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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医生-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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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定方笑道:“侯爷,不是说全当,而是那里的百姓,你分不出谁是强盗,谁是良善,而且县令去一个死一个,无法收上税来,军队不停地镇压,结果越镇压,叛乱越大,弄得玉门关和沙州的官员,谁都不愿理会这里了,时间一久,也就成了强盗窝了!”
狄仁杰道:“大哥不必担心,就算折柳县再乱,咱们也能应付得了,几万突厥兵过去,怎么也能打赢那些强盗。”
苏定方哼了声,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懂用兵,要是靠人多就能打赢这帮强盗,那玉门关的守兵还少了?沙州兵还少了?不是你想打赢就能打赢的。要赢之前得先打,而打之前你不得找到人吗,你知道那里的人谁是强盗?总不能全都杀了吧!”
王平安摆手道:“算了,别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不去想它了,到时再说。”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突厥人就都起来,收拾帐篷,他们着急要去折柳,没人再睡得着了。
王平安也起身,并没有梳洗,过些日子没有条件打理容貌,他已然有些蓬头垢面的模样了,但人却日见精神,而且也渐渐有了上位者的威严,和在长安时大不相同了。
两个小丫头简单弄了点吃的,给王平安送来,这些日子,丁丹若和柯莲雾也憔悴不少,都是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而且身上穿着突厥皮衣,几乎和突厥少女差不多了。
王平安看着她俩,道:“这段日子辛苦了,等到了封地就好,一切就都安生了。”
两个小丫头却都说不辛苦,反倒说少爷这些日子才真辛苦呢,王平安没把她俩安慰成,她俩倒把王平安好一通安慰。
收拾好行李,再次上路,这段路就比较难走了,不是太平坦,大队人马行进,就算是再怎么赶,他们也没在天黑之前赶到,月上枝头之时,才来到葫芦河边。
葫芦河便是现代的疏勒河,千年历史,曾有改道,所以地理位置和现代不同。玄奘法师西行时,曾到过这条河,言此河下广上狭,涸波甚急,深不可渡。深不可渡之后,他却又斩木为桥,布草填沙,驱马而过……所以说,有时候书上的东西,真是不太可信的,前后矛盾!
王平安带队到了河边,见河水早就结冻,而河的对岸黑影幢幢,似乎有无数的烽火台,另有长长的边墙,但边墙低矮,想必这里的守卫并不在意守卫城墙,而是擅长野战,是富有攻击力的军队!
苏定方催马到了跟前,道:“侯爷,是在河的这边扎营,还是过河扎营?”
王平安看向对岸无数的烽火台,问道:“今晚能过了这道边墙么?我想到墙那边过夜。”
苏定方摇头道:“怕是不易。咱们这么多人呢,要过这道边墙得走城门,那再快也得半天时间,现在天已经黑了。”
王平安道:“也是,就算过去也得后半夜了,乱糟糟的不好,而且再扎营的话,没等扎好,天就亮了。”
他从马上下来,道:“就在这里安营吧,就别过河了。”
苏定方传令下去,突厥人便依着河边,安营扎寨。苏定方又派人过去,通知边墙上的守兵,让他们的将军过来见王平安。
不多时,边墙守将过来了,是一名校尉,管着周围十来个烽火台。这校尉给王平安行礼,称他自己为临河十二烽的军官。
王平安见这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皮肤粗糙,手大脚大,很是强壮,但一脸的愁苦,象是谁欠他一大笔钱似的。
因为明天要从这人的关口过去,王平安怕这临河校尉拖拉,耽误了自己的事,命人给了这临河校尉一袋金瓜子。
本以为这临河校尉拿了金瓜子,脸上的表情能好看一些,哪知道不拿还好,金瓜子一落袋,这临河校尉脸上的表情更苦了,比欠钱苦多了,很有些如丧考妣的感觉。
众人陪着王平安,来到河边,看着冰封的河面。王平安道:“这位将军,难不成你有什么心事,为何满脸的忧愁?”
临河校尉忙道:“王侯爷误会了,末将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并非是心里有什么忧愁。王侯爷你一来,末将心里高兴着呢,您一赏钱,末将不就更高兴了嘛,末将越高兴,脸上的模样就越……这样!”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脸,仍旧是愁苦不堪。
王平安哦了声,原来是天生就长成这个样子的。他指着河面,道:“这河都冻实诚了,我的人有十来万,过河应该是没危险的,这点你能确定吗?”
临河校尉呃了声,摇头道:“末将没法确定这件事。王侯爷明鉴,您看这河冻得实诚,其实下面还有水呢。我们在此守卫,有时想吃鱼,便会破冰打鱼,有时一网下去,能捞上来好几十斤呢!”
他又指着葫芦河一处较窄的地方,道:“前几年有大军路过,记得是两万铁甲骑兵,就从那里过的河,走到半路时,冰面塌了,掉下去好几百士兵,死了八个,这事末将记得很清楚!”
王平安沉默半晌,回过头冲苏定方他们道:“幸亏没晚上过河,要是冰面真的塌了,想救人都不容易。”
苏定方笑道:“不会的,侯爷多虑了。骑兵过河,和咱们这些人过河不一样,战马轰轰的踩在冰面上,想不塌都难。可咱们这些人,拖拖拉拉的,人虽然多,但力道却小,只要别一起上冰,应该是问题不大。”
狄仁杰却道:“小心为上,咱们的人老的老,小的小,真要掉进冰水里,就算救上来,怕也活下去了!”
王平安嗯了一声,也道:“小心为上!”他拍了拍临河校尉的肩膀,温言道:“明天我们要过这道边墙,到时还得劳你照顾一下,多帮帮忙,我们走的路太远了,拖拉不起。对了,你手下有多少兵丁?”
临河校尉道:“一个峰火台十一个人,末将管着十二个,我那里因有城门,所以人多些,三十一个。”
王平安点头道:“守卫边关,辛苦你们了。来人啊,取二百贯来,送到城门那里,算是我送给弟兄们的一点酒钱,天冷了喝点酒,让弟兄们暖暖身子。就劳你代为分派。”最后一句是冲临河校尉说的。
临河校尉大喜,这位王侯爷出手可真够大方的,赏了金瓜子不算,还有现钱赏。他连声道谢。王平安的侍卫提了二百贯,由临河校尉领着,抬进了烽火台。
临河校尉和手下士兵,看着满满一筐的,金灿灿的铜钱,嘴都笑合不拢了。临河校尉把事情一说,士兵们先是大喜,随后又埋怨起来,既然那位王侯爷大方到没边儿,就应该把兵丁人数多说些,说成五百,那时赏钱岂不更多。
听了手下的话,临河校尉也有些后悔,他也没想过王平安竟会如此大方,后悔也来不及了。
突厥人立好营帐,煮粥吃饭之后,便进帐睡了,只留下往日三成的哨兵。
前半夜无话,待后半夜时,边墙的城门打开一条小缝,一骑快马飞驰而出,奔上了河面,向突厥人的营地疯狂地跑来!
马上骑士狠抽战马,嘴里用突厥话大声叫喊,似乎很是焦急。
距离太远,哨兵们听不清这人叫的什么,一个哨兵奔回营地,另几人则迎了上去!
一哨兵用突厥话叫道:“喂,你是谁?”
战马奔得极快,这人已跑到葫芦河的中间,他叫道:“我叫阿史那奇钵儿,要见我恩师,我恩师是王平安!”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这个继父不能要
迎上去的哨兵心想:“阿史那奇钵儿。这是谁啊?不过姓阿史那,那便应该是王族了,还叫王平安为恩师,那……应该是自己人吧!”
突厥人称呼别人的习惯和中原大不相同,中原人不称长辈的名讳,甚至同辈的也不会直接叫名字,而突厥人除了父亲和母亲之外,就算是称呼汗王,也会直呼姓名的,顶多在名字的后面加个汗字,比如说平安汗!
所以来人直呼王平安的姓名,并没有不敬的意思,而哨兵们也都是突厥人,同样不在乎,要换了唐兵放哨,又不认识阿史那奇钵儿的,听他叫出王平安的名字来,怕早就把箭射过去了!
来人飞马过了葫芦河,勒住战马,叫道:“我要见王平安,我要见王平安!”说话声又快又急。语气里还带着哭腔,似乎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似的。
哨兵拉住他的马头,道:“别慌别慌,有话慢慢说。你是谁,为什么大半夜的要见平安汗?”
哨兵们见来人是个小孩子,年纪不大,身穿羊皮袄,羊皮袄已有破损,但胯下的战马却是一等一的良驹,想必这小孩子是有些身份的。
来人正是阿史那奇钵儿,他早就得到了消息,说王平安要来,本来他打算迎接出一百里的,可古蓝田却不允许,不许他进入玉门关内,并且说如果他擅自离开部落,那粮草就不给了,他那么想见王平安,粮草就找王平安解决好了。
阿史那奇钵儿无法,只好留在关外,等着王平安出关。可王平安没等来,却把古蓝田的参军给等到了!这参军喝得醉醺醺的,一见阿史那奇钵儿,就要给他娘做媒,要给吴氏找个好人家嫁了!
如果这参军来了,说是给阿史那奇钵儿说门好亲,这个倒是很正常。突厥人早婚,阿史那奇钵儿虽然年纪还小,但既然是一部的汗王,那么早早订下婚事,也还是正常的。
可这参军说是给阿史那奇钵儿的娘说门好亲,这个就不是好话了,这不是骂人呢嘛!阿史那奇钵儿就算再不怎么样,部落再小,部众再老弱,他也是个汗王啊,汗王的娘要嫁谁,岂是一个小小参军能够提意见的!
阿史那奇钵儿大怒,别看他年纪不大,可脾气却不见得比别人小,要不是看在有求古蓝田的份上,光凭这参军的几句话,就能拔刀干起来。
他压着怒气,劝这参军离开,说你喝多了,说了醉话,看在你们家大都督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请你离开,以后也别再来了,免得伤了和气!
可这参军却笑着说,他就是给古大都督提亲来的,那门好亲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古大都督自己啊!他还说了不少古蓝田的好话,什么生龙活虎,高大威猛,说了一大通!
为了粮草,阿史那奇钵儿一直忍着,本来以为这参军胡说八道一通之后,就能离开。可这参军越说越高兴,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以后有了靠山了,有了个好爹,而且他娘的岁数还不大,古大都督还那么生猛,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他就能有个弟弟了!
这话一说,阿史那奇钵儿就再也忍耐不住了,再忍耐就成不孝了!谁的娘要是被人这么个说法,谁还能忍?那得多不要脸啊!
阿史那奇钵儿暴怒,喝令手下将这参军拖了出去,重重地抽了一百马鞭,要不是吴氏及时出来,拦下了抽人的突厥兵,估计这参军就得被活活打死!
可就算是拦了下来,祸也闯下了!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古蓝田的参军打不得!
吴氏命人将参军抬回了玉门关,别看她是个女人,可主意正着呢,知道这事古蓝田不能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再派人来,让不定他还会亲来,领着兵来!
吴氏便对儿子说,关于粮草,古蓝田必会克扣,这是确定无疑的事了,但粮草的事却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王平安一到,总能替他们解决。现在的关键是,古蓝田必会报复,说不定要来抓她,把事情做成,生米煮成熟饭。
他们来玉门关有一段日子了,古蓝田从没提过成亲的事,可却在王平安到来之前提亲,这说明古蓝田肯定是要用她来要挟王平安,具体为了啥还不清楚,但结果肯定是这个。
所以吴氏当即决定,她得火速离开部落。出去暂避风头,一切等王平安到达再说。阿史那奇钵儿也明白了,他便让一队精锐士兵,陪着母亲,往折柳县方向逃避,而他来应付古蓝田。
吴氏逃走之后,没过多久,古蓝田便亲自领兵来到,一众将军个个喝得五迷三道,说话都口齿不清了。酒壮人胆,这些将军带兵冲进契丁部。当着部众的面,就把阿史那奇钵儿给抓了出来。
玉门关的唐兵在营地里一通大搜,发现吴氏逃了,便告知了古蓝田。古蓝田大怒,认为阿史那奇钵儿太不识抬举,本大都督何等身份,而你母亲又是个什么货色,竟然“逃婚”,这还了得!
他当即下令断了契丁部的粮草,又把阿史那奇钵儿给绑到了营地里的旗杆上,亲自抽了几鞭子,为参军报仇,这才收兵回关。
契丁部的突厥人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古蓝田走了,没有人敢阻拦。阿史那奇钵儿被部众放了下来,立即骑上最好的马,绕过了关口,来到边墙。边墙就没法绕的了,他只能叫门。
临河校尉刚得了王平安的好处,见来了个突厥人,自称是王平安的弟子,孤身来到,应该是没什么危险,收了他的武器之后,便放他过了边墙,来找王平安。
这些话阿史那奇钵儿自然没法和哨兵说,只是不停地叫道:“我要见王平安,我要见王平安!”
哨兵无法,见啥也问不出来,只好带着他去见王平安。
此时王平安已经被叫醒,他听说有个叫阿史那奇钵儿的突厥人来找自己,心中欢喜。自己这个弟子没白收,得知自己来到,大半夜的就赶来迎接,是个好弟子,当得夸奖。
穿上衣服,王平安亲自出了帐篷。远远的。见几名突厥兵领着一人来到,这人正是阿史那奇钵儿。
王平安笑道:“奇钵儿,你怎么大半夜的就跑来了。不用这么急的,为师明天也就到玉门关了,咱们一样可以见面!”
阿史那奇钵儿从马上跳下,奔了过来,扑到王平安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王平安的大腿,放声大哭。
王平安拍着他的头顶,笑道:“真是个孩子,师徒见面乃是喜事,你怎么却哭了起来!”
阿史那奇钵儿抬起头来,哭道:“师父,求你快快救救我娘,有恶人要霸占她。她已经逃走了,你不去救她,她是万万不敢回来的!”
王平安啊了声,惊讶地道:“有人要霸占你母亲?这怎么可能,你好歹也是一部汗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要霸占你……你的娘?”
狄仁杰他们听到哭声,也跑了出来,听王平安说话,苏定方皱了皱眉头,而狄仁杰嘴快,道:“如是真的,那必是玉门关的将军,除了他们,没人敢这么做!”
王平安拉起阿史那奇钵儿,道:“可是真的,是玉门关的哪个将军?我去找他理论,要他的上司好好惩戒于他!”
阿史那奇钵儿擦了把眼泪和鼻涕,道:“就,就是玉门关的大都督,古蓝田,他是个大大的恶人!”
在场众人同时呆住,不会吧,古蓝田可是西北的最高军事长官,离卫府大将军仅有一步之遥,他哪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要霸占一个突厥汗王的寡母,难不成想女人想疯了?
可就算想疯了,也不可能真的去霸占啊!堂堂大都督,要什么样的美貌女子要不到,干嘛去要突厥汗王之母?
王平安呆了半晌,想说什么却没说,拉着阿史那奇钵儿进了帐篷,苏定方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进到帐篷里,王平安拿过手帕,给阿史那奇钵儿擦了把脸,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史那奇钵儿道:“就是今天的事。他突然派了个参军来,喝得大醉,跑来提亲……跑来羞辱于我,我实在忍耐不住……”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叙述,帐内静悄悄的,众人一起看向王平安。过了良久,王平安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是为师连累你们了。”
在长安时,狄仁杰不怎么和阿史那奇钵儿来往,相互之间不怎么说话,可好歹也算是熟人,他道:“奇钵儿小侄子,看来那个古大都督是想捏住你,要挟我大哥啊!他是看上我大哥的突厥兵了,想咬走一块肉。他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分你部众的事?”
阿史那奇钵儿摇头道:“没有,我的部众以老弱为主,连年轻女子都少,青壮士兵加一块都没有两百人,他想要分,也分不走几个。”
顿了顿,他又道:“可他总是骂我的部众是废物,是吃货,而且只肯三天供给一次粮草,有时还拖着不给,让我的部众饿上一天两天的。”
苏定方摇头道:“看来古大都督没想要当你的继父,更不是看上了你母亲,而是看上了咱们侯爷啊!”
狄仁杰道:“不是看上了我大哥,是看上我大哥的兵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房玄龄到了
王平安坐到毯子上。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
帐内众人也都不说话了,事情明摆着的,也没什么好猜测的。阿史那奇钵儿低声抽泣,他年纪小,但却明白事理,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着王平安拿主意。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王平安才又睁开眼睛,道:“如果古蓝田是为了增强玉门关的兵力,震慑草原上的敌人,那兵不用他管我要,我也会支援他,反正我还是要回京里的,折柳县的军队,可以分给他一部份,让他指挥。”
狄仁杰摇头道:“怕不是这么回事儿吧。如果真是为了防御敌人,分大哥你的兵力,那是正常要求,何必要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呢?他还是有其它目地的。”
苏定方道:“想要造反,自立为王?对了。他有没暗示过,要分走多少兵力?”
阿史那奇钵儿摇头道:“没有暗示,根本就没提分兵的话题。”
王平安摸了摸鼻子,道:“我不会在折柳县待太久的,这点他应该知道。那么他要分走我的兵力……把兵力划分到他的名下,和指挥我的军队,不是一样的吗,突厥兵都将为他作战,区别在哪里?”
苏定方当即道:“那区别可大了,军队属于折柳县,如有战事,他是可以指挥,但按规矩算是借兵,粮草物资要由他出,而且要客兵作战,他要出双份的粮饷。可如果分走军队,那就算是他直属,朝廷是要为他增加粮饷的,而且为使更多的突厥兵归顺,朝廷向来按府兵双倍提供粮饷,以做出榜样,而边关府兵的粮饷同样也是双倍供给的!”
王平安啊了声,道:“原来如此。这么说古蓝田每从我手里得到一个兵,就等于是得到了四个人的粮饷,他可以将军队增加三倍!”
狄仁杰摇头道:“不,大哥算错了,是四倍。突厥兵应得的粮饷。他根本不会发下来,而是让突厥兵在折柳县放牧,养活自己。换句话说,就是大哥你用封地的物产,替他养军队,而他用得到的粮饷,可以扩充出四倍的军队来。”
王平安歪着头,道:“那就是我要是给了他五千突厥兵,他不但可以指挥这些军队作战,而且还会用这五千突厥兵的份额,再领到两万士兵的粮饷!他现在有多少兵?”
阿史那奇钵儿道:“他现在就有两万士兵,不过府兵只有八千,剩下的辅兵,和郡兵一个待遇!”
帐内众人齐声啊了出来,好啊,这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古蓝田要是真娶成了吴氏,要挟王平安分给他兵马,只需五千人,那他的府兵就立即变成了两万八,这还不算分去的那五千突厥兵!
这吴氏。可真够值钱的啊!
王平安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不分给他兵力,而按着五万突厥兵上报朝廷,朝廷岂不是要供给我二十万大军的粮饷了?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苏定方和狄仁杰同时说道:“当然不可能!”
狄仁杰抢着说:“突厥兵划给玉门关,那就是大唐府兵了,而大哥直接报上去,那就仍是突厥兵,待遇是不可能一样的!”
苏定方看了眼狄仁杰,又道:“但朝廷会按着侯爷上报的突厥兵人数,划分草场,事实上你报得越多,户部的官员越高兴,他们恨不得你报一百万呢,他们就可以分给你可供四百万人放牧的草场!”
王平安摆手道:“不会吧,那岂不是得把草场分到突厥草原去了?”
苏定方嘿的一声,拍手道:“他们只会把突厥的草场分给你的呀!”
狄仁杰看向阿史那奇钵儿,问道:“朝廷是答应分给你草场的,对不?分的是哪一块?”
阿史那奇钵儿低下头,小声道:“是达颜部的草场。”
此话一出,帐内众人全都明白了,转了一个圈子,又转回了原点,这就是大唐对突厥的即定国策啊,大小相克,以夷制夷!
有突厥人来归顺,想要好处,可以,大唐朝廷在这方面从来都不小气,你要我就给。你要多少,我翻倍的给你,我翻好几倍的给你!
要是有归顺的突厥人上报本部落有一万人,那大唐朝廷一定会非常和蔼可亲地,非常为这个部落着想地,分给部落可供四万人游牧的草场,甚至更大,但这块草原却是在突厥境内!
大唐朝廷是中央帝国,突厥是番邦臣属,从理论上来讲,突厥的草原,就是大唐的领土。那么大唐将某一块草场划给某个部落,这就是合法的。但某个部落要真的想去这块草场上放牧,那就得将原来这块草场上的部落赶走,因为原来的部落没有得到帝国的册封,所以是非法的,就算是由此产生战争,那么某个部落也是正义的一方,会得到帝国在道义上的支持!
如此一来,大唐朝廷一个兵不派,一个大子儿不花,就能让两个突厥部落互斗,这招百试百灵。鲜卑人入主中原后,就用的这招对付昔日的草原兄弟,而前隋接着用,到了大唐照样这样用!
王平安一拍大腿,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如把军队分给古蓝田呢!好歹以他的名义,能得到实实在在的粮饷,而我只能得到草场啊!”
帐内众人一起神色古怪的看向他,就连阿史那奇钵儿也大感惊讶,连哭泣都顾不得了,一脸奇怪地看向王平安!
兵权。那可是兵权啊,你真舍得放手?要是古蓝田知道你这么爽快,他何苦要逼娶吴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别说他想不到,我们也是想不到的!
王平安站起身来,道:“奇钵儿,你今晚就赶回去,去见古蓝田,告诉他等明天我到了玉门关,我有事要和他商量。他心里想的什么,我统统都知道,一切好商量,但他不能再难为你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告诉他,要是玉门关兵力不足,我可以支援一部份,一万以下,都可商量,你把这话跟他说!”
阿史那奇钵儿大喜,可又有些慌张,道:“师父,那岂不是你向他低头了?”
王平安笑道:“低头?我的头可不那么好低,他在这事上能得到多少好处,我要分七成。如果他要是能把我灌桌子底下去,我就分六成。但是,二一添做五,对半分,他是想都别想,而且士兵只能名义上划归玉门关,跟他直话直说,用不着不好意思!”
阿史那奇钵儿了声,心想:“还是师父厉害,竟然想出这种高招儿!”他点头答应,小跑出帐,又回玉门关去了。
狄仁杰笑道:“大哥,这可就不是古蓝田要占你的便宜了,是你占他的了!”
王平安笑道:“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退一步,他进一步,粮饷我分大头,可上报就要由他来,以后有了麻烦嘛,他就得掉沟里去了!”
帐内众人齐声笑道:“就该如此,谁让他先算计咱们的了!”
众人说了片刻,各自回帐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王平安下令拔营,突厥人分批过河。可毕竟人太多,而边墙那里的门又小,临河校尉虽管着十几个烽火台,但所控城门却只有一座,十余万突厥人顺次出门,所需时间颇多。
突厥人所带的大车不少,不少老弱是坐在车上的,过河时只好下车,在冰面上走的慢,可人人又都着急,一时之间,过河的情景很是混乱,挤成一团,大呼小叫的!
王平安没有过河,而是留在最后,正看着突厥人过河,忽然有人来报,后面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从长安来的钦差。
王平安吃了一惊,从长安来的钦差,怎么事先没有人通知自己?他问道:“那钦差是谁,是来向我宣旨的吗?”
报信的士兵摇头道:“问了,没说,好象不是一个钦差。”
王平安纵马向后,见远远的行来一队车马,打着大唐的旗号,一辆大车上,站着一位紫袍大员,一只手扶着车棚,另一只手正在冲着自己挥动!
这紫袍大员笑着叫道:“无病,老夫看你来了!”
王平安一愣,这不是房玄龄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宰相出京,应该是通知沿途各地方官的,自己虽人在途中,可看房玄龄走的方向,是和自己一致,那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一下自己?
纵马小跑到了车队前,王平安翻身下马,给房玄龄行礼,笑道:“原来是房大人,多日不见,您老精神倒是不错!”
房玄龄从马车上跳下来,扶起王平安,笑道:“最近几年,总感到身子骨越发的不如从前,今冬巡边,更是以为是件苦差事。但却不想,走了一路,反倒越来越精神了!”
王平安笑道:“那下官可要恭喜房大人了。”客气一句之后,他又问道:“不知房大人来到玉门关,所为何事,可是来找下官的?”
房玄龄摇头道:“老夫是来处理突厥人归降一事的。对了,王文度王将军也来了。来来,老夫介绍你们认识。”
王文度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腿脚虽仍不方便,但自行站立却是没问题的,而且只要他不走动,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有腿疾的人。
“王侯爷,你和咱老王可是亲近人,五百年前一家子啊,咱们的先人可是一个炕头儿上睡过觉地!”王文度满脸欢喜地叫了声,双臂张开,看样子是想要拥抱王平安,但脚下却没有动地方。
王平安咦了声,心想:“他是哪个卫府的将军,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肯定不是左武卫的。”脸上现出笑容,抢上几步,来到王文度的跟前,抱拳道:“王将军,咱们这是头回见面吧?”
王文度却不管不顾,拉住王平安的手,连连摇动,大声道:“久闻王侯爷的大名啊,只可惜一直无缘见面。天幸皇上他老人家派我巡边,咱们俩在长安没见过,可却在玉门关见着了,你说巧不巧,是不是有缘?”
王平安心想:“亲热得有些过份了,这种亲热法儿,要么是对我有所求,要么是对我有所忌!”他笑道:“是啊是啊,王将军和下官倒还真是有缘!”
房玄龄笑道:“你们两个先不要说缘分,都过来吧!”他冲二人招了招手,自己则又爬上了车,眯着眼睛,看向正在过河的突厥人。
王平安和王文度互相谦让着,来到房玄龄的车边。王文度站在车边,自有仆人过来相扶,将他扶上了马车。王平安见状,问道:“王将军,你的腿不方便?”
要是放了没到甘州前,王文度遇见了王平安,他肯定会说自己腿有毛病,让王平安给他看看。可自从房玄龄答应帮他夺取王平安的兵权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一点王平安的人情不想欠,要是欠了,哪还好意思抢人家的兵权呀,王文度脸皮虽厚,但也没厚到这个地步!
王文度摇头道:“没事没事,路上坐车坐得多了,有些麻,过一会儿就好了!”
王平安哦了声,没再说话,爬上马车,站到房玄龄的身边,向葫芦河那边望去。
此处离河岸尚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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