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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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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然很不寻常,我把视线吞掌羧 名单上约有半分钟,才抬起头来,向陶启泉望去,陶启泉的神情,十分激动、愤怒,他道:“你一看名单,就心中有数?”
我皱著眉,缓缓摇了摇头,陶启泉提高了声音:“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对付我的企业,他们用的是卑鄙的恐怖手段。”
我向黄堂望去,黄堂的面色,十分阴沉。我向陶启泉作了一个手势:“先别下结论,这八个人,是在同一情形下失踪的?”
黄堂自然明白我所指的“同一情形下失踪”是什么意思,警方说,八个人同在一艘游艇上失踪,或是同在一架飞机上之类,那么,就有更大的可能是属于意外。
如果是分别失踪的,那么情形就复杂得多,追查起来,也困难得多。
黄堂吸了一口气:“情形都不同,其中有两位,是在进入了`双子大厦'之后,就没有再出来,所以陶先生认为和陈氏兄弟有关。”事情渐渐有眉目了,所谓“双子大厦”,就是陈氏兄弟拥有的那两幢一模一样的大厦,有两个人在进了这两幢大厦之后没有再出来,所以陶启泉就认定了是陈氏兄弟在作怪──当然,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有可能在商业竞争上,陈氏兄弟和陶启泉,也有利益冲突之处。
我先纠正黄堂的话:“这两个人,应该说他们进入了双子大厦之后,没有人看到他们走出来。”
黄堂连忙道:“是,是,应该是这样。”
陶启泉吼叫起来:“那就应该在大厦进行彻底的搜查。他俩在陶氏企业的地位,十分重要,可能正遭受非法的禁锢,警方有责任把救出来。”
我不禁皱了皱眉,双子大厦每幢有六十多层高,不知道有多少房间,要作详细的搜查,不是不可能,但自然也困难之极。
站在警方的立场而言,自然可以不搜查,就不会去找这个麻烦。
可是看陶启泉的情形,却一定要坚持,黄堂在这时候,指著名单上的一个银行家的名字:“这位失踪者,是在他管理的银行大厦失踪的,那么,是不是也要搜查七十二层高的银行大厦?”
黄堂顿了一顿,又指著一个名字,那是陶启泉的最得力助手:“这位先生,就在陶氏大厦失踪,那么,是不是要彻底搜查陶氏大厦?”
我看到陶启泉的神色难看之极,陶氏大厦高八十层,要彻底搜查,自然困难之至。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作`在陶氏大厦失踪'或`在银行大厦失踪'?”
黄堂吸了一口气:“八个人失踪的情形相仿佛,也全在昨天发生,两个进入双子大厦的,是去和陈氏兄弟商谈一宗业务──”
陶启泉拦了一句:“不是去商谈,是和他们去交涉一件上的事,所以有律师陪著。”
为了叙述的方便起见,我把八个失踪者编号,称之为失踪者一,失踪者二……在有必要的时候,再随时加上他们的身份。
黄堂很详细地把八个失踪者失踪的情形告诉了我,确然大同小异,有仿佛之处。
失踪者一和二,是律师和工厂首脑,和陈氏兄弟有若干商业上的纠葛。(当然不必细叙是什么纠葛了)
(有认为写小说要不惮细节,越详细越好者。)
(若是我忽然在这里,详细写起这宗商业交涉来,照我看,就滑稽的很,要去找精神科医生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
他们各有司机驾驶的车子,在上午十时二十分抵达,车子吞掌羧 双子大厦的停车场,而他们并不在停车场下车,而是车子吞掌羧 大厦门口,他们就下了车,司机再把车驶向停车场,等他们。
车上有电话,他们如果办事完毕,电话通知司机,司机就会把车子驶到大厦门口,候他们上车。
我把这个程序说得很详细,是因为这些,和故事有关系之故。
交涉的结果不是很偷快──警方已作了相当详细的调查,对于失踪者一和二的行踪,调查得十分清楚。
交涉的一方是失踪者一、二,另一方应该是陈氏兄弟或其中这一。
可是陈氏兄弟却没有出席,只派了不是很重要的职员,根本不能作出任何决定,所以预算要相当长时间的谈判,只经过了半小时,就话不投机半句多,失踪者一、二拍桌而起,叫了一声:“法庭见!”就开始离去。
在离去之际,进入电梯之前,两人都分别打了电话给司机。两个司机之中的一个,说收到电话的时候,是十时四十分,也就是说,交涉只进行了二十分钟左右。
而失踪者一、二,都是十分知名的成功人士,当他们在双子大厦门口下车,进入大堂之时,至少有十个人以上,见过他们,其中有三个,看著他们在大厦的五十层走出电梯──那是会议室所在的一层。
他们离开,自然也是从五十层离开,两个司机一接到电话,立刻把车子自停车场驶出,驶向大厦的门口,大约花了三四分钟。
司机以为自己一到大厦的门口,就可以见到失踪者一、二了,可是却没有,等了又等,失踪者一、二还是没有出现。
在失踪者一、二搭电梯下来的时候,在第五十层,他们进入的,是一架没有人的电梯。
可是,当升降机落到第三十四层时,却有两个年轻的女职员进入电梯,到二十六层时,又有一个信差和一个职员进入。
而在第十五层之前,所有进入电梯的人,除了失踪者一、二之外,都已离去,信差在第十六层离开。
而双子大厦的电梯,和许多大厦一样,都有几种。一种,是只到三十层之下,一种,只到三十层以上,再一种,只到十六层以上,一种,每层都到。
失踪者一、二搭乘的电梯,属于第三种,如果在十五层以上不离开,那就直达大堂,中途不再停留。
也就是说,失踪者一、二,在第十五层到大堂之间,是没有机会离开电梯的──当然,不是绝对不可以,例如打开升降机顶上的门,就可以抓住升降机的钢缆爬上去,等等。
以失踪者一、二的身份而论,他们显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就算是电梯出了故障,也自然会有救援人员来拯救他们。
而这个时候,在大堂等候电梯的人,都没有发现电梯曾出现故障。
那个信差对警方说的话,黄堂是直接听到的──一接到报告,警方就大是紧张,黄堂亲自出马,信差说:“我进电梯的时候,有四五个人,我离开的时候,只有两个人,我在第十六层离开的,那两个人不断用英语在交谈,我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我当然听不懂,若是我懂,我早当大班,不做信差了。”
信差的话,被认为无可能,电梯也没有故障,失踪者一、二应该在大堂离开电梯,可是根据那时候在大堂等候电梯的人说,电梯一到,门打开,时而没有人,等候的,自然不会去研究何以电梯中没有人,一拥而入,电梯也就一直维持著正常的操作。
至于失踪者一、二的司机,在半小时之后,觉出事情不对时,打电话──失踪者一、二的流动电话,没有人接听,这才大起恐慌,他们先到五十楼的会议室去找,自然没有结果。司机回到失踪者一、二的办公室,六小时之后,失踪者一、二仍然音讯全无,方才决定报警,而警方在接到报告的时候,已不止是失踪者一、二,还有失踪者三四五六七八,他们都是在大致相同的时间之中,在不同的大厦之中失踪的。
黄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望著我:“卫先生,你有什么意见?”
我道:“先听听另外六个人的失踪经过。”
黄堂道:“有两个,情形也是有人见他们进入升降机,但是没有出来,有两个,是分明单独在办公室的,可是秘书去找他们时,就不见了。再有两个,一个有人眼看他经过走廊的弯角,可是就此不见了。还有一个,也是在乘搭电梯的过程中不见的,不过不是下降,而是上升的时候不见的。”
我皱著眉:“涉及的大厦有几幢?”
黄堂吸了一口气:“五幢,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陶氏大厦在内,每幢都高五十层以上。”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八名大有身份的人,在五幢著名的大厦之中失了踪,对于习惯都市生活,每天必然无可避免要在各种大厦中出入的人来说,是十分令人心悸的事。
我双手握著拳,一时之间,对这些失踪事件,作不出什么假设来,陶启泉十分不耐烦:“失踪的人全属于我的企业,一定有一个大阴谋在进行。”
黄堂向我望来,陶启泉一再坚持他的看法,说是有一个阴谋针对他的企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现代的商业行为虽然在表面上看来,十分文明,但是商业行为的目的,是为了获利,利之所在,二十世纪的文明人,和三世纪的古代人,作风原则,维持不变,还是什么样的手段都会便得出来的。
黄堂见我不出声,他作了一个手势:“你曾有过一次经历,在一幢大厦之中,电梯一直向上升,升到了不知什么所在──”
我也恰好想到了这件事,所以黄堂说到一半,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情形大不相同,那一次,是有人利用了大厦顶楼的升降机房,作为使时间延迟的实验室,结果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时间和空间的变易现象。跟现在连续的失踪,似乎扯不上关系。”
黄堂苦笑:“那么,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黄堂在这样说的时候,斜视著陶启泉──用这样的方式看人,当然不是很有礼貌,而且黄堂的神情,也十分古怪,所以陶启泉立即察觉,愤怒道:“你又想暗示什么?”
黄堂沉声道:“那八个人既然全是陶氏企业中的主要人物,会不会他们是奉了命令,为了某种原因,而暂时失踪几天呢?”
陶启泉气得嘿嘿冷笑:“那么,请告诉我,他们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
黄堂也发出了“嘿嘿”的冷笑声,大有“你明知故问”的神态,在陶启泉愤怒得要扬手拍桌子之前,我道:“黄堂,你误会了,如果是陶翁下命令,有什么秘密的商业行为在进行,他们不会劳动警方,更不会找我。”
黄堂可能一直在怀疑是陶启泉暗中捣鬼,所以他和陶启泉之间,才会闹得那么僵,那显然是他不知道陶启泉的为人,我有必要使他了解,所以我的语气,十分诚恳。
黄堂听了我的话之后,呆了大约半分钟,才道:“对不起,我可能误会了──真对不起,我想,应该对这五幢大厦,进行彻底搜查。”
我皱著眉,想了片刻──八个人失踪的情形,如此奇特,其中一定有古怪之极的经过在,而所谓“彻底搜查”,是最笨的笨办法,用笨办法来对付异常的事,是不是会有效呢?
可是,目前,除了彻底搜查这个办法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
所以我想了一想之后,缓缓点了点头:“这……真是警方的事了,要动用许多人力,要我一个人来找,一年也找不遍大厦的每一角落。”
三、一幢大厦究竟有多大?
黄堂显然也想过了搜查工作的困难,所以眉心打结,声音苦涩:“上头只怕不会批准大规模的行动!每幢大厦,至少动员八十到一百人,还要是有经验的人员……或许可以动员警犬……嗯……我看……”
陶启泉一声闷哼:“我看这件事,和那两个姓陈的有关,找他们就行。”
他这样说的时候,直望著我,我知道他的心意,就把陈氏兄弟为什么来找我,向他说了一遍,陶启泉扬眉:“他们没说过我有两个要员,在他们的大厦中失踪?”
我摇了摇头:“据我猜想,他们甚至未必知道有这样的事发生。”
陶启泉神情悻然:“过几天,有一个重要的国际会议要举行,那八个人之中,有五个非出席不可──他们如果不能出席,陶氏企业会蒙受重大的损失,其他的集团就可能得利。”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利益牵涉到数以十亿计的英磅,所以,要估计任何手段都被利用的可能。”
我想了一想:“你和陈氏兄弟的交涉,牵涉到了些什么利益?”
陶启泉道:“就要那即将举行的会议有关。”
我来回踱了几步:“我有一个提议──警方尽可能展开搜索行动,而我去见陈氏兄弟果真有商业阴谋,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
黄堂连声道:“好!好!”
陶启泉道:“我可不能承祷铺梦何应诺。”
他这样精明的态度,有时并不令人好感,所以我只是挥了挥手,就在他的办公室中,和陈氏兄弟联络。
等到陈氏兄弟之一听到我的电话之际──他惊讶莫名:“是卫先生?你要来看我们,那太好了!欢迎!欢迎之至,真的欢迎之至!”
他连说了三次“欢迎之至”,确然是真的欢迎,因为在我到达“双子大厦”的正门之时,他们两人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受到了他们这样的礼遇,我自然很高兴,所以对他们的印象也相应变好,在直达他们的办公室的电梯中,我已把此来的目的,告诉了他们。
陈氏兄弟皱著眉,互望著,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才好,显然我来看他们的目的,使他们感到意外之极,过了十来秒,其中之一才失声道:“天!这老怪物以为我们绑架了他的手下?”
我不由自主扬了扬眉:陶启泉称他们为“两个怪物”,他们又称陶启泉为“老怪物”,可知“怪物”这个名词被广泛使用的程度。
我看到他们有这样的反应,也知道先前的估计是正确的──他们和失踪事件无关,如果说在这幢大厦之中失踪,就是大厦主人绑架,那么,有一个失踪者,在陶氏大厦中失踪,陶启泉岂不是也难逃绑架之嫌?
所以,我做了一个手势,表示相信他们是无辜,然后又问:“你们已知有失踪事件了?”
陈氏兄弟的神情十分古怪,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这时,电梯停了下来,他们中的一个才道:“我们……我们……今天并没有处理日常事务,所以,并不……知道这样的事发生。”
他们这样说,使我想起刚才和他们联络的时候,第一个电话打去,听电话的职员用十分坚决的语气回答:“两位陈先生正在处理紧急事务,不接听任何电话。”
后来,我记起了他们在我住所临走时给我的一个直线号码,这才和他们联络上的。
以他们的地位而论,若是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把日常事务放在一边,那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电梯一停,门打开,外面是一个十分宽大的空间,至少有三百平方公尺,几乎没有任何布置,只是在正中放了一座塑像,所以格外显得宽敞。
我在他们的带领下,才一跨出电梯,就忽然听得一下娇笑,两个红影,一个自左,一个自右,向我疾扑了过来。来势之快,难以形容,可是一到了我面前,立时站定,和我距离极近,几乎是贴身而立。
能够有这样身手的人,自然是良辰美景了。
良辰美景一站定,立时各自扬首,向陈氏兄弟看去。陈氏兄弟齐声道:“我们输了。”
在这一刹间,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这一双 生子,放弃了日常事务不理,所处理的“紧急事务”,原来就是良辰美景在一起。
第二件,他们和她们之间,必然有一场赌赛,而这场赌赛,又是和我有关的。
我当下就沉下了脸,现出了十分不快的神色。良辰美景一看,一了吐舌头:“我们说,不论我们怎样向你扑过来,你都会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功夫,不会慌乱,不会退避,不会出手阻挡。他们不相信,所以才在你一出现的时候试上一试,好叫他们心服,知道世界上真有处变不惊的能人。”
这一双小丫头,咭咭呱呱地说著,讲的话,又全然都是颂扬之词,只怕脾气再大的人,也发作不出来了,而且,也少不免要客气几句:“明知你们不会有恶意,有什么好慌张的。”
陈氏兄弟见我的脸色缓和,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立时向良辰美景诉起苦来:“卫先生来找我们,原来是为了──”他们把我来找他们的原因,说了一遍。
良辰美景的反应是,杏眼圆睁,一副愤愤不平的神情,齐声道:“这姓陶的也太会恃势欺人了。”
我不禁骇然失笑──因为我想不到陈氏兄弟和良辰美景之间的交情,已到了这样敌仇同忾的地步。
我道:“不能说姓陶的仗势欺人──既然有人大厦失了踪,总要搜寻,只怕警方的搜索队,就快出动了。”
陈氏兄弟皱起了眉,良辰美景却大感兴趣,她们道:“要是由我们先把失踪者找出来,那岂不是好?”
我望著她们,看她们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提醒她们:“喂,我们约好了的,要到苗疆去!”
良辰美景嘟著嘴:“也耽搁下了,找到了那两个人,再去不迟!”这时,她们以为在大厦中找两个失踪者,是十分简单的事,后来,当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也真的耽误了她们的苗疆之行。
当时,对她们兴高采烈的提议,陈氏兄弟的反应,像是并不热烈,他们把我让进了一间会客室,良辰美景跟了进来,打开酒柜,给我斟了一杯酒,像是那是她们自己的住所一样。
陈氏兄弟这才道:“不论是警方来搜寻,还是我们自己寻找,都是十分麻烦的事。”
这一点,我完全同意。可是良辰美景却叫了起来:“有什么麻烦?”
陈氏兄弟叹了一声道:“你们不知道一幢大厦究竟有多么大。”
良辰美景一听,大是不乐,一翻眼,道:“一幢大厦能有多大?不就是一幢大厦吗?”
她们这样说,自然是有赌气的成份在内,可是我却有同感,因为感到陈氏兄弟在提大厦的时候,很有点夸张的成份在内,听他们的语气,像是一幢大厦,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陈氏兄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只是针对著良辰美景,两人的神情十分严肃,一时之间,并不开口,像是在思索著该如何说,才能说服良辰美景,过了一会,才道:“现代化的大厦,就像是一团团皱了的纸,团在一起,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一展开来,却有意想不到的许多空间。有的空间看得到,有的空间看不到,有的空间,在大厦造成之后,就再也没有重现──除非到这座大厦被拆卸,复杂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
良辰美景听的时候,听得很用心,可是陈氏兄弟才一住口,她们就口舌不饶人,两人用她们的方式反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竟叫人听不懂,深奥到了这种地步,不就是因为他们各人有一幢大厦吗?还好他们的大厦只有六十层高,要是有六百层,讲出来的话,就成了天书了!”
良辰美景牙尖嘴利,陈氏兄弟力图讲事实,显然不是敌手,他们胀红了脸:“世界上根本没有六百层高的大厦,你们胡说些什么。”
良辰美景道:“现在没有,将来就会有,不就是一团团皱了的纸吗?多团上几团,六十层就变六百层了。”
我本来很同意良辰美景的话,可是她们越说越意气用事,无理取闹,所以我提高了声音:“听他们进一步解释,别著抢说话。”'网罗电子书:。WRbook。'
良辰美景给我一喝,作了一个怪脸,总算暂时,不再出声。陈氏兄弟松了一口气,一个道:“双子大厦建造的过程,我曾参与……虽然我不是建筑学家,但是也知道,单是设计图纸的定稿,已经有好几千张了。”
良辰美景作出一副“那又怎么样”的姿态,十分可恶,但又十分可爱。
当这两座大厦建造的时候,陈氏兄弟中的一个,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白痴,现在,两人的知识和记忆,经过了交流,自然如同一个人了。
他们又道:“大厦之中,有各种各样的通道,也有各种各样暗的通道──包括了给电梯上落的空间,给空气输送的管道,让水到达每一层,让电到达每一层的通道,尤其是把整座大厦的运作,交托给电脑管理之后,一幢大厦,就像是……像是一个人的身体一样,一切都照规律运行……”
现代化的大厦,确然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综合,先进的大厦,也由电脑操纵管理,这些,全是事实。可是不但是良辰美景,连我在内,也不知道陈氏兄弟这时如此强调这一点,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们三个人的视线,便一起投向他们。
他们又十分认真地想了一想,说出了一句我们更莫名其妙的话来:“所以,要彻底搜查一幢大厦,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我绝找不出他们达到这样结论的根据,但暂不出声,良辰美景已叫嚷起来:“是什么话,谁会阻止?”
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来得极快:“电脑,负责管理大厦运作的电脑。”
一听得这样的回答,刹那之间,我有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
当时我想到的,还十分简单,但已极具诡异之感,我想到的是,电脑负责整幢大厦的正常运作,而彻底的搜寻,必然会破坏正常的运作,所以电脑和搜查行为之间,就必然会产生矛盾。
刚才,陈氏兄弟曾把一幢大厦,比喻为一个人,我倒觉得,一幢大厦,和一棵大树,比较接近,看起来,一棵大树,竖立著,一动不动,但是从树根吸收营养水份开始,大树的树干、树枝、树叶,每一部分,每一秒钟都有繁忙之极的活动。
大厦也是一样,外表看来是静止的,但是内部活动之频繁,也超乎普通人的想像,这些内部活动,若都由电脑控制,自然会对搜查,形成一种对抗。
陈氏兄弟刚才说“不知一幢大厦有多大”,引起了良辰美景的反应,如果他们的意思是说“不知一幢大厦有多少不为人知、不为人见的活动”,那么虽然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却又是实在的情形。
我猜想良辰美景在听了陈氏兄弟的话之后,思路和我一样,因为在她们的脸上,也有一种透著怪异的神情表露出来。她们道:“你们的意思是,电脑控制了大厦……电脑……不听人的指挥……和人对抗?”
陈氏兄弟看来,也不是十分明白他们自己所说的话,因此他们的神情,也十分怪异──这种现象,十分值得注意,我可以了解,这是由于他们的思想,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受,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适当地表达这种感觉。一般来说,只有那种感觉真的十分怪异,才会有这种情形出现。因为若非感觉怪异之至,人类的语言,通常是可以顺利表达的。
陈氏兄弟迟疑了一下,才道:“有点……这样的意思,可是也不是完全是,我们的意思是,一幢现代化,交给了电脑来管理的大厦,实在太不可测了,有许多隐蔽的运作不为人知,有许多隐蔽的所在,不为人知。”
他们努力想表达他们的感觉,可是到这时候为止,看来并不是很成功。他们向我望来,投以求助的神色,我实在不能帮他们,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我只是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鼓励他们努力说下来。
陈氏兄弟各自舔了舔唇:“就拿这两幢大厦来说,我们对它们,可以说再熟悉也没有了,在建造之前,就详细看过每一层的图纸,对它们了解极深,可是等它们造好了之后,就变得……变得……”
他们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变得陌生之极了。”
我和良辰美景都不是一下子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反应一致:“怎么会?”
陈氏兄弟又各自托了头,沉默了片刻,这才道:“就像父母对儿女一样,在儿女小的时候,对儿女的了解反而多,等到儿女长大了,可能变得全然陌生,根本不知道儿女在想什么。”我皱著眉,在深思陈氏兄弟的比喻,而且,很奇怪何以陈氏兄弟会有这样的比拟。
而良辰美景则已叫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拟于不伦,至于极点。”
陈氏兄弟的态度,异常认真:“还有什么更好的比拟?”
良辰美景道:“儿女是有生命的,大厦是死物。”
陈氏兄弟叹了一声:“刚才我们已经说过,现代化的大厦,是活的,它的活动,有许多甚至是表面化的,可以看到的,例如电梯的升降。”
良辰美景互望著,撇著嘴,一个道:“这两个人走火入魔了。”另一个道:“可不是,就算是由电脑管理,大厦总是死的。”一个又道:“他们说是活的,怕有一天,活的大厦,会把他们吞掉。”另一个道:“看来他们会下令把大厦炸为平地,再在空地上搭上两个竹棚。”
说到这里,两人肆无忌惮,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瓷意在嘲笑陈氏兄弟的见解,说的话也堪称尖酸刻薄,可是她们的样子,偏又十分可爱,看她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作为她们嘲笑的对象,陈氏兄弟虽然神色悻然,却也发作不得。
他们只是提高了声音:“被大厦吞了,又有什么稀奇,不是在这幢大厦中,已经有两个人被吞没了吗?”
他们在这样说的时候,为了加强语气,用力在地上顿著脚。由于铺著厚厚地地毯,当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但也足以证明他们的态度,十分认真!
我一听得他们那么说,心中就陡然一怔──这个说法,奇特之极。他们口中的“两个人”指的自然是陶氏集团中的两个重要人物。这两个人是在大厦之中,神秘失踪的,陈氏兄弟却说成他们是被大厦“吞没”的。
这当真是怪异之极,大厦若是会把人吞没,一幢六十层高的大厦,可以吞没多少人?
看陈氏兄弟的样子,他们说得十分认真,所用的“吞没”一词,也是认真的,而不是文学形容,象征式的。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忽然之间,我想到的,是不知在什么时候看到过的一则小说还是笔记,说是在一处地方,每到晚上,空中就亮起两盏明亮的灯光,而在云雾缭绕之处,有一道没有梯级的斜梯,伸延而下。于是,看到的人,都以为那是登天的途径,一传十,十传百,传了开去,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争先恐后,顺著那斜梯向上攀,攀进了云雾之中。
每天晚上,总有好几百人攀上去,再也没有回来,人们仍然一直相信那是登天的途径,直到一个有道之士出现,才道出了真相,原来,那是一条奇大无比的蟒蛇吞食人的方法:两盏明灯,是巨蟒的双眼,那道斜梯,是巨蟒的长舌──人顺著长舌爬上去,就自动投进了巨蟒的口中,被巨蟒吞没了,再也没有回头。
那则小说笔记,写得相当生动,我在这时想了起来,是由于一幢大厦,都不止有一个入口处,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自动投进大厦之中,当然,进去的人,都能再出来,可是,如今就有两个人,不,八个人,进了大厦之后,没有出来。
用警方的话,是失踪了。用我的感觉来说,是神秘消失了。用陈氏兄弟的话来说,是被大厦吞没了。
陈氏兄弟为什么会有那么特别的说法,我知道必有原因,可是这时,我没有机会反问,因为良辰美景也叫了起来:“这更不像话了,大厦怎么会吞吃人?把人吞吃了,吞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氏兄弟说“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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