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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宠妾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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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耳垂麻酥麻痒的,裁云得稳住浮动的心,才能理智地与他对话。
  “若非是你,我哪管他们那么多,不过可断定的一点是,绝非是做些造桥铺路的好事。”这用膝盖想也知,他们要会做善事,鱼都会爬树了。
  “我当然也晓得他们不会做什么好事……”她垂下头,又,勉为其难地扬起头。“我是帕……会是因为球……而连累到你,甚至于整个丰念山庄。”
  “说什么连不连累,你就要成为我的娘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以及整个韩家军都不会饶过他的。”压低的声音听来虽小,但却洋溢心头。
  有他这句话,这些日子以来的受苦受难,也相对地感到值得与欣慰。
  “只怕这个灾难……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解决得了……”才说着说着,飞彤便机灵地捂住裁云的嘴,他有感于又有其他人走进主殿,这才立刻中止两人间的对话。
  红色供布将整个桌面铺满,流苏子直垂落地,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他把眼珠子朝红布下方瞄去,发现外头除了杜可嫣与庞盖两人外,又多出一双沾满灰泥的黑靴子。
  “参见九王爷!”两人恭敬谒见,不敢有任何怠慢。
  “一路上还小心吧!”九殇公阴阴道。
  “小的处处留心,时时注意,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前来此地的。”庞盖答得相当谨慎。
  幸好裁云和飞彤的马儿都牵到庙后的大香炉旁,才逃过被九殇公发现的命运。
  “要你们来这里,是有两件事要交代。”九殇公冷白的眉挑了拂。
  “别说是两件事,就算是十件事,我们也会替九王爷办得妥妥当当的。”庞盖弯腰屈膝,不敢直视对方。
  “是啊,九王爷对我们那么照顾,还派人替我们监视韩百竹在京里的一举一动,若不是王爷您,他哪会乖乖把米仓交给我管,而我……又怎可能把好米拿来孝敬给九王爷呢?”杜可嫣笑得花枝乱颤,原来她把新米全卖给契丹中饱私囊,还在帐册上假造卖出数额,这样瞒上欺下,厂舍里还会有米才怪。
  怪不得街市的米行商号,全都买不到丰山庄的新米。
  这恶毒的女人……
  飞彤听得牙床咯咯昨响,饱涨的硬拳,虎虎生风。
  裁云生怕他一气之下掀桌误事,青葱般的小手直贴在他拳腕上,那柔柔暖暖的玉掌,才暂时化解他一拳打爆那骚狐狸的冲动。
  “你的忠心我看得出来,要是你们也能将这回我交代的事办好,将来跟我回到契丹,我保证让你们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九殇公释出个甜头,听得两人嘴角一抹,贪婪的喜悦立即挂在脸上。
  “那就多谢九王爷的提拔,小的和可嫣一定竭尽心力,肝脑涂地也要完成使命。”庞盖跪得更是五体投地,只差没喊出亲爹二宇。
  “好,这回,我就要看看,到底肝脑涂地……是要怎么个涂地法?”九殇公捻捻山羊白须,蛇蝎般的眼神藏着锐光。
  “什……什么,真的要肝脑涂地啊?”原以为不过是奉承阿谀之媚词,没想到,还真要他们卖命去干。
  “这不是你说的吗?”
  杜可嫣恼怒地斜瞪他一眼,气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当然,九王爷吩咐下来的,小……小的必定完成。”
  “好,第一,我要你们把丰念山庄所有的新米全数运到九寨沟外的漕运口,那儿有位哈札古将军,会亲自点收;第二,我要你们在傅裁云那丫头成亲前,将她手边的一块南唐右玺,拿到我手上来。”
  “这……这……”两人张口结舌,这两项任务别说是难,是难上加难,哪是他们俩能胜任的。
  “九……九王爷,上回为了要掩饰不足的库米,所以我们大胆烧了廒舍,这回要是全把米给您送去,这……这整个廒舍,不全唱空了吗?”庞盖心乱如麻说道:“加上韩百竹这两天就回来,我们更没机会下……”
  “妈的,照你这么说,我刚刚岂不嘴巴上抹石灰,说了也是白说!”一掌重劈在香案上,力道之猛,让底下两人耳朵几乎震聋。
  受到惊吓的杜可嫣二人,噤若寒蝉闷声不响,直挺挺地跪在九殇公面前,如同坟前的贤子孝孙,动也不敢动那么一下。
  他调顺了气,接着说道:“上回烧,这回不能再烧吗?”
  “什么?把……把所有廒舍全烧光?”杜可嫣吓得胭脂全刷白了,她虽然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此番丧尽天良的事,还属头一回。
  “如果可以,将丰念山庄整个烧光,我也不反对。”他顿了顿,补充说道:“不过,在烧死傅裁云前,务必将右玺交到我手上,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做到,就算是……肝脑涂地也要做到。”
  这对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出卖人格的狗男女,如今终于尝到自食其果的下,他们这下是骑虎难下,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七天一到,我会再来找你们。”说完,甩动白袍,如风似的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可说是全身虚脱到无力,杜可嫣是边咒骂着庞盖,边说自己福薄命浅,待两人的座骑渐渐远离,香案下的两人才走了出来。“你不是说……你爹……是被奸臣所害?”他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
  裁云步步向后退着,她轻启檀口,怯怯说道:“没有昏君,就没有奸臣,被奸臣所害,不就等于被……昏君所害。”
  “你倒懂得自圆其说,所以说,你父亲是被后主所害?”
  “事关国家大事,我怎能随便就说出口,万一………这事泻漏出去,闹得满城风雨,丰念山庄还有宁日吗?”
  “可是这件事盖得住火,却藏不住烟,你若早点说,不是能让我早有防备吗?”他的话中显然有些微词。
  “你很生气?”她听到他喘大气的声音。
  “废话!”如今才知道真相,要有什么防备也为时晚矣,能不气吗?
  “要是你认为这件事是我错的话,那……那你打我啊!”她墁手插腰,双目紧闭,等着受刑。
  “我不打女人。”他只是不断喘气,喘到有些失了律脉。
  “你不打又消不了气。”瞧他横眉竖目,简直快气炸了。
  “我可以自己消得了气,这点能耐我不是做不到。”他指着自己胸口。
  “骗人。”
  “我……我没骗人。”
  “若没骗人,刚刚……干嘛那么大声说……废话这两个字。”她很在乎他的一举一动,这阵子相处下来,他有哪些脾气她会不了解?
  “那是因为……因为一时情绪失控!”他得稳住,避免又被她说成是火爆坛子。
  “你只要情绪失控就会想大声,那要是知道我手中有你签的平等书,那你不更是要气得掐死我了……”她突然瞠大双目,以手封口,呼吸暂停,真要命,她是在桌子底下蹲久了,贫血贫到脑子里了吗?
  怎么连这件事也不经意脱口而出。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说你……手中有我签的平等书?”他脑子像被炸开般,裹的一声,还未来得及恢复理性。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否则,那两个人不知又要搞出多少麻烦事来。”她说着,连忙转身,提起绣腿儿跑去。
  “站住,你得跟我解释,平等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她根本就不想停下来,而且还抢上了马,连头都懒得刚了。
  裁云双手紧紧按着马缰,一头青亮的乌丝散在晨风中,该要怎么圆这个局呢?
  冰雪聪明如她,这回却是冰雪封脑,怎么也想不着半个法子来了。
  偌大的正厅厅堂,一名头大耳的硕胖男子端坐黑檀椅,嘴上两撮仁丹胡朝上猛抖不休,涨红的脸看来是再也无法吞忍,整颗头颅几乎快要炸了开来。
  “太不像话了!”厚掌结实朝桌面一拍,震得茶杯嘎嘎作响。
  一旁奴仆半句话也不敢吭,蒋旺与鹊姐分侍两侧,连动都不敢动那么一下。
  “居然半个人都不在家,难道都不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吗?”也难怪韩百竹会气极败坏,若是只有一两个不在也就算了,一口气少了四个重要的人,这简直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虽说无声胜有声,但有声……却会恼火无声……
  “哟……我说老爷子啊,不是说好会晚个一两天,怎么着,这么急着就要回来见妾身啊……”杜可嫣在听了开门的说韩百竹已回庄里后,马上整整凌乱的发丝,陪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
  早就…肚子气的韩百竹,见杜可嫣发乱簪斜,还一脸惊魂未定样,怎么也不认为她是去干了什么正经事。
  “哼,我问你,家里头的人全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半个人在家。”她是车前卒,率先被开刀。
  “没人……这飞彤和……和你那未来的媳妇,难道也不在吗?”她皱了眉头,如坠雾中,搞得是莫名其妙。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还好意思问我?”一指指向她眉心,吓得杜可嫣频频打颤。
  “这……这要我打哪说起啊,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平时也不来点头打招呼,老爷你要真这么说我,我可叫冤了……”她的脸开始变起唱戏的大花脸,嘤嘤呜呜的哭了起来。
  杜可嫣的哭功一流,家中的财务大权,都是让她一手哭来的,加上又有九殇公推波助澜,因此,韩百竹对她可说是又畏又敬。
  “你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是我。”他对她又拍桌又怒吼,这才把杜可嫣的哭声镇住。
  “老爷,这话……从何说起,你儿子要娶媳妇,你有什么好哭的?”她旁敲侧击,但就她所认识的韩百竹来说,那个焦头烂额的表情可不是胡乱瞎演来的。
  “我能不哭,不紧张吗?你以为我早两天回来是为了庆祝飞彤的喜事?”他重重叹了口气。“大事不妙了,咱们丰念山庄恐怕惹祸上身了。”
  “惹祸上身?”杜可嫣还装得镇静自若,故意问道。
  “难道你不晓得傅裁云这女人,她……”
  韩百竹正要往下说,门外突然传来一男一女相互追逐的声音。
  傅裁云率先跑了进来,韩飞彤紧跟在后,三人目光偶一相接,却没有半点和悦之色。
  “父亲……”
  “韩伯伯……”
  厅堂内再度陷入凝重,韩百竹的脸色森寒,丝毫看不到任何迎接这位韩家媳妇的神采……
  第七章
  “胡来!”韩百竹重重拍击桌面,怒不可遏地看着两人。
  “父亲,这胡来之说从何而来?”韩飞彤刻意站在裁云前头,以挡父亲锐利目光。
  “你在信里头是怎么说的?你说是我和你母亲在你小时候替你指腹为婚,订下这桩婚约,是不是?”他重申一次信中内容,
  “没错,既然是当年之约,如今就不该反悔。”浓眉紧紧拧聚,韩家做事一言九鼎,绝不信口雌黄。
  “如果真是有这回事,为父的绝不反对,重点是……压根就没指腹为婚这件事,这不是胡来是什么?”韩百竹睨看傅裁云一眼,仍旧难掩心中怒气。“咱们和傅家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一点也谈不上什么深厚交谊,我在京里听说了,傅翼徽是因为当了代罪羔羊,私授后主的国玺,才会引来杀身之祸,会找上咱们韩家,是看上你对付蛮子挺有一套,才会编个谎让他女儿来找你,不过是想来求个庇萌,好让你来保住他女儿的性命啊!”
  “可是……家父在临别前,还曾赐予这半块的玉块……”裁云忙将颈间的半块玉取下,交由韩百竹。
  韩百竹只冷冷看了一眼,连伸手拿它的冲动也没有,他哼了一声说道:“要说,就说你父亲太机灵了,随便拿块破玉佩就能骗得了你,唉,这也只能说是我韩家太过倒楣,让你父亲给挑上了。”
  “不可能,家父绝对不可能会骗我的,或许是……当年的韩夫人与家父订定的婚约,她忘了告诉你。”
  “这也是你父亲精明之处,明明晓得我的大夫人失踪好多年,用这套说词,来个死无对证,一来可以替你避开这场祸墙,二来,还能让你名正言顺嫁给飞彤,这一石二鸟之计,也真亏你那聪明绝伦的父亲想得出来,只不过他这点心眼,可瞒不过我。”韩百竹语气冷篾,对裁云的态度自然亦驱淡漠。
  “那……依韩伯伯这么说,这场婚约……”她心像被利刃剜切,鲜红的血缓缓淌流……
  “当然得取消,你们家现在可是箭靶子,谁沾上谁就得倒楣,我丰稔山庄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你们传家手上。”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散。韩百竹何必要去沾这臭腥,好不容易和朝廷建立不错的关系,绝不能因此事而毁于一旦。
  “我可不认为有取消的必要。”韩飞彤听完两造说词,这才开口。纵使韩百竹将利害关系分析得鞭辟人里,在他心中,那坚定的磐石始终不移。
  “飞彤你……”
  “我……记起来了,恐怕是父亲自个儿忘记了,母亲小时候曾跟我提过,的确跟传家有过指腹为婚这件事,当时你忙着在迎春楼寻花问柳,对这件事,自然没什么印象。”自信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慌,他主动走到裁云身旁,厚实的大掌将她小小的手儿包住,暖暖的热意传进她掌中,及时化解她内心的榜徨与不安。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母亲何时背着我和傅家缔结这样的婚事,我怎么从没听她说过?”韩百竹脸上两块松颊肉抖得可凶,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这就要怪你了,要不是你冷落了母亲,她怎会到后来寄托于青灯古佛,也不会一个人独自在佛堂,那些蛮子给强行掳走……”所有往事历历在目,说得韩百竹满脸通红,和刚刚的颐指气使,可说是天差地别。
  “那件事和这件事哪能混为一谈,你要知道,要是你真娶了傅裁云,可是会给丰念山庄带来祸害啊!”他担心会因裁云关系而成众矢之的,若让朝廷知道他私藏国玺,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哈哈,什么样的祸害我没见过,叫他们尽管放马过来,我韩飞彤照单全收。”事情的严重性迫在眉睫,可他还笑得豪迈狂野,搂着裁云纤腰兀作轻松。“对了,那平等书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是非得要保留那么一份,至少得给我过目吧!”
  “飞彤啊R……”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韩百竹气得全身发抖,还走到两人中间,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
  “现在还有心情谈这个吗?”裁云望着他,难以理解他的乐天知命从何而来。
  “是的,现在是不必要谈,此时此刻,我只想着,要怎么亲吻我的小娘子。”他捧起脸,在对毫无预警下,当场吻了她。
  她的甘美再次融于他的口中,光天化日之下,当着韩百竹与众奴仆面前,甚至在韩家高堂之上,他依旧贪恋着那张嘴的甜嫩,油嫩嫩的樱桃小唇,吻起来特别醇美,不禁令他口齿留香,永烙脑海。
  “现在你乖乖跟我到书房来,咱们得好好来谈谈,怎么来订定平等书的内容。”他几乎把大厅里的人全当成了空气,连韩百竹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搭理。
  “可是这……”裁云多少得把未来公公放在眼里。
  “过来吧!”他拉着她,视若无睹地将她硬是拉走。
  韩百竹气得捶胸顿足,一看到满屋子的红灯喜幛,他不禁摇头叹息,拿飞彤半点辄也没有。
  在看了裁云在宣纸上,林林总总列出十来条男女平等的守则,基本上,飞彤是没提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他看过一条就点一次头,发现是自己先入为主观念太重,才会以为是不平等条约。当时以为裁云会列出什么男卑女尊的条目,届时必定有伤男人尊严,如今照这上头一看,并没他想像那样严重。
  “男人负责张罗食物,女人负责烹煮……男人不得花天酒地,女人必须恪守妇德……男人必须保卫家园,女人理当整理家园……”他一边念,一边看着裁云,发现她两手不自觉地扭绞丝帕,一副心不在焉样子…“我并不想在快要成亲前,老是看你一张郁郁寡欢的脸。”
  裁云懒懒地抬起眼看他,不清楚他是忘了,还是真糊涂,一人堆的事接踵而来,怎能还有心情谈婚论嫁。
  “如果我说……要延缓婚期,甚至于……取消,你会怎么办?”一想到事情皮破馅露,还被父亲给出卖,她的心情什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会竭尽韩家军所有的力量,正面迎向那老蛮贼…”他怎会看不出裁云的顾忌。
  他…眼就看穿她的顾忌,只要裁云一直将国玺放在身边,危机将永远不得解除。
  “韩家军不过才十二个人,可对方是整个军队,你怎么敌得过他?”以十二人力拼上百人马,无疑是以卵击石。
  “为了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这不是逞一时之快的时候,若说你们韩家军是十二头猛虎,能敌得过上百只的猴群吗?”她不但急哭了,甚至于急慌了。
  他赫然发现,平时坚强沉稳的裁云,这会儿,竟然害怕他会遭受到危险而急得落泪,这是第一次,有女人为他哭呢!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关心,突然间,一种甜涩交加的奇妙滋味,滑过他的心间,他实在看不惯女人是为了他而哭,保护她是天经地义,需要搞得这样阴阳怪气的吗?
  “女人家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掉泪,你在平等书上也说过,男人就是要做到保卫家园,要是我连这点也做不到,凭什么娶你呢?”要他偏安一隅,他宁可杀他个出去,搞得他一阵痛快。
  “你也尝试过他的厉害了,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不必要跟他硬碰硬。”若能不动刀动枪,那才是上上之策,然而,对于习惯以武力来论输赢的飞彤,是不可能静得下心来靠脑袋瓜的。
  “为什么我们还要这样被动呢?要不是我们在神农庙发现他们的诡计,也许我们今天就真的栽在他的手里。”韩飞彤不能理解,女人家做事何来那么多顾忌,对与错,是与非,一拍两散,太多犹豫,根本做不了大事。
  “问题是……国玺在我手上,是该想个权宜之计,看如何才能化解这场浩劫,才是要领。”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就是将国玺交给朝廷,这种糜糜小国,本来就不该延长它的祚命,该亡就让它亡,你父亲不该尽此愚忠,而你也不该尽此愚孝。”他忍不住朝她咆哮出声,女人家眼界过窄,国家社稷大事,不该如此处之。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裁云扪心想了想,从头到尾,她就不该答应父亲,害得自己自找罪受,也害得家破人亡,说来说去,还不郡是后主给利用。
  “你说得对,这该亡的国家就该让它灭亡,好,在杜可嫣与庞盖还没开始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时,我们尽速将国玺送交朝廷,也能断了九殇公要得到他的念头。”
  “你终于想通了,不过你放心好了,那对徇男女我早叫啸虎及董知谅他们,将他们看守得紧紧的,不会让他们有做坏事的机会,至于将国玺送走一事……”成亲之日眼看就要到来,可这事又是刻不容缓,他想了想,说道:“我会请镖局来押送,不会影响到我们大婚之日。”
  “不行,这事是由我而起,我得要亲自走这一趟,以示负责。”哪有托人的道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什么……你要上京一趟?”
  “我希望能够将国玺亲自交到皇上手中,并且在他面前替父亲伸冤,说明这一切全是因为受到后主的唆使,不是刻意要与朝廷为敌的。”若能得到朝廷谅解,一来可以让父亲免于受到杀身之祸,二来,也能在朝廷的庇护下,躲过九殇公的穷追不舍。
  “你知道这一来一往,要耗费多少时日吗?”
  “可是为了要表明傅家的立场,此趟是有其必要性。”她坚守立场。
  “要是……我不让你去呢?”
  “那……那就取消婚姻。”
  此话一出,当场让韩飞彤两眼圆瞠,直勾勾地瞪着裁云。
  他怎能体会得出,傅家的声望远远超过她自己的幸福,只要她能让皇上知道,傅家绝对有归顺之心,那么,一家人重新团聚的日子,才有希望。
  该死的,他没事点通她这一点做什么,使得她临时改弦易辙,而且非要做到不可,要是她坚持己见非去不可的话,一路上危险是必然的,不仅如此,还……还误到自己的良辰吉日。
  看来,这几天,他得要好好严加监视他的小爱妻,直到大婚结束为止。
  由于与飞彤提出的意见产生龃龉,裁云显得有些懊丧。
  这几天,杜可嫣和庞盖因在韩家军的监视下,奸计无法得逞,于是两人随便收拾些细软,在前一晚就连夜逃走,而韩百竹在知道此一消息,又听了飞彤将神农庙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之后,大为震惊与光火,并且立下重誓,要是让他再看到这两人,一定不会轻易就放过他们。
  只是,他所担忧的远远超过这件事,九殇公不知何时会大军压境,誓死要傅裁云交出国玺,然而卡着飞彤这一关,让他身陷两难,整日粒米未进,滴水未饮。
  唉,再这样下去,丰念山庄早晚有天也会被踏为平地,落得跟傅翼徽这老小子一家同样下场。
  脑袋瓜正烧得闹烘烘之际,一名丫环突然前来敲门。
  “老爷!”
  正在被烦得心闷气乱的韩百竹,支着额头朝门外喊道:“叫什么叫,没重大的事别来吵我!”
  “是……是傅姑娘要找老爷您。”丫环在纸窗外回道。
  是她?她来做什么?
  “叫她进来吧!”
  只见丫环轻轻将门推开,并且回头朝四周仔细看了一下,才迅速将裁云带进韩百竹的房内。
  “告诉掬香,继续打扮成我的模样待在房内,别让梁海山那些人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从腰际间拿些银两,直往丫环怀里塞去。
  丫环甜甜地福了身,迅速离去。
  “你还有什么花样没使出来的,一次通通拿出来好了,反正情况再怎么糟,也不会比现在还恶劣了。”面对即将要成为他媳妇的裁云,韩百竹却是一点雀跃的心情也没有。
  看着韩百竹愁眉不展,裁云反倒是慧黠地笑了起来。
  “看来,韩伯伯并不希望裁云成为你韩家的媳妇?”她大力无碍地与他圆桌相对,自从知道是傅翼徽陷他于不义之后,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可不是吗?你们傅家是祸害,而你则是祸水,也不晓得你是用了什么妖术将飞彤给迷得七荤八素,害得我们现在必须和九殇公正面对立…”他老大不客气,当面就把气出在裁云身上。
  “那韩伯伯晓不晓得,为何九殇公要对裁云苦苦相逼?”他引了话,慢慢将他导了过来。
  “不就是那块国玺吗?真不明白,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何你们这样力挺匡复,换成是我,一定将国玺恭送朝廷,好换得将来的春秋大业。”早在赵匡胤打下江山前,韩百竹就算准他会成为一代新主,他也算是押对了宝,几年下来,在朝廷间来回游走,打通不少关节,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基业,就毁在这件事上头。
  裁云了然于心,一朵盛莲般的笑容浮上粉颊。
  “若我说,韩伯伯的想法,正是裁云现在心中的意愿,您以为如何呢?”她递给他一个心有灵犀的笑。
  “你是说……你准备将国玺转奉给朝廷?”他吃了一惊,差点从花檀凳上跌落。
  裁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幸好经由飞彤指点,裁云才彻底想通,与其辅佐一个见不到未来的王朝,不如……让新朝廷来接管天下,而且……当今朝廷也有大展鸿图的霸心,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做此决策,应该是顺应民心,天下百姓之福才是。”
  “那太好了,你这么想,韩伯伯自当鼎力相助。”
  “所以裁云希望韩伯伯能备妥快马一匹,好让我能连夜交付到京城,亲手交给皇上,最好是……今晚就启程。”
  “可……可明儿不就是你与彤儿的大婚之日……这……”
  “要是等到明天,那就缓不济急,想必九殇公也已耳闻风声,曾借由祝贺之名,前来丰念山庄,到时,若我还在庄里,试想,一场杀戮是在所难免的了。”她已分析过,绝不能听信飞彤之言,与他做正面冲突,到时死伤一定惨重无比。
  “可是,若让飞彤发现你不见了……”
  “若真如他安排,一场死伤恐怕是避无可避,关于这点……我已经有了因应之策。”裁云简略说明自己的计划后,静待韩百竹回应。
  韩百竹沉思不语,半晌之后,才正视着她。
  “好,今晚亥时末,我会帮你把一切打理妥当。”为了保住丰念山庄,更为了迎合新朝廷,他没其他的路可选。'多谢韩伯伯,裁云若是顺利到了皇上面前,一定向皇上察明,将所有的功劳,全归功于韩伯伯身上。“
  “我……我可没教你什么,别……别花费太多时间说到我……明白吗?”他眼神飘忽,话中玄妙,裁云自当心领意会。
  大婚当日,韩府宾客络绎不绝,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
  贺礼从正厅排到长廊,将整个门面装点得气派非凡,家中所有奴仆与丫环忙进忙出招呼宾客,此番盛景,可让飞彤的情绪,攀升到沸沸扬扬的最高境界。
  唯独韩百竹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这副光景,不敢想像再过片刻,又会是怎样一个景象,他皱着眉看向拾翠,附着耳语问道:“掬香都准备妥当了吧?”
  拾翠没什么自信地点了点头,她不敢想像,掬香要代替小姐,暂时蒙骗姑爷一事,不晓得会不会穿帮。
  “刚刚我才替她穿上风冠霞帔,但她还是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发抖。”无论谁碰到这种事,都不可能镇静自若,何况是个小丫环。
  “不管怎样,你都要告诉她,再怎么撑不住,也要咬着牙撑下去,只要能顺顺利利地进了洞房,也算是替飞彤保留了住面子。”到时他会再慢慢解释给他听。
  “不过……我怕莫啸虎莫大哥会找不到掬香,到时……”
  “我已经叫他去帮我办点事,短时间内,他不会急着找掬香的…”这点,他早就打点得宜。
  “我是怕……”
  “这可是攸关你们小姐一生的幸福,搞砸了,你也脱离不了关系,你自己看着办吧!”韩百竹投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眼神,便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去招呼宾客。
  这该怎么办啊……
  就连她在旁边看,就已经吓得一身汗,更遑论要代替小姐的掬香,谁叫她身型和体态长得像小姐,以前还挺羡慕,现在……
  她暗暗庆幸。
  这时,在大厅上不停传来韩飞彤爽朗豪气的笑声,一身红袍锦褂,将他衬托得喜气非凡,鹤立鸡群的他,更见气概英荣。
  “我说大哥啊,千盼万盼终于让你给盼到了,当初咱们第一回见到大嫂时,我就看得出来,将来她可是非大哥你莫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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