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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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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喊破,至不济,也恶骂她几句。〃谁想冬秀更毒,一面说,早放下手中刀,从一件刑具上摘下一只钩子。俞利被绑倒在地,也没看见。等到冬秀扯去口中枪缨,正张口伸舌,想吐去满口碎麻再骂时,冬秀左手扯枪缨,一见他吐了口气,舌头方伸出,早就势右手一钩,将他舌头钩住,往外用力一扯。顺手抄起地下的刀,齐嘴唇一割,俞利的半截舌头便已割断,顺口角鲜血直流。疼得只在喉咙里哼了两声,连声音都未能急喊出来,手足微一挣扎,又已晕死。冬秀亲自接过老铁手中冷水喷了两口,方得二次回生。一见冬秀含笑站在面前,低头望着自己,满脸俱是喜容,自是恨逾切骨。怎奈身落人手,别无计较,便暗中拼死般提起气力,含着满口鲜血,朝冬秀脸上喷去。
  俞利虽是垂死之人,平时内外武功俱有很深根底;何况又是情急拼命,作困兽之斗,不顾伤处疼痛,将周身所剩一点余力,运足气功,用在这一口血上。冬秀武功本来平常,在那得意忘形之际,以为仇人还不是一任自己随意宰割,万没防到他会有此绝招。见俞利死又还魂,因见殿阶旁诸长老见俞利受刑惨状,先时还不怎样,末后一次,有几个竟将眼看向别处,大有不忍之意。不便再多加荼毒,满想再给他两下,便去请三女下位动手。猛见俞利口张处,眼前红光一闪,料知不妙,想避已是不及,竟喷了个满脸开花,立时觉着脸上似无数钉刺肉一般奇痛非常。幸而眼闭得快,稍慢一些,怕不打瞎才怪。吃了大亏,不由毒火中烧,也无心注意旁观的人如何,扯起衣角,略一抹拭面上血痕,蹿上前去,避开正面,用刀朝俞利口中一阵乱搅乱撬,却不往下扎去。转眼工夫,将俞利一张嘴割了个乱七八糟,连上下唇带门牙全部弄碎。又给他腿背上不致命的所在找补了几刀。俞利又是死去还魂了两三次。冬秀也觉力乏,才住了手,回身请三女。
  当时冬秀尽忙着收拾俞利,并暗中打算如何利用时机去做岛中女工,虽然脸上疼痛未消,并没在意。反是三女因冬秀聪明巴结,善体人意,身世又极可怜,惺惺相惜,对她已无殊骨肉。起初见冬秀用刀在俞利头、脸、腿、臂上连割带削,流了一地的鲜血,殿侧列坐的诸长老都目视旁处,后来竟自以袖障面,二凤、三凤还不怎样,初凤却觉冬秀报仇稍过。及见冬秀一回身,满脸俱是血痕,先已听冬秀后退时〃嗳呀〃连声,知道受伤不轻。二凤、三凤同仇敌忾,自不消说,连初凤也大怒起来,当下同时立起,走向俞利身侧。冬秀道:〃这狠贼万死不足以蔽其辜!小妹杀父之仇,已略报一二。三位恩姊不可便宜了他。反正他也活不了两个时辰,给他一顿乱刀砍死,再将他一颗狠心取出来敬神吧。〃三女闻言,果然取了三把快刀,一齐下手。俞利十年为恶,一旦遭报。当冬秀住手时,已是十成死了九成,仅止知觉未断,哪还禁得起这一顿板刀面,几下便已断气。冬秀恨犹未消,帮着三女一连乱砍。三女力猛手沉,不一会,砍成一堆血肉。才将首级割下,从烂肠破肚之中,用刀尖将一颗心挑了出来。命老铁将首级持去挂在长竿之上示众,贼心用来祭灵。余下贼党,等候明日扫墓之后,再行发落。
  分派已毕,佬石已命宫中厨房将酒食备好,设在偏殿之中。冬秀传命众人散去。众人哪里肯散,有那在宫墙外挤不进来的人民,因隔得太远,没有看清公主的容貌,还想请求到殿阶下面瞻仰。冬秀几经命老铁父子向众申说,天已不早,公主以后既然久留,终会相见,大家可以回去,各安生理,此时正在进膳,无须如此亟亟。众人方才散了大半。那些岛兵,便由老铁父子率领,各自归队。除恶行素著者外,余人概行豁兔。
  初凤姊妹虽然入世不深,见冬秀处理井井有条,也都佩服,赞不绝口。初凤在席间笑对冬秀道:〃我姊妹三人因受恩母遗命,不回海底,难免误却仙缘;况且岛上之事,一概不知,也难治理。我看姊姊是个干才,何妨便代我们作了岛中之主?一则省得姊姊水中上下不便,二则也符岛人之望,岂非一举两得?〃冬秀笑答道:〃漫说我本无此德能,昨日俘虏,今作岛主,难以服众。纵然三位恩姊错爱,如今贼首妖妇虽死,还有妖道和一些余党未归。适才在地宫中擒俞贼时,妖妇已经惊醒,如非二恩姊下手得快,出其不意,将她刺杀,那满宫中的无情毒火,转眼烧到面前,如何抵挡?后来虽知她只是个障眼法儿,但妖道是她丈夫,想必比她厉害。三位恩姊如不在此,留下妹子一人,孤掌难鸣,到时岂不也和俞利一般,任人宰割?况且全岛人民思念故主,一念忠诚,三位恩姊一去,就说他们不真个相率投海,难道又任他等在妖道回来后堕入水火之中么?〃初凤闻言,沉思了一会,便问二凤、三凤两人怎样?二女俱都附和冬秀的主张,三凤更是坚决。初凤好生忧急。
  少时用完酒宴,冬秀因地宫血迹污秽,便命老铁父子将宫中许多妇女全数放出,本岛有家的还家,无家的等到明日另行择配。只留下四名服侍的宫女。另率人将宫中几具贼党尸首抬出掩埋,打扫干净听用。
  当晚便请三女离了别殿,宿在王宫之内。出殿时节,岛民闻信,齐集别殿宫墙外面,夹道欢呼。一路上香花礼拜,灯烛辉煌,自有一番欢乐气象。及至到了王宫起居别殿之中,又更华丽非常。真是堂上一呼,阶下百诺,起居饮食,无不精美。人情大抵喜新厌旧。海底紫云宫虽是仙宫,一则三女在那里生息多年,过惯了,不以为奇;二则彼时仙书未得,还有许多灵域奥区未曾开辟;三则人间繁富,尚系初来,三女不能辟谷,海底仙药犹未发现,每日只吃异果海藻,衣服更谈不到,一旦尝了人间滋味,又穿了极美观的衣服,未免觉得人间也是一样有趣。除初凤质厚心坚外,余人俱有乐不思蜀之想。初凤一再重提前事,二凤、三凤虽不曾公然反抗,均主暂留。初凤见劝说不听,便对二女道:〃你们既愿在这里,明日祭墓之后,我只好独自回去。紫云宫中异宝不现,决不再来。冬秀姊姊不能涉水相随,下去须吃许多苦头。你二人须记取恩母之言,红尘不是久恋之乡,务要早回,以免惹些烦恼,自误仙根。〃二女不假思索,满口应允。冬秀劝了一阵,见初凤执意不从,只好由她。因二凤、三凤愿留,已是喜出望外,便不深劝。
  第一四五回 重返珠宫 一女无心居乐土 言探弱水 仙源怅望阻归程
  四女在宫中宿了一宵,次日一早起身,宫墙外面已是万头攒动,人山人海。冬秀安心显示岛上风光,早命老铁父子准备旧日俞利所用仪仗,前呼后拥,往方母墓地而去。因为方母葬处地势偏僻,俞利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岛民又只知往方良夫妇庙中敬献,方良死后,无人修理,墓地上丛草怒生,蓬蒿没膝。三女自兔不了哭奠一场。冬秀知三女对于世俗之事不甚通晓,仍然代三人传令,吩咐如何修葺。祭墓之后,又往昨晚所去的庙中祭奠方良。三女想起父亲死时惨状,不由放声悲哭起来。冬秀恐岛民看出破绽,再三劝慰才罢。祭毕出来,初凤当时便要告别。冬秀道:〃大恩姊当众回宫,恐为岛民所阻。不如晚间无人,悄悄动身的好。〃初凤道:〃你们只不想随我回去便了,如想走时,何人拦阻得住?你可对他们说,我姊妹三人已选你为岛主,留下二妹三妹暂时相助。我宫中无人照料,急须回转。他们如相拦,我自有道理。〃
  冬秀沉思了一会,知她去志已决,无法挽留,只得在庙前山坡上,略改了几句意思,向众晓谕道:〃三位公主原奉方老爹之命,来为你们除害,事完便要回去,是我们再三挽留。
  如今大公主急须回转海底仙府向方老爹复命,留下二、三两位公主与我为全岛之主。命我代向全岛人民告辞,异日如有机缘,仍要前来看望。〃岛民因昨日三女已允暂留岛上不归,先以为初凤复命之后,仍要回来,还不怎样。及至听到未两句,听出初凤一时不会再来,不免骚动起来,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没等冬秀把话说完,便已一唱百和,齐声哭喊:〃请大公主也留岛中为王,不要回去。〃冬秀见众喧哗哭留,正在大声开导,忽见初凤和二凤、三凤说了几句,走向自己身前,刚刚道得几句:〃姊姊好自珍重,除了妖道余党之后,须代我催二妹三妹急速回去,便不枉你我交好一场。〃说罢,脚一顿处,平空纵起一二十丈,朝下面众人头上飞越而过。接连在人丛中几个起落,便已奔到海边。冬秀连忙同了二凤、三凤赶到时,初凤已经纵身入海,脚踏洪波,向着岸上岛民含笑举了举手,便已没入波心不见。
  岛民见大公主已去,挽留不及,一面朝海跪送;又恐二、三两位公主也步大公主的后尘,纷纷朝着二凤、三凤跪倒,哭求不止。冬秀知岛众不放心,忙拉了二凤、三凤回转。岛众见二、三公主真个不走,才改啼为笑,欢呼起来。二凤、三凤当日同了冬秀回宫,无话。
  第二日,冬秀命老铁用几只小舟,将俞利手下数十个党羽放入舟内,各给数日粮食逐出岛外,任他们漂流浮海,死生各凭天命。一面问了岛中旧日规章,重新改定,去恶从善,使岛民得以安居乐业。因知妖道邪法厉害,如等他回来,胜负难测。仗着二凤、三凤精通水性,想好一条计策:派佬石选了几十名精干武士,驾了岛中兵船,请二凤、三凤随了前去,暗藏舱中。由投降的俞利心腹大官中再选一可靠之人,充作头目,假说俞利寿日,酒后误食毒果,眼见危急;妖妇因岛中出了妖怪,不能分身,接他急速回去,有要事商议。等他到派去的船上,由二凤、三凤下手,将他刺死。再传俞利之命,说从妖妇口中探出妖道谋为不轨,只杀他一人,命妖道船中所有余党全数回岛,听候使命。等这些余党回到岛中,再行分别首从发落,以便一网打尽。佬石领命,便同了二凤、三凤,自去不提。
  事也真巧,冬秀如晚一天派人,事便不济。那妖道原本定在俞利生日那天赶回庆祝,偏巧在洋里遇上一阵极大的飓风,连刮了三日。妖道本领原本平常,本人虽能御风而行,却不能连那两只大船也带了走。仅仗着一点妖法,将船保住,躲入一个岛湾里面,避了三天。等到海里风势略定,俞利、妖妇业已就戮了。因为俞利寿日已过,这次出门从洋船上打劫了不少玩好珍奇之物,另外还有两个美女,满心高兴。打算把那两个女子真阴采去,先自己拔个头筹,再回岛送与俞利享受。归途中,只管同了盗船中两个为首之人尽情作乐,一丝也不着忙。
  这一面二凤、三凤随了佬石,到了船上,见茫茫大海,无边无岸,走了半日,还看不见个船影子。一赌气跳入海中,先想赶往前面探看。无心中推着船底走了一段,觉出并不费甚大劲。前行了一阵,仍不见盗船影踪。姊妹二人嫌船行大慢,便回身推舟而行,这同去的人,原是俞利旧部,虽说为二凤姊妹的恩威所服,毕竟同是在岛中生息长大,盗船中人大半亲故。有几个胆大情长一点的,因知出海行劫的这一伙余党大半是首恶;妖道平时作威作福,不把人放在眼里:死活自不去管他们。余人这次要回岛去,决无幸理,未免动了临难相顾之心,各自打算到时与各人的亲故暗透一个消息,好让他们打主意逃生。及见二凤、三凤下水以后,船便快一阵,慢一阵,末后竟似弩箭脱弦一般,冲风破浪,往前飞驶,顷刻之间,驶出老远。这只兵船,俞利新制成不久,能容二三百人,又长又大,比起妖道乘往洋里行劫之船还大两倍。众人见二凤、三凤下水便没上来,不知她姊妹二人幼食老蚌精液,生就神力,在底下推舟而行,以为是使甚仙法。妖道平时呼风行船,还没她们快。个个惊奇不置,不由有些胆怯起来。
  又行了一阵,佬石在舵楼上用镜筒渐渐望着远方船影。恐二凤姊妹还要前进,迎上盗船,出水时被妖道看破,动手费事,船行疾如奔马,反无法命人打招呼。正在为难,恰巧二凤姊妹推得有些力乏,哗的一声带起一股白浪,自动蹿上船来。佬石便说前面己见船影出没,恐是盗船,请二凤姊妹藏入舱底。二凤姊妹眼力极强,闻言定睛往前面一看,果然相隔里许开外,洪波中有一只船,随着浪头的高下隐现,船桅上竖着一杆三角带穗的旗,正与岛中的旗相似。佬石知是那盗船无疑,一面请二凤姊妹藏好,一面忙作准备。两下相隔半里,便照旧规,放起两声相遇的火花信号。
  妖道正在船上淫乐,闻报前面有本岛的船驶来,知道岛中两只大兵船业已随着自己出海,新船要等自己回岛之后才行定日试新,怎便驶出海来?便猜岛中必有事故,忙命水手对准来船迎上前去。佬石因新降之人不甚放心,再四重申前令,告诫众人:两位公主现在舟中,稍有二心,定杀不宥。等到船临切近,除那头目外,暗禁众人不可到对船上去。自己却装作侍从,紧随那头目身侧,以防万一泄了机密。众人中纵有二心,一则害怕二位公主,二则佬石精干,防备甚紧,暂时俱是无计可施。佬石监视着那头目,说俞利误服毒果,昏迷不醒,岛中无人主持,偏巧岛岸边又闹海怪。现奉牛仙姑之命,用新制好的兵船,前来接他一人回去,搭救岛主。至于那只盗船,最好仍命他在海中打劫,无须驶回。妖道对于俞利原未安着甚么好心,几次想将俞利害死,自立为王。只是妖妇嫌妖道貌丑,贪着俞利,说此时害死俞利,恐岛民不服,时机未至,再三拦阻。妖道有些惧内,便耽搁下来。此时一听俞利中毒,不但没有起疑,反以为是妖妇弄的手脚,接他回去篡位。因盗船上多半是俞利手下死党,恐同回误事,故此止住他们,不消几句话,便已哄信。
  依了妖道本心,当时恨不得驾起妖风赶回。一则那头目说仙姑有话,新船务要带回;一则也舍不得那只大船,恐人看破失去。反正那里离岛已不甚远,见原乘两船中俞利的党羽已在窃窃私语,知已动疑,满心高兴,也不去理他们,竟然随了头目、佬石纵过新船。海上浪大,两船相并,本甚费事,妖道过船,这边船钩一松,便已分开。妖道想起还有那抢来的两名美女,二次纵将过去,一手一个,夹纵过来。盗船上人见他甚么都是倚势独吞,又闻俞利中毒之言可疑,个个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妖道也是运数该终,过船之后,越想越得意,不等人相劝,便命将酒宴排好,命那头目作陪,两个美女行酒,左拥右抱,快活起来。
  他这里淫乐方酣,舱中二凤姊妹早等得又烦又闷。三凤更是心急,不等招呼,拿了一柄快刀,便自走出。二凤恐有闪失,连忙跟出。妖道醉眼模糊,方在得趣,忽见侧面隔舱内闪出一个绝美女子,一些也没在意,回身指着那头目笑道:〃你来时在海上得了彩头,却不先对我说,此时才放她走出。〃一面说着,放开怀抱中女子,便打算起身搂抱三凤。说时迟,那时快,三凤早纵到席前,举刀当头就砍。妖道眼前一亮,寒风劈面而至,方知不好,膝盖一抬,整个席面飞起,朝三凤打去。口里刚说得〃大胆〃两字,正准备行使妖法,没防到二凤乘妖道回头与那头目说话之际,早从三凤身后蹿到妖道身后,手起快刀,一声娇叱,朝妖道头颈挥去。妖道防前不顾后,往后一退,正迎在刀上。猛觉项间一凉,恰似冰霜过颈,连〃暖呀〃都未喊出,一颗头颅便已滴溜溜离腔飞起,直撞天花板上,吧嗒的一声,骨碌一滚,落在船板上。颈腔里的鲜血,也顺着妖道尸身倒处,泉涌般喷了出来。
  妖道一死,佬石便命将船头掉回,去追两只盗船时,偏巧两只盗船正疑妖道夫妇闹鬼,并未疑到旁处,俱打算暗自跟在大船后面,回岛看个详细,并未远走。反是见大船回头来追,以为恼了妖道,有些害怕。可又不敢公然违抗,见了大船上旗令,勉强停住。因妖道素日手段凶辣,未免怀着鬼胎。及至船临切近,听说妖道伏诛,大称心意,一些也没费事,便随了大船回转。那些与盗船上有亲故关系的几个,因为佬石监察甚严,谁也不敢暗中递个消息,见他们俱都中了道儿,只叫不迭得苦。那里离岛原只大半日路程,当时正当顺风大起,无须女子下水推行,照样走得甚快。事已大定,佬石早请二女换了湿衣,在中舱坐定,监督两只盗船在前行走。盗船中人虽然远远望见后船中舱坐着二女,因洋里不比江河,二船虽同时开行,前后相隔也有半里远近,观望不清,俱以为大船来时,在洋里得的彩头,没有在意。
  船行到了黄昏时分,便抵岛上。冬秀早将人埋伏停当,船一拢岸,等人上齐,一声号令,全都拿下。当时将二女接回宫去。将盗船上劫来的两名美女交给执事女官,问明来历择配。一干余党押在牢内。当日无话。
  第二日,冬秀同了二凤、三凤升殿,召集岛中父老,询明了这些余党的罪恶。有好几个本应处死,因第一次处治那些首恶,也曾网开一面,特意选定两种刑罚,由他们自认一种。
  第一种是和处治上次余党一般,收去各人兵刃,酌给一些食粮,载入小舟,任其漂洋浮海,自回中土,各寻生路。第二种是刖去双足,仍任他在岛中生活,只另划出一个地方,与他们居住。非经三年五载之后,确实看出有悔过自新的诚念,不能随意行动。这伙人平时家业俱在岛中,抛舍不开,再加海中风狂浪大,鲨鲸之类又多,仅凭一叶小舟,要想平安回转中土,简直是万一之想,自然异口同声甘受那刖足之刑,不愿离去。冬秀原是想袭那岛王之位,知道全岛并无外人,大抵非亲即故,想以仁德收服人心,又恐这伙人狼于野心,久而生变。
  明知他们知道孤舟浮海,九死一生,料到他们愿留不愿走,才想了这两种办法。一经请求,便即答应,吩咐老铁父子监督行刑。
  这时俞利党羽已算是一网打尽,岛众归心。二凤、三凤只知享福玩耍,一切事儿俱由冬秀处理,由此冬秀隐然成了岛中之王。她因岛民崇拜方氏父女之心牢不可破,自知根基不厚,除一意整理岛政外,对于二凤、三凤刻意交欢,用尽方法使其贪恋红尘,不愿归去。日子一多,二凤、三凤渐渐变了气质,大有乐不思蜀之概。自古从善政之后,为善政难;从稗政之后,为善政易。岛民受俞利十多年的茶毒,稍微苏息,已万分感激。何况冬秀也真有些手腕,恩威并用,面面皆到。加以有二凤、三凤的关系,愈发怀德畏威,连冬秀也奉如神明了。
  冬秀和二凤、三凤在安乐岛上一住三年,真可称得起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她以一个弱女子随了老亲远涉洋海,无端遇盗,遭逢惨变,全家被杀,自身还成了俎上之肉,眼看就受匪人的摧残躁躏。彼时之心,但能求得一死,保全清白,已是万幸。救星天降,不但重庆更生,手戮大仇,还作了岛中之主,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满想留住二凤姊妹,仗她德威,励精图治,把全岛整理成一个世外乐园,自身永久的基业。偏偏聚散无常,事有前定。那二凤、三凤先时初涉人世,对于一切服饰玩好贪恋颇深。年时一久,渐渐习惯自然,不以为奇。
  第三年上,不由想起家来。冬秀本因二凤姊妹虽然应允留岛,却是无论如何诱导劝进,不肯即那王位。对于岛事,更是从不过问。又知她姊妹三人情感甚好,年时久了,难免不起思归之念,心里发愁。后来更从三凤口中打听出她姊妹二人不问岛事,乃是初凤行时再三叮嘱。
  并说她姊妹三人既救冬秀一场,她又是凡人,不能深投海底,索性好人做到底,由二凤、三凤留在岛中,助她些时。等过了三年五载,二凤、三凤纵不思归,初凤也要出海来接。现在三凤自己去留之计尚未打定,二凤已提议过好几次了。冬秀一听,越发忧急起来。人心本是活动,二凤姊妹彼时尚未成道,又很年轻,性情偏浮。起初相留,固是连胞姊相劝都不肯听;此时想去,又岂是冬秀所能留住?一任冬秀每日跪在二女面前哭求,也是无用,最终只允再留一月。
  冬秀明知自从初凤走后,从未来过。当时二凤、三凤要暂留岛中,尚且坚持不许,此时二女回去,岂能准其再来?平时听二女说,紫云宫里只没有人世间的服食玩好,若论宫中景致,岛上风光岂能比其万一?再加宫中所生的瑶草奇葩,仙果异卉,哪一样也是人间所无。
  二女这三年中对于人世间的一切享受已厌,万难望她们去而复返,正在日夜愁烦。这日升殿治事,猛想:〃初凤三年没有信息,莫非宫中金庭玉柱间的瑰宝已经被她发现,有了仙缘遇合?不然她纵不念自己,两个同胞姊妹怎么不来看望一次?起初只为海底波涛险恶,压力太大,自己不精水性,不能出没洪波。这三年来,日从二凤姊妹练习,最深时,已能深入海底数十丈,何不随了二凤姊妹同去?拼着吃一个大苦头,有她二人将护,料不致送命。倘若冒着奇险下去,能如愿以偿,得在地阙仙宫修炼,岂不比做小小岛国之主还强百倍?〃
  冬秀暗自打主意既定,立时转忧为喜。下殿之后,便往二女宫中奔去。到了一看,二女正在抱头痛哭呢。冬秀大吃一惊,忙问何故?二凤还未答话,三凤首先埋怨冬秀道:〃都是你,定要强留我们在岛上,平日深怕我们走,甚么地方都不让去。如今害得我们姊妹两个全部回不去了。〃二凤道:〃这都是我们当时执意不听大姊之劝早些回去,才有这种结果,这时埋怨她,有何用处?〃说罢,便朝冬秀将今日前往海中探路之事说出。
  原来二凤早有思归之念,直到三凤也厌倦红尘,提议回宫去时,二凤因冬秀始终恭顺诚谨,彼此心意又复相投,情感已无殊骨肉;又知此次回宫,初凤定然不准再来,此行纵然不算永别,毕竟会短离长,见冬秀终日泣求,情辞诚恳,不忍过拂其意。心想:〃三年都已留住,何在这短短一月?〃便答应下来。这日冬秀与二女谈了一阵离情别绪,前去理事。
  二凤猛想起,自从来到岛上,这三年工夫,冬秀老怕自己动了归心,休说紫云宫这条归途没有重践,除带了冬秀在海边浅水中练习水性,有时取些海藻换换口味外,连海底深处都未去过。当时因想反正来去自如,姊妹情好,何必使她担心多虑?况且浅水中的海藻一样能吃,也就罢了。昨日无心中想取些肥大的海藻来吃,赶巧红海岸处所产都不甚好,多下去有数十丈,虽说比往日采海藻的地方要深得多,如比那紫云宫深藏海底,相去何止数十百倍。
  当时海藻虽曾取到,兀自觉着水的压力很大,上下都很费劲。事后思量,莫非因这三年来多吃烟火,变了体儿?地闭仙府归路已断,越想越害怕,不由急出了一身冷汗。便和三凤说:
  〃久未往海底里去,如今归期将届,程途辽远。今日趁冬秀不在宫中,何不前往海底试一试看?〃三凤闻言,也说昨日潜水,感觉被水力压得气都不易透转等语。二凤闻言,益发忧急。姊妹两个偷偷出宫,往海岸走去。到了无人之处,索性连上下衣一齐去尽,还了本来面目,以为这样,也许好些。谁知下海以后,只比平时多潜入了有数十丈,颇觉力促心跳,再往深处,竟是一步难似一步。用尽力气,勉强再潜入了十来丈,手足全身都为水力所迫,丝毫不受使唤。照这样,休说紫云宫深藏海心极深之处,上下万寻,无法归去,就连普通海底也难到达。幼时生长游息在贝阙珠宫,不知其可贵;一旦人天迥隔,归路已断,仙源犹在,颇似可望而不可即,怎不悲愤急悔齐上心来。拼命潜泳了一阵,委实无法下去。万般无奈,只得回上岸来,狼狼狈狈回转岛宫,抱头痛哭。
  恰值冬秀赶来,本想冒着奇险与二女同去,闻言不禁惊喜交集。猛地心中一动,眼含痛泪,跪在二女面前,先把当日来意说了。然后连哭带诉道:〃妹子罪该万死,只为当初见岛中人民初离水火,没有主子,难免又被恶人迫害,动了恻隐之心,再三留住二位恩姊。只说岛中人民能够永享安乐,那时再行回宫也还不迟。不想竟害得二位恩姊无家可归,如今已是悔之无及。妹子受三位恩姊大恩,杀身难报。落到这般地步,心里头如万把刀穿一般,活在世上有何意味?不如死了,倒还干净。〃说罢,拔出腰间佩剑,便要自刎。三凤一见,连忙劈手一掌,将冬秀手中剑打落,说道:〃你当初原也是一番好意。二姊说得好,此事也不怨你一人。我只恨大姊,不是不知道我姊妹不能久居风尘,不论金庭玉柱中所藏宝物得到手中没有,也该来接我们一回才是。那时我们入世未深,来去定能自如。那怕我们不听她话,仍咬定牙关不回去,今日也不怨她,总算她把姊妹之情尽到,何致闹到这般地步?她怎么一去就杳无音信,连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我想凡事皆由命定。我姊妹三个,虽说恩母是个仙人,从小生长仙府,直到如今,也仅只气力大些,能在海底游行罢了,并无别的出奇之处。命中如该成仙,早就成了,何待今日?既是命里不该成仙,索性就在这岛上过一辈子,一切随心任意,还受全岛人民尊敬,也总比常人胜强百倍。大姊如果成了仙,念在骨肉之义,早晚必然仍要前来接引,否则便听天由命。我姊妹二人,永留此岛,和你一同作那岛主。譬如我父亲没被俞利所害,我们二人自幼生长在岛上,不遇恩母,又当如何?〃
  冬秀见苦肉计居然得逞,脸上虽装出悲容,却暗自心喜,正想措词答话。二凤先时只管低头沉吟,等三凤话一说完,便即答道:〃三妹不怪人,便尽说气话,当得甚用?你又没见着大姊,怎知她的心意?大姊为人表面虽说沉静,却最疼爱我们,断不会忘了骨肉之情。况且我二人不归,恩母转劫重来,也不好交代。焉知不是当初见我二人执迷不返,特意给我们一些警戒?依我看,金庭玉柱中宝物如未发现,她不等今日,必然早来相接同归了。三年不来,仙缘定已有了遇合。不是在宫中修炼,便是等我们有了悔意,迷途知返,再行前来接引,以免异日又落尘网。我们仍还要打回去主意,才是正理。〃三凤道:〃这般等,等到几时?反正我们暂时仍做我们的岛主。她来接引,更好;不来接引,也于事无碍。我们已不似从前,一入水便能直落海底,哪里都可游行自如,有甚么好主意可打?〃二凤道:〃话不是如此说。来时路程,我还依稀记得。我们此时知悔,大姊也是一样深隔海底,未必知道。依我之见,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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