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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一品夫人 作者:墨兰疏影(晋江vip2014-12-1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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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找把剪子来。”宁云凝眸看了看,吩咐庭筱,庭筱转身从绣架上弄了把剪子递了过来。
宁云沿着边把褙子的沿裁开,把棉花取出来,果然里面自有一番天地。
除了她要找的卖身契,还有几张银票,都是小面值,还有几张当票,是恒舒的生意,还有几张地契,是江南苏州乡下的田地。
地和庄子都不大,江南不比北方,地少人多,这几亩田地,也是好价钱了。
宁云细看檀云的卖身契,不由得眉毛一皱。
檀云是北方人,家就在京里。
为什么要往南方卖田地?照日期看来,有的是近几个月的,有的是很久以前的,在贾府的时候,檀云就在打算往南方置办田产。
宁云手一紧,瞬间把田契捏皱了。
她记得,当日李家抄家问罪前,也有丫鬟提前的了风声,偷偷用私房置办了田产,又得了恩典,就拖家带口的往南方逃了出去。
一模一样的手段。
宁云松开手,吩咐庭筱,“把这些东西都原位放好。”然后自己把地契等银票放在袖子里拿走,也不等庭筱,就往兰云的住处走去。
宁云到的时候,湘云兰云两人凑在了一起下棋,丽云年纪最小,还得乳娘抱着,坐在一边看着画册。
“三妹妹来了?”兰云眼尖,看见宁云,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湘云也起来,三个人都见过了礼,这才坐下,兰云连忙吩咐看茶。
“你们这几日可好?”宁云笑着的问道。
“还好,就是忙的有些肩膀疼。”兰云年纪大,再过个一两年就要出门子了,已经开始着手绣上了嫁妆。
“爱妹妹,反正三妹妹也来了,抹骨牌人不够,下棋人不多,不如我们写诗吧。”湘云一拍手。
“爱妹妹?”宁云问了一句,兰云脸皮涨红,“你这个饶舌的家伙,二不二,爱不爱的,正经些吧。”
湘云一笑了之。
“写诗,可是哪有什么应景的题材?你是想写绿梅啊,还是想写白梅,总之,咱家可是没有红梅,我看你怎么写白雪白绿梅。”兰云抿了口茶,一转头跟宁云说道,“前几日熟师刚讲过赋诗要应景,这一没景,二没心思,写什么诗。”
宁云凝眸一想,“我想,倒是有一景,古有红梅浅吟暗香调,今有海棠强赋白梅辞。”说着一拍手,“可不是应景了?”
湘云作势过来要咯吱宁云,“三妹妹这张嘴真真的不饶人。”
“大姐姐就会欺负人。”宁云把湘云的手扒拉了下来,连忙往兰云身后躲,“你们要吟诗作对,遣词造句,不就是合伙欺负我吗?”
她说的倒是实话,如果强作诗,倒也不是不会,她所生活的时代,正是女子闺中诗词盛行,尤其是江南一带,什么蕉园六子,什么女熟师,这些都是一时的佳话。
那时候国朝改制,多妻风俗也波及到了南边,姨娘地位水涨船高,所以逼的主母为了分嫡庶差距,江南一带,多有嫡出女儿学辞赋,庶出女儿做针线一说。
就是说亲,男方都是隐晦的打探女方可会作诗。
她虽然是嫡出,但是生母早逝,继母恨不得让她大字不识一个,整日里呆在闺中做针线,好抬举自己女儿的身家。
所以她精通满蒙汉三语,但是吟诗作对却是自学成才,平日里玩玩,反正辞藻华丽,倒是无所谓附庸风雅,若是在会的人面前正经做来,可是漏洞百出。
更不必提后来嫁入高家,武将门第,整日里都说满蒙两语,诗词什么的,多数都就饭吃了。
兰云笑道:“三妹妹年纪小,还不着急学这些。”
宁云也央求兰云湘云说道:“小什么小,我已经这么大了,熟师教的又有的时候晦涩,大姐姐二姐姐若是没事,可否教教小妹作诗?”
说这话的时候,宁云有几分黯然,她生平所恨,就是在诗词上差着自己继母所生妹妹一截。
☆、第9章 当局者迷
湘云本就好为人师,更何况宁云开口相求,她拎起酒壶,倒了一杯温好的梨花酿,抿了一口后当即开始了一番的滔滔不绝。
这一番言辞,从字秀一直讲到了骨绣,从李太白说到了易安居士,从天幕透亮,一直讲到了雪珠子滚滚而下。
“就你会说。”兰云凝神听了一句,不由得一笑,她不太喜欢作诗,尤其是做不过湘云的情况下,“话说,上次你说要绣帕子,绣到哪里去了?”
湘云脸色顿时一沉,宁云看了兰云,后者却端的是一副妹妹对姐姐关心的样子,不露丝毫的破绽。
湘云瞪大了眼睛,“左右会按照婶娘的吩咐交差就是了。”然后语气有几分的不满的反问道,“不过,从来没见过爱妹妹绣帕子,这倒像是几个姨娘做活。”
兰云神情一凝,有些许的哑然,半天才说道:“大姐姐,你素日大大咧咧,有时候,也忒多心了吧。”
湘云冷哼了一声。
宁云暗自摇头。
寻常人家,嫡出庶出女儿一般教养,都惹人闲话,更不必说谁都盯着的公侯之家。
尤其是嫡女比照姨娘的做活。
二婶在局者迷,做的也太过明显了。
“屋子里怎么这么暗?”兰云正拿着绣册,想和绣娘把绣衣上的花样给敲定,谁知道还没翻过几页,就觉得有些眼花,正巧没有什么话来回答湘云,不得不就此一语岔开了话题,有些不满的说道。
宁云往外面瞥了一眼,“下雪了。”
几个丫鬟连忙走了过来,调亮了灯芯,屋子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湘云一拍手,有几分的懊恼的支着下巴,“今年倒是反常,自从进了腊月,就没几天晴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着雪,整日里都下着,烦都烦死了。”
她倒转身把那些不愉快给忘了。
“你怎么不说今年的夏天也格外的凉快?”兰云反问道,然后转过身和名叫绮竹的丫鬟说话,“现下是什么时分了?”
绮竹转到了外间,不一会笑着走了回来,“回姑娘的话,自鸣钟走到了十二点。”
“都这个时辰了?”兰云有几分诧异,又亲自起身出去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走了回来,“一不留神,都到了正午时分了。”
兰云这一说,湘云果然觉得有点饿,肚子也争气的咕噜一响,逗得宁云兰云两人都笑了出来。
“要不在我这里吃吧,人多也热闹。”兰云果断开口。
这几日雪大风寒,太夫人早就吩咐各位姑娘都在房里吃自己的。
她话音未落,湘云拍着手大笑,“就等爱妹妹的这句话了。”
说着,自己被自己的饶舌逗得一笑。
宁云却开口说道:“一早就听说二姐姐房里有个会做糕点的厨子,那千层糕做的,绵软香甜,入口即化,可惜我却没有这个好福气,今天偏偏就多了一嘴,吩咐厨房备下别的吃得了。”
兰云连忙说道:“没事,要不告诉她们,把东西送到这里来。”她按住了宁云,不容推辞的和绮竹吩咐,“可是听清楚了?”
绮竹一福身,自去找知会厨房不提。
宁云虽然有心想早点和缤兰谈谈早先吩咐下去的事情,此时却不好扶了兰云的面子,少不得不依着兰云的意思,答应着留了下来。
##
揽月阁。
王氏的消息倒是灵通,史鼐史鼎兄弟确实是都在揽月阁说话。
几个穿着掐牙红色带有一尺阔银边背心的丫鬟奉上新煮好的茶,行礼之后退了下去,把门掩上,远远的退了开去。
缤兰远远的绕了过来,看见一溜的丫鬟垂手肃立在廊下,窗户合的严严实实的,便停住了脚步。
她略微的等了等,窗户还是合着的。
看见合着的窗户,缤兰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也不复来的时候心里那般的恍然,偷偷的暗地里出了一口长气。
毕竟这是三老爷,她是下人,还是被主人吩咐去偷听的下人。
说不心虚都是假的。
缤兰看看身后和四周,确定没有人在注意她,便打算按照宁云的吩咐折回厨房的小院子里去。
谁知道她才迈出一步,吱呀一声,红扉窗应声而开。
碧影纱被风吹起,飞扬在半空,朦朦胧胧的罩着雪花,别有一番美感。
三老爷一身青色的直襟,风吹过,衣袂飞舞,因为是将领出身,神情或多或少含有几分的煞气。
沉着脸,拧着眉,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且,好巧不巧,他就站在了窗户口。
缤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偷偷的蹲在了不远处的窗沿下,留神打听。
她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靠的远,只得在心中念佛,保佑自己不被发现。
只听史鼐悠然说道:“三弟你这就是你的想法?真是可笑,天真至极。”
他说话,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史鼎长叹一声,道:“东方发明就算再像鸾鸟,也不是凤凰,就是给披上那一层衣服,也不过都是装出来的几分仪态。你想把注下在她的身上,也得考虑考虑后果。”
话里话外,有几分鄙夷在其中,就连缤兰也能听得出来。
“真不真,假不假的,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最后谁在位子上,才是正经的大事,那些无关紧要的,就是想来也是无益。”史鼐说道。
“你不懂这个道理吗?”史鼎回身,“如今这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风头正紧,下了注,可是一条路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
“赢了便罢,若是押错了呢?”
缤兰心中一颤。
“我只劝你一句,良禽择木而栖。”史鼐道,语气带有斩钉截铁般的坚决,“四王八公俱为一体,一直都是。谁手里有兵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谁手里握有着权势。”
史鼎沉默了片刻。
“让我再想想,二哥,无论如何,听我一句,你所认为的良木,不是你所认为的梧桐。甄家如今锦上添花,谁知道后来会如何?”
“史家这么多人口,你就算是为母亲想,也得三思而后行。”
史鼐嗤之以鼻,“畏首畏尾,亏得你还是武将。”
缤兰听着对话,有几分的心惊胆颤,连腿都在不自觉的打晃。
她掐着时辰,好不容易挨到了时候,连忙起身走人。
她走的步子急,一不留神把树上的乌鸦惊了起来,嘎一声,展翅高飞,骤然间撕裂了宁静。
史鼎是武将出身,耳聪目明,这一声一出,马上就探出头去,高声喝道:“谁?”
回应他这声喝问的,却是颤悠悠一节枯枝落下,啪的一声,薄薄的积雪纷飞,混入天空,浑然一体。
史鼎手上鲜血无数,此时突然有几分的胆寒。
他有些迷信,尤其是笃信征兆一说。
这莫不是预兆?
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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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竹得了兰云的吩咐,正要往厨房走去,谁知道迎面就遇到了缤兰。
“缤兰?你怎么在这里?”绮竹连忙叫住了缤兰。
缤兰脸色发白,有些喘不上气的说道:“哦,三姑娘吩咐我去跟厨房说说今天中午想吃的东西。”
绮竹笑道:“你看,这可不是巧了?”
但是心底有几分疑惑。
瞧这来的方向,不像是从三姑娘的住处出来的。
她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拉着缤兰往厨房里走去。
绮竹把兰云交代的菜色吩咐给了刘嫂子,便让了开去,好让缤兰交代宁云吩咐下去的菜色。
缤兰机械式的把宁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现在想的是史鼎说的话。
而且这些话的由来都是没头没脑,但是却让人胆寒。
想不通,头疼。
绮竹敏锐的观察到了缤兰的异样,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她们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早早就学会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了兰云的住处。
见缤兰进来,宁云一挑眉,缤兰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退开低着头,就如同往日一样,站在了宁云的身后。
湘云正托着下巴,盯着棋盘发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被兰云杀得片甲不留。
湘云实在想不出来办法,赌气似的把棋子一丢,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左右都是个输,我认输了,爱妹妹。”
兰云转眸一笑,有几分得意。
“你这棋路,翻来覆去就是一个,怎么能赢?”她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带有几分不屑的分析湘云为什么会输给湘云听。
宁云不得不出面打圆场,“好啦,不过是玩着开心,输了赢了的,不过是笑笑,哪里有那么多的说法。”
湘云素来心大,毫不在乎的把这件事给掀了过去。
兰云却着意的看了宁云一眼。
这时厨房的丫鬟婆子把饭菜送来,几人吃了一顿三个人有着三般不一样心事的饭,才各自散去。
宁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去洗个澡,兰云也不好留,这才从兰云屋子里脱身出来。
出了兰云的院子门,宁云便拉住了缤兰,快步走了几步,拉开和身后丫鬟的距离,才低声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缤兰一五一十的把听到的事情重复给了宁云听。
宁云听后,心中一沉。
自古只要是涉及到了储位之争,不是赢,就是死。
从来没有第三条路。
宁云仰头看着漫天的飞雪,雪下的极大,就如同她继母悬梁自尽的那日一般。
李家也是千载门第,又得圣祖爷的赏识,最后还不是鸟飞,石碎,玉湮,大厦忽喇喇倾颓。
泼了天的富贵,不过是南柯一梦,大梦初醒之时,惶惶然不过是一笑话。
如今的史家,不过是第二个李家。
她站在漫天飞雪当中,直到冷意浸透心底,才曼声跟缤兰说道:“回去吧。”
不管乐意与否,她如今已经不是李昕,而是史宁云。
但只要这是她的人生,史宁云的人生,她才是有资格决定她或者史府未来的人。
宁云的手缓缓合拢,落在掌心雪花融化成为一潭碧水。
☆、第10章 白梅倚歌
史家素来注重节日,除夕这一日,全家都聚在了太夫人住的枕霞阁。
整个史府都是张灯结彩,就连那树梢的玻璃风灯外面都特意罩上红福字镂空的罩子,屋里的灯座都特意贴了一个剪得小小的福。
看着全家人都聚自己跟前,太夫人因为久病而显得苍白容貌上也增添了几分喜气。
“你们也坐,一家人在一起说说话,没那么多的规矩。”太夫人看见王氏和赵氏还站在一边打算伺候她用膳,连忙这般说道:“不在乎这一天。”
赵氏素来就聪明伶俐,太夫人话音未落,她便笑道:“瞧太太你说的,能伺候太太,可就是我这一年里头,最大的福气了,难不成太太当真要下媳妇的面子?”
“你媳妇的这张嘴,真真不饶人。”太夫人点乎着赵氏跟史鼐说道。
史鼐笑笑:“母亲开心,就是我们当子女的福分。”说着,偷偷的推了史鼎一把,“弟,是吧。”
史鼎明显心不在焉,“啊?”求助似的瞄了他媳妇一眼。
偏生史鼐今日也在场,而且按照王家的规矩,哥哥和弟妹是不同席的,这点不合家中规矩,王氏正在心里纠结这事,发现史鼎的神情,不露声色的摇摇头。
她根本就没太注意听。
凑过去看兰云打络子的宁云:“……”
只得起身走到太夫人跟前,握起拳头,给太夫人捶着腰,插嘴道,“祖母开心,我们就开心。”
悄悄的附在太夫人耳边,“爹是军人,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你看,脸到先红了。”
“还是孙女知冷知热,那像你们这些,一个个,都心大。”太夫人便顺着话题,打趣史鼐等人说道。
然后假装不满的和宁云说道:“你爹才回来,你就拿你爹涮开心。”
宁云笑着仰头看了史鼎一眼,“涮了就涮了,女儿本来就是用来疼的,是不是,爹?”
史鼎点点头,“你涮我就涮了吧,还不快从祖母身上下来。”
“偏不。”宁云搂着太夫人的脖子,“咱们说悄悄话去,不理他们。”
太夫人向来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几日相处下来,不自觉的就高看宁云一两眼,“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开你几句玩笑怎么了?”
史鼎无奈道:“母亲,我是怕她太闹了。”
“我就喜欢热闹。”太夫人拿过一缠丝凤纹白玉盘,里面盛着扒好的柚子,“这是红瓤的,你们姐妹也尝尝。”
兰云和湘云也赶紧过来,挨着太夫人坐下。
赵氏见太夫人高兴,连忙招呼下人摆菜支桌,待菜上齐后,让下人端着一个大锅子,下面放上火,还在咕噜咕噜的煮着。
宁云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锅子。
赵氏亲自端了一碗带些浅黄澄澈的汤给了太夫人。
太夫人凑近看看,道:“这是……”
赵氏笑呵呵的说:“太太也尝尝我的手艺。”
太夫人持勺撇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除了鲜,倒是有几分的清凉,喝下去也暖暖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在家里的时候,别的姐妹女红啦,吟诗啦,都比我厉害,逼的我不得不另辟奇径,”赵氏依次给史鼐等人盛了一碗,“然后捣鼓出了些新的东西。”
“这汤倒是不俗。”太夫人又喝了一口,“这豆腐是冻过后,捆着火腿蒸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太您。”赵氏笑道。
“这汤原来是名为在水一方,在家中时,有个云州的厨子,跟我说起过这道菜,本来应该是用笋丝,火腿,豆腐,在加上鸡汤,就这么一绘,在加上糟油拌过的野鸡丸子,本来是夏天吃的东西,但是有时候冬天就想喝一口热乎乎的汤。我就想着,干脆把什么酸菜啦,鸡,辣椒,排骨,也和这些东西炖在一起,没想到误打误撞,倒也好吃。”
众人笑了起来。
宁云看着这般繁华景象,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日富贵明朝散,大好楼阁,似水的华年,却不知道,没人真的能留得住。
铁打的侯爷府,流水的侯爷。
太夫人道:“你的花样倒是不少。”
王氏笑着起来接了过去,又转过一碟饺子,“这个饺子请太太尝尝。”
太夫人夹了一口,笑道:“我这两个儿媳,倒也都是巧手。”
赵氏起哄道:“太太别只顾着吃,也赏我一个。”
“唉,你真真是个会吃的。”太夫人夹了一个递给赵氏,赵氏咬了一口,道:“弟妹,我可猜出来你的手艺了。”
王氏笑道:“嘘,”然后转向太夫人,“请太太也猜猜。”
太夫人品品,“这猪肉馅子倒也罢了,可是这鸡汤味是怎么出来的?”笑着看了王氏一眼,故意说道:“我可是猜不出来,鼐儿媳妇猜猜?”
“太太,你看,你还是偏爱嫂子。”王氏打趣赵氏说道。
赵氏往太夫人那里挪了挪椅子,“这还有个打翻的醋碗,我说着饺子怎么这么酸,难怪了呢。”
“少贫嘴了。”王氏白了赵氏一眼。
“好啦,真猜不出来?”太夫人插了一嘴。
“我怕我猜出来,弟妹就得用指甲,把我这一张脸给挠花了。”赵氏见太夫人正在兴头上,便这样说道。
“是把鸡汤冻了起来,切成小块拌到馅子里的。”太夫人笑道:“可是这样?”
“真真一字不错。”王氏笑着应道。
太夫人净了手,道:“难为你们这般心思了,今天我也备下了些东西。”
赵氏追问:“太太你又吊我们的胃口,是什么呀,也让儿媳妇开开眼界。”
太夫人拍拍手,她身边的白茶一曲膝,便走到偏厅,普洱把太夫人扶了起来,“咱们找个地方,这里没什么兴致。”太夫人拍了拍赵氏的手,意味深长的一笑。
兰云低声问宁云,“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几日协助赵氏管家,和太夫人打交道的时候就多了些,对太夫人的脾气也是十分的了解,太夫人身子骨这几日一直不好,所以也懒得动弹,怎么就今日上来兴致了?
宁云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太夫人上了撵,在前头引着,一行人便来到了饮冰居。
饮冰居是老侯爷素日喜欢的书房,自老侯爷去后,就改成了半个花房,里面红麝碳烧的旺,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王氏等分了席面坐下,就另有穿着一色玫瑰红褙子,鹅黄色挑线裙子的丫鬟们盈盈上前,奉茶端上来点心。
史鼐道:“管中窥豹,儿子可是好奇了。”
太夫人一拍手,丫鬟们便把院子里的屏风拉开,白梅开的正盛,苍劲的枝条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和梅花淡绿色的蕊相映,别有一番气质。
丝竹声悠扬传来,穿着红衣的舞娘自树后转出,从树间穿梭,翩然起舞。
舞娘跳的是胡旋,只见平地里一个急旋,惊起浮雪,雪花自枝头飘落,舞娘却是腰肢一摆,竟然启唇伴着节拍,合了一首词。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这是李清照的词。”湘云留神听了一句,便拍手笑道:“易安词和旁人相比,胜在风流婉转,余韵不休,而这一首渔家傲,却端的是豪迈,不过九万里风鹏正举,里面声韵,却是差了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一句三分。”
“声韵比不得意境。”兰云反驳道:“易安写项羽诗,到底是哀叹伤感的不平之句,哪里比得上这词的意蕴,照你的说法,逍遥游中,说鹏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岂不是也不对劲?”
宁云笑道:“我只是觉得,雄壮之词,江南苏白;白梅高洁,傲雪独立,枝条苍劲,不为风雪所动,红衣翩然,做尽女儿闺阁娇态,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件事物,若没几分真本事的编舞娘子,是绝绝没有胆子这样作为,况且这混合一起的也是恰到好处,苏白柔声曼歌,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其实她觉得这舞很是诡异。
极端的别扭。
雄壮之声,大抵都是起于秦地,本应是击节而歌,和刀而舞,太夫人弄的真是……不伦不类。
要她安排,白梅花下舞,自当是配古琴流水之谣,舞娘白衣绣绿梅,做踏歌,轻声唱曲翩然绵柔的歌调。
几个女孩子的嘀嘀咕咕自然没有饶过身边大人的眼睛。
太夫人看了三个女孩一眼。
如今人家都喜欢生养女孩,太夫人也是。
原因无他,晋朝初立,宫里妃位多悬,就连宫女女史尚宫婕妤,都从缺,人手不够,需要大量的资源。
一朝入选,伴在君王侧,飞上枝头做凤凰。
甄家不就是如此,不是四王八公的显赫门第,却独独接驾四次,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是皇后的母家。
太夫人心思早就活泛,听见元春要参加选秀的消息,也存了这样的心。
和贾府两眼一抹黑的现状不一样,她的孙女年纪小,还可以再等等,看看风声再决定怎么安排。
说不准到时候,新皇都登基了呢。
若是送去宫里,和贾府只有一个拿得出去的,惜春更小,而她手里有三个孙女,湘云虽然弱了一些,但到底也是嫡出,父亲是庶出,可是生前也是三品的大员。
如今看来,湘云有才,才华横溢,却不懂的变通,只会依照自己的心思行事。
宁云聪明,也是她最近最喜欢的孙女,事事料到前头,相处起来也舒心,但是平心而论,不是长辈的视角,她却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因为她太聪明,太过会猜度别人的心思。
□□帝有过明令,皇后必须是小门小户出身,不得是功勋门第。
第一,当日□□贵妃水氏是北静王府出来的,他定这个规矩,是为了绝了水家那不正当的心思。
第二,皇后出身低微,不仅防止外戚专权,一日凤临天下,皇后自然会对皇家感恩戴德,战战兢兢,不敢多想自己不应该得的,不敢多期许。
但是也导致如今三帝,均不是皇后嫡出,皇后反而变的还不如贵妃淑妃等人势大,而皇帝的嫡子也因为没有母家的助力,也不可能登基,坐得稳天下。
以史家如今的侯爵身份,宁云入宫,也是限制在了妃位,她这般喜欢猜度人心,占据高点,自发就会想不该想的东西。
比如皇后,比如帝位。
而且她年纪也小。
这不是□□帝的时候了,史家已经经不起风波了。
反而兰云是个合适的。
聪明,但不过头,也有心思。
还好没有给兰云还小,还得两年才能订亲,太夫人就这样的想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真真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第11章 姑苏燕归
爆竹声声,又是一年春来到,昭示着史府新的一年如同锦上添花的盛世。
宁云这几日心思重,自从听了缤兰的复述,她能想到史鼐等人打算支持谁,但是她此时是没出嫁的姑娘,能知道的消息有限,却不知道到底谁最有可能正位,这一来,几日来都睡不着,天色亮了后,才有了困意,此时还在补眠,便被缤兰匆匆唤起。
“怎么了?”宁云马上精神了起来,抿抿头发,便坐直了身子,语气端的是清醒,听不出一丝的睡意。
多年的习惯养成了她从来不在下人面前显露自己弱势的一面。
“林家老爷奉诏入京,贾府的四姑奶奶和林家的大姑娘也都过来了,此时都在贾府说话,夫人正要去拜访,让姑娘赶紧梳洗一下。”缤兰笑道。
宁云凝眉,差点想问哪个林家老爷,半天反应过来了。
扬州府的巡盐御史,兰台令林海,太夫人的侄子。
宁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趁缤兰打水的时候推开窗户,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冷颤,这才醒彻底了。
之后发觉有几分的不对头。
林海怎么还上京了?
外地官员一般除了述职,是不会上京的,况且这奉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样想着,缤兰木兰等人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进来,只得按下疑惑先梳洗了,去王氏住的地方去找王氏。
宁云到的时候,王氏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在和贴身的大丫鬟月季对礼单。
本来应该是赵氏去,但是赵氏去就得带着湘云一起,而且如今史鼎的主意不定,湘云和贾府走的近,贾府支持的是甄后所出的三子,林海却是太子一党,所以得了消息后,太夫人就临时决定让王氏过去。
反正如今王氏也是侯夫人。
王氏嘴里应着,心里却不满,她一个侯夫人,亲自上门拜访一个二品夫人,今天可是给足林家面子。
见宁云过来,王氏挑剔的看了宁云一眼,顿时火了。
藕荷色流云锦褙子,镶着一尺阔深紫色边的淡绿色马面裙,唯一的颜色是上面绣的粉色海棠花。
湘妃色杏花遍地刺绣羽绸披风。
头上的鬓就插了支紫水晶缥花翡翠牡丹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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