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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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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罪证已搜集得差不多,只是……另一边帮我调查此事的朋友一直没音讯,找个时间,我必须再上醉仙楼一趟。”
  一提到醉仙楼,索情马上顾左右而言他。毕竟那一夜的记忆太可怕,她宁可记不得。虽然对于那一夜的记忆,萱雪寒难得有风度的片语未提,可是……前几天她房里的丫鬟无意间提起那件事,还一脸好奇的问她,为什么像章鱼一样四肢紧抱著萱雪寒?一时间她无言以对。那丫鬟才十四、五岁,竟一脸天真浪漫的问她,抱著京城第一美少的萱王爷有啥感觉?
  那一夜她若是还有“感觉”就不会去抱他了。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萱雪寒暗自好笑。他怎么会猜不出她那张红到脖子根的脸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又逗她,“对了,醉仙楼的月花姑娘和银钗姑娘很想你呢,三不五时就对我打听何日君再来?”
  “真的……吗?”
  这样说她,她就脸红得快可以煎蛋,要是告诉她,那一夜最香艳的画面是她抚著他的胸膛,问他为什么月花是“软的”而他的是“硬的”,怀疑他是结石而欲替他诊治,她八成要昏倒装死了。
  萱雪寒拍拍她的头,将她的身子扶正,再让她倚著他,嗅著来自她身上属于女性的幽香,他快连思考都成问题了。
  奇怪,一向对美女只逢场作戏,女人左右不了他的心思,怎么这些用在索情身上全不合用?唉!连他想骗自己对她没动心都不可能。
  “你还真不能喝酒。”
  “那天我也不想喝啊。”索情仍是红著脸,“后来……后来我听那些姑娘说你……你和崔嬷嬷走得亲密,我……我气不过就……就迷迷糊糊一杯接一杯的喝。”她那天可能只是想藉酒浇愁吧!哪知一觉醒来真是愁上加愁了。
  她瞄了萱雪寒一眼。他今天心情可能还不错吧,现在她又看到他那种好看的笑容了。“你……你又笑什么?”
  “你第一次为我吃醋。”这表示她在乎他。
  有人在乎的感觉多么窝心,多年来伴随著他的一直都只有仇恨,就算身边一直都有林总管的关心,但那种关心却因为身分悬殊而有不同,是有距离感的,而他和索情之间却不是这样,两情相悦的交集窝心他此时才体会到。
  “我……才没有!”她将嘴一扁,模样煞是可人。顿了一下,她自招了。“我……当然吃醋,那崔嬷嬷虽然和你年纪相差不小,可……她真的很美。”女大男小虽不是常例,可新人中也有不少例子,俗语不也说:娶某大姐,坐金交椅吗?
  见误会大了,萱雪寒才说:“云姨不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是我爹的师妹,其实我该叫她一声师姐的。因我以同辈身分被太师父纳于门下为关门弟子,云姨成了我的师姐。她为了助我报仇,这才委身青楼。”
  “她……是你师姐?”
  萱雪寒略把当年崔云和他父亲无缘的一段情略微叙述,然后接著说:“醉仙楼除了是我予人纨裤子弟印象的展现所之外,也是我和柴王爷联络的地方。”柴王是钟老贼留心的人,若让钟老贼知道柴王和他走得近,不是好事,因此醉仙楼成为他们互通声气的地方。“最近我必须再走一趟醉仙楼正因为如此。”柴王下江南许久了,想来也该回京了,怎至今仍音讯全无?
  “原来你和崔嬷嬷的关系不是我想像的那样。”这她就安心了些。
  “我和她?”萱雪寒失笑,“怎么你也和外人一样,认为我迷上了她?”云姨是美人,可两人的年纪……她都快可以当他娘了。“怪不得钟国丈那老贼也这么以为。说到那老贼,隔几天我还得过府祝寿呢。”他嘲讽的说。“希望这种无聊又虚伪的闹剧就到今年为止,明年我能换个方式到他墓前请他‘尚飨’。”
  萱雪寒说这些话时索情一直看著他。她能了解他心里那种悲愤入骨的恨意。
  如果她知道是谁乘夜血洗索家庄,她也会是这种急欲想报仇的心态。
  “拜帖?”萱雪寒看著手中的红帖一挑眉,心想,贺王这人和萱王府一向没有交集,更甭谈交情,这回来访,不知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心中千回百转之际,外头侍者传报,“叩禀王爷,贺王爷来访。”
  怎么这么快?萱雪寒心中纳闷。他不才收到拜帖不久?“有请。”不管如何,先见了再说。
  结果侍者领著前来的并不是贺王,而是贺王之女贺香玲。她笑看著一脸冷然的萱雪寒。“萱王府的下人如此没礼数?客人来了竟不知奉茶?”她大摇大摆的走进花厅,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萱雪寒这才开口,“郡主,贺王爷今天没来嘛。”不会那张拜帖根本就不是贺王所写的吧?
  贺香玲倒也诚实的说:“这张拜帖不是我爹写的,想前来拜访的人是我,只是……依上一回咱们不欢而散的情况来看,你若接到我的拜帖,尚未进到萱王府我就已经被挡在门外了。”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郡主今天前来必有事找萱某。”不管她玩啥把戏,他多得是法子陪她玩。
  “想见你都不行吗?难道我的心意到今天你还不明白?”她见花厅上仍有侍者,脸一沉,“我和萱王爷有要事相谈,没你们的事!下去。”
  侍者望向萱雪寒,待他一点头,他们才退去。
  “郡主,萱某对郡主的感觉,相信那天在叶大人的客房中说得很明白了。”有人一次脸丢不够,竟还要再丢第二次,她们真奇怪,连他这种成日在花丛中打滚的人也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
  “我知道感情求不得,却是可以慢慢培养,不是?”贺香玲继续说:“我自认各方面条件都高于人,与萱王府堪称门当户对,只要多认识我,相信你会发现我的好。”
  “我一向不认同日久生情。”他对男女感情一向随缘,第一眼没感觉的女子,往后根本没机会引起他的兴趣。他对索情是一见钟情,只是当时他没敢承认而已。“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宫内御花园,那时我并没有动心。”他暗喻第一次没能动心,以后也不可能。
  “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她已经放低姿态到这斯地步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有谁可以像她这样?
  “有再多的机会,我仍不可能爱上你。”
  “你……”
  “郡主,若你这次拜访只是要传达这些,那么你可以回府,不送了。”萱雪寒下逐客令。
  “你……”她指著他,气得丧失理智,“要不是我义兄要我在这段时间对你多用一点心,我才不会那么低声下气!告诉你,就算你喜欢姓索的那名贱婢又如何?索家如今家破人亡,而你又是派人夜袭索家庄最有嫌疑的人,她恨你都来不及了,可能会爱上你吗?”
  她怎会知道这些事?萱雪寒不动声色地让她继续撒泼。一个人在气得丧失理智之时,会把许多秘密在不知不觉中说出来。
  “索情,她不会是你的,永远不会!”贺香玲恨声的说。
  “不会吗?”他冷笑。
  “义兄也看上那贱婢,他会让你永远无法如愿得到她。”她冷冷一笑,“你放心吧,义兄多得是办法。”
  萱雪寒眯著眼,有些事情他似乎得到了解了。“索家庄的血案幕后主使是他,对不?”
  贺香玲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我怎么会知道?反正那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和钟运国虽为义兄妹,平时感情也不错,可一出了事还是各自明哲保身。
  “你的狐狸尾巴最好藏好,别露了出来,否则……”萱雪寒冷邪一笑,故意打住不说。
  “否则又如何?也不过死了一群贱民嘛!死一个算一个,听说索家还有一人没葬身火海,不是?那狐狸精最好没死,且让我看看她究竟生得啥模样,竟教两个男人为她著迷成这样。”
  经她这番话,萱雪寒更加确定索家庄的血案果然和钟运国有关,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他竟如此伤了近百口人命,钟运国真不愧是钟老贼的儿子。
  正当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侍者匆匆来报,“禀王爷,不好了,索姑娘她落水了。”
  萱雪寒冷静自若的脸一惊,立即匆匆地往外走。
  方才那变色的脸色中包含多少的关心?一向待人冷漠而寡情的人竟会有那种表情?贺香玲在不自觉中握紧了拳头。
  原来索情并非失踪,而是给萱雪寒藏到萱王府来了!怪不得义兄费心地找遍了京城就是找不到她!
  有机会一睹萱雪寒和义兄的情人,她怎能错过机会?
  第七章
  贺香玲跟著萱雪寒的后头欲一睹索情的模样。远远的,她看到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被人由冰水中提了上来。
  不取丫鬟递来的厚布,萱雪寒解开身上珍贵的紫貂披风往索情身上覆去,然后抱起她。
  “萱王爷。”贺香玲又嫉又恨,她快步来到萱雪寒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莫忘了你的身分,一个王爷和一个贱民,这样成何体统?”她第一次这么近看索情。
  这女人竟如此美!出乎她想像的美,一个贱民竟如此不可饶恕的艳冠群芳、不可饶恕地惹人怜爱,太可恨!
  贺香玲厌恶至极地将手高高扬起,眼看一巴掌就要狠狠地往索情脸上掴去,挥手至途中却给萱雪寒一把拦住。
  他阴冷的笑容透著置人于死的怒意,“郡主,凡事三思而后行。”他手上微一用力,令她疼得泪水在眼中打转。“要撒泼回贺王府去!”他松开她的手往索情房间走去。
  不甘心的委屈在贺香玲心中燃成一把火焰。
  索情!你这卑贱的孤狸精竟如此迷惑著萱雪寒,我一定饶不得你!我贺香玲对天立誓,今世不取你的性命,我誓不为人!贺香玲痛恨至极的想著。
  “刚才到底怎么了?”在贺香玲身后的丫鬟们讨论著索情落水的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她方才走路不留意才会因雪滑而落池了吧。”一名丫鬟说:“待我听到尖叫声她已经在水里了。”
  “幸好池子的水不深。”
  “索姑娘武功高,可不谙水性,池子里的水够要她命了!希望她没事才好,要不,她的随身丫鬟可就惨了。”
  原来那贱婢怕水!贺香玲阴毒地眯了眯眼。
  水也许是很好的陷阱!
  此时正值雪季,天寒地冻的,一旦有人失足落水,就算深谙水性的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旱鸭子?
  索情,你等著吧!对付你这样的贱民,本郡主多得是法子。
  “好……好冷……”索情冷得牙关不住地直打颤。这种天气落水真不是普通的难受。
  到了屋子里头,萱雪寒命丫鬟把大木桶注满热水,要让索情泡在里头袪寒意。在这之间,他一直紧搂著她,生怕会失去她一般。
  “王爷,一切准备好了。”一名丫鬟恭敬的说。
  萱雪寒丢开紫貂披风,抱著索情走到湘绣屏风之后,让她和衣坐到大木桶中,温热的水淹没她的身子,只露出雪白的颈项和螓首。
  一阵温暖贯穿著索情,她颇有重生之感。
  “还冷吗?”萱雪寒抚著她仍冰冷的脸,一颗心因方才的惊吓仍狂跳著。
  索情摇摇头,“比方才好多了。”
  “怎么会落水?就算落水,那池子的水很浅,也不该会弄得这样子。”方才一听说她落水,她可知他有多担心。
  随著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一天天的增加,他愈来愈担心会失去她,担心会失去她的恐惧,动不动就令他草木皆兵,失去冷静的判断!
  “我……方才到池边玩水,一个不小心就滑了下去。”真无聊!那么冷的天气玩啥水?瞧,现世报了!“我生性怕水,脚一碰水就连提气都忘了,这才会落得狼狈的喊救命。”其实现在回想起来,那水好像真的不深,隐约中她好像踩到了底。
  可……可是她怕水嘛!所以就给他很没骨气地叫出来了,没办法,她怕水的程度不亚于她怕酒。
  “真拿你没办法!”萱雪寒叹了口气,“你存心吓坏我嘛!”他温柔地取下她已斜了一边的发钗,如黑瀑般的长发直泄而下。他拿了一束把玩,“古有云:女子束发、散发皆由夫君。如今我为你散了发,你应该是我的妻喽?”此刻索情全身皆置于水中,衣服紧贴她婀娜的体态,中衣里头若隐若现的粉色肚兜也像藏不住似的展露撩人的风情。
  “王……王爷……”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萱雪寒,他那双平时精明而冷澄的眸子,此刻竟透出一抹……一抹奇异的光彩。
  萱雪寒将手探入水中轻易地解去束住全身衣物的腰带,刹时间衣服在水中缓散开来。
  以口封住索情欲言又止的檀口,灵巧的舌尖在她口中轻易地得到她的回应,他的吻愈吻愈深、愈深愈激情,沿著跳动的颈脉,他一路吻下,双手褪去她紧贴在上的衣物,埋首入水,在她高耸的花蕾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王爷……”索情不知所措的倒抽了口冷气。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可……可是总觉得不对。
  萱雪寒将头抬出水面,在她眉宇间深深一吻,然后拥紧了她,“你是我的!”他霸气的说。
  “王爷。”她羞红了脸,并拉紧了衣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将她的发撩到耳后。方才他被她落水的事情吓坏了,所以在她平安且又这般感性模样下,他不免也失去理智地激动起来。“对不起,方才吓坏了你。”对他而言,她是珍宝,在给她合理的名分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注意到他眸子里的欲望光彩不见后,索情释怀一笑,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一吻,然后抱紧了他。喜欢抱著他,听他的心跳声,这样的感觉令她感到心安、平静。
  “大夫,这也是你对病人的诊治方法之一吗?”瞧她贴在自己胸口前久久不抬头,萱雪寒故意逗著她。“普闻神医‘悬丝诊脉’,难道也有‘贴胸诊脉’一法?”
  索情抬起头,见他笑脸盈然,也一笑,“当然有啦!这不就是?”其实,萱雪寒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对于他所爱的人,他真的好温柔,只可惜命运捉弄人,令他生长在这样一个不得不去恨的环境。
  “我得了什么病呢?”
  “很严重呢!是绝症,无药可医了。”她怜惜的看著他,“一种只有‘爱’才能治的病。”
  “爱?”萱雪寒苦笑,“那对我而言还真是‘绝症’!那么请问大夫,我该到哪儿找这种药呢?”就算知道自己该到哪儿找“解药”,他还是要“解药”告诉他,她在哪里。
  “我就是解药啦!”索情正色的说:“别忘了,在咱们初相遇之时,我就给你喝过我的血药,你身上此刻仍流著我的血,你耍赖不得的。”
  “原来当初你就是有预谋的。”萱雪寒开玩笑的说,然后将她拥紧,“你是我的,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你背叛我。”
  他既深情又霸道的语气让索情笑了出来,“我才怕你背叛我呢!你这京城第一美少的花名在外,小女子我早有耳闻。”之前究竟有多少女子和他有过牵扯,她不想知道,知道只是凭添难过而已。
  “你在意?”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她聪明的不让自己苦恼,“不过,那些荒唐是你在遇我之前的事,我不想知道。”她看著他,“我只要知道此刻你心中在意的人是我就行了。”
  过往为了打入一些大官们的社交中,也想塑造纨裤子弟的形象,让钟老贼不防他,他的确风流荒唐过,不过他不用情,一直都是清醒的,也从没为任何人动过心,女人在过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工具,帮他更接近一些人的手段而已。
  索情是他至今惟一动心的女子,因为她知他、懂他,更重要的是她有勇气爱他。
  这样的女人,他怎能不动心?
  “索情。”萱雪寒看著她,在她耳边轻语,“我爱你。”
  “我也爱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在感动中细数著彼此的心跳,那心跳,就如同彼此的爱恋一般既清晰又明白。
  夜幕中的白雪在夜空中飞舞。
  冬夜是冷得直教人想缩进被窝,可就是有人做了亏心事彻夜不得成眠,不得成眠也就算了,竟连手掌仍微微的颤抖、渗著冷汗。
  “怎么回事?找到了没有?”刘允挥了下额上的冷汗,一身官服在二更天仍没空褪下。
  “大人,这书房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看到什么公文呐。”这府上的仆人也跟著主人至今不能阖眼。到底是啥东西这般重要,半夜三更还不准睡的整府劳动。
  “搜!继续给我搜!我不相信那些密函会自己长翅膀不见了。”他一面大声的吼著下人,一面继续翻箱倒柜地找著要找的密函。
  不可能不见!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向放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怎么……怎么会真的不见了呢?
  这府上戒备一向森严,不可能有人进得了这里,盗走钟恩师写来的密函,那密函的内容论及密谋一事,这样的密函若落入有心人手中,那可就非同小可。
  看来此回密函不见一定有问题,莫非……有人已经打听到什么消息,因而开始有所行动了吗?那么……那密函不见并非真的不见,而是被人有心盗走了?
  不成!无论如何,这件事得尽快修书向钟恩师报告,看看他老人家是否有啥对策。
  退下在书房帮忙寻找密函的下人后,刘允准备了文房四宝开始修书。封书之前他在信函后盖上官印,以示慎重之意。
  趁著天未亮之际,把信函绑在信鸽身上,预计两天后,钟恩师即能收到信函,毕竟这里距京师并不远。
  信鸽起飞不久,飞经一座林子,从那片树林发出一支箭将它射了下来。
  背著弓箭的两名年轻人走近信鸽将它捡起来,取下它脚上系著的信函。
  “果然是发自刘兵部的,王爷真是神机妙算!”一名褐衣男子喜形于色,他们奉主人的命令已在这林子等了一天一夜了。
  “赶快回客栈告诉王爷这好消息吧。”黑衣男子也松了口气。
  途中遇到一顶眼熟的轿子,两人齐拜倒,“柴爷。”在外头他们不轻露身分,称柴王爷也仅称柴爷。
  “我要的东西可顺利取著了?”由轿内传出一年轻而威仪的声音。
  “不负使命。”由轿子的窗口将信函递给轿中的柴敏。
  过了一会儿,柴敏开口,“很好,两位辛苦了,咱们这就造访一趟刘府吧。”过了今天,他此回明为游江南,暗为著好兄弟萱雪寒搜集钟有期罪证之行也告一段落了。
  该归予萱王府一个真正公道的时候到了。
  轿子不一会儿就来到刘府。由守门人递上拜帖之后,不久刘允就衣冠整齐地开大门迎接。
  “末将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左右将轿帷一掀,由轿中步出一名身穿紫衣官袍,手持宝剑的俊雅公子,一双澄澈清明的星眸往刘允一看,只是淡淡一眼已教他全身冷得直打哆嗦。
  好端正严冷的气质,光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怪不得朝中人总是说南清王府的柴王惹不得。
  “起来吧。”
  刘允一起身忙将柴敏延入大厅,他一面走还一面想,钟恩师不是说柴王爷告假江南游?怎会一身官服地出现在这里呢?官服威仪也就算了,手上拿著的又是先皇御赐柴家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就凭那口宝剑,他随时要谁的命都可以无所顾忌。
  那口宝剑出现在这里……不会吧?
  刘允心里想著心事,愈想愈沉重,一个不留意就被高超的门槛给绊倒。
  “哎哟。”他狼狈地爬起来,昨儿个一整夜没睡,今天又遇著煞星,心情真是……“刘兵部心不在焉?”那一跤对他而言是凶兆呢!
  “昨夜没睡好,这才……王爷见笑了。”
  “怎会没睡好?找出失眠原因没?”柴敏冷飕飕的眼直看著他,那双眼怎么看怎么令人心虚。
  “呃……我……”
  “找不出原因吗?那好,本王专治失眠的。”由怀中他摸出数封信。
  刘允一看那数封信函忙跪倒,“王爷……那是……”
  “不明白钟国丈写给你的信函何以在本王手中,是吗?我不但有他给你的密函,也有你今早才发给他的信函。”柴敏由怀中拿出另一封信。
  “王……王爷……”刘允刷白了脸。
  “我手上这口尚方宝剑乃先皇御赐柴府,具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死于此剑下的贪官佞臣不在少数,刘兵部你可有兴趣?”
  第八章
  “王……王爷,请饶命!”他所有的罪证全在柴王手中,想强辩都不可得。“王……王爷我……我也是被钟国丈所逼,他是我的恩师……我……我没法子不与他合作。”
  “要我饶你也可以,不过你得与我合作。”
  “合作?”怎么,柴王爷也想造反吗?
  柴敏见他疑惑得锁著眉,“钟国丈固然是你的恩师,但是莫忘了,因为他,你可能一家大小的命都保不住。助纣为虐、阴谋造反者,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师恩再大也抵不过你一家大小的命,是不?”在谈合作事宜之前,他有必要先将其中厉害关系与他说明白。
  “王……王爷,你要我合作什么……末将……答应就是。”哪怕上刀山、下油锅,为一家大小他也只得做了。
  “我和萱王爷已掌握所有钟国丈密谋造反的证据。和你同样是钟国丈心腹者也大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旦我回京便要将叛贼绳之于法,你只要出来指证钟国丈的密谋罪行即可。”
  “指……指证?!王爷你……开玩笑吧!”钟恩师权大势大,谁敢指证,那不要他的命?见柴敏沉肃著脸,刘允知道柴敏不可能吃饱没事做的跑来这里和他开玩笑。“王爷,惹上钟国丈,那是要杀头的。”
  “我打算在钟国丈密谋事件中救你幸免于难,若你再执迷不悟,那……咱们下回儿见面是在金銮殿上,至于下下回嘛,只怕是在刑场。”
  “王爷……真的会在皇上面前力保我?”刘允有些动心了。柴王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来到府上要求合作,想必早有万全的准备。
  钟恩师此回只怕在劫难逃。
  “绝无虚言。”
  “那……末将答应合作就是,一切……还请王爷作主。”
  “这个自然。”柴敏承诺。
  钟国丈,这回等本王回京,好戏即开锣了,咱们走著瞧吧!
  钟府今儿个热闹非凡,奴婢、下人忙著进进出出布置寿堂,花厅内一个金字红底的“寿”字格外醒目,是昨天大伙儿费了多时才将字给弄上去的。
  今天是钟有期大寿之日,待一切布置好、时辰一到便准备接受拜寿。
  钟妃受宠,连带著钟有期的寿堂上也来了不少达官贵人,甚至来了不少欲攀附关系的小人,不过,令他十分纳闷的是,他一手提拔的一些心腹怎全没到?
  往常官任远方的虽无法前来祝寿,礼数也一定到;近的,甚至任职京城的,那自是躬身前来,怎今年……不寻常!十分不寻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使他们几乎全都不克前往?
  接受祝寿人群祝寿之后,钟有期一直怏怏不快地坐在书房。
  有人叩门之后直接走了进来,“爹,你怎么一人躲到这里来了?外头的宾客正找著寿星哩。”
  “运国,你没有觉得今年的贺寿人中少了许多爹的心腹吗?”
  “刘兵部、赵大人他们吗?”老人家就是那么多疑!“爹啊,你那些学生方才都遣人送来贺礼了,人虽任官他处没能亲自祝寿,礼数可没少。”
  “贺礼都来了?”钟有期一颗心总算能平静些,这才开怀一笑,“这就好、这就好!”
  “总算看你笑了。”钟运国坐到一张太师椅上,左手往椅把上一拍,后头的一幅山水画忽地一掀,露出了一个黄布包裹的硬状物。“爹,这……这是……”
  “玉玺啊!上一回放在我房里,给索家庄那叫小玉的贱婢发现了,虽说已杀了她,可这玉玺不换个地方,我仍不安心,干脆就把它和一些重要信函放在一块。”钟有期往太师椅左椅把一拍,山水画又自动盖下来。
  “待你大寿过了,再找个地方藏好吧!这地方进出的人固然不多,终究是不太安全。”
  “我也这么想。”
  父子俩一块往外走。一切都等今天过了再说吧。
  一直等他们走出房外都没发觉梁上躲了个黑衣人,他们父子的对话全落入那黑衣人耳中。
  钟府父子走出房门,对外头的守卫说:“好生看守著,出了啥问题,惟你们是问!”
  “是。”
  寿宴上几乎聚集了满朝的文武,宴开百桌的奢侈画面可见一斑。
  在寿宴上钟运国一直找寻著贺香玲的踪影。方才在寿堂上有见她前来拜寿,没道理不留著吃完寿宴再走,而且,她前些日子说有个秘密要告诉他,不知道是啥秘密?
  他一路找到搁置大舶的船坞。
  远远地,他看到一身红衣的贺香玲朝船坞方向眺望著,不知在看什么。
  “玲丫头,我正在找你呢。”
  “别吵我,我正在看好戏。”她眼睛仍望著同一方向。
  顺著她紧瞅著不放的方向,钟运国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呃……似乎有人落水了,而船上有一人正拿著一条绳子想救他。
  水中的那个人一拉到绳子非但不上岸,反使力一拉,将船上欲救他的人拉下水。
  “这……这是怎么回事?”距离太远,又是夜里,他根本看不清是谁落了水。
  “听义父说,为了这通行海洋的船,这蓄水的池子可深达数十丈,一个不会泅水的人一旦掉落,后果不知会如何哦?”贺香玲冷著目光说。
  “方才落水的人,你知道是谁?”
  她没理会他继续说:“这池子的水是和外头那大河相通的,是吧?唉!人一旦掉了进去,只怕连尸体都不易找到。”
  “玲丫头,方才掉进池子里的人究竟是谁?”钟运国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这么问时,萱雪寒正慢慢地靠近那艘船,然后唤著索情的名字。
  钟运国不可置信地看著贺香玲自若的笑脸,他抖著声音,“方才……落水的人是索情?”
  “看今天谁来参加义父的寿宴没回去的那个就是了。”她打从知道索情怕水,就一直设计一个极自然的落水死法等索情,只是一直没机会用,就连今日她一直跟在萱雪寒身边,本来也没机会下手,谁知,方才他们俩一块形影不离的散步至此,萱雪寒不知为何事离去,才给了她这一个机会。
  随她来贺寿的一名贺王府的侍从十分会泅水,是渔村长大的,给他百两银子,要他下一趟水,顺便拉想救他而不自量力的家伙下水原不是件难事。
  索情就是这样给拉下水的。
  “你……”钟运国有些生气。玲丫头一直知道他中意索情,而今她竟害死了索情。“你惹祸了!”他知道索情落水一定和她有关。
  “不过是一名贱婢,死了就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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