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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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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生怕外面有人听见,恨恨道:“小声些,女儿的面子要紧。”

“这有什么,”话虽这么说,但是大驸马还是刻意压低了嗓子,“你的眼光倒是好,我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子,娶了咱们女儿也不算是埋没她。”

长公主忙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大驸马只笑:“公主只放眼望去,京城里还能拿得出手,配得上咱们姑娘的,家世都过于复杂,我只希望女儿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

话语中难掩寂寞……

第321章 大驸马的睿智

平平淡淡……

大驸马想的是好,但是身为长公主的女儿,慧怡郡主能不能像个正常女子一般过完这下半辈子,猜一猜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她的母亲是整个京城社交圈的焦点,她的哥哥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中新秀,她的嫡亲舅舅是当今圣上。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平凡?一切只是大驸马自己的奢想罢了。

长公主说道:“刚才关嬷嬷与我说了这男孩子的好处,我也琢磨了,有一利自然也有一弊,他父亲虽然是个庶出,但好在家世简单,钱财上也不发愁,驸马大概还不知道,这孩子是在莲花胡同买的宅子,那里的价值也不便宜。只是……”

大驸马明知妻子心中已经有所偏向,现在只是希望自己推上一把,叫她定下决意,便笑问道:“只是什么?”

长公主踌躇着将袖筒里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丈夫,“这是林致远送来的信,你先看看。”

大驸马将信将疑的展开信纸一目十行,不多时便皱着眉头问道:“我虽病着,但是也知道近来朝中并无不好的风向,陛下虽然重用三皇子,但是对嫡出的四皇子也并不冷落,况且自打皇后诞下龙嗣,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坚不可摧,几乎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林致远在这个时候写这样的信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找走的最近的沈家?而是来了这里?”

“沈家到底没有我的消息灵通,不过,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长公主说道,“林致远有些精明过头,这少年才多大点的年纪,就会如此的揣摩人心,将来还了得?”

大驸马听这话有些不对头,忙问:“朝中……真的出了事儿?”

长公主没有做声,大驸马急道:“难道我也不值得你相信?”话刚脱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垂下紧绷的臂膀,自嘲道:“是啊,我已经不值得你相信了,这话是公主殿下亲口说过的。”

站公主紧咬下唇,“此乃皇家辛秘,我不能与你多说,只能告诉你,林致远担心的事儿其实已经发生了,朝中并不太平,或者说宫中并不太平,也许很快,夺嫡之争就要结束,谁胜谁负马上揭晓。”

大驸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皇上不会是……”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相处不多,但是爱了半辈子,也恨了半辈子的丈夫,“明日皇上会在金銮殿上宣旨,擢升大理寺卿为礼部右侍郎。”

大理寺卿是三皇子的新任岳父,好嘛,刚一成亲就紧握实权,皇上这是在将三皇子当储君培养啊,给儿子纳了个侧妃郑氏,不久就将郑将军调进京城,如今娶了正妃,也是不得了的门第。

反观四皇子……无论是妻或是妾,身份都差了些。不过,长公主哪里得来的消息?莫非真如自己所猜测的,皇帝是遇上了什么大问题?否则雄心勃勃的他不会急匆匆的给儿子想退路。

不过,自己的揣测长公主必然不会解答,今日她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出了格儿。大驸马沉吟道:“这个消息只有你知道?”

“三皇子、四皇子当时也在御书房,前者听到消息时候明显有些惊诧,但是后者……并无郁愤之色。”

皇帝做事一向是运筹帷幄,而且从不喜形于色,要是按照长公主所说,三皇子在皇帝下命令之前并不知情,脸上的惊诧是真的,那么,这个林致远的想法,或者说是为人就值得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大驸马问道:“你和七公主感情一向不错,有没有听她在信中提过林致远?”

长公主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看看沈家有没有将女儿嫁过去的打算,刚来的路上我也回想了,早在几年前七妹就曾在信笺中提过林家哥儿的名讳,说的最多的是这孩子曾为东平侯出过几次主意,很是夸赞了一番,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是这一年来,七妹说到林致远的时候并不多见,而且从不在信中将自己的女儿们和林家哥儿的名字同时提及。”

大驸马微微眯了眼睛,神色晦暗的说道:“你这个妹夫惯是老谋深算,连先帝都曾忌惮过沈家的实力,要不然也不会将七公主嫁过去以示拉拢,七公主的意思多半也就是东平侯的意思,他们家和林致远走的最近,连他们都不想将女儿嫁过去,这里面定然是大有文章,我们不可不防。”

长公主不耐的哼道:“刚刚说好的是你,现在要反悔的怎么也是你?”

大驸马心中叹道,妻子还是当年的性子,急脾气,只是做了母亲之后有些内敛。大驸马好言劝道:“不是反悔,慧怡是咱们的女儿,我自然是想多考虑考虑,以免后憾。”

长公主听罢,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当年看沈修杰那臭小子还好,也不会早早的就给女儿定下亲事,也许嬷嬷说的是,家中没个做主意的男主人还是不成。

这一次长公主难得没和大驸马争吵起来,而是默默的陪伴着丈夫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出了东苑,关嬷嬷难掩急切的问道:“殿下,驸马的意思是?”

长公主看着远处滴血的落日,轻叹道:“再打听打听京城里有什么好的人家吧。”

关嬷嬷心凉了小半截,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郡主到底是要失望了……

第二日早朝,皇帝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擢升大理寺卿,有人真心祝福,有人背后冷眼嘲讽,更有人满是心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三皇子在气势上已经压倒了四皇子,看来嫡出的皇子并不多占便宜。

林致远看着手上的密函,微微愣神。送信来的东平侯府下人悄悄抬起眼皮儿,低声道:“来的时候世子交代,西南近来不太平,朝中有人劝谏陛下,请陛下早早定下和亲日限,世子请林大人多多保重。”

林致远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将手上的密函凑到烛台边不紧不慢的烧了,一边问道:“你们世子的婚事处理的如何了?”

对方难掩尴尬,讪讪的说道:“世子知道大人一定会提及此事,便叫我老实的说了,侯爷和公主已经到了京城,将世子重重的杖责了一番,又亲自登门去了长公主那里赔罪。可不知怎么的,京城里就有了世子命相不好的传闻,公主是日日以泪洗面,家里乱成了一团。”

林致远哈哈大笑,笑得那沈家下人心里嘀咕,他们家世子都倒霉成这个样子了,林大人还能笑得这样畅怀?还自称是他们家世子的挚友呢。

林致远坏笑道:“这不正应了修杰的心意?”林致远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个小小的锦盒,巴掌大小,“把这个给修杰,他见到了知道该怎么做。”

沈家下人结果东西,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很轻,小锦盒嘛,能重到哪里去,好像里面还有滚动的声音,似乎是个球……

第322章 不祥的预感

十五这日天公作美,已经下了许久的细雨总算是停了下来,贾蔷的宅院里到处张灯结彩,内院廊下,十二盏宫灯排着顺序由老妈妈们挑着竹竿往上挂,倒也新鲜雅致。贴着花墙根一溜儿摆着六十六盆开的正艳的大牡丹,或是状元红,或是银红巧对,或是金玉交章……真可谓是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兀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有人欢喜,有人伤心,贾蔷的婚事正是一代新人旧人的时候,新人嘛,自然是典家的大娘子,旧人……除了龄官还能有谁?

龄官还不是过了明路的姨娘,自然不用回避这样的喜事,不但不用回避,反而要为贾蔷忙上忙下,这里面的辛酸又能告诉谁?

黛玉和迎春是作为贾蔷的长辈,自然接起了招待各家女眷的活计。幽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人人到场,谁不知道这个贾蔷是林大人的远房亲戚,谁不知道宫里面新晋封的元妃娘娘是他的同宗姑姑。就算不看在典家的面子上,也要想想这位新郎官背后的势力。

典家为了这个长女的出嫁也算是费尽了心思,贾蔷的院子本小,又是租赁来的,在这里成婚到底有些不好看,典家大爷一咬牙,和大太太商议,干脆将贾蔷宅院后身的一处三进院落也给买下来,两家一打通,倒是宽敞了许多,今后贾蔷待客也好看些。典家的管事将老爷的打算和贾蔷一说,贾蔷未语脸先红,连连怪自己思虑不周,委屈了大娘子,不过倒是安心的接受了未来岳家的厚礼。

黛玉等人忙了一早,总算前院传来消息说新娘子已经从典家大宅出来,请各位太太、姑娘们到前院去观礼,这表姐妹俩才能歇一歇。迎春笑道:“我那个时候成婚只顾得上紧张了,哪里知道家里人要费这样大的辛苦。”

黛玉拣了张靠着门口的雕花大椅坐了,一边往外张望一边笑道:“谁叫你是蔷哥儿的姑姑?不挑着最重的活,那典家的太太们看见了,心里岂能高兴。”

迎春忙笑道:“好个促狭的丫头,连着我和典家人一起打趣了,难道你就不是蔷哥儿的姑姑了?没道理咱们不干一样的活儿。待会儿那后面的新房里有的热闹,我且全交给了你,也叫我在这里受用受用清闲。”

姐妹二人正说笑着,忽见迎春的丫头花姐儿急匆匆进了院子,见了迎春满是喜悦:“奶奶,是东府里的蓉大爷来了,说是要给奶奶请安。”

迎春一愣,半晌才道:“是……珍大哥哥家的蓉哥儿?”说完,眼睛一亮,也不等花姐儿作答,已经站起了身,拉着黛玉的手欢喜道:“咱们家来人了,快跟我瞧瞧去,老祖宗一定是带了话过来。”

黛玉却坐在位置上纹丝未动,一只手被迎春轻轻拉着,另一只手却反过来按住对方,笑道:“二姐姐别忙,众人虽都去了前院,但是后面不能没个家里人守着,不如二姐姐去见见蓉哥儿,我就在这里等着姐姐。”

迎春的兴奋劲儿还没过,想也未想的说道:“那就劳烦林妹妹了。”

雪雁打量着迎春出了院门,才努努嘴:“这二姑娘八成是想京城想坏了,早就忘记男女之别,蓉大爷虽是姑娘的侄儿,但是到底隔着好几层的亲戚,咱们如何轻易见得?再说,那蓉大爷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大好,姑娘还是远远的离了才是,免得惹麻烦。”

黛玉捏着雪雁的小鼻梁笑骂道:“你这嘴是越加的刁钻了,蓉哥儿我也见过,倒是一表人才,如何又将你得罪了?”

雪雁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姑娘还说蓉大爷一表人才?东府里哪个丫鬟婆子不说他风流多情,平日里见着都躲着走,也就是在老祖宗面前乖巧了几分。”

黛玉眉头一皱,“这话你打哪里听来的?”

“好姑娘,什么打哪里听来的?是人人都这样说。咱们原不是住在荣府的西跨院里嘛,那边小门一开,同一条街上就是宁国府的后门,那些丫鬟婆子们出门买胭脂水粉,常在咱们门前经过,时间一久自然就知道了。当时香萱姐姐还曾暗地里吩咐我和雁蓉几人,千万别和东府里的人说家里的闲话。”

黛玉闷闷的坐着,原来看着繁花似锦的贾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都说大厦将颠,原来都是最早从里面破败的,连贾家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个主子难堪大任,作为宁国府的独苗,贾蓉到底有多叫人失望,实在是不敢想象。

雪雁见黛玉不再说话,自觉失言,讪讪的低下头:“姑娘别怪我多嘴,雪雁以后不说了就是。”

黛玉轻轻一笑:“没事儿,我就是觉着屋子里太闷,你扶着我到外面坐坐。”

小院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站在角落里等着给里面的贵人端茶送水的老妈妈,也不知道是贾家的人还是典家的人,总归看见黛玉的时候连个眼皮都没挑一下,照常站在那里磕着瓜子儿。

黛玉倒不指望着这帮人帮上什么忙,不过见了还是心中不快,再加上想起刚雪雁说的话,便沉吟道:“看来,典家的新娘子一进门就要好一阵休整,蔷哥儿府上的下人……有几分的劣性。”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几个守院的婆子像脚底生风似的,忙扔下手中的瓜子儿撒腿就往外跑,生怕比别人慢半拍。雪雁不屑的哼道:“这是到前面去领红包去了,从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人家。”

不知不觉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这主仆俩,外面是热闹非常,越加凸显里里面的寂静。黛玉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忙起身唤雪雁:“咱们也到前面去瞧瞧。”

雪雁也不笨,在黛玉开口的时候就感觉到周边有一丝不对。想也未多想的拉着姑娘往外走,月亮门左右两侧种着十几株三尺高的牡丹,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倒像是个迷宫一般。

雪雁感到了几丝怯意,手指发凉,“姑娘,那儿……”她正要指已经越来越近的花丛,手背猛的被黛玉拍了一下。

黛玉笑道:“旧毛病又犯了,见到那富丽端庄、芳香浓郁的花你便要摘上两朵,咱们家的花难道还不够你糟蹋?偏还要来祸害蔷哥儿家的牡丹,你别忘了,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咱们可不能乱来。外面都是客人,叫人家看着你动手,还不当场被逮到。”

黛玉虽在和雪雁说话,但是眼睛却不断瞄着花丛,后面的几句说得极重。

几步之遥……在黛玉看来却异常的艰难,早知道就不该叫雁蓉几个先去新房忙活。

主仆俩正要从花丛边越过的时候,突然灌木之间跃出一只通体全白,无一丝杂毛的碧眼波斯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黛玉二人看。

雪雁险些吓瘫在地上,颤巍巍道:“姑娘,这是什么玩意儿?”

林家不养猫,原因很简单,黛玉心爱的小东西是个毛还没长全的红领绿鹦鹉,整日里就喜欢跟着黛玉念诗,什么“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或是“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都能朗朗上口,也因为有了这个它,黛玉的院子里是从不养猫的。

猛然间见了这么个眼睛碧绿的东西,别说雪雁有点傻眼,就连黛玉也觉得心慌。

“呦,在这儿啊。”

月亮门外闪进一人,粉红的绣衣,满是惊喜的抱起地上的白猫,“你这小家伙,倒叫我们好找。”说着,抬头打量黛玉。

雪雁见对方的衣着打扮,知道可能是新娘子典氏家的人,便气愤道:“大喜的日子,如何将这白猫放了出来?”

粉衣女子脸一红,满是歉意:“真是对不住了,吓到两位了吧,这是我家姑娘的心爱之物,刚才一下马车的时候就跑了进来,我正到处找,好容易才找到,求这位小姐千万别与外人说,我……我是才跟着姑娘做事的。”

黛玉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身的冷汗,但是见对方很是诚意,便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只是你家的这猫……”

粉衣女子忙道:“我这就放到无人的地方去。”

黛玉点点头,轻语道:“还是关起来的好,免得吓住众位奶奶太太,你是大娘子的?”

“回姑娘,我是大娘子的陪嫁丫鬟红玉。”

“红玉是吧,那后面有间耳房,旁边是角门可通向后院,想必典家的车马都应该停在那里了。”

红玉抱着小白猫欠了欠身,笑着往黛玉身后所指的门而去。

黛玉与雪雁对视了两眼,笑道:“你刚才怕什么?”

雪雁也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小脑袋,抿嘴不语。

黛玉不着痕迹的往裙角擦了擦早已经湿漉漉的掌心。真是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倒是有些风声鹤唳了,总想着以前的旧事……黛玉自嘲的笑了笑,与雪雁出了院门。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在二人刚一踏出月亮门的时候,花丛中竟站出一人,如果黛玉亲眼见了,一定会惊呼,这不是那日在绿柳山庄里射箭的紫衣男子嘛。

花丛中的男子掸了掸身上的浮叶,哼笑道:“怪不得能做林致远那只狐狸的妹妹,倒是个警觉的。”

本应该离开的红玉却抱着白猫去而复返,见正踏出花丛的男子便笑道:“十五爷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没去前面应酬?”

这位十五爷顿时弱势了下来,一副病秧子似的:“前面太吵,我听着厌烦,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只觉得人少,便进来坐坐。”

红玉一听对方不舒坦,忙走上前来急切的问:“十五爷哪里难受?还是去告诉大爷一声吧,免得回去老太太惦记。”

十五爷笑着接过红玉怀中的小猫,猫咪懒洋洋的叫唤了一声,越加的蜷缩成了一个白球,躲在十五爷的怀里。十五爷点着小猫的额头,笑骂道:“都是你惹得祸,竟成了个通风报信的。”

红玉见了十五爷的笑容,一早就看呆了,哪里还顾忌得上大娘子的猫……

前面婚宴已经开始,贾蔷与新娘子跪在大红的蒲团上,一个十三四岁丫鬟跪在右侧拜佛凳上念祝词,三跪,九叩首,六升拜之后,随着赞礼者一声:“礼毕,退班,送入洞房。”女眷们哄笑着就往后院涌。

这个时候谁还管你是小媳妇还是大姑娘,看热闹的人早就将新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

贾蔷送了小娇妻进洞房,男左女右坐床沿而坐,同知夫人这位福寿双全的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随即交给了新郎贾蔷。

贾蔷盯着满屋子人的目光,尴尬的用撑杆轻轻揭去盖头,一位相貌清秀的新娘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贾蔷心中有些失望,相貌不如龄官……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心里安慰自己,相貌都是次要的,只要人好,能和自己过日子,把这个家操持起来,这才最重要。

他一想到这些,脸上不禁柔和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小丫鬟们忙将盘子里的花生、大枣、桂圆往两位新人身上扔,边扔边念叨“百年好合”、“吉祥如意”等字眼。

黛玉看着微微皱眉,这几个小丫头怎么回事儿?怎么只将东西往新娘子身上扔,有好几个桂圆都打到了典氏的脸。她瞄了瞄周遭的人,发现各位夫人、太太们都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有时小丫鬟们打中新娘子,新娘子去躲的时候,这些人还会发笑,连迎春也不例外。

黛玉暗笑自己大惊小怪,只是不经意往门口一瞄的时候,却看见龄官一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正满是怨愤的看着床上这一对新人。

贾蔷和典氏吃了半生不熟的饺子,外面已经有小厮请了又请,待他看着满屋子打趣的眼睛,讪讪道:“请各位婶子、太太们多多的照看。”

典家的一位太太笑道:“新郎官快去吧,这个时候前面正找你呢,这是我们的亲侄女,难道还能委屈了她?”

按照京城的礼数,呆在新娘婚房里的人都该是婆家的亲戚,可是贾蔷的女眷亲戚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典家大爷一挥手,一切权益行事,也不必遵从那些个礼数,索性叫家中办事能力强的奶奶们出来撑场面。

这位典家太太是族中有名的巧嘴,有她在,大娘子就吃不了亏,毕竟……今儿来的还有郑家、华家的人。

贾蔷心里明白这个缘故,所以点点头,又来到迎春、黛玉近前,“两位姑姑多担待些。”

迎春笑道:“放心。”

蔷哥儿扭身来到妻子身边,典氏忙垂下头,贾蔷低声道:“有什么要的只管和二姑姑与林姑姑说,我先到外面去了。”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典氏蚊子似的嘤咛了一声,脸上血染似的,便再也不吭声,那位典家太太见此,暗暗点了点头。

男主人一走,屋子里就更加热闹了,七嘴八舌的问着典家大娘子的嫁妆究竟几何。

黛玉悄悄叫住了迎春,附在迎春耳边道:“我刚才在门口见到龄官了。”

迎春一把冷汗就下来了,下意识的往门口瞅,可是除了嬉闹等着讨赏钱的丫头们就再无别人,迎春思忖道:“我叫花姐儿去看看,要是龄官起了什么心思,咱们也好提防着点。”

离着黛玉二人最近的是那位全福太太,同知家的夫人,尽管黛玉姐妹俩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声音还是传进了同知夫人的耳朵里。

“林姑娘别担心,”同知夫人往这边挪了几步,笑道:“典家的人精明着呢,刚我瞧典家这位太太一早就叫婆子出去拉走龄官姑娘了。”同知和贾蔷是一个衙门里做官,加上贾蔷极会做人,虽然钱财上吃紧,但是对同僚却很大方,连带着衙门里的同知、通判、推官等人人都知道贾主簿家中有位貌美的姨娘叫龄官。

同知夫人说这句话的本意是讨好林大人的妹妹,可是话一出,却越加的叫黛玉二人尴尬。

外面雁蓉笑盈盈的走了进来,高声道:“各位夫人、太太,前院已经摆下了戏台子,新郎官请众位前去观赏。”

一位爱听戏的少奶奶忙问:“可是赵大家亲来了?”

赵大家是幽州城四大戏班里的头号名角,唱的是小旦的角色,最惹这些深闺怨妇们的喜欢。雁蓉哪里知道什么赵大家,李大家的,只点头笑道:“正是他的《鲁智深醉闹五台山》。”

众位太太们呼啦一声都往外去,独那个爱听戏的少奶奶奇怪的念叨:“赵大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出戏?”

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跟着众人出了新房。

黛玉和迎春对典氏笑道:“你先歇着,等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典氏知道明日是夫君这边的认亲之礼,所以脸上羞赧的点点头。

迎春率先走了出去,雁蓉见状忙拉着黛玉,背着众人道,“姑娘,出大事儿了,大爷叫你快去。”

黛玉的右眼皮猛的一跳,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田……

第323章 沈修杰的到来

在进屋之前的那一刻,无论黛玉怎样猜测,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人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坐在花桌前,与背手而站的哥哥遥遥相对的人,不是东平侯世子还能是哪个?

“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黛玉问话的时候心惊不已,东平侯是朝廷命官,虽然领了个闲职,但是他的儿子进京,没有皇上的谕旨是绝不可以随意离开的,放在以前,他就是一个变相的人质,一个位高但时时受到监视的质子。

沈修杰千里奔驰,早就有些力竭,待听得黛玉的问话,只能勉强的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连说话的气力也小的微弱。

前面尚能听见敲锣打鼓的吆喝声,小生、花面、正旦你来我往唱的正欢。良久,沈修杰喘匀了气,才问道:“致远,你倒是想个法子,是走是留?宫里面的人稍后就能到。”

黛玉忙问:“沈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哥哥……”

沈修杰深深的看了一眼黛玉,难掩焦急:“宫中要来人捉拿致远,说他监守自盗,与外敌勾结,扰乱西南商贸。”

黛玉踉跄了几步,幸而被后面及时赶上来的雪雁扶住,主仆俩俨然都听见了沈修杰最后的这句话,监守自盗,勾结外敌,扰乱商贸,无论其中的哪一点,单独放出来就足够哥哥下大狱,或是叫林家大祸临头。

黛玉摇头自语道:“不会的,皇上那么器重我哥哥,怎么会派人捉拿他?”

“皇上……已经不能理朝了。”

黛玉被哥哥这句冷冰冰的话打了一个激灵,“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已经薨了?不会啊,天子驾崩,幽州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早该和全国上下齐声哀鸣了。

沈修杰冲着黛玉苦笑道:“七日前,皇上在御书房与肱骨大臣们商议修河堤一事,却猛然间呼吸急促,不断抽搐,几位老大人吓坏了,找了太医去看,十几位御医皆是束手无策,其中一位王太医施了针,勉强叫皇上回了阳气儿。皇上在这个时候下了几条谕令……这其一,即刻封三皇子为太子,协力皇帝监国;其二,圣上移居上阳宫修养,由皇后娘娘亲自照料;其三,擢燕都统统领大内禁军日夜巡防,不得疏忽大意。”

沈修杰望向了林致远,又低声问道:“你说皇上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要出事儿?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交代的明明白白的?”

林致远一指对面的太师椅,让黛玉坐了,这才说道:“半个月前我曾叫韩胜去长公主府送端午的节礼。”

沈修杰怪异的看着林致远:“无缘无故的……”话到一半却卡住了,沈修杰这才意识到挚友的意图,忙问:“长公主说了什么?”

林致远呵呵一笑,“我送的礼可不轻,就是在皇帝面前也能拿得出手,好在换来了一副好药材。”林致远从花桌上的茶碗里蘸了一滴茶水,在台案上写了两个字“当归”。

沈修杰念出了声音,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是叫你回京?难道长公主那个时候就猜到你要出事?不过,下这个令的可是三皇子,皇上并未表现出对你不满。”

林致远冷笑两声,“你看不出来是因为你远在京城,皇上给幽州下达的命令早在一个月前就断了消息,每日丞驿送来的只是些邸报罢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加上三皇子的人不断前来挑衅,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就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揣测。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甩开对幽州的控制,这只能说明,老爷子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幽州太远,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支撑对这里的掌控,什么时候爆发,谁也不能预料的准,我猜想,三皇子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回有恃无恐的对我进行施压。”

黛玉望向沈修杰,“沈大哥,我哥哥现在会怎么样?”

“三皇子只是下了命令,叫我将致远押送回京,到底是什么意思并没有直说,但是……旨意是单独发下来的,朝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接替致远知府位置的人是三皇子从小的伴读,人还在来的路上,估计今晚会到武昌,咱们先姑且往好的方面想,致远虽然锋芒夺目了些,但是年纪不大,只要肯向未来的新君投诚,未必不能保住将来的前程。”

林致远一摆手,制止了沈修杰的话,“这个时候说三皇子是未来的新君为时尚早。”

沈修杰怪叫了一声:“还早?再不找找门路,等三皇子即位,可有的你苦头吃了。”

林致远笑道:“修杰,我且问你,三皇子到底希望不希望陛下苏醒康复?”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况且此时还在贾蔷的宅子里,保不准就隔墙有耳。“你就直说吧,我洗耳恭听。”沈修杰一抖膝上的长袍,摆开了架势准备促膝长谈。

林致远瞧瞧好友,又看看妹妹黛玉,说道:“你们只想皇帝临倒下之前的几条旨意,表面上看着是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推上了高位,但是这个位置可不稳当。说来说去,陛下最爱的人……是自己他命皇后娘娘侍奉在自己身边,就是要将昭武侯家和自己绑在一起。”

沈修杰讶然:“你的意思是皇上并不是真心信任三皇子?”

“呵,若陛下真的薨了,那就只好信了,可关键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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