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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后不好惹-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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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他心里那种意思。
但,龙舜之已经误会了:
“什么想法,快说快说!”
“我只是在想,云家堡有个了不得的小姐!”
“啊?”
这和他想要知道的有点不一样。
“云佰万怎么没上当,必是这位云七小姐在暗中作怪,三弟,我们可能得白忙一场了……”
龙隽之抚着书卷,很肯定的说。
龙舜之又一愣,怎扯上他们的计划了?
他们的计划:原是想偷盗了地图和令牌,令云佰万心慌。云佰万一心慌,就会暗中派人去通知剑庄全庄戒备。而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跟踪过去,然后一举把那剑庄的剑奴都收了过来,把那些精于打造技术的铸剑师收为己用,那就不必给云家堡分利。
结果,计划失败。
事当第二天,云家堡的确有暗哨潜出,但之后,那些人被云崇的人追回,再没有了下文。
“怎么说?这事,怎么和云七扯上关系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的心思,早被云七小姐揣摩透,那丫头和云崇关系极好。她有可能是想借这个机会扶云崇坐上少堡主的位置……你且看着吧,接下来,来和我们谈合作的人,会是云崇。”
通常他的揣测,不会出现大的偏差。
“真的假的,一个小女子,会有那么多的心眼?虽然这云七是有辩才,有胆魄,做起事来,也狠,但是……我们的目的藏的那么深,她如何能解读得了。”
龙舜之奇道。
龙隽之笑,提醒:
“女人的智慧不见得会比男人差。三百年前,有过女子称帝的。”
“啧,若没那位皇夫坐镇,我看那位女帝也未见得就真能成就了什么大业……还是那句话,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不是他小看女子,而是真正有作为的女子,实在太少。
“喂,你这话要是被爹娘听到了,只怕又会挨骂。贬低女人地位,有得你受!”
龙隽之斜眼瞅。
龙舜之嘿嘿笑: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且看那位云沁小姐能闹出多大的文章来……”
龙隽之又笑了一下,然后,沉默,倚在椅背上,目光幽幽然的睇向深沉的夜空,那女子的笑靥,又从他脑海闪过,莫名的,大脑里,又抽痛了一下,有什么像要裂开来,他抚了抚,不再多想。
不远处,有侍卫在对口令,派出去的文虎回来了,大个子飞步而来,跪地而禀:“爷,今夜,云二公子在沉香阁约见。这原是不怎么稀奇的事,但是沉香阁附近都布满了云二公子的人,看上去这一次会面有点诡异。”
龙隽之收回目光,轻轻抚着书的封面,猜想着他们会面的原因,嘴里则问:
“那云家堡有什么异常动静吗?”
“有!云七小姐刚刚出了云家堡。轻功非常之了得!”
龙隽之不觉一笑,能得文虎赞的人,通常都是高手,那天舜之也提过:
“哦,去哪了?独自一人么?”
“不,还有同行者!”
“谁?”
“西楚的太子爷萧群!”
闻言,龙舜之不觉乍舌起:“这位云七小姐,实在了得啊,搭上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厉害角色……”
“嗯,继续盯着,借这个机会,把这云沁小姐的底,给我好好摸一摸透!”
龙隽之下令。
***
秦逍从沉香阁出来的时候,面色是阴沉沉的,段仁看着一怔,也顾不得问,先把事情报上去:
“爷,七小姐被萧群带走了!”
秦逍的眉,又一蹙:
“带哪去了?”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去第一楼了!”
“哦!”
“爷您要不要过去?那个萧群,今天一听得七小姐答应嫁人,翻着脸走的!他现在是太子爷,对七小姐的那份心,您不得不防,尽量不要让他们见面才是。爷,以后,七小姐便是您夫人了,七小姐和男子过份走的近这个习惯,多多少少得改一下,您该适当的和七小姐提个醒才是。”
秦逍的眉,拧的更紧,那丫头说过,在他们的时空,男女平等,从不忌讳私下见面,所以,在这一点,想要她改,恐怕是很困难的。
段仁见主子不吭,瞅了瞅,问:“爷,怎么了,您心情不太好……”
他冲那沉香阁瞟了一眼,低低问:
“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
秦逍抿了抿嘴:“稳婆现在落到云恒手上了!”
段仁听得脸色大变,那稳婆,可是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救了回来,没想到,后来叫容姑姑的人给弄了去,几经人手之后,居然会陷入云恒之手,看主子这情绪,好像云恒还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
“他想怎样?”
“还能怎样,无非就是想宰我一顿。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小段,你派人暗中护着沁儿。记住,别让她发现了。”
他不想让她误会,以为他在暗中监视她。他们的关系,勉强才缓和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他要好好稳住她,万万不能把两个人的关系闹僵了去。
“是!”
“那萧群功夫虽然了得,好在对沁儿不存什么坏心,但以防万一是必要的!”
“我知道。”
段仁领命而去。
秦逍静静了站了一会儿,往外而去,一路,无视那莺歌燕舞,带人出了红楼,翻身上马,对着这夜色嘘了一口气:大婚之前,但愿不要出什么事,他也容不得有事发生,云沁,他誓在必得——这样一种独一无二的女子,注定是他此生的良配。
***
入了夜,云沁原本在屋子里教云灿和云歌儿认字读文章的,小三儿泰航也在边上陪侍着,她顺带着也把这孩子给教了,那孩子读书可认真的,脑蛋瓜子相当的捧,云沁觉得只要细心的调教,将来必也是一个栋梁之材。
为了彰显云七小姐的身份尊贵,今儿个,父亲让她亲自往奴婢院,挑了八个家生子,作为随嫁婢女,暂时先服侍着,另外的那些陪嫁人员,慢慢的再挑。
吃过晚饭,母亲听说新婢已经到了燕园,强撑着起来,说是要看看,非得亲自叮咛一番才放心。
此刻,她正在训话,说的无非是一些要如何如何给主子尽忠的的奴婢准则——她呀,生怕她嫁过去受了委屈,如今的秦家是家大业也大,母亲说,若放在六年前,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可今时不同往日。
那话里的意思,云沁明白的。
说来,秦氏一族上下其实还算是和睦的,但做母亲的,自有做母亲的担忧,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每个孩子都是母亲心头的牵挂,养儿才知父母恩,她懂的。
唉,想不到这么就要成亲了,重点是,新郞不是那个人。
她开心不起来。
但她又必须和过去的斩断。
至少,要从今天开始学会渐渐了淡忘,或是,将那些感情和情绪收起来压到心的某个角度里面,不去碰。
秦逍会是一个好丈夫的。
会的。
“小姐……”
清袖突然闯了进来,附到她耳边说了一句。
云沁一怔,让清袖守着孩子们,下了楼去,出阁门,绕到屋后,首先瞧见的是张汤,那个魁梧的男子,手执宝剑站在月下的亭前,见到她时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七小姐!”
她不置声,他已让开。
凉亭里走出一个穿着寻常黑锦袍的俊美男子来,月光披在他身上,呈现一层银霜,她看清了他的五官,肃然的,冰冷的,不带一丝笑,站在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就感觉到那些从他身上吹拂过的风,蓦的寒了几分,迎面扑来,让人透心凉。
六年前初见,他就是那样一个我行我素的少年,浑身上下透露着可怕的寒气,叫人不敢亲近——
每个人心上都有一道门,想要亲近那个人,就得打开那道门。
那时候,虽然她的境遇也是坎坷的,但依旧怀着一个火热的性子,只要是被她看中的人,她总会想尽办法的去把那个人挖过来,用心结交,委以重任,不走寻常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今,她的热情,不再,再见他,心里已激不起太多的波浪。
她的命运的转折,皆是因为这个一直和她亲近的男子,所有通向幸福的门,是他那致命的一掌,彻底辗碎——这么多年了,她才知道,他在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一种人为的渗透。
“我听说了!”
凉如水的夜色里,他轻轻的道:
“婚期定了,是吗?”
第一次见面,是她主动去和他说的话,他漠然无视。后来,他会说话了,却是几个字几个字的,沟通起来,那么的生硬,但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而现在的他,与当初,完全已是判若两人。
有时,她会想,当年的他,那副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是!”
她点头。
他神情一黯:“怎么突然就作了这个决定!”
“这与你无关!”
她一句话,将他想要说的千言万语全都堵了下去,眼神也变的忧郁悲痛。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云,你总得听我说一说再判刑吧!”
他低低的说,那语气,几乎带进了哀求之意——
在别人面前,他是万人之下的太子爷,可在她面前,他依旧是追随她的阿群,以她为马首是瞻,一生只看着她的笑靥而活,再没有人可以取代她的位置,可她不会懂,也不想懂吧!
“今天你没有来找我,你忘了和我的约定!”
所以,他忍不住跑来了——一听到婚期的消息,他几欲发狂。
“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
她淡淡道。
萧群心里钝疼着,为她,也为自己——如今的她,是这么的削瘦,也没了笑容,她过的一点也不快活啊!
“我们到外头去好好聊聊吧……我好久没见罗成他们了,去第一楼吧……”
“的确,你是应该去祭一下司大哥……”
她把“司大哥”三字咬的那么重,眼神变的那么凶。
萧群的脸孔唰的惨白,半晌,才道:
“我一直没弄明白,司大哥是怎么……”
“这需要弄明白吗?阿群,自你第一天潜伏我身边,你就应该知道最后怎么一个结局了……”
云沁很突然的冷声叱断,提到司靖,她就悲不能自抑。
“不是这样的……”
他想解释。
“那是哪样的!”
她厉声喝断。
他沉默了一下,粗喘了一下,转过了头,说:
“我们出去说!这里不方便!”
他转开了身,对着露着忧色的张汤吩咐道:“阿汤,在我们没有回来之前,好好守在这里,护好小小姐。”
云沁没有拒绝,也没有换了衣裳,就穿着身上那袭简单素净的裙子,来了一个鹞子翻身,从后院翻跃了出去,没走正门,一路施展轻功,翻出高高的堡墙,在这戒备森严的云堡家内,如行无人之境。
堡外,备着了马,另有侍卫把风,在看到主人出来,还带了一个姑娘出来后,怔了怔。
“你们散了。回头,我会自行回卧龙庄……”
萧群吩咐了一句,便和去沁各自跨上马,飞驰了出云,万里挑一的骏马,带着他们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
第一楼。
贺海正在盘账,而罗成则在那里走来走去,时而坐下,时而临窗,情绪很浮躁,他们刚刚得到消息,七小姐和秦五爷的婚期一传来,他就坐定不安。他说他要夜闯云家堡,把这事问个清楚明白,贺海阻止他,让他稍安毋躁。
门外头,有总管跑进来,一脸古怪的直叫:“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踢场子了?直闯进内宅来了。”
“什么来头?”
罗成抬头问。
“不知!一男一女!都一声不吭,我们的人拦,都被那男的一拳打飞了,功夫可怕的不得了!”
“可有人死亡!”
“倒是没有人死,全被打晕了!”
罗成听着一怔,就这时,外头又传来一记惨叫,他连忙往外探出去,园子里点着风雨灯,一盏盏,将整园子照的通亮,他一看到打飞护院的锦衣男子,心一沉,再看那缓缓走进园子的素裙女子,眼底又冒出光来,不由得高叱一声:
“都退下!”
说话间,身形一动,从窗台上跳了下去,贺海也已移步窗前,跟着跳了下去,这两位两人物,连走楼梯都懒了。
那总管张了张嘴,瞪着眼,走过来张望,透过窗,就见他们急步走向那个满身寒意的女子面前,恭敬单脆跪地行了礼:
“主子,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呀!”
那总管瞪圆了眼,傻了——
什么?
这姑娘居然就是第一楼的老板呀!
楼下,云沁点点头:
“都起来吧!”
她和萧群从来没来过第一楼,所以,这里的人,都不认得他们,加上他们的心情都不好,于是,便一路打了进来。
“主子,他怎么来了!”
罗成皱着眉看着一脸凝肃的萧群,以前,罗成,阿群,司靖,他们的关系,很好很好,可如今,罗成对昔日的兄弟,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心情,他们最最敬爱的司大哥死在了地坛,阿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罗,去准备一壶上好的桂花酿,司大哥最喜欢吃的那种,再做几个司大哥喜欢的小菜。我想祭一下司大哥。尽快!阿群,你跟我过来……”
她不答,吩咐了一句,径自往司靖生前在这第一楼落脚时住惯的房间走去。
第一楼,原本的规模不是很大,四年前,司靖奉命将这里买下,一再扩建,最终发展成真正的云城第一楼,专门接待各种达官贵人。
半个时辰后,六菜一汤,一壶上好桂花酿,摆到了桌面上,云沁坐在正南位置上,在对面的位置上摆了一个酒碗,自己面前放了一个小酒盅,司大哥喜欢大碗喝酒。而她有时会陪着小饮。
那个时候,罗成和阿群都会相陪,大家一起谈天说地,清袖也会陪在身边。
只是如今,这已成为历史。
把酒再难言欢,只有痛了!
她斟了酒,敬着空空的位置,眼神也有些空:
“大哥,阿群回来了,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该怎么办?”
萧群单膝跪下,在那空座上停伫了好一会儿,记忆里翻腾的全是司靖宽厚的笑——那个人,真心维护着云沁,一心一意要把云中阁经营好,他说过,只要他们团结一心,云中阁必将成为令天下人不可小觑的江湖势力,自成一个体系,独领风***。
五年时间,云中阁的发展壮大,叫人惊叹,拿云沁的话来说,云中阁有着强大的吸金力,累积财富的速度,那是相当惊人的。
这一切,归功于他们有一个远见的老板,司靖的管理能力,更是值得称赞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他甚至不知道司大哥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知道在地坛,云沁曾经历过什么?
他们又是怎么逃出地坛的?
萧缙到底是生是死,也无从得知。
一杯水酒洒在地面上,点点溅在他脸上,凉凉的,云沁不曾正眼看他,只悲痛的说着:
“大哥,你曾说,阿群来历不明,功夫这么厉害,读过的书又多,背景怕是非比寻常的,你说,这样的人,不好用,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反咬一口。我不信,我总觉得我真心待他,他纵然不能真心待我,也不至于要生害人之心。总觉得他也有一颗真挚的心。一个人,谁没有一点过去。可过去的已经过去,紧紧的揪着那些,活的多累,我们一路走,一路收获,一路总会有一些放下,这样子,才会一个愉快的旅程。结果,我错了。这个肮脏的世界,就是有这么多的算计,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可以出卖感情和灵魂,那些交情算什么……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权位富贵,可笑我们都被耍了一个团团转……”
“不对!”
萧群哑着声音,叫起来,俊美的脸,冰冷的眼,闪过痛苦之色:
“阿云,六年前,捡到的是一个最真实的阿群,他走投无路,他没有家,他感觉不到半分温暖,他一直认为他是世上多余的一个人,是你让他重新活了回来。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那时,他一心想护着你,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份是那样的。太子的身份算什么?他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一直陪着你和囡囡笑成花一样……阿云,你才是最最重要的!”
待续!
第四十九章,告白,萧群夜诉
“啪啪啪!”
一阵掌声起,云沁拍着手,冷声讥笑:“真动听!阿群,现在,你还想在我面前演戏吗?都演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觉得累吗?”
萧群咬牙吸气,突然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得到谅解了,在她心里,他的形象已经定位,他没办法为自己开脱,任何开脱的话,都是狡辩,都无法洗刷他的罪名。睍莼璩晓
他的身体突然冰冰冷,就像在极寒之地,掉进了冰窟窿,里面都是冰水,他已没顶,一路往下沉,她在岸边上看,冷冷的,不愿伸手再来拉她一把,任由他走向死亡之门。
“阿云,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别带进情绪……轹”
他想和她讲道理。
“好,那你把司大哥还给我,把囡囡的父亲还给我……那我们还有说话的余地……否则,你说,我如何能冷静的站在这里,听你为你自己的过去作辩护!”
她沉痛的喝断酢。
萧群张了张嘴,露出惊色,原来她已知道,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这么恨——
等等!
不对,不对!
他的脑海,忽闪过囡囡想认龙隽之作爹爹的情景:囡囡的父亲是萧缙,龙隽之生的像萧缙,龙隽之又神神秘秘的,这当中,有关系吗?
他没再多想,脱口便问:
“萧缙当真也死在地坛了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
十万缙军,轻易就投诚,这底下,难道没有文章吗?
这话,却如触了雷一般,令云沁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脸色骇然大变的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领,目光灼灼,满面震惊和不信:
“萧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无形当中,爆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原是他想烂在肚子里的事,会见光死,会令她更加的恨他。
“萧群,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萧缙是囡囡的父亲,要不然,我才提了一下,你怎么就马上问到萧缙?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她压着声音,叫着,激切的。
萧群紧紧闭上了嘴。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又该如何说,无论说与不说,他都是错的。
“说啊!”
她已赤红着眼,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六年前,秦山关的屠村案,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和那些幕后人,又是什么关系?五年来,你小心翼翼的潜伏在我身边,图的又是什么?你不是说你有话要和我说么,怎么现在又不说了呢?”
两盏灯,一桌菜,他们在灯下在桌前,面对面,一个愤怒,怒火冲天,一个沉静,静如死水,一个激烈悲恨,一个惊乱沉痛,他们之间夹着解不开的重重猜忌。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说啊!”
“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萧群说,声音,沉甸甸的,千言万语,只能化成这么一句。
“萧群,你这是在避重就轻。”
她厉声叫破,提醒。
“我没有!
“你有!”
两个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
萧群抹了一脸,逼自己冷静,别和她争,跟她这么多年,她的情绪从来不曾像自己这样的激动过,他也是——
太激动,就谈不拢话,说出来的话,都是非理智的。
云沁给他的永远是温暖和笑脸,何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争的面红耳赤,歇斯底里。
“好,如果你心里真是认定我阿群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的话,那也行……”
他拨掉她的手,自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白的匕首,唰的一下,拔出,站起,将那亮着锋利寒光的利器塞进云沁怀里,他盯着,另一手拍拍自己的胸膛道:
“来替司大哥,替囡囡的父亲报仇吧!我不会反抗一下。”
他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
“现在的我,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要是愿意,把我杀了,你就可以泄愤了,我也可以解脱了!来呀!往这里捅进来……”
他大声一喝,额头青筋横起,他把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刺,那么的倾尽全力,竟有以死明志之意。
云沁没留心,但觉自己的手傀儡似的往前一送,急忙想要收回,那利器一斜,深深扎进了他的肩膀,他咬着牙,都没有哼一下,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
云沁松了手,往后退,深深的喘着气,一呼一吸,头脑发热,手脚发软,她无力的倚靠到墙上,感觉脸湿了,原来是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昔日里,他们并肩作战,可生死可托,今日,死的死,活着的人,同室操戈,这到底是怎么了?
萧群把身上匕首拔下来,扔在了地上,任由伤口里的血汩汩的流出来,静立当场,两个人相对无言。
他看着她眼泪落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她落泪,她一直是坚强的,乐观的,阳光的,落泪的她,令他倍感心疼——
她的眼泪,为的是别人,她的悲与痛,源自于他,是他惹她伤心欲绝,他罪该万死。
但他又不能死,他若死了,谁来保护她和囡囡?
世道这么的黑暗,人心又是这么的叵测,他想留着命,替她们披荆斩棘,开一片天地,许她们一方安宁。
他靠着桌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道:
“六年前,我遇上你,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这个意外,让我觉得我活着还有那么一点意义。
“我对你,没有半点歹意。只因为是你给了我一点温暖,于是,我便有了想要再次尝试亲近于人的想法。靠近你,就是这么的自然而然。你就像一束阳光,不经意间,射到了我身上,令我情不自禁想要追逐,不想放。
“阿云,你给了我一个家,让我不至于到处流浪,叫我这不知道这混混噩噩活着为了什么的人,找到了一点乐趣。为你办事,带囡囡玩,整顿云中阁,努力让它强大,曾叫我无比快活。我一直渴望就这样生活下去。
“关于秦山关的屠村案,我不知半分底细,至于,萧缙是囡囡生父这件事……”
他低下了头,一咬牙,再抬头,点了点头,道:
“对……这事,我是知道,而且是故意隐而不报……这点你可以怨,可以恨……我对你怀了私心,我不愿意你们相认……因为,我喜欢你。”
是的,他喜欢她。
这种喜欢已经深藏了足足五年,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喜欢,不会有结果。他希望,下半辈子,能陪她走,纵然不能得偿所愿,至少他可以永远的追随,默默的在心里深爱。
他低笑,那么的悲切,从来不敢表白,一直默默守望,她是他生命里的启明灯呵,谁能想,最后竟是在这种仇视的情况来吐露心声,注定这份感情,会不得善终:
“阿云,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不想你和其他男人走很近。
“我曾犹豫,要不要和你说。我矛盾了很久。
“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要是,我把这事告诉了你,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走的更近。
“所以,我自私了一次,把这个秘密深藏了起来。
“你过你的日子,他过他的日子,各有自己的生活,互不干涉,也不错,不是吗?我们已经这样过了好几年了。没有他,你一样过的好。
“可老天爷就是这么的爱耍我,竟让我亲手将你送到了他身边去……”
这是他最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有时,他会想,一年前,他若没有来西楚,如今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
他们几个人,可以继续舒舒服服的过他们神仙一般的日子,赚钱的赚钱,闲着没事,寻几个案子破破,又或是带着囡囡和子渊遁居山林,做山野之人,写写字,练练功,唱唱歌,跳跳舞,过平淡的日子,享受那样一份惬意的宁静。
不不不,即便他不来,只怕最后,他们还是要被扯进那一团纷争里来的。
很多事,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
因为他们一直不是棋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沁闭了闭眼,问。
刚刚他说了,六年前的屠村案与他无关,那必然是后来他在调查中发现的,这是她现在最最想知道的事——能知道萧缙身份的人,不是六年前的幕后之人,便是相关之人。这层干系,逃脱不得。
“来了西楚以后。”
他答。
也就是说,当年的事,和西楚朝廷有关系,难道秦山关的事,又是萧恒在暗中动的手脚?
“怎么发现的!”
她追问。
他却不说。
“为什么不说话了?”
“阿云,在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你冷静下来,平心静气的听我说说话吗?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太久……”
他瞅着她,请求着。
云沁真想揍他一顿,紧要关头,卖关子,不由得狠狠的瞪起他。
“我怕我告诉了你,你就再不会再理我了。那么,在你决定避离我之前,先听我讲一个完整的故事,在关我的故事。”
他轻轻解释:“司大哥以前曾多次在暗处调查我的来历,甚至于几度试探我,我从来不曾说出那些过去。你说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不需要刻意的去追究。何况是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碰了,触了,只会痛……今天,我想一古脑儿全告诉你……”
云沁点头:“也好。”
她过来斟酒,一大碗放在司靖的位置上,司大哥也一定想听听的,然后,又斟了一杯,放在阿群惯坐的位置,转头,看到了他的伤口,在迅速的被染红。
“先止血!”
虽然她没来过这里,但司靖有个习惯,每一个落脚点,他住的屋子里都有医药箱,通常会放在床边的抽屉里。
云沁寻了过去,果然找到了医药箱。
“过来坐!我担不起刺杀皇太子的罪名!”
她语带讥讽。
“死不了。”
他站着,没看伤口一眼,声音寂寂,满口苍桑道:“再重的伤我都受过,这点伤又算什么?”
“坐好!”
云沁恶狠狠的将人拉过。。
萧群只好坐好,他的冷漠,在面对她时,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知道外头的人,都怕他,既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为他的功夫。
太子的权力,已经不得了,何况他还有一身无人可及的功夫,没有人敢得罪他;而他,独独只怕她。
或者,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因为太在意,只想搏她欢喜,而舍不得惹她皱眉。
这是一种纵容。
男人对女人的纵容。
这是一种喜欢。
已深入骨髓。
伤口不是很重,云沁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好。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好像刚刚那种剑拔弩张,从没发生过。
云沁借着这个过程,令自己慢慢沉定,冷静。
他呢,时时的偷窥她,观察着她,情绪也渐渐宁静了下来。
“那天在地坛,你被谁控制了?”
在看到他重新穿好衣服以后,她用无比的理智,反过头来看这件事。
“不知道。我一直在查。应该是我师父的人。”
“你师父?”
萧群的功夫很厉害,那他的师父,岂不是越发不得了。
“谁?”
“其实,我也不曾真正见过他生着怎么一个模样!”
云沁眯了他一眼,琢磨着他话里的真假。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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