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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丫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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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
  那代表他恢复健康,可以好好活下去,她真的好希望有那么一天啊……
  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冷耆的心在动摇,开始不想再扮病鬼,想以自己的真正面貌出现在妻子面前。
  因为戴着这张丑陋的面具,他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就怕她真的吓到!
  虽然他跟卓相文都觉得皇上似乎相信他真的快死了,这半个月来,已没有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夜探山庄,但眼前人的存在却又让他们无法松懈……
  “我推你回房歇着吧,太阳太大了。”
  恩静贤突然开口说,也打断他的沉思。
  “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他的话让她微微一怔,俏脸晕红,随即低头,没再多说什么,羞赧的继续做她的事。
  冷耆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一股满足的暖流缓缓流进胸口,而究其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静静的、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然而,卓相文的一句“别让私人情感危及他人性命”,让冷耆不得不采取下一步,以测试妻子是否为敌人派来的内应,三天后,他戴上了那张吓死人的新人皮面具。
  “卓大夫!卓大夫!”
  一如往常要伺候丈夫起床梳洗的恩静贤脸色惨白,眼眶泛红的失控哭叫,“快来!快!呜呜呜……”
  卓相文立即从隔壁房间冲了过来。
  “你快看看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动都不动,而且脸——”她泪如雨下。
  卓相文急急在床缘坐下,抓起好友的手把脉,也装出一脸凝重,又立即起身去叫玄阳,要他们将姥姥等人全请了过来。
  众人在前一晚就知道冷耆的病会加重,那张脸也会起变化、更难看,可是压根没想到卓相文会做得那么逼真,把整张脸搞得黏糊糊的,简直像要溃烂长蛆一样,连见多识广的姥姥都作呕想吐,莫说冷王爷夫妻也是看得毛骨悚然、脸色发青,冷采芸更是直接抱着肚子,跑到外头去狂吐特吐!
  虽然知道哥哥的脸皮是假的,但有必要做得那么恐怖吗?她边吐边在心里咒骂卓笨蛋。
  房内,耳朵狠狠发痒的卓相文当然猜出谁在骂他,可是——他皱眉看着跟着他坐在床缘,哭成了泪人儿的潘紫嬣。
  她到底是视力欠佳?还是天生就有熊心豹子胆?居然都不怕耶!但才这么想,就见对方突然起身。
  终于有感觉了吗?他瞪大眼看着她。但令他错愕的是,眼前人却是转身面向冷家长辈们,咚地一声,双膝跪下。
  “这是做什么?柴嬣?”众人被她这突兀的动作给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定是我哪里疏忽了,没有照顾好相公,是我的错!”恩静贤的泪水浠沥哗啦的流不止。她好愧疚,她难过,更替冷耆感到好。
  卓相文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仍在错愕中,没想到冷耆竟然在此时坐起身来,吓得他立即回神。
  忍住!忍住!他以唇形要好友忍下,这可是为了冷家数十口的命啊!
  冷耆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身子颤抖的妻子,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他相信她一定很伤心、很自责,这让他于心不忍。
  够了!他以唇形向好友示意。
  不行!卓相文摇头,要冷家三个脸色发青又发白的长辈说点什么或做点什么,可他努力向三人比手画脚、挤眉弄眼,眼睛都差点抽筋了,三个长辈却只是像木头人一样傻在原地,胆被冷耆的脸又吓了一回。
  “小嫂子,你怎么跪——”终于吐完的冷采芸一脸惨白的走进来,却见到小嫂子跪着,直觉的跑向她,弯身要将她拉起,怎知一抬头,又一眼对上坐在床上的哥哥,见到那张溃烂到快要剥落的恶心脸……
  “呕——”胃再次翻绞,她转身又冲了出去,这次吐出来的已是胆汁了。
  孙女像阵风似的一进一出,总算让梅姥姥回了魂,她拭拭额上冷汗,以眼神示意孙子躺回去,再瞪了卓相文一眼。
  昨晚最不赞成孙子“病情加剧”的人就是她,她都八十多岁了,这孙媳妇是好人坏人,她会看不出来吗?
  “紫嬣,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你尽心尽力,快起来,别哭了——”她弯身要扶起她,一把老骨头弯得可辛苦,差点没闪到腰。
  恩静贤抽抽噎噎的起身,泪水仍是掉个不停。
  就在她要回过身的同时,卓相文适时的用力,硬将好友压回床上,此举自然得到一记冒着怒火的白眼。
  “他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动也不说话?难道是痛昏过去了?都是我的错,我竟然像个死人一样的熟睡……”恩静贤真的好自责。
  “他——呃——”卓相文原本要夸大好友的病情,看着她会不会去向什么人通风报信,但他的大腿突然中了暗算!
  第3章(2)
  该死的!冷耆这个大男人,没想到竟然为了妻子,像个娘们似的狠狠捏了他的大腿一把!
  “他怎样了?卓大夫,你为什么眼眶含泪、脸色又发白又冒冷汗?快说啊,我快急死了!”
  除了恩静贤外,其他人莫不为卓相文的“演技”在心里偷偷喝彩。
  “痛——呃——”以眼角余光瞪向闭着眼睛的好友,他微微咬牙道,“他这怪病又发了,每发一次,他的身子就会更加瘫软无力,脸也会更烂,但最奇怪的是,溃烂的部份都集中在脸部,其他地方都没事——”他顿了一下,“我先去煎个药,让他服下。”
  说完,他很快起身,摆脱好友从被褥里伸出来的魔爪,快步走出门。呜呜……
  他的腿好痛啊……
  其他人见状,也在安抚恩静贤别想太多后,跟着离去。
  这一天,恩静贤寸步不离的照顾冷耆,又是喂药、又是喂他喝水、喝粥,怕也冷,便为他多盖条被子,见他冒汗,又急忙拿走锦被,轻柔的拿湿布巾擦拭他的脸,只是一边擦一边落泪如雨……
  这期间,冷家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但她心心念念的都只有在床上昏厥不醒的冷耆。
  虽然假装昏厥,但冷耆仍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他觉得自己很差劲、很可恶!他不想再测试她了,甚至想将好友苦心制作的面具全拿去烧!
  当晚,他坐起身,看到她趴在他的床边,疲累的睡着,眼角还挂着泪,他倾身靠近,温柔的拭去那眼泪。
  他决定了,他要将面具再换回来,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更不想看到她流泪了。
  翌日,天空才泛鱼肚白——
  “卓大夫!卓大夫!”
  恩静贤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早晨,卓相文胡乱披了一件袍子就冲进来,一见她惊喜交加的表情,就猜到某人终究不舍美人泪。
  “你快看看冷耆,快啊!”
  “相文,我不知道怎么了,昨天好像昏睡了一天,身体很痛,可此刻又好多了。”这一席谎话冷耆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看着妻子那笑中带泪、接近狂喜的神情,若不是好友在她背后恶狠狠的死瞪着他,他极有可能直接拿掉脸上的面具,把一切真相全说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真的……昨天……吓死我了……”恩静贤又哭又笑。
  太好了?不!卓相文可恨死了,他不知花了多久心血才制作好那张面具,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只让它在他的脸上停留一天?
  冷耆看着在床边坐下的妻子,见她脸上的泪水仍扑簌簌的掉,再也克制不了自己,伸出手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怎么拼命落泪?”口气里尽是心疼。
  这个动作很突兀,但也很温柔,让恩静贤顿时脸儿泛红,竟然就呆呆的任他擦拭。
  “那个——因为我太高兴了,昨天你——我真的好怕你会死掉。”
  “我死掉不好吗?冷家会还你自由,你可以离开,你知道吗?”
  她愣愣的看着他,缓缓的摇头,“我、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卓相文也跳上前来。何时有这种事?
  冷耆一脸认真的瞪着他,“这是我私下决定的,我也会跟爹娘和奶奶说明,毕竟紫嬣仍年轻,也是完璧,不需要为我守寡。”
  这话有弦外之音,卓相文听出来了,好友因为不忍心,决定要不就恢复健康,给他的妻子一个健康英俊的相公,要不,他就装死,让她走人,不让她留在这里伤心难过。
  他真的动了情了!卓相文不知道该替好友高兴还是难过,时机实在不对啊!
  “什么守寡?请你别乱说话,你不会有事的!”
  恩静贤想也没想的就紧紧握住冷耆的手,在惊觉自己过于亲密的动作后,粉脸儿又涨红,迅速收回了手,连忙低头。
  但卓相文没错过她泛红的丽颜,再看到好友眼中的炙热,他能怎么办?自己这个大夫被晾在一边,快要被两人的浓情蜜意给淹没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甜”死,他示意她起身,换他坐下。
  恩静贤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挡着大夫把脉呢!
  卓相文随便搭着好友的手就说:“嗯,看来还不坏,但怪病就是没有脉络可寻,难以掌控,再静观其变吧。”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不管如何,冷耆的心是喜悦的,因为他温柔的妻子眸中重现笑意。
  多么不可思议,他的快乐竟然只是因为她笑了。
  之后,时间又一天天的过去,冷耆的病没有更进一步的变好,但也不坏,因为卓相文认为小心为上策,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时间一拖久,狐狸尾巴总会跑出来。
  而且,他也发现好友的妻子常常面露思索,也常常看着冷耆的脸发呆,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看着吧,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的。”卓相文信心十足。
  说巧不巧,就在恩静贤入门一个月整的这一天,她主动开口请小姑带她上街。
  难得嫂嫂要出门,冷采芸自然竭尽所能的替小嫂子梳妆打扮,一袭销金大红绸缎,头上插戴了花钗珠冠,再替她淡扫娥眉,点上红唇,甭说她这小姑看痴了,就连她哥也着迷的看着。
  恩静贤被他过于灼热的黑眸瞧得粉脸羞红,雪凝肌肤再添嫣红,让她看来更是柔美绝丽,说是天仙美人都不为过。
  “太、太慎重了,还是换下吧。”她好不自在,像只孔雀呢!
  “不行,我就是要带你出去招摇,让外人看看我的嫂子长得多美,让那些把我哥当鬼的百姓们瞧瞧你仍然安好无缺!”
  冷采芸其实是有用意的,因为嫂嫂不出门,卓笨蛋想出来的阴阳交合烂点子就被百姓拿来发挥了,说什么小嫂子已经得了怪病、见不了人,才不出门,现下她一定要让那些人大吃一惊。
  “你这样子很美。”
  冷耆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带着低沉的沙哑,他知道,那是因为太激动了,虽然他看过许多金枝玉叶,但没有一人比得上她的闭月羞花之貌。
  而且,他不想让她出去了。
  他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她的美,而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占有欲也震撼了他自己。
  难道……他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对她起了情愫?
  “对,真的美极了,所以,哥,你最好赶快把病养好,不然,就是蹉跎小嫂子的青春了!”
  冷采芸话中有话,但胆子不够大,所以丢了话就赶紧拉着小嫂子离开了。
  虽然她也知道皇帝一直想要他们冷家人的脑袋,也知道哥是为了一家人的性命而装病扮丑,可是,他的容忍到什么时候?
  赵恒这烂皇帝闲得很,不管朝政,不见官,只爱美人,还有,只要出一张嘴,就有黑衣人往他们山庄里探,难道哥要因为这样的人丑一辈子,而小嫂子得守着这样的哥一辈子?
  这一席话同样说到冷耆心坎里,只可惜妹妹跑得太快,不然就会看到难得附和她的自己给她一记赞赏的眼神。
  过去,为了家人,他的确可以这样生活下去,反正戴上另一张面具,他仍然可以离开山庄、可以出远门,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但潘紫嬣的未来呢?
  第4章(1)
  我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是你带着我走出山庄,四处走走看看的。
  流酣斋里,冷耆独坐在书房,脑海里盘旋的尽是这句话。
  他黑眸微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说来,妻子的希望何其渺小,而她为他所做的又何其多……
  深吸口气,他随即起身,更换了衣服后,从柜子里的暗门中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这是一张毫不起眼的面具,也是他化身为冷家的总掌柜,处理家务时的另一张脸。
  在大门口时,他遇上了卓相文。
  卓相文一见好友竟然也要外出,不由得露齿一笑,“我们可真有默契。”
  冷耆看到他也戴上了一张平凡的面具,黑眸一眯,“你想的是什么?”
  “她有行动了,也许是要跟什么人接头,也许要传什么消息给杜德开——”他突然觉得好友的脸色不对,奇怪的问:“怎么?你不是想到这些事才乔装外出?”
  “不是。”
  冷耆答得干脆,他只是想陪妻子上街,虽然这也许不是她期待的方式,但他想看看她喜欢什么,这么以来他还是可以买给她,因为,他想宠爱她……
  “喂,你有点危机意识好不好?这是她进到山庄后第一次出门耶!”卓相文没好气的瞪好友一眼。
  但他只是沉默,两人随即乘坐马车出去。
  片刻之后,他们注意到冷家的另一辆马车停在街角,显然他们的目标已下车闲逛了,幸好拜高人一等的身材之赐,他们很快就找到潘紫嬣等一行人。
  冷耆注意到他的妻子对身旁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店似是完全没兴趣,对吆喝的小贩也不理,甚至有一些玩杂技的表演在她眼前使出浑身解数,她也显得心不在焉。
  而山庄里难得看见王妃的四名随行丫头却不时看向她,眼中有骄傲也有惊艳。
  她的确很显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知有多少人回首就是为了多看她一眼,接着,众人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那是齐郡王的新婚妻子,真漂亮!”
  “看来传言是假的吧?瞧她的皮肤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没染病啊,”
  “谁知道呢?齐郡王有能力圆房吗?”
  一波波压低声音的交谈也传进了尾随在后的冷耆及卓相文耳中,卓相文也压低声音,以只有好友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想你真的不行吧?我那帖药是专门消欲火、怒火、妒火……任何火都会熄灭的万能消火汤啊!”
  冷耆只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不想回答好友的问题。
  他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不远处的妻子身上,只见在她身前身后,那一双双惊艳好奇的眼眸似乎都没有影响到她,像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美一样,一双澄净的水灵眸子只是不停的向前方梭巡,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嫂子,你怎么什么都不看,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冷采芸忍不住抱怨。
  “对不起,采芸,可是我想去——”
  “你想去哪里?快说啊,我一定带你去。”
  “我想去庙里拜拜,想替你哥求平安符。”
  什、什么啊!冷采芸的一张小脸顿时苦了一半,但马上又笑了,“那先逛一逛嘛,庙没长脚,又不会跑。”
  “可是——”恩静贤欲言又止,还是带着歉意的答,“这阵子你哥的病没有半点进展,我左思右想,反复在心中问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让他的病快好、让他不痛。”她轻声一叹,神情懊恼,“可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拜拜这个方法而已,所以,我想多去几间庙,这样时间上就得紧凑些了。”
  冷采芸顿时傻眼,她真的有一种被这个小嫂子打败的感觉,可是——“哥真幸福,有你这样处处想着他的妻子。”
  四名丫头也拼命点头,她们早听说这个王妃又温柔又美丽,今日见到本人,果然是真的。
  离她们不远处,冷耆静静的看着妻子娇小纤细的身影。原来她这阵子总是看着他装睡的容颜久久,面露思索,都是在苦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病早点好起来?
  顿时,他的胸口暖烘烘的,好感动!
  就连卓相文也觉得自己好小人,这个潘紫嬣真的不是普通的善良!
  “真羡慕,我这一生是没有机会爱上这样纤细、温柔又心地善良的女人了。”
  冷耆知道,因为好友这一生的情已栽,就栽在他那大剌剌的妹妹身上。
  这一天,冷耆就看着他的妻子往一间又一间的庙宇参拜,为他点上祈愿的光明灯,为他跪拜求平安符,小小声的请各路神明帮帮忙,保佑他快快好。
  然后,在冷采芸的坚持下,她们一行人在一家客栈用了晚膳,一直到她们准备乘轿返回山庄时,冷耆跟卓相文才早一步回到流酣斋,冷耆还洗了澡,才躺回床上假寐。
  不久,恩静贤小小声的走进来,很小心的拉开纱帐,蹲下身子,轻轻的将她一整天求来的平安符塞到他的枕头下方。
  冷耆却在此时张开眼。
  她吓了一跳,尴尬的抚着狂跳的胸口,“我、我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刚好醒了。”他摇头,闻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是她的错觉吗?恩静贤觉得这双沉潜的黑眸里有了更多更深的温柔。
  “吃了吗?”他又问。
  “嗯,连澡也洗了,因为出去绕了一天,怕身上沾染了什么,让你不舒服就不好了。”
  她总是如此细心,他微微一笑,“走了一天,一定累了,睡吧。”
  “嗯。”
  她点点头,走到屏风后方,脱下外衣,穿着白色衬衣走到躺椅上躺了下来,拉过被子就见他床上的纱帘又放下来了。
  她颇感意外,他竟然什么都没问?只是这一躺下,浓浓的倦意便立刻袭来,还没跟他聊起今日的行程,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冷耆才坐起身子,看了眼枕头下那五、六个红色平安符,怜爱的摇了摇头。
  拉开帘子,看她缩成一团熟睡着,今天的夜风的确较凉……
  他下了床,将她掉落在身侧的被子拉起盖好,静静凝睇着这张美丽清灵的秀气脸庞,最后情难自已的缓缓俯身,在她额上轻轻的印上一吻。
  这一天,明伦山庄的中区亭园里,冷家几个长辈就着一桌茶香糕点聊起了潘紫嬣。
  “听采芸说她到好几间庙宇跪求了好几个平安符,我就好感动。”梅姥姥抚着胸口笑说。
  马亭燕也是笑容满面,“我看她推着耆儿坐在亭子时,好巧妙的侧身,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凉风呢。”
  “她端上的汤药,看来就不冷不热,刚好入口,我总看她扶着耆儿,将汤匙凑到他唇边,一口一口小心的喂,脸上的温柔真的很吸引人。”梅姥姥又忍不住说。
  冷仁景也频频点头,“这个温柔的媳妇,简直好到没话说。”
  “可不是嘛,要不是担心皇上还会派人夜探,我真希望耆儿赶快把那张丑面具给摘了,好好跟媳妇当一对正常的夫妻,我也想抱孙子啊!”马亭妍可是很想当奶奶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冷仁景看着妻子的脸,也是充满笑意,这桩冲喜婚姻他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虽然娘独排众议,说她调查好了,这媳妇人选没问题,但他仍然担心啊,好在潘紫嬣如此贤慧可人,只是……
  他皱眉看向笑得合不拢嘴的娘,“怎么她跟娘派出的探子所说的,有极大的不同?”
  “哪里不同?我说了她不是礼教规范内的大家闺秀嘛。”
  “可是紫嬣的某些作为都在礼教内,而且是更好。”马亭妩在这一点也颇为纳闷。
  梅姥姥闻言,竟无法驳斥,因为仔细想想,确实有些不同……
  就在此时,一张脸臭得跟粪坑里的石头没两样的卓相文,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冷耆往这里来,却不见总是跟冷耆形影不离的潘紫嬣。
  “怎么回事?紫嬣呢?”姥姥不解。
  “某人点了自家娘子的睡穴,然后来找我,说他想变健康,想站起来,想跟娘子恩爱——”一记凉飕飕的冷光射向闷闷说着话的卓相文,他只好手一摊的承认,“好好好,最后一点是我说的,但某人的意思是,他对妻子太愧疚了,她把他当个废人全心全意的照顾,他算什么男人——算了!你自己说好了。”
  冷耆没好气的瞪好友一眼。他的话到他嘴里怎么全变了样!
  他看向捺着性子等他说话的长辈们,“我知道我做的决定极有可能让你们、包括山庄里的每个人性命受到威胁,所以我无法一意孤行,如果没有取得你们的谅解或支持的话。”
  三位长辈看着脸色凝重的他,都明白他的想法。
  “也是,紫嬣好好一个姑娘嫁到山庄里来,没丫鬟伺候就算了,反而还得像个丫鬟一样伺候耆儿,任劳任怨的,真是太委屈她了。”
  梅姥姥的话可是将冷耆埋藏在心中的话给掏出来了,“姥姥说的是,但你们没有看到的部份是,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战战兢兢、她的不安、她的自责、她的眼泪……”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为此,我的良知及责任都在苛责我,告诉我不可以再这样对待一个全心全意对待我的女子。”
  “不公平!你这样说,相对之下,倒显得我冷血了,别忘了,你派去汝州的探子连半点消息也没回给你。”卓相文提醒。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要不,事关我及冷家一家大小的安危,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早已十万火急的送回来了。”冷耆理性的分析。
  卓相文顿时哑口无言,因为言之有理。
  冷耆深吸口气,看向三位长辈,无声寻求他们的支持,四周顿时跌入一片静寂中,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半晌——
  “姥姥支持你。”梅姥姥微笑,第一个表态。
  “娘也支持。”
  “爹也支持。”
  冷王爷夫妇也口径一致,要他们牺牲媳妇的幸福来保全冷家所有人,他们实在于心不忍。
  “姥姥、王爷、王妃,你们全疯啦?我们的敌人是皇上,是那个荒唐猜忌无能的皇上,但也是权利最高,喊砍人就可以砍的皇上啊!”卓相文大惊失色。
  “我也支持!”冷采芸突然从亭园后方的回廊冒了出来。
  她本想去找小嫂子的,没想到经过这里时,听到长辈们在聊小嫂子的事,索性就躲着听了。
  她气呼呼的瞪着卓相文,“你怕死可以早点走人,反正你不是山庄的人!”
  “你!”
  他想槌心肝呐!死没良心的女人,他留在这里,放着家大业大的南霸王少主不当,窝在这里日以继夜的像个苦力一样拼命做面具,难道是做辛酸的?没想到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除了担心好友外,他也怕她脑袋搬家啊!
  “采芸,不可以这样跟相文说话,这一年多来,要没有他,冷家无法如此平静的生活。”冷耆替好友说话。
  卓相文感激的看他一眼。还是他有心肝,而他,却白痴的对冷采芸一见钟情!
  冷采芸也看到长辈们责怪的眼神,脸儿一红,嘟起嘴,“好嘛,我知道卓笨——呃——卓大夫是为我们家着想,可是小嫂子是无辜的啊,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她,既然嫁来我们家,就该给她最大的幸福不是吗?”她真的替小嫂子抱不平,“今天如果我是她呢?你们不会心疼?不会气哥吗?”
  见她眼眶都委屈得泛红了,卓相文可舍不得,急忙改口,“好好好!我也支持。”
  她眼睛瞬间一亮,想也没想的冲上前用力抱着他,“太好了!”
  眨眨眼,早知道有这样的福利,他早就说好了,卓相文乐不可支的正想回抱时,惊觉自己动作不对的冷采芸已急急退后,一张粉脸羞答答的。
  目睹这一幕的冷家长辈们,哥哥脸上含笑。卓相文的心思他们全懂,但自家小丫头老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没大没小的尽叫人家“卓笨蛋”,像是不知对方心意似的,可现在看来,卓相文的情事也快拨云见日了。
  冷耆微笑的看着每一个人,心中的重担顿时轻了不少。
  他终于可以让妻子看到真实的自己了。
  第4章(2)
  有了亲情的支持及共识,冷耆很放心的将过去一年多来,随着他病加重而换戴的十多张人皮面具,慢慢的换回来戴。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身体渐渐“好转”,冷家人有志一同的将大部份的功劳归到新进门的王妃身上,不是说冲喜有了成效,就是说她为他求来的平安符保佑了他,还说是因为她的尽心尽力……总之,都是因为有她,冷耆的身子骨才能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当然,卓相文更是“功不可没”,他离开山庄两日后,再回来时,谎称自己曾经委请他人赴北方千年积雪的山峰取得了万年水,这一次就是砸下重金去取水的。
  接着,他开出一记起死回生的药帖,就是由万年水再加上各式珍贵药材熬成汤药及外敷药,内服外抹下,果真让冷耆溃烂的脸慢慢的复原,不过月余,一张俊美出众的久违脸孔便回到冷耆的脸上。
  对恩静贤来说,虽然是一点一滴的看着他的脸起变化,但面对这张俊朗不凡的脸,她仍不时会傻乎乎的屏住气息凝睇,直到忽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看他看得痴了时,才脸红心跳起来,但回视她的永远是冷耆眼中的动人温柔。
  只是,虽然他的脸好了,但是至今还未外出过。
  这一点是恩静贤坚持的,他大病初愈,身子仍虚,从他仍得仰赖轮椅就可看出。一出门,人潮多,不小心沾染上风寒或其他的病怎么办?
  另外,她也坚持要让冷耆喝补药,理由是,他才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好转,就该将身子好好补一补、调养好,不给怪病再次袭身的机会。
  还有,她还是睡在黑檀木躺椅上,一来方便她起身照顾他,二来,他一个人睡那张床也比较好睡。
  可这三点可苦了一点病也没有的冷耆,一来,他真的喝厌补汤了,二来,他希望他们成为一对正常的夫妻,同床共眠,第三,他迫不及待想带她出去走走,因为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个希望。
  这一天,天空飘下了雨丝。
  “我想出去走走。”书房里的冷耆望着窗外的雨,突然开口。
  他摆脱轮椅已有两天,这还是他向卓相文抗议来的,因为卓相文认为,一个病了一年多的人,一个月内是可以让皮相变好,但要能步伐沉稳,甚至健步如飞,就太诡异了。
  所以,他这会儿虽然能自行走路,但仍是必须装出重病初愈的样子,走起路来得有点儿虚、有点儿晃,好像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在一旁静静看书陪伴他的恩静贤先是一愣,然后不苟同的看着他,“外面下雨了。”
  “下雨才好,最好雨再大一点,到街上的人就少了,我的王妃才不会将我禁足。”他忍不住调侃。
  她粉脸儿一红,咕哝着说:“我哪敢把你禁足?是你的病才好没多久——”
  “只是这个原因?还是你担心路人看到我这张丑脸惊吓走避,又喊我妖魔鬼怪?那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他说的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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