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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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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竟然异常的悲惨!”

“悲惨?”慕晚晴怀疑地道,“她与林冽夫妻恩爱,怎么会悲惨?”

“慕姑娘,你不知道,林冽他——他根本就是个畜生!”高远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恨恨地道,“想容刚嫁进林家的时候,他贪图想容的美色,确实曾待她甚好,可是后来,他厌腻了,想容又一直没有子嗣,他就又娶了一房妾室,表面上对想容很好,私下无人时却开始虐待想容,打她,骂她,却又恐吓她,不许她跟孟敛光说一个字!如果说,她就会更惨!”

慕晚晴惊呆了,她完全无法想象,林冽跟孟想容的夫妻生活,竟然……是这样?

067章

高远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荡的心情,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讲述他跟孟想容的故事。

“我的祖辈曾是仵作,到我爷爷这代,已经洗手,不再当仵作了,可是,我曾祖父的绝艺,爷爷却还是学到了些,也曾因为情面,帮人验尸。那一年,连州按察使有个案子,请我爷爷帮忙验尸,我随着爷爷一道前去连州,那时候,孟敛光还不是温州左布政使,而是连州按察使手下一个参议。就在那里,我见到了想容,那一看,我十七岁,而她,只有十五岁,还不曾嫁人,还只是孟家的大小姐。”

说到这,高远微微顿了顿,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初遇的情形,唏嘘感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我永远都记得那天的情形,那是条热闹的长街,她站在街边的摊铺上,拿着一条络子看,而我,刚好转过那一条巷子,第一眼就看见了她,而她,就像感觉到了一样,转过头,看着我,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一笑,那一瞬间,然后,整个街道都好像不存在了,天地之间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一样。”

说着说着,他神情恍惚起来,眼睛却异常的明亮,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异样的情绪里。

云安然看了看同样安静沉默的慕晚晴和玉轻尘,叹了口气,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高远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怔了怔,幽幽叹息,才低头又道,“然后,我随着爷爷住在按察使府,她跟着父亲也住在那里,她家教很严,我们很难见面,就算偶尔相遇,也不敢多说话,怕被人看出来,可是,即使如此,我对她却越来越喜欢,终于,我向孟敛光提亲了。”

云安然随口道:“孟敛光想必没答应喽?”

“不。”高远摇摇头,“他答应了。”

云安然蹙眉:“那孟想容为什么会嫁给林冽?”

“当时,孟敛光说,我只是一介布衣,未免委屈了想容,要我去参加科举,等我有了功名就为我们举办婚事,我信以为真,就去了。原本,我对科举没什么兴趣的,可是,为了想容,我拼了命地读书,只想着有朝一日,风风光光地迎娶她。结果,就在我回乡参加乡试前夕,却传来了她与林家定亲的消息,我拼命地赶了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花轿抬入林府的大门。”

说到这,高远神情凄然,双眼微闭,泪珠滚滚而下。

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看着他满面的泪,云安然也不觉有些恻然。

“我去找孟敛光理论,他却根本不承认曾说过这些话,还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我这才明白,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把想容许配给我。虽然我们家已经三代不曾为仵作,但在他眼里,我却还是贱民,远远配不上他的爱女,他之所以那样说,大概只是为了敷衍我,把我打发回乡,以免我跟想容情急之下私奔,而我,就上当了,眼睁睁地看着想容成为别人的妻子!”

云安然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就算你跟孟想容真的有情,但她已经嫁入林府,成为林冽的妻子,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不该再与她有什么瓜葛,这样一来,反而害了她。”

“我自然明白,我也是这样做的。”高远轻轻道,“想容嫁入林家后,我的心就像掏空了一样,乡试自然也没有参加。我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林冽能够善待想容,只要想容能快快乐乐地过一生,我高远就算死也值得了!再后来,家乡发生了瘟疫,家里的人相继染上了瘟疫,只我一个人侥幸逃过,没有了想容,也没有了家人,在这尘世我已经了无牵挂,于是就自我放逐,到处游荡,走遍了天南海北。”

“三年过去了,我原本以为想容会在我心里越来越淡,可是,没有,我越来越思念她,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来到了傅阳县。我拼命地对自己说,我只要再见想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知道她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当我看见她跟她的夫君站在一起,像神仙眷侣一样,尽管我整颗心都要撕裂开来,却还是对自己说,这样就够了,够了,可是,没想到……”

他闭上眼,神情痛楚。

“没想到,就在次日,林府就举办了喜事,林冽他……他娶了一房妾室!我约想容出来,问她到对是怎么回事,想容不肯说,只要我走,后来,禁不起我的一再追问,她才告诉我实情,我这才知道,这三年来,想容她过得有多辛苦,多悲惨!”

“悲惨?”云安然忍不住质疑,“我虽然到傅阳县时间不长,却也常听人说,林冽与孟想容恩爱异常,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怎么会辛苦?又怎么会悲惨?”

“那是你被林冽骗了!不只是你,所有人都被他骗了!”高远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恼恨地道,“他根本就是一股畜生,虚伪,暴虐,独占欲强,沽名钓誉!想容刚嫁进林家的时候,他贪图想容的美色,确实曾待她甚好,可是后来,他厌腻了,表面上依然对想容很好,私下无人时却开始虐待想容,打她,骂她,却又警告她,不许对别人说起,他瞒过了所有人,就连想容的贴身丫鬟也没察觉他的真面目,大家都以为他与想容恩爱异常,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下,众人都怔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林冽与孟想容恩爱的背后,竟是这般的悲惨。

“我听了,怒不可遏,当即就要带想容离开,可是,想容她却不肯,她说,她既然嫁进了林家,就是林家的人,只能认命,我们……只有等来世再续前缘!我没有办法说服她,却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就假借求学的名义,在傅阳县住了下来,一住便是三年。”

“三年来,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说服她,却始终无法如愿,直到三个月前,想容突然跟我说,她愿意跟我走,我自然很高兴,就开始安排相关事宜。可是……林冽一直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加上想容的父亲的缘故,即使他对想容已经没有了太多感情,却还是对她看得很严,我们试过很多次方法,却都失败了。”

说着,他抬起眼,看了眼慕晚晴,神情凄然。

云安然隐约觉得,那一瞥中,似乎有着些许别的意味,甚至怨怼,不觉一怔,垂眉微思,忽然一惊,想起之前听说的孟想容中毒假死,被慕晚晴救回之事,难道……

“那次,孟想容假死之事,是你们为了离开林府而安排的吗?”

就在云安然思索的时候,慕晚晴忽然开口,声音似乎很平静,却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

“既然慕姑娘猜到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高远痛楚地道,“那是一个云游僧人的药方,他历游多地,花费了十几年功夫,才配成了一剂药,我花费重金从他手里购得,叫想容找合适的时机服下去,可是……没想到……却又遇见了慕姑娘,竟然察觉到她的异常,将她救转过来。”

果然如此么?早在高远说起他跟孟想容的故事时,慕晚晴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她闭上了眼,微微皱眉,心中波澜汹涌。既内疚又痛楚。

她只是想救人而已,结果却……

想要救人,错了么?

“也许这就是命,是我跟想容的命!”高远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凄然,“之后,林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越发看她看得严了,更加没有逃走的机会。事情一天天地拖了下来,直到想容她……”

高远哽咽着,低下头,捂着脸,传出了低低的抽噎声。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风透窗吹了进来,吹起众人的头发,吹着那一张张各怀心事的脸。许久,玉轻尘开口道:“你跟孟想容的事情,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没有,”高远摇摇头,“连想容身边的贴身丫头都不知道。”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在傅阳长街的一个拐弯口,有一个很隐蔽的缺口,我们约定,有什么事情,就写了纸条,藏在那里,对方一看便知。”

玉轻尘继续问道:“你去过孟想容的房间吗?”

高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就在想容出事的当天,我还曾经去过,因为想容告诉我说,那一天,府里后院应该没什么人,让我找机会去见她。没想到……”

“当时,孟想容有没有什么异样?”

高远摇摇头:“没有,只是显得有些累,她问我,我们还能不能离开,我告诉她我正在想办法,让她暂时等一等,她沉默了会,就推说累了,想要睡,要我走。我当时见她神色确实有些疲累,劝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没想到,她已经有了死志,所以才故意遣开我!”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玉轻尘望了眼慕晚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跟孟想容,你们两个人有没有……”

高远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许久才道:“我前几天听说,慕姑娘在验尸的时候,发现想容已有身孕,我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答应跟我离开……我想,她后来一定是绝望了,才会走上那一条路。想容,你太傻了,如果你告诉我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就算死,我也会保护你跟孩子无恙的!”

玉轻尘顿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再问话。

高远忽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玉轻尘跟前,郑重地磕了个头,泣道:“玉大人,慕姑娘,我求你们一件事。”

玉轻尘已经猜到他所求为何:“你想求本官帮你隐瞒你和孟想容之事?”

“正是!想容她是苦命人,生前受苦,我真的不想她死还要背负一个不贞的骂名。”高远跪着,半垂着头,伤怀道:“我知道,我与想容的事情,虽然情有可原,却是理无可恕,在怎么说,也是错的,而傅阳出了如此命案,又有孟敛光再次,玉大人和慕姑娘也不得不给他一个交代,既如此,不如让我来了解此事吧,就说我趁林府众人都在前院看戏,偷溜进去,意欲偷到,被林少夫人察觉,一时恐惧,便杀人灭口。反正,想容死后,我也几次萌生死念,不如趁此机会一并了结,也全了想容的声名。”

说着,深深地叩下头去:“还请玉大人和慕姑娘成全我。”

玉轻尘审视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待本官查清此案,再行论断吧。”

***********

夜色如墨,泼染了天地,一弯新月钩挂在天际,如娥眉般娟秀清柔,与周围璀璨的明星交相辉映,晕出淡淡清辉,为这寂寂深夜蒙上一层轻纱,朦胧淡邈,如诗如画。

慕晚晴独倚栏杆,遥望天际,神情寥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件温暖而轻柔的披风轻轻地盖上了她的肩膀,慕晚晴一怔,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孤洁的纯白,纯白的衣衫,纯白的柔毛披风,没有任何花纹,简单而纯净,在这幽静的月色下,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俊雅飘逸,好似神仙中人一般。

“公子。”

玉轻尘微微一笑,漫步走下旁边的台阶,仰头望月:“还没睡?”

“嗯,”慕晚晴轻声道。

“在想高远和孟想容的事情?”

“嗯。”

玉轻尘眉宇微敛,侧身靠着旁边的圆柱,静静地道:“我派人查证过高远的话,他跟孟想容的事情自然没人知道,倒是找到了当时的连州按察使,说起高远,他还有印象,说他确实曾在七年前请高远的爷爷相助一个案子,高远的爷爷带着高远在按察使府住过一段时间,后来,高远的家乡发生瘟疫,家人全部丧生,说到这里,那人还十分唏嘘,他说,高远的爷爷虽然不是仵作,但他的验尸技艺十分的高超。我也查过高远的资料,他确实曾以求学为名,游历各地,他的户籍文牒上有各府州县的印章,应该没错。”

慕晚晴一怔:“公子你怀疑他在说谎?”

“也不全是,”玉轻尘淡淡道,“只是小心一些罢了,不过,凡是不妄下结论,再说,你没发现吗?高远所说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却没有任何证人能够证明。”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慕晚晴幽幽道,“他在讲述往事的时候,那个哀伤的情绪,不像是假的,尤其,当他说到自己眼睁睁看着孟想容的花轿抬入林府时,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还有后来说到林冽时,那种痛恨的模样,我能感觉到那是真的。”

玉轻尘无言。

其实,他也感觉出高远的话不似作伪,但是,看着慕晚晴为了孟想容中毒之事而内疚,情绪低落,他心中难受,忍不住想要去验证其他的可能性,只是结果,并不如人愿而已。

“其实,你不必为那件事内疚的。”

“我知道,只是……”慕晚晴明白他的心意,对他微微一笑,眼眸中却还是慢慢的落寞,“我还是会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救孟想容,会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她跟高远已经离开了傅阳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过得很好?”

“可是,当时你并不知道事情的这样的。”玉轻尘沉吟着道,“那种情况,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救人,谁又能想到,这背后有如此复杂的故事呢?”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慕晚晴负疚地道,“按常理来说,中了河豚的毒,最快不到一刻钟就会死亡,最迟也不过三个时辰而已,而孟想容却一直支撑了将近六个时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当时只以为,那是奇迹,是她舍不得林冽,想要活下去,所以有了这样的奇迹。”

“奇迹?”玉轻尘神色微顿,轻轻道,“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吗?”

慕晚晴想了想,用力地一点头:“我相信有。”

“是吗?”玉轻尘的声音轻得几乎近于飘渺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的话……许久,他转头望向慕晚晴,忽然一笑,道,“你现在,终于像我认识的晚晴了。”

慕晚晴一怔:“什么意思?”

“我一直都记得,在那茫茫大海,任谁看都是没有活路的情况,你却还是一脸的相信,相信你一定会活下去!而不是这几天一直愁眉苦脸,沉默寡言的样子。我想,孟想容的案子,大概又勾起你对你父亲的记忆了,所以,你分外的不能原谅你自己,可是,晚晴,就算孟想容真是自杀,那也是她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你说的,我都懂。”慕晚晴苦笑了下,“可是,心里面还是会觉得难受。”

“那是因为,你对自己太苛刻了。”玉轻尘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晚晴,你从来不曾记得你为别人做过什么,更不曾因此恃骄,可是,只要你有对不起别人的地方,哪怕只是无意,你也会负疚许多。其实,不用的。”

“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玉轻尘叹了口气,笑问道,“晚晴,遇到一个将死之人,你能够救她,救还是不救?”

“当然救了!”慕晚晴毫不犹豫地道,随即又迟疑道,“可是,这次不一样,如果我能警觉一点,能够察觉到事情不对,能够把事情弄清楚了再——”

“那就来不及了!”玉轻尘白了她一眼,道,“晚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孟想容跟林冽真的恩爱夫妻,如果没有高远这回事,遇上还有一口气的孟想容,你还想这么多,等到你确定她应该救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断气,这样,你是不是也要负疚呢?是不是也要想,如果当初我能当机立断,她就不会死?”

“这——”慕晚晴顿时傻眼了。

玉轻尘看着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许久才慢慢敛了笑,沉声道:“晚晴,我们都只是凡人,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得完美,只要心无杂念,尽心竭力,就够了。”

068章

解开了心事,慕晚晴的头脑立刻敏锐起来“公子,你的意思是说……”

玉轻尘轻声道:“采青说过,孟想容曾经跟柳如烟发生争执,之后,孟想容看柳如烟的眼神都是冷的,会不会是因为柳如烟发现了孟想容跟高远的事情,也许就跟那块玉佩有关,然后就告诉了林冽,所以儿女才争执的?这大概也是柳如烟不愿意说起此事的缘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慕晚晴思索着。

“孟想容过世后,林冽是表现得最激动的人,我以前以为,那是因为他对孟想容的感情很深,可是,如果高远所言属实,那林冽对孟想容的感情并没有这么深,那么,这些举动就显得很可疑了。而且上次孟想容中毒之事,明显是有疑点的,如果林冽真的对孟想容用心,应该不会那样草草了事。”

见慕晚晴从低沉颓废中走出,重新焕发出光彩,玉轻尘微微一笑,心中意足。

“关于这一点,我起初以为,孟想容是孟敛光的爱女,如果定性为意外中毒,那么,林亦轩父子面对孟敛光时所承受的压力就小得多,所以,尽管事有可疑,他们却不愿深究。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可疑。”玉轻尘说得低沉缓慢,“你曾在孟想容的身上发现鞭痕,你也说过,在闻家药铺看见孟想容的时候,她虽然在笑,可眼里却藏着忧愁,这跟高远所讲述的孟想容的情形相符。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林冽就是一个暴虐而富有独占欲的人,如果他知道孟想容跟高远的私情,会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孟想容?”

“而且,林府的下人曾经供说,看见疑似林冽的身影往后院而去,那林冽就很有可疑!”

慕晚晴越说越兴奋,眼眸都发亮了,忽然间又想到什么,又有些泄气,颓然道:“可惜,这都是只是我们的猜测,到现在为止,除了那名下人模糊的证词,没有一点能证明林冽是凶手的证据!”

玉轻尘失笑:“有了方向,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去找证据,不用这么急的。”

“也对!”慕晚晴有些疑惑地摸摸脸颊,“奇怪了,我怎么就在这个案子上这么沉不住气呢?”

玉轻尘微微敛眉,凝视着她,忽然笑了笑,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你大概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下,我们明天到林府去,再询问众人,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因为生病的关系,他的手总是微微有点凉,可是,那笑容,那声音,却又温暖得令人跟沉醉。

只是,在朦胧的月色下,连这份温暖也朦胧得飘渺悠散,如真似幻,慕晚晴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念,却快得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随即灿然一笑,点点头:“嗯,跟公子说了这会儿,觉得心里好了些,倒真是困了,那我去睡了!”

玉轻尘点点头。

“对了!”已经跑过走廊,慕晚晴忽然又转身,从圆柱后面探出头来,柔顺的青丝在月色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对着玉轻尘挥挥手,嫣然一笑,“公子,你也早点睡!”说完,欢蹦乱跳地回房睡觉去了。

月照庭院,清光满地,在这孤寂的深秋中,安静而冷清。

微笑着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庭院深处,玉轻尘的神情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无波,怔怔然立着,没有了她,这个院子好像突然变得萧条寂寥,毫无生机。

许久,他低头,凝视着曾经触过那温暖的右手,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对自己说:“轻尘,早点睡。”

玉轻尘微微一笑,仰起头,闭上眼,轻声道:“好。”

*************

次日,二人再去林府,同行的自然少不了云安然和左大安。四人先到早市吃了早点,便直接往林府来了,刚走到半道,忽见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旁边的银饰店出来,云鬓花颜,罗衫长裙,静颜敛笑,依然光彩照人,正是林府的姨娘柳如烟。

慕晚晴和玉轻尘相对而笑,想要了解林冽的为人品性,还有比柳如烟更好的询问人选吗?

玉轻尘笑道:“我先跟云公子和大安一起去林府,你去 会柳如烟,都是女子,说起话来也方便些。”说着,转身跟云安然低声说了几句,三人便转身,从另外一条道路绕去林府。

“柳姨娘。”

柳如烟正低头默默,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忽然被叫,顿时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只见慕晚晴身着银红绸衫,腰间随便系着一条淡粉腰带,披着米白披风,看来伶俐精炼,下意识地一惊,往后退了一步,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静下来,薄嗔道:“慕姑娘,你吓了我一跳。”

说着,手拿着汗巾,轻拍着胸口,娇媚动人。

“呦,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慕晚晴嫣然一笑,冲着她福了福,道,“我给你赔罪了。”

柳如烟哪里敢受,忙回礼道:“慕姑娘客气了。”

“柳姨娘这是准备去哪里?”

柳如烟顿了顿,道:“没什么,只是前几天央了县里一位绣娘素云姐姐帮我绣了几条帕子,正要去取。”

“素云?”慕晚晴一怔,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心中暗喜,笑道,“是连素云姐姐么?真是巧了,我正好也求她帮我做了几件活计,正要去瞧瞧进度怎样。正好一道!”

柳如烟一怔,随即笑道:“也好。”

轻松赖上了柳如烟,慕晚晴心中稍定,转眼,见柳如烟神色沉静如水,眼眸微垂,淡淡地瞧着前方,便知道她心中正自戒备,便先不提林府命案,闲话般道:“对了,柳姨娘你不是温州人士吧?”

柳如烟摇摇头:“不是。”

“那你原籍是哪里啊?”

柳如烟神色微顿,眼眸慢慢垂了下来,沉默了会儿,才缓缓道:“妾身自幼被卖,之后随着拐子颠簸流离,早已经不记得原籍何处了。”

“哦,”慕晚晴歉然道,“对不起啊!”

柳如烟摇摇头:“没什么。”话语低沉,几不可闻,神色也微微黯淡下来。

慕晚晴急忙将话题转开,随便聊了些胭脂衣饰,柳如烟神色慢慢回暖,言语也多了起来,似乎已卸下心防。见时机成熟,慕晚晴故作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啧啧赞道:“柳姨娘真是花容月貌,林公子又是少年英俊,你们二人到真是一对璧人!林公子一定很宠爱柳姨娘吧?”

柳如烟扫了眼慕晚晴,顿时又警觉起来,谨慎地道:“夫君对妾身确实很好。”

“这就是了,林公子看起来温文尔雅,想必待人更是温柔宽厚,柳姨娘能够嫁得这样的丈夫,也是福气啊!”

柳如烟神色微微一僵,眼眸中掠过一抹忧伤,转瞬即逝,只微微一笑,却没有接话。

这一系列的神色变幻,并没有逃过慕晚晴的眼睛,她不禁暗自沉吟,看柳如烟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恐怕林冽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气,这中间大有玄机啊!

似乎被慕晚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柳如烟微微侧了侧身,问道:“慕姑娘,不知道少夫人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头绪?什么时候我们能领回少夫人的遗体,让她入土为安呢?”

“哦,这个呀,暂时还不能定论!”慕晚晴眼珠一转,装出一副秀眉深锁,似乎有什么事情苦恼一般的模样,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哎,柳姨娘,你跟少夫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如烟目光一闪,问道:“慕姑娘指的是哪方面?”

“就是,就是……哎呦!”慕晚晴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脚,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听说,林少夫人好像……好像红杏出墙呢!”

柳如烟倒吸一口冷气,侧头,瞧着慕晚晴,好一会儿才按耐住不稳的呼吸,勉强笑道:“怎么会呢?少夫人为人温婉庄重,又与夫君鹣鲽情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想必是慕姑娘误听谣传了。”

“谣传?”慕晚晴蹙眉,神秘地道,“柳姨娘还记不记得公子给你看的那块玉佩?”

许久,柳如烟才慢慢点了点头。

“林少夫人的贴身丫鬟采青说了,那块玉佩不是林少夫人的,也不是林公子的,这不是很奇怪吗?我看,说不定就是别人送给林少夫人作为定情信物的。我看,这事八成准,柳姨娘你说呢?”

“我不知道。”柳如烟顾不得回答,有些慌乱地低头,神思恍惚。

“不知道?”慕晚晴定眸瞧着她,趁着她神思慌乱,越性便诈她一诈,慢悠悠地道,“柳姨娘怎么会不知道呢?当日,林少夫人不是还因为这块玉佩的事情跟你吵了一架吗?”

柳如烟悚然而惊,蓦然抬头,看着慕晚晴,怔愕难言。

慕晚晴慢条斯理地道:“柳姨娘,你真以为那天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069章

柳如烟浑身一震,慌乱地看着慕晚晴,眼神不住地飘忽,手足无措地向旁边走了几步,心慌意乱下不曾注意,却撞到一名女子的怀中。

“如烟,你怎么了?”

被撞倒的女子正是从院落里出来的连素云,原来,慕晚晴跟柳如烟说话间,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连素云住的地方。见柳如烟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连素云不禁一怔,随口问了问。

柳如烟早慌了神,哪里还记得取帕子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奇怪,如烟这是怎么了?”望着柳如烟远去的身影,连素云自言自语道,疑惑难解,转头看见慕晚晴,顿时又是一笑,朝着她福了福,道,“慕晚晴,难得见你来。是来看你要的东西吗?不好意思,才做好了一套。”

“哦,那个不急。”慕晚晴毫不在意,问道,“素云姐,你跟柳姨娘很熟吗?”

因为,刚才她听到连素云叫柳姨娘“如烟”。

“嗯,”连素云点了点,“我们之前就认识,没想到在傅阳县又遇到了。”

“哦?”慕晚晴好奇地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见慕晚晴感兴趣,连素云微微犹豫了下,撩了撩鬓边的头发,轻声道,“我原本是青州人士,五年前,青州发生暴乱,我的亲人全部罹难,只剩我一个人孤身漂泊。我是在临州遇见她的,那时候,她刚被卖进一个梨园,遇上一个不好的客人,与她调笑,如烟天性倔强,不肯相从,得罪了那人,被梨园主人打得很惨,我不忍心,就帮她说了几句话,撇开了事端。我们是因此相识的。”

“哦?”慕晚晴一怔,“听你这样说,柳姨娘的身世也很可怜。”

“是啊!”连素云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帮过她,如烟对我也有几分感激,加上后来的谈话,才发现我们都是青州人,身世相同,背井离乡,同病相怜之下,就更加投契了。”

慕晚晴微微蹙眉:“这么说,柳姨娘也是青州人?”

“嗯,不过,她不是州里的人,而是连安县人。”连素云叹息道,“如烟曾经告诉过我,她家里也算诗书世家,可是,她的父母贪图巨额聘礼,偷偷将她许给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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