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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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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妇拉住他的衣袖,道:“振天,这位姑娘拿了我的黑珍珠,不肯还我!”
墨衣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嘴里却柔声道:“别急,你先坐下,我先替你看看脚!”
那少妇被他所安抚,安静下来,旁边众人立刻空出一个位置,让她坐下。墨衣男子俯身,按捏着少妇的脚踝,忽然一个用力,只听得一声脆响,已将脱臼了得骨头接了回来,手法极是干脆利落。完了,他又轻言细语地对少妇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过身,走到楚青阳面前,沉声道:“姑娘,请把黑珍珠还给我!”
“我说了我没拿!”
墨衣男子置若罔闻,再度道:“姑娘,请把黑珍珠还给我!”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楚青阳居然没再辩驳,乖乖地从衣袖中取出两颗黑珍珠,交了出去。墨衣男子接过黑珍珠,不再言语,走过去搀扶起自己的妻子,再向慕晚晴颌首致意,似表感谢,接着,便扶着那少妇慢慢离去。
楚青阳则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惊恐四顾,只觉得心中一阵阵余悸犹存,却又说不出到底害怕什么,略定了定神,正要说话,忽然瞥见旁边的慕晚晴,刚刚平定的心绪立刻又惊悸万分,惨叫道:“鬼啊——”
就凭这一声尖叫,慕晚晴就觉得自己这次回京绝对值。
楚青阳惊恐之下,下意识地就想往莫言歌怀中靠,莫言歌只当做没看见,轻轻一闪,略了过去。旁边的楚筝只得伸手接住她,无可奈何地道:“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啊?”
“那里啊那里啊!”楚青阳也顾不得别的,一个劲地往楚筝怀里缩,背指着慕晚晴的方向,哭道:“太子哥哥,那里啊,那里啊,就是那个安以晴啊!她变成鬼回来了!”
楚筝叹道:“你认错了,那不是安以晴!”
闻言,楚青阳小心翼翼地转头,正巧看见慕晚晴对她做鬼脸,又是“啊”的一声惨叫,缩回了楚筝怀中,跺着脚,哭道:“太子哥哥,你骗我,那明明就是安以晴!我看的清清楚楚,她……她还对我张牙舞爪的,她想要吃我呀!”
她安排的诡计,设计陷害安以晴,又嘱托了楚笙派人暗算,料定了安以晴逃不过去,因此,当忠勇王妃的死讯传回京城,正中楚青阳算计,她心中对安以晴的死是深信不疑的,因此,这会儿看见,也分外地受惊吓。
慕晚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大快。
“青阳,你认错了,那不是安以晴,”楚筝也没想到,慕晚晴的重新出现会把青阳吓成这样,解释道,“那不是安以晴,那是新任温州刺史玉三公子的丫鬟,名叫慕晚晴!她只是跟安以晴长得很像而已,并不是安以晴!”
楚青阳半信半疑,抽抽噎噎地道:“真的?”
“真的!”
楚青阳慢慢地转头去看慕晚晴,仔细打量了半天,看她底下有脚,又有影子,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她,虽然换来了一个大白眼,但终究是温热的,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放弃在楚筝身上做个八爪鱼,但很快的,她的目光又转向了莫言歌,再看看慕晚晴,满怀敌意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慕晚晴不得不对她表示佩服,什么叫惊吓未平,色心又起?
这就是!
确定了慕晚晴是人,楚青阳天生的骄纵性子再度发作,指着慕晚晴,蛮横地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认识莫哥哥的,不过我警告你,不许你再见他,更不许你对他有非分之想,不然,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此话一出,莫言歌和玉轻尘齐齐色变。
玉轻尘冷哼一声,道:“莫言歌,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要先把自己的风流帐摆平的!”
莫言歌更是听得怒火中烧,气极反笑,冷冷道:“青阳公主好大的本事啊,先是逼得我的王妃离府,落难而死,现在又要晚晴死无葬身之地?好,好,我今天就要看看,青阳公主怎样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说着,狂怒之下,一掌将旁边的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别说是楚青阳,连慕晚晴都被吓了一大跳。
楚筝知道莫言歌是真的怒了,连忙喝道:“青阳,还不快回宫去?”
“我不回去!”楚青阳硬着头皮顶撞道,转向莫言歌,凝着泪光直直瞧着莫言歌,“莫哥哥,你因为这个女人凶我?你看清楚,她不是安以晴!”她大声的喊道,“就算是,安以晴有什么好?她不如我漂亮,不如我聪明,不如我身份尊贵,也不如我喜欢你,她偷人,她侮辱你!你为什么宁可记着这样一个女人,都不要我?”
“笑话!”莫言歌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要你?因为你仗势逼人,不择手段地要嫁我?因为你设计陷害我的妻子?因为你散布谣言,毁坏我妻子的名誉?因为你害我们夫妻分离?因为你暗伏杀手,要取我妻子的性命?”
楚青阳不服气地答道:“因为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莫言歌想不也想就道,“我已经说了五年了,我有妻子,我不要娶你!”
“可是现在你没有了!”
“那是你杀的!”两人话赶话,莫言歌越说越怒,厉声道,“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杀害我妻子的凶手?还是说,青阳公主在提醒我,应该追究杀害我妻子的真凶?好!来人,请大理寺卿过来,我莫言歌要状告当今青阳公主谋害人命之罪!”
“言歌!”眼见莫言歌已经几乎失去了理智,楚筝急忙拉住他,“冷静点!”
“莫哥哥,”楚青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怒攻心的莫言歌,一时有些傻眼,许久才潸然泪下,哀声道,“莫哥哥,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地喜欢我?”
莫言歌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楚青阳歇斯底里地喊道,泪珠纷纷洒落,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三百零二刀,为我受了二百七十三处伤,每一刀,每一处伤,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救的是一个落难的少女,不是楚青阳!”莫言歌沉声道,“而且,我为了救楚筝,挡的刀更多,受的伤也更多,难道我也喜欢楚筝吗?”
“那不一样啊!”楚青阳绝望地道,“我是女子,太子哥哥是男的啊!”
莫言歌暴怒之下,早就把平素的沉稳丢到了九霄云外,口不择言地道,“有什么不一样?那这世上,还有人就是喜欢男人呢!你既然觉得我救你是因为喜欢你,为什么不能是楚筝?相较之下,我宁可喜欢楚筝也不会喜欢你!”
玉轻尘嘴角扭曲,不知道该不该笑。居然连喜欢楚筝的话都暴了出来,可想而知,某人已经五雷暴跳到什么地步了。
楚筝则抚额哀叹,一世英名,毁于旦夕。
用脚趾头想,他也能想象出,明天之后,京城权贵平民,茶余饭后,又会增添怎样一条为人津津乐道的小道消息——关于忠勇亲王和太子殿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暨云安然和泰怀扬后,某两人又要悲剧地成为谣言的牺牲品了……
他怎么就没能手快点,捂住他的嘴呢?
“那么她呢?”楚青阳红着眼,纤指一转,指着慕晚晴,“难道你喜欢她吗?”
“对,我喜欢她!”
慕晚晴睁大了眼睛,她几乎以为她这辈子都听不到这句话呢!
“骗人!”楚青阳尖叫道,“你喜欢她什么?就因为她跟安以晴长得一模一样?”
“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是慕晚晴,是我认识的慕晚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莫言歌清清楚楚地道,说出来他今天盛怒之下最确定,也最想说的一句话,“我喜欢她,我爱她,我想要做她心上的人,我想要跟她一辈子在一起!”
103章 求助
接下来的时间,慕晚晴一直有些晕晕乎乎的,连楚青阳哭着跑开都没察觉,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跟着楚筝等进入了二楼雅间。房内已经有个身着紫色团花绣纹的中年男子候着,见众人进来,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施礼:“下官戚游离见过太子殿下,忠勇亲王,玉大人,还有慕姑娘。”
本来,对于慕晚晴,他认为此女就算身怀绝技,也只是玉轻尘的丫鬟,但经过刚才大厅的一幕,再不敢轻视。
玉轻尘瞥了眼楚筝:“太子殿下?”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掌管京城治安的京守府府事戚大人。”楚筝微笑着,拉着玉轻尘朝着中央的宴席走去,“玉三公子,戚大人原本是想亲自到玉府拜访的,无奈与玉三公子素昧平生,欲入无门,因此托我做个中人。事情是这样的,戚大人最近遇到了件棘手的案子,想请玉三公子指点迷津。”
玉轻尘淡淡笑着,并不应答,而是转头问慕晚晴道:“有兴趣吗?”
“啊?什么?”神游荒外的慕晚晴终于被惊醒,愣愣地看着众人,犹自迷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头去看莫言歌,后者脸上微微一红,瞪了楚筝一眼,别过脸去,不与众人对视,更不敢去看慕晚晴。楚筝忍着笑,解释道:“慕姑娘,戚大人有案子想向玉三公子和你请教。”
说到案子,慕晚晴立刻清醒过来,神情专注地道:“什么案子?”
“这案子要从四个月前说起,”戚游离叹了口气,道,“四个月前,京城外城城北一户姓孙的人家前来报案,说自家女儿于夜间忽然不见踪迹,下官带人前去勘验现场,发现门窗俱掩,孙府上下几十道门并无破坏的痕迹,只能悬影绘图,张贴诸处,却一直没有消息。谁知道过了些日子,又有一户人家前来报案,同样是女子于夜间失踪,毫无线索可查,此后,便如中了恶咒一般,每每都有女子失踪,不知所在,至今已有七名女子不见。下官愚昧,难以决断,听说玉大人精撞断案勘奇,因此斗胆请大人出面,望玉大人施加援手,大恩大德,下官感激不尽!”
慕晚晴听得甚是专注:“现场没有一点线索吗?”
戚游离愣了下,想了想,看了看玉轻尘和莫言歌,答道:“据其家属所言,并无丝毫异样。”
“这倒是蹊跷了!”慕晚晴顿时来了兴致,思索道,“女子夜间无故失踪,案发现场却又没有任何异样,若是单一案子,或者是女子与人私奔,但接连七人皆是如此,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正是如此!”四个月内七女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家人自然不肯干休,天天到府衙逼问乃至辱骂,弄得戚游离焦头烂额,为这案子头疼不已,“如今,此案已经引起京城骚动,谣言纷叠,有说是恶鬼吃人,有说是狐妖魅惑,也有说是采花贼作恶,因奸而杀,但凡有女子的人家,都人心惶惶,求神拜佛,一片混乱,还望玉大人拨云散雾,清查此案,还京城宁静。”
几句话下来,慕晚晴已经听出来,这位戚大人显然是奔玉轻尘来的,并不将她这个丫鬟放在心上,便央求道:“公子!”
玉轻尘微笑:“想查这个案子?”
慕晚晴连连点头。
玉轻尘却不急切,转而向戚游离道:“戚大人此事该是你京守府的,是吧?”
戚游离久居官场,哪里不懂其中的意思,连连道:“正是正是,此案乃下官负责,玉三公子若肯加以援手,便是无法告破,下官亦深感大德,绝不会恩将仇报,将此案责任推至大人头上。”
“谁跟你说这些?”玉轻尘淡淡道,“既然急想邀我等协助查案,是不是应该给个信物,方便我们出入京守府衙呢?”
玉轻尘性格之淡漠,虽只进京数日,却已经纷纷扬扬地传开,戚游离原以为定要几番波折,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请了来,顿时欣喜若狂,连忙从袖子时取出洒金印贴,递了过去,道:“这是下官所写文书,加盖官印,言明玉三公子乃下官所请贵客,协助办案,有此文书,可自由进出府衙,还请玉三公子笑纳!”
玉轻尘并不接,示意慕晚晴收起,便不再理会。
戚游离十分识趣,见目的已达到,告辞离去。玉轻尘淡淡道:“太子殿下,你今日请我,到底所为何来?”
楚筝微怔,随即笑道:“我不是说了吗?”
玉轻尘嘴角轻扬,面露讥嘲:“第一,京城几个女子失踪,对京守府府事来说,只怕不算什么,犯不着求人求情,更请不动太子殿下出面;第二,就算真的是为了案子而来,以太子殿下的情报,应该明白,要请的不是我,而是晚晴。看在你与晚晴相识的份上,我不想再虚应敷衍,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不愧是玉三公子!”细长的凤眼中闪过一抹讶然,楚筝原本对玉轻尘的估计已经很高,没想到他却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敏锐,不禁面露赞许,点头笑道:“玉三公子果然睿智,不过,你说的并不全对。第一,这个案子原本没什么,只不过,最后一个失踪的少女是理亲王的独生爱女,因为京守府迟迟无法破案,大怒之下,一纸告到我父皇那里,父皇得知京城四月连失七女,京守府却线索全无,大为震怒,戚游离岂敢怠慢?第二,晚晴确实精撞断案,但她毕竟是女子,怎比得上玉三公子温州刺史,二品大员,父皇新宠?将这个恩情欠到玉刺史身上,自然比欠到一个丫鬟身上更为有利。不过——”
他话锋一转,笑道:“玉三公子有一点说对了,一个京守府府事,确实请不动我。”
玉轻尘盯着他,许久,将目光转开。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楚筝爽快地道,“其实,我之所以愿意居中,目的跟戚游离倒是相同,实在是因为我也想结识玉三公子,但苦列因由,因此借戚游离之事,想与玉三公子畅谈,不知意下如何?”
说着,举起银莲酒杯,眸带探寻,嘴角却含笑。
玉轻尘神色淡然:“太子殿下似乎笃定我会答应了?”
楚筝微微而笑,收回手臂,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把玩着半满的酒杯:“我听说玉三公子在温州做出了大事情?”
玉轻尘同样微笑:“所以?”
“玉三公子是聪明人,又何必我言明呢?”虽然玉轻尘神情淡漠,但楚筝依旧是一派优雅从容,“玉三公子受父皇所托,整顿温州,神机妙算,巧作安排,不但查出温州诸项弊端,连温州私募军队之事也一并查处剿灭。这一番整顿,使得温州大小共七十二名官员入罪,将九弟原本铁桶般的温州握于掌上。我那九弟,性极睚眦,玉三公子觉得,经过此事,你与我九弟能和平相处么?”
“这么说,”玉轻尘慢吞吞地道,“我与九皇子变恶,便只能依托太子殿下了?”
“难道玉三公子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玉轻尘眸光敏锐:“若如此,不知道太子殿下将皇上置于何地?”
“我听说,父皇手里有一股暗中势力,自称‘暗’,一直以来都掌控在玉老太傅手中,如今玉三公子应该孙承祖业了吧?又怎会不知道父皇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岁月无多?”说到这里,楚筝眼眸中忽然一抹复杂的情绪,似伤痛,似挣扎,又似解脱,难以尽言,随即垂眸掩饰。
然而,这一切已经落入玉轻尘的眼中,他忽然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居然敢这样说?”
“我既然想要结识玉三公子,自然要有诚意。”楚筝再扬眸,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浅笑安然,“再说,我已经说了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而且,我也相信玉三公子并非长舌之我,不是吗?”
玉轻尘不予作答,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太子殿下就为此事?”
楚筝颌首,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果然,接下去,玉轻尘便微笑道:“既如此,我就告辞了!”说着,转头道,“晚晴,你若有话想跟忠勇亲王讲,就快说,说完了,我们就去京守府府衙,七女连续失踪,非同小可,还是尽快入手的好,以免再有人遇难。”
这已经是明白的拒绝了!
楚筝讶然,他虽想过事情可能不易,却没想到玉轻尘竟这样干脆利落地回绝了自己。无论他怎样得到父皇宠爱,但终究不长久,等到楚天阙驾崩,继位者若非楚筝,便是楚笠,而他毁了楚笠在温州的根基,已然重重得罪了九皇子,如今居然又这样断然地回绝了自己,真好生奇怪。
这位少年公子,究竟倚仗的是什么?
104章 少女连续剖心案
“这么开心吗?”
从醉仙楼往京守府的路上,看着不时独自出神傻笑的慕晚晴,玉轻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温润浸玉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隐忍至深的情绪,蒙蒙然如迷雾笼绕,令人难以看清。
“啊?”慕晚晴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粲然一笑,道:“是啊!”
玉轻尘眼眸微黯:“为什么?”
“公子你是不知道,莫言歌那个笨蛋,笨嘴拙舌,又不解风情,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话,比登天还难!以前,我威逼利诱,手段都用尽了,只能换来一句‘你是我的妻子’而已,气得我常常想要咬他一口。就连温州重逢,都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哄我开心,只会翻天覆地地说对不起!”慕晚晴抱怨着,但闪亮的眼眸中却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难得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那些话,公子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左大安拦阻不及,有些担忧地望着玉轻尘。
而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年,却只是凝视着那灿若明星的双眸,笑意宛然的樱唇,那种打心底涌起的喜悦,是她整个人容光焕发,本就娇媚的容颜更是明艳不可方物,看得他心中一阵阵的涟漪,不知是谁为她高兴,还是为自己伤感。
凝视许久,最后,纠缠纷乱的思绪还是化作一抹出尘的笑意。
温柔而宠溺。“公子,你笑什么?”
“莫言歌……他可不是笨蛋呢!”玉轻尘轻声道,淡笑温然,幽幽叹息,“战功赫赫的五军都督,忠勇亲王,怎么可能是笨蛋呢?相反,他比许多人都要聪明,只是惯于内敛,不流露于外罢了。”
慕晚晴掩唇轻笑:“没想到,公子口口声声说看他不顺眼,其实对他的评价却这么高。”
玉轻尘摇头轻叹:“实话实说罢了!”
且不说玉边容曾有的评断,单从自己这些日子的试探认知来说,便可觉出此人胸有沟壑,腹藏乾坤,争斗谋算之术,并不逊于自己,甚至,在某种程序上,犹有胜之,也难怪他非但能成为景华王朝武将之首,更巍然立于朝堂,纵使与楚筝交好,也同样能够取信于楚天阙,圣宠不衰。
就拿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来说。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玉轻尘一直占着上风,每每口齿奚落,将莫言歌气得暴跳如雷。但事实上,一直占着上风的人,却是莫言歌,因为,那些口舌之争,不过是些微末事,从来无碍大局,因为,他们真正争得,是慕晚晴。而对慕晚晴来说,她不会因为哪一方在这上面赢得胜利而倾心于哪一方,也不会因为哪一方败北而轻视。
这一点,莫言歌一直都很清楚。
那些意气之事,赢,固然好,输,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是慕晚晴的心。
而那颗芳心,正一直系在他的身上。
玉边容说过,战事如棋,最能磨炼一个人的心,而经历了万千战事的莫言歌,就拥有这样一颗弈棋之心,他一直清醒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以及,他在做什么?
不争方寸,着眼大局。
所以,莫言歌从来不曾真正将重心放在玉轻尘身上,而是直指远在京城的九五之尊。
楚天阙,楚青阳,这才真正是他跟慕晚晴之间的阻碍!如果想要跟晚晴琴瑟相偕,就必须要过楚天阙这一关。所以,从在温州开始,他就一直在谋划着,步步为营,务必要冲破这重磨难,所以,远在温州,他就让京城的王府放出忠勇王妃安以晴过世的消息。
因为楚青阳的陷害,楚天阙的逼近,安以晴离开了王府,又被楚笠追杀,不知所踪。
而如今,忠勇王妃过世,夫妻阴阳相隔,可以说,这完全是楚天阙三人的过错。纵然楚天阙再怎么维护儿女,但面对这种生死大事,这种难以弥补的伤痕,终究还是会感到内疚,以及畏惧,因为,对方是完全无辜的莫言歌,尤其,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是他滑要倚重的忠勇亲王,五军都督。
而在见到莫言歌前,这种歉疚和畏惧会与日俱增。
所以,莫言歌并不急于回京,而是悠哉游哉地呆在温州,过了一月才回去,因此,在见到莫言歌这几日,楚天阙的歉疚和畏惧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顶点,而莫言歌所要利用的,正是楚天阙的歉疚和畏惧。
这是他的第一步。
有了这第一步,文教在醉仙楼,他才当众公然拒绝楚青阳,言辞锋锐,毫不留情,以绝其念,进而向楚天阙表明他的态度之坚决,又避免了和楚天阙的正面冲突。同时借楚青阳之口,令楚天阙得知慕晚晴的存在,以及他对慕晚晴的倾慕,接下来,楚天阙提起也好,不提也好,他都可以请旨赐婚。
这一切,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尘埃落定,因为现在,正是楚天阙最愧疚的时候。若有所拖延,愧疚之意随时光淡去,届时再加上楚青阳横亘其中,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若玉轻尘所料无误,最多一个月,便会有赐婚的圣旨颁布。
而这,又正好可以解决莫言歌的又一难题——慕晚晴的奴契。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有皇帝赐婚,一纸奴契,又算什么?
“知道我爷爷是怎么评价莫言歌的吗?”玉轻尘浅笑,神色温和,眸锋却凛然生寒,“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多么天衣无缝的阴谋,而是‘阳谋’,你明明知道对方的每一步行动,甚至预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却完全无力阻止,而忠勇亲王,就是一个用阳谋的高手!所以,如果他真的要对付一个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中!”
“有吗?他有那么厉害吗?”听到玉轻尘这样推崇莫言歌,慕晚晴心中欢喜,嘴上却道,“我不觉得,在我心里面,最聪明的就是公子,至于莫言歌,就是个笨蛋,而且是笨到家的那种!”
玉轻尘微笑。
听到她赞赏自己,固然开怀,可是,他多希望,他是慕晚晴嘴里的那个“笨蛋”!
就这样,被她含笑含嗔地叫上一声“笨蛋”……
玉轻尘微微侧头,加快脚步,领先二人几步,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温润的眸中溢出一丝泪光,从那含笑的面颊上幽幽滑过,落入锦裘拥簇的脖颈,轻擦那微微冰冷的肌肤,灼烫如火。
旁边左大安却有所觉,不禁为自家公子伤情,瞪了眼慕晚晴,愈发恼怒。
而慕晚晴却兀自思索,并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异样:“公子,刚才太子说,皇上恐怕岁月不保,是真的吗?”
“嗯。”
“公子,你觉得,皇上会把皇位传给谁呢?太子,还是楚笙。”“应该是太子吧!”
“那刚才太子想要结交公子,公子为什么要断然拒绝呢?”
玉轻尘脚步微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声音微微沙哑:“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不等玉轻尘回答,前面便忽然传来一阵争执声,三人闻声望去,朱漆钉门,石狮护道,已经到了京守府跟前。而争吵声便是从京守府门口传来,但见两个女子正在京守府门前,丫鬟一身青衣,发束双鬟,幼龄稚弱,怯怯地扶着自家小姐。而那小姐身着蓝衣,容貌甚是秀丽,一双眼眸灼灼生华,怒视着那些衙役,争执不休。
“这京守府不就是掌管京城安危的吗?我都要被杀了,为什么不许我进去?”
“我的张姑娘哎,你说,为了你这事儿,都是衙门几回了?合着是我们大人仁慈,没追究你戏弄官府之罪,要是换个官儿,你这会儿估计都要下大牢了。戚大人最近案子缠身,事务繁忙,没有功夫跟你们瞎搅和!快走快走!”
“你们怎么这样啊?”
……
听到“被杀”二字,慕晚晴心中警觉,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啊?”
一个衙役抬头,懒洋洋地扫了眼慕晚晴:“你什么人啊?”
玉轻尘冷哼一声道:“我叫玉轻尘,是你们府事大人戚游离托我来的!”说着,示意慕晚晴取出印贴,递了过去。
看见印贴上的府事大印,衙役立刻恭敬起来,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三位是我家大人请来的贵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慕晚晴怒道:“这位姑娘刚才说自己要被杀了,既然百姓有难,求助官府,你为什么将她们拒之门外?”
“姑娘明鉴,不是小的不通情理,实在是张姑娘这事儿不是头一回了,我们大人下了令,不许她再进衙门的!”衙役苦笑着,将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
这位蓝衣女子名叫张如倩,是外城城北一户富商家的独生女,十天前,就在理亲王爱女失踪的第二天,这位姑娘到了京守府,声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三天后就要成为第八个失踪的女子。戚游离当时以为找到了线索,大为欣喜,连忙派衙役到张家驻扎,严密守护着张如倩的闺房。
然而,次日过去后,张如倩依旧安然无恙。
戚游离只当是巧合,也没追究。
谁知道,六天前,这位张姑娘又一次来到京守府,声称她又做那个梦,梦见自己第三天就要成为第八个失踪的女子。戚游离这次根本不信,但被纠缠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人驻守在张如倩家中,结果,三天三夜过去了,张如倩依然安然无恙。戚游离有些恼怒,却还是强忍着没发作。谁知道,从昨天开始,这位张姑娘故态复萌,又上了京守府,同样说自己三天后就要失踪。
戚游离这次终于大怒,将张如倩赶出府衙,并下令,不许她再入府衙半步。
听衙役说完,慕晚晴跟玉轻尘面面相觑,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就因为梦见自己要成为少女连续失踪案的受害者,就三番五次闹上衙门,怪不得戚游离愤怒,衙役不耐烦呢?
张如倩见状,连忙喊道:“这位姑娘,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梦见了,不是失踪,是被杀了!那七个女孩子,都被杀了,而且,还是被剖了心肝!”
慕晚晴一向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信这些妖鬼狐怪,本来正要进去查阅卷宗,听到“剖了心肝”一句,忽然心里一动,停下脚步,问道:“你说,剖了心肝?”
玉轻尘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见慕晚晴似乎有些相信自己,张如倩连忙肯定道:“嗯,就是,错不了的!”
慕晚晴犹豫了下,想着反正多问几句也没什么,便道:“你能不能把那个梦境的详细情况告诉我?”
“可以,当然可以!”张如倩用力地点头,想了想,捂着胸口,道,“我记得,我在梦境里面走着,忽然一个女孩子的尸体出现在我眼前,脸色惨白惨白的,脸膛被划开,鲜血淋漓的,里面却没有心,我害怕得尖叫着,跑了起来,可是,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尸体出现在我面前,都是脸色惨白,被剖了心肝,血一直流,一直流,流得满地都是。”
慕晚晴听得有些入神:“你认得那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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