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农女当自强-第5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吗?”

“小妹,你可别误会我贪了你大嫂的救命钱。”童贞娘喊冤,“我那时便和娘说了,这银钱的事可别经我的手,到时候是说不清楚,白的惹人嫌。”话虽如此,这五两银子里,童贞娘经手抽了一半,当做补了这次回娘家的一些亏空。

许家玉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又过了两三日,庄善若能渐渐地坐起来了,也能自己喝点稀粥。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又被放了回来,她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涅槃再生之感。

许陈氏由童贞娘扶了过来,也不说话,只冷了脸站在庄善若的床头。

“老太太!”

“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庄善若没有太多力气说话。

“那怎么说,赶紧的,我也好做打算!”许陈氏看着庄善若只剩半条命的样子,心里得意,叫你闹腾!

许家玉忍不住给庄善若掖了掖被子,道:“大嫂,你刚好,别急着说话。”

庄善若展露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许家玉算是用一命还了她一命,她本该领情,遂了她的愿,可是……

“老太太,这五十两银子我定会尽早筹出来的。”庄善若气若游丝,可是仍有让人不容怀疑的坚定。

许家玉面色一黯,难掩失望之色。

许陈氏倒是频频点头,伸了一根手指头点着,道:“好,好,我们家竟伺候了一头白眼狼!”

☆、第151章 许陈氏的手段

ps:

新的一卷,女主终于要发家致富谈恋爱啦!

待庄善若能够自己起身,正月都过得只剩下个尾巴了。

这场病让庄善若元气大伤,身形瘦了几分,下巴尖了几分,眼睛却是显得更大了。她脸上原先的悲悯之色早就消褪了,剩下的只是淡然和决然。

那日许陈氏没有从庄善若口中听到她想要的回答,悻悻地拂袖而去,几日也没有露面。

庄善若反而觉得清净,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养病。她寻思着自己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得了伤寒。她翻过医术,知道这病来势汹汹,一个不好能要了小命。

此番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庄善若却只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心只有在特殊的时刻才能显现出来。

“大嫂!”许家玉端了碗东西进了房。

这声称呼让庄善若觉得心里颇有些不自在。

许家玉觉察出来了,笑道:“你一日不离了我们家,便一日还是我大嫂。”

庄善若略略点头,要想在短时期内筹出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全身上下,就没一样值钱的东西,除去手腕上的那枚碧玉镯子。这枚镯子碧绿通透,怕是能卖个好价钱。可是它又是庄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更是王大姑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实在是舍不得将这镯子或当或卖了去。

不论怎么说,她都还是要在许家盘桓一段时间,这个许家长媳的虚名还是要应的。

“小妹,你心里可曾怨我!”

许家玉手脚麻利地将碗放在桌上,道:“大嫂,你好端端地提起这个做什么?我即便是再怨,一回想起你那些日子躺在床上发了高烧昏睡的样子,这怨气便也都消了。”

庄善若垂了眼帘,道:“小妹嘴上不说,怕是心里也是在埋怨我心肠太硬。”

许家玉闻言倏地抬头。道:“硬又何尝不好?说到底也终究是我们家对不起大嫂,我爹既然事先做了这个打算,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二嫂与我娘略贪心了些,这聘礼当初既然给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倒是没成想老太太竟死命地要留我,我本与她脾性不投,之前她还漏了想要喜儿替了我的心思。”

许家玉苦笑:“大嫂也不想想,那时候我们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我娘虽没读过多少书,可毕竟也是跟在我爹身边这么许多年。虽然平日里糊涂了一些。可碰上大事哪一次糊涂过?留了你自然是比放了你好处要多些。”

“老太太倒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庄善若不由地道。想想也是。在二郎的婚事上,在许掌柜的丧礼上,许陈氏都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偏差。虽说平日里有些恶形恶状的,可毕竟也是当了半辈子家。这当中的关节厉害也不是不懂的。

“这五十两银子大嫂虽然是允了我娘,可是大嫂又有什么法子能够筹出来呢?”许家玉有些担心。

庄善若故意调皮一笑,道:“小妹是想我早点筹出来还是晚点筹出来?”庄善若虽然身体弱些,可是心里却是轻松的,毕竟这件困扰了她近半年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眉目。她剩下的目标便是怎样尽快地筹到银子,虽然不易,但是也要比和许家人虚与委蛇要轻松些。

“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能笑出来。”许家玉显得是心事重重,道,“你是不知道。你病了的这几天,大哥寻了娘几次,一心只要留你,甚至说出了若是休了你,便终身不娶的话来。”

庄善若脸上是苦苦一笑。只得硬起心肠玩笑道:“这话老太太怕是听过几遭了吧?”

“怎么?”许家玉不解。

“大郎那时候为了你秀儿姐怕也没少说这个话。”

许家玉露出嗔怪的神色道:“大嫂,你到底是嫉妒呢还是说笑呢?”

庄善若正色道:“老太太听了这话是怎么说的?”

“娘旁的没说什么,只是撂下了一句话:等你媳妇挣到了五十两银子再说!——便将大哥打发回来了。”

庄善若默默点头,只要一天没有这五十两,她一天便跨不出许家的大门,还要这样无休无止地憋屈下去。

五十两是什么概念呢?上好的水田能买三亩,差点的也能置上五亩;若是普通的农户一家四口俭省点着用,怕是能挨上七八年粗茶淡饭的日子;若是按照庄善若绣一件中等大小的绣品赚上两百文的话,怕是绣到头昏眼花,双手起茧也赚不到。

许陈氏说得没错,虽然她松了口,可是摆明了是不相信庄善若能筹到这笔银子。许陈氏虽说是退了一步,可是无论怎么看,她也都是赢家。

许家玉见庄善若偏着头皱了眉苦想,忙端起碗来,道:“大嫂,先吃饭吧。”

庄善若嗯了一声,她的确实在是没什么好主意,除了向人借——这又是她万万不想的,再说她也没几个人可借,借了也还是要还的。

庄善若拿起筷子正要喝粥,端起碗分明愣了一愣,却是不动声色喝了起来。

许家玉局促不安,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道:“厨房原先还有大半袋的白面,今儿竟怎么也找不着了,我疑心是被二嫂藏了起来。就剩下点碎玉米渣子,还间了点小石子,我筛了又筛,洗了又洗,才熬了这一碗玉米粥。”

庄善若却是毫无愠色,依旧是吃得欢。这点子碎玉米渣子是她原先留着准备年后买两只母鸡来喂的,没想到竟进了自己的肚子。虽然许家玉筛得仔细,可是咬在嘴里依旧还有沙子涩涩的响声,而且这玉米渣子放得久了,已经没有粮食的清香,倒是散着一股子霉味。

庄善若眉头也没皱一下,便就着几片腌大头菜将这碗玉米混沙子粥吃到了肚子。

许家玉却是面有愧色,道:“大嫂,我等下去找娘说说,哪有不给人好好吃饭的道理?”

庄善若赶紧拉住了她,道:“小妹,你和我走得近,老太太已经心有不满了,你若是再去替我讨要好吃食,可不连你也恼上了?这玉米渣子粥倒也无妨,总比那几年我饿肚子要强一些。再说经小妹巧手烹饪,就是有人拿燕窝粥来换我也不肯——这当中的情义岂能是能用贵贱来算清的?”

许家玉微微红了眼圈,没说话。

庄善若又道:“这桩亲事我虽不甘心被人欺瞒,不甘心被人摆弄,可是能结识小妹却是此生大幸!小妹这几日的舍命照料,我感恩于心,只盼有一日能够投桃报李……”

“大嫂,你别说了!”许家玉用一手按住庄善若,垂了眼帘,踌躇再三,道,“你认错了我,其实,其实……”

“呦,正吃着呢!”还没等许家玉说完,童贞娘也没敲门,就这样闲闲地推门进来。

许家玉赶紧背转过身,收了眼角的泪。

庄善若将身子坐端正了,收敛了脸上多余的神色,清清淡淡地道:“这会子弟妹倒是不怕过了病气?”

童贞娘不自在地将掩住口鼻的帕子放下,笑道:“大嫂说笑了!看来真是好得七七八八了。你也知道,我素来不是个能干的,也想着在大嫂床前伺候着,可又怕我做事不利索,忙中出乱,白的耽误了大嫂的病情反而不美了。且娘说我还带了元宝,怕他人小体弱——她做长辈的疼惜孙子,反倒叫我偷了懒。我这心里,着实是过意不过,幸而大嫂吉人自有天相,这场恶疾都熬过去了,福气还在前头等着呢!”

许家玉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道:“二嫂,我记着家里还有大半袋的白面,不知道搁到哪里去了?”

童贞娘眼珠子又是骨碌碌一转,甩了甩帕子,道:“瞧我这记性,娘一早嘱咐我的事,竟忘了和你说了。”

“什么?”

“娘交代过了,家里的粮食也剩得不多了,怕是撑不了几日,得先紧着咱自家人先吃,若是有多的……”

“二嫂,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大嫂就不是我们家人了!”许家玉一听就心里不痛快,二郎两口子一到饭点便胡乱敷衍几口,也不知道是房里藏了什么好吃的。

“呦,小妹,你莫急!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再说了我不过是你们家的媳妇,算起来也不算是正经许家人,不过我是个没本事的,只能是死心塌地地跟在你二哥屁股后面,他若是有一口干的,也能讨一口稀的吃吃。”童贞娘眼风一瞟庄善若,压低了声音慢腾腾地道,“大嫂既然有能耐,娘又亲口许了你,我想必是不稀罕我们家的粗茶淡饭了。”

“老太太还说了什么,请弟妹一并说了吧!”庄善若淡然地抬了抬眼皮,这一番夹枪带棒皮里阳秋她听得着实是不耐烦了。

童贞娘脸色不变,故意将嘴角往下撇,道:“唉,我这做媳妇的,娘的吩咐可不敢不听,只是没的又要当恶人了。”

庄善若听得一笑:“弟妹是个爽快人,哪里就这样扭捏起来了呢?”

“娘说了,若是大嫂身子将养得差不多了,略收拾收拾,便从西厢房搬出去吧。”

许家玉眼皮突突一跳:“搬哪里去?”

童贞娘坎坎地笑着,道:“后院不是有一大片地空着吗,靠墙还有间早些年放杂物的屋子,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人!”

庄善若脸色没变,心里却是一惊。

☆、第152章 焉知非福

许家老宅的后院,庄善若倒也去过几回。

早些年连家庄村东的地不值钱,随便你想围多大便围多大。那里本是一块菜地,大概有个三分地的样子。原先也定是好好开垦出几畦的菜圃,种得是瓜红果绿的。可惜这地荒了许多年,单是杂草便长得比半人还高,有一口水井也枯了水,被人填了乱七八糟的石头在里面。

靠墙的东头有间用石头黄泥筑墙,稻草铺顶的老房子,听说原先是用来放些种菜用的锄头水桶之类的工具的。

庄善若虽然碍于杂草太密,没有走过去,不过只一打眼便也看得出这房子破败得是七倒八歪,四面漏风,哪里是能住人的样子。

许家玉反应却是比她大:“二嫂说笑了吧,那里哪里能够住人?”

庄善若虽然心里也是一惊,可惊的不是那房子能不能住人的问题,而是吃惊许陈氏使出这一招,到底是从心里放弃了她,还是故意以退为进,让她知难而退?

不论怎么样,她庄善若总不能让她如愿!

“小妹真是和我想到一处了。”童贞娘乐得做顺水人情,“我听了也吃惊,那个房子旧倒也罢了,顶吃不消的是还破还漏。大嫂这大病刚愈的,哪里吃得消住那里。可我刚略提了提,娘便将我斥责了一通,说我不懂事。”

庄善若倒是很想知道许陈氏的考虑,便道:“倒让弟妹受委屈了,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个打算?”

童贞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娘说了大嫂若是打定心思要离了许家,那就万万不能再在西厢房住下去了,怕是会伤及大嫂的清誉。”

庄善若不由得冷笑,这是哪门子的借口?她既然是许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又与许大郎同床共枕了小半年,又哪里来的清誉可言?虽说她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可是与真正的黄花闺女还是不能比的了。

“唉。我一听娘说得不错,也就不好再说了。想着大嫂身子孱弱,若是能去榆树庄将养岂不是更好?”童贞娘的确在许陈氏面前提了这个话,可是她的本意不是为了庄善若,而是想将她及早从许家剔除。左右过了正月,宗长一家也要回来了,到时候许家翻身指日可待,若是她这个二媳妇前面还杵了个长媳,她行事都要不方便几分。

许家玉哪里能想得到这许多,忙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知道娘怎么说?”

童贞娘想起许陈氏早前一听这个建议。眼睛便瞪了起来。厉声道:“二郎媳妇,我只当你是个聪明的,怎么反而长了一岁倒是糊涂了呢?若是允了她回去,那她哪里舍得回来。岂不是放虎归山?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还没坐实,我只消给她点苦头吃。若是她能迷途知返那是极好,如若执迷不悟?哼哼!我倒要看看,谁拖得过谁?大不了等日子好过了,我再给大郎娶一房平妻。她就继续熬下去,熬个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由着她去!等到熬成了鸡皮鹤发,看她离了我许家找那个去?到时候还不哭着喊着求我收留了她!”

童贞娘听了许陈氏这一番话没的出了一层冷汗,没想到这老婆子手段恁狠毒,竟想生生把庄善若熬到油枯灯尽。

许陈氏言毕又是瞟了童贞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老婆子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妯娌是这样,若是你不耐烦我家的苦日子,也竟回娘家去,左右你娘家殷实,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女儿。”

唬得童贞娘赶紧伏低做小,心里将许陈氏骂了个百来遍。

当然童贞娘没有那么傻,将许陈氏与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只是道:“要说还是娘考虑得周到,大嫂怎么说还是许家的人,虽然是搬离了西厢房,到底还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多少有个照应。万一说不准,大嫂改变了主意也是说不定的,到时候才是皆大欢喜呢!”

许家玉无话可说,又道:“这两日正冷,要不等开春了再搬也来得及。”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今儿娘特意派了二郎拉了大郎去宗长家听听消息,就怕是大伯舍不得嫂子。”童贞娘撇撇嘴,道,“照我说,大伯倒是比我家二郎要知情识趣多了。再搬,也不过是一个在房前,一个在屋后,统共这么点大的地方,抬抬脚也就到了。”

庄善若点点头,许家安这几日便哪里也不去,就在房里守了她。若是搬的时候他在场的话,一个不管不顾说不定又要闹到个鸡飞狗跳,落在许陈氏眼里,又是她的罪过一桩。

许家玉也迟疑了脸色。

童贞娘挥挥帕子,道:“我来的时候,元宝正睡着呢,没想我竟说了这一会子话,可要赶紧回去看看了,这里的床高,可别是翻下来了。呦,看我这记性,娘还交代了,吃过了晚上这顿,从明儿开始大嫂就不和我们一同吃了,自己在这后院开伙得了,也省得走来走去的麻烦!”言毕,自是扭了水蛇腰出去了。

许家玉又红了脸:“娘这回做得忒过了点!大嫂,你等着,我去找娘理论去!”

庄善若赶紧喊住了许家玉,道:“小妹,你莫去。原本想着离了你们家我也是自立门户的,说起来我爹留给我的那间黄泥房怕是比后院那个柴房还要破烂些呢。”

许家玉不舍,又道:“怎么说终究还是一家人,娘这样做没的让人寒心。”

“老太太对我再苛责些,终究也是你的娘亲,快点别说了,倒是帮我收拾收拾,得赶在大郎回来之前搬过去。”庄善若劝道。

“不过我爹不在了,我看没有人劝得了我娘,又加上二嫂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许家玉若有所思地道,“大嫂,你好歹挨上几日,等娘火气过了,大不了你和我睡一屋去。”

庄善若心里暗道许家玉天真,这一搬,除非是在许陈氏面前低了头,自此规规矩矩地做许家的长媳,否则哪里那么容易搬回来。再说了,庄善若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从后院的柴房搬回到前房,而是怎样从柴房搬到许家院外。

庄善若不动声色,却也没有说破。

庄善若的东西简单,不过是两个朱红色的嫁妆箱子,加上一些从榆树庄带过来的旧衣,用一张旧包袱皮儿裹了。

许家玉好心,担心庄善若病后体弱,搬不动箱子,道:“大嫂,这箱子还是先搁在这儿吧,过几日慢慢搬就是了。”

庄善若别的东西可以舍,许家给她准备的一些好衣裳好料子看也不看一眼,单单这两口箱子舍不下,道:“不碍事,即便拿不动,不过是将书取了出来,多搬几趟就是了。”

“反正里面也没有要紧的东西……”许家玉自觉失言,忙咬住了舌头。

庄善若毫不在意,道:“这是我身边全部家私总要收到身边才是妥当。”即便没了和离文书,可是秀才爹的书还是随身带着好,就怕许陈氏一个恼羞成怒将它们填了灶膛。

许家玉见说不过,只得和童贞娘说了几句好话,央求她帮着一起搬箱子。

童贞娘哪里肯干,推三阻四,实在是拗不过了,才随了许家玉一人一边抬了那箱子,嘴里喋喋道:“小妹真是菩萨心肠,以后也不知道谁有这运气得了去。”

说的是许家玉脸儿通红。

童贞娘又懊恼道:“唉,只可惜娘素日也太挑了些,竟也没给小妹订门亲事。这爹去了,可不还得守三年的孝期,倒可惜了小妹的花样年华。”

许家玉淡淡一句道:“二嫂千万再莫说这些了。”

童贞娘哪里是真的好心替许家玉着想,她不过是想着若是错过了这三年的婚嫁良期,她这个小姑子可别是得一辈子呆在婆家吃闲饭吧。

毕竟这后院也不大,童贞娘与许家玉走了三趟便将东西搬好。童贞娘怕庄善若夹带了什么好东西过去,故意翻看了一下,不过是几件洗得颜色黯淡的旧衣还有一床薄薄的被褥罢了,连一样她略看得上眼的都没有,心里不由得倒也佩服几分庄善若的硬气。

两人拍打着身上的灰回了前院,只见庄善若孑然立在院中,冬日的斜阳将她孱弱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是单薄万分。

童贞娘是个乖觉的,眼睛一瞟正房,只见许陈氏微微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细缝,正侧了脸从后面往外看,便故意咳嗽一声道:“大嫂,那柴房多年失修,四面漏风,你这身子弱得一阵风都能刮跑了,我看还是和娘认个错……”

“多谢弟妹帮忙,老太太本不耐烦见我,我也不去惹她不快了。”庄善若裹紧了身上的长棉袄,笑了笑,径直往后院走去。

庄善若一张脸本病得青黄,失了平日的好颜色,不过她这一笑,就像是一树桃花盛开,霎时却又是热闹非凡。

许家玉见庄善若走得病病歪歪的,赶紧想上前搀扶一把。还没待她将手伸出去,只见从正房里传来一声断喝:“小妹回来!既然她不想做许家人,那么是死是活便与我们无关了!”

庄善若闻言不过是略一驻足,又是浅浅一笑。

一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从乱草丛中飞入铅黄的空中,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第153章 半壁自由

又起了一阵朔风,庄善若用手掩了掩那如豆大般摇晃不已的灯火。这油灯的火焰太细太弱,还不能将晕黄的光涂满整个柴房。

庄善若下了床,又是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说是床,不过是庄善若将一块窄窄的门板搁到那两口陪嫁箱子上,勉强能躺一个人。

除了这张拼凑而成的床,这个小小的柴房里便再没别的像样的东西,连那油灯也是用块稍平整的石头垫了搁在窗台上。

庄善若怀视了下这个柴房,虽说是柴房,不过这房子倒是建得牢固,周身由一块块大石头垒成,石缝处用泥浆勾了缝儿。顶上也是用手臂粗的杂木架了个椽子,再铺上了密密的稻草。地上也不是泥地,竟也铺上了石板,不过有些粗粝罢了。看来原先造这柴房的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不知道是许家祖上哪位。

庄善若觉得很满意。她迈开步子在柴房里丈量了一下,东西向有十步,南北向倒有十五步,呈狭长状。

就是柴房年久失修,四壁上用来勾缝的泥浆干裂,风无孔不入,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剜着庄善若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庄善若将包袱里的另一件夹袄也穿在了身上,又蜷缩回床上裹上了被子,从床头摸出了块白面饼用手掰成小块放在嘴里嚼着。

她多想喝口热水,可是许陈氏除了给了她一口豁了口的破铁锅,半袋子玉米渣子和几搓盐,便什么也没有了——便是这块白面饼也是许家玉瞒了童贞娘偷偷地藏在她被褥里的。

庄善若润了润口水将干冷的面饼咽下肚,寻思着明天无论如何得把这柴房修缮修缮,至少得将墙壁的缝隙填上,再寻些干稻草添到房顶上,若是有合适的粗木棍再给门做个门栓,还得在墙外给自己垒个土灶。

庄善若跳下床,将窗台上的油灯吹灭,幸亏许家玉细心给她厚厚地糊了两层窗户纸。隔了门板上的裂缝。庄善若看到了几点从草丛中漏过来的正房的灯光——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

庄善若的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却蜷缩在床上毫无睡意,一个是冷,另一个是兴奋。一桩一桩待做的事在心头压下去一件又浮起来一件。

正想得朦朦胧胧之际,突然柴房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衣物摩擦枯草的声音,庄善若一下子警觉起来,像一枚虾子般在床上缩起了身子,一触即发。

贼?

是偷银子的贼,还是偷香肠的贼?她真是运气好,刚搬过来第一天就有状况。

那脚步声略显迟疑。跌跌撞撞的。还被石子绊了一下。

有这样的笨贼吗?

庄善若按住不动。心却是狂跳如鼓。她身无长物,若是在这柴房里被辱被杀,恐怕正房里的那几位是乐见其成的。庄善若不由得将手紧紧地攥住了被子。被子在冬夜里冰凉似铁。

“啪!”竟然敲门。

这敲门的声音本不大,却被寂静的夜放大了好几倍。

庄善若的心扑扑一阵狂跳。门外的人仿佛也被吓了一跳。手掌在门上顿了顿,放下来,压低声音唤:“媳妇,媳妇,是我!”

庄善若一颗心稳稳地落回到肚里,四周清冷的空气又开始畅快地流动了起来。

“大郎!”

“媳妇,你还醒着!”许家安的声音喜不自胜,“赶紧给我开开门!”

“你回去吧,我已经睡下了。”庄善若硬起心肠。听说是宗长家的管家留了许氏兄弟吃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给我开开门,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你在门外说也一样,反正我也听得见!”

“这……”许家安迟疑了。

“有什么要紧的,明日再说也不迟。”庄善若道。“你赶紧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可别是受了冻着了凉才好。”

许家安沉默了半晌,没有搭腔。

庄善若支起身子,侧了耳朵细细地听着,还能听到许家安平顺的呼吸声。

“大郎?”

许家安瓮声瓮气地道:“媳妇,你若是不开门,我便在你门外守上一夜。”

庄善若知道他赌气,只得劝道:“你赶紧回去,若是有个好歹,老太太又得怪我了!”

许家安不应,竟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杵在门外,将模糊成一团的影子投在窗纸上。

庄善若盯了那模糊的影子半晌,渐渐地从模糊里看出了点暖意来。

“咕唧——咕唧——”草丛中又有鸟儿在叫,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在草丛中筑巢,明儿得了空得去好好探探。

庄善若觉得安心,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微微从脚底涌起一股暖意,眼皮有点发酸。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半人高的枯草吹得悉悉索索作响。

“阿嚏!”许家安在门外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那团模糊的影子伛偻了起来。

庄善若所有的防备被这一个喷嚏驱散,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来,几步便将门打开了。

“媳妇,我便知道你不忍心留我在外面挨冻!”许家安喜滋滋地道。

许家安携裹着一阵寒气进了柴房,庄善若赶紧将门抵上,这柴房就是再破也比外面要温暖一些。

还没待庄善若回过身,许家安不知道将手里的什么东西搁到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反身抱住了庄善若。

“大郎……”庄善若将要推开,可是许家安的双手竟像是铁桶一般箍得她动弹不得。

许家安身上的寒气褪去,隔了厚厚的衣裳竟也传来和煦的温暖。

庄善若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木头,她贪恋这一丝难得的温暖,却定定心神,假装是恼了,将许家安用力地推开。

许家安也不以为忤,憨憨地道:“媳妇,赶紧和我回去,这儿怎么住人?”

庄善若不动,只侧了头看他,想着怎样才能说服他。

许家安将手探到庄善若的袖子里。去握住那只冰冷的手,抱怨道:“娘也尽会欺负人,你病刚好,万一又冻着了,可怎么办?你别怕,我明儿就和娘理论去。”

庄善若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缓缓道:“大郎,本是我自己喜欢住这儿,又与老太太何干?”

“喜欢?”许家安不信,道。“媳妇。你别诓我!这儿哪里好了。又破又旧的,四处漏风。”

庄善若莞尔,看着黑暗中许家安的身影瘦高瘦高的,觉得一阵安心。道:“虽然又破又旧,四面漏风,可是这儿还有半壁自由,一腔自在。”

许家安被说得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庄善若又道:“大郎,我知道你定是在心里怨我恨我,可是我这样做自是有我的道理。日后我再慢慢地说与你听!”

那个瘦高瘦高的影子明显滞住了,涩涩地道:“媳妇,我从来没怨过你。我只怨自己没早些认识你。”

庄善若心中又是不忍,生怕自己软弱,只得狠心道:“那时你只一心惦记着你的秀儿。”

“秀儿?”许家安又是一阵头痛,道,“我好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倒是你时不时地提起。”这话说得不错。

空气中弥漫了一丝又甜又涩的滋味。

朔风将天上的云彩吹尽,露出半轮圆月,将清清冷冷的光洒在了这间破败的柴房里。

“大郎,你见也见了,说也说了,该回去了。”

那个瘦高的影子不动,淡淡的月光照出他深邃的眼,高高的鼻,抿紧的嘴。

“不,我在这儿陪你!”

庄善若哑然失笑道:“怎么陪?我这儿只一张窄床,一幅薄被,你若是执意陪我,明儿不是你着凉了便是我受寒了。”

瘦高的影子微微一怔。

庄善若继续劝道:“如若是我着凉了,这次怕是不会轻易好了;倘若是你受寒了,我也没大精神照顾你。”

许家安长叹一口气,微微带了酒气。

庄善若皱眉:“大郎,你饮酒了?”

许家安讪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