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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上最早的人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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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强调说,“我也俄啦!”

他站直了,带着一种肯定的表情,下决心地说,“我们当然要把球体找到。”

我们尽可能冷静地观察形成这个陨石坑底的一望无边的岩石和丛林,每个人心里都在默默地思忖着有没有机会在被炎热和饥饿压倒之前找到球体。

“它离这里不会超过五十码,”凯沃犹豫不决地说,“唯一的办法是绕着搜索。直到找着为止。”

“我们只好这样办了,”我说,我一点也不高兴去开始我们的搜索。“要是这种倒霉的梭标样的丛林没长这样快就好啦!”

“正是这样,”凯沃说,“可是咱们的球体是在一个雪岗上的。”

我向四外观看,徒然地希望能辨认出球体近旁的某个圆丘或植物丛。但是到处都是同样的纷乱,到处都是蓬勃生长的丛林、涨大的菌类和缩小的雪岗、一切都已经绝对不可避免地变了样子。

太阳烧灼、刺痛着我们,模糊不清的饥饿感混杂着无边的迷惘。可是,就在我们怀着混乱,迷惘的心情站在那些前所未见的东西之中时,我们开始觉察出一种声音,是我们在月球上第一次听到的声音,它和正在生长的植物的扰动声不一样,它既不是风的轻微叹息声,也不是我们自己发出的叹息声。

嘭!嘭!嘭!

这声音来自我们脚下,是地里面发出来的。我们的脚好像和耳朵一样感觉到了这种声音。它那沉闷的回声受到距离的压抑,可是很重地掺杂着这段距离中其他物质的音色。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声音能这样使我们震惊,能这样完全地改变了我们周围的东西的性质。因为这种声音浓重、缓慢而从容不迫、似乎像个埋在地下的巨大的钟在敲响。

嘭!嘭!嘭!

这种声音,让人联想到寂静的修道院,联想到喧闹城市中的不眠之夜,联想到守夜节和等待天亮的时刻,联想到生活中一切有秩序和有条不紊的事情,它就在这个不可思议的荒凉之地意味深长而神密地响着!目光所及、什么都没有改变;荒地上的灌木丛和仙人掌无声地在风中摆动,它们一直向前延伸与远处的峭壁联成了一片;头顶上寂静的暗黑色的天空是空荡荡的,炎热的太阳悬挂在上面、燃烧青。而通过这一切,这种谜一般的声音有规律地在震响,是警告,是威胁!

嘭!嘭!嘭!

我们用微弱而模糊的声音互相问话。“是个钟?”

“像是个钟!”

“是什么呢?”

“能是什么呢?”

“数数!”凯沃的建议迟了一步,因为他话音刚落,那声音就停止了。这寂静和这寂静引起的一阵阵的失望,带给我们一种新的震惊。一时间,令人怀疑是否真的听见了一种声音。或者说,它是否根本就没有响。我真的听到了一种声音吗?

我感到凯沃的手在用力按我的手臂。他小声说话,好像怕吵醒了谁。

“咱们俩得呆在一起,”他悄悄地说,“去找咱们的球体。我们一定得回到球体里去。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理解之外了。”

“咱们往哪条路走呢?”

他犹豫了一下。

一种强烈的信念支配着我们,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我们的周围,离我们不远!是些什么东西?能在什么地方呢?莫非这一片严寒和灼热交替的荒野,只是某种地下世界的外皮和假面具?如果是的话,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又会有什么样的居住者一下子从这个世界里钻出来呢?

随后,传来铿锵声和隆隆声,很像两扇大铁门被猛地打开的声音,这声音有如迅雷一样清晰、突然,划破了难耐的寂静。

我们立刻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站着。凯沃蹑手蹑脚地朝我走来。

“我真不明白!”他凑近我的脸小声地说。他令人不解地向天上挥着手,那是更为含糊的思想的含混表示。

“得找个藏身的地方!要是出来什么东西??”

我向四周看了看,点头表示同意他的意见。

我们动身了,蹑手蹑脚地向前移动,特别小心地避免弄出声音来。我们走向一个茂密的植物丛。当啷一声,像铁锤猛地打到锅炉上一样,吓得我们加快了脚步。

“我们得爬着走,”凯沃低声说。

那些刺刀样的植物下面的叶子已经被上面新长出来的叶子遮蔽住了,底下这些叶子正在开始枯萎收缩,所以我们在变密的茎干间穿行没受到严重的损伤。什么东西扎了脸或扎了胳膊,我们全没在意。走到密林中心,我停下来喘着气望着凯沃的脸。

“地底下,”他悄悄地说,”在下面。”

“它们可能出来。”

“咱们必须找到球体!”

“是呀!”我说,“可怎么找呢?”

“爬着走,一直找到为止。”

“要是找不着呢?”

“就藏着。看看它们是什么东西。”

“咱们别分开,”我说。

他想了想。“咱们往哪儿走呢?”

“那得碰运气了。”

我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然后,非常谨慎小心地开始在密林的底层爬行,照我们能够做出的判断,沿着一个圆形路线爬;只要看到一个菌类摆动、或听到一点什么声音,我们就停下来,只是专心致志地找寻我们的球体。我们离开球体出来真太愚蠢了。一次又一次,从我们下面的地底下传出撞击声,敲打声和古怪而莫名其妙的机械声;一次又次,我们觉得好像听见点什么,好像一种模糊的格格声和喧哗声从空气中传到我们这儿。但是,因为太害怕,我们不敢在那种不利的地位试图去观察这个陨石坑。这种声音够响的,而且连续不断,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什么生物也没看见。要不是还有点模糊的饥饿感和喉咙发干,这种爬行真像在作梦。确实不像真的。唯一带点真实性的成分,就是这些声音。

您自己设想一下这情景吧!我们周围是梦境般的密林,头顶上方是无声的刺刀样的叶子,手和膝盖下面是无声的、有生气的,洒满阳光的地衣,它充满生长的活力,像风吹在毯子底下那样起着波动。不时地会有一个球胆样的菌类,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在阳光下膨胀扩大;不时地还有某种色彩鲜艳的新奇的东西闯入视野。长成这些植物的细胞本身都同我拇指一般大,很像彩色的玻璃珠。所有这些东西都在充足的阳光之下达到饱和,在天空背景的衬托之下清晰可见。天空呈蓝黑色。尽管有阳光,几颗残存的星星依然在闪烁。奇怪!就连石头的形状和结构也奇怪,一切都那样奇怪:自己身体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别人的每个动作都使你惊奇。喉咙里吸入的空气是稀薄的,血液流过耳朵像搏动的潮水——砰、砰、砰、砰——

不时地传来阵阵的骚乱声、锤打声、机器的铿锵震动声,而现在——巨兽的咆哮声!

第十章怪兽的牧场

就这样,我们这两个从地球来的可怜的遭难者,在疯狂生长的月球密林中迷了路,在突然向我们袭来的对那种声音的恐惧里爬行着。

我们好像爬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见到月球人或者怪兽,然而,我们听到这些怪物的咆哮声和呼嘈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们爬过石头的峡谷,爬过雪坡;我们在菌蕈中爬行,只一碰,它们就像薄气球一样地破裂,并射出水一样的液汁;我们爬过一个像马勃菌样的东西铺成的完整的道路,在没完没了的灌木丛下面爬着。我们的目光更加绝望地搜寻着那个被遗弃的球体。

怪兽的声音有时像一种扩大但平板的牛犊的叫声,有时高涨起来,像吓人的怒吼,一会儿又像喉头塞住东西的野兽的声音,似乎这些看不见的生物在边找东西吃边吼叫一样。

第一次只是在眼前一晃就不见了,但我们并没有由于看得不真切而减少惊慌恐惧。当时凯沃在前面爬,他先感觉到那些东西已经接近我们。他停住了,打了个手势叫我停下。

灌木丛的劈啪声和碎裂声一直朝我们响过来。然后,当我们紧挨着蹲伏下来努力判断这声音离我们多近和来自哪个方向时,从我们后面传来一声可怕的咆哮。它那么近,那么猛烈,连那些刺刀样的灌木丛的顶梢都弯下来了。我们都感觉到那东西的呼吸又热又湿。

我们忙转过身,透过一丛摇摆着的植物茎杆的空隙,很不真切地看到这怪物发亮的侧面和在天空的背景衬托下隐约呈现的很长的背部轮廓的线条。

当然,我很难说清楚我当时看到的东西究竟有多大,因为,我的印象为后来的继续观察纠正了。首先是它的身体硕大无朋:肚围大概有八十英尺,体长大约有二百英尺。它呼吸很费力,身体两侧一起一伏。我察觉这个庞大松弛的身体拖在地上,皮是白色的,有皱纹,沿着脊梁是一条黑斑。看不见它的脚。我还认为当时看到了它的头部侧影,头非常小,里面恐怕没有什么脑子,颈项粗肥,脂肪很多,杂食的嘴流着粘涎,一对小鼻孔,还有一双紧闭着的眼睛(因为这种怪兽在有太阳的时候始终闭着眼睛)。它再次张开嘴嘶鸣吼叫的时候,那嘴停个红色的大洞,我们都能感觉到从这个洞里呼出来的气。后来,这怪兽像船那样倾斜了一下,沿着地面向前拖,把全身的硬皮都拖出了皱纹。它打了个滚,就这样打着滚离开了我们,在灌木丛中压出了一条路径,很快地隐没在远处茂密缠结的植物丛里了。在较远的地方出现了另外一头、又出现一头,跟着,一个月球人出现在视线之内,好像他正把这群供食用的大块头的活东西往牧场轰赶。

一见到月球人,我紧握着凯沃脚的手不由得痉挛抖动起来,直到他走出视野之外很久,我们依然一动不动地张望。

和那些怪兽对比起米,这月球人像个么么小丑、像个蚂蚁,他几乎还不到五英尺高。他穿着一种皮革衣服,没有露出身体的任何部分——但是关于这一点、我们当然一无所知。因此看起来他象个结实而长着鬃毛的生物,多半像个复杂的昆虫,长着鞭子样的触须,从他那发亮的圆筒形的躯体上伸出一条铿锵有声的武器。他的头隐藏在一个巨大多尖的盔甲里,——后来我们发现他用这些尖刺去刺戳不听话的怪兽——带着一副深色的玻璃护目镜,两个镜片向两边分开很远,安在遮着他脸的金属装置上,很像一种芽体。他的手臂没有伸出他的躯干以外。他长着两条短腿,虽然用保暖的东西裹着,在我们地球上的人看来,还是显得过于细弱。大腿很短,小腿很长,脚也小。尽管他的衣着看上去很厚,从地球上的观点来说,他是跨着很大的步子向前走的。他那个铿锵有声的武器不停地动着。按照他走过去那一刹的动作来看,他显得很急,还有点生气。果然,从看不见他影子起不大一会工夫,就听到一条怪兽的吼叫突然变成短促的尖叫,跟着传来加速的拖拉着跑的声音。吼叫声逐渐远了,然后消失了,好像他们抵达了要寻求的牧场。

我们洗耳静听。

一时间,月球世界静了下来。但是,过了好半天,我们才重新爬行寻找我们丢失的球体。

后来,当这些怪兽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离开我们有一段距离,那地带都是些滚倒的岩石。岩石斜面上满是一种有斑点的绿色植物,像密集的苔藓丛;这些怪兽在上面啃吃着。

我们在茅草中爬行,一看到它们,立刻停在草丛边上,一面窥视它们,一面再看一看月球人。

那些怪兽卧在它们的食物上,像一条条硕大无朋的蛞蝓,又像巨大而油腻的船身。它们贪婪而喧闹地啃吃着,发出贪食的呜咽的声音。这群怪兽的突出特点似乎只是又肥又蠢,以致显得吏密斯菲尔得的牛也成为敏捷的典型了。它们的嘴忙碌地扭动咀嚼,眼睛闭着,加上勾起食欲的咀嚼声,共同构成一种动物的享受的效果,这对于我们空乏的身体,是一种古怪的刺激。

“是猪!”凯沃带着反常的情绪说。“讨厌的猪!”他忌恨地瞪了它们一眼,便穿过灌木丛向右爬行。我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所以着出要把那仲有斑点的植物当做人类的营养品是毫无希望了,于是我牙一点一点地咬着一小片那种植物,跟在凯沃后面爬。

不一会儿,一个月球人出现在我们附近,我们又停了下来,这次我们能更清楚地观察他了。

现在我们看见这个月球人身上裹着的确实是衣服,而不是什么甲壳类动物的外壳。除了类似棉花套子那种东西的未端从他颈项伸出来之外,他和我们第一次瞥见的那个月球人在服装上完全一样。他站在一块隆起的岩石上,来回转动着头,好像在打量这个陨石坑。我们伏在那里一动也下动,我们恐怕一动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他转身不见了。

我们又遇到了另一群怪兽,它们在一个峡谷上面吼叫。后来,我们爬过一个发出敲打机器声音的地方,好像离地面不远的地下有一个宏大的工业厂房似的。我们已爬到一大片开阔地带的边缘,这声音依旧在我们周围响着。这片开阔地的直径大约有两百码,完全平坦,除了其边缘上长着少数苔藓以外,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地表面是土黄色的尘沙。我们不敢迈步越过这片空地,但是由于没有在灌木丛里爬行时那么多的障碍,我们就走下这片空地,并谨慎小心地开始沿着它的边走。

地底下的声音停止了一会儿,除了植物生长时发出轻微的扰动声以外,一切都非常寂静。突然,响起了一阵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猛烈,而且比以前听到的都近。肯定是从地底下发出的。我们本能地尽量向下蹲伏育身体,准备随时冲进身旁的密林里。每一下撞击和震动都汗像振动着我们的全身。震动声和敲打声变得越来越响,那种不规律的振动也增强了,好停整个月球世界在抽搐,在跳动了。

“快藏起来,”凯沃小声说,我转身奔向灌木丛。

刹那间,传来像是放炮的砰的一响,接着事情发生了——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作梦还梦得见。当时我转头去看凯沃的脸,同时向前伸出手去。但是,我什么也没摸到!我猛然陷进了一个无底洞!

我的胸部撞上了一个硬东西,我的下巴处在一个无底的深渊的边缘上。突然我身下的深渊打开了,我的手僵直地伸向了空间。原来整个那块圆形空地不过是个巨大无比的盖子,它这时正从它遮盖的深渊上面向旁边一个准备好了的沟槽滑进去。

我想,凯沃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否则我一定会继续怔在盖子边上,往这巨大的深渊里呆望,直到最后碰着盖子槽的边把我撞下去,摔到深渊里为止。但是凯沃不像我那样给惊呆了。那盖子刚一开启时,他离盖子的边缘有一点距离,也知道我被这种危险吓糊涂了,他抓住我的腿,把我向后拉了过来。我坐起身,手脚并用地爬离盖子边缘,然后蹒跚地站起来,跟在他后面跑出这块轰响着、颤抖着的金属板之外。这盖子好像是慢慢带着加速度滑开的,所以我向前跑的时候,前面的灌木丛像是往侧方移动。

我跑得正及时。当凯沃的后背消失在尖矛样的灌木丛中间,而我急匆匆随后迫上他的时候,那庞大的盖子当啷一声完全进入槽内了。我们躺着喘息了好久,不敢走近那个深渊。

但是最后,我们小心谨慎地,一点一点地爬到一个位置向下张望。我们周围的灌木丛随着吹进深渊的微风摇晃着。发出叽叽嘎嘎的响声。一开始,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直向下陷入看不透的黑暗中的光滑垂直的井壁。后来我们逐渐觉得有些微弱不清的光在来回移动。

好一会儿工夫,这个巨大的神秘深渊吸引了我们,我们甚至连球体也忘掉了。后来对于那种黑暗习惯了一点,我们看到在那些小如针尖的点点微光之间,有些很小的模糊虚幻的身影在活动。我们惊疑地张望着,几乎一点都下了解,从而也没话可说。我们辨别不清我们看见的那些模糊的形象。因而也就得不到任何线索来说明它们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什么呢?”我问,“可能是什么呢?”

“就是那项工程!??他们一定是夜里住在这种侗穴里,白天出来。”

“凯沃!”我说,“他们会不会是——那个——有点像——人的东西呢?

“那种东西不是人。”

“对了。”

“我们什么险也不能冒!”

“找不到球体,我们什么也不敢做!”他哼了一声表示同意,开始准备转移。

他向周围看了看,叹了口气,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穿出密林,坚定地爬了一会儿,后来精力越来越差了。

不久,我们的周围,在一些大而松散的紫色形体之中传来一种践踏声和喊声。我们两人紧挨着趴伏在那里。这种声音来来去去很长时间,离我们很近,但是这一次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我想小声告诉凯沃,如果没有东西吃,我再也走不动了,可是我的嘴唇太干,没法低声说话。

“凯沃,”我说,“我得吃点东西。”

他满脸沮丧地看着我。“现在需要坚持,”他说。

“可是我一定得吃点。”我说,“您看看我的嘴唇!”

“我也渴了半天了。”

“要是剩下点雪多好!”

“全没有了!我们现在是以每分钟一个纬度的速度从北极向热带飞跑。”

我咬着自己的手。

“球体!”他说,“除了找到球体,别无办法。”

我们振作起精神又爬了一阵。

我的心思完全跑到可吃的东西上面去了,想着各种嘶嘶冒汽的夏天饮料,特别向往的是啤酒。我简直忘不了在林普尼我房子的地窖里那神气十足的十六加仑的酒桶。我也想着旁边的那间食品室,尤其是牛徘和腰子馅饼——嫩牛排和很多的腰子馅,中间还有浓厚的肉汁。

我阵阵打着饥饿的呵欠。

我们来到一块平坦的地方,那里长满了红色肥大多肉的东西,像巨大的珊瑚形状;一碰,啪地就破了。我注意观察了它的破裂面的质地。这倒霉东西看上去真可以咬上一口。

我拾起一块嗅了嗅。

“凯沃,”我沙哑地低声说。

他歪扭着脸看了我一眼。“别吃。”他说。

我把那块东西放下了。我们穿过这种诱人的多肉的东西,又继续爬了一会儿。

“凯沃,”我问,“为什么不能吃?”

“有毒,”我听见他说,但他没有回头。

我们爬了一段路以后,我做出了决定。

“我要试试看,”我说。

他做了个手势要阻止我,但没来得及,我已经塞满了一嘴。他蹲伏在那里注视我的脸,他自己的脸扭曲着,表情极其古怪。“很好吃,”我说。

“哎呀,天哪!”他喊道。

他看着我咀嚼,皱着眉头,那种表情介乎于欲望和反对之间,突然他也向食欲屈服了,大口大口地撕着吃起来。有一会儿工夫,我们只顾了吃,别的都不管了。

这种东西和地球上的蘑菇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结构松得多,当你咽下去时,还感到喉咙发暖。一开始,我们只感到对吃东西的一种机械的满足;后来,我们的血液循环加快,周身开始发热,嘴唇和手指有些刺痛;再到后来,心里也像冒泡一样产生一些不太相干的想法。

“很好,”我说,“再好不过了!对于我们过剩的人口说来,这该是多么好的家园呀!我们可怜的过剩人口。”说话问我又撕下一大块。

月球上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使我充满了一种奇怪的乐善好施的快意。一种非理性的兴奋代替了饥饿的沮丧。刚才的那些恐惧和不舒服消逝得无影无踪了。我觉得月球不再是一个我急切地要想方设法逃出去的星球了,对于人类的贫困说来,反而认为它可能成为一个避难所。现在想起来,大概是我一吃下那种蘑菇样的东西,很快就把什么月球人呀、怪兽呀、那大盖子或那些声音呀统统都忘了。

我重复了三次那种过剩人口之类的话,凯沃也用类似的赞许话回答我。

我觉得头脑眩晕,但认为那是长时间饥饿以后吃了东西所引起的效果。“捷苗得花见!您得,凯沃,(您的绝妙的发现,凯沃。)我说。“井契怡楚豆。”(仅次于土豆。)

“宁系绳么意西?”(您是什么意思?)凯沃问。“花见月球——井契怡楚豆?”(发现月球——仅次于土豆?)

我看着他,他的声音突然变哑,发音如此不清楚、使我吃惊。我脑子里突然一闪,想到他是中毒了,很可能因为吃了这种类似蘑菇的菌类。我也想到他误认为月球是他发现的。他没有,他只不过是到达了月球。我把手政在他胳膊上想要向他说清这一点,但这种说法似乎太奥妙,他理解不了。同时叫像也难以解释清楚。有片刻时间,他好像试图要理解我——我现在还记得是不是那种蘑菇类的东西也把我的眼睛弄得和他一样模糊了——后来他开始阐述他自己的意见了。

他打了个嗝,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就是吃我们吃的那种东西和喝的那种东西的生物。”

他重复这句话;由于我当时处于一种有辨别力的状态之中,就决心要和他争论一番。很可能我说话有点儿离题。但是凯沃肯定根本没打算好好听。他站起来,很不礼貌地把手按在我头上想尽量站稳一点,他站着向四外看着,完全没有一点儿惧怕月球生物的意思。

出于某种我也不完全清楚的理由,我想给他指出这样做是危险的,但是不知怎地,我把“危险”这个词和“不慎重”弄混了,而说出来的又都不像这两个词,倒有点像是“有害的”;我打算把它们搞清楚,之后我就又争论起来,我主要对着两边那些虽不熟悉,却聚精会神的珊瑚样的植物在说话,我觉得必须立刻把月球和土豆之间的混淆澄清——我走了题,说了很长一段插话,说的是关于争论时下定义准确的重要性。事实上我身体的感觉已经不对头了,但我还是不管这一点。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我的思想不知怎么回到建立殖民地的计划上去了。

“我们一定要占领这个月球,”我说。“决不能犹豫不决。这是白种人义'奇書網整理提供'务的一部分。凯沃——我们是——嗝——纠讲(州长)——我的意思是州长!凯撒的纪国(帝国)从来也梦想不到。所有的报纸都叫(要)登出来。凯沃利西亚·贝德福德西亚。贝德福德西亚——嗝——有限公司。我意思实际是——无限公司!”

我确实是中毒了。我开始争论,以说明我们的到达会给月球带来无穷的利益。可我自己也很难证明,哥伦布的到达,对美洲是否有好处。我发现我把打算继续争论的方式给忘了,只是不断重复着“和柯伦布(哥伦布)一样”这句话来消耗时间。

从那一点起,我的记忆力发生了混乱,记不清那种可恶的蘑菇类的东西究竟还有些什么别的作用。我恍惚记得我们公开宣称不打算忍受任何那种倒霉的昆虫类的无稽之谈,我们决定,人类不应该在一个小小的卫星上可耻地躲藏,我们抱了很多那种蘑菇样的东西来武装自己——是不是当作投掷武器,我现在不知道——我们也不顾那种刺刀佯的灌木丛的刺戳,迈步走向阳光之下。

我们几乎就在同时碰上了月球人。他们一共六个,在一个满是岩石的地方成单行地行进,发出非常怪异而尖厉的哀号般的叫声。他们好像立刻就发现了我们,马上都像动物一样不声不响地不动了,脸都朝着我们。

一时之间,我清醒了。

“昆虫!”凯沃咕哝着,“是昆虫!——他们会认为我会肚子贴着地——我这脊推动物的肚子贴着地——到处爬!”

“肚子,”他缓慢地重复着,好像他对这种侮辱在细心琢磨。

蓦地他狂怒地大喊一声,迈了三大步向它们跳过去。他跳得很不好;他在空中翻了一连串筋斗,旋转着从它们头上飞了过去,啪嗒一声巨响,摔到那些仙人掌的球胆样的东西里面不见了。

对于这种从另一个行星上来的惊人的侵入——我心里认为是有失体面的侵入——这些月球人怎么理解,我无法猜测。现在我似乎记得当时它们四散奔跑,我看见它们的背影,但是不能肯定。所有在我遗忘之前的最后这些事件,现在在我头脑里都很模糊渺茫。

我知道当时我迈了一步去追凯沃,绊了一下就头朝下掉到那些岩石里面了。现在我敢肯定,那时我突然生了重病。似乎记得有过猛烈的挣扎,并且,被金属钳子似的东西紧紧抓住了——

再有一个清楚的回忆就是我在月球表面下不知有多深的地方成了囚犯;我们呆在黑暗中,处身于怪异的使人心烦意乱的喧闹声中;我们身上满都是划伤和擦伤,我们的脑袋疼得都要裂开了。

第十一章月球人的脸

我发现自己在一种骚乱的黑暗中蜷缩地坐着。很长时间我不明白我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样来到这混乱当中。我想到小时候常常钻进去的一个柜橱,又想到生病时睡的一个黑暗而嘈杂的卧室。但是,周围的这些声音我不熟悉,而且空气里有一种淡薄的气味,很像马厩里的气味。后来我觉得我一定还在干着制造球体的工作,又像不知怎么跑进凯沃房子的地窖里。我想起球体已经做完了,觉得我一定还在球体里做空间旅行。

“凯沃,”我说。“咱们能不能点个灯?”

没有回答。

“凯沃!”我继续叫他。

一个哼声回答了我。“我的头!”我听见他说,“我的头!”

我打算抬手去按压我眉间的疼处,但发现双手被捆上了。我大吃一惊,把双手抬到嘴边,感觉出金属的冰冷光滑的表面。我双乎被链条拴住了。我想分开两腿,发现腿也同样被拴住了,还有一条更粗的链子束缚着我的腰部,链子另头固定在地上。

比起我们所有种种奇怪的经历来,我这一次比哪一次都更感到害怕。有一段时间,我无声地想挣脱那种束缚。

“凯沃!”我尖声喊道,“为什么捆住我?你为什么把我的手脚捆起来?”

“我没有捆你,”他回答。“是月球人捆的。”

月球人!我怔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这句话。

后来逐渐想起来,一片荒凉的雪地,空气在融化,植物在生长,我们在陨石坑的岩石中奇怪地跳跃,在灌木丛中爬行。我们疯狂地搜寻球体的苦恼,我也全想起来了——最后,遮蔽深渊的那个大盖子张开了大口!

然后,我竭力思索,循着不久前的动作想到现在的痛苦处境,头痛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了。我碰上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脑海里是一个顽固的空白。

“凯沃!”

“怎么?”

“我们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

“我们是不是死啦?”

“简直胡说!”

“那么是他们把我们抓住啦!”

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蘑菇毒性的残余似乎使他变得特别容易动怒。

“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好啦,好啦!”说完,我也不作声了。不一会儿,我从恍惚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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