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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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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一会儿,木板门吱一声开了,周春雨丈母给开了门,见门外除了周春雨,还有封海齐,连忙道:“哟,封所长也来了,这都多晚了,快进,快进。”
周春雨急步进门,也顾不上丈母张罗着让封海齐坐下,嗵嗵踩着木楼板上了二楼,进了传来梨头哭声的卧室,只见妻子陈佟冬抱着梨头正在床前转着拍着哄她睡觉。
陈佟冬看到周春雨匆匆进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知道吗?怎么一个也不通?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帽子呢?啊,你身上还有血?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了大事,又找不到你,我都快急疯了,你一回家,身上又这个样子,这都怎么了?”
听着妻子连珠炮般发问,周春雨倒冷静下来,看起来大家都还平安,他尽量放缓语气道:“佟冬,你听我说,外面发生了大事,不得了的大事,我现在一时说不清,反正这村子里住不得了,我要带你们走。”
陈佟冬一呆,可看着周春雨的脸色,却知道他是非常认真的,她惊慌得道:“可,可我们家的车子被人家烧了啊,这可怎么走啊?”说到这儿,心中一酸,流下泪来,呜咽着道:“昨儿下午盘山公路上来了一群人,神经病一样,砸了我们家车子的玻璃窗,还想把车子推走,我爸爸上前拦住他们理论,结果被他们打了,后来他们看推不走车子,居然点了把火把车子烧了。我都吓死了,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打110也打不通,你还是警察呢,自家爸爸被打了,自家车子被烧了,我却不知道到哪里找人帮忙。”
第二百四十章 茅镬村的夜并不寂静
周春雨边安慰着陈佟冬边在心里苦笑,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啊,又不是凹特曼,一有怪兽就会自动跳出来,谈恋爱的时候,自己和陈佟冬到万达广场看电影,两辆新买的电动车被偷了,不一样没找回来?因为车价超过了2000元,还正经八百立了刑事案件呢。
那种一有坏人捣蛋,警察叔叔总会及时跳出来阻止罪恶的镜头,只有国产影视剧里才会发生啊,这一点还不如美帝大片写实一点,人家镜头里,永远是坏人干完了活施施然走了,警察才鸣着笛姗姗来迟。
周春雨能想像到当时的场景,那群外来者,肯定是从李家坑逃跑出来的游客,看到路边停着车,就打上了车子的主意,丈人前去阻止时,被打了。只不过,也许是这群游客不太懂车,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开不走车,一怒之下干脆把车子烧了。
这是群暴民。
但在经历过李家坑的惨剧后,人们肯定精神失常了,在此时此刻,逃命成了他们惟一的终极目标。
梨头一直哭个不停,陈佟冬拍了半天也止不住,没办法,只得施出撒手锏——喂她喝奶。
陈佟冬撩起衣服,因为是晚上睡觉时,并没有戴胸罩,露出了丰满的乳房,把乳头塞到了哭泣不止的梨头嘴里,含上乳头,梨头下意识地吸了两下,尝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刻止住了哭,努力吸啜起来。
陈佟冬一直坚持母乳喂养,甚至打算让孩子吃奶吃到一岁,她的单位里,一般女同事喂上三个月就因为工作太忙而给孩子断奶了,但陈佟冬却坚持了下来,早上出门上班时,就将乳汁挤在奶瓶里留给孩子吃,中午再开车回来给孩子亲自喂一次,所以梨头一直没断奶。
周春雨虽然开玩笑说,梨头老是和爸爸抢“奶”吃,可也支持老婆的母乳喂养,时不时去菜市场找野生的河鲫鱼,熬汤给除陈佟冬催奶。陈佟冬也争气,奶水一直很丰盛,上班时溢出的奶水都能把胸罩弄湿了。
周春雨怕再次惊着孩子,压低嗓子道:“老婆,我们非走不可,等天稍亮我们就走。有些事儿我现在一时三刻说不清,反正吧,像昨天下午爸爸遇到的事还会发生,甚至比这个更可怕。”——这是自然的,打丈人的毕竟还是正常人,可后面紧跟而来的却是丧尸!
茅镬村这种地形,根本无险可守,多来些丧尸,周春雨就没把握保护好陈佟冬母子和丈人丈母。
陈佟冬听周春雨语气非常严肃,惊慌地道:“可现在我们没车啊,手机一直打不通,也没办法叫别的亲戚开辆车来接我们。”周春雨刚想说哪怕是走也要走出去,陈佟冬的下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却如雷击:“再说,爸爸受伤了,躺在床上正发高烧,想走也走不了啦。”
周春雨呆站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终于他醒悟过来妻子话中之意,惊惧之下,重重一把握住了她的肩头:“爸爸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是被打伤的?烧伤的?还是咬……”最后一个“咬伤”他都不敢出口。
陈佟冬却出口了:“爸爸是被咬伤的,那群人里有个变态,居然趁乱在爸爸手上咬了一口,咬得好深,连肉都撕下来了。我当时要管孩子没在现场,妈妈也是后来看到爸爸被打了才赶过去的。等她赶到时,那群人已经点着了车子跑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封海齐的呼声:“小周,你下来一下,这儿有点事。”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急事。”
周春雨叮嘱陈佟冬道:“我先下去,安顿好梨头后,你收拾一下东西——收拾得简单点,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不要带了,就带吃的和孩子的衣服。”说完,也不等陈佟冬回应,匆匆跑下了楼。
周春雨一下楼,就看到封海齐迎上来:“小周,你爸爸被咬了你知道吗?”
周春雨点了点头:“我也刚知道。”
丈母在旁边道:“我刚才让封所长帮我看了下老头子,老头子被咬了后一直在发烧,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最好想办法叫辆救护车来。”
周春雨知道丈母娘现在对整个事态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但他知道,封海齐明白自己的丈人被咬意味着什么,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封海齐:“怎么样?能确认吗?”
封海齐点点头:“恐怕就是了。”
周春雨、封海齐由丈母带路,来到了一楼的一间小卧室,床上,正躺着丈人。
周春雨扑过去一看,丈人一动不动躺着,双眼紧闭,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周春雨没近距离观察过被丧尸咬过的人的症状,但他知道感染生化病毒的人是咋样的——派出所办公室里的病人,应该就是初期生化病毒感染者。他翻了翻丈人的眼皮,眼球上全是血丝。这和办公室里的病人一模一样。
封海齐捅了捅周春雨的肩膀:“小周,你看。”
周春雨看向封海齐指向的丈人的左手,手的虎口上抱扎着纱布,纱布被封海齐刚才打开了,周春雨一眼看到了伤口,伤口的边沿极不平整,皮肤和肉是硬生生被扯下来的,但令周春雨毛骨悚然的是,伤口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液体。
毫无疑问,丈人果然是被丧尸咬了。
看来那群逃生者中,混入了一只丧尸,也有可能,那是个深度感染但还没有完全变异的人,或者是在李家坑被丧尸咬了的带毒者,不管如何,这个家伙在混乱中咬了周春雨的丈人一口。
周春雨的身子像打摆子一样抖动起来,这是他的亲人第一个活生生在他眼前感染生化病毒。
虽然这只是自己的丈人,但自己老家远在东北,结婚以来,一直受丈人丈母照顾,在心里,周春雨把老两口当亲生父母对待。
封海齐依然保持着冷静:“小周,我们要把你爸爸绑起来。”
这是自然的,谁都不知道丈人何时会彻底变成丧尸,不把他绑起来,这楼里老人、女人、小毛头的,失控伤了人——光想想场景就让人不寒而栗。
周春雨喃喃道:“好,绑起来,我、我这就去找绳子。”
其实周春雨心中清楚,如果真象电影里描述的,和自己在李家坑看到的,对待丈人最正确的办法就是一刀剁下他的头,以免他变成丧尸后伤人,但是,他总在心里抱着万一的希望——万一丈人能恢复过来呢?也许,这只是一个正常人咬了他。发烧仅仅是伤口感染。
周春雨踉跄着起身找绳子,丈母在吃惊之后拦住了他:“春雨,你做什么?你和封所长说拿绳子绑是什么意思?老头子生病了你不赶快想办法,在胡闹什么?”
周春雨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尽量放缓语气道:“妈,爸爸生了种很奇怪的病,这病、这病会传染的,要是让他咬着别人,就糟糕了。我先暂时把爸爸绑起来,再想办法叫救护车。”
丈母根本无法理解周春雨的话,老头子只是发个烧,又不是发精神病,绑起来做什么,情不自禁高声嚷嚷起来,拦着周春雨,还把他找到的绳子抢了。
楼下闹成一团,惊着了楼上的陈佟冬,她放下好不容易哄得重新睡着的梨头,匆匆下了楼,拦在母亲和周春雨中间:“妈,春雨,你们俩闹什么啊?没见爸爸生着病吗?”
丈母气道:“佟冬,你看看,春雨真是胡涂了,居然要用绳子把你爸爸绑上。这好端端的人绑着都绑出毛病来了,你爸爸正生着病,怎么能绑?春雨这孩子,这是犯什么混啊!”
周春雨正不知道该怎么向母女俩解释生化危机这样邪门的事,封海齐突然嚷道:“小周,不好了!快!给我绳子!”
周春雨一扭头,只见丈人在床上突然像虾一样弯起背来,发出呵呵的吼声。
周春雨劈手夺过被丈母抢了半截在手里的绳子,一扬手,扔到了床边的封海齐手里,转身挡住了要跑过去抢绳子的丈母和妻子。
封海齐一个侧翻将周春雨的丈人面向下压倒在床上,一手死死将他的嘴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在他的左臂一绕,又在右臂一绕,飞快地打了个水手结,接着又把绳子抹肩挂脖子,一直连带双脚,硬是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五花大绑。
这一连串动作把正在推搡周春雨的陈家母子看呆了,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真切切拿老头子当生死仇敌下的狠手啊。
陈佟冬一扬手,啪,重重打了周春雨一个耳光:“你疯啦!你在作什么啊!”
周春雨也不解释,双手拦着母女两个,硬生生将她们推得离床远一点,嘴里还告诫着:“妈,佟冬,你们两个当心点。”一扭头:“封所,你也小心!”
这时床上丈人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他的身体虽然被绳子紧紧绑住,却依然扭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体形,接着他的口里呕吐出不明的黑色液体,眼角渗出血水。
陈佟冬看到父亲的反应,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发高烧,她此前也听一些同事私底下传言,社会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得了病的人会发高烧,还会像得了狂犬病一样乱咬人。
她冷静下来,挡住了还在扯打周春雨的母亲:“妈,你等等,事情好像不对头。”
正像条扔上沙滩的鱼一样乱蹦的丈人突然不动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
床边的封海齐反而更加警惕了,他稍稍退了一步,顺手拎了把靠背椅子来,挡在自己身前。
有那么一会儿,周春雨的丈人一动不动。
接着,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冲着床边的封海齐露出了牙齿,喉咙里呵呵作响,脸色不再是健康人的红润,而是变成了死灰色。
封海齐在心中轻叹一声:“小周,你爸爸……他变了。”
周春雨挡着陈佟冬母女两人,早就扭头看到了床上的一幕,陈佟冬也看到了,她结巴着问:“春雨,爸爸这是怎么了?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
周春雨长叹一声,把李家坑发生的事简略说了说,也说了自己和封海齐的猜测,末了,还把自己用手机拍下的李家坑停车场丧尸啃咬活人的视频给陈佟冬母女看了。
陈佟冬的反应是:“春雨,你发什么神经病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生化危机?!”
而丈母的反映则是冲着床大喊:“老头子,你没事吧?你倒是说几句啊。周春雨,你这混账小子,不赶紧救你爸爸,尽在这儿说什么混话!”
周春雨终于失态了,他瞪着眼大叫道:“我神经病?我说混话?你们怎么还不明白?这真是生化危机!从李家坑到这儿,我和封所一路不知看到多少起丧尸吃活人的情景。连我都差点被丧尸咬!你们要是还不信,尽管到盘山公路去,自己去看吧,去看看丧尸是怎样吃活人的。”
就在这时,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紧接着是一阵摔打声,和一个苍老的声音喊救命声,声音很近,就在陈佟冬家“别墅”旁边。
丈母一愣:“这好像是隔壁孙优军老两口家里传来的。”
周春雨几步抢到窗户边,推开窗,这一声音更清晰了,一个老女人正在嘶叫:“救命啊,救命啊,我家老头子发疯了!唉哟,他咬人啦!”
隔壁人家的上下楼灯都开着,里面转来呯呯啪啪的打砸声,过了一会儿,门被咚一声推开了,一个老太太捂着右肩跑了出来,但她没跑出几步,在院子里就被追上了,追上来的是个老头,应该就是周春雨丈母所说的孙优军了,只见他从背后重重把老伴扑倒在地,然后压在她背上,狠狠咬了下去,一口就撕下了半只耳朵。
老太太尖声惨叫,双手在地上乱挠,周春雨看到,她刚才手捂着的右肩上也有个血淋淋的伤口。
从门内照出的灯光下,孙优军一口一口啃咬着老伴的头、肩、背,黑夜中的灯光格外明亮,把他——它的动作照得清清楚楚,肉块被啃咬下来,血水喷溅,流了一地,被吃的老伴挣扎着往前爬,在院子的水泥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血迹,最后一动不动。
第二百四十一章 梨头乖到妈妈这儿来
周春雨听到身边有阵格格的声音,他一转头,看到陈佟冬的全身正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撞击在一起,和她一样发抖的还有丈母。
她们看到的一幕,活生生证明了周春雨刚才的话。
周春雨扶丈母坐下,又扶陈佟冬坐下:“我想你们都知道了,爸爸他——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
陈佟冬眼泪长流,哽咽着道:“你要拿爸爸怎么办?”尽管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变成了怪物,但陈佟冬还是叫他“爸爸”。
周春雨不知说什么好,最正确的办法,自然就是砍断丈人的脖子。
陈佟冬似乎猜到了周春雨的想法,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别,别,求求你,不要杀爸爸,万一……万一这病有办法治呢?”
周春雨摸着陈佟冬满是泪水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生化病毒发作前期,医院都治不好,龙观乡里病人多得都躺到了派出所办公室里,如今彻底变成丧尸,又怎么可能指望打个针吃几粒药就能恢复的。
丈母娘早就瘫坐在椅子上,只会喃喃地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封海齐一直密切关注着床上“丈人丧尸”的行动,看到绳子足够结实,丧尸完全挣扎不脱后,才放下心来,走到周春雨身边道:“小周,不管怎么说这里待不得了,我们要想法子走。”
周春雨点点头,现在如何处理“丈人丧尸”不是重点,老婆要是实在不忍心,大不了就把“丈人丧尸”绑着扔在这里就是。只是大家必须赶紧走,村里也出现感染者了,山道上又有大批丧尸下山,原地待得时间越长,越难以脱身。
周春雨一手一个搀扶着陈佟冬和丈母出门,边道:“妈,佟冬,我们到楼上说话。”
陈佟冬和母亲早被隔壁孙优军家的惨剧震惊得骨软筋酥,神志也有些不清了,被周春雨搀扶着出了门,上了二楼的房间。
一进房间,周春雨当机立断道:“佟冬,妈,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世道完全乱了,我们一定要逃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茅镬村这地方不能久待,我们先下山,到周公宅水库那儿。那地儿背山靠水,建筑都是钢筋水泥的,比这种石头老房子安全多了。”
说着他拉过还在发呆的陈佟冬:“快,把东西收拾一下。梨头的衣服多带几件。”
丈母这时才多少缓过些神来,一把抓住周春雨的手哭道:“小周,你说老头子是怎么得上这病的?他昨儿上山时还好好的呢,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是隔壁的孙优军把他感染过的,可老头子都没和他接触过啊,一到村子里我们就呆在房子里没出去过,这连面都没照过,怎么就传染了呢?”
周春雨长叹一声:“妈,爸这病,不是隔壁孙优军传染的,我估摸着,该是他去阻拦盘山公路那群想抢车的人,被其中一个感染者咬了。这病象狂犬病一样,被咬了也会感染的。”丈母毕竟年纪大了,没看过什么生化危机,对生化病毒的感染途径并不了解,周春雨只得给丈母补补课,特意叮嘱道:“妈,你可千万别被丧尸咬着了,只要咬上一个小伤口,也会变成丧尸。”
咣一声响,周春雨一转头,看到一只热水瓶在楼板上摔得粉碎,陈佟冬单手举着一只保温杯正在发怔——原来她正在往保温杯里倒水,以备给梨头在路上喝,这时却失了手。
周春雨连忙绕开地上的碎玻璃内胆小跑到陈佟冬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道:“佟冬,你没事吧?有没有被热水烫伤。”
陈佟冬抬起头,满脸是泪,眼中是说不出的惊恐,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周春雨的胳膊,用力之大就像一个行将溺水而死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她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哽咽着道:“我被爸爸咬过。”
周春雨一开始没听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妻子话中之意,他傻傻地重复了一句:“你被爸爸咬过?”
陈佟冬哆嗦着下巴点了点头,抬手,拉下自己穿着的宽松式内衣,露出了肩膀和半边乳房,周春雨一眼看到,妻子的肩膀上,有一个牙印,不是很深,但很清晰,皮破了,血也结了痂。
陈佟冬颤抖着道:“爸爸回来后,就躺倒了,一直是妈妈照顾他,我等梨头睡下后,去看了看他,妈妈抽空去吃饭,爸爸说要喝水,我给他喂水时,他突然抱住我咬了一口,但立刻又放开了我,说他刚才不知怎么人犯糊涂了。我、我看咬得不重,怕妈妈担心,就没告诉妈妈。”
陈佟冬眼巴巴地看着周春雨:“春雨,我、我被咬了,应该没关系的对不对?我也看过生化危机,被丧尸咬了才会有危险,爸爸那时候还没有变成丧尸,我就是被咬了也没关系的,是不是?是不是?”
周春雨很想告诉妻子“没关系”,但这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他看着陈佟冬肩上的牙印,只是默默流泪。
丈母踉踉跄跄跑了过来,抱住陈佟冬长声大哭:“我的小囡啊,老头子要咬就咬我好啦,反正我年纪一大把,和他一起走好了。不应该咬你啊,不应该咬你啊。”
周春雨蹒跚着走到丈母娘身边,扶着她往门口走:“妈,我和佟冬单独说几句话。”
送出丈母,反锁上门,周春雨搂住失神地瘫坐在地上的陈佟冬,只是简短地道:“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你。
因为,我无能为力。
陈佟冬躺在周春雨怀中,双眼失神,似乎已经被这噩耗彻底夺走了心神。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封海齐的声音:“小周,我都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你妈妈的。”
周春雨没回话,只是把妻子搂得更紧了。
不知何时,外面的天亮了。
鸟儿啾啾鸣叫着,在窗外飞过。
床上的梨头醒了,她哼哼了几声,发现没有人来抱她,立刻不满意地哭起来。
陈佟冬在周春雨怀里动了动,下意识地道:“让我给孩子喂奶。”但她立刻僵住了身子——自己的奶,还能给女儿吃吗?
她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在被父亲咬后,还给梨头喂过一次奶——她在周春雨怀里剧烈挣扎着:“梨头!梨头!她喝过我的奶!我的奶有毒!”
周春雨也悚然想到了这件事,两夫妻从地上挣扎起来,双双向孩子扑去,但快到床前时,陈佟冬停住了身影——她现在已经是个怪物了,她不能害了孩子。
周春雨抢到床前,抱起梨头,打开衣服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异状,孩子的眼睛没发红的迹象,也没有发烧,哭闹只是因为拉了泡尿。
周春雨连忙给女儿换尿片,一边对又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孩子远点的陈佟冬道:“孩子没事。真的没事。”
陈佟冬惨然一笑:“春雨,你把我绑起来吧。我、我不想害了孩子。”
周春雨呆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他抹着满脸的泪匆匆下了楼,不一会儿,带着绳子上来,把陈佟冬绑了起来,在绑妻子时,周春雨察觉她的体温在上升,眼底隐隐在出血,肩膀的牙印高高肿起,显出了淡淡的黑色。生化病毒已经不可逆转地在陈佟冬体内繁殖,正在一步步“转化”她。
陈佟冬也察觉了自己的变化,但她没有流泪,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床上哼哼的梨头:“老公,把我搬到床前,离梨头近一点,让我看着她,和她说说话。”
周春雨默默地把五花大绑的陈佟冬搬到床前,让她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床头的梨头。
陈佟冬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梨头,嘴里轻柔地道:“梨头好乖,妈妈在这儿呢,不要哭啊,好宝宝才不哭呢,梨头,以后妈妈不能赔你玩了,只有爸爸陪着你,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啊。外面有好多好多怪物,不过爸爸会保护梨头的,梨头也要小心,不要哭不要闹……”
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梨头慢慢安静了下来,咬着拳头,在床上嗯嗯呀呀和妈妈应和着。
周春雨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剧痛,蹒跚着打开门,跌跌撞撞下了楼,蹲在地上,拉长着声音痛哭起来。
封海齐一脸疲倦地坐在楼下客厅的椅子上,默默地擦着手枪,见到周春雨冲下来大哭,他站起了身,却又馁然坐下——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这个下属。
直到听得周春雨的哭声低了下去,封海齐才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小周,梨头还靠你照顾。”封海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梨头才是支撑周春雨生活下去战斗下去的惟一希望。
周春雨强撑着站了起来,他低声问道:“我丈母娘呢?”
封海齐叹了口气:“她说想看看老伴,就在房间里。”
周春雨能理解丈母的心情,这就像陈佟冬一样,猛然间发现深爱的人天人永隔,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述,只是,正如梨头听不懂妈妈的话,已经变成丧尸的丈人也听不懂丈母娘的话了。
周春雨擦了擦眼泪,一家三代五口人,转瞬间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三个人,他身为惟一的男人,一定要撑起这个家。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妈,是我,周春雨。”
门内悄无声息。周春雨又敲了敲门,呼喊了几句,还是没人应门。
封海齐也赶到门边,贴着耳朵一听,脸色一变:“快,砸门!”
在两个男人重重地撞击下,木制门板轰然倒塌,周春雨跌跌撞撞地扑进门,一抬头,只见梁上挂着一物,不是丈母娘又是哪个。
封海齐扑过去托住了老人家的脚,转头对周春雨吼道:“快把绳子弄断。”
等周春雨找来剪刀,弄断绳子,再把老人家放下来,发现一切已经晚了,老人家上吊时间已经很久了,连大小便都已经失禁了。
封海齐也知道,人已经没救了。他能够理解老人家为何走上绝路,老伴变成了丧尸,女儿也正在变成丧尸,在外面,原本可以安度晚年的太平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与其等自己哪一天也被成丧尸,或被活生生吃掉,还不如自寻了断。
封海齐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女儿还有远在七台子河的老父母,他们,不知还活着吗?
突然,二楼传来咚的一声响,接着传来梨头的哭声,几乎是同时又传来重重的呯的一声倒地声。
梨头!陈佟冬!
封海齐和周春雨对视一眼,拔脚就往楼上跑。
周春雨跑上楼梯时,从打开的卧室门里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不知怎么的,梨头从床上掉了下来——其实这并不奇怪,梨头早就会在床上翻跟斗了,平时就会拿大脑袋顶着小床的栏杆打滚。刚才周春雨下了楼,梨头没了人照看,又看到妈妈在床边,居然自己冲着妈妈爬啊爬爬到了床沿,咚一下掉了下来。
只是梨头不知道的是,她的妈妈已经不是“妈妈”了。
周春雨在门外看到,陈佟冬已经变身了,它正张着嘴巴,向掉在床下正哇哇哭叫的梨头空咬着。幸好它的四肢都被绑着,要不然,它早就扑到梨头身上,把柔软得能掐出水来的孩子吞到了永远饥饿的肚子里。
但现在同样危险,因为贪婪的它被掉下床的梨头所吸引,从坐着的椅子上挣扎了下来,正在楼板上象条丑陋的虫子一样扭动着,向梨头接近,它的牙齿上挂着口水,一滴滴掉在楼板上。
周春雨知道,陈佟冬已经走了,从今后,这世上再也没了这样一个女子,眼前的它并不是她,它只是只怪物,一个想用梨头的血与肉满足自己欲望的怪物。
这一刻,周春雨肝胆欲裂。
因为从床上掉下来的正在哭泣的梨头看到了妈妈的熟悉的身影,她一边哭,一边向妈妈爬去。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梨头肉肉的小手伸向了她记忆中妈妈的嘴巴——当以前梨头这样做时,她的小手就会感触到妈妈温暖的带着热气的亲吻。梨头不知道,她现在伸向的,只是一只贪婪的怪物的利齿。
它长开了嘴巴,裂开的嘴巴似乎是在狰狞的笑,离梨头的小手只有几厘米远。
周春雨嘶声惨嚎:“封所长!”声如泣血。
呯。枪声在他身后响起。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光着屁股讲话才坦荡
周春雨深深倒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因为回忆痛苦的往事而低落的心情,对王路和谢玲道:“后来,我就带着梨头,跟着封所在山里到处转悠。一开始我们想直接下山,但发现盘山公路以及沿途的村子里到处都是丧尸。如果只有我和封所两个人,到是能闯一闯,可带着梨头就不行了。再说梨头当时还在吃奶,为了给她找奶粉又耗费了我们很大精力,所以就一直耽误了下来,直到前段时间,梨头渐渐长大到能吃些嚼烂的食品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我们才试探着下山,直到遇上你们。”
谢玲擦了擦眼角的泪:“梨头吃了她妈妈的奶,没事吗?”这个问题其实不必问,看到如今的梨头,虽然瘦弱但总体还算健康,应该是没事的,但谢玲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周春雨挠了挠头:“好像是没事。我刚开始照顾梨头时,什么都不懂,以前都是陈佟冬和我丈人丈母管的,梨头生了好几次病,有发烧过,也拉过肚子,还有次因为我没有及时换尿片,把孩子屁股弄红肿了,但你也看到了,梨头现在好端端的。这孩子,真是命大。”
王路心里盘算,这奶水中有没有生化病毒可实在不好说,参照艾滋病的话,患病的母亲是能通过乳汁感染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九成九是梨头自身的免疫力起作用了。可别小看小毛头,虽然他们看起来柔弱无比易受伤害,但免疫系统却非常强大,梨头肯定抵抗住了初期生化病毒的感染。
王路上前拍了拍周春雨的肩:“现在好了,到了崖山,有陈薇照顾梨头,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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