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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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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茹毛饮血的乡野乌合之众,目光中渐现出几分赞许。
“您也在?”
我淡淡一笑,轻轻摆摆手,示意这场合别跟我如此客套,坏了气氛岂不是罪莫大焉。果然,几个马仔见他对我毕恭毕敬的态度,神色间早有了不安。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别扭,互相交换个神色,揣着热乎乎的吃食,打个招呼离去。
这场景,倒弄得我极为尴尬:有时率性而为,也是如此不妥……
权涛很实在,又扒拉出烤得香喷喷的栗子,用手套擦净外皮黑灰递来。我淡淡一笑,摆摆手,“不吃了,谢谢。”
远望那远处反射着光泽的白石桥,迈开步子。竟没想,身后曲丛生一同跟来。我佯装不见,步速依旧,直到离那篝火远了些,才停下来回头。
淡淡问,“这个地方,还不安全吗?”
他淡淡一笑,“不是,人都有孤独的时候。今晚,我有些想家,一样想找人聊聊。”
我‘哦’了一声,低头暗思。这个人对我之前的来龙去脉,无一不知其细节。是的,我亦很想在此静夜,好好找个人聊聊。
站在石桥之上,远望两座别墅星点的灯火。夜灯一盏一盏,却静默独自站立,透着每一支难以言诉的落寞孤绝。那些楼宇在漆黑的夜晚,透着微亮的淡淡残光。
想起曲口中所言孤独,不免微微一笑,“ 曲丛生,既然孤独,为什么不结婚?”
他淡淡答,“一无所有身处尘世,既是孤独。结婚,并不是排解孤独之法。”
这倒是清奇言论,令我刮目相看。凝视眼前败荷,喃喃道,“这倒的确有道理。”
轻扬唇角笑起来,“若我是你,也许跟你一样。天若有情天亦老,但若有情,又难免为情所困。独身,倒未免不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办法。”
“若你是我?”他语气透着好笑,“这句话怎么讲?”
“民国之初一奇女子,誓言独身。家人逼婚,她只有一句话:‘身为女子,薄命如斯。如遇性情中人,即可事之,不必富人,亦不必才子’。想来,这世上不愿为情所困的人,男子、女子一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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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微微一笑,不再发表言谈。举起长笛,手指按在音管之上。
“你的家在哪里?”我问。
他将笛子抚在唇上,“扬州。”
“扬州人擅长吹笛?”我淡笑。
“不是,”今晚,他似是打破了一贯的不苟言笑、不擅言辞,多说了几句,“这是跟了唐哥之后,才有的兴趣。”
“他一向好为人师。”我浅淡的语气里含了冷嘲。
“表面上是,”他语气沉着,“我冒昧地问一句:如果他不是和你如此熟悉,不对你如此视若至宝,反而,你可以让他得到一个男人应得的——女人的敬仰和尊重?”
如此犀利却轻描淡写的针锋,前所未遇……
我诧异地回头看他,只见他笛声轻扬,暗中一双精深的眼眸似乎半睁半闭。无语回头,竖耳倾听悠扬却暗含禅意的乐曲……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只可意会的这刻宁静。他单手持笛去接,语调平静:“立东?”
我面色一紧——此刻才忽然想起,今晚原本与安立东有约。可恶唐志林打扰我全盘计划,又被他轻而易举囚在此地……安立东?他说他与林可汗……
心口倏然一惊,目光犹疑直视曲丛生。他的表情自然得如同行云流水,仿佛对我脸上的一惊一顿视而不见,平静答道,“她,就在我这里。”
八十八 生死存亡7
远踏冰寒之气前来的身影,如此行色匆匆。步履沉重匆忙得、在寒鸦息鸣的周遭,有些惊天动地。
曲丛生的笛声并未被惊扰,雅兴正浓,对那飞奔而来的身影,丝毫不以为意。
戴安已至面前,他才放下笛子,微微对安一笑,“这么急,有事?”
安坚毅的目光,沉着地扫过我的脸庞,希图这一瞥,便已确定我没事。我并不旁顾,目光清冽,直视他的正气凛然——一会儿,他告诉我的事,很重要。
曲的目光,对安深夜此举、明显有探寻深究之意。安轻咳一声,表情却有些讪然,“老曲,我和她……”似觉不妥又旋即改口,“和嫂子说点事…。。”
我一愣,这么直白的态度,显得突兀、绝无仅有。不仅令他人费解,连我自己也有些疑惑。但转念想起他要告诉我的事,便知安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后说出口的事,若为他人所知,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曲犀利的目光淡然地瞥向我,语气似是征询我意见,却瞬间让我有不安的预感,“太太,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那边……”他对安的来意,一定是心存疑虑,但出于对他的礼貌和尊重,什么都没有再问。但言语间却有让我安心之意。拿着笛子,朝那尚未熄尽的篝火而去。
安看他走远,面色一变、忽然沉声,握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为什么?”恰好握在旧伤处,我不免颦眉、不悦地低声道。
根本不容我有异议,安从脑后横空劈来一掌,温热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抚在我唇上,止住了那声尖利的惊叫。在这利落的手势之后,是整个身躯不可思议的瘫软,意识的逐渐模糊。而身侧的这男人,用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凌空托起,耳畔听见有似有似无的几个字,在我脸侧的语气,竟是温柔无比,“别怕……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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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丛生几乎是惊呆了。
他始终觉得今晚的安立东,言行举止令人匪夷所思,全身的不对劲。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不远处那两个、看上去就有些不安分的身影……可竟然一瞬间,居然,他们消失了……。
靠着夜幕的遮掩,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不好!”
曲丛生心一惊!
经历新疆之难的全过程,他深知冰唐这对怨偶之间、令人费解的生死存亡……更知道这个女人任何的不测,对他大哥而言,意味着什么。当下不假思索,压下心头惊惧,向石桥上飞奔而去,边奔边唤,“安立东!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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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的权涛,亦是站起来,远望瞪视,良久才想起曲那句‘不好!’,见曲如此失态,也是身子一激灵,追了上去,“老曲——!老曲——!”
气喘吁吁地追上,见曲忧色满脸,不免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曲走上石桥,却印证了自己遥远的预感,果然,上面空无一人。
“刚才过去的,是安立东?”一看曲的神情,仿佛如同身在云雾之中,不甚清醒,他急急地再问权涛,“刚才来的,是安立东?”
“没注意。”权涛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刚烤栗子来着……”
曲拨通手中电话,给安立东的,对方手机关机。
曲一脸惊愕,几秒后猛一跺脚,“太太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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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立东心急如焚地抱着她,飞奔上阳明山。
他的时间不会很长——能单枪匹马逃离这里,地形、路线熟悉增加了几分胜算。对她腕上的GPS信号,他早有措施,已用器械做了相关屏蔽。只要在半小时内从疏于防范的西门下山,就一定能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一个人知道是谁带走了她,除了曲丛生……
免了刀枪相见的血腥与尴尬,若真对自己的兄弟动枪,无疑是玉石俱焚。他不是没胆量,却会舍不得,但没想到她居然独自在荷塘,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他必须要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只要离开阳明山,其余事即可迎刃而解——
斑斑美玉、瑟瑟灵珠。美玉上有斑点最美,灵珠发出轻微的声音最贵。狂奔不止良久,他终于低头喘息,怀中的她娇喘微微,娇柔不胜。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拥她在怀,是那么逼真的强烈的感觉、那么热烈的冲动,足以让一颗年轻的心时刻热血沸腾,激情奔涌不息…。。。抄近道的崎岖小路曲折无比,在他眼里不足为惧;原本黑夜寒风刺骨,他心里却烈焰团烧……
只要她还在怀中,那就一切都好……也许她不情愿……但一颗肯*的心,定能换得爱情的璀璨一瞬吧……过了今晚,在今后的人生路上,他一样会将她奉若至宝……她如何待他责他,他都别无怨言……
山下寂夜响起嘈杂的声响,他放她在大石上歇息,凝神去看那山下灯火猝然亮起。一丛丛的,从会所到荷塘,从别墅到庭院,忙碌的人们彼此大声询问,他想都不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使是曲丛生,即使是与他私交如此之深的曲丛生,也会对唐博丰忠心不二。
带走唐博丰的女人,就代表他安立东的背叛,他安立东,已不再是这些人的兄弟……。心隐隐地泛起真实的痛楚,一个词深深地刺痛了这个年轻男子的心——
兄弟!
今晚他虽不在场,但也知道唐氏最终的决定:唐志林,要为巨丰的未来牺牲,知道了吗?做牺牲的,会是亲兄弟……。
这种爱与恨的矛盾,纠结着他酸楚的心,他低头凝视冷石上昏迷的她,嘴角泛起一丝寒凉的笑意,“原来,谁也伤不到你一分一毫……是真的……”
八十八 生死存亡8
寂静的夜空,静谧的周遭,陡然响起嘈杂的人声。别墅外人影绰约,庭院内瞬间灯火齐明。随曲丛生一声令下,匆忙应对的一众马仔,脚步纷乱、行踪了无头绪,相互间问询言辞激烈,俱被莫名的神秘、紧张气氛感染。
众人终于聚拢环围,却对曲吩咐的事面面相觑——要在硕大的庭院,找到安立东和廖冰然两个人,真的无异大海捞针。
还算训练有素,关键时刻并非一盘散沙。有三两个老练的人一合计,立时做了分配。上山的上山、去停车场的去停车场,还有人再次进发荷塘,大有要将整个阳明山地毯式搜索一遍的势头。
“什么事?”厅内走出一人,步履稳健,语调沉着威严,“这么闹哄哄的!”
曲看是二唐现身,脸先暗了一半。自从唐对廖有禁足令,他这个管家的一大任务之一,便是暗中看管好廖。照顾其生活起居、满足其日常喜好,事无巨细无不一一完备,所以他很尽心尽力。尤其今日唐有去美国之意,已将廖需打点的事一一吩咐交代,他岂敢有丝毫怠慢?今晚的事自其始末、虽然对安有所怀疑,但毕竟安向来被自己视为铁血兄弟。怀疑不灭,但事情弄清楚之前,对安仍无二心,只想找些人弄清楚二人去向,并不想轻易惊动唐博丰。
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两相比较,他当然知道谁最重要。低头上前,表情严肃,语气沉稳,“太太不见了。”
晶亮的眼眸陡然现出精光,旋即一张白皙的面容笼上暗色,唐站在逆光的门廊,曲竟没看清那眼眸中一闪即逝的灰暗。他避开众人主动走近,还想做些解释,却耳闻到唐略带责问的语气逼面而至,简短却很有压迫感,“怎么回事?!”
曲一踌躇,正想要不要将安遇廖的事和盘托出,唐志林已大跨一步向前,口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都什么时候了!她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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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挥手作势止住志林,沉默的眉眼沉重地看着曲,良久不发一言。曲正如立针毡般不安。斜眸偷觑到唐的脸色愈发青灰,小心翼翼探寻般问道,“唐哥——,”
唐斜睨一眼曲,“她身上有追踪器,也没用?”
“她,是和安立东一起走的,”曲思忖再三,还是说出真相,“追踪信号被屏蔽了……”
一双凌厉的眼,欲秋风扫尽落叶般地射来,两个字掷地有声,如雷霆万钧般丝毫不容忤逆,“去找!”
不动声色的脸随着原本纹丝不动的身躯扭转,离去的瞬间忽然回过头、停住。声音提高了分贝,压抑着震怒的语气听去,就像虎豹面敌时狂暴无止的嘶鸣,“所有人都去!把整个山都封了,也把人给我带回来!”
待到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在汽车的后座上。至于如何在此现身,懵懂中竟是一点都不明白。坐起身来看向黑魆魆的窗外,过往的高速路一成不变,乍然思之,不知身处何间。茫然的目光旋即转向前方驾驶者,却发现后视镜里照出自己的朦胧眉眼。正对上的,是安立东沉毅的目光。
当下一惊,如梦初醒。忽然支起身子大声叫道,“你在干什么?!你带我去哪儿?!”
“离开北京。离开他。”他不动声色,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你疯了!”我又怒又惊。这样的安立东,令我感到如此陌生、亦深寒难测。他不是说要告诉我林可汗的事,却怎么轻而易举将我掳上车,而这目的不明的举动,已让我难辨其是敌是友。
他丝毫不介意我疑惧不安的敌意,徐徐开言,“你不是很想离开他?一个人逃,怎么逃得掉?”
可是……我也没想过跟他这样的男人逃……一个人两袖清风地走,是一回事,但象今晚这样惊天地泣鬼神,惊师动众,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敢想象,那男人知道我竟敢与人私奔这一幕,会不会杀我时手下留情、留个全尸……。
目光落在自己的白金镯上,一只不起眼的皮质腕套,死死地围护住腕部。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揪扯,安气定神闲地在前座开口,“别辛苦了。”
“你不是恨那东西、锁你自由吗?”他淡淡地道,“今晚,我就能把它去了。”
“你停车!”我在他背后大喝,语气武断而又坚决。
“没时间了。”他不喜不怒,依旧面无表情,却并不照我的话做。“现在我们要去天津,港口有船在等。”
“从天津去哪儿?”我没证件,坐船倒是最佳路线,偷渡客不都这样。只是我命运多舛,堂堂女流沦落到国内偷渡,真是好笑。
“厦门,顺便去乌克兰。那儿有我的朋友,到了乌克兰改道去英国。”
“你安排得天衣无缝?”我冷笑道。
“对你的事,我不会掉以轻心。”他头也不回,淡淡地回一句。
“你对巨丰做了什么?告诉林可汗一切了?究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甘地追问。
“该做的,都做了。”他的语气平静依旧,“俱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我非走不可,否则,只有横尸阳明山的下场。”
“他视你如兄弟,可你却夺他妻子、毁他大业?”我冷笑不已,暗暗摇头,“安立东,我真有点鄙视你。”
“狡兔死、猎狗烹,如果不走,最后的下场,不会好过唐志林。”
“唐志林怎么了?”这个,我的确不知。
“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一个人重要,”一道深沉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折射过来,“为了她,任何事都可做牺牲。”
我不语,揣摩他话中深意,他已再继续,“焚琴煮鹤是种罪过,而收服一个女人的心却漠视无礼,更是暴殄天物。坐拥财富权利的男人最后总会殊途同归,占有一个或多个女人的命运,并越来越刚愎自用,完全忘了最初要承诺给这个人的爱与自由。”他直视前方不回头,做个停顿,“冰然,你真正应该鄙视的,是他。”
八十八 生死存亡9
“难不成、我还谢你救我于水火?”我冷冷反问。“我们之间的事,你只知皮毛而已。”
“哈哈!”他握着方向盘,肆无忌惮大笑,“我知道你爱他爱到骨子里。可那又怎样,生死相依的誓言到了如今,还不是一个神话!你们这种千疮百孔、百般修补的爱情,就像永不可缝合的破绽与内伤,修补的是外皮,无药可救的是内里,还不如,定下心享受人生另一宗完美。”
他坚定吐出,“我的人生还没开始,我邀请你,和我从一个良好的开端,直到结尾。”
“另一段神话的周而复始,又有什么意义?”我淡然。
他不语,凝神直视路况。
“安立东,”我无计可施,瞪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喜欢你。”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那张平静年轻的脸,竟然无言以对。思虑良久,语气颓然,“喜欢我?那这样做是什么?因为喜欢所以掠夺?你真是……”
未尽之意重回喉间,却仍不吐不快,“你真是,跟他越来越像……”
安遽然扭转方向盘,将车移至外侧车道。一脚尖利的刹车响彻耳畔。我定住一惊之下的心神,正要出言,他转过头来,目光死死盯着我,却轻轻启唇,微微笑了。
“我希望,今后和我度过的几十年,你不要再将我与他,相提并论。”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我打开车门,一跃而出,这出其不意的举动,简直令安大惊失色。向来高手制敌、不动声色却暗藏杀机。我心无杀机却苦求自保,毕竟根本不想,和安走得如此不伦不类、不清不白。
高跟皮靴跑了几步,并没能走远。手疯狂地撕扯着腕上如同胶粘的皮套,甚至用上冰冷的牙齿撕咬。那千钧一发的几秒后,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愕然回头发现安竟然静静地站在车旁,清冷的月光下,寂静无声的周遭,目光无声、却表情淡定地看着我。
牙根紧咬,终于咬断橡胶皮边缘,白金镯重又面世。
安居然静静地盯着我这如雷轰顶的举动,脸色淡定如初。
我停下脚步,与他相隔二十余步,预感安并无攻击举动,稍稍安了心。若唐真心寻我,这里应还未脱离京昌高速,他的人来,不过十分钟内。
“噗嗤!”安居然面皮一松,笑得坦荡而又磊落,明亮的目光远远直视我,语气似是从遥远的天籁飘下,“你真狠心,竟然舍得、眼睁睁看着我死……。”
“还不是你自作多情!”我气恨不已,反唇相讥。
话语余音未落,言外之意悲伤难尽,在这凄凉如水的夜,听来心头惊秫、不寒而栗。心头寒流袭来,却挡不住一刻暖情涌动——想起我初见安立东,那双精锐年轻、富含激情灵动的双眸;他与我金盛共事,对我似有若无的照顾与保护……志林与我相争,他为我敷药,事事如同知交故友……
他虽自作主张可恨,却曾是这乌烟瘴气的世界、唯一真心待我的朋友……而若唐对他真起杀机,我又将情何以堪……。
心头一软,却不肯在这强硬的立场、败下阵来。
狠狠心跺脚道,“安立东!你现在后悔认错还来得及!他一向当你是兄弟,不管你做了什么、跟我回去,向他认错!就当今天的事从没发生!”
他用陌生沉静的目光看我,皎洁清冷的月光衬得夜幕下的脸,如此苍白明净,他淡淡一笑,“你以为他对兄弟能如此宽容大度,还能轻而易举放得过我?”
我低头沉默,却被他说中心事。唐博丰有时候的为人,阴险莫测。对今天的安立东会怎样,我真是想不出。
安年轻的语气,透着老成的沧桑和伤感;远望我的眼眸里,有着落寞和难掩的忧伤,“我真傻,以为他伤透了你的心;更傻的是以为,可以替他好好照顾你;可是,冰然,你错了,你永远不懂男人之间心灵的战争。如果得不到的,宁肯碎在自己手里。但是,居然这条定律,我始终不能用来对你。”
他痴痴地走近来,令我骇然失色,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大叫道,“你站住,别过来!”
他唇角凄然一笑,“爱你一场,今生即将天各一方。怎么,连最后的一次拥抱,你也如此吝惜给?”
“我不!”我的语气冰冷而又坚决,同时后退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如果得不到的,宁肯碎在自己手里’,我惜命如金,怎知他不会出其不意,对我动杀机。
空气是冰冷的,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鸿沟横亘其中。
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我,如同要把我那嫉恶如仇、划出界限的恶狠狠表情,凝固到心里去封存。此刻的我,不是美的,但却有着丑陋的另类。安立东,我不知道你究竟爱我的什么,是因为你自己灵魂的某一处不完整,所以才在这有缘无分的爱情里,苦寻着一种补偿般的宁静?
如此对望,如同牛郎织女间坚不可摧的鹊桥城池,虚无缥缈的敌对,荡漾着不可言传的情感——
这是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友谊,毋宁说它真是一种真情。可以平静地相忘于江湖,不足称为君子之交,或仅仅是萍水相逢,即使有气有恨,在此刻临别,却可以默默地在心里装满祝福。这种爱与思恋,我们不能用世俗的方式理解承担,也不过指望它聚散随缘、风雨由天,金风玉露,却胜却人间无数。这段心灵的疏远,飘荡成缠绵而又温暖的空气,就是在这样无心的眷恋里,我们因无缘而有情的瞬间轻轻地叹息。
没有拥有过的,未必就是遗憾。
他收回静静看我的目光,如同知道大限来临的时段,下意识地远望我身后一望无际的苍茫,隐了眼中渐趋暗淡失落的光芒,淡淡道,“他们马上会到。”
“那我走了,保重。”
八十八 生死存亡10
静静望着他的背影,有一刻,心头涌上难言的酸楚,亦有一丝不舍,我敢说今生无法对人言述。
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暗暗念着‘保重’,看着那血亮的刹车灯灭掉,起步,离我远去,留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同这苍茫天下,只剩下一个孤单、无依无靠的我。
袖肘而立,春寒料峭,不再有冬日忍无可忍的严寒。果然未出我所料,没过几分钟,远远驶来的车,看上去就像是君命在身。刺眼的车灯扫到我的身影,我闭上了眼睛,在隔离护栏边站住不动。而后听见刺耳的刹车声从耳畔掠过,睁开眼回头望,那不远处停下的两辆车,下来了权涛和曲丛生。
两辆车同时出动,如此兴师动众。想是阳明山鸡鸣狗吠,早已闹做一团了。
安立东走了,身后事留给我。如何回去,面对那个烂摊子?我对着沉默走来的曲丛生,心底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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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唐见到我,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如此铁青面孔,倒是出乎意料。
本是独自上楼面壁思过,亦打算好好解释此事来龙去脉,但对上那张包公脸,很难奢望三言两语得到他的原谅。所以静静站在门口,脚步沉得象灌了铅,迈不开、也挪不动。
近一年,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这已是潜移默化的习惯。也许是他随时想要个健康的小孩?但现在这屋子,紧闭门户、乌烟瘴气、浓烟滚滚,就像伪造的火灾现场。
他凝视着门口逡巡迟疑的我,良久,咧开嘴笑得诡异,语气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森冷或是严厉,但某种威胁暗藏,他这样轻描淡写地开口,平易近人得就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还回来?”他问。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那种公然给他丢脸的举动,捍动了男人在婚姻中的尊严,想象中那张俊朗白皙的面上,被我恶狠狠地留下了绯红的掌掴指印……
这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背后,一定是要将我就地凌迟、千刀万剐的冲动……
我下意识舔舔嘴唇,咽下紧张,静静地答,表情有着自然而然的无辜,“我没想走……”
“你是想说,”他冷冷眼眸飘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暗暗针锋相对。
他站起,走到我面前,淡淡一笑,“要我信你与他做的事无关,那请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我脑海回想起安立东绝望又失落的面容,想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的双眸,渐渐有了眼镜蛇般的精锐与犀利,他读着我那丝愣神,冷冷地看……冷冷地品……
如果安立东逃不掉,那他一定会死……
安做了什么,我并不知情。但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罪不当诛。从唐那眯起来显得有些阴鸷的眼神,我就很难预测:他对安从这刻起,还会有什么立场……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回答。
他眯起了深邃的眼,眼神飘向我的头发、脑袋,仿佛没有聚焦到我不安的表情上,忽然张口笑了,“我就知道……”
我没想出什么话好来反驳,但门外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尴尬。唐应声。进来的人是薛志刚。他不安的目光瞟一下我,开口说了几个字,“唐哥,那些账都查了……”
唐出手做个手势,令他止住,锐利而界限分明的目光投向我。我纳闷地盯着他看,却发现他的表情阴暗难测,透着神秘的威严。他摆手示意薛先出去,而后回头看着我。
沉默而又严肃,却最终一言不发。
出乎我意料的,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抚在我的脸上。我怵然一惊,对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眸。
“跑累了?”他不合时宜的笑与温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乖,好好睡……”而后带着古怪的笑意离去,带上了门。
我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和态度,延续了好几日。没有一个人敢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旧事重提,三缄其口的态度甚至令我生出错觉——安立东带走我这件事,是否曾经发生过……
阳明山的人纷纷忙碌起来,每日回来的车都会很多,来的宾客也越来越杂。很多人,看上去就是很有黑道背景的爆发户,财大气粗,举止粗鲁、长相丑陋鄙俗,说话也难免粗口。
我不主动跟这些人寒暄,那场合仿佛唐也有意要让我回避。志林这几日都不在,他那栋别墅临时征用,成了男人们聚会和商议大事的场所。
没有人肯跟我聊天,我在这里女主的地位,就像个稻草人的幌子。稻田里一堆麻雀围着转,挥挥手动动衣袖都有人关心,但却横竖是个摆设。
曲丛生带来了安宁和黄玉梅。我们母女和两个仆妇相处的感觉,仿佛真像家人一般宁静和谐。曲知道我喜欢梅花,还特意带我去临近的苗圃,挑选腊梅和春梅的移植品种。
这几天,唐并没去美国,早出晚归,回家来就象桑蚕蜕皮,进了这栋别墅大厅,表情就变得容光焕发。除了和狐朋狗友会面,就是在书房里打电话、发邮件。没有公事私事要忙的夜晚,依然是抱着我睡,怀抱温暖、呼吸沉稳。只是有天深夜我懵然惊醒,发现他穿着睡袍、在窗前独立,默然沉思。
志林不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对我说……相敬如宾,礼让有加,却有着明显又无法忽略的距离……是无须言语澄清的、无法让灵魂的孤寂排解、无法再彼此坦诚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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