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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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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模样,云安然又是一阵好笑:“好了,别懊恼了,你的性子,你家公子还能不清楚吗?既然让你这么说,就做好了让我看穿的准备,甚至是故意让我看穿,来试探我的。再说,我又不是笨蛋,玉轻尘在防我,我看不出来吗?”
慕晚晴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无所适从。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云安然朝着她呶呶嘴,“玉轻尘到底说了我什么坏话啊?”
慕晚晴瞅着他,神情为难。
“好了,好了,你答应了他,不能说,对不对?我不问了,行不行?”云安然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天哪,天哪,他的心真是越来越软了,居然看见她为难的神情,就不忍心在问下去!
哦,真是要命!
是,云安然,我知道你对慕晚晴动心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动就动了呗!又不是没动过,这些年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他少说也动了十回八回了,不多这一回,也不少这一回。可是,你要记住,绝对不能陷下去,不然,那真的会要命的!
要了你自己的命啊!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慕晚晴斟酌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云安然,你……跟九皇子很熟吗?”
“九皇子?”云安然楞了一下,随即了悟,“是玉轻尘告诉你的吧?也对,毕竟这里是温州。”说这,又有一笑,顿了顿,点点头,坦然承认道,“是啊,我从小就认识他了。”
“那,”既然开了头,慕晚晴就索性继续问下去,道,“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楚笙……是什么样的人?云安然猛地顿住脚步,神色微茫,似乎一瞬间,心神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垂首低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如果我说,九殿下只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你会不会觉得很矫情?或者说,是我替他辩解?”
“不知道。”慕晚晴想了好一会儿,耸耸肩,“毕竟,我跟他没什么接触。”
如果要算的话,那次在京城追杀她的人似乎好像就是九皇子所派,这大概算是她跟楚笙唯一的接触了吧?只不过,这个接触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你应该知道,而我父亲,还有两个叔叔都死在沙场上,而我的爷爷那时还是五军都督,南北征战,几乎没什么时间照看家里,皇上见我一个弱儿,年幼失亲,便经常召我入宫。”云安然淡淡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九皇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婴儿,裹在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小手,软软的,圆嘟嘟的小脸,像包子一样,嘴里还一个劲地吐泡泡,弄了我整个胸口都是。”
说着,他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柔和,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光阴。
“皇上有意让我跟九皇子交好,所以,我经常被召入宫,也经常见到九皇子,那时候,他也跟我很亲,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的,张着双手朝我走过来。咿咿呀呀地叫着‘安然哥哥’,要我陪他玩,陪他闹,到御膳房偷东西吃,捉弄照顾他的宫女们,爬树去捉上面的鸟儿……”云安然油然而笑,又淡淡散去,淡淡一笑,道,“那时候,在我心里,他就好像我的弟弟一样。”
虽然对楚笙颇有微词,但是,慕晚晴也很能理解这种感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见状,云安然不觉微微一笑,为她能够认可他的这种感情而感到一阵窝心,随即叹了口气,带着淡淡遗憾,道:“我看着他慢慢长大,看着他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皇室的倾轧,慢慢地……从那个小小的人儿变成皇室的九皇子,然后,再也不会跟在我后面,叫我一声安然哥哥。但是,他还是很信任我,直到——”
他顿了顿,想起七年前草原上那场血色弥漫,闭上了眼。
慕晚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住,只深深地看着他,轻声唤道:“云安然……”
许久,云安然才睁开眼,感慨道:“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就算那个人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几乎不认识,可是,曾经在心中有过的那种感觉,却不会轻易消退。就算明知道他做了很多不对是事,可是,却还是没有办法不管他。而且,他的改变,皇上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皇上?”慕晚晴微怔,随即恍悟,“也是,皇上太宠他了。”
“不是的。”云安然摇摇头,声音很低缓,“晚晴妹妹,你有经历过这样一种情形吗?你最亲近的人,全天下都知道他宠爱你,偏袒你,可是,只有你自己明白,他真正在乎的,并不是你这个人本事,而是……而是,他只能在乎你!”
慕晚晴听的云里雾里,秀眉紧蹙:“什么意思?”
云安然犹豫了下,但有些事情在他心中郁积许久,实在想找人倾诉,因此还是道:“你应该知道太子是皇上的第二子吧?太子上面还有一位兄长,也就是大皇子楚箬。”
“呃,”慕晚晴不好意思地道,“没听过。”
“那是因为,大皇子刚出生就夭折了。”云安然顿了顿,见四周无人注意,便轻声道,“大皇子的母妃敏妃,是皇上最心爱的女子,在怀有龙裔的时候,被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已经过世的皇后,和外公下毒,以致于大皇子夭折,敏妃经不起这个打击,不久也去世了。”
慕晚晴倒吸一口冷气:“那皇上不是恨死了?”
“可不吗?后来,太子的生母和外公相继去世,这份恨意,就转嫁到了太子的身上。”
“我明白了,因为皇上恨太子,而如今的皇子中,成年的只有太子和九皇子,那理所当然的,皇上就只能偏宠九皇子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云安然幽幽叹息,“而且,太子为人多智,行事又有分寸,许多事都做得很合皇上的心意,可是,他却是害死了敏妃的皇后的孩子,因此,皇上就陷入了一种很……”他一时间不做得该怎么形容。
慕晚晴点点头,道:“我明白。”
云安然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因此,他就把这种情绪变成一种过高的期望,他近乎疯狂地想要九皇子处处赢过太子,可是,却又固执地只顾偏袒,而不给九皇子机会去磨练他,结果只是大失所望,越是失望,就越给九皇子压力。所以,他明明欣赏极了太子的为人处事,却又恨极了他的身份;他明明做得九皇子不如太子,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却又偏偏让九皇子去做……”
慕晚晴了然地接口:“在他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太子和九皇子就双双成为上代恩怨的牺牲者。”
“对!”云安然击掌,道,“就是这样!无论是太子,还是九殿下,其实,都是很可怜的人。”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能够理解你的感觉,我也觉得,太子很可怜。”慕晚晴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还是道,“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同情九皇子!”
“为什么?”
云安然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却是令他极其意外的劲爆答案:“如果你被一个人追杀,逼得走投无路,差点死掉,你还有心思去同情追杀你的那个人吗?”
“追……追杀?”云安然冷了好大一会儿,“你说,九皇子追杀你?”
“呃……”一时间说漏了嘴,慕晚晴也只能尴尬地笑着。
“……”云安然无言,只上下打量着慕晚晴,许久才极其沉痛地反省道,“走眼了,走眼了!我还以为你不麻烦呢,没想到,晚晴妹妹你深藏不漏,居然是麻烦中的麻烦!上次是皇上,这次是九皇子。你告诉我,你还有得罪谁?不,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京城里的皇亲贵族,你没有的罪过谁?”
“……”
慕晚晴哑口无言了许久,忽然反应过来,忙道:“喂,你搞清楚,是他们跟我有过节,我可没的罪过他们!”
云安然乜眼瞧她:“这么说,你是清白无辜的喽?”
“废话!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像是那么能惹祸的人吗?”
云安然“扑哧”一声笑了。
表面上,他似乎很苦恼,但是,在傅阳县的时候,皇上曾经跟慕晚晴照面,却又没认出来,估计就算有什么过节,也不会太深,至于九皇子……云安然叹了口气,想要跟九皇子有过节,实在比想要跟他没过节容易太多了,不过,既然他不知情,大概也不会太厉害。
总之就是,他应该搞的定就对了。
“唉,别光说我!”慕晚晴瞥了他一眼,道,“你呢?既然你跟九皇子交情那么好,又跟皇上挺近乎,干嘛不劝劝他们啊?”
“你以为我没劝吗?问题是劝了也没用!皇上的心结比天高,比海深,我看呀,除非敏妃母子能复生,否则,天皇老子也没用!再说,”云安然咧咧嘴,“晚晴妹妹,那个毕竟是皇帝,我要说劝得过了界,说不定就得‘咔嚓’——”
他朝脖子上一比划,瞪了她一眼,道:“你很希望我死么?”
慕晚晴耸耸肩,忽然想到玉轻尘一直困惑的问题,忍不住问道:“喂,云安然,这么说来,你到底是忠于皇上呢,还是忠于九皇子啊?”
云安然眨眨眼:“想知道?”
慕晚晴用力点头,就差没把脑袋点下来了。
云安然微微一笑,勾勾手指:“你过来。”
慕晚晴忙听话地凑了过去,云安然朝她轻轻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告诉我玉轻尘跟你说了些什么,我就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慕晚晴知道又被他戏弄了,跺着脚,恨恨地盯着他。
云安然却喜欢极了看她这幅气急的模样,大笑一声,侧身闪过她一记无影脚,笑嘻嘻地道:“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 或者,你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安——然!”
云安然大笑跑开,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行为在某些人的眼里造成了多么严重的误会,结果,刚跑开两步,只听得头上“哗”的一声响,不知谁泼出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顿时成了落汤鸡。
慕晚晴大觉解气,在旁边笑得直打跌。
浑身湿淋淋地云安然则怔怔然站着,半天回不过神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吗?还是说,他今天的运气真的确实非常的……不怎么好?
084章 路遇恶徒
寒冬时节,棉袍被泼了个透,寒风一吹,彻骨的冷,云安然虽然练过武,却也有些禁受不住,好在两人已经离锦绣楼不远。那种地方,当然有换的衣裳,连提都不用提,一入门,见云安然的模样,老鸨便立刻招呼人带他去换衣裳,然后,才上下打量起慕晚晴来。
“姑娘……到我们锦绣楼来,有什么事么?”
慕晚晴被她瞧得好笑,道:“别担心,我不是来闹事的,找个安静点的房间说话。”
老鸨摸不清她的来意,但不管这个姑娘来意为何,显然都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说,于是默默带着慕晚晴,来到后院一间比较清幽的厢房。慕晚晴这才出示了玉轻尘的手谕,“我是府衙的人,关于玉堂春一案,有些事情要问你。”
看见那红彤彤的府衙大印,老鸨顿时吓了一跳,肥胖胖的身子筛糠似的抖着,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姑娘大人明鉴,玉堂春谋害前刺史大人一事,跟我们锦绣楼全不相干。贱妾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官服作对啊!”说着,头磕得砰砰直响。
“我有话要问你,你照直说。若真跟你们锦绣楼无关,我自然会为你说情。不过,”慕晚晴见她这般畏惧,心中微讶,却正好顺水推舟,故意顿了顿,淡淡道,“倘若你徐翊欺瞒衙门,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贱妾不敢,剪切不敢!”老鸨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
“起来吧!”见她这般惊吓模样,料想不会说谎,慕晚晴这才吩咐她取了笔墨纸砚和印泥,一边记录一边问道,“玉堂春是她在锦绣楼的花名,她原名是什么?原籍何处?家中尚有何人?”
“这……”老鸨为难地道,“姑娘大人恕罪,贱妾也不知道啊!”
慕晚晴冷哼一声,停了笔,冷冷盯着老鸨:“第一个问题你就不老实!”
“姑娘大人明鉴,姑娘大人明鉴!贱妾说的都是实话,绝不敢欺瞒姑娘大人!”见慕晚晴翻脸,老鸨顿时惊得面无人色,连忙道,“贱妾是真的不知道啊!”
“玉堂春卖身到你们这里,当然有卖身契,上面总该有她的原姓名,你怎么说不知道?”慕晚晴忽然柳眉倒竖,“还是说,她不是卖身来的,是你们逼良为娼?”
“姑娘大人明鉴,我们就绣楼是正经的青楼,在官府都有登记,每年如数交税,向来遵纪守法,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老鸨连忙分辨道,“只是,这玉堂春跟别的姑娘有些不同,她并不是卖身到我们锦绣楼,而是被当时的刺史大人发卖来的,贱妾对她的身份来历,实在一无所知啊!”
慕晚晴秀眉微蹙:“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是。”老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慢慢道,“说起来,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这锦绣楼还只是个小青楼,也没上面名声。有一天夜里,当时的刺史大人忽然驾临,把一个昏迷的女子交给贱妾,说这个女子从此就是锦绣楼的人了,还说……还说……”有些畏怯地看了眼慕晚晴,这才低声道,“说这女子还是雏儿,要贱妾尽快安排,让她……让她接客……”
慕晚晴脸微红,不知是羞还是气,瞪了老鸨一眼,道:“那女子就是玉堂春?”
“姑娘大人果然聪慧,正是如此!”老鸨哭丧着脸道,“贱妾也知道这事蹊跷,可刺史大人吩咐的事,也不敢不照办,刺史大人没提卖身契的事,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追问,只好照刺史大人的话行事,将这女子收容下来。后来,她醒了,听说这事,顿时眼泪涟涟,一个劲儿地要寻死。贱妾好容易才安顿下她,好言好语地问她,这才套出一点儿信儿来。”
“她说什么?”
“照她所说,她原本是青州一家青楼的清官人,卖艺不卖身,只因……只因刺史大人路过青州,看中了她,要娶她作姨娘,她不愿意。可是,刺史大人跟京城里大有瓜葛,老鸨得罪不起,就把她迷晕了,交给刺史大人。谁知道,谁知道这丫头一身的倔脾气,拿着一把剪刀,死活不让刺史大人近身,终于把刺史大人惹恼了,大骂她不识抬举,随便捡了我们就绣楼把她给扔过来,还特意交待,要我们一定要尽快让她接客,而且……而且捡……捡地下的男人来……”
她越说越小声,一个劲偷偷地看着慕晚晴。
“卑鄙!无耻!下流!”慕晚晴听得满腔怒火,一掌打在桌上,把墨砚都震了起来,泼洒出一大片墨迹来。她恨恨地道,“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就算真是玉堂春把他杀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是,是,是!”老鸨心里暗暗叫苦,连声附和,随即又想起不对,怯生生地提醒道,“那个,当时的刺史大人确实……可是,姑娘大人,那不是前刺史大人啊!”
慕晚晴立刻想起玉轻尘说过的话,知道自己弄错了人,冷哼一声,乜着眼,冷冷地瞧着老鸨,道,“后来呢?你就这样把她糟蹋了?”
“没没没,”老鸨连忙分辨道,“不过,这丫头命好,也许是天可怜见,就在贱妾安排的日子前一天,刺史大人忽然接了京城急信,匆匆回京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据说是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贱妾原也见她可怜,既然刺史大人离任,自然也不会逼迫于她。她原本还想回原所,可那里的老鸨像是怕了,死活不让她回去,几次无果,她也就灰了心,慢慢在锦绣楼安顿下来,也依旧是卖艺不卖身。”
慕晚晴仍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老鸨一眼,这才又问道:“那平日里说话,她也一点音信都没露么?”
“没有,她说什么也不肯说原名,直说还照原本的花名,就叫玉堂春好了。”老鸨不敢隐瞒,如实道,“平日里姐妹们说话,她也谨慎得很,从不提起家事,只隐约说过一次,说她原是名门之后,只是命途坎坷,沦落风尘,有辱门楣,不敢再提。贱妾看她言行做派,也确实与常人不同,也就没再问过。”
慕晚晴沉吟了会儿,又问道:“那你还知道她原来是在青州哪家青楼吗?”
“记得记得,叫做烟月阁,是青州最有名的青楼。”
慕晚晴点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了,接着问道:“接着说吧!”
“是!”老鸨忙应道,继续道,“姑娘大人也许已经见过玉堂春那丫头了,长得齐整那是不用说了,又有着一身的才气,还能双笔写字,连好些文人才子都不如她,没多久,就在温州传开了名声,连带着锦绣楼也慢慢红火起来。贱妾一来同情她,二来也确实倚仗着她,一向对她极宽厚,从不曾为难她,谁知道,谁知道这丫头竟然……竟然胆大妄为,居然,居然杀了前刺史大人。”
“你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清楚。”
老鸨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岑大人是在一个月前来到锦绣楼的,当时作陪的还有左布政使谢大人。岑大人也是文科出身,一眼就看中了玉堂春,来了三四次,便说要为她赎身,娶她做妾。贱妾原想着这是好事,就去问她的意思,谁知道,这丫头竟犯了傻,说不愿意,贱妾百般规劝,也劝不动她,只得去回岑大人。想当然,岑大人也大怒不已,贱妾陪了许多好话,才将岑大人稳住,没追究此事。原本想着,岑大人不会再踏进锦绣楼了,谁知道,又过了两天,岑大人点名要玉堂春到他府上作陪,这一去,当夜竟没回来,贱妾知道事情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哪想到隔天居然传出消息,说玉堂春杀了刺史大人。”
慕晚晴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跳,追问道:“你说,玉堂春能双手写字?”
“正是,”老鸨答道,“听说是祖传的绝技,能双手同时写字,这一手绝活,震倒了不少才子。”
“也就是说,她左右手一样灵活吗?”慕晚晴喃喃道。
经过验尸,她原本觉得,玉堂春不可能犯案,再听了玉轻尘解说温州情形,更是笃定。可是,此时此刻,听老鸨的话,又觉得并非全无可能。听来,这玉堂春虽是女子,却颇为倔强硬气。若是岑怀德硬来,一时激怒,也未必不可能真的就杀了人。
至少,如果是她,只怕也会杀人。
至少,还有些地方说不通。
“玉堂春可会武功?”
老鸨一怔,摇头道:“从没见过她动武,平日里总是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像是会武。”
慕晚晴脑中萦绕着一堆疑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先放下,又问道:“平日里,有谁跟玉堂春特别亲近么?”
“这……”老鸨想了会儿,摇摇头,“她待人倒也和气,也不曾跟姐妹们起过冲突,有时,别人眼红她,她也尽量退让,少与人争执,但也跟姐妹们不算太亲。”
“那客人里呢?有没有她特别看重的?”
“她待客都是那样,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倒是曾经拦新刺史大人喊冤的安道远安公子……”
安道远?慕晚晴一怔,随即想到,在温州大牢,听到安道远的名字时,玉堂春那些微的波动,心中一动,道:“玉堂春钟情于安道远吗?”
“啊不,不是的。”老鸨连忙道,“应该不是,安公子也曾经提过要为玉堂春赎身,玉堂春也没答应。只是,依贱妾来看,这位安公子对玉堂春倒真是用情真挚深厚,跟别的客人不大一样。也许,玉堂春也有些感动,所以,平日里对安公子比旁人也多了几分真。”
慕晚晴沉默了好一会儿,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依你所见,你觉得,玉堂春真是杀害前刺史的凶手吗?”
老鸨怯怯地看了眼慕晚晴,回想着她的言行,斟酌着道:“依贱妾来看,当然不信她会杀人,毕竟,那只是个弱女子,哪里就有杀人的本事。只是……只是,这丫头,有时候倔上来,也真让人不好说,再加上,这岑大人的行为,跟当初的那位刺史大人……也不定她一时其上心头,新仇旧恨的,就真的……再说,听说审案的是谢大人,谢大人是个好官,一向与百姓方便,应该不会屈打成招……”
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
看来,谢书贤在温州的声名确实不错,但凡百姓说起,都是赞口不绝,就连一个青楼老鸨也是如此。慕晚晴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摇头失笑,别说是这些百姓,就是她,看见温州大牢的模样,听他那一番话,也对这位温州左布政使颇有好感。
又想了一会儿,暂时想不起还有什么要问的,慕晚晴决定结束这次询问,起身道:“先这样吧,日后若再有疑问,再来问你。你也一样,如果想起什么,记得到府衙找我。”
老鸨连声应道:“是,是,贱妾知道。”
两人走出厢房,往前面去,边走着,慕晚晴忽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谢大人来问过你关于玉堂春的事情么?”
“来过,也详细问过玉堂春的事情。”
慕晚晴点点头,看来,谢书贤的左布政使并不是白当的,而是确确实实用过心的。但这样一来,事情反而越来越让人迷茫了。谢书贤行事谨慎,在断案方面也颇认真,公子也说过,谢书贤虽然对玉堂春用刑,但应该在律法范围之内,加上老鸨的话,加上玉堂春的招供,以及佐证,看起来似乎已经真相大白。
但是,案发现场过少的血迹,被一刀砍断的头颅,却又仿佛在说,本案另有内情。
可是,若然,玉堂春又为什么要承认杀人之事?
隐约的喧闹声传来,由远及近,只是片刻,两人已经来到前楼。慕晚晴环顾左右,却不见云安然的人影,便叫老鸨去看看,自己一时无事,便顺便坐在一旁,一手撑额,继续想着这个案子。
老鸨说,她是孤身被当时的刺史大人从青州强行带到温州来的,并无亲人,平时也没什么至交,只有一个安道远特别些,难道说,是有人拿安道远来威胁她吗?安道远一意认定玉堂春是冤枉的,甚至不惜拦住玉轻尘,为她喊冤,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内情呢?
那么,接下来,她应该去见见尚可道了。
沉思中,慕晚晴忽然心中警觉,下意识地起身,侧头一闪,再定睛望去,顿时大怒。
不知何时,她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当头一人虬髯环眼,肤色极黑,相貌粗豪,衣着华丽,只是一双眼滴溜溜地,只是慕晚晴身上打转,充满了污秽淫逸,令人生厌。而方才,正是他伸手想要去碰慕晚晴的脸,却被她察觉,闪了过去。
那人犹不住手,又伸手探了过去,
慕晚晴恼怒不已,隔着衣袖,“啪”的一声,将那人的脏手打了下去。
“咦,没想到锦绣楼还有这样新鲜的货色,跟朵花似的,看得本统领心里痒痒的。小美人,来,让本统领亲姨亲,包你有说不尽的好处!”那人也不着恼,色迷迷地盯着慕晚晴,淫笑道,“好辣的脾气!不过,本统领喜欢,这样在床上才够味,不像那个什么玉堂春,一折就断似的,看了就扫兴。”
听他说得污秽,慕晚晴几乎咬碎了牙,死死地盯着这人:“你什么人?敢这样无礼?”
“无礼?”那人听得一怔,哈哈大笑,朝着身边的众大汉道,“你们听见没,她说我无礼?”在众大汉的哄然大笑里,他转过头来,对着慕晚晴道:“告诉你,在温州,我周继顺就是礼,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有我一句话,以后你在温州横着走都行。”
说着,又伸手想要轻薄。
“你给我放尊重点!”慕晚晴怒喝道,再度闪过那只脏手,忽然脑海中电念一闪,脱口道,“周继顺,你是温州驻军统领周继衡?”
随玉轻尘微服时,她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后来玉轻尘又特意跟她说过,这周继衡是温州驻军统领,是九皇子楚笙的心腹,武功倒也高强,只是为人骄纵,仗着楚笙的信任,在温州横行无忌,尤其在楚筝插手温州事务后,更是从不将在任刺史放在眼里,据玉轻尘据说,历任刺史遇害,最有可能就是此人动的手。
当日温州诸官拜见玉轻尘,唯独此人未至,便可见其骄横。
今日一见,更是让人从心底生厌。
这才叫“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楚笙不是什么好人,手下也一样惹人生厌!
只是,如今与安然不在,她孤身一人,只怕要吃亏。慕晚晴思量着,正要亮出公子的名号,正巧老鸨出来,眼见周继顺纠缠慕晚晴,吃了一惊,忙过来圆场,道:“周统领,您来了,嫣红正日日夜夜想着您呢,您倒是忍心这么久不过来。”说着,一连声叫身边的人去叫嫣红过来。
周继顺不动身子,只瞧着慕晚晴,乜了眼老鸨道:“还说呢!李妈妈,你这里来了这样好的新鲜货色,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不把我放在心里?说吧,这美人什么价?”
“哎哟,周统领,您误会了,这不是我们锦绣楼的姑娘,这是——”
“不是锦绣楼的姑娘……”不等她说完,周继顺便打断了她,想也不想地道,“不管她是谁,我今儿就要定了!”说着,对周围的人使了个颜色,让她们堵住慕晚晴的退路,自己慢慢上前,一点一点地逼迫过去,伸手去摸那娇嫩明媚的脸,料定这次她再无可退,不由得心中大乐。
慕晚晴眼见无路可退,前面又是一只脏手,一咬牙,迅速地从头上拔下银簪,狠狠地扎了下去。
周继顺一时不防,竟被扎个正着,顿时鲜血四溢。对于曾经沙场厮杀的人来说,这伤当然不算什么,但周继衡在温州骄横惯了,从不曾被这样对待过,顿时勃然大怒,恨恨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捆起来,带到统领府,今儿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眼见要出事,老鸨忙道:“周统领,这位姑娘可是府衙的人,您可别乱来啊!”
新任刺史玉轻尘的人?周继顺微顿,但很快,色欲便占了上风,冷笑道:“区区一个刺史,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皇亲国戚,我今儿也要定了!动手!”
老鸨眼见拦阻不住,一时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要你去找的人呢?”
老鸨哭丧着脸,道“姑娘大人,我也不知道那公子去哪里了,之间他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房里,人却不知哪里去了。别说着了,姑娘大人,你赶紧想办法,先脱身再说吧!”
混蛋云安然,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
慕晚晴恨得牙痒痒。听这周继顺的语气,就算真说出公子来也是枉然,可恨云安然这混蛋这时候又给她失踪!想着,她容颜一冷,喝道:“好放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哼,想拖延时间?”周继顺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嘿嘿淫笑道,“美人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就算你是公主,我也要尝尝公主的味儿!”
md,真是楚青阳就好了!
慕晚晴恨恨地想着,要是楚青阳那女人,她绝对见死不救!明知不敌,也只能准备着动手了,只要能拖到云安然找来,大概就能没事。不过……恨恨地瞪着周继顺,这个该死的家伙,总有一天,她要报回仇来!
情形正严峻,一触即发。
周围的人大多是温州本地人,都认得周继顺,谁也不敢作声,一时间热闹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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