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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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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娇忙放下书,捧起那个枕套一看,上面细细地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色配得极好,更是绣出了那对鸳鸯的缠绵旖旎之态。刘春娇喜不自胜,啧啧称赞道:“善若姐,你这手可真巧。你绣的东西可要比那县城里的绣娘绣的还要好上几分呢。”
庄善若将丝线整理好,道:“你可别捧我,剩下的那些可得你自己绣了,盯了半天眼睛都疼。”
“好姐姐,我哪能再劳累你呢。”刘春娇摇着庄善若的胳膊道,“我娘说了,你的日子早晚也就这两个月,还得自己备嫁妆呢。”
庄善若将那本《齐民要术》放好,本想着嫁入农家了解些耕作未雨绸缪,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要嫁入的却是商家,不过这书后面也有些烹制菜肴的内容,看看总是有益处。
“还要准备什么嫁妆,许家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自然是略备几样就好了。”
“善若姐,你还不知道吧。许家的二媳妇,好像是叫什么贞娘的,当年她嫁入许家,那抬嫁妆的队伍可是有半条街之长呢。那些什么头面首饰,锦缎布匹的,恐怕用上十年八年的也用不完呢。”
庄善若笑道:“那是她娘家富裕,我又怎么能和她比呢?”
刘春娇小心翼翼地道:“善若姐,我是怕你被人看轻了去。听阿昌说,许家的二儿子叫徐家宝的倒是惧内得很,这贞娘在许家仗着娘家财力,是说一不二的,连婆婆也让她几分。”
“我嫁进去自然是侍奉丈夫,孝敬公婆,应该和她起不了什么龃龉。”话虽这么说,但庄善若心里还是打起了鼓,自古妯娌之间交恶的还少吗?至少眼面前就有一个,听说刘福婶和栓柱嫂自从那件事后干脆就断绝了往来。不过不打紧,庄善若一直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让他一丈”,如若是碰上蛮不讲理的,她也不是软面团,任人欺负的。
“如若人人都像善若姐这么想就好了。”刘春娇嘟着嘴,更是显得满脸稚气,虽然她和庄善若同龄,但是娇生惯养着,少有心机,喜怒都挂在了脸上。
“我倒忘了问你了,你的好日子是哪天?到时候我也好好送送你!”庄善若笑着问道,都说是秋后,倒不知道是秋后的哪一天。
“九月十八。”
庄善若掐掐手指,道:“满打满算还有四十天呢。”
这边姐妹两个正说着体己话,刘福婶满面春风地摇进了王家院子。自从帮着庄善若寻了这门好亲事,刘福婶俨然成了王家的恩人,更是招徕了很多生意。榆树庄里的人见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闺女和王家侄女嫁进了县城,只当她人面广,交际多。家里有待嫁闺女的人家更是巴巴地赶到刘福婶家,求着给搭个线牵个桥,一口一个巴结的婶子,叫得她更是满面红光,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风光过。
王大姑收拾好了那堆银子,赶紧的将刘福婶迎了进来,笑道:“今儿是怎么的了,你娘儿两个都在这儿。”
“春娇成天善若姐善若姐的,叫的我耳朵疼,干脆就将她打发到你们家来——反正以后左右也是要作伴的。”
“那是那是。”
“王家嫂子,恭喜恭喜啊!”刘福婶肥大的屁股一坐到王家的厅堂,便迭声道。
“怎么?”
“许家将两个孩子的八字送到县城里最好的先生那里批了,不单单是天作之合,你家善若更是旺夫的命哪!把那掌柜娘子喜的,顺道也让那先生定了婚嫁的日子。你道是哪天?”
王大姑也是喜得合不拢嘴,忙问道:“定的是哪个好日子?”
“九月初八!”
第29章 八字合婚
王大姑倒是呆了一呆,道:“我没听岔吧?”
“没错。那先生按照两人的八字算的好日子,原是给了两个,一个是十二月十八,一个是九月初八。”
“十二月的倒还是宽裕些,咋就订了九月初八呢?”
刘福婶见王大姑皱起了眉头赶忙道:“王家大嫂,这是好事啊?”
“咋是好事呢?也就剩一个月时间,再紧赶慢赶也备不齐全嫁妆啊?”
“你想啊,许家为啥偏偏选了你家的姑娘?”刘福婶心里暗叹这王大姑实心眼一根筋,道,“除了给他家大儿子找个好媳妇,更是为了给老爷子冲喜啊!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善若是旺夫的命,这可不得赶紧的娶进家里的啊?日后,徐掌柜的病好利索了不说,说不定许秀才还能高中,善若还能凤冠霞帔的封了诰命呢!啧啧啧!”
王大姑听着点点头。
“到时候有了这个旺夫的名头,许家还不得把你家姑娘供起来啊!”刘福婶说,“嫁妆简单点又有啥,我看就是空着手嫁进去,那掌柜娘子也是欢喜着呢!不是我说句怕你恼的话,他城里人家哪里还看得上我们庄户人家的嫁妆,你说是不是?”
一席话说得王大姑豁然开朗,道:“瞧我这糊涂人!还亏得刘福婶提点着。”
刘福婶得意地笑着,端起茶碗呷了口茶。她吃了几次许家的好茶,自然是嫌弃王家的茶淡而无味,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王大姑坐下又站起来走了两步道:“话虽这么说,可这嫁妆也得尽量置办齐整了,虽然人家看不上,这规矩可不能乱啊。”
“看你急的!”刘福婶撇撇嘴道,“人家许家说了就不用你们准备嫁妆了,到时候他们把东西准备好了送过来。那聘礼你们就补贴点家用也不用贴到嫁妆里了。”
说到聘礼,刘福婶心里就酸溜溜的,许家给的可是三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而且连嫁妆都帮着置办好了,这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求来的好姻缘哪。要不是刘福婶在许家无意间看到那许秀才白净儒雅的模样,倒不由得不起疑这许家凭啥贴了那么多的银子,这许秀才又不痴不傻不瘸不丑的,哪里就娶不上媳妇了?可这话她只能放在心里嘀咕,毕竟许家又包了二两的谢媒钱。
王大姑反倒急着搓起了手道:“哪有这理,哪有这理呢?”
刘福婶酸酸地说上一句道:“攀上了好亲家,就等着享福吧!”
刘福婶出门的时候自是将刘春娇带了回去。临走前刘春娇向庄善若恭喜了几声道:“正说着呢,没想到善若姐的好日子倒比我的还早,看来是秀才姐夫等不及了吧。”
王大姑笑道:“春娇的这张嘴啊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庄善若除了一开始吃了一惊之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既然是为了冲喜,八字相合,自然是早进门比晚进门好。本来就不想烦劳王家准备什么嫁妆,这样反而好,干净轻松,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无话可说了。只是心里那个穿着长衫的影子又明朗了几分。
晚饭的时候王大富明显的兴致很高,就着一碟的油炸花生米和一碟跳水萝卜把黄酒喝得滋滋响。
庄善若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的油面筋,放在了饭桌上。王大富的眼睛在庄善若的身上溜了一圈。这到嘴的肥鸭子终究还是飞了,不过也好,三十五两银子啊,他王家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两年,前两年盖了新房落的亏空这回可都填补上了。
王大富咧着嘴又干了一杯黄酒,心里暗想,这丫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长得是姿色艳丽,丰/乳/肥/臀的,看着也怪馋人的。看这身段,也是个好生养的,待日后养了儿子便是许家的长子长孙。许家家大业大的,从手指缝里漏点出来,也够他吃香的喝辣的了。
王家兄弟却是各有心思。王有龙想替庄善若高兴,可是心里却是又酸又涩的;王有虎想着的是那大笔的聘礼,寻思着该怎么将那笔不小的银子盘活,也没见村子里哪家是靠种地发了财的。
隔了几日,王大姑拉着庄善若又去了趟县城,重新去了锦绣布庄,那日看中的湖水蓝的锦缎早就没了,于是王大姑又选了几色鲜艳的锦缎。然后又去了宝庆银楼,不顾庄善若极力推辞,买了两支镶翠的银簪子,这才心里好过了些。
姑侄俩又去寻上次吃了的羊杂汤,可寻了整个街市也不见踪影,庄善若心里倒有些怅怅的。姑侄俩只得去吃了碗面,然后随意扯着闲话在县城里逛逛。
王大姑倒是满脸喜色,道:“我们略走走倒也罢了,等下月你嫁了过来,怕你每日逛都要逛厌了。”
庄善若只是笑,心里想着姑妈倒是高兴得糊涂了,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新媳妇哪能日日出来闲逛呢。
王大姑的兴致很高,不论看到什么铺子都要停下脚步看上几眼,不觉到了善福堂门前,笑道:“善若,上次得了善福堂的好凉茶,要不上门去道个谢。”
庄善若却驻足迟疑道:“刘福婶又不在,我们这样贸然过去倒是不好呢。”
“也是。我原本想着你们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既然你不愿意,那也罢了。等春娇嫁过来,自然也会熟稔起来。”
庄善若含笑称是。自从婚事敲定之后,她倒有些恹恹的,也不是不欢喜,只是这欢喜就像是水上的浮萍,小风一吹,便也就散了。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不踏实,有时候她也会暗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事情不是一直朝她预想着的发展,而且远远地超出了她原先的预期。
庄善若低着头想着心事,突然王大姑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庄善若抬头,只见前面有个铺子,支了一个大大的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许”字,心里倒是一跳,恐怕这就是许家的杂货铺了。
王大姑笑道:“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儿,看来倒也是缘分了。”
庄善若却是不肯往前再走一步,拉着王大姑的手要往回走。王大姑只当她害羞,便也随了她择了另一条路,嘴里念道:“这铺子看着倒也气派。”
庄善若抿着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赶路。
事后,王大富发现那三十五两银子被用得只剩下三十两,倒也和王大姑磨了好一阵嘴皮子,更将那剩下的银子看得紧了。
这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了。
白日里,正值秋收,王家的男人们在田里操劳。王大姑也不让庄善若做饭了,只让她安心地绣着待嫁之物。刘春娇常常过来,两人凑着头做着女红,说着闺女间的小秘密。
庄善若留意到刘春娇戴了副新的耳坠子,有着长长的流苏,她一动,那耳坠子便摆着秋千,更衬得人儿娇俏。庄善若用一只手托着耳坠子细细地端详了一阵道:“这个倒是别致,往日也不见你戴。”
刘春娇却是微微羞了脸,欲言又止。
庄善若心里一动,道:“可是那刘昌送的?”
刘春娇点点头,道:“他无意中得了这一对耳坠子,知道我必定喜欢,昨儿巴巴地送过来了。”
庄善若抿嘴一笑道:“我还道昨天怎么不过来了呢?原来是会情郎去了。”
“善若姐,你老取笑人家!”
庄善若看着刘春娇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眼皮子羞赧得睁不开,便道:“哪敢?你有小女婿撑腰,我哪敢取笑你。”
“扑哧!”刘春娇掩着口笑道,“我看你这张嘴,到了许秀才面前还能不能伶俐得起来。”
庄善若怅怅地道:“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个许秀才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都不知道,我不比你,是闭着眼睛盲婚哑嫁。嫁得好便罢了,嫁得不好也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怨不得别人。”
一席话倒说得有些伤感了,刘春娇忙携了庄善若的手正色道:“善若姐,你这么好的人,姐夫一定会疼惜你的。”
庄善若勉强一笑道:“我有时候想想,谁不是这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来的,我娘之前也没见过我爹的面,还不是恩爱了半辈子?倒是见你和刘昌两人好成这般模样,有些感慨罢了。”
“善若姐,算命先生不是说你和秀才姐夫是天作之合吗?”刘春娇睁着大大的眼睛安慰道,“你这样一个仙女似的人儿嫁过去,如果我是男人,我必定看也不看旁的女人一眼。”
庄善若轻轻地在刘春娇的腮帮子上拧了一把,道:“你这丫头,哪里学的这些混话!这算命先生还不是特意拣了好听的话来唬人,做不得准!”
刘春娇突然敛了脸上的笑,沉声道:“善若姐,我告诉你件事,你可不许说给旁人听。”
“那是自然。”
刘春娇绞着手指踌躇了半晌道:“刘昌之前就将我们两个的八字拿到先生那里去合婚。”
“嗯,我那日听你娘说是大吉,还是难得的匹配呢!”
刘春娇苦笑了一声道:“善若姐,你哪里知道,我们之前拿去批的八字是说什么猪猴相遇不到头,大凶。刘昌将那先生大骂了一顿,差点掀了算命摊子,然后偷偷地改了出生的时辰,再拿到另一个先生那里去合,倒是大吉了。”
庄善若听得心里一跳,刘春娇和她同年,都是属猪,那刘昌大了三岁属相是猴,也不知道这桩姻缘是碍着谁。不过见刘昌刘春娇两人倒是恩爱,怕是这八字合婚之说也是做不得数的。只是人之常情,不知情便也罢了,一旦知道便是如鲠在喉。
庄善若见刘春娇面有戚色,便特意笑道:“如若这先生真能算得准,那他怎么不去算算自己何时发达,何苦赚这几个小钱呢。我见那刘昌是真心地对你好,这可比那些玄而又玄的凶吉之说倒是可靠的多。”
刘春娇本是天真烂漫之人,见庄善若说得在理,说笑了几句后,也就将这平生唯一一桩烦心事抛诸脑后了。
第30章 多子石榴
没过几日,许家便在一个傍晚趁着天黑悄悄地往王家送了三大车的嫁妆,满满当当地搁了整个院子。无非就是些子孙桶,箱柜,几套四季衣裳,八铺八盖,各色尺头之类的,的确比榆树庄各家置办的要精致些。
王大姑虽然面上欢喜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嫁妆虽好,可毕竟不是娘家置办的,用着也不够舒心。她也只是略看了看,便收拾了间空置的厢房,让王家兄弟搬了进去,只等着出阁前一天将这些嫁妆贴上大红喜字,又运回到许家去,是为发奁。
众人搬着那些嫁妆的时候,庄善若便默默地站在墙角看着,单薄的身子隐在黑影处,心里却是茫茫然的。再过上几日,她就要从这个呆了三年的农家小院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县城里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纵然她小小年纪便经历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心里也终不免是惴惴的。
王大姑亲自将装了嫁妆的厢房的门结结实实地落了锁,回头一看庄善若还是呆呆地立在墙角,不由得一阵心疼,忙上前拉了庄善若的手道:“快入秋了,露水大,小心别着凉了。”
庄善若应了一声,却依旧呆在原处。
王大姑拉了庄善若到了她住的东厢房,两人坐在床边。王大姑捋捋庄善若的秀发,道:“我还记得你娘当年生你出来还未足月,整个人儿像个猫儿似的,哭也哭也不响亮,这一晃都要出阁了。”
庄善若想起爹娘,心里难过,垂下眼帘不说话。
王大姑沉默半晌,又叹了一声道:“你爹娘在眼前看你嫁了这样一个人该有多少欢喜呢!”
庄善若想着的却是如若她不是寄居在王家,定要寻个知根知底的安心地出嫁,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惶惑不安。可这番话纵然是和王大姑再亲,她也不能说出口,毕竟为了她的婚事,王大姑也是操碎了心。
王大姑悉悉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帕子包着的东西,托在手心里一层一层地打开,原来是一只玉镯子。她将镯子塞到庄善若的手中笑道:“干妈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倒是这只镯子,还算是拿得出手,就当做给你添妆了。”
庄善若哪里肯收,正推辞着,听着王大姑娓娓道:“这只镯子可有些年头了,本来是你祖母的嫁妆,我出嫁的时候她给了我。你外太祖家倒是簪缨之家,只不过是后来没落了。这个镯子可是个好东西,你戴着留个念想。”
庄善若将那只镯子拈在手里细细地看,这是一只翡翠玉镯,水头很足,又光又润,一看便不是凡品,她更是不肯收了,道:“既然是祖母给的,干妈更要留着,到时也可以给嫂子。”
王大姑将那镯子套到庄善若的左手腕上,竟是刚刚正好,莹白的腕子和碧绿的镯子相得益彰,道:“到时你有两个嫂嫂,你要我给谁呢?没的争出些闲气来。这反正是我们庄家的东西,给你反倒更好。”
庄善若想抹下那个镯子,可一时哪里抹得下来。
王大姑按住庄善若的手道:“善若,有些话本来不该由我来说,可你娘不在,少不得我来嘱咐你几句了。”
“嗯,干妈你说。”
“嫁到许家侍奉丈夫,孝敬公婆这是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我自不用再说。”王大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这几日我想着许秀才终是要进学的,万一得个一官半职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少不得要再纳妾的,到时候……”
庄善若没等着王大姑说完,脸早已涨得通红,这事她不是没想到过,县城里面的有钱人家纳妾的倒也稀松平常。
王大姑连忙道:“干妈想着你的性子太过隐忍,做女人到底还是比做男人的要苦一些。干妈千盼万盼,就盼着你嫁到许家能够一举得男,即使许秀才再纳新人,也越不到你前头去。”
庄善若低着头,几乎要将手指绞断。与人共享一个丈夫,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可男人何尝是会满足的,即使是农人这年多收个三五斗,也会起了纳新之心。这个许秀才她到底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盟誓,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才是正道。
这样想着,庄善若抬头勉强一笑道:“干妈,我心里都明白。”
王大姑叹了一口气道:“善若啊,不是干妈在这里说,男人终究还是靠不住的,纵然是个天仙模样,过个三五年的也抛到了脑后,像刘昌那样知情识趣的天底下又有几个?就说你干爹吧,我和他过了大半辈子,他那些花花肠子我只不过是当做不知道罢了。”
庄善若一惊,抬头,生怕王大姑发现了什么。王大姑倒是兀自继续说下去道:“孩子才是根本,能多抓些银钱在手里也是层依靠。”
庄善若点头,原来这王大姑看得倒是比她更通透。
王大姑见庄善若脸色凝重,忙拍着她的手笑道:“善若啊,你可别被这番话吓到。反正干妈将最坏的情形摆到你面前,你心里有个数,这事左右坏不到哪里去。”
庄善若点头,道:“干妈放心,我也不是那不懂事的。”
王大姑抓着庄善若的手摇了两下道:“干妈就怕你太懂事了,反倒受了委屈。听说许家的小媳妇娘家颇有家底,又比你早入的门,年纪还比你大个两三岁,怕是个不好相处的。可是也无妨,只要婆婆公允些,人前人后她还是得尊你一声大嫂。”
庄善若忙道:“亏得姑妈都替我想周全了。”
“干妈只不过是白嘱咐一句,左右嫁到了许家,还得靠你自己了。干妈家若是个有钱有势的,倒还能给你撑撑腰,眼面前这样的,别给你拖后腿我就要念佛了。”
庄善若正要搭腔,听见有人拍门道:“妹子在吗?”
是王有虎的声音,庄善若赶忙应了一声,打开门,见王有虎果然站在门口,长手长脚的好像无处可放。
“阿虎,啥事,我和你妹子正说着体己话呢!”
王有虎挠挠头道:“我抽空给妹子打了两个箱子,装些细软,也不知道妹子合不合意。”说着将两只箱笼搬了进来。
王大姑喜道:“难为你想到。”
庄善若细细打量这两只箱笼,漆着光润的朱红色的漆,式样倒是平常,只是箱盖上细细地雕了一溜花朵样式,仔细一看,却是石榴花。
庄善若赶忙含笑道谢。
王大姑摸着那石榴花笑道:“好兆头好兆头,善若啊,石榴多子,多子多福啊!”
庄善若红了脸,想起王大姑的话,再想起刘春娇那日和她说的话,无不是说到婚后早早生子,难道女子出嫁便只能走相夫教子这唯一一条路吗?
王大姑瞅着王有虎突然道:“阿虎,做两个箱笼你是拿手的,可雕这一溜石榴花可不是你的主意吧?”
“瞧娘说的,我好歹也是做哥哥的,妹子出嫁了也总要意思意思吧。”
“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那些斤两还瞒不过我。”
“嘿嘿!”王有虎讪讪笑了两声,道,“啥都瞒不过娘。这箱笼是我哥嘱咐我做的,说是妹子多少总有些细软,怎么着也要自己娘家打两个箱笼放着才安心。”
庄善若闻言,心中一撼,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她连忙避过身去拿袖子擦去。
“好好。”王大姑叹道。
庄善若回转身来,微微红着眼睛,道:“善若多谢大哥二哥了。”
“要谢谢你大哥,我不过是打两个箱子,倒是那雕的石榴花,是你大哥亲自跑到县城求了人画了图样子过来的。”王有虎看着庄善若目光似有深意。
庄善若明白他两兄弟亲厚,王有龙的心思恐怕也不会瞒着王有虎。而王有虎这样机灵的人,恐怕早就看出端倪了。她只得装作糊涂,又将身子矮了下去福了一福,迭声道谢着。
“自家人,谢什么谢!”王大姑赶忙拦住,道,“我们也走了,你也早点睡,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庄善若端详着那堆箱笼,双手轻轻拂过箱笼上雕着的那一溜栩栩如生的石榴花,不由得想起院中的那棵石榴树还在吐着鲜红的花蕊时,王有龙如火般的热情和压抑的情欲。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想起那夜的灼热。庄善若心里一悸,即将嫁做人妇,这些前尘旧事万万可不能再忆起。王有龙的那一汪如水深情她这一生恐怕只能是辜负了。
这对箱笼打得精致,用的是上好的樟木,庄善若随手打开箱子,竟然还有淡淡的清香。庄善若想了想,她倒没有那么多的细软可装,只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倒是床下的那堆秀才爹留下来的书,怎么说也陪了自己这么多年,正好装进这对箱笼,随嫁妆运到许家去。
庄善若在收拾那堆书的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双深情而宽厚的眼睛,正从西厢房遥遥地注视着她房间里的烛火,一直到它熄灭。
第31章 出阁
王大姑一手拿着丝线的一端,另一端咬在口中,细细地将庄善若脸上的汗毛绞去,再后退两步端详一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庄善若披散着垂到腰间的长发,要出嫁了可不能再梳姑娘家的发髻了。喜娘拿起篦子轻轻地将头发梳顺,嘴里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然后将庄善若的头发高高地盘了起来。
喜娘再帮着庄善若修饰了下妆容,在脸颊上扫了层胭脂,涂了口脂,笑着道:“我送了不下二十家的新娘子,倒没有哪家能比得上你家新娘子的,姑爷真是好福气啊。”
王大姑穿着崭新的宝蓝色的锦缎褂子,又是笑又是抹眼泪的。
庄善若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被整整齐齐地梳了上去,戴上了沉沉的凤冠。脸上因为上了妆的缘故,更是显得眉如远山,脸如桃瓣,一双美目更是脉脉含情。庄善若冲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一方大红喜帕盖上,遮住了那笑容里的几分无奈和落寞。
喜娘携着庄善若的手来到厅堂门口,院门外锣鼓喧天,许家派来的迎娶的轿子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庄善若心里是一片的茫茫然,她蒙着喜帕,只看得到眼下的那一小块地。喜娘催促道:“新娘子,吉时到了,该出门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提起大红喜服的裙角,伸出着了缎子绣花鞋的左脚,正要踏出厅堂的门槛时,冷不防这喜娘一把拉住她,迭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咋了?”王大姑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娘家的地可沾不得半分,娘家的财气可不能带到婆家去,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大舅子。”喜娘赶忙解释道。
庄善若倒是踌躇了,这厅堂离那院门还有二十几步路,既然脚不能踏地,那又怎么过去?院门外也不知道请了几班的吹鼓手,这喜乐一浪高过一浪,透着无边的喜气。
一个宽厚的背落在庄善若的眼前,只听得王有龙闷声道:“娘,我来背妹子上轿子。”
“按理也该是大舅子驮着出去。”喜娘欢天喜地的声音,“赶紧的,新郎官可是等急了。”
“妹子,上来吧!”王有龙低声道,一边矮下了身子。
庄善若将手臂绕到王有龙的脖子上,翘起双足,伏在他的背上。王有龙双手轻轻地托住庄善若的膝盖处,慢慢地起身,稳稳地将她背在了身后。
“新娘子来了!”喜娘喊了一声,先到院门口迎着去了。
王有龙就在那欢天喜地的喜乐中,背着庄善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多希望能够就这样背着庄善若走上一辈子,可是二十多步后的那顶轿子将要把他心心爱爱的表妹驮到另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有才有貌有家世,表妹应该会幸福吧。这样想着,王有龙心里是又酸又痛。突然,有一滴水滴到了他裸露的脖子上,冰冰凉凉。
下雨了吗?王有龙疑惑地抬头,碧空如洗。“啪!”又是一滴。王有龙一震,整个身子僵住了,那颗眼泪几乎将他的皮肤灼伤。
“看新娘子啰,看新娘子啰!”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撒着欢儿讨着喜糖。
王有龙定了定神,忍住内心铺天盖地的酸痛,将庄善若背到了院门外。他看着喜娘将庄善若扶进了轿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表妹端坐在轿子里,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纹丝不动。他正想和表妹说上几句道别的话,轿帘被放下了。
轿夫吆喝一声将轿子抬起,王有龙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看着那顶轿子消失在远处。从此以后这个小院就空了,再也看不到那个整日忙碌着的俏丽身影,再也听不到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甚至连半夜倚着窗户做针线活的影子也不再留给他半分。
王有龙摸着脖子上那还没有干尽的泪痕,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痛。王有虎拍拍他的肩膀,道:“哥,喝酒去,一醉解千愁!”
庄善若端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喧闹,内心是一片荒凉。轿子颠簸来颠簸去,将她一颗心颠的是惴惴不安。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来了来了来了!”有人高声喊着,“快准备着!”
庄善若也不知道在轿子里颠簸了多久,一天都没吃什么,倒也不觉得饿,只是渴得难耐。喜娘搀扶着庄善若下了轿子,有人将红绸的一端塞到了她的手里,红绸那端牵着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吧。她亦步亦趋地来到了许家的厅堂前。
嬉闹声,鞭炮声,锣鼓声,嘈杂成一片。庄善若低着头,看到有无数双脚急匆匆地从她面前走过去又走过来,一双大红的软底靴就端端正正地立在她旁,她突然就觉得心安。
喜娘托着庄善若的手臂悄悄地在她耳边道:“该行礼了。”
嘈杂中,庄善若听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呦,看着身段哪里像是庄户人家的女儿,倒是这双脚略略嫌大了点。”
“那是,多少也得干点农活,听说呀……”
后面的话庄善若便听不清楚了。
司仪中气十足地喊道:“一拜天地——”
庄善若连忙回过神,由着喜娘扶着稳稳地下拜行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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