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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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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泊道︰“那座古城之中,有一尊残毁了大半的神像,叫作‘看不见的神’,你不是要到那座金字塔中找甚么隐身法么?”

我心中更是大喜,因为那座古城,极可能便是当时的埃及法老王,建造了给来自遥远的南美的索帕族人居住的。

当然,来自富饶的南美平原的索帕族人,是不会习惯在沙漠中居住的,他们可能立即放弃了这座古城,而搬迁到尼罗河附近去居住,这大概便是这座古城根本未引人注意的原因了。

我埋怨著艾泊︰“那么,你为甚么早不和我说呢?”艾泊道︰“我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还住在古城中,这些年来,埃及已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变化,说来可笑,族长是效忠于埃及废王的,埃及政府的军队,一直在搜捕他们,但是却一直不知道他们聚居在甚么地方。”

我又道︰“那么你倒竖在沙漠中,又是为了甚么?”

艾泊瞪了我一眼︰“原来你早在注意我了?你不信我,是不是?”

我忙道︰“艾泊,请不要那么说,我只是心中感到奇怪而已。”

艾泊耸了耸肩︰“这一族阿拉伯人,是沙漠中的天之骄子,他们没有一个不善于用刀,没有人不善于射箭,更没有人不善于在沙中爬行,我知道,如果他们还在这里的话,那我们的出现,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的,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窥伺我们。”

我道︰“你仍未说到为甚么要在沙中倒立。”

艾泊道︰“你还不明白么?如果我站著,有人在沙中爬来,我便不易看出来,而如果我倒立著,我的眼睛离地平线近了,地面上有甚么在移动著的沙丘,我便更容易发现了。”

我不禁哑然失笑︰“艾泊,那你为甚么不乾脆伏在地上?”

艾泊道︰“我不能隐藏自己,如果我伏在地上,被他们认为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话,那么他们便立即当我作敌人了!”

我道︰“明白了,你不要我值夜,便是怕我得罪他们的缘故?”

艾泊道︰“你还说,你终于得罪了他们,而且得罪的还是费沙族长!”

我想了一想︰“艾泊,如果我胜过了尤普多,你说他们会对我怎样?”艾泊摇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事。”我道︰“我说是‘如果’,你回答我,”

艾泊道︰“不知多少他们的族人,想胜尤普多,但是却都死在他的刀下,以致族长已下令禁止再有任何人和尤普多动手,尤普多是这一族的精神上的寄托,如果你胜了尤普多,你在他们眼中的地位如何,你自己难道不能想像么?”

我道︰“我可以想得到了,说不定费沙族长,反而会向我行礼。”

艾泊道︰“可能的,只要你能够取胜。”

这时候,我们的眼前,陡地一亮,我看到一扇老大的石门,被推了开来。光亮便从那扇门中,射了进来,我们穿过了那扇门,又上了几十级石级,便到达一个石广场之上。

我站在广场上,四面看去,不禁呆住了作声不得,在山崖之中,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座小古城,那实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事!

所有的房屋,全是以大石块砌成的,十分古朴,使人有置身于传说中的感觉。

但是这一族阿拉伯人,显然十分穷困,他们养的骆驼,瘦而无神,他们的衣服,也是难以蔽体,只不过他们看来,仍然十分精壮而有生气。

费沙向围拢来向他行礼的人扬手大叫。

费沙族长叫的是︰“这个外来人,将和我们的荣誉,尤普多比较高下!”

费沙族长的话,迅速地传了开去,我相信不到五分钟,所有古城中的阿拉伯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费沙又转过身来,对我道︰“每一个和尤普多决斗的人,都可以享受我的招待,请到我的住所来。”

我笑了一下︰“这有点像死囚临行刑前的一餐,是不是?”

费沙族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踏步地向前走了过去,艾泊叹了一口气,踫了我一下︰“走吧,去享受你行刑前的一餐吧!”

我又笑了一笑,这时候,我的心情,可以说是兴奋到了极点。我并不是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胜得过尤普多。因为阿拉伯的武术,和中国古代的武术,有许多相近之处,都是十分深奥神秘,阿拉伯人之善于用刀更是世界闻名,但是基于我多少年来,未能和人刀对刀地争斗,所以我这时觉得十分兴奋。

我们跟在费沙族长的身后,向前走著。那座古城全是以大块大块的岩石砌成的,而且极具规模,使人好像置身于天方夜谭的境界中一样。

但如今究竟是现实的境界,因为这古城的真正统治者,似乎是穷困和疾病,而不是费沙族长,那和天方夜谭中遍地珍宝,更是格格不入。

我们所经过之处,人从街道上涌了过来,这是十分有希望的一个民族,因为他们的精神,并未曾屈服在穷困和疾病之下,他们绝不是恹恹无生气的,即使是骨瘦如柴的小孩,这时也向我发出了十分难听的怪叫声,像是在讥笑我竟敢和尤普多动手。

没有多久,我们便到了费沙族长的住所,那里是一座神庙。

庙墙上和庙柱上的雕刻,依然完整,我一看便认出,那些浮雕的兽头人身神像,和那七间秘密祭室中的,完全一样。

这时,我又不免想起那七间祭室中,神像眼中镶嵌的金刚钻来,我如果可以胜过尤普多的话,我一定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费沙族长,劝他向如今的埃及政府奉献这个秘密,作为他族人不必再流窜的代价。因为他的族人虽然强悍,但如果再在这个古城中株守不去的话,那也只有灭亡一途。

族长的居所就在庙堂上,一条旧得不堪用的军用毯子,铺在一块大石上。但是当费沙族长坐上那块大石去的时候,他的神气,就像是坐上了一张铺著纯白虎皮的黄金交椅上。

我四面打量著,费沙族长道︰“很简陋,是不是?”

我耸了耸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有法子过著比目前更好的生活的,但你不愿意,是不是?”

费沙族长傲然道︰“当然,我的族人需要我。”

我道︰“但看来你却并不重视他们!”

费沙族长的脸涨红了,其余人的脸色发青了。艾泊叫道︰“卫斯理,你出言谨慎些。”

我扬起了双臂︰“我已经够谨慎了,你难道看不到么?费沙族长使得他的族人,在贫穷困苦中打滚!”

费沙族长发出了一声怪吼,陡地拔出了他腰际的佩刀,如一头猛虎也似,向我冲了过来,我后退,再后退,又后退。

费沙族长向我连连发了七八刀,刀光闪耀,刀风如电,但我只是后退。

费沙站住了身子,大声喝道︰“还手,懦夫,还手!”

我冷冷地道︰“尤普多呢?我要会见最好的刀手!”

我是故意如此说的,因为我要费沙觉悟到他一点也没有甚么了不起,时代不同了,他绝不是阿拉伯人在世界上叱吒风云时的一个族长,而只是缩在一个古城中等死的一个族长,他若是肯抛弃他顽固的想法,那么他和他的族人,才能有救。

所以我便竭力刺激他,使他觉得他自己,并不伟大。艾泊显然不知道我的用意,因而他吓得面上变色。费沙族长的弯刀,劈到了一半,突然停住︰“你要立即和尤普多会面么?”

我笑了一下道︰“最后的一餐已被取消了么,也好,请你宣召尤普多来和我见面吧。”

费沙族长向他身旁的一个阿拉伯人大声叫嚷了几句,那阿拉伯人便奔了出去,庙堂中静了下来,谁也不出声,只有费沙族长在不断冷笑。十分钟后,刚才跑开去的阿拉伯人,首先奔了进来,他的面色,十分兴奋。在他的后面,一个人他是除了费沙族长和女人们之外,唯一穿著上衣的阿拉伯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费沙族长的面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张开双臂,迎了上去,那人也张开了手臂,他们两人到了近前,相互拍击著对方的肩头。

艾泊向我接近了一步︰“那就是尤普多了。”

我早也知道,能得到费沙族长这样隆重欢迎的人,一定就是他们族中最佳的刀手尤普多了。

我保持著镇定,向尤普多看去,只见他的身子十分高,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他的手臂也十分长,长得看来有些异相。

他腰际悬著一柄弯刀,刀鞘上镶著宝石,那刀鞘之华贵,和他衣衫之褴楼,绝不相称。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十分自傲,十分高贵,远在那柄刀鞘之上。他有著鹰一样的眼和鹰一样的鼻,我只看了几眼,便看出他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

我在打量他时,费沙族长正在急不及待地对他讲著话,讲的当然是我,因为尤普多也向我望来。我们两人对视著,约有半分钟,他突然绕过了费沙族长,向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挺了挺身子,他迳自来到我的面前,以十分生硬而发音不准的法语道︰“你要和我比刀,是不是?”

我点头道︰“不错。”

尤普多道︰“我从来不轻视我的敌手,但是我却也从来不使敌手认为他输得不值”

在我还未曾明白尤普多这样说法是甚么意思间,尤普多的手臂,陡地一震。唉!我竟没有发觉他在讲话的时候,手已渐渐地接近刀柄。但是事后我想了一想,就算我发觉他会有所动作,我仍是来不及应付的,因为他的出刀之快,正如艾泊所说,犹如闪电一样!

当时,他手臂一震间,我只听得“锵”地一声,眼前突然精光大作,头顶上陡地凉了一凉,接著,又是“锵”地一声响,尤普多已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仍然站在我的面前。

这一切,至多只不过是一秒钟内所发生的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艾泊的语音中,竟带著哭音,他叫道︰“卫斯理,噢,卫斯理!”

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回过头去问道︰“作甚么?艾泊,你作甚么?”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两个人不笑,一个是艾泊,一个是尤普多。

艾泊望著我,悲哀地摇了摇头︰“摸摸你自己的头顶,卫斯理!”

是了,刚才尤普多似乎向我发了一刀,而我的头顶,也曾经凉了一凉,一定有甚么不妥了。我连忙伸手向头上摸去。

我的手才摸到我自己的头顶,便僵在那里没有法子再移动了。我的头顶上,头发已不见了一大片,头发被削去的地方,简直和用剃刀剃去,没有多少分别,摸上去光滑之极。

好一会,我的手才缓缓移动,我才觉出我的头发被削去的,不是一片,而是两时宽的一条,从左耳到右耳,一根头发也不剩。

我相信那时候,我的面色一定难看得很,虽然我眼前没有镜子,但是我看到费沙族长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这时才知道,艾泊对尤普多的形容,是绝无夸张之处的。他的那柄腰刀,自然是锋利之极,而他那样快疾的一刀中,竟然一点不伤及我的头皮,而只是将我的头发剃去,这是何等身手?只要他多用一分力道的话,我两只耳朵之中,必有一只,早已落地了,而他竟能将力道算得丝毫不差,这又是何等神通?

就算我有著手枪的话,当他出其不意地向我一刀砍来之际,我想要拔枪,只怕也是来不及的!

又过了好一会,我的手才放了下来。

尤普多道︰“我不以为你还要和我比刀了!”

他话一说完,便转身向费沙族长走去。我等他走出了两步,才叫道︰“尤普多,你停一停。”尤普多站定了身子,我才慢慢地道︰“你太肯定了,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尤普多倏地转过身来,在高声大笑的阿拉伯人,也张大了口,出不了声。

艾泊咕噜著道︰“一点也不勇敢,那绝不勇敢。”

我不理会他们,只是向尤普多道︰“刚才,我看到了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快的刀法,但是我却并不准备打消和你比试的念头。”

我一面说,一面慷慨地向他走去,我绝不让他看出我逼近去的目的,所以我将手中的弯刀,放在背后,而且不断他讲话,道︰“我十分佩服你出刀之快,但并不是说我已经被你吓住了!”

我这一句话才讲完,手中的弯刀,已经抖起,我手中握的虽是阿拉伯弯刀,但这时我所使的,却是中国五台刀法的一式“周而复始”。我手中的弯刀,抖出一个圆圈,刀尖直指尤普多的胸前。还未曾明白发生甚么事情之际,我已经收刀后退了!

这一次,庙堂之中的所有人,都没有笑出声来,却只有尤普多一人,在低头一看,看到他胸前的衣眼,已因为我这一刀,而被削出了一个径可尺许的圆洞,那块圆布片就落在他脚下的时候,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可以和我动手的,不错,你是可以和我动手的!”

费沙族长以几乎不能相信的神色望著我,又和尤普多讲了几句话。

艾泊走到我的身边︰“费沙是在问尤普多可有必胜的把握,尤普多说没有。”

我忙道:“那么,他们可会另出诡计?”

艾泊道︰“你只管放心,他们高傲,但是绝不卑劣。”我道︰“那就行了。”艾泊望了我一会,但是却并没有说甚么。

那时,在古城中,已经响起了一阵阵奇怪的号角之声,也隐隐地可以听得喧哗的人声。费沙族长的面色,绝不像刚才尤普多削去我头发时那样地得意了。他只是转过头来,冷冷地对我道︰“比试就要开始了。”我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我才走出了庙堂,尤普多便赶了过来,和我并肩向前走去。我们两人并不说话,他连看也不看我,只是严肃无比地向前走著。

我向他望了几眼,面上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那不仅是因为我将和尤普多作生死争斗,而且是因为沿途所遇到的人,不论是大人小孩,没有一个不是神情庄严地望著我们之故!

我是在向他们民族的荣誉挑战!一想到这一点,我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我们一直走到那个石坪之上站定,那古怪的号角声,也骤然停了下来。这时,在空地的四周围,围满了人,我相信这一族中,凡是能够走动的人,都已经出来观看我和尤普多的比试了。

但是,人虽然多,却是静得出奇。

这时,正是天色微明时分,灰蒙蒙的天色,照著这个奇异而神秘的古城,强悍而自傲的民族,而我则面临著严重的挑战。我的心境,十分难以形容。

费沙族长缓缓地向我们两人走来,他先对我道︰“你有权选择一柄好刀的。”

我向我自己手中的弯刀望了一眼:“谢谢你,我觉得这柄就很不错。”

费沙族长道︰“那么,平举你的武器。”

我平平地举起了我的弯刀,尤普多站在我的对面,也将他的弯刀,平平举起,两柄刀的刀尖相踫,两柄弯刀的刀尖凑在一起,使得两柄刀,成了一个奇异的“S”形状。

费沙族长向后退了出去,我只当他退出之后,一定要下令比试开始了,所以我的心情,更是紧张。

第十九部:生死决斗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费沙族长虽然下令比试,只不过他所说的话,却令我大是愕然。他十分庄严地道︰“天色快要亮了,万能的太阳,将要升起,在第一丝阳光射入古城之际,你们两人才能开始比试,愿真神阿拉护佑你们!”

当第一丝阳光射入古城中才可以动手,我几乎高声叫了出来,尤普多是生活在这座古城之中的,他自然更容易知道太阳在甚么时候,将会照射到那座古城,而我却只能紧张地等待著。

尤普多的出刀是如此之快,只要给他占到了半秒钟的先机,我就危险了!

我略略转过头,向艾泊看去,只见艾泊的面色,比月台下的石块还要灰白。我立即又转过头来,在那刹间,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庄严如石像的尤普多,但是我的目光却不是停在他的面上,而是停在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的衣服,被我削出了一个圆圈,胸膛可笑地露在外面。

我越向他注视,他便越是显得不安,这一点,我是可以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来的。

不到十分钟,他的弯刀刀尖,甚至在作轻微的抖动,看来他更不安了。因为这时,千百双眼睛,也可能注视著他可笑的胸膛。

当然,人家同样可以知道我头上的头发,去了一片,是尤普多的杰作,但人家却不会笑我,因为我是一个外来客,而尤普多却是尤普多。

我抬起头来,望向尤普多,只见他面肉抖动著,眼中的神色,十分愤怒。

他发怒了!这正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

因为在快速的进攻中,若是愤怒的话,往往会作出最错误的决定的。

我等待著尤普多首先向我作进攻。

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太阳可能已经升起了,只不过它的光线未曾照到这个古城而已,我虽然已使尤普多发怒,但尤普多快刀给我的印象,仍然使我不能十分乐观。

我几乎是屏住气息地等待著。

突然,我看到尤普多的面上,现出了一种久经压抑,将可获得发泄的神情。我立即知道,第一丝阳光要射到古城中来了。我立即身形微矮,也就在这时,尤普多的弯刀,迎著第一道射入城中的阳光,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向我的肩头劈了下来!

我在身形一矮之际,早已打定了退开的主意,刀光一闪,我已向外掠了出去,但是尤普多的那一刀,仍然使我的衣袖被割裂。

我一后退,尤普多立即跳跃著逼了过来。他的来势之炔,实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刀法,也绝不是我事先想像的那样不够周密的。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中,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我一生之中,最接近死亡的时候。

寒森森的刀光,在我的四周围不断地闪耀著,呼啸著,像是上天忽然大发雷霆之怒,感到了不需要我这个人的存在,而发出了无数闪电要将我击中一样。

我尽我所能地躲避著,我跳跃,闪动,打滚,翻身,但是在五分钟后,我的身上,也已多出了许多道血痕,我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成其为衣服了。

然后,我开始反攻了。

弯刀和弯刀的相击,发出惊心动魄的锵然之声,旁观众人的气息屏得更紧张,我开始听到了尤普多的喘息声,在我开始反攻的五分钟,尤普多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优势,在急于取胜的情形下,他开始犯错误了。

他在我一刀横挥,向他的腰际削出之际,身子陡地一矮,几乎是蹲在地上。我的那一刀,在他的头顶“刷”地掠了过去。

如果尤普多不是急于取胜的话,他在避开了我这一刀之后,应该迅速后退,判明情况之后,再作进攻的,或许他根本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向我进攻,但这时,他才避过这一刀,手中的弯刀,便突然向我的胸口,疾刺了过来!

我无法不承认这是精彩绝伦,大胆之极的一刀,但我等这个机会,也已等了许久了!

就在他一刀由下而上,向我刺来之际,我陡地向上跃起,自他的头上跃过,到了他的背后。

尤普多一定想在他的这一刀上,来结束争斗的,所以这一刀力道用得极大,人也站了起来,而当我跃起之后,他那一刀,也已刺空,一时收不住势子,整个人向前一冲。

我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了,我一跃到了他的背后,手肘一缩,刀柄已经撞在尤普多的背心之上。

尤普多发出了一下犹如野兽嚎叫也似的声音,身子又向前出跌了一步。

但是他仍然不愧是第一流的刀手,在踉跄向前跌出之际,竟然疾转过身来,反手向我发出了一刀!

只不过我又已较他早一步发作,我向他攻出的一刀,已然到达,刀背击在他的手背之上,令得他五指一松,那反手和他的刀只砍到一半,刀便离手了,我连忙手一缩,使我的刀和他的刀相踫,发出“锵”地一声响,然而我松开手,让我的刀和他的刀,一齐落到了地上。

我的动作十分快疾,尤普多的动作也不慢,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我们两人的弯刀相踫,大家的刀一齐震跌在地一样。

但尤普多却是知道的,他呆呆地站著,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连忙叫道︰“艾泊,你看,我竟可以和这个阿拉伯一流刀手打成了平手!”

尤普多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以不明白的神气望著我。我向他一笑︰“我们两人同是伟大的刀手,是不是?或许是真神阿拉要两个伟大的刀手同时存在世上,所以我们的刀相踫,便一齐跌到了地上!”

尤普多张起了手臂,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只见他嘴唇抖动著。

我看到他这种情形,便知道他已经明白我的用意了。我微笑地望著他,只见他的口唇哆嗦了好一会,才叫出了四个字来︰“真神阿拉!”

接著,他向我冲了过来,以他长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我,我也抱住了他,我们相互拍击著对方的脊背,四周观众这时候,突然爆发出一阵如雷也似的欢呼声,简直是惊天动地。我相信,埃及政府如果在三十里之内有巡逻队的话,那么他们一定可以发现这个民族的聚居之地了!

我和尤普多两人分了开来,尤普多拾起了他的弯刀,交到了我的手中,我也拾起了我的弯刀,交到了他的手中去。

我和尤普多的争斗,还不到半小时,但这时阳光已经照射到这座被人遗忘的古城的每一个角落了。

人们像是发疯似地跳著、嚷著。然后,费沙族长缓缓向我们走过来。等到费沙族长来到我和尤普多身前之际,人声突然又静了下来。

费沙族长转向我,呆了一呆,向我作出一个十分古怪的动作,但是我却立即体会出,那是费沙族长在向我行礼!

人的情绪是一种十分奇怪的东西。我因为不肯向费沙族长鞠躬,所以才和尤普多比刀,冒了一场大险。但这时,我却立即向费沙族长鞠下躬去,还了他一礼。

费沙族长在我直起身子之后,将手按在我的肩上,以极低的声音道︰“其实你可以不必还礼的。”我笑道︰“你以为我是不讲礼貌的么?”

费沙略呆了一呆︰“我在你的身上,认识中国人了。”我道︰“我也在你的身上,认识阿拉伯人了。”我相信费沙族长本身,也是一个杰出的刀手,他一定是看出了我和尤普多的比武,并不是平手,而是我已经取胜了的。

所以,他才向我行礼。他是一族之长,所有他治下的人全在这里,他却毫不犹豫地向我行礼,这便是一件十分难能可贵的事情。这显出他们整个民族,是一个十分高贵的民族。

因为如果他的品格卑劣的话,他一定会下令,令刀手向我围攻,若是费沙族长下了这样命令的话,我是绝难逃生的了。

艾泊冲了过来,我们两人又拥抱了片刻,费沙族长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尤普多,一齐向前走去,所有的人又发出如雷鸣也似的欢呼声,我们到了庙堂之后,欢呼声仍在继续著。

费沙族长和我们,一齐坐了下来,他的侍者捧上了土制的劣酒,却是放在最精致的古埃及酒器之中的。

我大口地喝著那种事实上是难以入口的劣酒,费沙族长问我︰“你们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旅行,那是为了甚么?”

我抹了抹口角流下来的酒︰“我们来寻找一座失了踪的金字塔。”

费沙族长一听,手震了一震,捧在手中的酒,甚至溅了出来。

我呆了一呆︰“怎么,事情有甚么不对么?”

费沙连忙道︰“没有甚么,你所说的……金字塔,是在甚么地方?”

我已经看出,费沙族长的心中,正有甚么事情在瞒著我,我直视著他︰“就在这里附近,你可以告诉我,我要找的金字塔是在甚么地方么?”

他的身子又是一震,酒再度自酒杯中洒了出来。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种勉强之极的乾笑,当然是为了掩饰他的窘态而发的。

他笑了好一会,才道︰“这倒有趣了,我绝不知道这里附近,有著甚么金字塔。”

本来,我也不能肯定费沙族长是不是知道我所要我的金字塔的所在地,因为这座金字塔在地面上消失已有许多年了,它可能被埋在极深的沙下面。

但是听到了费沙族长那种笨拙的否认之后,我却感到,他是知道的,至少他是有著概念,而绝不是像他那样所说,一无所知的。

我逼视著他,他转过头去,不敢和我相望。

我正想再说甚么时,艾泊忽然叹了一口气︰“费沙老友,你变了。”

费沙族长的面上,顿时红了起来︰“艾泊,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艾泊摇了摇头:“老友,你自己明自。”

费沙面上的神色,十分激动,陡地站了起来︰“艾泊,难道我不愿全族人的命运而将我所知的告诉他么,你说。”

艾泊十分冷静︰“你可以告诉他,你是不能说,并不是不知道。”

费沙吸了一口气,转头向我望来,道︰“好,我告诉你,你要找的那座金字塔在甚么地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虽然你是我极其尊敬的人。”

我装成不在乎地笑了笑,像是我不准备再继续追问下去一样,但是我的心中,却是大为高兴,既已有了线索,我岂肯放弃迫寻?我道︰“是为甚么原因,你可以告诉我么?”

费沙族长道︰“可以的,这座金字塔,保佑著我们全族的平安,绝不能让外人去侵扰的。”

我几乎要怒得高跳了起来,原来费沙族长是为著迷信的原因,这自然是最愚昧的原因,但却也是个最固执的原因了。

我又装出微笑,道︰“原来如此,你说‘不许外入侵扰’,你的意思是说,这座金字塔是在外人可以到达的地方么!”

费沙族长扬头道︰“我所能够讲的,就是那些,我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我站了起来︰“看来你们的护佑神并不怎样照顾你们的民族,因为你们穷困、贫乏,几乎是在这古城之中等死!”

费沙族长像是要发怒,但是却发不出来,因为我所讲的是事实,他只是道︰“至少,埃及政府的军队,未曾发现我们,我们能以生存下去。”

我试探著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和政府讲和呢?”

费沙叹了一口气。艾泊代他道︰“没有办法,现政府不知从甚么地方,获得了一个错误的情报,硬说废王有一批重要的珍宝,落在他手上。现政府追捕他,倒不是为了政治上的原因,因为谁也知道那个废王是绝不可能卷土重来的了。”

我听了之后,心中大是高兴,因为这与我原来的计划,恰好吻合!我忙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满足埃及政府的要求,那么你和你的族人,也不必再局处在这个古城之中了!”

费沙望著我,一声不出。艾泊摇手道︰“卫斯理,你不会有办法的,埃及政府向他需索的,是一批价值大得惊人的珍宝。”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可以提供一个宝藏的线索,叫费沙族长将这项线索供给埃及政府,来换取他们整个民族的自由。”

费沙仍是望著我,面上露出不可相信的神色来。我续道︰“那是十二颗经过极其粗糙的手工琢磨的钻石,每一颗约有三百克拉上下。”艾泊身子摇幌著,站了起来︰“你在做梦,你在做梦!”费沙道︰“你……自己为甚么不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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