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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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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内天牢到昭华殿,这一路,莫言歌的行为完全可以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来形容,普通的大内侍卫,禁卫军几乎无一合之将,基本只照个面就被莫言歌打飞击晕,而那些侍卫统领,禁卫军统领,多半都是从黑松军里提拔上来的,一来不敢下杀手,二来也确实被震撼了。

因为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去拦阻莫言歌的,基本都已经躺在地上,或昏或伤。

这还是莫言歌手下留情的缘故,不然早就尸横遍野了。

他们中间,有随莫言歌征战过的,曾经见过莫言歌驰骋沙场,纵横无故的英姿,但那时是共同杀敌,此刻,站到莫言歌的对立面,看着他一边护着慕晚晴,一边纵横飞跃,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众人击退,感觉截然不同,心中的震撼更是强烈,同时升起了一种对于强者深深的畏惧和无力。

到了最后,上百的大内侍卫,禁卫军围拢着莫言歌和慕晚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只是握着兵器,围着他,完全不知所措。

“都给我住手!”

匆匆赶到的楚筝不想再起争斗,当即大喊,正不知所措的大内侍卫和禁卫军本就迷茫着,听到太子的话,立刻从命,连楚筝被废了太子之位,正囚禁于天牢之事都给忘了。

朱墙黄瓦间,莫言歌一手揽着慕晚晴,另一手握着夺来的厚刀,横立胸前,双眸冷冷地环视众人,面无表情,脸上,身上都带着斑斑血迹,不知道是大内侍卫禁军的,还是他自己的,或者两人兼有之。而他怀中的慕晚晴却毫发无伤,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腰,神色哀伤,偎依在他怀中。

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两人相偎相依的模样,着实令人震撼。

想起一路上看到的血战痕迹,楚筝头都要炸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能把一向沉稳的言歌逼得如此疯狂?定了定神,他喊道:“言歌,把刀放下,有事我们好好解决,你冷静点,看看清楚,这周围的人,有多少是人曾经亲手在战场上救回来的袍泽,现在,你又要跟他们厮杀吗?”

“我只想带晚晴离开!”莫言歌咬着牙,冷冷道:“他们不拦我,我就不会动手!”

“你不要说傻话了!你是景华王朝的忠勇亲王,五军都督,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楚筝厉声喝道,大踏步上前,一直走到他跟前,走到他握的刀前,寒光凛冽,血迹未干,就横在他的身前,楚筝却毫无惧色,盯着莫言歌,道,“如果你还要动手,好,你先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都不拦你!”

“楚筝,不要逼我!”莫言歌盯着他,冷声道:“我已经辞去了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什么体统!我只想带着晚晴离开,离这里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再回来!”

听到他辞去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众皆哗然。

在景华王朝,忠勇亲王莫言歌百战百胜,是当之无愧的军方第一人,是无数人心目中的擎天之柱,似乎只要有他在,景华王朝就巍然屹立,不会让任何人欺凌!现在,他却辞去了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之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筝也是心头一震,被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随即失声道:“言歌,你别开玩笑!景华王朝怎么能没有你呢?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来解决!你先冷静点,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

说着,向前几步,想先夺下他的刀来。

莫言歌却警戒地一挥,冷声道:“楚筝,不要再向前,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言歌,你不会的!我检查过一路上的情况,所有的士兵,最多只是重任,没有一个人丧命。言歌,你没有疯,也没有失去理智,你很清醒。清醒的你,是不可能对着我挥刀的!”楚筝又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他的手,夺下那把刀,扔在地上,“你看,你根本就动不了手,又何必为难自己?”

莫言歌咬着牙,力道之大,几乎将牙齿咬碎。

又是不会吗?为什么他就是不会呢?为什么不下杀手?为什么不能对着楚筝挥刀?

就是因为他不会,所以,楚天阙才敢肆无忌惮地逼迫他,陷害晚晴,对晚晴下杀手!为什么就算这样,他还是有那么多的不会呢?此时此刻,莫言歌无比地痛恨自己的“不会”,颓然侧首,抱紧了慕晚晴纤腰,凄然道:“对不起,晚晴!”

慕晚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恻然,握住他的手,笑着摇摇头。

莫言歌终于有所动,楚筝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道:“言歌,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来解决,好不好?不要说什么辞去忠勇亲王和五军都督的傻话,景华王朝不能没有你,你也舍不下的。”

莫言歌闭目,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楚筝,这件事,你解决不了,谁都解决不了。”

“我不相信!”楚筝断然道,“你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见他问得紧,莫言歌终于大声道,“楚筝,让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什么下毒,也不是楚笙陷害,是轻尘胎里的毒发作,痼疾重发而已。皇上已拿下你们,不是因为你们之前见过轻尘,有投毒的嫌疑,而是因为轻尘病危,可能活不成,所以,他要杀了你跟晚晴,这就是真相,就是事情的原委。”

楚筝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摇着头,轻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因为轻尘要死了,所以,皇上要杀了你和晚晴,给轻尘做陪葬!”莫言歌清清楚楚地道,“因为你是闻氏血脉,是害得轻尘中毒致死的闻氏父女的嫡系血脉。”

“他要为轻尘杀我,我不奇怪,”楚筝闭目恻然,许久又霍然睁开,问道,“可是,为什么晚晴——”

“因为,轻尘喜欢晚晴!”

莫言歌嘶哑着声音,浑身都在颤抖,“因为轻尘喜欢晚晴,现在轻尘可能活不成了,所以,你的父皇,他要杀了晚晴,给轻尘做陪葬!”说着,又猛地吼了出来,“楚筝,告诉我,这样荒谬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冷静?你又要怎么解决?”

“这怎么可能?”楚筝难以置信,“言歌,这不可能,父皇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我是五军都督,忠勇亲王,因为我掌管黑松军吗?因为这大内侍卫,天牢,有一班我的人手吗?因为我位高权重,手握兵政大权吗?”莫言歌冷笑着,眼角已经有泪光闪烁,“我也问皇上,那是我的妻子啊,他怎么就敢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你的父皇怎么回答的吗?”

楚筝愕然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说,因为我不会!”想到这句话,莫言歌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定定地道,“楚筝,我莫言歌一生,十二岁从军,浴血厮杀十六年,几经生死,这景华王朝立下赫赫战功,可是,我可曾凭借这些战功,要过什么,求过什么吗?没有,因为我觉得,大丈夫在世,自当忠君爱国,生死以付,不该以权谋私,以一己害天下,一点点都不该!就因为这个,所以,他楚天阙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逼迫我!”

楚筝咬着嘴唇,以他的冷静自持,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忠君爱国,”莫言歌念着这四个字,止不住的冷笑,“现在,我真觉得这四个字很可笑!忠君如何?爱国又如何?楚筝,我爱国,国却不爱我,我忠君,君却不忠于我!我历经生死,换来的,却是我妻子的命,只为了给皇上,给他病危的儿子做陪葬!楚筝!”

莫言歌嘶喊着,眼睛赤红,拍着脸膛,痛怒已极。

“楚筝,我莫言歌不怕死,从从军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把这条命,交付给了国家,这些年出生入死,浴血厮杀,我从无抱怨,因为我觉得,为了家国,生死以付,这是应该的。晚晴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为了这景华王朝,需要我跟晚晴死,我不会皱一下眉头,晚晴也不会,但是,决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楚筝,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我也会痛,我也会愤怒,我也会心灰意冷,我不是云之夏,为了这家国,为了这万千百姓,再怎么被辜负,被伤害,都无所谓。我有我的底线,有我的原则,而皇上,他却一再地挑衅我的底线和原则,他凭的是什么?”

“他凭借的,就是那三个字,我不会!”

“楚筝,就是因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因为我爱国,忠君,不忍以一己之私而乱天下,所以,就得这样被国和君逼迫,伤害,而不能反抗吗?这是什么道理?这算什么道理?”

“不是第一次了,楚筝,因为他的自私,我的妻子,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难道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晚晴再毫无意义地死一次吗?”

“我终于明白,之前轻尘为何会疯狂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报复。因为,别人凭借自己的原则和感情,肆无忌惮地逼迫,伤害,原来是这般的痛楚愤怒,难以忍受。因为忍无可忍,所以,我不想再忍了!”

“的确,你的父皇在帝位三十年,看得很准,我的确不敢以一己之私,起兵乱天下,但是,至少,我莫言歌自己这条翕,我还可以做主!我宁可跟晚晴一起死在千军万马之中,葬身皇宫,也不会忍辱偷生,眼睁睁看着我的妻子,去为别人殉葬!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对着莫言歌这一连串的泣血哀鸣,楚筝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交五年,他如何不了解这位好友?他公正,严明,坦诚无私,坦荡磊落,风光霁月如君子,因此,就算自己与他交好,而父皇又不喜欢他,却还是能够放心地把黑松军交给他掌管,把整个大内皇宫的安危交给他,而从不生疑心。但是,现在,父皇却在利用他的原则和君子之风,在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这种情况,他能说什么?能劝慰什么?

这太残忍了!

难怪言歌会疯狂若斯?

“我去找父皇!”楚筝忽然开口,坚定地道,“我去求他!他现在只是因为轻尘的病情,太过担心忧虑,才会昏了头,我去跟他分析情况,他会明白,会清醒的!言歌,给我一点时间!”

“楚筝,你醒醒吧!”莫言歌无奈地道,“现在,他不止要杀晚晴,他也想要杀你,你以为他还会听你的劝?”

楚筝一怔,忽然间也是一阵心痛,凄然闭目。

但很快的,他又振作起来。楚筝清楚,父皇这次的逼迫太过,已经彻底挑衅了言歌的底线,激得言歌几乎疯狂,连五军都督和忠勇亲王的职位都放弃了,这样血战厮杀,想要冲出皇宫,他心中的愤怒伤痛,绝非常人所能理解。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言歌,再想办法劝住父皇。

景华王朝不能没有言歌这个五军都督,黑松军统领!

现在的情形,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真的会动摇国本的!楚筝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道:“言歌,我知道你现在的愤怒和伤痛,但是,你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跟晚晴徒然死在这皇宫之中,也真的太不值得了!你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好不好?”

“如果你觉得我死在这里不值得,你就让开,让我出去!”莫言歌坚持道。

这次,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也彻底的绝望暴怒了。

“晚晴,你难道就放任他这种任性而又没有丝毫意义的行为吗?”楚筝调转矛头,从慕晚晴入手,道,“你不是很讨厌自杀的行径吗?言歌这样,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慕晚晴摇摇头,经历这惨烈的厮杀,她却并无太大动容,只是一直温柔地看着莫言歌,隐约带着一丝悲哀:“太子殿下,不一样的!如果说,他的心态有问题,我会劝他,可是现在,却是有人将我们逼入了绝境。”

听她话语的意思,似乎并无拦阻之意,楚筝有些急了:“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吗?”

“不会啊,”慕晚晴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会陪他一起死的!”

“难道你就不打算劝他吗?这样做,只是徒然送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太子殿下,人的一生,总要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才不会觉得虚度,”慕晚晴柔声道,安静而祥和,握紧了莫言歌的手,轻声道,“从我认识言歌开始,无论我要做什么事,只要决定了,言歌就会一直支持我,纵容人,现在,轮到我支持他,纵容他一回了。既然他要这样做,那我只好依从!”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死了,有的人会很难过?”楚筝咬咬牙,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晚晴,你就不怕静会伤心吗?”

慕晚晴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楚筝:“你说谁?”

“静啊。”提到这个名字,楚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隐忍的温柔,“你的好朋友,方静啊!”

慕晚晴怔怔地道:“你怎么会知道静?”

“因为我认得她啊,她刚到景华,我就认识她了。她一直都很挂念你,到景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她说,她跟江小凡没有关系,可是你不信,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没有人护着你,你会很危险的!”楚筝深吸一口气,见慕晚晴神色有所动,继续道,“现在,我已经告诉她你在京城,她正在赶过来,你难道想让她过来时,只能得到你的死讯,看到你的坟墓吗?她会伤心的!”

慕晚晴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方静绚丽如火的容颜,心中微微犹豫。

就在这时,接到消息的秦怀扬、云安然、甚至楚笙、玉连容等人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这惨烈的场景,再看看浴血站在中央的莫言歌,都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言歌他不是说知道了下毒案的真相了吗?怎么进宫会就成厮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能把沉稳如山的莫言歌逼成这样?

“言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先冷静点,跟我们说,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解决啊!”

“是啊,王爷,你不要冲动啊!”

“忠勇亲王,到底怎么了?你跟老臣说,老臣绝对会帮你的!”

……

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声声恳切的呼喊,莫言歌心中再三叹息,凄然摇摇头,道:“这次不一样的,你们都帮不了我!”

场面正僵持着,忽然一个太监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皇上有旨,命慕晚晴姑娘立刻到昌平宫!”

莫言歌心中一紧,握紧了慕晚晴的手,警戒道:“什么事?”

“睿亲王病危了!”

莫言歌劫狱,直闯皇宫,种种的变故厮杀,楚天阙全不知情,从御书房出来,他又回到了昌平宫。然而刚进殿阁,就察觉到气氛的异样,无数的宫女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格外的凝重不安,心下一沉,快步进了内阁,只见那几名御医围在窗前,忙乱地施针,讨论,见他进来,都是倒抽一个冷气,急忙行礼。

“微臣等见过皇上!”

楚天阙急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策儿的情况有什么变故?”

众人惴惴不安地对视了眼,他们可清楚地记得,之前,皇上亲口说过,若睿亲王有何意外,他们都得陪葬!迎着楚天阙冷凝的眸眼,一人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睿亲王他……病危了!”

“什么?”楚天阙如遭雷击,一下子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到窗前,只见玉轻尘脸上的黑气已经彻底弥散开来,秀逸的容颜看起来恐怖异常,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似乎已经气绝。楚天阙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又去把他的脉博,却都是一片沉寂。

沉寂,如死。

楚天阙只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撕心裂肺地疼,猛地哭喊道:“策儿!”

玉轻尘毫无反应。

旁边的御医忙碌地施针,就算明知道无用,也要做做样子,免得激怒正伤痛的帝王。然而,从一开始,睿亲王就是汤药不进,施针无用,在这生死关头,又能有什么用?一针针地扎下去,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楚天阙昭昭地握着玉轻尘的手,拼命地呼喊着,却唤不回已经断绝的气息。

呆愣愣地握着玉轻尘冰凉的手,脉搏处依然平静,毫无跳动的迹象,看着御医们徒劳的施针,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天阙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暴怒地一挥手,将御医们挥开,自己坐到前面,紧紧握着他的手,看着玉轻尘那沉沉的容颜,咬着牙,道:“策儿,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朕就送慕晚晴下去见你,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朕让她在底下陪着你!”

什么忠勇亲王,什么五军都督,什么景华王朝,在这一刻,全部被抛开了。

为了这个王朝,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他心爱的女子被人毒杀,他不能报仇,只能忍;闻氏父女的血脉楚筝就眼睁睁的在他面前,他不能动,只能忍;他与青梅的孩子为此恨他入骨,他却无可奈何,还是要忍;现在,他心爱的儿子性命垂危,他为什么就不能为他做点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喜欢的女子下去陪他?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为了所谓的大局,让、退、忍?

为什么他就不能任性而为一次?

他已经做了三十年的景华帝王,为什么现在不能做一回父亲?

“策儿,你放心,你不会孤单的,慕晚晴,楚筝,朕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他们都要死!”楚天阙喃喃地道,怔怔地看着心爱的儿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将那双冰冷的,乌黑的手放到脸前,轻轻地贴在脸颊上,轻声道,“放心,朕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单地走,你只要等一会儿就好,慕晚晴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忽然间,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微微地动了动。

悲痛的楚天阙凄然地闭上眼睛,忽然觉得手中微微一紧,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睁开眼,朝着玉轻尘的脸看去,正好迎上一双黑得慑人,亮得慑人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带着深深的警告和愤怒。

“不准动她!”

楚天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策儿!”

已经被诊定气息断绝的玉轻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猛地坐起来身来,死死地抓着楚天阙的手,力道之大,令人难以想这是个垂死之人所做的事情。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宛如幽灵,艰难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要敢碰晚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天阙终于反应过来,惊喜地道:“策儿,你醒了?”

玉轻尘的神智并不清醒,只是神思飘渺间,隐约听到有人要杀慕晚晴,凭借着心中一股信念,才睁开了眼,说出了话,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楚天阙,反复的,艰难地道:“不准动晚晴!”

“那你就给朕活下来啊!”楚天阙大声地道,隐约抓到了某些诀窍,吼道:“只要你活下来,朕就放过慕晚晴,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要敢死,朕不但要杀了慕晚晴,而且,会让她死得凄惨无比!”

玉轻尘抓着他的手越发大力起来,乌黑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楚天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忽然间一闭目,又软软地倒了下去,“砰”的一声,跌回了床上。

楚天阙心中一沉,大声道:“策儿!策儿!”

御医急忙围了过来,替玉轻尘诊脉,忽然间惊喜地道:“皇上,睿亲王又有脉搏了!”

有脉搏?这么说,他没死?楚天阙微微放下了心,但看着玉轻尘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断绝的样子,又提起心来,一颗心就这样七上八下,跌宕起伏之下,苍老的身体已经有些难以负荷,右手犹自握着玉轻尘的手,左手却悄悄地捂上了心口。

“皇上,”旁边一名御医乍着胆子道,“微臣斗胆!微臣以为,睿亲王如今已经是药石罔效,只能凭借他自身的意志力抗衡,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有亲近的人在他身边喊着他,或者……或者……”

楚天阙喝道:“朕不是在这里喊着他吗?”

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意,颤抖着声音道:“微臣是说,那位慕姑娘——”

楚天阙心中一震,暗骂自己愚钝,把慕晚晴关在天牢做什么?应该让她这里陪着策儿才对啊!策儿最重视的就是那名侍女,刚才甚至因为他一句“杀了慕晚晴”起死回生,如果慕晚晴能在这里,说不定真能让策儿活下来!想到这里,立刻挥手命令道:“快去把慕晚晴找过来,让她到这里来!”

接下来半个时辰,玉轻尘依然昏迷不醒,脉搏微弱,时断时续。

就在楚天阙焦躁得快要爆发的时候,传信的太监终于大汗淋漓地把慕晚晴带了回来,不止她,还有浑身血迹的莫言歌,以及当时都在场的楚筝、云安然、秦怀扬、玉连容,甚至楚笙都一并前来。楚天阙也顾不得询问,径自拉了慕晚晴过去,道:“慕晚晴,你快喊策儿,也许他能听到你说话,会活下来!”

匆匆来到床前,看见浑身黑气弥漫,气息奄奄的玉轻尘,慕晚晴的眼睛当即就掉了下来。

她不是没见过玉轻尘病发的模样,但就是在海上那次,也只是黑气弥漫在额头附近,淡淡弥散,哪里有现在这样惊悚恐怖的模样?慕晚晴捂着嘴,伏在床前,有些颤抖地握住他冰冷的手,轻声喊道:“公子!”

楚天阙喝道:“你声音大点!”

莫言歌眉头一皱,上前就想说话,楚筝和云安然却双双拉住他,对着他摇摇头。莫言歌咬咬牙,忍了下来。

楚筝和云安然对视一眼,都无奈到了极点。现在的莫言歌和楚天阙是两个同样危险的爆竹筒,一点就炸,偏偏楚天阙还要刺激莫言歌,这真是……。

慕晚晴却没理会楚天阙,依旧轻轻柔柔地道:“公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楚天阙正想再说什么,这次却被玉连容拉住,玉连容对他摇摇头,轻声道:“皇上,睿亲王跟忠勇王妃有他们的相处之道,你这样,恐怕于事无补,还是冷静点吧!”说着,抚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眸带哀求。

楚天阙深吸一口气,按捺了下来。

“你听不到也无所谓,因为现在我很生气,所以,我不在乎你听不听得到。”慕晚晴握着他的手,眼泪慢慢流着,缓缓地道:“你答应过我很多次,说你会好好活着,可是,你一直都失信!在海上,在八仙岛上,在醉仙楼,我都努力地挽救你,想要把你拉回来,可是,这次我不想再努力了。”

“因为我觉得不值得,因为我很失望,因为我很生气。”

“你每次答应我的时候,都很认真,可是,每次翻脸都跟翻书一样,转头就忘。所以,这次我累了,我生气了,我不想再喊你,不想再把你拉回来了!如果活着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好了。这次,我不会再拦着你了,我再也不会拦着你,再也不会管你了!”

听着她说的话,根本就是在赶楚策去死!楚天阙眉头一跳,正要怒喝,却听到旁边御医惊喜地喊道:“醒了,睿亲王真的醒了!”

慕晚晴早已经泪眼朦胧,好一会儿才能睁开眼,朝着前方看过去。

玉轻尘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眸若点漆,闪烁着幽幽的光泽,有些委屈地看着慕晚晴,努力了许久,才积攒起力气,慢慢地,很艰难地指责道:“你不讲理,这次,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要活下来,我一直一直都没有放弃,可是,你却还骂我!”

慕晚晴眼泪又流了出来,看着他,咬亲着嘴唇道:“不想我骂你,你就活下来给我看啊!”

“我在努力啊!”玉轻尘小声地道,就这么断断续续的几句话,便又气喘吁吁,眼前的晚晴也一直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他努力地展开一个微笑,努力地收拢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别哭了,我不会有事的!”

慕晚晴横了他一眼,又落下泪来,道:“你有信誉度吗?”

“就是因为信誉度已经很差很差了,不想更差下去,所以,我才想要努力地活下来,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把信誉度补起来啊!”玉轻尘虚弱地笑着,轻声道,“这次是真的……不骗人!我很想活下来,等到春暖花开,等着看我人生的无数个可能性。是真的!我真的在努力,你不要再乱骂人了!”

慕晚晴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前,失声痛哭。

“别哭了。”玉轻尘努力地想要去摸摸她的头发,却没有力气,只能断断续续地道,“晚晴,我这次是说真的,我不想,再让你为我难过了。我知道,你看起来很坚强,胆子很大,实际上心很脆弱,伤痕会记一辈子的,你的父亲一道伤,你的同窗一道伤,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人生的第三道伤痕,所以,我不会死的。”

听他提到她的父亲,和她过世的同学,慕晚晴更是悲从中来,泪流不止。

“怎么越哭越厉害了?”玉轻尘苦笑道,拼命地积攒着力气,眸光慢慢的凝定,眼前的一切慢慢地开始清晰起来,他终于发现慕晚晴此刻的衣饰不对,乌黑的青丝有些散乱地散在身后,身着一袭白麻衣裳,前面画着个圆圈,写着偌大个“囚”字。他秀丽的眉慢慢地皱了起来,声音也微微冷了起来,“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意识终于慢慢在清醒,玉轻尘缓缓地环视着屋内众人,最后凝定在浑身血迹,模样惨烈的莫言歌身上。

“言歌,出什么事了?”

莫言歌摇摇头,虽然对楚天阙的行为及其恼怒,却并不想迁怒在无辜的轻尘身上,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只要你醒过来就好,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看着他不甚自然的表情,再看看同样身着囚服的楚筝,玉轻尘慢慢转头,触及了楚天阙幽邃的眼神,以他的聪明,也已经大概猜到事情的原委,急促地呼吸着,艰难地道:“是你做的?”

楚天阙张口,想说什么,却又顿止。

玉轻尘看了他半天,才缓缓地道:“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跟我说,要杀了晚晴。这么说,那不是个梦了?”见楚天阙神色变幻,他艰难地点点头,道,“那好,我答应你,我会活下来,你可以放过她了。”

那淡漠的话语,让楚天阙心痛得有些想要落泪,却又忍住。

只要他能活下来,就算对他冷落又如何?就算依然不肯原谅他,又如何?只要他能醒过来,能活下来就好!

“不肯答应吗?”玉轻尘觉得脑海中一阵昏沉,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地睁着眼睛,道:“你想要怎样?要我认你吗?要我叫你一声父皇吗?还是要我的原谅?好,我认下你,我原谅你,父皇,请你放过她吧!”

“策儿!”楚天阙有些痛楚地低喊,在他心里,他就那么功利吗?难道他就不能什么都不求,只单纯地希望他活下来吗?“这次,朕要的不是这些,朕只要你活下来!策儿,只要你活下来,朕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活下来,朕就让你搬离皇宫,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喜欢看到朕,朕就永远都不再见你,只要你活着就好。”

“只要我活下来吗?好,我会努力的。”玉轻尘轻声道,觉得脑海昏沉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难以支撑,有些意识不清地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我求你,求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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