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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后不好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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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真是奇特。

“来人,把孩子送去天龙寺觉悟大师那边……八姑姑,扶王妃去清理一下……”

他吩咐了一句,现在的她,浑身上下脏的厉害。

云沁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是满身污秽,浅杏色的裙摆全被染黑,胸口也有,脸上肯定也沾上了,她感觉得到,可她不在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孩子活了,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脏一点算什么?

“阿弥陀佛,今日救得这孩儿,王妃功德无量!”

一直旁观的方正大师微笑着走上来,刚刚目睹了整个过程,不得不对这位王妃另眼相看——眼神亮的厉害。

第一眼见到这位王妃时,他就觉得她与常人不一样。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

时,已有僧人将孩子抱去作进一步的救冶,跪了一地的香客,纷纷起身,渐渐散开去,时不时还有人回过头来侧目凝睇:若是女子,目光皆落在怀王身上,含情脉脉,仰慕之情,难以言情。若是男子,一个个露出敬重的目光,也有惊艳的,新奇的,欣赏的,分别投递在王爷和王妃身上。

经此一事,怀王亲民爱民之心,怀王妃之贤之善,必将流传开去,怀王府的名声,在人口相传之下,必将再度哗噪京城一阵子了——这就是名人效应。

“只要孩子能活,其他都是假的。”

她轻轻一笑,想到的是自己的囡囡,眼神变的无比的柔软,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眼里的珍宝。

“阿弥佗佛,王妃如此温良慈善,当真是怀王之幸,国之幸!”

云沁只是笑,看着手上的浊泥,心情无比的好,答道:“大师过誉,瑶只尽自己绵薄之力……”

方正大师一笑:“有心,方能使力。人之初,性纯良。然,待人渐长,各人各心肠,渐渐失真。身怀纯良之心者,世间多之,侯门少之。王妃有此纯粹之心,实难能可贵。”

这话说的极是,令云沁微微一笑,同时,木紫琪神色微微一黯,同时,宁以春唇角,沉沉一动。

果然是各有各的情状。

“八姑姑,带王妃去母妃曾经住过的禅院清理一下,母妃的衣裳应该还在。换一身出来再去见方真大师。”

萧缙很突然的撂下一句庆,转过了身去。

八姑原来在微笑,听得这话,一怔,目光往这少主子身上追逐了过去。

木紫琪的脸色赫然一变,迅速的看向怀王。

怀王的母妃,曾经在楚帝面前盛宠一时,据说因为她生着偏头疼的症状,每每需要针灸才能镇痛,而天龙寺内有位高僧擅医道,皇帝特地恩准其母妃每月出宫在天龙寺住三天,一修身养性,二是治头痛。

起初,每次入住,皇帝必来相陪,故天龙特意在后山辟了一间禅房别院以供帝妃入住个修养。

后来,贵妃与人私奔,也不知皇帝是存的怎么一个心思,居然就将那座禅院好好的保存了下来。

前年,怀王立下军功,帝问:要什么赏赐,怀王要了这座禅院,于是,这间禅院,成了他私人的领地。

这几年,怀王若是回得京来,那间禅院,他必来宿一晚,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入住其中过,今日,他却让八姑将人领到了那边去。

木紫琪变脸原因就在此。

这里的原故,云沁也懂,心头也微微一诧,不觉又一笑,一想,明白了,她救活了孩子,给怀王府争了光添了彩,所以,这是奖赏——怀王从来是奖罚分明的,何况现在的她的确脏的有点不像话,这样去见一代圣僧,很不妥当。

“多谢王爷厚爱!”

她谢了一声,便在八姑姑的带领下,往北而去。

莲池边上,人已散去,只留一阵琼香幽幽,几缕清风送爽……

“爷,擦擦手!”

木紫琪终于缓过神来,看着那道远去的人影,压着心头那一阵不舒服,走近到萧缙身边,轻轻的递上一块帕子,扬起一朵笑,心里则在叹:慕容瑶招引王爷眼光的伎俩还真是高明。

“我去洗一下!”

萧缙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还是湿淋淋的,也沾上了一些黑灰色的泥浆,黏黏的,他没有接过来,走到河边想洗洗。

河水很清澈,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以及蓝天白云,也能看到河里有成群的鱼在优哉的游着。

通过刚刚这件事,他看清了三个女人自幼长成的本性:

宁以春,纯萃的无动于衷,将自己摆在了高不可攀的位置上,这种女人,剥掉出身名门世家那张皮,不值半钱。

木紫琪,跟着他过来的,除了依附在边上,并没有出手相救,或者是不懂,或是怕沾麻烦,这种女人,徒有聪颖之姿。

只有她,慕容瑶,是与众不同的。

一个人的善心,一个人的应变能力,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是了,这人,有着强烈的自主意识,极具个性,就像一匹烈马,充满一种不羁的野性的美,不好掌握,任情放众,但凡自己认定是对的,便执着到底,并且努力将它做的最好,不让自己失望,也不让别人失望。

她是炫眼的,眩的让人睁不开眼。

那灿烂的笑容,真能夺人魂魄!

慕容瑶,她,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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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姑给云沁换了身素净的衣裳,雪白色的,绣了几支粉莲,只是搁置了多年,有些泛黄,不大不小的尺码,正合适。

那一刻,她怔怔的看着这衣裳,玲玲珑珑的勾勒出一个妙曼的身子,不再说话,人,有点走神。

云沁觉得八姑必是思念主子,那位贵妃,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她曾住的那个地方,倒是很朴素清简,便是这衣裳也是以淡雅为主,她实在有点想不出这样一个妙人儿,怎生了像萧缙这样一个深的可怕的男人?

还有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致令她放弃高高在上的贵妃之尊,和人跑了!

当然,这些事,皆与她无关的。

虽好奇,可她没去过问。

出来时,寺里的小沙弥将她带到一座凉亭,萧缙和那两位正等在那边,待走近,才发现他正在布香火钱,岳离亲自奉上数碟金子,方正大师笑的收下,看到她来,站了起来,说:

“王爷,方真师兄今日一时兴起,正在说禅,此刻还未完,不过,之前早早就发下话来,欲请您以及三位夫人前去小坐,说是等他说完禅,再和王爷下一盘棋,喝一盅茶,叙一叙旧,顺便与几位王妃卜上一卦。以贺王爷新婚大喜。”

云沁听着微微一楞,方真大师善于卜卦,那是出名的。

他卜的卦,一个字:准!

二个字:精准!

但这些年来,他很少再与人卜卦,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露则天遣:方真出家之前乃是江湖神相,就是透露了太多的天机,以至于闹的家破人亡,最后不得不遁入空门,以求赎罪。

他的卦,万金难求。

今天,他居然主动来请卦?

嗯,萧缙刻意放下公务跑来这里,肯定不是为还愿而来还愿,他为方真大师而来!

等等,这事,会不会和胡国师案有关呀?

那胡国师,和方真大师一样,都能看相问乾坤,未卜而知天下事,皆为能人异士。

云沁想着,不觉皱眉:自己初来西楚的,怎么尽遇上这种奇怪的事?是自己运气好吗?

未见得!

“是,谨遵大师法旨!”

萧缙施以一礼。

方正大师微一笑,合什阿弥陀佛了一番,道了一个“请”字:“那就先去听一会儿禅道吧!”便在前面引路。

眼见得得萧缙走在最前跟了过去,云沁却打住步子没有跟上,她才不要去占什么卦呢?

“姐姐怎么不走?”

木紫琪好奇的问话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也令萧缙收起步了,转过了头。

“怎么了?”

他问,目光深深的看着。

云沁咬了咬唇,答道:

“爷,我听不来大师说禅,那些东西太过深奥,我是不懂的,哪有听书那么有意思。听说天龙寺风景独特,而且热闹,好久没出来了,贱妾想随意去走走看看,就不陪了成吗?”

她异世来的魂魄,看什么相,搞不到看出什么花头来,那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不宜啊不宜。

她想溜之大吉。

“姐姐,天龙寺的卦最是灵验了,方真大师很少给人卜卦的……去吧!”

木紫琪亲呢的挽住她,她刚刚有瞄到萧缙微微皱了眉,才浅笑着如此一劝。

“有什么要求的?要求你求吧!我不求!”

抛开鬼神之论不说,她原对这种东西兴趣缺缺,没有自信的人才会信这种玩意儿,而她只相信,命运皆在自己的手中。

“为何不求?”

萧缙盯着这穿的极淡雅绢秀的女子,穿紫裙,露雍容显华贵,穿素裙,显清丽高雅——在他的记记里,母亲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儿,清艳之极的,而她,也有清艳的资本。可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人儿,编起谎话来,却也一套一套:现在的他,对她说的话,几乎全报以不信。

“没啥兴趣!”

她眨眨眼,这不稀罕的语气令方正大师微微一呆,不由得再度眯起眼,冲这位怀王妃审视起来:摄政王纵然再嚣张,也不敢在佛前有所不敬,而怀王妃,那种不以为然的神情却是自骨子里透出来的。

萧缙的眉心也微微蹙了蹙。

云沁心知自己的不屑,咬疼他们了,方真大师的签,谁不想求,偏偏她就不喜欢……

她马上不紧不慢的弯起一朵笑,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王爷,求人不如求己,求佛不如自强不息。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贱妾这辈子只想做一件事,安安静静做个本份的小女子。至于前程命运,王爷荣,贱妾就荣。所以,若真是想卜卦,该卜的是王爷,而不是贱妾,王爷,您说是不是?”

她刻意说的婉转。

“求人不如己,求佛不如自强不息,这话,这见识,还真叫本王佩服。”

慕容瑶,一再让他看到了她的不同凡响。

“哟,可别说贱妾有见识了,这哪是贱妾的见识,皆是贱妾在外听说书先生说的。贱妾的记忆挺好,只要什么事儿听过一遍,就能牢牢记着。爷,我能独自去观赏一下天龙寺的风光吗?”

她把一切全推到了说书人身上。

这两个人,你知道我,我知道你,只没捅破了那层纸,各自装着,冷眼看着,演戏。

“不许。寺里的风光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欣赏,方真大师卜卦,却是十年难得一见,本王与方真大师是忘年之交,你是怀王妃,今日既然来了,自当去见一见,哪能半途离去,成何提统!”

萧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转身向前走去。

再多的唇齿也抵不过他一句“不许”,现在的她,又不能作太多拂逆。

云沁只能无奈的撇撇嘴,应下道:

“唉,成。那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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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禅殿内,密密麻麻的佛门信徒们盘坐一殿,一位满脸白胡须,红光满面,容貌慈善,穿着袈沙的大师,正坐在佛莲坐上听着那些深奥的佛禅。

方正大师引他们到偏殿,设以茶水点心,几人静坐,隔着一道大珠帘,方真大师的洪亮慈和的声音佛进来。

三月,阳光甚为温暖,自开启的窗户外照进来,令云沁整个儿浸润在阳光底下,整个人被暖阳一照,也变的暖洋洋起来。

这样的清闲,在她最近五年的生涯里,很少有。她的日子,总是忙碌忙碌,再忙碌,每天都过的无比的充实。

云沁吃了几口茶,百无聊赖的坐着,那方真大师的嗓音就像是一曲催眠曲,一下一下的催着她直想睡去,令她不由自主的拿它和女儿那聒躁的甜美的天籁声作比较,最后,还是觉得囡囡的声音更胜一筹。

嗯,只要一想到那张美美的小脸,她就情不自禁的微笑,刚刚,她救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抱着那软软的小身子,她便想念囡囡。

许是早上起的太早了,又许是刚刚救人有占点乏了,又或是方真大师的嗓音太富有催眠力量,没一会儿,她支着下巴,当真就瞌睡了过去:梦到囡囡了,俏皮嘻嘻的冲她跑过来,要求抱。

木紫琪就坐在萧缙身边,刚刚萧缙挑了个位置坐在了她身边,“慕容瑶”呢,则挑了一个远远离着他们的地儿坐着,看窗外的风景,这座位安排的有点不合礼制,不过萧缙没把这事当回事。

她正想着法的和萧缙说话,一抬头看到“慕容瑶”的脑蛋瓜子,就如啄米的小鸡一般在那里点着,洁白的肌肤被太阳晒的晶莹剔透的,她微一楞,轻轻叫了一声:

“王爷,您看!”

宁以春也看到了,见此情况,极嫌恶的投去一记鄙夷的眼光:这种品性,毫无端庄可言,怎配为怀王妃?

萧缙当然注意到了,面色变的极深,心里直叹:这女人,精明起来真精明,随意起来还真随意,在这种堂合也能睡?真是……

八姑姑留心到了,扶额直摇头,都跟她说了:坐要坐相,站要有站相,吃要有吃站,她还这么的我行我素,正想叫醒她。

门轻轻被推开,满面佛光的方真大师,身披金光闪闪的袈裟,手持佛珠,合什含笑而来:

“阿弥陀佛,有劳怀王爷久候了!”

萧缙站起,迎上前,拱手作揖道:“有幸听得方真大师传授禅意,乃是萧缙的荣兴。”

木紫琪也急忙行了一礼:“拜见方真大师!”

宁以春也跟着福以一礼:“拜见方真大师!”

方真大师含笑上下一打量,两个妙龄女子,华服丽裙,满头珠光宝器,一身贵尊气息。不同的是,一个清艳,落落大方,一个显得浮躁,虽蒙着面纱看不到长相,但那眼神,已流露了那样一种本质。

一眼观之,谁是谁,大师心下早有底:

“这两位必是怀王侧王妃吧!”

木紫琪温婉含笑:“正是!”

宁以春不语,那个“侧”字,又叫她不舒服了,只点了点头。

“怀王妃呢?听说王妃刚刚在寺里救了一孩童……消了我佛门一劫,老讷得当面感谢一番……”

方真大师转头问。

萧缙没说话,目光往南边瞟了去,这么大的声音,她居然还是没醒,本事……

“大师,姐姐在那里!”

木紫琪往里面指了指,莲步轻移,上去叫唤,八姑退到了边上。

方真大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隔着那一面佛珠帘,一个秀致的姑娘,着一身淡雅琼花裙的姑娘,一手支着纤纤下巴,正坐在窗台前的佛桌边上,不住的打着嗑睡,娇俏精致的脸孔上,尽数是恬静之色,在温柔的阳光里,呈现一种别样的白里透红,这是一种素淡里折射出来的别样之美。

方真看着一怔,遂又一笑:宁王妃,很特别,居然这大庭广众睡的如此之香。

“姐姐,醒醒,方真大师来了!”

木紫轻轻拍她的肩。

“呀……”

云沁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一双迷迷糊糊的双眼,几道阳光折射进那双水晶眸,有奇怪的金色暗光流转开来,转瞬就消逝不见。

方真大师看的却是相当相当的真切,脸上的笑突然凝固了一下,深一眸后,慈悲的笑容又再度漾开。

“原来这位便是怀王妃,当今摄政王的义女。”

萧缙眯眼看着,方真大师似怀着心事,刚刚看向“慕容瑶”的眼神,有点怪。

这时,云沁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眨眨眼,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她身上,自己成了某个聚焦点,终于知道起身行礼:

“呃,方真大师勿怪。慕容瑶自幼生于乡野之间,习惯了睡石炕板床,不适应京城的香褥软榻,水土不服,以至于睡眠不足,当众瞌睡,叫大师见笑了!”

“王妃天性使然,老纳岂会见怪!来来来,今日适逢其缘,老纳有心与三位王妃卜上一卦!方正师弟,且去将卦石请上来!”

方真吩咐着身侧的方正大师去请卦石,在场众人,按宾主依次重新入座。

卜卦的方法有很多,有梅花易数、六爻预测、奇门遁甲、四柱预测、排盘、三世书等方法,常用的道具有铜钱,常用的道具有铜钱、龟壳、蓍草……

每一种方法都有各自的特点,如铜钱变化的,是六爻预测,以六枚铜钱来变化出阴阳之爻,从而组出一个卦象来,之后再进行解答。

再如龟壳来问卜的是根据上面的龟壳裂缝来读取相应的信息,从而作出判断与解释。但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所谓的爻辞、爻象,不会偏离在八八六十四卦外,也不会脱离三百八十四爻中,只是卜卦后根据不同的卜问方法,会有不同的解说,也会因人对卦的理解而给予不同的解法。

而这位方真大师用的道具则是三块乌黑发亮的八卦石,每块石头,皆有十六面,每一面上都画着各种形状各异的图腾,以及一些古体字,那些字,云沁不识。

“怀王妃,请掷卦!”

方真大师双手合什,微笑,第一个点名的不是怀王,而是云沁。

云沁本在吃茶,捧着茶盏细细的看,心头赞:天龙寺果然是天下第一寺,这寺里的茶叶啊,就是味道好,必是宫中御赐的。正细品着,一听这话,一楞,抬头,放下雪白茶盏,指着自己鼻子反问:

“我来掷卦!”

“正是!”

方真大师慈祥的颔首,示意一小沙弥把一托盘送了上来,上头放着三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云沁连忙摇手道,笑道:

“不用。”

方真大师看着:“怎么,怀王妃不想占卦?”

这样的事,大师估计很少遇上,所以,那语气有些讶然。

“嗯!”

云沁大大方方的点头。

“却是为何?”方真奇问。

云沁眯眯笑道:

“我是来看热闹的。”

方真也笑:“这倒也随性!”

“是,随性!”

云沁点头,接话道:“大师,世间事,应当顺其自然,卜而先知了,若是凶,则满怀忧忡之心,这日子必定守的不舒坦了,若吉,易令人生出骄狂之心。

“既然不论凶吉,占卦之人都没什么好处,倒不如不卜。

“人于世间,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当难则难,当欢则欢,当笑则笑,岂不快哉!

“我无执念,无心卦面,大师乃出门圣僧,应知凡事都讲一个随缘,那我便一切随天定因缘!日子该怎么过便怎么过。不记怀。不先知。也便无忧无虑了!”

她笑着推脱,话,说的极为的直白痛快,字里行间,还隐约透着几丝禅机。

方真大师一怔,一睇后,合什,轻轻而叹:

“怀王妃慧根深种,倒是老纳执念了!既然如此,那便不卜了!一切皆随缘!”

云沁站起来,微微鞠躬行礼:“多谢大师成全!”

方真大师微笑,多睇了一目后,转头看向另两位女子,问:“两位侧妃可愿卜上一卦?”

木紫琪和宁以春对了一眼,宁以春没有客气,毫不犹豫的抢先站起,倒还记得恭敬的行以一礼,说道:

“得大师卜卦,那是三生之幸。大师,除了卜卦,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施主请说!”

宁以春扯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么一张青青紫紫、显得有些浮肿的脸孔来,说道:

“这几日,弟子受奸人所害,生了满脸癣痘,听说大师出家前,擅于各种解毒之道,今日恳请大师为弟子解一解疾苦,治一冶伤痛,弟子感激不尽!”

末了,狠狠向云沁那边瞪了一眼过去,眼神,极度的恶毒。

方真大师看到这么一张脸孔时,微微吃惊了一下,再看人家那眼神,若有所思的也往云沁身上瞟了瞟,思量后,说道:

“宁侧妃请坐,待一会儿,老纳再为侧妃看一看!”

宁以春喜形于色,道:“多谢大师!”

方真大师转头又看木紫琪:“木侧妃呢,可愿算上一卦?”

木紫琪站起,微微而笑着:“王妃姐姐是个洒脱之人,妹妹我却是个痴人,俗人,对于将来之事,难免心怀好奇。大师,紫琪愿卦,还恳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

“既然如此,木侧妃先来一卦!”

“是!”

木紫琪婷婷走大师面前,将那八卦石从小沙弥托着的盘里拿起,包在手心上,轻轻摇了摇,三块八卦石顿时发出一阵似龙吟一般的声响,鸣嘀于禅房之内,来回往复的畅响于耳,没过多久,扑的一下倒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

云沁心存好奇,忍不住凑上去看,八卦这玩意儿,太过于玄妙,外行人很难懂。因为不懂,所以才越发的好奇,总在想啊,这世上的事,当真就能用三块石头就轻易被识断了前程吗?

“请大师解卦。”

木紫琪瞄了一眼桌面上呈现的卦面,轻轻道。

方真大师为表恭谨,也站了起来,一双精锐的眸子往卦面上那么一扫,捋了捋那一把雪白的胡子,仔细那么一看,而后,那雪白的长眉高高那么挑起,没有说话,转过头又看了一看木紫琪的面相,才道:

“这既是上卦,也为下卦。”

“何解?”

木紫琪一怔,敛起笑,是人谁都不想得来一个下卦。

方真大师合什道:

“侧王妃此生若能放下心中执意,便能得来一个似锦前程,以及一段美满的姻缘。若是放不下,前程自毁,性命堪忧。”

最后八个字令木紫琪不由得收起笑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神情在一瞬间内凝冻起来,惊疑的目光往怀王身上落了下去——

嫁与怀王,必有锦绣前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卦面:前程自毁,性命堪优?

难道以后,王爷会负她?

还是王爷的前程也是堪虞的,所以她的来日也将有危机重重?

她无解了。乱了。

云沁看着这女子面色一下难看起来,不由噗哧笑出来:

“我就说了,不要卜,这种模棱两可的卦意,根本就是在招人不痛快。木妹妹,我劝你别信!”

木紫琪笑不出来,救助的看向方真大师:“如何避劫消灾?”

大师却在看云沁,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说道:

“怀王妃此言差矣,当卜则卜,也是一种随缘。占得一卦,避邪避灾,一旦入迷途,也可及早抽身。”

说罢,他转头看向神情有些戚戚然的木紫琪,句句有规劝的续了一句道:

“侧王妃,人生一途,切记莫要太过执念,该放下时且放下,桃红梨白浅一笑,便将恩怨消,到时,或者就能懂得其中真谛了!”

木紫琪连忙微笑应承:

“多谢大师你指点,紫琪心头紧记了!”

方真大师点点头,随即看向宁以春:“请宁侧妃占一卦!”

宁以春连忙上去,掬了卦石于手中,一阵乱摇,掷下,退于边上而问:

“大师,此卦如何?”

方真大师睇止观之,面色微一凝又一舒。

宁以春看着心急了,生怕也占出一个下下卦,忙问:“到底如何?到底如何?”

“是上卦。宁侧妃,将来必福禄双全。但是,得收敛自己脾气。否则必有小灾小劫祸身!”

宁以春听之,顿时眉开眼笑,自己的命格就是比别人好,她欢喜的捧起脸,触到那癣痘时忙又问:

“那弟子脸上的癣,可能治……”

方真大师深睇:

“请宁侧妃伸手,容老纳看脉!”

宁以春马将手伸了过去,方真让人取来一根棉绳系上,诊脉,一会儿后,微笑而答:“无恙!宁侧妃请到后堂歇下,老纳让人往侧妃敷上一些药草,过一会儿,再在脸部作一番针灸药薰,七天后,就能恢复如初!”

“当真?”

“不假!”

宁以春喜望外:“多谢大师。”一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问:“大师,弟子这脸,可是叫人下了毒?”

说着,凶巴巴又瞪了云沁一眼。

云沁眨眨美眸,一脸无辜样。

方真大师自也有感觉到这两个女人之间那微妙的对峙关系,微一笑,却给了一个摇头:

“非下毒之症,看脉,更像是食物中毒引起的……”

一句话,堵的宁以春再没有话过。

云沁这下有话可以反击了,她刚刚原还在揪心,会不会叫这神僧看出什么蛛丝蚂迹呢,还好……

“哎,你瞧你瞧,我不是说了,这事儿,与我无关,你还真是把我当作恶人来看了!”

方真大师又一笑,没有过问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对宁以春道:“侧妃还是去后堂吧,虚之,送侧妃下去,先打水请侧妃净面,为师随后就到!”

名叫虚之的小师父应声领着笑逐颜开的宁以春下去。

一直不说话的萧缙,向大师道了谢,忽上去将八卦石捞了过来,拿捏在手上把玩了起来,大掌磨着石头,龙吟似的声音一阵阵的散开来,挺柔和,甚是好听。

“怎么,爷也想卜一卦。好极,这倒是使得的!王爷之卦,才是王府里头最最要紧的。”

云沁看到这里,卦也卜完了,原想告罪,出去转转,看到他也来凑热闹,抚掌,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样一个人物投占出来的卦面会怎样一个情况?

会是盛年而夭呢,还是华荣一生?

想如今,这王城内的关系,可错综复杂的厉害——谁兴谁亡,一时真不好说。

“王妃,你也来占上一卦!”

这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萧缙目光直直盯住了她,那眼神在告诉她:必须占,不得不占。

她退了一步,摇头:“都说了不占的吗?王爷何必强人所难……”

说是迟,那时快,话音还未落下,但见那人长手一张,巨掌包围过来,一把就将云沁抓了过去。

一阵淡淡茶香杂揉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扑进鼻腔,她不由自主的“呀”了一声,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那胸膛,真是硬啊,石头似的。

下一秒,她在他怀里转了一个圈,变成了他从背手抱住她,一阵异样的男子热气拂过耳脉,令她情不自禁的一颤,一双强势的臂膀,将她牢牢的扣住,让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他全全包围住,欲挣难脱,又不能过份用力,显露自己的功夫来,生生就叫这个男人给揩了便宜。

脸孔,蓦的发红,看呀,一双双眼都落到她身上了,她心里来气,想斥叫,一冰凉异物紧跟着滑进她的白玉小手,带来一片清凉。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她一呆后,知道那是什么,不由得叫了一声。

“既然来了,那就卜一卦,本王与王妃一起占!”

素手被那只厚实的大掌包住,小手包着那八卦石,云沁就像一个傀儡一般,双手不由自主的一摇,一开,一落,八卦石发出一阵清脆的掉落声,铺展在桌面上。

云沁没有看那卦面,而是极不高兴的挣脱了男人的怀抱,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是忿忿的,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叫外人如此轻薄过,真是叫人火大。

萧缙呢,风清云淡的很,不,不对,那人的眼神有些诡异同,他看的是方真大师,问的也是方真大师:

“怎么了,大师?”

云沁回过头去看,看到的是方真大师脸上满面惊楞之色,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凝结在三块八卦石上,似乎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一样。

既然果然之意,更有震惊惧怯之色。

她疑狐的看那八卦石,恕她智拙才疏,看不出有何异样之处,横看竖看,也就是石头而已,能说明什么事?

“大师,这卦何解!”

木紫琪好奇的问,方真大师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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