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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寡母难为 作者:京八桥(晋江vip2013.05.21完结,宅斗、空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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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比谁都清楚元春得封背后的意义,元春一朝贵为皇妃,整个贾府便正式成为了皇亲国戚,荣光更胜原本两位老国公拼死赚来的两个爵位。她们史家也曾出过后宫贵人,那其中要害根节她是经历过的,心里和明镜儿一般。
  然而贾母也十分清醒,王夫人身为皇妃的母亲,其势力范围也更加扩大了,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圣上以贤德为号,其中有怎样的含义,稍微头脑清新的人都会明白。一个当今皇上作为表率的贤德之家若是做出不齿之事,那就是生生打了皇上的脸。伴君如伴虎,荣耀永远伴随着危机。
  在众人言笑鼎沸不绝之时,贾母坐在高椅之上,看着贾家的所有人,微微地合上了眼。那双历经沧桑的眼再度睁开时,里面充满了睿智与坚韧的光芒。


☆、第十九回

  穆氏在扬州替李纨相中几间铺子,都盈利可观,只苦于没有合适的人手打理。李纨从不敢高调经商,怕被贾府里那些人知道了吃的骨渣子都不剩,只得按照阿八所说的,去魔法界碰碰运气。
  魔法界的店主皆穿着气息古怪的衣服,其中不少头戴高帽,眼珠子和头发也是五彩斑斓,看得李纨眼花缭乱。最终她选中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温柔女孩,她看起来比较善解人意。
  “协助之人?”那女孩托腮沉思了一会,笑道:“我想,你说的是代理人吧?如果是帮忙打理生意的话,我向你推荐这一套小精灵。”
  说罢,女孩从店中取出一个箱子,在李纨面前打开来。只见里面有五个颜色各异的蛋:红白黄绿蓝,个个有鸽子蛋大小。
  “这五个代理精灵认主之后十分忠心勤恳,每一个精灵都随身附有一张身份幻书,放到你的位面中便可自动伪造常人身份,无需你再费周折替他们安排户籍文书,省去不少麻烦呢。”
  民间素有五鬼运财镇财之说,李纨听之也立即明白了大半,立即痛快花了五百个钱买了下来。
  回到空位楼后,画奴见李纨从里面出来,道:“主子如今越发熟练了。”
  李纨笑道:“多亏阿八和你,像我这样没头苍蝇的,一家家问还不知找到何时去。平时得了空,我也时常来这里转一转,看到不少新鲜物事,不过大多只是喂喂眼罢了,手头羞涩仅有千来个钱,不到万分紧要关头哪敢随便买呢。”
  画奴道:“主子已知灵物之秘,想必也已安排下开园种植,广开财源。还与主子说一声,既然主子那边以灵物为贵,何不遣人遍寻奇花异草灵果,一一试过,寻了新种,叫个精灵照看,往后季节不对之时,也有个接应。”
  李纨细细思考过一番后,感叹道:“还是你老到,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房中后,李纨摸出绣花针,咬咬牙刺破了左手的中指,把血一一滴在五个精灵蛋之上。良久,五个美人儿从蛋中破壳而出,虽只有手指大小,却个个宜喜宜嗔,美丽风流。
  “奴招财。”“奴进宝。”“奴旺喜。”“奴来福。”“奴富贵。”
  李纨张了张嘴,半天才反应过来,笑得滚到塌儿上只觉肚子痛。五个堪称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硬是被名字给毁了。
  招财笑道:“这些都是顺应本土人情设置的,为了与主子联系方便,奴们都假借主子庶出之妹之名,暗中替主子打理资产,平时来往也便宜。”
  李纨点点头,道:“我现在也没什么财产,就大略与你们说说,以后再有变动商量不迟。”
  经过一番商讨后,李纨决定让招财管理租地田庄,在两湖之地广购田地庄子,每年春秋两季送租;进宝在粤,闽,浙三地行商易货,重点贩卖收购海外珍希奇巧之物;旺喜主开金银行,将李纨从天狼处换来的金子和银子分解做成首饰器皿销售出去,顺带管理经营其他店铺生意;来福整治园林,以后直接接手满山红的种植,将来若再现灵物也交由她管理;富贵则负责带着辨物戒外出游历寻找“硬货”,每发现一样必定要带着种苗回到国中交付。
  五人应诺后,一一安排停当后离去了。突然一下子多出五个妹妹,李纨心下隐隐觉出一份暖意,虽只是挂着名头,但时不时有人可以来走动拜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且说贾府大小姐元春封妃后,因当今圣上纯孝,体天格物,思及自身日奉两位老圣人亦觉未能略尽孝意,宫中那些嫔妃才人入宫多年,岂不想念家中亲人?为避免这有伤大和之事,特请旨允许椒房眷属每月逢二六日期入宫看视。两位老圣人见圣上如此,亦是十分高兴,特降旨凡有别院重宅之家皆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邸,以叙天伦之情。
  此旨一下,凡家中有女儿在圣上身旁侍奉者,皆是欢喜鼓舞,纷纷看地造宅。贾府亦是不能落后,开始商量筹备省亲之事。
  李纨心知此回造省亲别墅必定动用的是黛玉那笔钱,有心替她拿回些儿,怎奈事务皆由贾琏夫妇照管,由不得她插手下去。
  好在她悄悄打听到了负责采购金银铜锡以及帐幔花烛之人,推荐了其往旺喜所管铺子中去。尤其是掌管造金银器皿的贾蓉,李纨早早派那边找中人主动与其谈好价钱,包下了这一份活儿,虽挽回有限,好歹少落了黛玉些儿。
  安排好事务后,李纨往迎春处去下棋玩耍。迎春自性子大变后,整个人容貌气质也渐渐变了些,原先温柔敦厚的脸儿也开始线条分明神采飞扬起来,倒有几分凤姐的意思。两人下了两局棋,平了手,便笑嘻嘻吩咐人撤走棋盘,只顾坐着喝茶聊天。
  “如今家中处处热火朝天,只我们清闲些,听说宝玉方才还被叫去呢,八成没好事。”迎春道。
  “二老爷那性子,他不哭着回来就是上好的了。”李纨笑道:“我听说前儿你动手打了你乳母,可是真的?”
  迎春啐了一口道:“那日我心中本身烦闷,她偏偏要来招我。家里明令老妈子不得吃酒赌钱,我平时也没少说她,偏她仗着我不好与她翻脸,只顾装聋作哑的。那晚间她喝得醉醺醺的来,我本见着就有三分气,她居然还老着脸向我要钱!我起初不理会,那老货嘴里却只顾杂七杂八的,还影射咱们大太太,我瞧她不识敬重,便重说了她几句,怎料她却和我抖起狠来,大有把我降服之意。此等刁奴还敬她做什么?再不给点颜色,越发惯着她做出没脸的事来。”
  李纨咯咯笑道:“老太太和大太太那边怎么说?”
  “也没怎么说,倒是大太太,特地来问我一番,末了夸我几句,说:‘你娘原先比探春她娘强十倍,我还奇你怎么不如她一半儿。如今瞧来,你也是个不可小觑的。’我倒好笑,平时温柔稳重她嫌我不好,刺儿头的,却可在她心上了。”
  李纨道:“这世道便是如此,你越是让着,别人只有嫌不足的份,哪里有怜惜之意。以后你不受人欺负就好,别去欺负人。”
  迎春笑道:“瞧大嫂子说的,其实这话放一月前,我也觉得稀奇呢。”
  两人正说着,忽的宝玉急匆匆冲进来,身边却不见黛玉。他见李纨在,一拍腿道:“嫂子要我好找,不想却是在这儿,快随我去罢!”
  “你好好说话儿,这般心急火燎的做什么。”
  “方才我才从园子里回来,到妹妹那里去,却不小心惹得她生气了。我劝了一阵子大有火上浇油之势,还得嫂子出马方能救我。”
  迎春笑道:“偏不放她走!你一个男子汉,弄哭了自己妹妹是怎么回事。倘若将来弄哭了老婆,还要巴巴儿地把大嫂子撺掇到你家里去?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宝玉百般作揖求饶,李纨方同他走了,一路上少不得各种笑话他。到了黛玉屋子,黛玉见她来正要笑,看到后天跟着的宝玉又垮下脸。
  宝玉道:“大嫂子你快看,她刚刚见了你才要展颜笑,一见我瞬地就黑了。这能耐比前些时看的‘抹脸’还要利索呢!”
  宝玉所说的‘抹脸’是百戏中的一种,类似川剧变脸,通常以迅速变化表情差异极大的彩色脸谱为亮点,经宝玉这么一说,黛玉也掌不住笑了,咬牙骂道:“大家公子本该文文静静,偏你这般油嘴滑舌的。”
  宝玉见黛玉笑了,自己也笑道:“好妹妹,你可算对我笑了。今日之事我实在不知错在何处,便去求了大嫂子来,你想必是要对她说的。咱们都心疼心疼她,别要她做传话的鹦鹉,干脆当面与我说了罢!”
  黛玉冷笑道:“你都不知错在何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宝玉忙道:“我一向糊涂,还得妹妹提点才是。”
  黛玉道:“那香袋儿弄丢也就罢了,此事只在袭人身上,我也不怪你。只是为何你私自去她家还要躲躲藏藏的,倒坐实了些什么似的。快的是嘴,慢的是腿,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是传不出去的?你别只要我这多心人知道了,一旦我知道,眼里却是揉不下沙子。”
  宝玉想了想,告饶道:“实不是有心隐瞒,那日不过是被引着去坐了一下子罢了,时没做贼,也没什么稀奇可乐之事,故未曾放在心上,也没对你提起。说来也奇,那事我并没有到处去说,怎的就让你知道了呢?”
  黛玉道:“谁做谁知道,还要问谁去?”
  李纨见误会已经解开,方要离开,却被黛玉留住:“他不知轻重引了你来,你别走了。”
  李纨笑道:“已捉到贼首,又两国复交,还拉扯着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黛玉笑道:“混说什么呢,上午老太太给我送了一碗奶羹来,我想着你爱吃就留下了,干干净净放在那边柜子里没动,你快去吃罢。”
  李纨心下暖融融,嘴上却故意羞她道:“什么稀奇东西,献宝似给我留着。既然你这般孝顺,我看不上眼也好歹拿去了,吃几口丢与猫儿狗儿,也不值什么。”
  黛玉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谁吃净了,谁是小猫小狗。”
  宝玉笑道:“妹妹原先身子弱,不克化吃不得。现在越发精神起来,老太太连乳羹也送过来了。”
  黛玉嫌宝玉不会说话,才要推他出去,宝钗却是来了。
  “好热闹,你们方才说什么小猫小狗的?”


☆、第二十回

  见宝钗带着莺儿笑盈盈站在那,众人忙给她让坐,黛玉笑道:“姐姐你来晚了些儿,刚才好戏多着呢。”
  李纨本欲走,见宝钗来,便知其有相争之意,更是不愿多留拿了奶羹告辞去了。回院的路上,李纨见贾环蹲在地上哭,便要人领他过来问:“好好儿的,做什么哭呢?”
  贾环见是李纨,也不怎怕,便道:“方才我拿老爷赏的套圈子套果子玩,一时没抓稳掉湖里去了。”
  李纨道:“不过是个小玩意,何必哭。我那里有上头赏的几盘稀奇果子,待会我要人送到姨娘那里去,你回去后把脸洗洗,别乌嘴黑脸的。”说罢又要素云给了他几百钱,道:“自己去买个新的罢,以后有什么事别只顾自己哭,说出来总有人替你办去。”
  贾环得了钱,又听有果子吃,喜得什么也似,笑着跳着回去了。
  素云看着他背影,感叹道:“都是公子哥儿,一个出在太太肚子里,一个出在姨娘肚子里,便是这般可怜。”
  李纨淡淡道:“这事向来是两边讨不得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总有一个要得势些,另一个就可怜了。还是我清净,虽孤寂些,倒不惹这些事。”
  素云怔怔的,忽的低声笑道:“奶奶你方才说这西风东风,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如今府里奴才们私下都在猜测,林薛两位姑娘谁才是将来的宝二奶奶呢。我瞧着林姑娘是东风,薛姑娘是西风,咱们奶奶自然是向着东边的。”
  李纨笑啐道:“你们成日吃饱了混撑的说这些事,什么东风西风,和咱们有什么干系。”
  碧月道:“奶奶这会子来撇清,你平时待林姑娘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比兰哥儿差那么一点罢了。这两位咱们冷眼瞧着,也是林姑娘好些。”
  李纨摇摇头:“你们这么想,别人未必。宝姑娘向来会做人,过些时史姑娘也要来,更是凑成热闹一锅了。就算没这些姑娘,难免还有些心高的丫鬟惹事,我都看在眼里。”
  素云道:“宝玉屋子里的丫鬟,有个叫晴雯的,仗着生得好,又是老太太派去做轻活儿的,不十分把人放在眼里。”
  李纨道:“她便罢了!咬人的狗儿不叫呢。”
  果然没几日,贾母便接了史湘云来贾府玩。那史湘云活泼开朗,旧时与袭人最好,故而一来便急急奔去寻她。
  袭人见她来,也喜不自禁:“好姑娘,你贵足也肯来一趟儿。”
  史湘云道:“我也是做不得主,老太太想起我,就过来罢了。”两人亲亲热热说了一阵子话,史湘云不见宝玉,问:“宝玉呢?”
  袭人含笑道:“如今他被人缠住,哪里回得了屋。”
  史湘云原先也曾居住过贾府,和宝玉也算是两小无猜相处甚密,后来不知怎地就生疏了。此番来,听见有新来的姐妹与他好,心下首先就生了几分不快,便问:“是哪家的姐妹?为人如何?难得这样一个魔王,也被梳拢住了。”
  袭人想了想,歪头道:“那位姑娘姓林,是宝玉的姑舅妹妹,原先府里小姐的亲女儿,老太太的外孙女。人物倒风流别致,就是为人小心眼了些,最见不得其他人与宝玉说笑,好不好,就闹得不安生。咱们府里共有两位亲戚姑娘,另一位宝姑娘倒是个稳重的,平时与宝玉玩虽玩,却不过分亲近,是个有分寸的。”
  史湘云道:“若是如此,我宁愿与那位宝姑娘玩呢,我素来无心无眼,没得得罪了那位,惹得宝玉也厌憎。”
  袭人笑道:“我就罢了,你和他是从小的情分,端不会冷落了你。”
  两人说话,不妨被晴雯听到。她忍不住冷笑几声,也不揭破,随便找了个借口直往黛玉房中去了。
  黛玉见她来,问:“可是宝玉要你送什么东西来?”
  晴雯道:“与他不相干,是我有事和姑娘说。你可曾恼了咱们屋里那位?”
  黛玉莫名,道:“我恼了谁去?”
  晴雯道:“若你没得罪她,便是她自寻烦恼了。同样一般儿是奴才,我就看不惯她那用心模样。敢情是我听得了,特来告诉姑娘,也叫你心里有个底——咱们屋里那位大贤人,将来恐怕心思不小呢!”
  晴雯见黛玉云中雾中的模样,只得将方才听到事一一对黛玉说了。
  黛玉听后,气得半日不言语。
  晴雯道:“姑娘瞧着罢!那三个人,迟早捆成一块儿。早些做个计较,免得上了别人的圈套,还在梦里呢。”说罢离去。
  紫鹃亦是气得不轻,啐了一口道:“她也不把张镜儿自己瞧瞧,就这样做起大梦来。咱们回了老太太去,不把这样不知轻重的蹄子赶走,将来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黛玉道:“她原先就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你这般说,岂不是让老太太没脸?此事先不要提。”说罢闷闷合衣睡在床上,心中烦恼无限,到晚间竟然发起烧来。
  黛玉自吃过回春丸后身体好了很多,这次发烧连老太太都惊动了,几番派大夫来瞧。宝玉更是没心思到别处去,整日只守在黛玉屋子里,端茶倒水,等闲不让紫鹃雪雁插手,连久不曾来的史湘云也给落下了,更别提别的姐妹。
  史湘云见袭人之话应验,气得立即对翠缕道:“赶紧收拾东西走,咱们在这里,人家还嫌多个影儿呢。”
  宝玉听见此话,不好不过来敷衍一番,史湘云道:“你也不消来这里哄我。她是哪宫的娘娘,病了还要你煎汤熬药的,我是看不惯。”
  宝玉原先就为黛玉之病担忧,听了此话也有几分气:“姐妹们生病了,照看本是常事,也是我该尽心的,却不知你如此没有人心了。”说罢拂袖而去了。
  史湘云又羞又愧,伏在床上大哭了一场,还是宝钗来才劝住了。宝钗道:“没见你这样,他本心上不痛快,你偏招惹他。”
  史湘云哭道:“我何曾惹他来,合不该说句实话罢了。什么林姑娘草姑娘的,你们都怕她,我偏不怕。”
  宝钗道:“谁又曾怕她?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本该和气些儿,你又是客,闹成这样倒没意思。老太太留你在这里住些日子,将来要见面的时日还长着呢,时间久了就亲近了,只看你肯不肯放下身段罢了。”
  史湘云细细思索宝钗的话,忍泪点点头,由此越发觉得她和蔼可亲,两人亲密起来。袭人替史湘云洗了脸又重新梳了头,笑话她道:“原先暖阁儿上和我说的话可曾记得?现在哭鼻子,倒是可笑。”
  史湘云脸上一红,扭过头吃吃笑了。
  李纨去看望黛玉,宝玉正好累得在旁边塌儿上趴着休息。黛玉见她来,含泪道:“说来说去,这些人里就你懂我的心,宝玉虽好,毕竟是男孩儿,隔着些。”
  李纨道:“这样你可算冤屈他了,这几天他累成这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儿没人,你和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病了?”
  黛玉把事对李纨说了。李纨半晌道:“我早知她如此,却不知她竟然如此。”
  黛玉道:“她是和宝玉一块儿长大的,又一直贴身服侍,最知什么时候紧一把什么时候松一把的,我敢在宝玉面前说她?我瞧她那话,已有不平之意,舅母本对我淡淡的,将来若是再被她添上几句,我往哪里分辨去!宝玉是个好心人,看在多年情分,断然不肯把她撵走,只有我忍着些罢了。家里这些姐姐妹妹,虽说他与我亲近点,要为了我一人撇得大家都不爱他,不说他做不做得到,就我也看不下去。”
  李纨道:“对众人都好,便是对众人都不好。宝玉若只想着一碗水端平,倒白伤了荆山玉。”
  黛玉冷笑道:“还不知谁是玉,谁是石头呢!她到处宣扬我小性儿,我若是闹起来,便是坐实了这话,到时候就连我自己也不得不吞下去了。我横竖孤苦一人,活着不过那么回事,风光了也没个母兄沾光的,死了倒简便,一捧灰随风去罢了。”
  塌儿上的宝玉只是累极了,不曾睡着。他听了两人之话后,眼虽未睁开,泪水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李纨走后,宝玉走到似睡非睡的待遇床前,替她掖掖被子,低声道:“好妹妹,你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别人再好也不能越过你去。有人欺负了你,那人即便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也断不会护着她。傻妹妹,你要是为了这个病着,倒叫我想随风而去了。”
  黛玉原先是假寐,后听其口出丧气之言,忙用手握住他的嘴:“好好儿的说那话做什么!也不嫌晦气。”
  宝玉道:“只许你说,我便说不得么?好妹妹,你看着罢。”
  林黛玉还不知宝玉话中意思,便问:“我不知你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之前你都听到什么了?又要我看什么?”
  宝玉道:“我要你看看,谁才是我心中的玉呢。”说罢头也不回就去了。


☆、第二一回

  且说宝玉不顾黛玉叫他,径直往自己屋子里去。他才踏进院门儿,不见袭人来迎他,却瞧见麝月正和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麝月见他来,忙对小丫鬟们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凑上前来。
  “袭人呢?”
  “快别提,正在和晴雯拌嘴呢,闹得天翻地覆的。趁你回来,赶紧去劝劝,说不定就好了,咱们在一边只是白搭。”
  听见一向温柔稳重的袭人居然与晴雯置气,宝玉也心下纳罕,随着麝月进屋去了。才过槛儿,就听见晴雯冷笑道:“平时花里胡哨地装好人,此刻瞧着宝玉不在,就露出马脚了。方才那些话你也不用抵赖,咱们都存在心里。”
  袭人道:“你素日轻狂惯了,不把人放眼里,只顾寻我晦气。前几天你摔碎了玛瑙碟儿,宝玉那般面软之人也不好不说你几句,今儿又摔碎几个。我不过凭白劝了会子你,也值得你这般白眉赤眼的闹起来,像个什么样子呢?”
  晴雯道:“哎唷!你出了名的贤惠,我说东你便扯西的。谁与你理论摔碎了什么东西的?我只问你一句,前儿宝玉要洗澡,你服侍着便也罢了,为什么后来你也爬进桶里去了?你和我一般,不过是个丫鬟咧,平时一本正经劝宝玉和丫鬟们远着些儿,自己暗地里倒先给浪上了。像我们这等本是不配服侍他,还须你长远在这屋子里。你那心思我可是清楚着呢,先趁着宝玉不懂事不计较,日后等爬到床上去,什么这姑娘那姑娘也碍不着你了。”
  袭人被说中心病,脸色忽的变了,才要骂她又觉脸上下不去,道:“宝玉自幼和大家没轻没重的,哪个不是一处混着玩?偏你又拿这些说事。原是我不好,处处替你们把活儿做了,放着你们玩,到头倒惹人嫌。”
  晴雯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太勤快,等闲不让咱们近宝玉的身,只叫一堆人白熬着,撇得大家和宝玉都生疏了,独留你们亲热。依我说,把我们的活儿做了不算什么,你是个能干人,迟早一并把少奶奶的活儿也做了才叫好呢。”
  宝玉再听不下去,走进屋子来,道:“好好儿的,说这些没脸皮的话做什么?越发惯得你们不成样子。”
  袭人见宝玉来,自先眼眶红了,道:“是我不对,不该惹她生气。”
  晴雯没做声,只是冷笑。
  宝玉对袭人道:“她是个不懂事的,你不要和她计较。”
  袭人见宝玉说此话,心下暗喜,面上却惶恐道:“是我没能捺下性子,原是我的错。”
  宝玉摇头道:“说到底还是我错,你和宝姐姐一般,都是明理识大体的,本不该与我这样读不进圣贤书的人混在一块,白低了身份。等明儿我就回了老太太去,还教你服侍她罢,大家都耳根清净。”
  袭人闻得话风不对,后来听宝玉要撵她走,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跪下哭道:“我做错了事,你罚我骂我也好,要赶我回去,我是死也不肯的。”
  宝玉道:“这就奇了,难道你不愿意服侍老太太?以前你动不动说要回家去要挟着我,如今我愿意放你走了,你反而不肯。”
  袭人哭得说不出话来,正乱着,宝钗却是来了。她见屋中如此,吃了一惊,复笑道:“我才要找袭人给我打结子呢,你们这倒先结上了。什么事值得咱们的‘无事忙’也这般动起真格来?宝玉快与我分辨分辨。”
  宝玉见客来,不好继续僵着,便要麝月倒了茶来。袭人用帕子掩了面下去了,晴雯站在一旁,不吭声也不动身。
  宝玉本不愿多说,耐不住宝钗再三询问,只得道:“也不是大事,只是觉得她不适合留在这屋子里,便寻思着打发回去,省下若干口舌。”
  宝钗笑道:“我也料不是大事。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一味小心忍让,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落了别人的不是,饶是这么着,也难免吃人坏话。宝兄弟你一向懂得疼人,她辛苦服侍你这些年从来不曾红过脸,今儿怎么就闹上了呢?倒丢了多年的情分了。”
  宝玉还没开口,晴雯笑道:“宝姑娘这话倒是有趣,袭人最是清白稳重的一人,哪里担得起‘情分’这两个字!知道的,是宝姑娘心疼她为她开脱,不知道的,把这话传出去叫人撵了她走呢。”
  宝钗笑道:“都说你快言快语像林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大有其风。主仆之情亦是情分,你没得想歪到别处去,叫人听见了,可不闹笑话呢。宝兄弟,你这屋里平时人多口杂,难免有些争执纷扰,没有她,还不知乱到什么地步。也亏得她,平日处处周到细致,小丫鬟们也伏她的管,你再不忿,嚷嚷过便是了,何必要赶她走呢?不但是给老太太没脸,太太若是问起来,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宝玉听了此话哑口无言,虽他心里并不觉得袭人是真正的纯良敦厚,但是宝钗之话也不是不无道理。袭人是贾母与他的这一点全府上下皆知,贸然还回去了,贾母白落个不会□人之名。袭人素来口碑不错,到王夫人那里争论开来,晴雯被嚼舌根倒是其次,若是牵扯到黛玉那去,反为不美。
  宝钗见他沉吟,道:“她再不好,你看在诸人的面上多担待些,往后她也不好不改过了。我过来时才要对你说一件趣事,被你嚷嚷着头也痛了,一时竟是想不起来。”
  见有阶梯下,宝玉便没去回贾母关于袭人的事。虽然袭人侥幸留了下来,地位却大不如以前,宝玉的贴身服侍渐渐转由晴雯和麝月分担,再不只叫着她。
  袭人经这一场后,心里又羞又怕,少不得忍气吞声,比原先更加做小伏低,只盼着柔情打动宝玉回心转意。
  黛玉在宝玉悉心照料下,病渐渐的好了。贾府风俗,体虚发热之人不宜多食用滋补之物,林黛玉本就清瘦,这一场病下来,更是轻盈了不少,看着简直要被风吹走去。
  好笑的是,黛玉刚好,宝玉因为太累了又倒下了。好在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王太医看过后只嘱咐好生休养几天,正好省去了贾政的问书之难,宝玉心下不禁大为快意。
  一日黛玉看过宝玉后,到李纨处去坐。李纨见她弱不胜衣的模样,心疼道:“你预先知道我要给你裁衣裳,故意饿成这个样儿替我省料子么?”
  黛玉噗嗤道:“你送去的药我也在吃呢,精神比原先好多了,养荣丸倒是不怎样,今日也放下了。”
  李纨点点头:“那东西虽好,是药吃多了也是毒,还需按照我的方子来。”
  黛玉问:“好好儿的,怎么想着替我裁衣裳?”
  李纨道:“你还不知道么?想必因你在病中,故而没人提起。咱们家的大小姐说是快要回来省亲了,不在明日,就在元宵。你其他几个姐妹的衣服也在动工赶制呢,我昨儿还见薛姨妈特特请人拿了几件上好的尺头回来,预备给你宝姐姐做新衣服。”
  黛玉听了,只顾扯着帕子抿嘴微笑:“咱们不过是应个景儿罢了,值得这般兴师动众的?”
  李纨点了点黛玉额头:“你最聪明不过的一个女孩儿,偏爱和我装糊涂。你投了那位大贵人的眼缘能有什么坏处?若有她说话,你也省去不少事。”
  黛玉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好歹替我多打些金银首饰,我横七竖八带他个一头一脸,可见富贵福气模样,说不定就招她喜欢了。”
  李纨笑着拧她道:“没得扯臊!你过来,自己挑挑。”
  黛玉随着李纨走到内房中,只见几儿上铺着一排排各式绫罗绸缎呢绒皮子,端的是繁华迷人眼。黛玉也算是见过经历过的人,也被这些衣料惊到:“这些东西断不是府里拿来的,你哪里得的?”
  李纨见四下无人,对黛玉道:“我也不瞒你,这些都是我自己铺子里的,比外头进贡的还好。如今可知我手里头有钱了?还不快认我做干娘,以后等着抱大腿罢。”
  黛玉笑得肚子痛:“你不知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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