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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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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娜摇摇头:“不,我需要得早得多……不过,我深信你一定能带来……”她说道,接着,完全出乎马特罗索夫意料,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也出乎路过的小姑娘的意料,她把马特罗索夫的大脑袋拉到白已身边,亲吻了他。
第六章 断头台
玛丽娜变了。自从论文答辩失败以后,她很快消瘦下来,面孔削瘦,尽量不和任何人见面。大家都理解她,可怜她。可是,突然她又面目一新了;容光焕发,神采奕突,在研究所里总是目光炯炯,无缘无故地微笑。工作时还唱歌,答应共青团员们去参加跳舞晚会。一下班就急急忙忙离开研究所。
大家当然觉得玛丽娜在论文答辩失败后很快就安下心来,这是很自然的。她的同志们理解,这只是表面失败而已,她的论文引起了科学家们的兴趣,几十个实验室都遵照某人谨慎的指示也从事超导性的研究,帮助玛丽娜。大家以为玛丽那是为自己工作中的成就高兴,谁也没有猜到她幸福的真正原因。当然,除了德米特里之外,谁也猜不到。
她是多么傻啊!白白浪费了许多年。怎么可以想象,仿佛他是在贬低她,以证明自己比她优越。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坚毅而又勇敢,聪明而又憨厚,他同时又是世界上最怯弱的人!如果说她在什么地方比他优越,那么正好就在这一方面。
玛丽娜从不怀疑她是能够这么幸福的……为什么只有他到制造原子蒸汽飞机的工厂去呢?遗憾的是超级电池还没有生产出来,只有它才能顶替德米特里飞机上的原子能站。到时就不必用沉重的水泥墙和铅挡板来预防超级电池了……
玛丽娜满意地笑了。她回想起来,正是为了这些水泥墙和铅挡板,她才把实验室迁到了半地下室。
所长顶了好久,一直不同意,他说,机械车间没地方安排。于是,玛丽娜只得同意将车间个最笨重的设备——一台旧水压机和一把剪铁板用的剪板机——仍留在她的实验室里,|Qī|shu|ωang|只要把其他车床搬到她从前使用的屋子里就行了。
她坚持自己的意见。“玛·谢·萨多夫斯卡娅实验室”终于乔迁了。
真的,光滑如镜的黑墙,白色大理石配电盘上一条条金黄色的母线,仪器上的玻璃和铜与粗笨的“断头台”不太相称——实验人员把剪铁机说成是断头台,但对玛丽娜来说,最最重要的工作开始了。
玛丽娜爱上了新的实验室。沿着高处有窗的四壁放置着装有一条条橡皮蛇似的电线的厚实的桌子。活动的铅挡板遮住了通往有厚实的水泥墙的邻室的门孔。
众所用知,玛丽娜所研究的超导性一有强磁场就消失了。为了解决超级电池的问题,就要找到一种防护层,这种防护层要能使导体材料不受强磁场作用的影响而保持超导性。
爱迪生为白炽灯泡的灯丝寻找合适的材料曾试验了五万种不同的样品。
顽强而又目标坚定的玛丽娜准备试验的次数不少于此。
幸好看到了巴科夫教授未曾写完的文章,他在描写镭-德耳塔的性能时曾顺便提到,新元素在具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特性的同时,在强磁场的情况下对保持超导性有作用。
玛丽娜认为对她来说这是主要之点。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克列诺夫教授希望参观萨多夫斯卡娅的新实验室。玛丽娜犹豫了一下,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就在下班之后等候教授的到来。
他如约准时到达。他常常说:“别人的时间就是别人的金钱。”
玛丽娜看出他气色不佳,下眼睑既浮肿又发暗,呼吸沉重,不知为什么老是把手放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舒服一些。
“您好,您好,”老教授频频点头,打量着房间四周。“恭贺您乔迁之喜,亲爱的。请问,安排得如何?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野人撤走?”他指着留下的一些机器设备问道。
“这是我的过错,我太匆忙了。”玛丽娜笑了一下。
“好吧,那就请您说说吧。”克列诺夫说着,走过实验桌,仔细的看着电路图。
“请坐,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觉得闷吗?要打开气窗吗?”
“唉,我亲爱的小姐,对我来说开气窗也是无济于事的。”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知道,从未有过通古斯陨石!一九○八年在大森林中爆炸的是火星人的飞船。”
“这是什么意思?您也这么看!”克列诺夫惊恐地急忙闪开,避免作答。
“不,我是很严肃的。”
“简直胡说八道!我连听都不想听。这是一些不科学的说法……科学,可敬的小姐,最忌讳庸俗化。类似这种种传说与您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有点关系,”玛丽娜神秘地说,“我读完了俄国物理学家巴科夫的文章。要知道他是您的同时代人,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您不知道他吗?”
克列诺夫伤心地摇了摇头。
“巴科夫!我还能不知道这位了不起的人!……他是我的老师,我告诉您,他是一位出色的科学家,俄国科学界的勇士……”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您过去从未听说过前所未有过的元素镭-德耳塔吗?就是他在通古斯大森林找到并进行研究的那种元素?”
克列诺夫抖动了一下,他那长长的手指尖也颤抖起来。
“嗯,是啊!……嗯,是啊……”他含糊不清地说。
“您看,工作需要我来证实通古斯惨祸的真正原因。您知道,我相信火星人曾飞向地球。”
克列诺夫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我还相信,火星人的放射性燃料的碎片落到了巴科夫的手中。”
“我生平第一次参加这种谈话。”克列诺夫愤懑地叹了一口气。
“地球上并没有比铀重的天然物质。与地球同岁的火星上也不可能有。这种复杂的、不稳定的物质随处都会分解。”
“那由此应得出什么结论呢?”
‘结论是:镭-德耳塔在火星上也是人工制成的。”
“嗯,是啊!”老教授就只能这么哼哈地说上一句。
“据说,当代的物理学家成了炼金术者了。您记得那位不愿为了国王的手镯去生产人造黄金的美国教授沃涅利克的故事吗?”
克列诺夫微闭双眼,只能看见他那灰白的眉毛。
“现在,铀已不是世界上最重的元素了,一些更重的元素都已由人工方法取得,例如:镎、钚、镅、锔、锫、锎、锿、镄、最后还有钔,它已是第一百○一种元素了。就在这以后,还创造了新的、更重的元素。所以,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我决定人工获得镭-德耳塔,我知道它的原子量是257!”
“对不起,是我没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懂?说实在的,您为什么需要这种镭-德耳塔呢?”
“别提那是多么需要了!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巴科夫教授在他的论文中说过镭-德耳塔有助于保持超导性……”
“您在哪儿读到这篇文章的?您疯了!……”克列诺夫喊叫起来,他用愤怒得发挥的眼睛注视着玛丽娜。
玛丽娜不由自主地挪开了一些。
“我知道这是谁的勾当,我可敬的医生!”教授用拳头在向什么人示威。“疯女人!您很象您的始祖夏娃,她掐下了一个禁果,但不是一个善恶果,我敢对您说,是掐下的一个恶果。”
玛丽娜十分害怕,她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老人担心。他不住地挥动他那笨拙地弯起胳膊肘的双臂。
“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亲爱的!坐下吧,我求求您。”
“不,我求求您!坐下来!有一次,一个企图杀死我的人向我宣布说,我客观上对人类有害。嗯,是啊!我敢相信,这种措词您是容易理解的?不要打断我的话!嗯,是啊!是这样。我把为原则服务看得高于一切。我让自己的一生服从原则。为了人类的幸福,我曾用化名在别的国家里生活,为了这,我反对您,我的小姐?嗯,是啊!我反对您,而且,我今天深信,搐下罪恶之果的您,客观上是对人类有害的。”
“夏娃摘下了一个善恶果,”玛丽娜试图说句笑话,“可不可以认为您在这里觉得自已是在天堂里呢?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
“在天堂里?”克列诺夫大叫道,“不,在地狱!现在我懂了,您想在这地狱里炮制什么。”克列诺夫用拳头敲敲挡住进入邻室的门洞的铅挡板。
“小心,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最好离远一点,那里有致命的辐射。”
“啊?嗯,是啊,”克列诺夫犹豫不决地站住了。“对不起,打扰一下。请您解释解释如何操纵这个闸门。”
“带按钮的卷扬机在您旁边,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
“我想问一下,银子、大锤和铁棒是在这里吧?”
“这是铁棒。机械师留下的。”玛丽娜指出。
“非常非常感谢您,”克列诺夫说,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门边,将门上的钥匙转动了两次,然后把它放进了口袋。
玛丽娜忧郁地皱了皱眉头,对老人的敬重和怜惜同恼怒在心中搏斗。
克列诺夫走近防护板,按了按钮,防护板逐渐上升。
“您这是干什么!”玛丽娜失声地叫了起来。“我们没有穿铅防护衣,这是要死的!”她向教授扑去,但他用一种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开了她。
“死?”他重复说,几乎是疯了似地用完全浑浊了的双眼望着她。“我们两人理应……不,是自己找死!……”
教授举起沉重的铁棒,挥动铁棒,对准控制挡板升降的机器打去。
铅挡板到顶还差一点就停住了。在它的下面通往禁室的门洞里显出黑压压的一片。
玛丽娜抓住了自己的脑袋,恐惧地望着那张黑嘴。那里人工制造镭-德耳塔的工作刚刚开始,致命的伽玛射线很快就会从那里冲出来……
逃是无处可逃的。玛丽娜知道,射线能透过整个空间,立即杀伤她身体内的细胞……她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但是知道,她将失去生命……失去幸福……而且再也见不到德米特里了。
可是疯了的老人还在挥动着手臂说:“您在步我的后尘,也走上了一条要把千百万人引上死亡的道路,您懂吗?可怜的人!只要他一知道您的试验,他就会认为是我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到那时……那时他就将点燃大气层,把地球上的全部生物统统烧死……当我逃出美国,但还未逃出他的手掌心的时候,他给我拍了一封电报,说是:‘沃涅利克先生,人类的命运在您的手中。’他一直把我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他总是提醒我,有他的存在!他就象一个魔鬼,掌握了我的灵魂。火的化学反应和超级电池!这两项可恨的发明中每一项都比所有的氢弹和原子弹加在一起更可怕!魏尔特答应,只要我保守超级电池的秘密,他就恪守靡菲斯特①的诺言——就不会发生火的化学反应。很明显,保守超级电池的秘密同他的利害关系实在太大了。可是我并不想,不想保守秘密……我甚至想搞到他手里的镭-德耳塔……但他不肯卖……也许他并不知道镭-德耳塔在哪里!”
【① 德国著名作家歌德所作《浮士德》中的魔鬼。——译者】
“他疯了。”玛丽娜想。她束手无策地用拳头敲门,虽然她明知这无济于事,在这已经很晚的时候,研究所里什么人也没有了。
“我是一个一辈子连一只苍蝇也不想伤害的人。在劫难逃啊!我就成了罪人。别了,我亲爱的姑娘。要是我能象一个父亲,一个祖父一样地爱您……”
老人哭了。玛丽娜对这一切感到非常可怕。研究所里没有电话,新房子里还没有来得及安装。当你懂得你甚至将毫无痛感地死去时,该多可怕啊!
“一个不动声色的、看不见的死神!”教授仿佛猜透了玛丽娜的心思,叫了起来,“坚强地迎接它……请原谅,如果您能这样做的话。”
‘原谅您!”玛丽娜也叫了起来,“我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我没有把您送进疯人院。不过,难道您能阻挡历史前进?您能斗得过千万个科学家?您对付得了千百个实验室?这样去死是愚蠢的!反正总要遇到疯狗而且也不可能打针……”
传来了打碎玻璃的声音。随即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谁在这儿说打针的事?请帮助我爬下来,我不知道窗户这么高……”
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
“你们也许以为我不明白这一切?”
“这里有辐射!要命的!”玛丽娜喊道。
“逃到窗外去!”什瓦尔茹曼下令说,但大刻意识到窗户太高。可望而不可及。
“最亲爱的!您为什么在这里?您会死的!”克列诺夫喊起来。
“可您想趁我不在就死去。请把挡板关上!”
“把挡板降下来的机器坏了。是从里面向外闩门的。”玛丽娜叫了一声,扑向门洞。
“不,对不起,”什瓦尔茨曼医生拦住了她的公路。他第一个跳向门洞,把手伸进去,在那里摸索。
玛丽娜抓住了头。
响起一声沉重的响声。玛丽娜瞪大眼睛看着沉重的铅门掉了下来,齐肩压住了医生的手。他大叫一声,随后呻吟起来。
“他会死的,”失声的教授低声说道。“铁棒在哪儿?帮帮忙吧!”他声音都嘶哑了。
医生微弱地抽搐者。玛丽娜看到了他那侧过的脑袋,他那满是汗珠的秃顶。
教授把铁棒拖来了,他想把沉重的挡板稍微抬起一点。玛丽娜也帮助他。
“你们也许以为我不明白……”医生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只手……它现在已经是放射性的了。不光是我切忌在它的旁边……”
医生是对的,他的手已伸进了强辐射区,它本身已成为辐射源了,这种辐射源将在短期内使医生本身致死,而且会使站在医生旁边的任何人致死。
克列诺夫和玛丽娜深知这一点,但仍发狂似地力图使挡板抬起以便使医生的那只残废手得以松动。
他们终于成功了。什瓦尔茨曼离开了门洞,仰面倒在一旁,摊开了那只受致命伤的手。铁棒哐啷一声滚到了地上,铅挡板严严实实地回到了原位,关上了门洞。
什瓦尔茨曼肚子朝下翻过身去,匍匐着。玛丽娜和克列诺夫向他俯下身去。
“走开!”医生怒气冲冲地叫道,牙齿咬得咯咯响。
夹鼻眼镜掉落了,打得粉碎。他那近视眼扫视着实验室。
后来,他就跪着用肩膀靠住剪板机的托架。
“啊!断头台!”他细声低语。“一位法国大夫的发明……”
他呻吟着站了起来,开动了电动机。用来剪厚铁片的横向的刀慢慢地升起。克列诺夫和玛丽娜就站在旁边。克列诺大的牙齿在打战。玛丽娜不出声地抽泣着。
小个子医生命令:“齐肩扎紧!”
玛丽娜一切都明白了。她从实验桌上抓起一截电线,用它绑紧医生残废的手,以便暂时中止血液循环。
电动机开动了。断头台的刀抬起来了。
玛丽娜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她转过身去,咬住手指大叫起来。
电动机继续运转,断头台的刀放下……
医生跪着说:“谢谢,同事……”他低声地说,向和他并排跪着的玛丽娜靠去。“出色……手术……”
克列诺夫奔向出口处,急忙用钥匙开了锁,打开了门,大声喊:“医生!医生!”他跑到了走廊上。
第七章 空中大火
“地平线上有一条船!”
船长身不由主地转身对着扬声器。
“地平线上有一条摩托快艇!”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戈尔什季尼亚号”船船长开始艰难地从鼻子里发出喘息声,困难地从桌旁抬起了自己笨重的身子。
他那神色萎靡不振,脸色黄得象陈年的报纸似的大副也站了起来,他俩一起走上了甲板。
船长先拉他的同伴登上船长台,但他那滚圆的脑袋仍无法高过助手那瘦长而又青筋嶙峋的脖子。
地平线十分清晰。大海那凸出的边缘象是用刀切过似的,鲜明的线条使清冷平静的日子格外显得寂静。
站在船长台上的二副向船长走来:“地平线上有一条船,先生!”
船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拿挂在二副胸前的电子望远镜。
二副迅速从脖子上取下了皮带,把望远镜送给船长。
两位助手恭敬地望着自己的上级。胖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道真的是摩托艇,先生?”
望远镜递给了大副。他的脑袋随同望远镜在瘦长的脖子上面来回转动了一阵子,就象在垂直轴上转动似的。
“这不是别人,正是舒特先生!他最后一次电报是在一小时前收到的。”二副推测说。
高个子和胖子同意这个说法。
“请下令将航向转向西南!”
船长点了点头。
“戈尔什季尼亚号”慢慢地调转了航向。
三位军官纹丝不动地站在船长台上。全体船员和旅客一起涌上了甲板。这多半是黑人和为阿列尼达岛上的工作雇用的马来亚人。
伯恩施坦教授的助手舍尔茨坐在客舱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他那已不那么年轻的疲惫不堪的脸上忧心忡忡,他不时地把指骨捏得嘎叭嘎叭响,每次都要抖动一下,并惊恐地看看这些手相。
在船舱里,甲板上,轮机间里,在食堂里,无线电室内,整个轮船上到处都是惊恐不安的人们在窃窃私语,只有船长台上寂静无声。
小船看得很清楚了,已能清晰地看到两堆白色的碎浪几乎达到耸立在水中的船身的一半高。
汉斯和爱德华阴沉地望着聚集在轮船上的人们。他们那削瘦而又满腮毛发的脸上毫无欢乐的表情。仿佛是商量好的,他们一齐转身向后望去。接着汉斯就全神通注地仔细察看了发动机,爱德大叔向船外吐了一口唾沫。
轮船上的人在挥手,喊叫。
当汉斯·舒特爬舷梯登上轮船的甲板以后,船长带了他的第一助手以及舍尔茨博士上前迎接。
出乎他们意外的是一向和气可亲、平易近人的考察队长,皱看眉头望着他们,摇了摇头,把手插进了衣袋。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跟在汉斯·舒特后面走去。
汉斯直奔乘客室,边走边嘟哝:“无线电室……快……同大老板直接通话!”
大副没赶上。
汉斯回头对船长说:“啤酒!”
船长点头,打手势招呼过来一个人。他只不过用手指碰了一下颈项。服务员会意后即离去。
乘客室桌旁坐着三个人。大副很快走了进来,他后面是服务员,每只手里端了六杯啤酒。他把啤酒放在汉斯面前就走出去了。
船上的人作了种种猜测和估计。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前往阿列尼达岛的考察队长和英国人两人一起乘摩托艇来到大洋中间呢?那个英国人一提起所有的海鬼,立刻就躺下睡觉了。可能出了什么事呢?快艇在哪里?轮船的前景如何?
“首先,盛情的船长,”汉斯喝干了第三杯说道,“向西转。”
船长瞪大了象虾一般的眼睛。
汉斯以教训的姿势摇摇头说:“向后转!向后转,船长!”
伯恩施坦教授的助手舍尔茨博士一跃而起:“为了至高无上的神,舒特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教授在哪里?为什么要返航?请您说吧,舒特先生,我恳求您!”
汉斯鄙夷地朝他望了一下,接连喝了两杯啤酒,说道:“您一定得暂时刹车!”
博士坐下了,他无望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汉斯。
就在那时,去转达改变航向命令的大副回来了。
“快艇再也不会有了,”汉斯说道,一面把十一只空杯子推开了些。
舍尔茨博士的手指头在桌下咯咯作响。
汉斯从口袋中把信摸了出来,将它在空中扬了扬:“这就是阿列尼达岛、快艇和教授那儿所仅剩的一切。”
伯恩施坦的助手“啊呀”惊叹了一声,海员们面面相觑。
汉斯往啤酒里放了点盐,喝完了最后一杯。
“同大老板通话准备好了吗?”
大副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汉斯沉重地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船长和舍尔茨博士仍坐在客舱里。
无线电室里报务员立正站着。
“喂,怎么样?”汉斯问道。
“日德兰城堡答话。”
“魏尔特先生呢?”
“在电话机旁等您的回话。”
“都出去。”舒特命令道。
“是……不过机器设备……”报务员没说完。
“不,不!……往回开。”
报务员和大副出去了。
汉斯拧开了麦克风。
“哈啰,汉斯!岂有此理!开什么玩笑?您为什么在‘戈尔什季尼亚号’船上!”扬声器里传来了声音。
“大老板,您最好还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在地狱里。”
“不,不!这是什么话!我没有时间跟您多说!”听得出魏尔特说话时十分恼火。
汉斯踌躇了一下,低声地说:“魏尔特先生,我要向您报告一个可怕的不幸消息。”
“说下去!”
“教授牺牲了……”
“喂,这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毁掉了快艇……还有阿列尼达岛!”
“哈罗,汉斯!您喝醉了吧?哈啰!您在那儿胡说些什么?”
“我一点也没有胡说,大老板!我总共才喝了一打啤酒,而在这以前我乘摩托艇走了两天两夜。”
“说正经事!”
“大老板,说话我不在行,教授自己都在这儿写着呢。”
“哈罗,汉斯!您把报务员叫来,要他改为定向波,我谈话不希望有旁人听到。”
“是,遵命,魏尔特先生。十分钟后我再来请您。”
“要快!我没有时间跟您多谈!”
说完以后,魏尔待生气地用烟盒敲敲桌子,关上了麦克风,接着他扔下了披在身上的毛毯,跳起身来,在房间里快步走来走去。
“白痴!居然向太空大叫阿列尼达岛毁灭了。他有没有大脑?不,司机终究只是司机而已!”
魏尔特恶狠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新手帕在尖拱窗旁站住了。响起了—种很悦耳的声音,魏尔特打量了一下塞满书橱的办公室的四壁,按了按电钮,窗上的钢百叶窗放下了。他又拧开了话筒。
“喂,怎么样了?”他问。
“我读给您听,魏尔特先生!”传来远方汉斯的声音。
“不过,要念得快一些,假如我可以浪费时间等您回来的话,我就不让您用定向波来说话了。”
“资本主义世界是万恶的世界!”
“不,不!”
“这儿就是这么写着的!”
“见鬼!念下去!”
“诅咒人类的奴役为我是一个十足的瞎子!我伯恩施坦教授实际上让自己的科学活动都用来为毁灭文明效劳了,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才明白这一点……”
“晚了!”魏尔特说,他把金烟盒拿在手中旋转。
”我有一项可怕的发明。命运的意志老是使它落在人类的敌人新的血腥大屠杀的挑拨者之手。我懂得了这一点,就把我双手创造的东西消灭了。我决不让任何人利用我所发明的化学反应。为了接救人类,我将牺牲自己和快艇上的人,我将在岛上点燃大气,毁掉阿列尼达岛——这是万恶的气体之源。”
“什么?!”魏尔特嚷叫起来,一面跳起来,一面把烟盒放进台钟。
“这里写的是:‘在岛上点燃大气’。”
“不要管他写的东西!”
“魏尔特先生……很遗憾,我斗胆向您报告:这空中烈火我亲眼看到了!”
“您看见了什么?”魏尔特嘶哑地叫起来,完全失去了自制力。
“燃烧的空气,魏尔特先生。”
“他点燃了岛上的空气?”
“完全对,魏尔特先生!”
“该死的科学家!他连自己都不懂,他搞了什么名堂。”
“您说什么,魏尔特先生!”
“没有什么。”
“有何吩咐?”
“立即返回。”
“遵命。”
“完了!……真该死!”
“魏尔特先生,能不能请您转告我儿子……”
“我顾不上儿女之情啦!”
魏尔特关上了麦克风。他靠在安乐椅上,身上裹着毛毯,坐了一会儿。然后使劲用手掌擦拭满是皱纹的额头。
“这是毁灭,毁灭!”他低声地说。
他披上毛毯大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门开了,门口站着约兰达·魏尔特。
“我不打扰您吧?弗雷德里克?”她说。
“您?”魏尔特停了一会儿。“一点也不,我亲爱的,正好相反。”
“您在忙什么,我的朋友?”约兰达温柔地为魏尔特披好毛毯。
魏尔特微笑了一下:“我在考虑组织一家新的公司。不,您快直说吧,我亲爱的。听您的调子是您需要钱?”
“您的感觉真敏锐!确实如此!”
“不难猜到。要多少?”
“啊,小意思!三十万够我用一些日子了。”
“这是什么意思:服装、娱乐、捐款、行善、玩牌?”
“对了,您实在敏锐!”约兰达佯作一笑。“我喜欢直接感觉到生活,我需要刺激,只有游戏才能给我刺激,我喜欢狂热。”
“我却承认另外一种游戏,今天我刚开始玩这种游戏,夫人。但是我没有时间。给您的支票已经开好。您在桌上拿吧。”
约兰达转身背对着丈夫从桌上拿起支票,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出了办公室。
魏尔特仍然站在房间中央,毛毯已掉到地板上。他用手掌狠狠地擦鬓角。
然后,他走进电视电话机,要求同设在巴黎、伦敦、纽约、东京、罗马的公司经理直接通话。
魏尔特先生决定迅速行动,因为此刻他是世界上理解所发生的这一事件意义的唯一的人。
第八章 知道未来的人
莫里斯·贝努瓦终于来到空气新鲜的地方,恫即便在露天,也象在陆军部长办公室里一样地闷热。空气灼热,就象是火燎过的。
不,够了,够了!经受了这些事件,该休息一下了。除此之外,每个法国人还可以有自己的信念嘛。军人也是如此。法国可以感到骄傲的是她的男女公民总是站在为和平而斗争的前列。许多法国的爱国志士的名字闻名于世。就是这伙抵抗运动的参加者,战时的将军莫里斯·贝努瓦也经常同情他们,这是毫不奇怪的,因为他不是某种好出风头的政客。是的,他不顾自己在军队中的地位同情他们,作为一名公认的军事专家,他希望维护和平,使之不受他所知道的一切的影响。部长先生现在也没有以此来当顶指责贝努瓦特军。假如部长先生认为有必要派遣贝努瓦将军作为军事专家到魏尔特那儿去,那么他应该听听贝努瓦对于资本巨头的恶毒建议的意见。部长听完了贝努瓦的意见,老兵尽到了责任。
够了。贝努瓦再也不希望知道有关魏尔特先生的火的化学反应的情况了。今天他归根结底只不过是一名法国公民,是来和全体法国人民共同庆祝法国革命的周年纪念的。什么也不要去想!尽情地欢乐吧!今天,他要抛开思想上的重负,忘却自己的年迈。
莫里斯·贝努瓦一经作出这样的决定,果然年轻了许多。他马上向两位迎面走来的金发女郎微笑致意,得到了热情目光的回报后,感到非常满意。于是他挺起胸膛,以军人的姿态赞赏着妇女们,骄傲地仰起他那有老兵花白小胡子的头颅,在人流中迈步。
今天是七月十四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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