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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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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学自己说话的语调,慕晚晴不觉一笑。

“对了,你刚刚在验尸时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能不能给我解释下?”

“好啊!”虽然玉轻尘答应过会活着,但是,说实话,看着他依然万事漫不经心的模样,慕晚晴还真不敢深信,掉以轻心,见他似乎对验尸有兴趣,心中开心,当然倾囊以授,将刚才自己提到的法医学名词一一讲解,末了,问道:“公子,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玉轻尘淡淡道:“暂时看不出什么来,还要等问话过后再说。”

“我也这样觉得。”慕晚晴点头,“不过,这次得公子你去问话了。不然,林主簿一家倒也算了,那个孟右布政使我可搞不得。”

玉轻尘淡淡一笑,成竹在胸:“放心,他会很乖巧的。”

“嗯?”慕晚晴惑然。

谁知道,竟然真给玉轻尘说中了,等他们从案发房间出来,将众人召集在大厅问案时,这位原本暴跳如雷的温州右布政使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但却安静了许多,居然安安份份地坐在一边,铁青着脸听着他们的问答。

奉过茶点,林亦轩便将经过慢慢道来。

事情发生在前天下午,那天是林冽的寿辰,加上之前孟想容死而复生,以及孟敛光、孟想容的到来,种种事情混杂在一起,林府自然要大肆庆祝,请来戏班杂耍,锣鼓喧天,举府欢贺。孟想容大病初愈,身体犹弱,勉强坐了一会儿,便推说身体不适,回房去了。众人都在外院看戏,也没注意,到了晚膳时候,遣丫鬟去叫她,却发现她白绫悬梁,顿时合府震动,忙乱不堪。

玉轻尘便示意慕晚晴问话。

“林少夫人是什么时候退席的?又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悬梁的?”

这么细节的问题,林亦轩自然答不上来,便叫了孟想容的贴身丫鬟采青上来回话。这个小丫头眼圈泛红,显是已经哭了好几场了,听了慕晚晴的问话,想了想,道:“少夫人大概是未时末离的宴席,奴婢本要跟上去服侍,少夫人说不必了,她只是有些乏累,想回去睡会儿,不用侍候。因府里难得这么热闹,奴婢贪着看戏,便没跟上去。后来快酉时了,府里要开晚膳,要奴婢去问问少夫人要不要一起用膳,谁知道,奴婢到了房里,却看见……却看见……”说着,一副又害怕又伤心的模样。

慕晚晴暗暗自记了,又问道:“你进屋的时候,门窗有没有锁?”

“门是虚掩的,窗户却是关着的,因为少夫人身体弱,吹不得风,所以窗户一向是不开的。”

“发现少夫人悬梁后,你做了什么?”

采青怯生生地道:“奴婢当时吓坏了,好一会热才想起来喊人,后来,少夫人的另一个丫鬟采蓝闻声赶来,我们两个一起把少夫人放了下来,放到床上,可是,少夫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把少夫人放下来的时候,她的皮肤温度有没有比平时冷?”

采青想了想,道:“这倒没有,当时少夫人的身体还跟平时差不多,还很温和。”

“那你把少夫人放在床上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当时床铺是什么样的?被褥是摊开的,还是叠好的?”

“是叠好的。”采青回答得很肯定,“当时奴婢还很奇怪,因为少夫人说了她觉得困倦,要睡觉,可是,被褥却没有摊开,还好好地叠放在那里。”

慕晚晴想了想,问道:“那你有没有展开被褥,看里面是温的,还是冷的?”

“这个……奴婢没有。”采青咬了咬嘴唇,见慕晚晴面露失望之色,心中害怕,战战兢兢地问道,“慕姑娘,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耽误了救治少夫人?”

“没有。”慕晚晴摇摇头,“没什么,你接着说。”

她问被褥的问题,主要是想佐证孟想容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自杀,那她说回房休息很可能只是借口,回去之后就直接或者过了犹豫了一段时间就上吊了,那她就不可能展开被褥;相反,如果被褥是展开的,那孟想容他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总不能她睡觉睡到一半起来自杀吧?

而问及被褥温热与否,则是想证明被褥是一直叠着没动还是展开后又被人叠起。

可惜,这个小丫鬟不懂这些,没有注意到细节的问题。

“再后来,老爷、少爷、二奶奶和孟大人他们就赶来了,发现少夫人……之后,少爷一下子就愣住了,抱着少夫人一直喊她,孟大人和孟二小姐也一直哭,老爷也哭,然后就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自己站在门口,再不许别人进屋了。”

听到这,林亦轩连忙道:“这是卑职想起,玉大人曾经发过通告,说但凡有命案发生,除了必须的急救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以免破坏现场,所以,卑职才这样做的。”

“嗯。”玉轻尘点点头,“林主簿此举,帮了本县大忙。”

这一点,慕晚晴在采集指纹的时候已经跟他说过,林少夫人的卧室要比书院命案的现场保护得好得多,大多数指纹都很清晰,基本上没怎么被破坏。

林亦轩含泪道:“但愿能早日查出想容的死因!”

慕晚晴转向林亦轩,道:“敢问林主簿,案发后,都有谁进过案发房间?”

林亦轩想了想,道:“孟大人、孟二小姐、卑职、拙荆、冽儿、如烟以及采青采蓝两个丫头,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平时侍候想容的丫头婆子,如果慕姑娘需要,待会卑职让他们一一前来供姑娘问话。”

当然需要了,她要拿这些人的指纹去比对啊!

慕晚晴微微蹙眉:“如烟是什么人?”

林亦轩急忙解释道:“如烟是冽儿的妾室,只因想容嫁入林家六年,尚无子息,所以于两年前从牙子手里买了个十六岁的姑娘,收为妾室,就是如烟了。慕姑娘若有什么疑问,卑职将如烟唤来,慕姑娘问她便是。”说着,便叫人去叫了如烟过来。

慕晚晴一怔,心中郁闷。

上次见林冽跟孟想容夫妻恩爱,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了妾室,还两年了。不过,按照古代的规矩,“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子”是个很严重的罪名,六年无子,娶妾再理所当然不过,所以连旁边的孟大老爷也对此全无意见,稳坐如泰山。

md,这万恶的旧社会。

慕晚晴暗自腹诽不已,随口道:“那林少夫人也真是不幸,六年无子,如今终于有了身孕,却又发生这等不幸之事。”

此言一出,林亦轩顿时大惊:“想容有了身孕?”

慕晚晴一怔,跟玉轻尘对视一眼,问道:“林主簿不知道么?”

“从来不曾听冽儿和想容说过。”林亦轩怔愣着,向孟敛光看去,却也看到了一脸的迷茫,想必也不知道,更加疑惑,转向采青呵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成话,少夫人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来禀告?”

采青也是满脸茫然,连连磕头道:“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奴婢实在不知啊!”

居然连贴身丫鬟也不知道?众人都暗觉诧异,难不成是这小两口保密着,想要给众人一个惊喜?正想着,却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林冽犹自枯槁的容颜从门外闯入,急冲冲地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想容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他因为虚弱昏迷,刚刚醒来,听说众人在大厅查孟想容的死因,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林亦轩又是一怔,好一会儿才问道:“冽儿,你也不知道吗?”

“从来没听想容说起过!”林冽摇摇头,咬着牙,“这么说,我不仅没了想容,连我自己的孩子也没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可是,想容 如果有了孩子,她为什么要自杀?不对,从头到尾,想容根本就没有理由要自杀!一定是别人害死她的,一定是!”

这下,众人都怔住了,孟想容有了身孕,整个林府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林亦轩皱眉,沉吟道:“这倒奇了,怀有身孕,明明是喜事,想容这孩子为什么要瞒着呢?”

痛失爱女,孟敛光本就伤心,玉轻尘的事情又办砸了,刚才又经云安然一通吓,又惊又怕,原本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只因为云安然交代过不许再动玉轻尘和他身边的嗯,便一直隐忍不发,这会儿听林亦轩言语中有见疑之意顿时再不忍耐,一肚子的火冲着林亦轩发泄了出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敛光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是在怀疑想容的清白吗?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林冽的?告诉你,我们孟家家教最严,女儿都是从小就教导三从四德,言行举止,都要遵从女诫、内训,不许有半点差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失妇德之事?”

话音未落,门外便是一声脆喊:“云哥哥!”

紧接着,孟想裳身着素白衣裙,飞一样地朝着云安然扑了过去,不由分说挽住他的手臂,摇晃着,再将他上下好一通抚摸,娇声道:“云哥哥,你终于平安回来了!来了林府你也不告诉一声,人家还是听丫鬟们说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想裳快担心死你了!”

众人皆默然……

慕晚晴不禁抚额,孟二小姐呀,你也太不给你爹面子了!

众人畏于孟敛光的权势,不敢说话,更不敢笑,云安然却不怕,连被孟想裳“揩油”都忍了,双手一摊,似笑非笑地道:“孟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家教最严么?”

062章 神秘的玉佩

孟敛光气得脸发紫,冲着孟想裳怒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

孟想裳一向被娇宠惯了,哪里挨过这样的骂?一时间懵了,怔怔地看着孟敛光,忽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道:“你骂我?你居然骂我?我……我……”说着一跺脚,哭着跑出去了。

这边夹缠不清,那边,被传唤的如烟已经来了。

她刚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都顿了一顿,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缓步走进来的女子身上,素银装饰,淡蓝裙裳,低眉垂眼也无法掩盖的明艳惊人,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明眸,如一汪秋水,淡淡一转,便波光潋滟,既柔且媚,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缓缓上前。

“切身柳如烟,见过各位大人。”

慕晚晴也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凛——这女子,正是她初到林府那天隐藏在偏门后面看她的那张脸!不觉心中生疑,开口问道:“你是林冽的妾室?”

“是。”声音娇柔糯甜。

“你跟林少夫人感情如何?”

柳如烟抬眼,轻轻地看了眼慕晚晴,眼波如水,盈盈生辉,柔声道:“少夫人为何谦和,待妾身也是极好,平日有什么衣饰赏玩,也常赠与如烟,视若亲妹一般。”

“那你呢?”慕晚晴紧盯着她,追问道:“你怎么待林少夫人的?”

柳如烟微微一笑,道:“妾身自然奉之如姊!”

妻妾之间,感情会这样好?慕晚晴心中自然不信,但这种事情,柳如烟若存心隐瞒,一时之间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直接问道:“从林少夫人退席到被发现悬梁,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证?”

“回姑娘的话,当日是夫君的寿辰,妾身一直随侍左右,不曾离开过!”

慕晚晴转头去看林亦轩和林冽,二人都微微点头,证明其言不虚。

如果她一直呆在林亦轩和林冽身边,且不论孟想容到底是否她杀,这位柳如烟都没什么嫌疑,慕晚晴也不多问,让她在记录上按了手印,就让她去了,又向林亦轩问道:“林主簿,林少夫人居住的院子,平日里可有守院的人?”

林亦轩叹道:“原本是有的,只因那日冽儿寿辰,府内庆贺,便都去瞧热闹了。卑职事后问过,当时院内竟无一人。”说着,抬起头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慕晚晴,“慕姑娘,相容她……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慕姑娘可有头绪?”

孟想容是孟敛光的爱女,骤然过世,孟敛光岂能轻饶了他?这些天来,威胁怒怨,从不曾断绝,偏偏对方位高权重,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簿能得罪起的,纵然儿媳过世,儿子病弱,已经百般心力交瘁,也还要陪着笑脸,只指望慕晚晴能尽快查清事情真相,给孟敛光一个交代,因此处处配合,提供便利。

“这个……”看着孟敛光那铁青的脸,慕晚晴也猜得到林亦轩的苦处,但现在实在没有头绪,只能歉然道:“对不起,林主簿,暂时还无法定论!”

如果……如果孟想容身死当时,她就能到现场,或者能躲一些线索,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天,只凭这些口供,她也确实茫无头绪啊!

林亦轩面露失望之色,叹息道:“有劳慕姑娘多多费心了!”

接下来便是对林府的丫鬟仆人的问询,慕姑娘一人难以兼顾,将众人分派给玉轻尘、左大安以及其他衙役,各自询问,令其画押,最后再统一交到她的手中,一直忙了一夜,直到天色大明,才堪堪问完,众人都有疲倦之色,便各自回去安歇。

次日黄昏,县衙后院内厅。

收好最后一份采集指纹的塑胶,慕晚晴伸了个懒腰,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困倦欲死。

凌晨回到县衙,因为心念着案子,她也睡不着,干脆也补睡觉了,直接到了内厅这里比对指纹,正好遇上玉轻尘错过困头,也睡不着,两人便分工合作,由玉轻尘阅览证供,她去比对指纹,而现在,劳累了一天,终于比对完了指纹。

正好对面的玉轻尘也合上了最后一份证供,面色微露疲倦,却已经淡静如水。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玉轻尘轻轻地揉着太阳穴,道:“没什么,大多数人都在前院看戏,没人注意到孟想容居院的情况。只有一件事有点可疑,林府的一个下人说他听戏听到半途忽然肚子疼,去茅房的途中,曾经看见一个身影从偏门闪过,似乎是朝着孟想容的院落而去,看身影像是林冽,但林冽的证供中却说他自始至终都在前院,不曾往后院去过。”

“哦?有这样的事?”慕晚晴一怔,“那人确实是林冽吗?”

“不确定,他只是看到一个背影,而且匆匆一瞥,并没有注意。”玉轻尘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个疑点。你那边呢?指纹比对有什么发现吗?”

昨天,慕晚晴已经向他解释过指纹以及其唯一性,玉轻尘聪明绝顶,自然一点便通。

“有,而且,有大发现!”说到这,慕晚晴顿时忘了疲劳,兴奋起来,将采集指纹的塑胶去处几份来,放在一起,道:“这几组指纹与林府及孟氏所有人的指纹都不相同,而起,这些指纹同属于一个人的指纹!很明显,除了林府的人和孟氏父女,还有其他人到过案发现场!”

玉轻尘敛眉沉思:“这样说来,孟想容的死就有可疑了?”

“正是。”慕晚晴点头道,“而且,根据我的推测,这个人还应该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玉轻尘微顿,蹙眉,“孟想容怀孕了,却秘而不宣,连林冽和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而现在她的房间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指纹,难道她真的跟别人有私情,所以……?”

“不会的!林府众人的口供里并没有丝毫的迹象,难道她能瞒住林府的人?”慕晚晴立刻辩驳道,“再说,林府诸人都说林冽对孟想容宠爱有加,就算她真跟人有了私情,怀孕,也完全可以说是林冽的孩子,没有必要自杀啊!凡是有无数种可能性,干嘛总是往女子名节上想?”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玉轻尘不觉一怔,微讶地扫了她一眼。

慕晚晴也是一怔,随即低头喃喃道:“我不相信孟想容会做这样的事情,公子你没有见过她,可是我见过,那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在闻家药铺,我见她的时候,她跟林冽携手而立,相视脉脉,正是一对璧人!她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是的,在她的私心里,她实在很难相信孟想容会做出这种红杏出墙的事情!

在景华王朝这种时代,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偏偏众人又最喜欢往这种事情上想,稍有些疑惑便疑心起来,更可恨的是,她慕晚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受害者!

“再说!就算她房间里有男人的指纹,也证明不了什么,说不定只是溜进来的小偷,想要偷东西——”慕晚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翻阅着那些塑胶,边说,“不对,这些指纹分别是在房间的床边、妆奁台、柜子处采集到的,基本上我能够采集到指纹的地方都有。会不会是孟想容握住了别人什么把柄,所以被人杀害,至于这些指纹,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

她猛地抬头,一字一字地道:“他在找东西!”

玉轻尘颔首:“有这个可能性!”

“我这就再去案发现场,在妆奁台和柜子的抽屉处撒上金粉,看有没有这组指纹,就清楚了!”

慕晚晴转身就往外跑,却被玉轻尘叫住:“等等!”

他站起身来,摇头失笑,道:“你我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如今天色也晚了,还是明日再去吧!再说,那个房间已经被人守了起来,没有我的手谕,谁也进不去,你这会儿急什么呀?”

第二天一大早,慕晚晴就急不可耐地奔向了林府。

通过金粉显形,果然在妆奁台和柜子的抽屉把手上都发现了那组陌生的指纹,慕晚晴得意洋洋地看了眼玉轻尘,两人将孟想容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玉轻尘皱眉:“会不会已经被人拿走了?”

“有可能,不过……”慕晚晴忽然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两个大概不太可能找出来,因为我们又不熟悉孟想容,就算真看见了,也未必知道这东西可疑。要想找出来,还得靠一个人……孟想容的贴身丫鬟采青!”

果然,采青被唤来后,按照两人吩咐一一查看孟想容房间的东西,忽然“咦”了一声,从衣柜中深处拿起一枚碧色玉佩,道:“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夫人戴这块玉佩!”

063章

慕晚晴在旁听得分明,跟玉轻尘对视一眼,取过玉佩。

那是一枚青玉,玉色近于墨绿,纯透浑厚,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花纹精致,表面温华,光泽莹润,显然是经常被主人把玩所致。这块玉佩藏在偌大衣柜的深处,又被许多衣服挡着,若不是玉轻尘和慕晚晴这般大肆翻腾,恐怕也不会得见天日。

难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吗?

玉轻尘习惯性的沉默,任由慕晚晴发问:“采青,你确定这不是你家少夫人的东西?”

采青肯定地道:“奴婢十分确定!奴婢原是孟府的丫鬟,从小服侍少夫人,她的衣物簪饰都是奴婢打点的,从来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那你可曾见别人佩戴这枚玉佩?比如,你们少爷。”

采青摇摇头:“奴婢不曾见过。”

经过采青再三检验,确定孟想容房间里其他的东西都是日常所有,并无蹊跷,慕晚晴叮嘱她不许将玉佩的事情说出去,便让她出去了。采青走到门边,忽然犹豫了下,想了想又掉头回来,忽然对二人跪下,不住地磕头:“玉大人,慕姑娘,你们一定要为少夫人伸冤啊!”

听她话语蹊跷,慕晚晴一扬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奴婢一直服侍少夫人,她跟少爷的感情一直很好,没有道理会轻生的!”采青咬咬唇,心中一横,道,“而且,奴婢知道,柳姨娘在说谎!少夫人原先确实待他很好,可是,在少夫人上次误中海豚毒前半个月,少夫人曾经带着奴婢到她住的笼烟阁去,当时少夫人神色很不好,让奴婢在外面守着,不许别人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少夫人很生气的声音,像是在跟柳姨娘争执什么。”

慕晚晴一惊,“他们在争执什么?”

“奴婢不知道,少夫人要奴婢在外面守着,不许靠近,只隐约听到两人争执的声音,听着少夫人像是很气恼的样子。后来少夫人出来,我看见柳姨娘的眼圈有点红,像是哭过了。从那以后,有一段时间,少夫人对柳姨娘表面上客气,可是眼神里都是冷的。”

“有这种事情?”慕晚晴蹙眉,“在她们争执前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吗?”

采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地道:“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那些日子少夫人总是不舒服,少爷经常陪着她出去走动。结果,那天,少夫人从外面回来,忽然就神色很不好,然后到笼烟阁去找柳姨娘了!”

“这些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少夫人曾经叮嘱奴婢,不许奴婢把那天的事情跟别人说。”采青跪着,神色凄然,“少夫人突然过世,奴婢就在想,会不会跟柳姨娘有关,可是,又怕冤枉人,想了好久,才决定跟大人和姑娘说起的。”

“那除此之外,林少夫人过世之前可还有什么异常吗?”

采青认真地想了想,摇头:“再没有了。”

“我们知道了,你下去吧!”慕晚晴挥挥手,命她退下,顺便就坐在一旁的黄木圈椅上,一只手搁在旁边的茶几上,托着下巴,沉思着道:“陌生男人的指纹、莫名出现的玉佩、现在又加上跟柳如烟的争吵,事情倒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哎,公子,你说,林少夫人跟柳如烟为什么争执么?柳如烟还哭了?”

“何必在这里冥思苦想呢?”玉轻尘微笑,“我们不如去问本人好了。”

谁知道,在那个满园烟柳的园子里,那位明眸善睬的美人妾室柳如烟居然一口否定此事:“玉大人,慕姑娘,妾身并不记得曾与少夫人争执,不知道二位是从哪里听来的?”

慕晚晴怔了怔,想说什么,却被玉轻尘抢先。

“也许没什么,只是从尊府经过,偶尔听见下人议论,随便问一问。既然你说没有,那想必就是下人嚼口舌而已。”

闻言,柳如烟微微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不过也难怪,再怎么说,我跟少夫人共侍一夫,难免会有闲人口舌,只是他们不知道,如烟原本出身寒微,家里过得艰难,于是便将如烟卖与牙子,原是命苦。谁知道竟有幸进了林府,夫君爱怜自不必说,少夫人也待我极好,并不轻视如烟,平时衣食起居,少夫人样样都照顾得到,如亲姐姐一般,如烟又怎么会跟她争执呢?只可惜……”

说着,幽幽叹息,柳眉微蹙,惹人怜爱。

玉轻尘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外人不知情,原也不足为奇。对了,不知道柳姨娘可曾见过这块玉佩?”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枚青玉龙凤佩。

柳如烟双眸微微一凝,盯着玉佩仔细看了许久,摇摇头:“不曾见过。”

在柳如烟这里找不到丝毫线索,二人便又去询问林冽,看他是否记得当日有什么异常事情,可惜,事情过去多久了,林冽早已经记忆模糊,连那天去过哪里,做过些什么都记不起来。又询问了几个丫鬟下人,同样一无所得,两人只得回转。

林府离衙门并不远,两人不行而来,自然也漫步而去。秋末冬初,天气渐寒,偶尔有风吹过,已经带上了细微凛冽的寒意,因为急着到林府查案,慕晚晴走得匆忙,只随便穿了件鹅黄衫子,这会儿被风一吹,忍不住微微颤抖。

玉轻尘见状,顺手解下披风,给她披上,轻声道:“天气冷了,也不多加件衣服?”

他似乎偏爱清冷浅淡的颜色,衣饰多为白、蓝两色,披风也一样,月白缎面,只因天气冷了,内衬便是细绒织成的,犹自带着他淡淡的体温,十分舒适。

慕晚晴却白了他一眼,反手取过,又要给他系上:“我不要紧,还是公子你穿着好了!”

“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弱。”玉轻尘摇摇头,推拒道:“再说,我穿的也比你厚实。你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风寒。”

“骗谁啊?”慕晚晴才不信,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原先不知道也就算了,告诉你,我可是问过左大哥的,你那身体,处处都要仔细小心,我说公子你就自觉点吧! 我吹了风,最多着个凉,两剂药下去就好了,你就不一样了!还是说,”她双眉一轩,瞪着他,“公子你又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玉轻尘苦笑摇头,轻声道:“我就那么没有信誉么?”

“信誉?”慕晚晴歪着脑袋,眼珠朝天上转着,道,“你有嘛?我可看不见!先做出点事情证明你真的想活着再说吧!”说着,不由分说,把披风给他披上,系好缎带。

这次,玉轻尘却没有再推拒,安静地由她为他穿戴好披风,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看着她仔细地为他抚平褶皱,神情专注,心中一片安静祥和,忍不住微微一笑:“我们也不用急着回衙门,不如先到集市的茶楼喝碗热茶吧?”

第一次听玉轻尘说去外面喝茶,慕晚晴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即嫣然一笑,道:“好啊!”

两人就漫步往集市走去,不知不觉中,慕晚晴的心思又转到了孟想容的案子上:“公子,这件案子越来越蹊跷了,明明采青说了孟想容曾经跟柳如烟争执,柳如烟却一口否认,这未免太奇怪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们突然到笼烟阁问她,她却一丝慌乱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很镇静。但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她有可疑。”玉轻尘缓缓道,“不过,她跟孟想容争执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在场,孟想容已死,只要柳如烟打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慕晚晴沉思道:“不过,孟想容过世的时候,她却一直都在前院,并没有作案时间。”

“所以,暂时存疑吧!不过,我总觉得,她应该认识那块玉佩,之所以盯着看那么长时间,目的就是为了平静心绪,不被我们看出来。虽然她没有作案的时间,但可以有帮手,所以,出府前,我吩咐了一个捕快,要他仔细盯着柳如烟,将她的行踪详细来报。如果她真与孟想容之死有关,发现我们怀疑到她,自然会想办法跟那人联系,到时候人证俱在,就容不得她抵赖了!”

“也只好这样,”慕晚晴点头,忽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们也不算白来,至少得到了那块玉佩。等到回去之后,将那块玉佩描图绘形,到各大玉饰店去问。只要能找出玉佩的主人,这件案子就有头绪了!”

玉轻尘也点点头:“正是。”

慕晚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觉得左后方一股大力狠狠地撞了过来,一时站立不稳,朝着前面就倒了过去。

玉轻尘惊呼一声:“小心!”侧身便去扶她,但他体弱力薄,反而被带得一起倒了下去。惊慌中,他下意识地揽住慕晚晴的腰,垫在她身下,只听一声闷响,后脑勺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同时只觉唇上一阵温热,定睛望去,却见慕晚晴正跟他脸对脸,而且……唇对唇!

慕晚晴大窘,急忙起身,凝白如玉的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晕。

以玉轻尘之淡然,也颇觉尴尬,慢慢起身,低头轻轻拍打着披风上沾染的尘土,掩饰着微郝的俊脸。

064章

慕晚晴再伶牙俐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想起害自己跌倒的罪魁祸首,顿时怒气冲冲地转头,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跌坐在地上,衣衫简朴,却生得粉妆玉琢,雪团一般,极是可爱,呆呆地看着慕晚晴,见她模样气恼,心中害怕,“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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