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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回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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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回到苏州,这份牺牲奉献的心,让他心中衍生一股惭心,自负让他忘了感恩,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感触最为浓厚。
留有香味的丝绢紧紧绞握在他手中,他不明白,为何他会因她而忘寝难眠,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脑中为何怎么都挥不去她的影子……
此时外头长廊上,传来两名丫头的声音,看样子好像是要进到探兰的闺房,他心一惊,暗暗叫着不妙,在这夜阑人静之时,这两个丫头跑来她房间做什么?
他一个起身,忙躲进一处屏风后头,待身影闪进之后,两名丫头正好将门推开。
“以后我家小姐的衣物就由我来收洗就行了,你看你,不问清楚就把衣般乱收一通,还好我及时找到,要不然等我小姐回来时,看我怎么跟她交代。”说话者乃探兰的丫头叶影。
另一名丫头春杏说道:“这……这两件衣裳长得这么像,难免会搞错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所以以后你就要小心点,不然你看,找到三更半夜才找到,把大伙都给累坏了。”
春杏一边帮忙叶影折叠探兰的衣物,一边又说“你们家小姐好勇敢噢,只带邵副将一人,就敢到马贼那里去讨解药,你都不会担心你们家小姐的安危喔!”
叶影将折叠好的衣物收到橱子里,随即转头捂着春杏的嘴,“小声一点,你没听两位姑姑说,千万别在家里讨论这件事,要是让城主听到了,你就惨了。”
“现在都这么晚了,城主应该睡了,你放心,我不会在白天的时候问的。”才说完,春杏便惊讶出声大叫,“啊……那屏风……会动……”
“你在说些什么啊?”叶影朝向春杏指着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一道黑影在屏风后头摇晃着。“是……是谁,快点出来,要不然我要叫了噢!”
说宪,夏侯虎的身影便从屏风后头出现,两名丫头见了,莫不睁大眼睛,吓得跪在地上,一脸惊慌失措,早已失了头绪。
“城……城主……”
“你刚刚说什么?再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给我说一遍。”他的声音加巨,威严中带着盛怒。
小丫头见了城主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再听到这如同狮吼的喝令,更是把头紧贴在地上,身子骨不停地发抖。
“这……”春杏不敢说,—只有斜着眼看向一旁叶影。
叶影知道瞒也瞒不过,只好代春杏出声,将事情老老实实说了一遍。
听完叶影的叙述,夏侯虎重重朝花梨桌上一拍,两道浓眉不停蹙动。“什么?她到马贼的营寨里去讨解药?!”
“因为小姐说城主的毒疮若要亲自调配,时间上势必无法允许,所以就……就……”叶影额头贴地,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往下面说。
“难怪这几天大家都闪闪躲躲,原来你们全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夏侯虎再也按捺不住,一个快步朝向外头奔去;叶影见到夏侯虎发了疯似冲了出去,忙拍着春杏的肩。
“快,快去跟两位姑姑和老夫人报备,说城主已经知道我家小姐到马贼那去了!”
春杏不敢多做迟疑,迅速冲了出去,叶影紧张地站在原地,她粉拳儿紧握,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八章
一记马嘶长鸣,奔腾的马蹄声划破夜空的宁静,夏侯虎扬起马鞭,策马向狨方向冲去。
守城将士早巳收到夏侯老夫人指示,奉命将城门关上。
“开门,不听命令者以抗命处份。”夏侯虎飞马奔至城下,守城将士惧于夏侯虎之威吓,不得不将城门打开。
两名士兵一打开城门,夏侯虎便一鼓作气冲了出去,后头追上来的凤、鸾二姑,看到逐渐消失的踪影,不免忧心忡忡,却也莫可奈何。
只见一人一马,披星戴月飞驰于高山深壑之间,过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向狨的主要地盘鬼愁栈道。
守栈道的马贼远远地就看到一道快若流星的身影,立刻发出一级警戒的战备鼓声,不多时,栈道两侧的山崖峭壁,皆满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夏侯虎细眯着眼,微微勒紧缰绳,让马儿将脚步缓了下来,越接近栈道口,两侧的峡壁越相贴,到了最后,仅剩下一丝阳光可透过的一线天。
整个栈道突然变得幽静无声,有的只是马蹄声,夏侯虎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戒慎警醒地看着这四周,几只寒鸦从头顶飞过,发出几声呀呀的诡异声。
他举起手中长剑,凝聚峭壁山崖间,多如蝼蚁的马贼,他们正拉饱了弦,只待一声令卞,便全体朝向夏侯虎方向射去,不让他有丝毫可活命的机会。
此时,在山崖边的一处浓荫平台,缓缓走出三道身影,向狨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虎,两人相互瞪视的目光,在幽暗的栈道上,进出如星辉似的寒芒。
“向狨,我警告你,快将人给我交出来,否则你会为你错误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宏亮的声音在山崖间造成极大的回音,余音绕回在其中,使得许多人耳朵不停发出嗡嗡鸣声。
“自不量力的家伙,在我地盘上,还敢大放厥词。”向狨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之便,自是不怕这头皖南大虎。
一旁的探兰,紧张地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不是千叮咛、万交代,要所有人保守秘密,不能让夏侯虎知道她到这来的吗?如今被他这样一搅和,要从向狨身上讨到解药,更是难如登天了。
“要是你不将他们俩交出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宏亮有力的威胁,显示出他的坚持。
“那好,是你自己自投罗网,别怪我没事先警告过你,”弟兄们,放……“向狨正举手打出手势,这时探兰却在此时大叫出声。
“慢着!”到此环节,她不得不做最坏打算。她冲到平台边缘,看着向狨,郑重警告,“他身上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就立刻从这往下跳。”
探兰脚边的绣花鞋下方,突然滚落许多小碎石,而她右脚跟正好悬空,从下往上仰看,险象环生,让夏侯虎整颗心差点要爆了出来。
“探兰,小心!”夏侯虎发出惊天之吼,他冲到平台正下方,以防意外发生。
邵威也想冲过去,但被探兰给狠狠地瞪开。
“你也一样,要是你再靠近,我就往下跳,一了百了,谁也别争别抢了。”
为了怕她真想不开,以至于造成无法弥补的缺憾,向狨虽是忿忿不平,但还是不得不朝向山崖大喊,“弓箭全都给我撤下。”
向狨一下令,众弓箭手纷纷将箭撤离弓架,不过尽管如此,整个气氛依旧紧绷如上弦之弓。
“向狨,你是不是说过,只要我离开夏侯虎,你就愿将解药给我,我问你,这句话到现在还兑不兑现!”纤细的身子紧贴着山壁,几丈高的平台,让探兰看了也不禁触目惊心。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
“要不要,少在那边罗嗦!”操兰杏眼圆膛,语气犹如威风凛凛的杨门女将。
向绒看她不像是玩假的,连声点头道:“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也不会背弃诺言。”
“好,那你现在就把解药拿出来给我看看。”细碎的小石子又从绣花鞋边滚落,让底下的夏侯虎看得更是紧张万分。
向狨听她这么说,反倒是犹豫起来了,他摸着下巴,眼神贼不溜转地看着眼前这些人,生怕三人早巳有了什么默契,来个绝地反攻,到时不但得不到探兰,还让夏侯虎这猛虎归山、蚊龙入海,那岂不落得两头空?
“你在害怕什么,这么高的山崖,你还怕我会搞什么花样?”栈道上着力点弱,加上山高壁陡,就算她敢跳,夏侯虎也不可能平稳地接得住。
他仔细目测了会,这高度即使有高超武功的人,也会被摔成肉酱饼,姑且就信她一回,他就不信,他们能在满是弓箭手的窄小栈道上,全身而退。
“好,我给你解药。”
探兰听得出向狨的话并非玩笑话,点头便转向夏侯虎,说道:“夏侯将军,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到苏州来请我去给老夫人看病时,曾说过什么话?”
夏侯虎心里有数,但他却很沉重地点了点头,“我记得。”
“你说过,只要我愿意医治老夫人,你就会答应我一个条件,并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吗?”
“探兰,这个承诺并不适合现在拿出来,这攸关着你的生命危险啊!”夏侯虎焉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只要你记得自己说过的那就好,现在,我要你拿了解药,立即回到太平城,你能不能做到?”探兰朝下喊道,娇小的身子直往下探去。
“不能。”夏侯虎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宁愿求得一死,也不愿意苟活。
“好,你做不到是不是?你要是做不到,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想死,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探兰说到做到,她作势纵身往下跳,柔美的身子像仙女般要飘起时,下头突然传来夏侯虎的一声巨吼。
“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就是了!”夏侯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这样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他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探兰半个身子已飘浮在空中,周遭的人全为她捏了把冷汗,绣花鞋头在崖边处紧紧贴着,只消有个碎石滚落,她势必会重心不稳,而朝万丈深渊直直坠落。
她小心翼翼地收回脚步,然后看向邵威,“麻烦你替我过去将解药拿来给我。”
她生怕自己走过去,被向狨用蛮力整个抓住,到时什么戏也别唱了。
“陆姑娘,这……”邵威面有难色,这拿与不拿都得罪人。
“邵威,从今而后,你要好好辅佐城主,我会帮你们好好开导这些马贼,让他们永远不再加害来往商旅,也让你们能卸下心头大患,过着平安无虞的生活。”为了夏侯虎的性命,她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邵威脚步沉重,举步维艰地走向向狨,接过解药后,又转回头走向探兰,并且将解药慎重地放在她的手上。
将解药一握在手中,她的心顿时放下千斤重担,接着,她轻盈地走到平台边,对着下头的夏侯虎,大声说道:“现在我把解药丢给你,你拿了之后,赶紧回到大平城,邵威随后也会跟着回去,记住,回去之后就别来找我,而我……也不会见你。”
这话说得她心如刀割,为了大局、为了夏侯虎、为了整个太平城,也为了所有往来皖南的商旅马队,她不得不做此牺牲,只待将来有一天,她能有能力杀死这些马贼,只怕到时候,夏侯虎恐怕再也不会接受她了……
狂风飒枫,平台四边除了一处石阶外,其余皆空,站在至高点上,除了苍松、奇岩,四周只剩辽阔的丛山怪峰,她高举着解药,并且朝向夏侯虎的方向,用力一投,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夏侯虎的脚边。
“探兰!”夏侯虎吼声如雷鸣,震得所有人耳膜几近破裂。
他恨不得冲上平台,将向狨给杀个尸骨全无,无奈探兰以死为要胁,让他力不从心,英雄无用武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探兰受不了强风吹拂,于是便伸手掩面,一不小心踉跄一下,整个人朝向平台外缘跌去,邵威见状,第一时间飞扑过去,怎奈只抓住手腕,造成两人同时双双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钩一发之际,幸好邵威抓住横生在峭壁间的一株辕门松,才阻止住下的坠式。
“探兰!”夏侯虎大叫一声,无奈远水救不了近火,平台之高,并非唾手可得。
眼看两人就快要摔下去,向狨却是没有要伸手援救的意愿,他早就打量过,这会不会是两人演出的戏码,先将他骗到平台边,然后邵威这臭小子再耍个小伎俩,到时来个乾坤一转,他岂不马上劣居下风,哼,他才不会被他们所骗。
“向狨,你快过去救他们,你要不过去,别怪我手中的弓箭不长眼睛。”迟疑之间,夏侯虎已将箭搭在弓上,并拉满弦。
向狨冷哼一声说道:“你向四周看看,有几百支箭在对着你,你敢吗?”
举目四望,果真如向狨所说,崖壁四周的弓箭手,又全部将箭搭在弦上,并且众矢所指,全朝向夏侯虎的方向集中。
“那你想试试看,是他们的箭比较快,还是我的箭比较准。”夏侯虎将箭头瞄得更准了,他根本不把几百枝箭的威胁放在眼里,只要能有—箭射中向狨,就算是死,也死有所得。
时间如停滞的死水,慢慢流过,邵威一手抓住松枝,另一手抓住探兰,他就算运足真气让两人免于下坠的命运,但时间一久,肩胛骨处也不免发出格格声响,看来,他也快要撑不住了。
“邵威,你快放手,别做无谓的牺牲啊!”探兰在半空中晃着,并抬头劝告邵威。
“不……我……我绝不能放手。”他咬紧牙关,说什么也要挺下去。
下头的夏侯虎见时间无法再拖延,立刻朝平台处大喊,“向狨,我数到三,你要再不救他们,那我们就来赌赌运气,看着天是站在谁那边。”。
夏侯虎百发百中的箭术,是众所皆知的,只怕山崖边那些弓箭手的箭还未到他身上,向狨他早就一箭穿心,要他跟这些人陪葬,哼!根本没这必要。
“好,我救。”
向狨走到平台,屈膝一蹲,伸手往平台下方探去,他一使劲,邵威便有立足点朝松枝上一蹬,借力使力,很快地便将两人给拉了上来。
正当向狨准备站起时,一记响箭“咻”的飞来,当插从向狨的小腿肚间穿过,夏侯虎以长哨吹了一声,将讯息传给邵威。
邵威早与夏侯虎培养好默契,机灵地将探兰一把抱住,并且在乱箭齐飞之前,紧急地抱着探兰,闪躲在石缝峭壁之间。
“该……死,给我射,一个也……也别给我放过。”惊觉中计的向狨,忍痛将利箭拔除,但这一拔,也让他痛御心扉。
此时箭如雨发,所有弓箭手全把箭朝向栈道方向集中,怎奈,夏侯虎早就躲离栈道,往巨石后方急奔而去。
只见邵威护着探兰,从石阶处夺奔而下,幸好石阶曲曲折折,盘旋如蛇,让弓箭手难以将目标对准,然而乱箭之中竟然仍有一箭射中邵威的左肩,他嗤哼一声,将牙一咬,还是忍痛将探兰给护送到夏侯虎身边。
“快,从这边过来。”夏侯虎指向一处矗立着天然石笋的巨石区域,这里能躲避利箭的追逐,让利箭发挥不了作用。
众马赋在向狨的指令下,群起出动,蜂拥而至,整个栈道上满密密麻麻手执利刃之马贼,而夏侯虎驾马疾奔,骏马如龙腾,“嘶”的一声,已腾空而起。
就在夏侯虎将两人抱上骏马时,后头的向狨也忍住伤,骑着快马飞驰而来。
手里拿着长剑的向狨,火速赶向前方三人,由于前方骏马载着三人,因此很快便被向狨给追了上来。
射人先射马,向狨剑扫四蹄,但夏侯虎这匹通灵神驹竟不待主人催策,便自动飞跃避过,骏马在逃过此劫后,更是加快速度,扬蹄而奔。
向狨哪肯就此罢休,他正准备策马疾追,怎奈腿伤突然迸发,让他—下子减缓速度,牙关紧紧一咬,最后在不得已下,才放弃追逐。
这一耽搁,就让夏侯虎的坐骑,远远地消失在幽静的山崖悬峭之间。
三人在狂奔近二十里路后。先行找户人家替邵威疗伤,待伤口大致包扎完毕,探兰临时向附近商家买匹马,并且决定与邵威共骑一乘。
“陆……陆姑娘,这万万不可,你……你应该跟城主共骑一乘,我……我还有一只手可以驾马,你……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啊!”邵威在稍稍恢复过神志后,听到她这么一说,三魂七魄全溜得不见人影。
“我不想和背信忘义的人同骑在一匹马上,你快点上马吧,回到城里,我还得替你疗伤。”探兰催促着邵威,这卡在中间的邵威,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你闹够了没,跟那种打家劫舍,不务正业的马贼,还需要跟他说什么诚信义气?”夏侯虎一路上早受够她的冷漠对待,要不是看在还未正式脱离危险,他一定将她火速带回太平城,并且关在小房间内,好好打她一顿屁股。
“管他什么马不马贼,你趁人没有防备时放冷箭,就是你的不对。”看着将要日落的西山,她大声吆喝邵威,“还不快上马!”
“我……”邵威在半推半就下,只好乖乖上马,真没想到,这女人一凶起来,比城主还要让人脚底发麻。
看到连邵威都一面倒地倾向她,夏侯虎这下也沉不住气了。
“你真是无理取闹,要不是我及时射出那枝箭,今天怎么可能把你给救回来”他胸口起伏不定,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要从虎口拔牙,还要礼貌恭敬地征求老虎的同意吗?
“话不能这么说,他不也是信守承诺,要不然,我和邵威早就掉到万丈深渊了。”“那是因为我拿着箭对准他,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他也可以叫他的手下放冷箭伤你,事实他并没有。”
“你……你竟然这样偏祖一个马贼?”
“我是就事论事!”
“那你去爱那头粗鲁野蛮的大山贼好了!”夏侯虎气得大吼。
她突然愣了会,这话中听出有一丁点的醋味,一件事情争辩到最后,竟连“爱”这个宇也出现了,嗯……心头像是流入一道暖流,不行不行,她不能表现出很受感动的样于,要不然,这夏侯虎铁定又要矢口否认,并且反唇相稽,到时她岂不是又得自己生闷气。
“你东扯西扯,也未免扯太多不必要的了吧?”
“好,在外头我不想发脾气,回到城里,咱们再把所有人请到大厅,请他们说说,是你对还是我对!哼!”夏侯虎催促着邵威。“你也快点上马吧,我警告你,你的手脚最好……给我安份点。”
“城主,我没你命好,无福消受啊!”他哪敢随便动未来的城主夫人,这两人吵归吵,言下之意还是挺在意对方的,这淌浑水,他还是少碰为妙。
太平城
历劫归来,这三人竟都没有半点喜悦,脸色反而是一个比一个还要臭,夏侯虎远远地与后头两人拉长着距离走着,一些弟兄们看到城主发青的脸色,哪敢专挑这硬的柿子吃,纷纷找后头那软柿子问话去。
“发生什么事了,这陆姑娘不是已经被救回来了,怎么大伙的脸一个比一个还难……唉哟,你踩我的脚……”雷洪看到邵威不断挤眉弄眼。这才搞清楚发生了写什么事。
“嘘,小声点,有大事要发生了。”邵威低着头,尾随在探兰后头,他什么话也不敢乱说,到时顺了哥心失嫂意,他一样难做人。
大厅内,所有的人数日来都未曾好眠,就连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更为了夏侯虎在盛怒之下,而冲到贼窟一事,而怀忧在心,当时三个惟一能做出决策的女人,正准备派出一支精锐的夏侯军前去向狨的营寨,不过,此一念头当下被军师曹百涛给截阻下来,原因是,以夏侯虎的行事作风,要是擅自做主,恐怕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事回来就好了,小绿小红啊,快去煮个猪脚面线,给城主和陆姑娘压压惊啊!”凤姑开朗地唤着小丫头,随后从珠帘内走出来的夏侯老夫人和鸾姑,一样带着失而复得的心,笑得一脸开怀。
三人一走出来,挂在嘴上的笑还撑不到一下子,便见到两人一人坐东、一人坐西,分得有十万八千里之远,独站中堂的邵威,则是一脸茫然,只顾着傻笑以对。
“怎么了,小俩口吵架了?”夏侯老夫人先开口,一左一右地,要问起话来还挺费事的。
邵威只是点点头,不敢多有意见。
两位姑姑也就定位后,见两人一样紧闭着嘴,可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样的插面维持片刻,最后还是夏侯虎忍不住,首先开口发难。
“凤姑,你去告诉她,说在太平城的女人,是不是都该听男人的,更何况我是城主,以后她嫁给我之后,是不是应该乖乖听城主的话。”夏侯虎坐侧面,两手支在大腿上,他要凤姑传话,不直接回应。
不等凤姑开口,探兰也有话说了,“鸾站,麻烦你告诉城主,何谓诚信道义,如果一个身为城主的人,违背基本的诚信原则,那么他的话是不是还具有公信力,而女人要是连这样的黑白是非都不能由自己来决定,那还合乎男女平等原则吗?”探兰也不甘示弱,她坚定自我立场,面无惧色地请鸾姑来传话。
这些话用不着鸾姑来传,声音就已经大到传进夏侯虎的耳朵里,他按捺不住,愤而站起身来。“女人不能跟男人谈平等问题。”
“要是这样,我也无法成为你夏侯虎的妻子。”
“可你要想想,当时我是为了要救你。”
“如果你能信守诺言,或许我有的是筹码可以告诉他,你是多么有威信的人,也许……经过我感化后,他就愿章归顺了。”以仁服众,以爱化民,探兰深信,这样比正面冲突,老是争锋相对要好得多?
“感化?”夏侯虎听了立刻大笑起来。“那些马贼要是懂得感化,我养的那些马全都会念书写字了。”
“夏侯虎。你……”探兰胸口一股气顺不上来,她整个人突然头晕目眩,开始摇晃起来,并且将一只手支在椅背上头。“探兰,你怎么了……”夏侯老夫人两眼都发直了,众人看到探兰昏眩过去,吓得忙跑过来搀扶她。
夏侯虎看到此情景,哪敢再刺激她,一个箭步飞快向前,将她整个人给抱在怀中。
“都是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吗!”夏侯老夫人痛心责备,要是她这未来媳妇有个什么,她铁定跟他没完没了。
夏侯虎不敢再回嘴,将她抱往后房,直奔而去。
第九章
暮鼓晨钟。不远处韵寺庙里,传来低回萦绕的撞钟声,声声传进探兰半昏半醒的意识之中,灵动的大跟朝向四处眨看,天花板上所绘的云霓仙子嬉戏图,正是翠茶阁内的彩绘装饰。
她确定她是在自己熟悉的房间里,就连平常惯闻的淡淡檀香,都是那样地扑鼻袭人。
在她脑筋慢慢恢复清醒后,粉脸儿一侧,花梨木桌边,夏侯虎正将手支在额上假寐,桌上一只檀香金兽炉,正袅袅飘出清烟,旁边还有一盆水,盆边挂着一条毛巾,看来昨夜里,都是夏侯虎在照料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听进耳朵里不会太舒服,可是她……偏偏就是那么在意,那么地想在他的字句里头,往牛角尖钻去。
越钻,心口就越闷,不钻,脑海中心心念念,就是他反复说的那些话,不理他更苦。
恍如不慎浅尝了鸦片,中了夏侯虎散播的情毒,让她抽离不开,还一古脑地沦陷……
她看到披在夏侯虎身上的被巾滑落地上,此时,外头朝露霜冻的,只怕他这样趴在桌上睡,万一着了凉,那可就不好了。
她勉强地撑起虚弱身躯,才刚穿上绣花鞋准备起身,脚下突然一浮,不慎撞到脚踏的矮木几,几脚与地面摩擦时所发出的声响,让假寐中的夏侯虎,瞬而苏醒过来。
“谁准你起床的,快回床上躺好去。”不等她有所回应,夏侯虎已将她横臂抱起,娇小的可人儿被紧紧地圈在宽大厚实的怀中,说真的,在乍暖还寒时节,比被窝里头还暖和呢!
“呃……你……”她发现他的手臂将她身于完全往胸部抵住,几乎是将她的身子,紧贴住他的胸膛。
一夜未眠的他,看来虽然有些疲态,但仍不减其中英姿,淡淡的胡碴在他下巴四周密,热烫的气息从他鼻于中轻轻缓吐,她紧依着他,像是受伤的麻雀,安详地躺在好心樵夫的怀中。
“想起来做什么?有事叫我就好了。”他将她放在床上,但却是眷恋着她,不愿离开绣榻一步。
“你身上的披巾掉了,所以我……”
“所以你想爬起来替我整好?”他接续说道。
“我只是怕你受了风寒,你若是病倒丁,城民们心里一定会很难受。”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问道,“你解药吃了没?”
夏侯虎为了怕她担心,立即点头回应, “吃了,还有啊,你自己顾好就千幸万幸了,唉,早知道你一生气就容易晕过去,当时让你多说两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懊恼的神情爬满了脸,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他颇为自责。
“那照你这么说,我要是不容易晕倒,你就不打算让我了,是不是?”她娇嗔地依在他怀中,这男人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好、好,我承认我输了,我让步总行了吧,还有,以后绝对不能随便生气,我禁不起你再一次晕倒了!”折腾一整晚,他也吓出一整晚的冷汗,这种情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你不能动不动就否决,只要是我说得有理,就该听我的。”将来若要当个贤内助,在这点上,她必须要据理力争。
“行,有理走遍天下,你的话站得住脚,我不会无理取闹。”像是在签定卖身契般,说也奇怪,现在的他,居然能无所谓地答应探兰的欲取欲求。
看到他为了她这么让步,将城主的尊严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她是不是该适时表现出女人的似水柔情,来回应他的体贴窝心。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你也知道,到最后我还是会听你的,你是城主,该有一定的威严,将来在大庭广众下,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她以粉颊紧紧贴靠在他有棱有角的脸庞,并且将整个脸埋在他的颈子上,用唇吻采表达她的忠贞,对他的死心塌地。
这话说得夏侯虎心头是春暖花开,他脸上虽然还是一贯的刻板、冷漠,但探兰的小耳朵可是紧紧地贴附在他的胸前,那如战鼓般的擂动,早就将他的兴奋,完全地表露无遗。
“既然你决定把你的一生幸福交给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夏侯虎粗嘎地说道,对她,可从来没说过什么海誓山盟之类的承诺,可那份心,早就在行动上表露无遗。
红绣锦帐内,一对深黝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厚实的大掌不停在她粉颊上揉抚着,顺着她的粉颈,掌心贴在她的锁骨上,粗粗的厚茧更激起她无穷的欲念,她不禁将粉颈儿一转,唇瓣直接贴在他的指节上。
桃红般的唇轻触在夏侯虎的指节上,让这彪形大汉一时失了心志,他两手滑进探兰的发丛内,掌心托住她后颈处,情不自禁地捧到自己的面前,热烫灵动的舌直往她口里探进,汲取那芬芳浓郁的蜜津。
他强而有力的手劲,让她一点也没退缩的余地,两只手掌像是两道锁,紧紧地将她箍在他的眼前,但这种霸道中带着温柔的占有,她可是一点也没有感到半点的不适应。
罗帐锦被中,两道人影紧紧交叠着,夏侯虎的炽热身躯,像是要将她融化,她迷醉地颤抖着,脑中早是一片空白,只能在他温柔的索取下,逸出绵长的促喘娇呼……
在所有事件尘埃落定后,为免横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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