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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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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寻了什么生财的好门道来。
“有虎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有虎又是一阵乐,疲倦的神色也难掩他的愉悦,干脆就一屁股在厅堂的台阶上坐下,道:“说起来还是得多谢你们宗长家的三姨太,那个女人,啧啧,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
怎么好端端地又扯到了嫣红的身上?三人听着都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只有平安心满意足地捧着大石榴舔个没完。
“咋回事?”王有龙急了。
“我前几个月不是做了那时兴的梳妆匣子吗?”王有虎道。
庄善若不由得好奇地道:“有虎哥,我只听你说,倒是没见过。不知道那京城的梳妆匣子又有什么稀奇的?”
周素芹笑道:“有虎也给我做了一个,我倒是没什么首饰,白放着也是放着,倒是搁了些针头线脑的。你等等,我去拿给你看看。”她说话间便将平安送到了王有龙的怀里。然后急急地进了房间。
“也没啥稀奇的,不过是多做了几层,看着精致些罢了。”
说话间,周素芹便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上了红漆的匣子。
庄善若接过来,这梳妆匣子比常见的要窄上一些,却又高上几分。一般妇人常用的梳妆匣子。不过是上下两层,上层可以打开,放些梳头用的梳子钗环,下层大多做成抽屉,可以放些小首饰。
庄善若摩挲着梳子匣子上细细雕着的两朵并蒂莲花,然后轻轻地将匣子打开。第一层是和普通的匣子无异,是又宽又扁,可以放梳子钗环。周素芹放了两包针,几簇丝线。庄善若又仔细地看了看,没有什么新奇的。不过是手工更精细些罢了。
她顺手将匣子合上,匣子下部并排钉了两个黄澄澄的铜把手,做成小小的一点,挂了两节铜环,看起来着实可爱。
庄善若手套住铜环一拉,两个灵灵巧巧的小抽屉。
“这便是京城的样式?”庄善若有些不解。
周素芹看着不由得乐呵呵地笑了,道:“善若,你和我当初一样,有好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使。”她将梳妆匣子拿到手里,重新打开盖子,然后拉住那第一层,双手不知道怎么的一推一拉,这第一层的的盒子便平行地挂在了整个匣子的外面,露出藏在里头的第二层。
“呦,这可巧!”庄善若惊得说不出话来,赶紧从周素芹手里接过这梳妆匣子。
原来这匣子外面看起来像是两层,其实一共有三层,第二层隐藏在第一层的下面。第一层的盒子两侧做了细细的滑轨,一推一拉之际,触动机关,便能将第二层打了开来。
第二层要比第一层深了许多,按照首饰的大小做了几个错落的格子,更是在底下铺了细绒做的垫子。
王有虎淡淡地笑道:“听那三姨太说,有些内造的匣子更是机关奇巧,单单这个暗格我就琢磨了许久,还托了铁匠特意打造了细长的滑轨。”
“真不错,这外面的两层可以放些日常用的,当中这层便能放些金贵的。”庄善若啧啧赞道,“果然是比寻常用的要有意思许多。早知道这么好,那时有虎哥问我要不要时,我便贪心要下三两个来,送人都是极拿得出手的。”
周素芹赶紧道:“善若,你若是喜欢,这个你就先拿去使,反正放在我这儿也是闲放着。”
“这哪成啊?”庄善若眼睛一瞟脸色缓和了许多的王有龙,笑道,“有龙哥若是有心,嫂子还怕没首饰可放?即便是一年攒上一两件的,等平安大些,怕也是很可观的了。”
王有龙听着微微点头。周素芹家贫,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等日子好过起来了,倒是真的要每年给她添上一两件金的银的。她嘴上虽说不爱,可是女人哪有不爱这些的?
周素芹微微有些羞赧。她虽和王有龙恩爱,可也是关上门恩爱的,哪有当了人面的道理?
庄善若又问:“有虎哥,你这梳妆匣子怎么卖?”
“五百文一个。”王有虎坐在台阶上摊手摊脚的,很是放松。
“普通梳妆匣子略精致些的也要二三百文,你卖五百文也不算是很贵。”庄善若又问,“那做成一个这样的匣子要几日?”
“起码得三两天。”王有虎皱皱眉头,“这玩意看着小,却精细,可是磨死人了。还有那滑轨,更是要拿镊子小心地按上,若是一有闪失,偏了一毫一厘,卡住了,这内层便打不开来。”
“唔。”庄善若掐着手指开始帮王有虎算账了,“这一袋银子就算是有二十五两吧,得要卖上五十个这样的匣子才能换得。五十个这样的匣子按照两天做一个来算,怎么也要做上一百天。刨去原先有虎哥做的几个,怕是日日夜夜赶工也要做上整整三个月。”
王有龙点头,神情又紧张起来了。王有虎梦游似的在家里游荡了一个多月,只这四五天才日夜窝在工棚里,就是变戏法也不可能变得出来的。
庄善若看着王有虎神情松弛,又道:“即便有虎哥有如神助,能在短短几日做好这么许多个梳妆匣子,可是县城里十天才一个大集,要想将这些梳妆匣子脱手也不是容易的事。”
王有虎点点头。
庄善若双手一摊:“有虎哥,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你可别一个人藏着掩着,发财也得带上我和有龙哥。”
“就是,哪有这样的好事?”王有龙也实在是想不通。
王有虎跌足大笑,道:“善若,我看有啥事都瞒不过你,我本想着先托个懒,等睡过了这一个囫囵觉再说,你偏生是要我露老底。嗐,看来是不说还不成了。”
庄善若笑道:“有虎哥,你别卖你那关子了。赶紧的,有什么好门道,也说给我们听听,也让我少绣几幅花,让有龙哥少耕几垄地。”
王有龙也催促道:“你还卖什么关子,赶紧有啥说啥呗。”
还是周素芹细心,走到半敞开的院门口,将头探出去看了又看,然后将院门紧紧地关好。
王有虎见状,不由得摸了自己密密的胡渣,笑道:“我的这袋银子可全是靠我这双手挣来的,你们可别想歪了!”
庄善若抿嘴一笑,道:“有虎哥,你若再卖关子,我可真的要想歪了。”
“得,我说!”王有虎将手撑在膝盖上,道,“我前几个月做了几个这样的梳妆匣子,本是图个好玩,没想着挣钱。给了嫂子一个,再给了淑芳嫂子一个,还剩下三个,便想着到集上卖卖看。”
“一下抢光了?”
王有虎苦笑:“哪能呢?我原本想得倒好,这样的匣子卖五百文一个,已经算是很便宜了。可是没想到,我在集子上跟卖首饰的摊子挤了个位置,竟然乏人问津。好不容易有个大嫂问,也嫌我这个梳妆匣子太贵了,一个竟能抵得上普通的两个。我将那机关展示给她看,她也很不以为然,说是梳妆匣子能装东西就成,搞那么多花头也没什么用。”
庄善若沉吟:“来赶集的,大多是边上的村民,他们怕是更喜欢那些便宜实用的东西吧。”
☆、第262章 凤钗
“我后来也琢磨是这个理儿。”王有虎笑道,“那些大姐大婶怕是还会嫌我这梳妆匣子做得又深又高,还不好用呢。”
“有虎哥,我怎么记得那时听你说,这些梳妆匣子卖得挺不错呢?”庄善若想起来又问道。
“后来第二次进城,我便学乖了。”王有虎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又道,“我就特意找到了有名的宝庆银楼,在它门边摆了个地摊儿。你猜怎么着?”
庄善若浅浅笑着摇头,道:“怕是也卖不出去。能进出宝庆银楼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哪里会从地摊上买东西?有虎哥,你这梳妆匣子再好,怕也是入不了她们的眼的。”
“这回倒是叫你说对了。”王有虎挠挠头,道,“这银楼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可是我摆了半日的摊子,竟也没一个往我这边瞅上一眼的。倒是还被银楼的伙计撵了两次,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我碍着了他们的生意。”
“那后来呢?”周素芹疑惑地问道,“我怎么记得你那回进城卖了几个,得了一两银子呢?”
“嗐,你当我这梳妆匣子后来卖给了谁?”
“谁?”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王有虎这个关子卖的也太久了些。
“我被宝庆银楼的伙计撵,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刚好有个半老头子经过,对我这梳妆匣子倒是很感几分兴趣。”王有虎挑了挑眉毛,道,“那半老头子拿在手里摆弄了那机关就摆弄了好久,又细细地问我怎么做的。后来也没嫌我要价贵,一出手就买了两个。”
“竟买了两个?”王有龙吃惊道,“要足足一两银子呢,他一个男人买这个做什么?”
“莫不是家里有一妻一妾?”周素芹瞎猜道。
庄善若不语,总觉得这个半老头子不简单,哪有大老爷们留意这梳妆匣子的道理?
“我哪里管他买去做什么?得了银子才是正经。剩下的一个我也不耐烦再卖了。放在那卖首饰的摊子上,让他不拘帮我卖上几个钱,将那材料的本回了就得了。”
周素芹叹道:“若是多几个像那老头样的就好了。”
王有虎嘻嘻笑着,脸上也不见沮丧。
庄善若试探着问:“莫非后来和那老头还有什么牵连?”
王有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赞道:“还是善若机灵!”
众人竖了耳朵听他下文。
“原来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宝庆银楼的当家的吕华山吕掌柜。他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拉了我去宝庆银楼……”说到这儿,王有虎顿了顿,冲着王有龙道,“大哥,你真得去那儿给嫂子挑件好看的。”
王有龙催促道:“赶紧说正经的!”
“我哪里见过那阵势?说来这宝庆银楼果然称得上县城数一数二的银楼,我见那些金银珠宝全都要晃花我的眼了。”王有虎笑道。“我也不怕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的,人家找我自然是有求于我,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两个梳妆匣子了。”
庄善若沉吟不语,宝庆银楼是县城里有名的老字号了。但凡城里人娶媳妇嫁女儿,总爱到宝庆银楼里打一两件首饰,一个是分量足,成色好;另一个是宝庆银楼的首饰样子总是紧跟京城的流行。若是城里的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有一件宝庆银楼的时兴首饰,那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了。
她原先的聘礼中也有几样宝庆银楼打制的钗环,不像别的地方打制的沉甸甸的戴着重死个人,相反是无比的精致。不论是什么金贵的材质,总能配上最适合的样式。后来许家落败,那些首饰也给了许陈氏典当了救急用了。
“吕掌柜找你做什么?”
“我也纳闷呢!吕掌柜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人倒是极和气的。”王有虎回忆着,“待我喝了两杯好茶,他才用绒布托了件首饰给我看。”
“给你看?”奇了怪了。给一个男人看首饰做什么,王有虎也不像是买得起的模样,庄善若愣了愣,又凝神听着。
王有虎的脸上突然神采飞扬起来,道:“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首饰。是一枚凤钗。很大,怕是有女人的手那么大;很美,我记得是用金丝攒成,上面缀了珍珠,凤头高高翘起,坠了三缕流苏。”
周素芹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凤钗的模样,喃喃道:“那定是极美。”
王有龙看了妻子一眼,见她脸上不由流露出艳羡的神情,暗暗下了决心等麦子收下了,给她也添件拿得出手的首饰。
“美,美极了!刚拿出来我便看呆了,通体用黄金做成,上面缀了好几颗小拇指大的珍珠,却是艳而不俗,端而不妖。”
“艳而不俗,端而不妖——有虎哥,你竟会说这样文绉绉的话。”
“哪里是我说的,是旁边有个客人看了说的,说得极贴切,我便记住了。”王有虎不好意思地道。
“吕老板给你看这凤钗做什么?”庄善若好奇。
“吕老板又拿出了那梳妆匣子,问是不是我亲手做的。然后拉开匣子的第一层,滑动机关,将那凤钗放了进去,竟然是刚刚好。”王有虎带了与有荣焉的神情,他亲手做的匣子竟然能装上那么昂贵的首饰。
“我明白了。”庄善若突然想到,“普通的梳妆匣子太浅,怕是装不下一支凤钗,有虎哥做的这匣子定是刚好能装得下。”
“正是,吕老板说这凤钗是宝庆银楼新出的,因为售价贵,还只卖出去一两支。据说有个太太买了回去很是喜欢,日日戴着,可是等夜里卸了妆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这凤钗不单单大,而且凤头又高高翘起,普通的梳妆匣子根本放不下。若是跟旁的首饰收在一个匣子里,又怕上面嵌的珍珠被磕了刮了反而不美。”王有虎这才揭晓了谜底,“吕老板就是看中了我做的梳妆匣子还有又宽又深的暗层,想找我给那凤钗量身定做一批梳妆匣子。”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周素芹笑:“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
“我原先也觉得颇有兴趣,也想听听吕老板的想法。”王有虎道,“可没想到他说出的梳妆匣子式样竟是要繁琐死个人,不单要用上好的香樟木做,而且外面要配合这凤钗雕上凤凰的图案,里面每一层都要衬上上好的细绒布。这也罢了,更要命的是,这滑轨他还嫌弃我做得不够精细,想要更顺滑更隐秘的;而且最好还要在打开的盖子上镶上打磨得最光滑的铜镜。”
“呦,这哪里是用来装首饰的,听着倒就是一个宝贝了!”周素芹嘟囔着,她怀里的平安早就打起了瞌睡。
“我想想吕老板的主意虽好,可是做上这一个梳妆匣子我可要少了半条命,哪里敢答应下来。”王有虎笑道,“幸亏我也没把话说死,只说这做法太复杂了,得好好回去琢磨琢磨。吕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当场拍了板,说是若是我真的能将这样的匣子做出来,每一个他不单包工包料,还给我二两银子的工钱。”
“二两,啧啧!”
“我胡乱应了。本来我听那三姨太说起这匣子,只不过是一时技痒,想做着玩玩,可若是真的去做吕老板那样的梳妆匣子,一个怕是得熬上四五天了。”王有虎摊了摊自己的那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笑道,“原本许老太太一口订下三十两的聘金,我可是愁了大半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件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试试,万一真的入了吕老板的眼也说不准呢。”
庄善若这才如释重负地笑道:“所以,有虎哥,这四五天你日夜窝在工棚里,其实只做了一个梳妆匣子?”
“可不是,第一个总是要难些,再做下去就好了。”王有虎长吁了一口气,提溜在半空好几天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到肚子里,他恨不得马上跑到连家庄告诉许家玉这个好消息。
“吕老板为什么先给了你这许多银子?”
“我今儿去了趟县城,刚一将那匣子从袋子里拿出来,吕老板便不停地叫好,又将那凤钗放到匣子里试了试,恰是刚刚好。”王有虎又叹道,“也是巧了,我们正试着,旁边有位客人看到了,一定要连凤钗带匣子买下。吕老板当场给我订了十件匣子,而且立刻将工钱付清了,又嘱咐我可千万不能接别家银楼的活。他这趟活工期倒是不赶,只是须得用心做了。”
庄善若也叹道:“这可真是应了机缘巧合,合该着成全你这姻缘呢。”
王有虎一喜:“承你吉言,我也想着是天无绝人之路呢。”
周素芹也欢喜道:“有了这二十多两银子,等麦子收下来了再添点,也就足够了。”
只有王有龙呆呆地问道:“有虎,那凤钗卖多少银子?”
王有虎略一思忖,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客人付了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
众人惊呼。
庄善若笑道:“这匣子花费的二两银子,怕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吧。”
王有龙讪讪地笑着,失望地垂下了头。
☆、第263章 君子好逑
庄善若在榆树庄住了一夜。
王有虎拉了她问长问短,却始终不好意思绕到许家玉身上。
庄善若哪里有不明白的,故意道:“小妹这几日可是忙着呢,成日里窝在房里,也见不上一面。”
王有虎眉心一跳:“怎么?别是病了?”
庄善若掩嘴忍了笑道:“哪能呢?倒是日日夜夜抽空绣嫁妆呢!我看她恨不得三两日就将那些被面绣好,好早早出嫁呢。”
王有虎知道庄善若是在故意打趣他,只是嘿嘿地笑了。
庄善若看着王有虎梳洗后清俊的脸庞带了满足的笑意,心里犹豫要不要将许家玉谎称早就和他有了夫妻之实的事告诉他,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还是等婚后,让他们小夫妻两个自个儿说去才好。
庄善若要回连家庄,王有虎颇有些踌躇。
庄善若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往后的日子还长,倒是不急于这一时。成亲前总要避些嫌疑才好,免得传出些风话来对小妹不好。”
王有虎点头,知道她是好意,也就将心头如野草般疯长的去见许家玉的念头暂时压下了,道:“我也要赶紧去做那梳妆匣子了,若是得了空,也给你做一个。”
庄善若抿嘴一笑:“我要拿梳妆匣子做什么,有没有凤钗来装。你若是真的有心,就再想想赚钱的门路,给小妹买一支好凤钗来,也好堵了许陈氏和童贞娘的嘴。”
王有虎讪讪笑道:“我也只会在木匠活上瞎琢磨,别的怕是不能。等将吕老板的这份银子挣到手了再说。”
庄善若正色道:“我们家就属有虎哥最机灵,你想想既然宝庆银楼的吕老板有了连匣子卖首饰的念头,保不齐他过两日又有了什么新鲜奇巧的首饰。”
王有虎眼睛一亮,道:“这倒是条路子!”
“我昨夜细细地琢磨了,为什么这个梳子匣子在京城里卖的动,在我们这儿却是不行。”
“为啥?”
“这个有虎哥自然是不知道了。听说京城的妇人戴的钗环以宫内的式样为尊,你想想宫内的首饰定是极尽繁琐雕琢,大气华贵,必然不会小里小气的。所以为了装那样的首饰。自然是需要又高又深的匣子。”庄善若沉吟道,“我们这儿除了那些有钱人家,普通人家哪里有钱去买那些奇巧的首饰,自然是普普通通的梳妆匣子足够用了。”
王有虎恍然:“正是这个理呢!”
庄善若含笑道:“有虎哥你再细想想,你做的匣子本身就很精巧,若是原先吕老板准备将那凤钗卖十五两银子的,衬了你这匣子,倒提了五两银子,除去付给你的二两,里里外外还多赚了三两呢。”
“吕老板倒是拨得好算盘。”
“而且。卖的人得意,买的人也欢喜,何乐而不为呢?”庄善若又道,“若是卖绢花的,卖香粉的铺子也想给他们的绢花香粉弄个漂亮的匣子装着……”
王有虎瞪大了眼睛。频频点头:“善若你说得太好了,等我先做几个吕老板要的匣子交差,然后再试着做些装香粉的小盒子,送到城里的香粉铺子里去问问,保不齐还能接下一笔生意呢。”
庄善若见王有虎终于开了窍,这才放心地坐上马车回连家庄了。
到了村口,庄善若先是往村东走了几步。然后又顿了顿,折回了村中。
连家庄的私塾是两间青砖瓦房,外面围了一圈用茅草搭的亭子,周围种了几竿修竹,几株桃树梨花,倒真像是清雅的读书之所。
还正是学生在上课的时间。
还没走近。便听到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着这稚嫩清脆的声音整整齐齐地念着《关雎》,庄善若不由得莞尔一笑。幼时翻看秀才爹的书,诗经的注解上说这一首讲的是“后妃之德”。庄善若很不以为然。
这分明是讲一位男子对女子的刻骨相思。吃不好睡不好,只为佳人回眸一笑。那么浓烈的爱情却得不到回应,怪不得这首诗中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惆怅。
如若她是那男子“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女子,她会不会因为那男子的炽热而义无反顾呢?
庄善若凑到窗台旁,踮起脚尖,偷偷地往窗户里瞥了一眼。房间不大,整整齐齐地坐了十来个半大的孩子,微闭着双目,正在摇头晃脑地念着这首。
有个穿了一袭青衫的男子捏了一卷书,同样微闭了眼睛,仰了头,循着那动人的韵律,感受千百年前纯粹的感情之美。
庄善若留意到许家安满脸的安然满足,正像鸾喜所说的,他在读书写字的时候脸上自带了异样的神采。或者,能够以一卷书来逃避世俗的纷争,对许家安来说,也许能够得到久违的恬静。
“你也是来看许秀才的?”
庄善若吓了一大跳,猛一回头,却只见那茅草搭成的亭子的一角盘腿坐了一个清癯的老者,正笑眯眯地拈了一把花白的好胡须,面前歪放了一个酒葫芦。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袍子,又避在角落,旁边是一蓬竹子遮掩了,自然是不引人注目。
“荣先生?”庄善若悄悄地从窗后退下,试探着问。
那老者倒是吃了一惊,赶紧将盘起的腿放了下来,露出惊奇之色:“你这小娘子倒竟认得老朽?”
庄善若款款走进那亭子,这个亭子不过由茅草和木板搭成,虽简陋,却别有一番古趣。坐在这亭子里,既能听见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又能吹到凉爽的秋风,还能嗅到旁边竹叶的清香,倒真是一个喝酒休憩的好地方。
“我不认得荣先生,却认得你身上的这件袍子。”庄善若微微笑着,没由来的,她对这个只耳闻过的荣先生很有好感。
荣先生却伸了枯瘦的手掸了掸衣裳,道:“这袍子是许秀才的娘子给老朽做的,难得做得合身。这颜色非黑非白,不偏不倚,是为中庸,选得极好,也深得我心。”
庄善若脸上的笑意更深。
“莫非你就是许秀才的娘子?”荣先生恍然大悟,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这个荣先生大概五十岁的样子,虽然是鳏夫,女儿又不常常在身边,全身上下却拾掇得清清爽爽。都说眼睛比人要老得快,可是荣先生瞪大了的那双眼睛里,却是依然清澈,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庄善若倚了柱子站着,只是含笑不语。
荣先生看看庄善若,又往私塾那里看看,赶紧猫了腰,将一根竖起的手指头放到了嘴边:“噢,你可是偷偷地来看许秀才的?”
“荣先生,我家大郎承蒙您照顾,真是感激不尽。”庄善若对着荣先生福了一福。
“哎!”荣先生赶紧从凉亭的木板上滚下来,倒是对着庄善若做了一个长揖,嘴里念道,“哪里哪里!若不是你家许秀才,我还被那帮小猴儿缠着,日日不得安生。哪有这福气坐在这儿听风喝酒?”
庄善若赶紧侧过身子避过荣先生的礼,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这个荣先生年轻时遭了变故,看来性情倒不像是一般的老夫子那样的迂腐,反而做事有些不拘常理。
荣先生也不以为然,又撩起袍子坐下,招呼庄善若道:“许娘子,你也坐,你也坐!”
庄善若敬他是长辈,只得陪坐在一边。
荣先生笑盈盈地拿起面前的酒葫芦,看也不看地熟练地打开塞子,送到嘴边,猛然惊觉到什么,将酒葫芦放到耳边晃了几晃,悻悻地将它丢到一边,笑道:“前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倒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酒。若是能将墙角那几蓬修竹换两壶好酒,我倒是乐意得很,怕是连根也愿意给他刨出来。”
庄善若陪笑道:“荣先生若是爱喝酒,我改日送些过来。”
“改日,那是哪一日?”荣先生追问一句。
庄善若有些尴尬,哪有人这样说话的?她想了想,道:“后日。”
荣先生这才放松地靠在柱子上,长吁了一口气:“许娘子,你可别怪老朽无礼,这肚子里的酒虫子听到个酒字便蠢蠢欲动,我若不帮它们打听个清楚,怕是要日日作怪,扰得老朽不得安生嘞!”
庄善若不禁莞尔,这个荣先生竟是个狂狷之人。
“那是,我既然允诺了,就不会让荣先生肚子里的酒虫子失望。”
荣先生眯起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拈了胡须笑眯眯地道:“许娘子倒是个有意思的,怪不得许秀才日日惦记。若是我年轻的时候能有这样的娘子,那还来当什么孩子王,总要日日夜夜守着才好。”
庄善若知道了荣先生的性子,也就不以为忤,只是微微笑着。
“怎么,许娘子竟然也在窗外偷看,难道在家的时候还没看够?”荣先生打趣道,“我还以为是先前的那位小娘子又过来了。”
先前那位小娘子?
庄善若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
☆、第264章 胡话
荣先生将庄善若的神情收在眼底,拈了胡须又笑着问道:“怎么,许娘子也知道这事?”
庄善若正思忖着该怎么回答,却听到荣先生却又将身子舒展起来,闲闲地靠在亭柱上,微闭了眼睛晃了脑袋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庄善若笑道:“谦谦君子,何尝不是淑女好逑?”
庄善若知道这个荣先生不寻常,倒像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我把这教导那些小猴子的差事托付给许秀才后,这日子可算是得了滋味了。每天,若是来了兴致,给他们上个一两堂课;若是倦怠了,便坐在这亭子里喝喝老酒,吹吹风。神仙的日子怕是也没我过得逍遥快活。”
庄善若道:“那是荣先生豁达。”
“许娘子,这你倒是抬举我了。”荣先生拈了胡须摇了摇头,“人活在这世上,要吃要穿,这倒也罢了;吃饱了穿暖了,更想着权想着钱——想豁达却也是豁达不了的。你看我这儿种了竹子桃花梨花,偏偏没种应季的菊花。你道是什么缘故?”
“菊花或是太过寻常?”
“世人看到菊花,便会想起陶潜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世人皆赞陶潜有风骨,不为五斗米折腰。”荣先生脸上微微带了戏谑,道,“可是,若不是他之前汲汲于功名,又哪里有官可抛?他倒是官也做了,好名声也得了。我偏不耐烦他这样的,连带憎恶了菊花。”
庄善若微微颔首,梅兰竹菊四君子,文人墨客推崇备至。倒是花中之后牡丹,常被人诟病太过俗艳。庄善若很不以为然,她爱梅花的孤清高洁,也喜牡丹的雍容华贵。可是不论是高洁还是华贵。都染上了世人的目光。梅花与牡丹从怒放到凋谢,自与旁人无关。对它们来说世人的赞誉或是诋毁,还不上一场甘霖的滋润。
荣先生又道:“我年轻的时候偏生看不穿这些。大概和许秀才差不多年纪的时候,日日秉烛夜读。这乡试过得是易如反掌,连我老师都赞我大有可为。你知道,年轻人总是会一时昏了头脑。我记得那时我和我娘子说,让她再等我几年,等我考了举人,中了进士,谢她一副凤冠霞帔。”
庄善若听着有些黯然,听说荣太太是死于难产,可怜年纪轻轻却埋进了一抔黄土之中。
荣先生谈及故去多年的亡妻却也没有多少的伤感:“我家只有几亩薄田,还靠了我娘子日夜帮人缝补换些零钱给我买笔墨。我虽心有不安。可总是劝自己,等熬过了这几年,我要还她富贵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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