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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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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玉轻尘扶她,隔着厚厚的冬衣,不曾察觉到什么,这会儿握着他的手,慕晚晴只觉得寒冷如冰,不住地颤抖着,竟有些像那日海上犯病的模样,心中一沉,惊骇欲绝,颤声道:“公子!公子!公子!”转头见左大安犹自怔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公子犯病了,快去取药丸!”
左大安大惊,连忙展动身形,回房取药。
慕晚晴扶着玉轻尘在旁边的暖凳上坐下,见他面若死灰,没有一点生气,想起那日海难的情形,心中惊惧,紧紧地握着那冰冷的手,不住地喊道:“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公子,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公子!公子!”
似乎过了几千万世纪,玉轻尘终于缓缓睁开眼。
朦胧中,玉轻尘隐约看见慕晚晴泪流满面,微微一怔。刚刚从昏厥醒来,他的思绪依然飘渺沉重,许久,才慢慢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勉强一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傻丫头,我没事。”
说话间,左大安也已经取药过来,给玉轻尘服下。
又过了许久,玉轻尘手的温度才慢慢恢复,也停了颤抖,脸上微微有了血色,慕晚晴这才微微放心,转头向左大安道:“左大安,你是怎么照顾公子的?连他犯病了都没发现?还有你,公子,明明已经犯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左大哥,让他取药?你又在存心寻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说什么会好好活下去,都是骗我的!”
玉轻尘无奈苦笑:“晚晴!”
“不要跟我说话!”慕晚晴别过脸,咬着嘴唇:“我讨厌你!”
见玉轻尘已经脱离危险,左大安瞧瞧二人,想了想,悄悄地退了出去,守在亭外。
“晚晴,我真的不是存心寻死!我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犯病了而已!”玉轻尘有些虚弱地道,微微喘息,看着慕晚晴含泪,盈盈欲滴的模样,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了,这次,就算是我错了,我发誓下次不会了,好不好?”
“还下次呢?”慕晚晴瞪了他一眼,“公子,你已经没有信誉度了!”
玉轻尘微笑,知道她已经释然。
果然,下一刻,慕晚晴已经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怎么突然会犯病?”
为什么会犯病?玉轻尘微微一怔,闭上眼,心中暗自疼痛,许久才慢慢睁开,道,“没什么,冬季严寒,我本就容易犯病,年年如此。从海难到现在,我只犯了这一次,比起往年,已经算好的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根除吗?”
玉轻尘摇摇头:“爷爷请尽名医,都说无药可医。”
“公子!”慕晚晴心中揪痛,握紧了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生命连同体温一起传给他,“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好。”
云安然顺从地跟着楚天阙,穿廊度院,见四周无人,楚天阙才温言道:“安然,那慕晚晴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让御医给你瞧瞧,莫了留了隐患。”
“不打紧,多亏晚晴妹妹精心照顾,已经没事了,皇上不必忧心。”
楚天阙微微放心,又问道:“怎么会受伤的?”
反正已经被莫言歌撞破,云安然心知瞒不过去,嬉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我运气不好,被漠沙族二公主找到,挨了一刀。好在忠勇亲王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漠沙族二公主?!
楚天阙心头一震,蓦然转头,凝眸看着云安然,见他笑得轻浮肆意,似乎浑不在意,不觉心头刺痛,幽幽叹息,许久才道:“你这孩子……,唉,安然,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皇上,您这是什么眼神儿啊?看得我心里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云安然状似受惊,不住地揉搓着手臂,嬉皮笑脸地道,“您要是真心疼我,我求您了,你千万别这么看着我了!这比我挨一刀还让我不痛快!”
知道云安然心高气傲,有什么苦痛都深埋心底,不愿被人窥视,楚天阙也不好多说,只是极为心疼,叹息一声,转开了话题,“安然,你看玉轻尘如何?”
说起正事,云安然神色顿转肃然,思索了会儿,道:“老太傅倾心教导之人,定属奇才!以我数月所见,他所知甚广,心思缜密,才智超绝,尤其精擅猜度人心,又有狠绝之心。只是,此人似乎生性淡漠,万事不萦于怀,除了……”他顿了顿,道,“我见他日常处事皆漫不经心,似乎并不热衷官场名利,想要他为皇上所用,只怕要多费些心思。但若能收归己用,必定是国之砥柱。”
玉连容叹息道:“云公子所言甚是,我自小便百般规劝引导,但轻尘他生性执拗,唉……”
“朕虽是今日初见,仅与其对弈一局,但也能从棋局中察觉此人谋略甚著,才堪大用,只是性子淡漠了些,对着朕也不为所动,颇有些笑言睨王孙的狂士做派,倒是跟朕年轻的时候有点像,颇得朕心。”楚天阙轻言谈笑,忽然神色一顿,幽幽叹息,“唉,老师你有轻尘,逊之有安然,都是少年英才,唯独朕后继无人,不知该将这万里江山传于何人?午夜梦回,常觉悔对先祖,懊愧无地。”
听他提及继嗣之事,二人都不敢接话。
见楚天阙烦忧难解,玉连容脱口道:“皇上,其实——”然而,话到嘴边,却又顿住,颓然垂首。
“老师,朕知道你对朕好,可这个死结,朕却始终找不到解开的方法!笙儿终究不堪大用,太子他却……”楚天阙顿言,思及敏妃及夭折的长子,既痛且恨,双手紧握成拳,难以排解,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安然,朕收你做义子,传位于你,如何?”
玉连容失声道:“皇上!”
云安然更是脚底一滑,几乎跌倒在地,惊疑不定地看着楚天阙,许久才道:“老爷子,我知道我逃婚不大恭敬,可你也不能这么损我呀?你是想了几个月,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报复我?”
楚天阙失笑,随即瞪了他一眼。
云安然擦擦额头的冷汗,知道自己暂时过了这一关,随即想起受伤后,莫言歌属下在他身旁那句“太子……”,心中疑惑,再想想刚才楚天阙的“戏言”,蹙眉道:“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天阙叹息,想起京城之事,纠结成伤。
玉连容在旁代答道:“正是,太子闯法场,剑斩监斩官,被罚禁足一月。”
“不是吧?”云安然大惊,楚筝绝对是个聪明人,行事谨慎,怎么会做出这样授人话柄的事情来?“太子看起来不像那么鲁莽妄为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天阙冷哼一声:“朕倒是情愿笙儿如此‘鲁莽妄为’,偏偏……”
玉连容叹息一声,将事情原委缓缓道来。云安然听罢,也不禁悚然震撼,倒退两步,许久才喃喃道:“没想到……太子居然肯自折羽翼……”他就说嘛,皇上对太子心结已久,若太子真行事如此偏差,皇上该是最开心的那个,又怎会如此郁郁纠结?果然此事另有内情!
而太子……太子他……实实已经有着一国之君的气度和风范。
可惜,他是凌妃之子!
因为敏妃和夭折的大皇子,皇上对太子心结甚重,但因为楚笙才逊太子,无论皇上如何痛恨,一时之间却也不能轻易动摇储君之位,若太子无才也就罢了,越是出色,便越是为皇上所痛恨,周而复始,变成一个死结,无人能解,而这次之事,楚笙和太子所为正如两个极端,也难怪皇上如此心灰意冷,郁郁纠结,竟然连传位于他的话都说出来了!
“皇上……”
楚天阙颓然长叹,挥挥手,不再说话,径自往厢房走去。
077章
夜,清冷凄寒。
屋外霜华漫天,屋内烛火摇曳,玉轻尘披着月白外衣,倚着软枕,半坐半躺,半边脸迎着烛火,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垂着眸,细密绵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蝶翼翩跹,紧抿着唇,面沉如水,偶尔侧首,朝着虚掩的门望去,似乎去等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轻尘,睡了么?”
玉轻尘身子微震,凝视着屋门,许久,才深吸口气,道:“爷爷,门没有锁,你自己进来吧!”平静的声音里隐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颤抖,有期望,也有畏惧。
畏惧失望。
“咯吱”一声轻响,玉连容推门进来,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床上,床帏半掩,掩住了大半的烛光,使得床内半是阴影半是光华,而轻尘,就坐在那明暗的分界线上,背挺得直直的,却越发显得文弱如柳,玉连容不禁叹息,唤道:“轻尘!”
玉轻尘并不抬头,低低应道:“爷爷。”
“你……最近可好?”
“……还好。”
“可曾犯病?”
“……不曾,爷爷可好?”
“好。”
苍白而生疏的问候过后,室内忽然陷入了沉默。
玉轻尘是玉连容从小教导的孩子,玉连容对他一直寄予厚望,只是玉轻尘,常常犯病,能学习的时间十分紧迫,因此,每次见面,他都抓紧时间教导,少有他话,加上玉轻尘天性冷淡,不喜多言,久而久之,彼此之间反而越发生疏客套起来,此刻,玉连容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倒是玉轻尘打破了这僵局,低低地道:“爷爷深夜前来,有什么事么?”
“轻尘,皇上对你很是赞赏……”玉连容顿了顿,咬着唇,慢慢道:“我知道,你对他尚有心结,但轻尘,他是皇上,是景华王朝的君王,他……有他的无奈和苦衷,你……”
“又是这些话,”玉轻尘轻笑,微微侧头,将所有的神情隐入黑暗,“爷爷,二十年了,你一直都是这些话,从来都没有变过,可是,二十年来,你始终不曾说服我,难道你觉得现在我就会被打动吗?”
“轻尘!”玉连容有些焦急地道:“你以前要闹脾气,我由得你,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
玉轻尘冷哼:“什么没有时间了?”
“这些年太子和九殿下相互倾轧,皇上为此费尽心血,虚耗心神,如今龙体渐弱,已经……”玉连容沉痛地闭上眼,缓缓道:“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轻尘,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这是他自己酿的苦酒,”玉轻尘淡淡地道,无动于衷,“与我何干?”
“轻尘——”
“爷爷,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累了,想休息了。”
玉连容张口,想要怒斥打醒这个散漫的少年,却又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沉闷地道:“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罢,转身大步离去,带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了玉轻尘独自一人。
屋里有炭盆,地下有地龙,可是,这一瞬间,玉轻尘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似乎要将他整个淹没,他疲倦地合上眼,心慢慢地沉落到谷底,整个人彻底的安静下来,安静得近乎不存在。他依旧半倚着,转头静静地凝视着桌上燃烧的红烛,烛火照亮了他的脸,却照不亮他的心。
他居然奢望他那个倾尽心血在帝王身上的爷爷会记得?
真是痴人说梦!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轻响,红烛爆了个烛花,燃到了尽头,慢慢地熄灭了。唯一的光明逝去,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暗沉,尤其玉轻尘所在的床,更是没有一丝的光亮。
玉轻尘忽然感到一阵焦躁,披了衣裳,起身下床。
整个屋子都暗沉沉的,只有侧面的雕花木窗,映着屋外朦胧的月华,泛着淡淡的白。玉轻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的寒意扑面而来,窗外,月色洒下漫天的霜雪,无论是被照到的明亮,还是那些深深浅浅的阴影,都带着学生的冷,侵袭人心。
一时间,天地皆寂,似乎唯他一人。
突然间,玉轻尘格外地想念慕晚晴那温暖的笑容,一阵强烈的冲动,促使他迅速地关了窗户,穿好外衣,披上锦裘,穿过庭院阁台,曲径长廊,来到隔壁的院落,一直走到慕晚晴的房门前,伸手欲敲,却又忽然顿住。
庭院里银霜满地,寂静无声。
夜已深沉,晚晴,早已经安睡了吧?他又何必扰她?
想到这,玉轻尘轻叹一声,转身缓缓离开。晚晴已经入睡,而他却又不想回去自己房内,玉轻尘静立在凄冷的青石板地上,忽然一阵茫然,竟不知何去何从。许久,才想起后院那几树红梅,花期将尽,芳华欲逝,倒不如前去一观,解心中郁结。
一路走去,踏碎一地霜华。
来到后院的月亮门前,玉轻尘忽然微微一怔,老树寒梅,暗香幽细,横逸斜出间,掩映着一道熟悉的侧影,紫金衣衫,白玉腰带,慵懒地斜倚梅树,手持青玉葫芦,仰头痛饮,举止狂放恣肆,偶尔有酒滴溅落,折射出氤氲月华,越发令这夜朦胧起来。
——云安然!
这个素来风华荣茂,游戏人间的少年,在此刻,竟显得格外落寞凄清。
这一瞬,云安然也察觉到了有人在旁,转头望去,见是玉轻尘,也是一愣,有些僵在原地,随即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懒洋洋地道:“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怎么,玉三公子也是如此么?”
玉轻尘不答,只走过去,从他手中抢过酒葫芦,闭目喝了一大口。
云安然一时不防,被他抢去,忍不住睁大了眼:“玉……玉三公子?”
烈酒入喉,一股辛辣之气油然而生,一路蔓延到肠肚,玉轻尘只觉得腹中如火烧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极是难受,但冥冥之中隐约又有着一股痛快之意,咬咬牙,仰头又喝下一口,苍白如玉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艳红,却并未给他增添几分生气,反而透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病态。
转眼间,云安然便回过神来,忍不住心疼自己的酒:“喂,小口一点行不行?我这酒很贵的!”
玉轻尘把玩着那青玉葫芦,仰头望月,忽然道:“痛吗?”
“什么?”云安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我肩上的伤吗?拜托,我云安然是什么人,这一点点的痛算什么?我——”
“我是说,七年前,把长剑送说漠沙族公主胸口的时候,你痛吗?”
云安然浑身一僵,眼眸转寒,冷冷地盯着依旧神色淡然的玉轻尘,一字一字森寒如冰:“玉、轻、尘!”
玉轻尘似乎听不出那话语中的寒冷,转过头,迎上他的眸光。
云安然的视线是冷的,像极北严寒之地最深处的玄冰,冰冻了所有的情绪,而玉轻尘,或者是因为饮酒的关系,那双原本清澈沉静的眼眸蒙上了淡淡的迷雾,在月色下折射出无数的意味,迷茫,挣扎,失落,以及难言的伤痛,都凝聚在那双眸子里,凝聚在那只有拳头大小的心里。
“痛吗?”
似乎,这句话问的不是云安然,而是他自己。
许久,云安然叹息一声,收回视线,撇撇嘴,道:“玉三公子,你连晚晴妹妹都不如,至少,她会拿怀扬来取笑人,却绝口不提温可妮和蕾丽雅。你倒好!”
玉轻尘不理会他,再次问道:“痛吗?”
“如果……”云安然缓缓地道,声音低沉,“我说不痛,你信吗?”
玉轻尘不答,执着地再问道:“痛吗?”
云安然终于沉默了,许久,才沉沉地道:“痛。”
“既然痛,”玉轻尘凝视着他,不错失任何细微的神情,轻声道:“为什么还要刺下去?”
“为什么?”云安然低头涩然一笑,食指不住地摩挲着拇指的玉板指,淡淡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本来就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中间有所偏差,最后,只是又回到了原先设定好的结局,仅此而已!”
不是吗?
无论是百花深处那一场浪漫得惊心动魄的初遇,还是草原上携手抗敌的生死劫难,抑或她为他落的那一场眼泪,他为她摘下的那朵云巅之花,甚至,那无数厮杀中的血脉交融,都只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一场处心积虑的连环圈套,一场不动声色的感情厮杀。
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
那是一场景华王朝和漠沙族相互为对方而设定的计谋——美人计!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景华家庭云家的嫡孙,他也知道她是漠沙族掌权的长公主;她知道他是想通过她分裂漠沙族,他也知道她是想从他嘴里得到景华王朝的军防情报,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演戏,也清楚对方是在将计就计,相互比拼演技,比拼智谋,比拼着……真情和假意。
那是一场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所谓的聪明人都明白,绝对的假意是换不来真情的,想要通过对方在到自己的目的,就得拿真心换真心,谁付出的真心少,谁陷入感情漩涡浅,谁就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他们都输了。
沉默了许久,玉轻尘又问道:“后悔吗?”
“不后悔,也后悔。”云安然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酒,间或慢慢地道,“不后悔刺出那一剑,后悔当初把感情放得太深,让那把剑,成为了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所以,那场血色浪漫后,他,云安然,再也见不得尸体。
于是,武将世家的云家嫡孙,终其一生,不能上战场。
月华如霜,梅香细细,沉默中,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深思中的二人:“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二人转头望去,都是一怔,只见慕晚晴身着柳绿衣裳,披着葱黄斗篷,颈边镶着一圈白狐狸毛,朝着梅树跑过来,月光中,娇嫩的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迎春花,顿时为这寒冷的夜平添三分暖意。
玉轻尘微怔:“你怎么出来了?”
慕晚晴笑道:“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们呢?”
云安然失笑道:“哟,今晚是不眠之夜啊,大家伙统统都睡不着了。”
说话间,慕晚晴已经到了跟前,一股酒味迎面袭来,不禁眉头一皱,盯着云安然拿酒葫芦的手,再闻闻玉轻尘身上的浓浓酒味,脸慢慢地黑了下来,阴森森地叫道:“公子,云安然——”
“呃……”两人干笑着,各自转头:“那个,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正是正是!”
“你们两个!”慕晚晴黑着脸,看着“装傻二人组”,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怒吼道:“公子,云安然,你们一个病,一个伤,喝什么酒啊?都不要命了是不是?酒葫芦交出来!”
云安然耸耸肩,递了过去。
慕晚晴接过酒葫芦,仰头就是一口。
原本心虚的二人顿时目瞪口呆,玉轻尘咳嗽一声,转过头,当做没看见,云安然却没那么好说话,上前一把夺过青玉葫芦,瞪了她一眼,道:“还说我们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酒成何体统?”说着,手一倾,将酒葫芦里的酒整个倒了个干净。
慕晚晴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苦着脸,道:“又苦又辣,好难喝!”
云安然气结:“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078章
“本来就是又苦又辣,还不许人说不成?”慕晚晴理直气壮地回瞪过去,喃喃道:“真不懂你们男人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云安然白了她一眼,问道:“喂,你为什么睡不着啊?”
慕晚晴撇撇嘴,没答话。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中因为莫言歌!
街头重逢,她下意识地躲藏,后来因为云安然重伤,她又求医问药;窗外乍见,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就被喊痛的云安然叫了过去。两次相见,都没有给她时间细想,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才有时间思量她与莫言歌的情形,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他。
如果只是单纯问她想不想见,那必然是想的。
可是,如果问她要不要去见,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小凡说过,爱情中的选择,能够让一个最果决的人进退维谷,因为太过在乎,就分外的患得患失。洒脱无谓如她,想了许久,竟也没能下定决心。可是,就在她去取药材的时候,却从药铺的人口中得知,忠勇亲王今天要离开清河县。
再一次,她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药材散落一地。
过了很久,她才模糊地想到,若非离开,又何须偌大声势?莫言歌,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脚已经像有意识一样,带着她向他离开的北城门狂奔而去。然而,等到她赶到时,早已经人去尘散,只剩下空荡荡的官道和三三两两回城的人。那一刻,突然难言的复杂情绪涌起,涨得她胸口闷闷的疼,让她沿着追着他逝去的道路狂奔起来,一直追到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才终于哭出声来。
她还不曾下定决心,他就已经绝然离去!
原来,他们之间掌握主动权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可是,她觉得好委屈,明明是他不相信她,明明是她被冤屈,明明是她被逐出府,沦落街头,明明是她被人追杀,明明是她昏倒路旁……明明从头到尾,委屈的是她,受苦受累的是她,明明是他对不起她,为什么,现在却是她在追逐他的脚步?
为什么?
她瘫坐在地上,泪如泉涌。
幸好还有一个受伤的云安然,能够让她在之后的几天分神,加上云安然不正经惯了,两人整天嘻嘻哈哈,打闹嘲讽,才让她那伤痛悲伤地情绪慢慢舒缓下来,直到今夜,独待床栏,安静的深夜里,那些或悲或喜的过往突然纷至沓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扰得她难以安眠,实在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却碰上同样无眠的公子和云安然。
云安然倒也罢了,必定是跟那位漠沙族公主有关,可是,公子呢?
“公子,你是不是不舒服?”白天的惊变犹在眼前,慕晚晴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玉轻尘知道她的忧虑,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没有。”
“哦,那就好。”
既然不是身体的缘故,那大概就像云安然和她一样,是有心事吧?慕晚晴不再追问,只仰头望月,还不到十五,月亮将圆未圆,带着那些微的缺憾,静静地悬挂在夜空中,飞霜洒雪,这样的寂静,这样的凄寒,放纵着众人心底的哀思,如丝如缕,伴着淡淡梅香,环绕周身。
往事如潮,慕晚晴不禁幽幽叹息。
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云安然和玉轻尘的轻叹,如飞絮般轻飘朦胧。
三人都是一怔,相互对望,忽然又都笑了起来,有感伤,有苦涩,也有同是天下沦落人的相知相惜。最后,还是慕晚晴忍不住,道:“哎,别都这样呀!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实在不是我们的风格,不如,我们找点好玩的事情做!这样好了,我教你们玩游戏好不好?”
云安然举起双手,摇摇头,道:“别扯上我。”说着,向旁边的玉轻尘努嘴,道:“我敢打赌,她会玩的游戏,一定幼稚的很,你信不信?”
玉轻尘微笑,问道:“什么游戏?”
“还是公子好,不像某人!”慕晚晴笑道,朝着云安然扮个鬼脸,道,“游戏很简单的,叫两只小蜜蜂,我给你们做示范。”说着,双手举起,放到头顶,上下扇动着,嘴里琅琅地念道:“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呀飞呀,然后就剪刀石头布,赢了的人假装去打输了的人的脸,输了的人要假装痛喊,做出被打的样子。”
玉轻尘一时有些无言。
“我就说吧,肯定幼稚得要命!”云安然在旁边笑得直打滚,边拍腿边向慕晚晴笑道,“晚晴妹妹,你真是……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活宝啊?我发誓,我这辈子真没见过比你更可爱的女孩了!”
“好稀罕么?”慕晚晴朝他吐吐舌头,满怀希望地看着玉轻尘,“公子,要不要一起玩?”
“这……”玉轻尘一时犹豫不决。
慕晚晴更加可怜兮兮地望过去:“公子!”
玉轻尘终究还是投降了,叹了口气,道:“好吧。”
“就知道公子是好了!”慕晚晴顿时欢呼雀跃,搓了搓手,做好准备,道:“好了,开始!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呀飞呀,哦哦,我赢了!公子,小心喽,嘿嘿……”说着,咳嗽两声,不怀好意地笑着,做出打耳光的手势“啪啪!”
玉轻尘勉为其难地摇了摇头,嘴张了张,当喊过了。
对于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慕晚晴极其不满,跺脚道:“公子,你认真一点好不好?要很大声地喊出来,啊啊,这样才像被打了,你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学说话呢!”
“哈哈……”云安然在旁捧腹大笑,“玉三公子,我太同情你了!”
玉轻尘额头有细汗滴落:“下一次下一次”
“好,下次就下次!再开始,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飞呀……”
玉轻尘生性冷淡,哪里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完全是舍命陪君子。一开始,他十分拘谨,动作僵硬,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而慕晚晴则截然相反,声音兴奋,动作夸张,时不时地嘲笑他,洒落一地的笑声。慢慢的,不知是刚刚喝的酒醉意上涌,还是被慕晚晴所感染,玉轻尘渐渐放开心境,动作自然起来,而那银铃般的笑声中,也渐渐掺杂起他难得的笑,从微弱到响亮,从拘谨到放纵,从复杂到纯粹,久久不绝。
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幼稚的话语和动作散了出去,又有什么东西涌了进来。
玩着玩着,玉轻尘渐渐忘了自己行为的幼稚,开始认真地去玩这个游戏,眼睛越来越明亮,笑意越来越浓郁,神采越来越飞扬,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中,浑身流光溢彩,惊艳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两人越玩越开心,笑声越来越大,原本在笑的云安然却慢慢笑不出来了。
甚至,看着两人在那里玩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游戏,他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似乎被他们的快乐排斥在外。
正巧慕晚晴又输了,玉轻尘一边笑一边毫不客气的挥手便打,慕晚晴大声地喊着“啊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笑不可抑,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两步,一头撞进云安然的怀里,却依旧笑得恣肆。
云安然扶着她站好,颇有些不是滋味地道:“喂,你们两个不是刚才喝酒喝醉了吧?”
慕晚晴撩了撩鬓角,笑道:“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云安然颇有些心动,表面却不屑一顾:“切,我才没你们那么幼稚呢!”
可惜,这种掩饰,玉轻尘一眼就看穿了,似笑非笑地道:“云公子,你确定不要一起玩吗?”
云安然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了,撇撇嘴,道:“三个人怎么玩?”
“谁赢了谁打人,谁输了谁挨打呗!要是都没输赢,就继续下一次。”
于是,原本二人对决变成三人混战,正巧第一局就是云安然输,他的喊声那叫一声惨烈悲壮啊,直冲云霄,惹得慕晚晴直拿拳头捶他,边笑边骂:“云安然,你喊那么夸张干嘛?只是一个耳光,你不用喊得跟杀猪一样吧!你也不怕扰人清梦啊?”
云安然边笑边躲,道:“什么杀猪啊,我这叫演技,演技,你们听,多逼真呀!”
加入了云安然这个惯于搞怪的家伙,原本就乐呵的游戏更是状况百出,笑意肆漫,令这寒夜也温暖起来:“公子,我明明看见你出的石头,见我也出石头就张开五指装布,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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