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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公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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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年轻公子回身对车内说:“秋雁,下来坐坐吧。”
  车帘一掀,娉婷走下的是一个绝色女子,一身鹅黄的裙衫飘摇若仙,与这名年轻公子并肩而立,两人竟如画中人一般。
  于佳立更觉得有趋,托着腮侧头去看。只见那两人走到自己斜对面的一张桌边,那男子还很体贴地拿出一方手绢放在女子要坐的椅子上,那女子才缓缓坐下。
  见两人这样一番动作,她心中嫌弃,鄙夷地嗤了一声,这声虽轻,却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她这边,那女子不满地堆蹙起秀眉,嘀咕一句,“我就说不要进来吃,这里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居然还说她奇怪?于佳立暗中冷笑,又看了那男子一眼,想听他怎么说,没想到对方竟然也望着她,乍然对视上那双深幽的眼,他弯弯的笑眼让她的心头坪然一动,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撞了一下。
  但那双眼下一秒却迅速移开了。“这家店的水晶饺子一定要配店家自己酿造的老醋吃才有味道,京里是没有的,如果带走吃,味道也会差很多。
  “
  原来是京里来的,难怪他们的派头挺大。但京里来的又怎样?皇亲国戚来东川的可多了,也未必有他们这么爱讲究!
  又哼了一声,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因为店小二已经送上来她最喜欢的水晶饺子了。
  对面那两人也没有多等,她感觉得到店小二同时也给对面端上了一屉饺子。一屉不过十个,他们两个人才吃十个?她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看,只见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个银制细筒,然后拧开筒,拿出一双银制的筷子。
  连筷子都是自备?这让她更瞧不起他们的假干净。
  “真抱歉,公子,您想喝的女儿红本店只剩下两小壶,刚才已经被那边的客人要走了,您看可不可以改别的酒?”
  “这么大的一家店,连好酒都没有吗?”那女人不满地说,“不喝也罢!你不是向来只喜欢喝茶,怎么这会偏要喝酒?”
  “这里的酒有特殊的味道。”男子淡淡地说,“店家,我不是要为难你,可不可以和对面的客人商量一下,请她让我一壶酒?”
  “这个……好吧。”店小二硬着头皮来找于佳立,刚要开口,她头也不抬地丢给他两个字。
  “免谈。”
  好笑,她在外面奔波十余天,最想念的除了水晶饺子就是这家店的女儿红,怎么可能拱手让人?若是让别人也就罢了,偏要让给这么一对富家子弟似的人,她看着就烦,绝不会答应。
  店小二知道这位大小姐脾气古怪,不敢招惹,只好站在那里为难地对着那边的公子摊开手,表示没办法。
  没想到那位公子思忖了一下之后竟站起身,亲自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在下冒昧打搅了。”那男子好听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迫使于佳立不得不抬头和对方对视,可一对上那双幽沉含笑的眼,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就又涌动出来,真是见鬼了!
  “你不用开口,这酒我不会让的。”
  那公子好脾气的微笑道:“君子不该夺人所爱,但在下有许多年没有尝过这酒的味道了,多年来魂萦梦牵就是能与它重续旧缘,没想到今天来的不巧,除了姑娘桌上这两壶,店内再没有多余的可以出售,所以希望姑娘能够成全在下这场旧梦。”
  他文诏调的话是她平日里最不喜欢听的,于是马上摇头,“不要,你和它有什么缘分我管不着,谁打扰我喝酒,就是和我过不去。”
  “你是怕我们不给钱吗?”那名少女也走了过来,咱地甩下一锭金子,傲然地问:“够了吗?”
  若是旁人看到这金子必然眉开眼笑,但于佳立是何许人也?从小到大家中看过的金银财宝无数,早就看腻了,所以她只是冷笑一声,理也不理,继续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饭。
  “秋雁,不要犯小孩子脾气,让人家笑话。”
  那公子轻声对同伴说。
  “总算还有个会说话的。”于佳立含糊地咕哝,又故意气对方似的喝下一大口酒。
  “既然机缘不巧。在下便不强求了,姑娘慢用。”那公子还客客气气地和她告别,才拉着同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于佳立继续低头吃东西,心里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般的那么开心。
  她吃东西向来快,三两下就将两屉饺子吃完,两壶酒也喝得涓滴不剩,但是吃完喝净之后又开始皱眉,自言自语地叨念着,“怎么忘了点盘芝麻拌——”
  话音未落,桌上忽然摆上一盘芝麻拌笋丝,她又惊又喜,对面前的店小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要这个?还是你聪明!前两次来我都忘了点这道菜,小时候我最喜欢吃它,清爽可口,还有解酒功效。”
  店小二笑着摇头。“不是小的聪明,是那边那位公子……点来送于大小姐您的。”
  闻言,她眉心拧起,直视向那位刚刚被自己给了个大钉子碰的年轻公子,原本端起那盘菜就想丢回给店小二,但是转念一想,又从怀中摸出点散碎银子。“去,给那个公子,本姑娘不需要接受他的这份好意。”
  当店小二将那点银子拿到那公子的桌上时,对方并没有露出吃惊讶异的表情,只是微笑平静地收下银子,对她这边点点头,指了指那盘菜,温和地说:“吃了它就不会被烈酒伤了胃。”
  于佳立忽然为之气结,气对方竟然好像很了解她,不仅可以看透她的吃饭习惯,还可以如此从容自若地为她安排这些让她高兴的事情。
  她霍然起身,拿起佩剑,大步走了出去,身后依稀还听到那个女孩儿的娇慎。“你干么对她那么客气?该不是看上这个假小子似的野丫头了吧?”
  她故意放慢脚步,想听那公子怎么回答,但是却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怎的,那双永远含着幽沉笑意的眼,像月牙一般似曾相识,又让她不安地抗拒回忆。
  甩甩头,她走出了荣华楼,店小二牵来她的马,她一跃上去,纵马驰向白府大门。
  梳洗完毕,换下脏衣服,于佳立总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她对着镜子皱眉看了好半天,实在不满意丫鬟给她梳得很漂亮的云圣口,于是自己拆散了发,重新编了一个麻花辫,简洁洁爽,与众不同。
  这时,窗外传来了几个丫鬟窃窃私语的笑声。
  “真的吗?你看到他了?真的是他?”
  “是啊,我刚才端茶给他,他朝我一笑,和小时候的样子很像呢!只是没想到他现在变化这么大,人高了,也俊了,如果不知道是他,大街上撞到了,我还以为是谁家贵公子呢。”
  “瞧你,一边说着脸都红了,该不是对他动了心了吧?”
  “死丫头,别胡说!”
  几个丫鬟打打闹闹的笑声让她心中震动,她拉开门,故做不经心地问:“你们在唠叨什么?大白天吵吵闹闹的。”
  “二小姐。”几个丫鬟笑着你推我、我推你的,终于有个人站出来,带着一脸神秘的笑,“前堂来了一位故人,您猜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她不耐烦地说,心中奇怪丫鬟用的词是“故人”而不是“客人”。
  “这个人二小姐肯定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先说话的丫鬟笑得更加神秘,另一个丫鬟推了她一把。
  “别卖关子了,说不定二小姐早就不记得齐浩然是谁了。”
  “齐浩然?!”她全身僵住,手中还握着的梳子一下子捏紧,齿尖扎入掌心的肉里,但她好像忘记了疼。
  另一个丫鬟笑道:“你们看,我就说二小姐不可能会忘了这个人的,当年他可是为了二小姐才……”
  再也听不下去,于佳立霍地丢下那把梳子,急匆匆就奔向前堂。
  他回来了?齐浩然回来了?九年前那个替地受过的少年,儿时在她身边如影随形的玩伴,一别九年没有音信的朋友,终于回来了?
  眼前的路仿佛变成了九年前通向他所住的厢房那条小路,在他即将离开白府的前夜,她满脸是泪,抱着一个匣子。一路狂奔跑向他的厢房。
  那一夜,好像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天色格外阴沉,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齐浩然的住处她以前也常常去,那时候两个人下了学就泡在一起,不是她来找他,就是他去见她,有时候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毫不避嫌。起初齐父还有所阻拦,后来还是她娘随口说:“不过都是小儿女,他们懂得什么?太阻拦他们在一起,反而显得矫情。浩然也是我们白家的人,多和佳立在一起,帮我矫正她的性子,对她是有好处的。”
  其后齐父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两个孩子的感情也就更加无阻拦地与日俱增。
  但是那一夜,通往他房间的路显得那么漫长,她跑了很久都跑不到,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他的窗前,就听到他父亲正在说话。
  “浩然,不要怪爹今天心狠打了你,你这次桶的楼子实在是太大了,她是小姐,犯了错还有她的爹娘帮她,可是你呢?你爹我没有这个本事帮你挡住县太爷啊!”
  “我知道,爹,以后我不会再让您伤心失望了。”齐浩然的声音听来那么微弱。刚才齐父在众目睽暌之下用棍子打了他十下,算是给县太爷家赔罪。
  虽然只有十棍,但是齐父下手绝无徇私之嫌,齐浩然向来清瘦的小小身躯硬生生顶下了这十棍,一声都没吭,周围的人都为他揪心,于佳立几次要出口阻拦,说出自己才是打人的元凶,但都被母亲冷冷的目光逼回已经到了口边的话。
  现在,她带着药来看他,却走不进房门,她已经知道明天一早他就要跟着他父亲北上了,而让他们被迫远走他乡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她有什么脸去见他呢?
  门一响,齐父叹着气走出来,她赶快躲到一边,过了好久,他已经走远了,忽然听到屋内有极轻微的呻吟声,她再也耐不住,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趴在床榻上,齐浩然听到门响,努力将头转过来,一见是她,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笑容。
  “小姐,你来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她顿住后半句,每次都是这样,他叫她“小姐”,她不许他叫,然后他就顺从地跟着她,结果呢?每次似乎都是她错了,给他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以后可能没机会叫你小姐了。”烛光映着他苍白的小脸,那脸上的笑容原来是那么苦涩黯然。
  于佳立忍不住了,向来神采飞扬的脸上扑簌簌地泪如泉涌,最后哇地一声哭出来,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被你爹打,很疼吧?让我看看。”
  齐浩然急忙制止住她要脱下自己裤子的动作,苍白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别别,我爹说男女有别,我们都大了,不能这样没分寸的……”
  她哭得更凶了,“你现在不让我看,以后我就没机会看了,以后也不可能给你上药了。”
  他不由得轻叹一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就算这次不走,早晚有一天也是要离开小姐的。”
  “谁说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应该一直跟着我的!”她抽噎着,“我知道,我现在年纪还小,没有本事留住你,你等我几年,等我长大了,功夫练得高了,爹娘也管不了我了,我就接你回来。”
  “别,别为了我和你爹娘闹脾气,我不值得小姐你这样做。”他急忙阻止。
  “你就再听我这一回吧。”她急着按住他要坐起的身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肯定不会食言的,但是你要在你爹手里乖乖等着我。”
  他不由得笑了,“我在爹面前一直都是很乖的。”
  她獗起红唇,“是啊,若不是因为我,你的确是很乖。”屋内忽然陷入一阵沉寂,好久之后她才又迟疑着问:“为我背了黑锅,挨了打,你……很恨我吧?”
  “怎么会呢?”他浅浅地笑,“为了小姐,做什么事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为了小姐,做什么事我都是心甘情顺的。
  这句话一别九年,依然历久弥新地存在于佳立的胸口,但是她每每想起这句话,心头却是掩不住的痛,因为这句话让她汗颜。
  儿时发誓自己的翅膀长硬就要接他回来,还他一个清白,但是时光如水,一年年过去了,他们一点点长大,她却始终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
  偶尔也能听到父亲带来关于他的消息——据说他在京城的私塾上学,读书依然是最好的,先生喜欢他,推荐他去考秀才,结果他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后来若不是齐父拦着,不想他过早入仕,只怕他早就中了举人,入朝为官了。
  再后来,他帮着他父亲一起管理庆毓坊的京城分店,把店打理得有声有色,成了京城中达官贵人月月都要光顾的地方。
  甚至后来他还出了一本诗集,成了东岳文人也津津乐道的新书,上至内阁文士,下至街头巷尾的百姓,很多人都能脱口而出诗集中的妙词佳句。
  和他相比,她这九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呢?除了练武,就是和人打打杀杀,没有丝毫的进益,又有什么脸去兑现她当日的诺言?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重逢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最终是他走回到她身边,而不是她去接他。
  于是,就带着这样既欣喜又惭愧,既焦虑又怯懦的矛盾心情,她终于跑到了前堂大门。
  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时,就听到父亲正在说话。“看来当日让你随父进京是正确的,只是那时候我们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有出息。”
  “夫人老爷对我的大恩大德,浩然没齿难忘,以身报答只恨不够。”这清澈的声音,似秋叶飘落时带出的风声,不疾不徐的感觉竞让于佳立悚然一惊。为何会感觉这么熟悉?
  顺着声音,她看到堂上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月白色的长衫,优雅持重的坐姿,洁俊顺长的身材,还右那白皙如玉的面庞……一切都似曾相识,不,是太热悉了!今日,刚刚,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曾经见到过这张脸,这个人!
  此时,堂上的那个人也缓缓转过脸来,面对着她时,弯下眉眼,悠然一笑地站起身,轻声一唤,“小姐。”
  好熟悉又好陌生的一句低唤,骤然激起了她记忆深处所有的伤感,让她的鼻子发酸,眼泪顿时盈满眼眶。
  突然间,她转过身,一手抹掉刚从眼角坠落的泪珠,然后以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疾步跑掉了。
  堂内的人,无论是于从云还是白锦霞都面面相观,诧异又不满地互望。“这孩子怎么了?”
  白佳音慢悠悠地道:“大概是太高兴了吧。”
  唯有齐浩然,还保持着唇角那抹清幽的笑意,轻声说:“小姐是在生我的气呢。”
  第三章
  于佳立把自己关在屋中,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齐浩然突然回来,没有事先给她消息?还是气他如此光鲜亮丽地荣归故里,对照着她的蓬头垢面,满身风尘,让她太没面子?
  抑或许是气他刚才在荣华楼的表现,明明是认出自己了,偏装作不认得,让她还傻傻的被瞒在鼓里?
  或许她气的还不只是这些,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罢了。
  正午时分,丫鬟来请她用饭,她赌气说自己不想吃,连房门都没开。
  等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房门又传来轻叩声,两长三短,带着特有的音韵,让她的心陡然勾了起来。
  “谁啊?”她迟疑着问,又急促地低吼,“我不想见人!”
  “小姐,我带来的是糯米蒸糕和香酥菜团,你真的不要吃吗?”那清澈如水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两道菜名就像有奇异的魅惑力似的,让于佳立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拉开房门。
  齐浩然托着食盘站在门口,微笑看着她,一下子,她恍惚觉得他们还是儿时的样子。每次她和爹娘拌嘴吵架,赌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就会偷偷从厨房拿这两道她最喜欢吃的甜点来讨好她,而她一看到这两道甜点,天大的烦心事也会丢到脑后去。
  这一次。她没有错身让他进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冷冰冰,硬邦邦地嘲讽。“齐大少爷亲自给我送饭,真是不敢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说话,毕竟齐浩然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温柔惊喜的表情来。
  他始终以微笑响应。“听说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想来早上那两屉水晶饺你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该肚子饿了。”
  闻言,她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在店里就认出我来了,是吗?为什么不说?”
  “小姐没有认出我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你相认。”他轻轻巧巧地就将责任推给了她。
  于是她更怒。“你不会直接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认不出你来,那是因为……因为……“
  他叹了口气,“因为小姐已经忘了我的样子了。
  “
  “不是!”她断然否认。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他幽幽笑着,望进她的眼睛。
  因为……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涩涩地想。
  九年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他不再是那个和自己身量相当的少年,现在的他,虽然依旧清瘦,但个子已经高过她许多,儿时圆润的眉眼逐渐长开,鼻翼变得挺秀,眉毛更加俊逸,眼波柔如春水,连牙齿都比儿时还要白净,除了笑时弯弯的眼形还可以找到儿时的影子之外,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齐浩然了。
  不过,真正让她没有认出来的原因,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吧。
  没有想到这个翩翩美少年会是儿时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玩伴,没想到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佳人……“那个女人是谁?”她终于憋不住了。脱口就问,问完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己这一天到底在气什么。以前他只跟在自己的身后转,别的女孩子绝不可能让他多看一眼的。
  但是这一回他却带了一个美丽少女,显然两人关系亲密,非比寻常。九年的时间不仅隔断了两人的距离,还改变了她在他心中唯一至高无上的地位吗?
  难受,心头好闷。
  “秋雁吗?”他歪着头笑,“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一直在京城里住,这次非要吵着和我一起来东川看看。”
  “看看?看什么?”于佳立蹙着眉心冷笑,“原来是你的青梅竹马啊!人长得很漂亮,除了是你表妹之外,你们俩没有别的关系吗?”
  齐浩然笑着反问:“小姐真的不要吃点心吗?
  我拿了这么久,有点累了。“
  她白他一眼,但还是接过食盘,转身进了房内。
  这间房间,以前他来过无数次,这一次重回旧地,齐浩然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小姐屋中好像变化不大。”
  她回头看他,“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他笑了笑,“你我不是儿时了,小姐的闺房不好随便进,我就在门口等吧。”
  “你是变了,变得更加阴阳怪气!”她不耐地回身来拉他,也不知道是她太用力,还是他早就在等着她的这个动作,所以他一下子就被她拉进屋里。
  于佳立早已饥肠辘辘,所以看到点心就立刻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埋怨。“怎么也不带点水果过来?”
  他像变戏法似的立即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橘子,递到盘子上。
  她见了,顺手抽出自己的佩剑在橘子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然后用力一扳,将橘子扳成两半,留下一半给自己,另一半丢给他。
  他接过那半个橘子,看了很久,忽然问:
  “这几年,你还是习惯这样吃橘子吗?”
  以前他们上学堂的时候会各带一个食盒,她的食盒里自然是很精细的小点,他的就差多了,但是他父亲每次都会给他带一个橘子或者苹果之类的东西,说是从书上学来的养生之道,饭后吃一个才可以长寿。
  有时候于佳立嘴馋,两个人就分食一个,不好分的时候,她会找个小刀从中间破开,然后用力扳成两半,一人一半,欢天喜地。
  于佳立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嘴里含着半口食物,含糊地说:“习惯了。不过就算切成两半,最后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掉。”
  齐浩然淡笑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上下不自在的看他一眼,“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交帐。往年都是我爹来交,今年爹不小心扭了脚,所以才是我回来,顺便再带一批生丝回去。京里的绣房现在急缺生丝。”
  她忽然停下来,怔怔地看着他,“这么说,你马上就要走?”
  他的黑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淡淡地点头。“是的,大概就停留几天吧。
  “听说小姐经常在外面忙,不见得天天在家,我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回来未必能见到你,如今见到了,心愿得偿,这一次回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
  “你……”一口气梗在她喉间,她很想发脾气,却无从发起。本来就是啊,他回来了,是为了公事,办完了自然就要回去,她还想怎样?
  默默地吃着那两个她最喜欢的甜品,却头一次食不知味,难以下咽,直到他端起已经空了的食盘,准备往外走时,她又脱口叫道:“你站住!”
  齐浩然回过头,“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不许……”
  “再叫你小姐?”他一笑,“知道了。但是,可以叫你小姐的机会实在不多,就让我多叫几声吧。”
  于佳立觉得,齐浩然这一次回来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钩子,勾住她的心。
  儿时的感情在很多人眼里不过是小孩玩家家酒,随着年纪一大也就淡了,可是她对他的感情却没有如一般人所言渐渐淡去,反而一想起来就有种刻骨铭心的痛。
  所以这一次与他重逢,她又是惊喜,又是羞愧,还有些恼怒。儿时那种霸占着他的欲望原来一点都没有淡过,但是今时今日,又岂是当年让她为所欲为的时候?
  她在家里又闷了自己一天,齐浩然没有再来,她很是失落。
  终于捱到晚上该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再赖在房里,要不然娘就会和她翻脸了。
  走到前堂时,她听见姐姐正在说话,说话的对象正是齐浩然。
  “现在京里哪种丝裯卖得最好?”
  他答,“这两年京中的达官贵人们开始热中于纱质的布枓,所以银影纱和千鸟丝是卖得最好的。”
  “听说你在京里办了个彩蝶轩,专门出售钗环首饰?”
  “是的。这些贵妇人或者小姐们买衣服时,总爱琢磨自己还要搭配什么样的首饰,如果能同时卖些配套的首饰给她们,她们也会很乐于花钱。”
  “那试衣坊是怎么回事?”
  “庆毓坊每年四季新制的衣服相当受夫人小姐们的喜爱,但是她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穿什么款式合适,试衣坊里有各种款式可以让她们试穿,喜欢的就可以订制,或者当场买下。”
  “你这些生意头脑是从哪里学来的?难怪连京里的庆毓坊名号越来越响亮,连老店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了许多。”白佳音的语气虽然平缓,但听得出来对他很是赞赏有加。
  于佳立本想默默地走进去,但齐浩然一眼就看到了她,站起身微笑点头。“小姐。”
  一直坐在旁边兴致勃勃听他们说话的白锦霞,看到小女儿就皱起眉,“你这个丫头,在外面疯了这么多天。回到家也不先拜见爹娘,越来越没规矩了。”
  “自家爹娘,还客气什么?”她低声回嘴,一屁股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你都这么大了,就算不能帮你姐姐打理家中事务,也该收收心,老老实实在家待几天,否则怎么嫁人?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提亲,还不是怕了你白二小姐的恶名?”
  于佳立不服气地辩驳。“我有什么恶名?除暴安良也算是做坏事?江湖上没人把我当恶人!”
  “都是你爹把你惯坏了。女孩子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但愿你将来的夫家是个厉害人物,能替我出口恶气,好好地收拾你!”
  “娘,你怎么不盼我点好的?”她气呼呼地抓起一颗馒头就往嘴里塞。
  “吃没吃相,让浩然看了都要笑话你!”
  她叹了口气。“娘,你今天是看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哪里都不好,该不是齐浩然回来了,就把你女儿比到地洞里去了吧?”
  白锦霞哼声道:“我就恨自己没有生下浩然这么好的儿子。”
  听见这话,于佳立气得闷头吃饭,再不说话,若不是不想当场翻脸和娘闹僵,她真想起身就走。
  这时手边忽然有个人推过来一碗汤,“小姐,饭前先喝一点汤比较好。”
  她听见声音,因为还在生母亲的气,她迁怒的将汤碗用力推了回去。“谁要你假好心!我现在就想吃饭,不想喝汤!”
  下一秒,桌子被人咱地用力一击,她陡然站起身,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母女之间的双眸里都是怒火。
  齐浩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淡声道:“是浩然不该越矩和夫人小姐同桌共席,惹得小姐不快,我看我还是……”
  “看什么看?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于佳立转而对他怒吼,“该走的人是我!既然娘看我不顺眼,我还是不打扰各位吃饭好了!”
  “小姐。”他也站起身,拦在她的退路上,正色说:“小姐如果愤而离席,浩然此生再不敢进白府大门一步。”
  她诧异地瞪着他,“你在威胁我吗?”
  他很郑重地回答。“我只是凭心说话。我是白家的家奴,若是让白家上下因我不和,我是无颜再进白家的。”
  她咬紧嘴唇,恨声道:“是谁让你这样低看自己?家奴?这是我爹娘给你的称号吗?”
  “这是事实。”
  他坚定又不卑不亢的表情,让于佳立在这一瞬间坪然心动。是为他心疼吗?还是替他生气?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将他当奴才看,他怎么可以用这样低贱的字眼来形容他自己?
  此时于从云终于开口打圆场。“好了,佳立,赶快坐下,爹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她闷闷地转过脸。
  “未及城的夏城主给你来了封信,你知道他是现任武林盟主,他能给你写亲笔信是你的荣幸。”
  一提到江湖事,于佳立立刻神色大震,急切地问:“他信上说了些什么?他的信呢?”
  白锦霞瞪了丈夫一眼。像是责怪他不该将这件事说出来,但于从云说:“佳立已经大了,你不能瞒着她,日后她若知道真相,会更加责怪我们。”
  白锦霞气呼呼地从旁边的一个花瓶下面拿出被她藏在那里的信函,丢给女儿,“自己看!”
  于佳立早已忘了刚才的郁闷和不快,展开信后粗略浏览一番,便举手欢呼。
  “哈,夏凭阑居然邀我去参加武林大会!”
  齐浩然幽幽地望着她明媚的笑颜许久,然后一低头,对坐在斜对面的白佳音说:“不知京中所需的桑蚕丝大小姐是否准备好了?我想明日就动身,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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