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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宫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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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静立不语,似是无心抬头,便于他投来的目光触上,那眼波娇柔的韵致,犹如风中微颤的百花,段昭凌心底隐隐发胀,却不可靠近。

苏嫣定定冲他颌首,递于无限的婉转诉说,他已从眼神交汇处看了明白,终是揽住姚贵人,沉步往内室走去,“朕已命孙太医全力照拂你这一胎,平日里进补安神,莫要劳累,若需得甚么,尽管向朕来讨…”

“臣妾别无他想,只愿陛下能多来陪陪臣妾便是…”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隐入摇曳的帷幔中去。

只听段昭凌清朗的笑意时不时传来,皇上喜得龙脉,自然是高兴地紧了。

而皇上高兴了,这六宫中所有的妃嫔宫人都得喜天子所喜才是。

可往往最违心的,便是如此了。

宜妃放缓了步子,扯开明艳的笑颜,一步三晃地走至近前,“苏妹妹,许久不见,本宫倒是很想念你这俏模样。”

苏嫣心知来者不善,便坦然地拜见,俏生生地答,“臣妾也十分挂念娘娘。”

宜妃的笑意阴冷,凉飕飕地,她凑近了,在耳畔低语道,“虽是上次你霸着陛下不放,可本宫自由法子应付,莫要以为就凭那些个下流手段就妄想能撼动本宫…”

苏嫣十分配合,若无其事地答,“臣妾又岂敢在您面前妄言下流手段?可不是班门弄斧,惹人笑话呢。”

宜妃猛地转头,目光如刀划过,旋即又镇定下来,她雍容地撤回身子,“过几日,本宫在落玉宫设小宴,由御厨亲自做些高丽口味的果品,特来邀妹妹们共品佳肴,二位妹妹可要赏光了。”

宴无好宴,酒无好酒,可宜妃如此说了,便有不得她们选择,自然是恭敬地应下了。

不论段昭凌如何谋算,可她一天在这个位分上,她们也只得忍气吞声罢了。

姚贵人有孕的消息,片刻就传遍了后宫每个角落,就连远在慈宁宫的姜太后也知晓了,凤颜大悦,即刻便赐了一座玉雕的送子观音,由黄培安招呼着,经四名小侍抬到了永福殿,听宫人们说,足足有二尺之高,那姚氏欣喜,就供在正殿中央。

龙脉从来都是后宫女人德荣宠所系,有了孩子做依靠,便有了下半生的依仗,女人再美貌,也终归有年老色衰的一日,是以龙脉牵引,总能得皇上记挂,比当下的风光来得更是稳妥。

即便生不出儿子,有个公主也是好的。

而此下,永福殿登时成了炙手可热的宝地,宫人往来,妃嫔探视,后宫素来踩低拜高,眼见风向转了,便立即明白该如何攀附了。

不知是允了姚贵人的诺言,还是皇上当真欢喜,圣驾一连几日皆留宿于永福殿。

可谓褒奖尤嘉,而那姚贵人更是恃宠而骄,除了皇上,这后宫里就没人能入得她眼了。

愈是张扬不知收敛,便最易一朝墙倒众人推,很显然,打小在世家纵宠下长大的姚贵人,并未意识到这个浅显的道理。

翌日清晨,她在花园中散步时,竟教人推入水中,幸得梅青赶来及时,她才保住了性命。

姚贵人又恼又怕,大张旗鼓地宣来太医,也算她时运好,只是受了寒,于胎气无碍。

段昭凌下旨彻查此事,却毫无头绪,那幕后之人做得滴水不漏,最终只是抓出了一名浣衣房的小婢处置了,勉强算得平息。

清苑的湖面已结了冰,厚厚的一层,将满池锦鲤盖在冰面儿下头。

“贵人您这头钗好生华美,从未见旁人有过。”说话之人披着毛褂,是那顺常杨氏。

姚贵人凭栏而立,眉梢动也不动,就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南疆贡品,”杨顺常谄媚地笑答:“贵人您如今最得皇上宠爱,待将来诞下皇子,以您姚家的功勋,更是皇恩愈甚,便是立为太子,也是指日可待…”

姚贵人显然很是受用,四下无人,她更是毫无顾忌,“蓉妃也是个蠢钝不堪的,留下个孤子,成不了甚么气候。”

“您说的是,即便是宜妃,静妃二位娘娘,若是没有子嗣,也及不上您日后的地位了…”

“只要你忠心于我,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上次诬害楚才人那回,你就办得很好…”

“只怪她运气太好…”杨顺常附和,两人并未多留,便缓缓而去,只听那姚贵人轻声道:“我已修书与叔父,想来他很快便能回京。”

“最好赶在册封大典之前,贵人您本就该凌驾于旁人之上,封上妃位,也断非难事…”

待那两抹身影走远了,身后树丛中才徐徐踱出一人来。

苏嫣将手中那一篮花草紧紧攥住,凝眸远处,冰冷寒凉的笑意,在纯真无暇的面容上蔓延开去。

霍玉提着医箱来到凌烟阁时,兰若说苏嫣在后院,他便径直走去。

手里握着一件瓷雕,他念及此处,不由地放缓了步子。

这几日来,苏小主皆是闷闷不乐,饮食不甚规律,他每回来诊脉时,瞧见那张原本娇媚动人的脸孔上,隐隐的失落时,心里竟是十分不忍。

到底从何时起,自己竟是对她生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关怀,她的一颦一笑,却无时不恪在心底上。

这种对她的牵念,已在不知不觉时越过界限,每次暗中回禀宜妃时,都刻意隐瞒了些许。

在众多脂粉娇艳中,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净得似一块未经雕琢的玉,无邪而妖媚,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能在她身上融合地天衣无缝,教他无法下手伤害,但使命不可违抗,他便极力想要做出补偿。

甚至荒唐到,为博她开怀,不惜寻遍京城,造了这枚瓷玉兰,只因她从前提起过,最爱白玉兰的洁净。

“霍太医今日来晚了。”苏嫣于银花素染的枫树下,嫣然回盼,声音轻如鸿毛。

霍玉拉回心神,恢复往日的秀逸,他将目光从那女子脸容上移开,“小主前几日受了风寒,微臣配了几味药。”

苏嫣眉眼一蹙,霍玉便不可察觉地温柔下来,“小主放心,已加了红糖,入口甘甜,并不苦涩。”

她这才展了笑颜,提着裙摆便从石阶上下来。

岂料雪滑,脚下一软,娇微微地就要摔了下来。

霍玉一惊之下,闪念间便急跑上前,顾不得宫廷礼仪,终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柔软的身子接入怀中。

柔软的酥胸紧紧贴在他男性的胸膛,柳枝似得纤腰教他紧紧箍住,那触感美妙至极,他只觉得脑中一片花白,几要喷薄而出。

苏嫣那如小鹿一般惊恐的水眸抬起,他头一次俯身望着,只听她颤声嗔道:“还不快放开…”

霍玉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收手,就地跪下:“微臣该死,小主赎罪!”

苏嫣心中暗自笃定,以她许久的试探和今日的表现来看,一切却按着自家所算计的进行,他已然动摇了。

她垂眸无奈地一笑,教人心生怜意,“霍太医请起,如今也只有你会出手相助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团团圆圆~~多吃月饼~~~~

上一章木有留言啊亲~以前冒泡的姑娘们都去哪了~~~~~

祖国教育我们,中秋节要冒泡啊有木有!

乃们再不粗线,俺都木有动力了啊喂~

男三出来露个脸,谁让这是中秋不是,俺是亲妈,哪个都疼爱~~

☆、43春宫乱

“小主万不可灰心;有陛下如此宠爱,又怎会无人牵挂呢?”霍玉仍是跪着深深埋首。

苏嫣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一双水葱似的嫩白小手将他微微一托,“陛下心里装着江山社稷,装着黎民百姓;而我不过是后宫无数鲜花的其中一枝;甚么时候开败了;便也算走到头了…”

霍玉胸中情绪翻涌,她楚楚的模样;生生刺进他的心头去;终是鼓足勇气道:“小主的话亦不尽然如是,又岂知,岂知没有别人关心与你?”

苏嫣收回手;黯然发笑,“还会有谁…”

握在袖中的瓷玉瓶,已被他的体温暖热,霍玉伸出手,那枚玉兰晶莹别透,就躺在手心里,“微臣自知能力甚小,小主若是不嫌,这枚玉兰花便算作微臣开的药方子,替小主疏通心脉,解一解郁结罢。”

霍玉的手修长而白净,既不似宁文远的柔韧有力,亦不似段昭凌的骨节分明,这双手一瞧就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带着淡淡的药香。

苏嫣望着那掌中之物,良久不动,霍玉忐忑地抬眸,却见面前女子轻咬着丰润的嫣唇,双眸中如水流转,那表情十分复杂。

他以为做错了事,被那湿润的水气弄乱了阵脚,上前一步,便道:“小主若不喜欢,就当作微臣从不曾说过,哀思伤身,微臣甘愿领罚!”

谁知苏嫣却断续地开口,“谢谢你,霍玉。”

眼角那一滴泪珠,随着她启唇而划过面颊,那种凄艳的美和她话中的真实谢意,教他防不胜防,原本就动摇的底线,愈发溃散,“能为小主分忧,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他掩饰起内心的热烈,仍是风度淡然。

“除了职责,难道就没有旁的了?”苏嫣怯怯地一问,又拭了袖摆,翩翩侧过身子去。

沉默许久,他终是回答,“微臣愿小主能日日开怀,不沾愁苦…”

很好,他没教自家失望。

唇边那胜算在握的笑意还没展开,便换上纯真感激的神色,“这白玉兰我很是喜欢,比你配的良药更为管用呢。”

望着她如此欢喜的模样,霍玉明知绝不可触碰,可仍是满足不已,那滋味便如饮鸩止渴,欲罢不能。

除了下官对主子的照料,更是男人对女子的思慕。

“姚贵人有喜了,我也想有一个孩子…”苏嫣与他步入殿内,在榻旁坐定。

霍玉放下帷幔,苏嫣便隔着帘子伸出半截玉臂,继续说道,“最好是生个女儿。”

“别的主子一心想诞下皇子,以保日后荣华,小主为何却要女儿?”

霍玉按在她脉腕上的手指,顺着那光滑如丝缎的肌肤下移一寸,他配的方子里多加了一味仙茅,而这仙茅独自入药,并无功效,只有医道高深的医者才懂,若仙茅配上寻常补药山姜,便有损脉淤血之效。

苏小主的药中,有山姜,亦有仙茅。

山姜为后宫常用药材,几乎每位主子都有服用,并不会引起怀疑。

而仙茅是他从宫外私下采买,偷偷入药,神鬼不知,若是日后当真出了事儿,方子上没有,药房亦没有,根本无从查证。

他念及此处,手下浅浅一动,只闻帐中女子柔柔的声音飘来,“我想要女儿,便盼着她安稳一生,莫要沾染权力纷争,做一个太平公主,将来再替她寻一门好亲事…”

苏嫣不过十五岁,这些略带稚嫩的话语,却给予霍玉非比寻常的震撼。

和她的善良无暇相比,自己为了家族势力而依附宜妃,显得如此肮脏卑劣…

“小主,定会得偿所愿。”他收回手,克制着那心底的不安,苏嫣徐徐探出身子,“将药端给我罢,凉了便不好了。”

霍玉背对着她,手上停住,深吸了几口气儿,便答,“药已凉了,微臣再替小主煎一碗送来。”

待那蓝色背影略显仓皇地消失在殿门外后,苏嫣忽然肆意地展开了笑颜。

那药有问题,她一早便知,是以从未饮过。

瓷玉兰雕玉精良,应是出自玉匠郭怀之手,当年她饰用考究,玉器皆是点了名要他亲制。

霍玉,着实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倒是个可选之才,与其将他毁了不如收为己用,更见长效了。

她把玩着手中玉器,面上无丝毫波澜,至于那双染着媚色的眸子,锐利而澄澈。

………

姚将军破狄戎收缴回来的战马,在上林苑猎场养着。

经了一场瑞雪,各色珍兽倒是膘肥体壮,又值雪霁初晴,冬阳将草场晒了个透彻。

皇上时逢兴起,大赦后宫之余,邀重臣妃嫔共赴围猎。

所谓皇家狩猎,便是在上林苑中策马拉弓,多猎一些饲养的走兽飞禽,真功夫不见得,可也不乏各中高手。

文臣武将相随,女眷多在场边小台上观景,有宫人严格看管,秩序井然。

每回猎罢,自然是皇上胜品最丰。

唐婉若却是其中异数,她从小由副将亲授马术,虽是一副柔弱模样,可那骑射功夫却是女子中极好的。

但有围猎,她总是伴驾同去,段昭凌很是欣赏,精选了一匹乌雪马,送与她为坐骑。

宫中谁人不知,敢在皇上面前拉弓放箭的,唯那蓉妃一人尔。

而如今,宫中盛传,蓉妃去了,又来了个姚贵人,出自将门,练得一身好骑术。

由宫廷司制坊特意裁定的两套骑马装,就有一套赐给了永福殿。

并钦点了姚贵人伴驾,腊月十五于上林苑冬狩,苏嫣也在受邀之列。

而慈宁宫也传来了动静,姜太后点名要见见那姚氏。

虽说从前进宫时众妃同去拜见过,可此次单独会面,自然是另有用意了。

苏嫣每日里除却往萃芷宫请安,便大都消磨在慈宁宫中。

前几日又到了永巷一回,那清敏依旧不肯开口说话,不过待遇用度倒是改善了许多,苏嫣知道,必定是宁文远的安排。

他嘴上虽是极力劝阻,可背地里没少花心思。

现下想想,他终归是欠他了太多。

姜太后在偏殿接见了姚贵人,到底是身怀有孕,姜太后待她很是客气,那姚贵人也是有些盘算的,再是于旁人处骄横,可在太后面前,却是很端庄淑静,留个好映像了。

因着靖儿在殿中同太傅拜习,苏嫣不便露面,遂在殿外石廊上坐着。

冬日清凉,薄了淡淡的松枝香气儿,她深深吸吐了口气儿,嗅着芬香的气息,心中平静了许多。

宫人们皆在前殿忙碌,她便是只留兰若一人在旁,自家就坐于石栏外,因着鞋尖够不到地面儿,虽有些悬空,却很是怡然。

宁文远从书舍出来时,正低头冲伴读小侍者交待些甚么,不经意间抬头,便瞧见廊下那鹅黄色的倩影。

她今日只穿了件寻常宫装,简单的一袭刺绣长裙,妩媚清丽,同色的小披风裹在肩头,更添娇俏。

眼前之景渐渐模糊,风吹叶落间,仿佛又见到苏府梨园中那秋千藤上的少女,裙摆飞扬,如画般动人。

她回头,跃下秋千,提着裙摆冲自己跑来,“文远哥哥,嫣儿听你的话,便在这儿等你回来呢…”

眼前情景骤然转换,依旧是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依旧是眉目婉转,却在远处站定,冲他疏远的见了礼,她不再唤文远哥哥了,而是开口道:“有劳宁太傅教导,陛下时常赞你忠耿,很是尽责。”

宁文远亦淡淡地回礼,说着同样客套的话儿,这一刻,他忽而明白了那书文中所写,物是人非事事休,又怎一个苦字可言?

靖儿偎在苏嫣身旁,两人的感情亲厚,远甚于旁人,也只有苏小主能哄得了他。

两人似是都刻意回避着,宁文远自知分寸,不愿教她作难,他没有多言,衣袍落落地抬步离开。

苏嫣背身站着,心中不知怎地恍惚了好一阵子,可宁文远未走出外门,便又从外头款款进来一人。

他身子一顿,负身让开,可那姚贵人却已瞧清了他的面容。

“怎会是你?”姚贵人定步,诧异地问。

宁文远仍是报以一记礼数,正欲出门,又被那姚贵人唤住,“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双节给大家送福利,下班就赶出来一章~~~祝大家国庆开心~~~~

球表扬~球虎摸哇~~~

看来小霍很受欢迎么。。。果然是楠竹太渣了么。。。其实我觉得作为皇帝,也很正常呀~~

~(≧▽≦)/~

☆、44春宫乱

话一出口;那姚贵人亦察觉有些不妥,遂将双手拢于腰前;持维着平素傲慢的姿态。^//^

“微臣乃大殿下太傅,可有何事吩咐?”宁文远仪容俊朗出众,便是一抬手一立身;也有旁人不具备的风流倜傥;梅青暗想;那日松林中替自家小主取回纸鸢的男子,竟是闻名遐迩的宁五郎;难怪有如此风华。

几人思量不过短短片刻;毕竟是在后宫深院里,总归要避嫌才是。

“久闻宁大人美名,确不是欺世盗名之辈了。”

宁文远心下暗笑;这位姚贵人当真是自负的紧了,就连夸赞之言,打她口中说出,也变了个滋味。

“殿下聪颖,又有苏小主悉心照拂,微臣自是尽心竭力,愧受小主谬赞。”

梅青眼色活络,见状便福身行礼,“奴婢替小主谢您上回相助之恩。”

姚贵人不经意地望向苑内,恍然又想起当日情形,目光所及,却见那一抹鹅黄色白影正同大殿下在草坪上嬉戏,不是旁人,正是她最瞧不上的苏氏。

只见她笑颜渐渐展开,刻意放缓了步子,将手拢在小腹上,挪步而至,“苏婉仪真真贤惠,将旁人的儿子照看得如此尽心,肚量非常人可比呢。”

那话带刻薄,无处不彰显着自家的孕喜,就连瞧着靖文的眼神,也带了一丝轻蔑。

苏嫣能忍得她对自家无礼,却不容她对靖文有丝毫不利。

不过是两岁的孩童,靖文见了姚贵人,便垮下小脸儿,直往苏嫣怀里钻。

姚贵人徐徐躬□子,对上苏嫣的脸旁,“自己肚子不争气,想要以此打动皇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嫣抱着靖文垂头不语,更显出姚贵人的气焰嚣张,宁文远面色隐隐不悦,隔着一段距离便道:“苏小主待大殿下一片真心,皇上和太后都瞧在眼里,所谓公道自在人心。”

姚贵人未料他会出言替苏嫣那狐媚子说话儿,不由地甩袖起身,直直就问:“太傅可是管的多了?这里哪有你插言的份!”

“此处为太后寝宫,微臣劝小主也少言为妙。”说罢,他只深深地望了苏嫣一眼,挥袍提剑离去。

姚贵人叫他堵得慌,望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难受,生生憋了一肚子火气儿,那梅青便小声劝,“小主息怒,注意身子才是。”

苏嫣从方才寥寥数语中已听出端倪,遂愈发以退为进,引得姚贵人步步入套。

以她的脾性和城府,倒是不足为惧,不过是合着天时地利,有些棘手罢了。

“啧啧,苏婉仪不愧是个中高手,就凭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可骗去不少同情了。”她转手拉起靖文的手,阴阳怪气儿地又说,“大殿下好生尊贵,虽有个不成器的生母,可运气倒不差,能养在太后身边,真是福气。”

苏嫣隐在袖摆中的手,紧紧攥起,又松开,她抬眸的瞬间,恰瞥见姜太后打正殿过来,那姚贵人正说的得意,又背对着,是以并未察觉。//

环着靖文的手微微一推,靖儿哭闹间正巧撞在姚贵人怀中,力道虽不大,可却是激起了她的怒气。

梅青连忙上前搀扶,姚贵人如今最在意的便是腹中皇嗣,娇贵地紧了,哪里容得了这些?

她硬生生将靖儿往旁边一搡,喝道:“如此不听话,若是撞伤了我腹中胎儿,看你父皇如何惩罚于你!”

苏嫣惊慌地将靖儿护在怀里,辩解道:“靖儿还小,并非有意冒犯贵人。”

“没有母妃教导,便是如此不经事,三岁见老,想来成了人,也可见一斑了。”姚贵人只顾着整理衣摆,却听苏嫣提高了声线,“贵人您上回说靖儿无母教养,日后难当重任,您姚家虽是高门,可也不必这般欺负一个孩子!”

姚贵人听她满口大义,更是不屑,“我可是说错话了?皇上怎会受你蛊惑,让你这样的人来照看殿下。”

“哀家并没有瞧出苏婉仪有何不妥之处,倒是见姚贵人口放厥词,”姜太后的声音蓦然从头顶传来,姚贵人心中暗叫,佯作稳定地转身行礼,“太后娘娘明察,臣妾并无此意…”

“靖儿没有母妃教导,不如你腹中孩儿金贵,哀家都听得清楚,明儿就原话说与皇上,让他来评评这个理儿了!”

姚贵人这才慌了神,也不顾有孕在身,便跪身认错,姜太后将苏嫣和靖儿一同拉起,任她如何恳求,皆不为所动。

“姚贵人想来也是无心之言,太后娘娘便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了她这回罢。”

苏嫣面色不忍,那姚贵人敢怒不敢言,只得憋在心里,姜太后这才缓和了,走前淡淡地道:“你起来罢,回头万一动了胎气,哀家可担不起了。”

苏嫣徐徐回望一眼,冲着那仍跪在地上的姚贵人,妩媚一笑,不等她回神,便紧随着太后而去了。

“小主,您竟是教那苏婉仪算计了去!”梅青急急而道,姚贵人扶着膝头站起,狠狠道:“这笔账,待将来定要与她好生算一算!”

“小主您已有龙嗣,她又怎争得过?”梅青在旁附和,姚贵人并没多言,唤了小撵过来,便闷闷地回了永福殿。

………

在慈宁宫伺候倒并不为难,虽是后宫嫔妃对姜太后大都敬怕有加,鲜少主动沾染,可苏嫣熟知太后习性,又有儿子在此,反是很乐得其中。

多是一些奉茶的作活,时不时念几章经文给太后听,她们之间多不论朝政,此乃后宫忌讳。如姜太后这般老谋深算之人,怎会明言?

可苏嫣明白,太后的看法对皇帝的影响却不容小觑。

下日里,傍晚前,忽而有宫人传话,说凌烟阁来人了,唤兰若回去有事处理。苏嫣想着左右无事,就教她走了,自己留在慈宁宫用晚膳。

本是哄靖儿入睡后就要走,却是太后差荷露来,传她到寝宫去。

殿内拢了淡淡的檀香,清心宁和,苏嫣轻步走至塌边,接过侍婢手中的玉锤,仔细捶了起来。

姜太后半倚在榻,皱纹已爬上了她不算年轻的脸容,犹记当年入东宫时,姜太后凤仪优雅,很是清明利落,手段也十分高明。如今一晃将近十年过去,先帝故去,太后垂暮,而段昭凌也早已不是弱冠太子,只有这后宫野花草,年年如新。

“今日姚氏之事,哀家后来也是想了很久,”姜太后并不睁眼,苏嫣便知是为此事,遂依旧不语,她接着道:“靖儿的母亲蓉妃,不论唐家如何,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淑女子,她的儿子为皇帝长子,日后若无差错,应是该立为太子。可那姚氏有一句话说的对,靖儿无母教养,恐日后难担大任,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听她念及从前,苏嫣有一瞬的怔忡,再听她话锋一转,便知定是要替靖儿择母妃之事了。

她连忙跪下,双眸盈泪,“臣妾自知位份低微,是以从不敢奢求抚养靖儿,但求能如此前来探视,臣妾不求名分,不过问朝堂权力纷争,此心天地可鉴,求太后娘娘垂怜!”

姜太后这才直起身子,将她拉住,“你这是何苦,哀家看的明白,你待靖儿确是真心,可名分却皇帝给的,你若是想要,便自己去争取,这肚子也要争气才是。”

苏嫣死死跪地不起,“太后娘娘若是不允,臣妾就长跪不起。”

“好了,先起来,此事哀家和皇帝却还未做打算,只看元日大典如何册封罢。”

苏嫣抹着眼泪,坐在床边抽动着肩头,便怯声道:“宜妃娘娘最得陛下赏识,”

“宜妃不可,哀家看不中那性子。”姜太后断声否绝,苏嫣故意如此提点,便又问,“静妃娘娘性子温婉,太后可是中意?”

“静妃虽好,可身子骨弱,”姜太后微微叹气,“冯昭仪不得皇上喜欢,吴修媛资质平平,赵婕妤位份又不高,哀家也十分作难。”

“臣妾觉得,由太后您抚养最是妥帖,想来陛下也是如此认为。”苏嫣不失时机地讨好,这太后的心思,自然是希望他儿子心中有她的地位了。

姜太后这才道:“哀家老了,心力不足,终归是要放手的。”

………

从慈宁宫出来时,天色已晚,暮色隐隐退去,

苏嫣便没叫太后再派人随行,沿着原路往回走。

路过长秋台时,只见那道路教堆积的枯枝封住了,她并没多想,便绕道琼瑶池而去。

池上结了一层薄冰,满池芙蕖花瑟缩在池塘一角,早已凋零。

忽而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苏嫣警觉地回头,“谁在那里?”

幽深的林子里登时静了下来,无人作答。晚风吹过,四下一片萧凉,安静的有些诡异。

她思绪回转,从踏足琼瑶后,便处处透着古怪,莫名的枯枝,无人的路径,为何走了这样远却连一个旁人的影子也没见着。

心中正暗悔自家只想着靖儿一事,着实太大意了!

她迅速转身,就往回折返,却见右侧丛林中猛地飘出一团白影,定步凝神,就见不知是何物在地上滚动了几下,便在她分神之际,身后一双手猛地将她推去,那力道又猛又快,她根本无力对抗,直直落入池中!

在身子落水前的一霎那,她伸手乱抓,擦过那人的手臂,没入水底。

她并不会水,在湖水翻涌而来时,她死死抓猪一枝芙蕖花根,用尽一切力量求生。

她不能丧命于此,绝不能…

眼前一片晕暗,似是见她沉没下去,便从岸上伸来一枝竹棍,奋力往水中捣去。

苏嫣捂住口鼻不敢出声,手脚皆是顺着那蔓延的根叶挂住,下手之人如此狠毒,竟要赶尽杀绝!

不知过了多久,她闭气闷在水中,一池沉水,寂静无声,死寂。

刻骨的冰凉却激起了她的斗志,愈是有人想要她,她便愈要活下去。

从水底钻出来时,她已是浑身震颤,岸边不过数尺距离,可此刻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苏嫣要保存体力,妄自呼救只怕是死的更快。

许是老天相助,片刻之后,就有人影从东边走来。

她颤动着双唇,那声音太微弱,唤了好几声,那人终是发现了有人落水。

从水底被捞出,苏嫣只觉浑身力气已消耗殆尽,径直瘫坐在地上。

借着暗淡的月色,认出了眼前人,竟是霍玉。

“小主,微臣送您回去罢。”他语气十分关怀,可苏嫣却觉得愈发阴冷。

这样巧合的时间,地点,他偏偏就在此处出现,而他的态度,冷静地有些异样。

苏嫣环抱着身体,他便解下外袍替她裹上,苏嫣深深望了他一眼,瞧见那静默的双眸中隐隐的慌乱。

她一语不发,待走出了琼瑶池,便有往来宫人发现了,可苏嫣却忍着寒冷,不教声张,径直往凌烟阁而去。

霍玉紧紧跟着,几次不忍,欲要搀扶,皆被苏嫣回绝。

远处灯火万点,步态有些踉跄,可心中却清明无比。

方才落水时,她摸到了那人的手,是一只女子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送更来啦~~~~~姚贵人真是胸大无脑的典型啊~~~

还有乃们最喜欢的小霍筒子,他也不见得很傻很天真滴~~

照例求花花,嘤嘤嘤嘤,挥手帕~

☆、45春宫乱

凌烟阁外掌了灯;而最先迎出来的,是绿芙。

“小主;您可有伤着?”

苏嫣闻言一顿,徐徐将她望住,但见她仍是如常装扮;那过于平静的面容上;原本该是惊讶的神色;却是关切地超出了限度。

而最要紧的,她为何会问是否伤着;除非一早便知道自己落了水!

她娇颤颤地轻咳了几声;便道:“不知谁将我推入池塘,快服侍我更衣罢。”

此时,兰若;桑榆等人也应声赶来,“小姐,您这是如何了!”兰若急的红了眼,桑榆亦是连忙吩咐下人备水备衣,那绿芙便跟着附和,“小主落了水,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万一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苏嫣暗自观察,她的反应,明显异于在场众人,不禁愈发生疑。

温水将身子暖了些许,苏嫣紧紧闭住眼眸,她将下人尽数屏退,只留了兰若一人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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