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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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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与许家玉忙这些的时候,元宝是在一旁忙前忙后,不是扯一截麻绳搁手里玩,就是拿了筷子好奇地拌着那肉糜。
“大伯娘,姑姑,这香肠什么时候才能吃呢?”
“什么时候?”许家玉看着元宝眼巴巴地瞅着挂好的香肠眨巴眼睛,道,“小馋猫,等到它晾干了,变得结实了,就能吃了!”
“那得等多久啊?”
“嗯,到正月十五闹花灯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许家玉笑着摸摸元宝虎虎的小脑袋。
元宝歪了头,学了大人的样子胡乱地掐了指头,嘟了嘟嘴,道:“姑姑,是不是还得好久?”
庄善若用抹布擦了擦油油的手,蹲下身子问道:“元宝是不是想吃了啊?”
元宝点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庄善若。
“刚做好的香肠可不好吃,元宝每天帮我出来看看它们,等什么时候它们变得像小棒槌一样硬硬的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吃了!”庄善若看着元宝失望的神情,又道,“晚上大伯娘给元宝做红烧肉吃!”
元宝这才高兴起来,蹿到屋檐下,抬了头去数一共有几节香肠:“一、二、三、八……十三……”
许家玉听着他胡乱地念着数,口齿不清,忍俊不禁地搂了他一起数,罢了,道:“一共十八节,元宝要管好了哦!”
元宝看着还湿乎乎胖乎乎的香肠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这香肠是大伯娘做的。一定很好吃,一定比街上卖的还要好吃!
许家玉给了元宝一把瓜子让他坐在廊下嗑着,然后和庄善若一起将院子打扫了一下,又用小铲子将地上厚厚的地衣铲去,这个院子才有了点样子。
庄善若将垃圾整理好,扶了腰站起来,却一眼瞥到那院墙上的缺口,不禁皱皱眉头道:“都腊月二十八了,得赶在这两日将这墙补好。”
许家玉道:“这事我们女人怎么干得了,总得要大哥二哥帮着才可以。”
“我在榆树庄的时候也曾见过人修补房子的。那个是太难。这院墙不过是寻些大些的石头垒上去。拌上些泥灰就是了。”庄善若道。“即便是难看一些,也好过现在随便什么人抬抬脚便进来了。”
“这大石头又去哪里寻?”
“我都想好了,那柳河边上就有。冬天水浅,岸边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都露了出来。去搬些个大的回来就是了。”庄善若成竹在胸。
“搬石头总是个力气活,也不知道这两天二哥都在忙些什么?”许家玉取下了身上的围裙,道,“吃了饭便不见他人影了。”
庄善若摇了摇头,道:“年节前总有事要忙。”
许家玉疑惑地道:“我那日倒见有个人在院门外和我二哥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那人的样子,仿佛是宗长家管事的样子。”
庄善若心里一动,道:“宗长家在京城里过节怕是热闹得紧吧。”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日听娘的意思。我们家与宗长家除了同宗,怕是还有更深的关系?”
许家玉道:“我爹还在的时候,听他说过。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上的旧事了。”
“旧事?”
“嗯,我那时候还小,记得不大真切。”许家玉努力地回想道。“只听说我爹和宗长年轻的时候去服徭役,宗长不知道怎么的得了场痢疾,都病得不行了,还是靠我爹挖了草药,省下了自己喝的米汤才将他救了回来。”
“还有这回事。”庄善若恍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掌柜不啻是许崇山的救命恩人了。
“你知道我爹的性子,这事也很少宣扬,还是有次难得喝了酒一时兴起才说起来。”许家玉道,“我只知道这十几年来,我们家与宗长家逢年过节总有人情往来。”
庄善若点了头,心里默默一算,等宗长正月底返乡,多少会对落难的许家帮一把手吧。如若是许掌柜还在,定是会谢绝。不过按照许陈氏母子的性子,宗长的这份情一定会领的,毕竟穷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庄善若抛开了这个话题,看着冷冷清清的院子,提议道:“还两日便过节了,要不我们拿红纸铰些窗花贴了喜气些。”
许家玉拍手叫好,元宝一听有好玩的更将小手拍得脆响。
所以,等许陈氏歇了晌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许家玉、许家安、元宝围了庄善若在打扫得初具雏形的院子里铰窗花玩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暖暖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有些不痛快。
“咳咳!”许陈氏故意咳嗽了两声。
“娘,你来了!”许家玉赶紧上前虚虚地扶了许陈氏,道,“大嫂正在铰窗花呢!”
“窗花?”许陈氏眼睛这么一溜,便看到许家安和元宝手里俱小心翼翼地捧了窗花。
“奶,你看,大伯娘给我剪的!”元宝迈动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到许陈氏面前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举给她看。
许陈氏一看,是用红纸剪了老虎,兔子的形状,虽然不算是顶精致,但看着还算是栩栩如生。
许陈氏点点头,冲庄善若道:“大郎媳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庄善若将剪刀收了,碎纸屑拢到一处,道:“不过是冬日里无事铰着玩的。”。
许家安举了张“喜上眉梢”的窗花对了日光细细地赏玩着,嘴里道:“媳妇,你这喜鹊剪得更像活的似的。”
许家玉也道:“娘,我们将这窗花贴在窗户上沾沾喜气可好?”
许陈氏冷眼看庄善若铰了几对“喜上眉梢”,“龙凤呈祥”、“五谷丰登”的窗花,倒是比原先元宝手里拿着的要精致许多,便道:“喜庆是喜庆,不过大多是庄户人家爱贴这些,我们家这么多年倒都还没贴过。”
许家玉没转过弯来,道:“娘,今年我们家又没钱买灯笼啥的,家里这么素净,贴上红的倒好看些。”
许陈氏不语。
庄善若赶忙道:“小妹,我这个不过是铰了哄元宝玩的,哪里真的去贴窗户上?倒是要请大郎多费费神,写几副吉祥的春联,那个贴了才是又吉利又风雅的呢!”
许陈氏这才听得入耳,频频点头,心里道,这大郎媳妇倒是个乖觉的,不消她多说什么便能揣摩出她的心意。
许家玉只得道:“我看大嫂铰的窗花倒是稀罕,等得了空也教教我。”
庄善若莞尔:“那个容易!”
许陈氏又道:“那日你三婶送过来的肉可都归置好了?”
许家玉道:“刚做了串香肠。”
元宝赶紧接话道:“奶,大伯娘让我每日里都看着,刚刚数了,一共有十八节香肠呢。”
许陈氏的目光掠过屋檐下挂了的一咕噜香肠,不由得心里一阵凄凉。往年过年的时候,准备了多少熏鸡熏鸭,火腿香肠,各色干果,等出了正月还吃不过来呢。老头子不在的头一年,便过得这么凄惨。若不是三胖嫂送了些年礼过来,这正月里怕也沾不了几次荤腥。
“这十来斤的肉统共就做了这么点香肠?”
“剩下的准备做些腌肉,正在厨房里腌着呢,过两日再挂出来晒!”庄善若回道。
许陈氏点点头,道:“总要留些新鲜的年三十晚上包些饺子用。”
“娘,大嫂预备着了呢!”
正说着话,许家宝闷了头进了院子。
“二郎,这两日老不见你人影,哪里就那么忙了?”许陈氏一皱眉。
“娘!”许家宝没成想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忙收了脚步道,“不过是随意走走,找些人说说话。”
“哼!”许陈氏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嫁到连家庄快三十年,哪里不知道,这连家庄的人个个势利眼,你如今这副样子,谁会耐烦和你说话?”
许家宝卷卷袖子,道:“偶尔碰到宗长家的管事的,就说了几句。”
“哦,他可有说宗长什么时候回家?”
“儿子问了,管事的说总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启程,到家怕是得要月底了。”
“哦——”许陈氏沉吟着,没有说话。
许家宝又道:“娘,你猜我今儿碰到了谁?”
“谁?”许陈氏听得许家宝这么问,知道有古怪,眉心不由得一跳。
“那个罗老四!”
“他?”
“我也没和他打照面,只是远远地看了他领了一群人进了我们家的院子。”许家宝面色暗沉了下来,道。
许陈氏释然:“不过是收那房子罢了。”话虽说得轻巧,可是还是不由得一阵心痛,许家宅子易主怎么说也不是件让人能轻易放下的事。
许家宝摇了摇头,道:“娘,你可想不到他们还带了把锯子。”
“锯子?”满院子的人都吃了一惊,收房子带锯子做什么?
许家宝看着众人疑惑的脸色,又慢慢地道:“我也见了好奇,便远远地守在一旁看了看。你道是咋回事?他们竟将院子中的那棵大桂花树锯倒了!”
☆、第140章 怪事连连
“作孽哦!”许陈氏不可置信地道,“好端端的桂花树,锯它做什么?”
许家宝搓了手道:“后来见人七手八脚地将那桂花树的枝桠砍掉,只剩中间的树干,用马车驮了怕是送进城了!”
许家玉惋惜地道:“那棵树怕是种了有几十年了吧。”
许陈氏点点头道:“当年我们买下那个宅子的时候,那棵桂花树就在,听说这树有四五十年了——当年你们爹就是看中这棵树才买下了那个宅子的。”
元宝也反应很大:“大伯娘,桂花糖,桂花糕!”
庄善若苦笑了,心里也是纳闷不已。虽然她不过是在许家老宅住了没一两个月,可是想想那么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被砍掉了也是觉得心疼不已。
刚过去的秋天,桂花树的满树金黄,用桂花做出的桂花糕的绵软甜香,在桂花树下晒着太阳包着饺子的悠闲——这一切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许家安也若有所思,喃喃地念了一声:“桂花……”
许家的老老小小都陷入了对桂花树的集体回忆中去了,院门外的那棵苍虬的老樟树却在朔风中沙沙地摇摆着叶子,往许家破败的院子里洒下几片老绿的树叶。
良久,许陈氏摇了头道:“罢了罢了,这宅子反正也不姓许了,管他怎么折腾。也幸亏你们爹是不在了,要不然见了不得有多闹心呢!”
庄善若想起郑小瑞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幼年失怙,让她比常人多了一份对世事的洞察力,可是虽然接触了郑小瑞几次,她却是实在捉摸不透这个人。不过有一点她是确定的——这个郑小瑞是披了锦绣外衣的魔鬼!
许家宝叹了口气,面上似有不忿,道:“我在旁边远远地听那些车夫说,是郑太太夜里睡不好觉,郑小瑞特意让人砍了这桂花树做床去使。”一边说着一边还往他大哥的脸上瞄了两眼。
许家宝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本来平静下来了的许陈氏忽的涨红了脸。冷笑着道:“郑太太,什么郑太太?当我不知道她的底细,竟摆出恁大的谱来!那臭丫头只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整日里往我们家跑,花言巧语尽是撺掇着大……”
“娘!”许家宝急急地喊了声,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陈氏这才恍然,急急地将舌头咬住,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唉,作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凭她有多大的后台。若是在街上碰到了,我倒是敢上去啐她一口,看她能把我老婆子怎么样?”
庄善若只低了头当做听不懂,许家安也是充耳不闻。只顾和元宝玩了手中的窗花。
许家玉却是咬了嘴唇,道:“我倒没听过用桂木还有安神之效。”
许陈氏忍不住又道:“这人哪,缺德事做多了就是枕了龙床也睡不好觉!”
许家宝劝慰道:“娘,倒是我逞一时的嘴快,惹您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老婆子还有啥气好生呢?”许陈氏又是摇摇头,踱进了房间,临了嘱咐了庄善若一句道。“大郎媳妇,我肚子里不舒服,头也胀帐的,怕是着了凉停了食了,你晚上就给我浓浓地熬完陈皮汤好了。”
庄善若应了。转眼看着许家宝依旧穿了体面的长袍蹲在一旁逗着元宝说笑,便将原先准备好的让他帮忙去柳河滩上搬些石头垒墙的话咽了下去。
“元宝,这个好玩吗?”
“好玩!”元宝摆弄着手里的老虎窗花,头也不抬地道。
许家宝将长袍的下摆掖了掖,又道:“元宝,爹和你说话呢。”
元宝却还是低了头没搭理。
庄善若收拾着铰窗花剩下的红纸,寻思着裁成几个方形的让大郎写几个“福”字贴在家里。
许家宝锲而不舍,又问道:“元宝,想进城玩儿吗?”
元宝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爹。
许家宝笑了笑,道:“想去稻香斋买松子糖吗?”
元宝又将头低了下去,奶声奶气地道:“家里还有呢!”
“那……冰糖葫芦呢?”
元宝的头又倏地抬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忙不迭地点头。
许家宝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道:“你娘给你买了一些冰糖葫芦放在你外婆家,不过……”
元宝将手里的窗花放下,摇了许家宝的手道:“爹,爹,我们赶紧去外婆家找娘去,吃冰糖葫芦去。”
许家宝摊摊手,道:“那元宝自己去和奶说,就说你想娘了,要去找娘,可好?”
庄善若这才明白,许家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去找童贞娘。不过是自己在许陈氏面前张不开这个嘴,就特意让元宝去说。即便是许陈氏恼了,不过娃儿找娘,天经地义。
元宝眨巴了几下晶亮的大眼睛,噙了一根手指在嘴里思索着。
“元宝想不想娘?”
元宝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
庄善若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元宝还小心思单纯,每日里有的吃有的玩便快乐了,不知道离开亲娘意味着什么。童贞娘终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贪财些,势利些,却归根到底还是元宝的亲娘。再说了,做娘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庄善若不由得心肠一软,道:“元宝,若是你娘回来了,便可以天天搂了你娘暖暖和和地睡,也不用挤在大伯娘那里了。”
元宝扁扁嘴,道:“元宝喜欢和大伯娘睡。”
许家宝起身,无奈地看着庄善若,道:“这孩子,倒是粘上你了。”
庄善若又道:“大伯娘也喜欢和元宝一起睡,要是你娘回来了,就多个人疼你,岂不是更好?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娘一定给你做了新衣裳,买了许多好吃的……”
元宝是个馋猫,听到新衣裳还是可有可无的表情,一听到许多好吃的,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忙不迭地点了头。
庄善若又抚了抚元宝的头。道:“元宝,你就去和你奶说,你想你娘了,你爹却还在生娘的气,不肯将你娘接回来。”
元宝点了点小脑袋。
“可听清楚了?”
元宝奶声奶气地学了句:“我想娘了,爹还生气不肯将娘接回来!”
“元宝真聪明!”
元宝便喜滋滋地迈了小短腿,摇摇摆摆地进了许陈氏的房间。
“多谢大嫂了。”许家宝不无担忧地看着元宝小小的身子。
“元宝还这么小,哪里离得开亲娘。别人就是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娘。”庄善若道,她知道许陈氏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便故意教了元宝这番说辞。
就要过年了。童贞娘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恐怕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又有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嫂子在,她拗着不肯回家,就是因为没个台阶下。按她以往的性子,当了全家的面吃了二郎一巴掌。总要拿乔一阵才能将面子捡回来。
等吃晚饭的时候,许陈氏推说头疼,没出来。
许家玉送了碗热热的陈皮汤进去,出来的时候带了口空碗。
“小妹,娘怎么样?”许家宝有些心急。
“不过是头略有些疼。我看不碍事,睡上一觉便好了。”许家玉不明就里。
“唉!”许家宝急得跺脚。
庄善若却是明白许家宝关心的是许陈氏的心情怎样,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在年前将童贞娘接回来。
“元宝!”许家宝又拽过儿子,问道,“你说了那些话。你奶说了什么没有?”
“爹,你都问过我好几遍了!”元宝专心地对付红烧肉,没空理他爹。
许家宝夹了几块香喷喷的红烧肉到元宝碗里。
元宝这才道:“奶没说什么,就叹了口气,寻了三婶婆送的松子糖给我吃。”
“吃。吃,你就知道吃!”许家宝有些哭笑不得,气急败坏了。
许家玉劝道:“二哥,元宝还小,你和他生什么气呢?明儿等娘好些了我再和娘说说,过年总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许家宝这才罢了。
腊月二十九一早,庄善若正帮着许家安研墨,让他写几个福字贴家里。
许家安拿毛笔在砚台上一添,皱了眉头道:“墨还不够浓!”
庄善若只得腕上使力,继续研墨,心里一动,道:“大郎,往日都是谁给你研墨的?”
“谁?”许家安被问得一愣,擎了毛笔的手悬在了空中,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洇在了一张方方的红纸上。
庄善若按捺不住好奇,想试试许家安是否真的忘了往事,待要开口再问,突然听见元宝在院子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元宝每天睡足了起床,从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别是许陈氏没给许家宝好脸色,殃及池鱼了吧?
庄善若赶紧丢了手上的东西跑出了西厢房,果然元宝正站在院子里哀哀地哭着,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元宝?”庄善若搂了他,用手将那小脸蛋上的眼泪擦干。
许氏兄妹和许陈氏也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许家宝还睡眼惺忪地急急地掩着怀不像是训斥了元宝的样子。
元宝却是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和大伯娘说。”庄善若温言道。
元宝使劲地抽抽了两下,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廊下,道:“肉,肉……”
众人还不觉得,不知道元宝在说什么。
许家玉却是一瞅廊下,不由得呀地叫了一声,道:“昨儿做的香肠竟都不见了!”
果然,那原先挂到廊下的十八节胖乎乎的香肠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141章 所谓兄妹
琴儿掀开鎏金炭盆的盖子,翻了翻里面煨着的银炭,然后又重新将盖子笼上,房间里弥漫了一股微醺的热气。
连双秀披了狐狸皮做的袍子,依旧是懒懒的倚在美人靠上看书。手上的那卷书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翻得是旧旧的。
琴儿轻手轻脚地将一盏热茶搁到连双秀手边的小几上,然后笼了袖子对了火炉坐在小杌子上,开始打起了瞌睡。
冷不防,连双秀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上的书放下,开腔道:“琴儿,琴儿……”
“哎,太太,有什么吩咐?”琴儿赶紧揉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这屋子里火炉烤得暖和,不知不觉竟就睡过去了。
连双秀也不以为意,只是随意地将袍子拢了拢,道:“去将那副春联拿过来。”
“春联?”琴儿还没清醒过来,迷迷瞪瞪的。
“就是那日在街上买的。”
琴儿恍然,赶紧去书架上将那副春联取了过来,在桌上摆好。她实在是不明白了,这副春联好在哪里,太太一天要看个四五次的,这春联上还有大舅爷踩了的一个脚印。
连双秀起身,缓缓地来到桌前,双手拂过那副春联。
这副春联内容写得平常,不过是“五湖四海皆春色,万水千山尽得辉”——这一撇一捺之间,尽见功力。
连双秀嘴角噙了一丝笑,这春联写得太过书卷气了,倒不如写些“财源广进,万事如意”之类的通俗易懂。不过买春联的人大多连这几个字都认不全,买回家不过是图了那点红沾沾喜气罢了。
琴儿在一旁伺候着,忍不住道:“太太,你若是喜欢这些字啊画啊的,倒不如让老爷给你买些好的回来。”
连双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这其中的机窍,外人哪里能懂?那日,她在轿子里刚一打眼到这副春联。全身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这副春联,她只消一眼便能确认是许大郎的手笔。这么些年她陪在他的身边研墨添茶,耳濡目染,这一撇一捺之中的细枝末节,像是火焰般灼烫了她的眼睛。
“太太,我见那卖春联的媳妇穿着打扮像是从下处的村子里来的,这也必是她家男人写来换些零钱用的。”琴儿见连双秀没说话,又道,“她要价八文,我给了她一钱。回去还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连双秀眼前又闪过庄善若的模样:穿得是朴素些。不过那容色却是出众的。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绝无乡下人的那种畏缩之感。
连双秀不由得一撇嘴角挂了一丝苦笑,心里却是空空落落的像是冬日的旷野——有这样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连双秀觉得鼻头酸酸的。忙转过头闭了闭眼睛,嘱咐琴儿道:“你将这春联收好,把那炭盆撤了,开一开窗户——这热气熏得人难受。”
琴儿心里纳闷,外面数九寒冬的,触手成冰,撤了炭盆也就罢了,哪里吃得消开窗透气。不过太太既然发话了,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一去照做。太太什么都好,也不苛待下人,只是性子略微古怪了些,成日里也不见个笑模样,怪不得老爷这段日子就不大爱过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当小丫头能操心的事儿。
连双秀闷闷地坐在窗前,就由腊月里的朔风这样吹着,两颊冻得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倒是给苍白纤弱的她添了几分的容色。
“妹妹在吗?”有人敲了几下门,没待回答,便自顾自地推了门进来了。
琴儿赶忙作揖:“舅老爷!”
连双水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房间里一转,大惊小怪地道:“呦,妹妹,这腊月的天,你这样大开着窗,可别冻着了。”
连双秀闻言,头也懒得抬。
连双水见怪不怪,也不觉得尴尬,只支使琴儿道:“赶紧的,去把那窗户关了,别把太太冻着了。”
“这……”琴儿倒有些无措了,不知道该去听谁的。
“还这什么?”连双水嗔怪道,“若是太太冻病了,老爷第一个揭你的皮!”
琴儿吓得脸色一白,颤颤地喊了声:“太太……”
连双秀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从窗台前抽身,懒懒地又重新倚到美人靠上。
琴儿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窗户关好了,然后垂了头,退到了一边。
“妹妹!”连双水讪讪地将屁股搁到一张绣墩上,将身子往前探,语气里不无讨好。
“哥哥,怎么今儿有空来看我了?”连双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瞥了连双水一眼,又嫌恶地将目光移开。
“嘿嘿!”连双水正要开腔,又看了眼一旁的琴儿,欲言又止。
连双秀看在眼里,吩咐道:“琴儿,你去小厨房嘱咐一声,晚上不用准备什么,就清清淡淡地熬碗粥配几个爽口的小菜就是了。”
“哎!”琴儿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去了。
连双水这才轻松了一些,将一只脚架到另一只脚上,微微斜了身子道:“妹妹,怎么吃得这般清淡?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一声,我去给你办了来!”
“每日坐了不动,身子犯懒,也不爱吃那些油腻的。”
连双水眼睛倏地一亮,道:“莫非……可有请大夫看过?”
连双秀听出他话里的迟疑与期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可要叫哥哥失望了,大夫不过是说脾胃虚弱,开了些药吃几帖便好。”
连双水强笑道:“妹妹还年轻,只需慢慢将身子调养好了,我还等着当舅舅呢。”
连双秀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地阖了眼睛。
连双水又讪讪地笑了一阵,自顾自地道:“妹妹,我们爹福气薄,享不了清福,你又没个把姊妹什么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虽然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总还要嘱咐你几句。”
连双秀一动未动,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这里也没个外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连双水硬了头皮说下去,“我知道妹妹委屈,心里还埋怨着哥哥。可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妹妹心里就是再惦记着许家大郎,可也千万别冷落了妹夫。”
连双秀的眉心微微一动。
“我这妹夫,论人才,论相貌,论家世,哪一项不比那姓许的书呆子强?”连双水说得激动。不禁是口沫横飞。“对妹妹也是千依百顺。一心一意。这大半年我冷眼瞧着,妹妹总也是爱答不理的,没的让人寒了心,让旁人钻了空子。”
连双秀只是微微一哂。秀丽的面庞黯了黯。
“妹妹长得这副相貌,又有这样的性子,若是能略略在妹夫身上花点功夫,那岂不是……”
连双秀突然秀目一睁,似笑非笑地道:“听说哥哥今日替郑爷办了一桩好差事。”
连双水一愣,张了口不知道说什么好,用袖子抹了把额头,道:“不过是,不过是……”
“哥哥也莫瞒我。不过是替郑爷帮了惜春楼的榴仙姑娘赎了个身,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连双秀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的变化。
“嘿嘿,郑爷也是被她痴缠得没有办法了。”连双水不尴不尬地道,“榴仙姑娘论相貌可是远远比不上妹妹。不过是有些笼络男人的手腕罢了。虽然郑爷花了一千两银子赎了她,不过也没让她进府,只在外面置了一座院子,买了两三个丫头伺候着罢了。”
连双秀冷笑着不说话。
“她就是再有手段,到顶了也不过挣个姨娘的位置,哪里就能越过妹妹这正经太太前面呢!”连双水像是安慰连双秀,也像是安慰自己,“若是妹妹能给妹夫添个一男半女的,更能将这位置坐得稳当了。”
“那哥哥又怕什么?”
“怕?”连双水心虚地笑了数声,道,“妹妹看差了。”
“不要说一个榴仙,他就是再寻些个凤仙桃仙也与我无关,若是她们要我这太太的位置,我也痛痛快快地让出来,没的耽误了别人的前程。”
连双水的额头真的渗出细汗来了:“妹妹说笑了,即便是妹夫有这个意思,有县老爷这一层脸面在,哪里能让烟花女子当正房太太的,没的说出去让人笑话!”这是自我安慰了。
连双秀又是轻轻一笑,淡淡道:“哥哥怕什么?不过是过了几日狐假虎威的好日子,怎么就忘了那些年被人踩在烂泥里的时日了?要知道,这借来的富贵终究是到不了头的!”话里不无嘲讽。
连双水脸色一白,强自镇静道:“我看妹夫年底铺子上总是要忙些,冷落了妹妹也是有的,妹妹也别放在心上。”
连双秀哼了一声,又要闭上眼睛。
连双水突然转了脸色,喜滋滋地道:“看我这记性,倒忘了正经事儿!妹夫听说妹妹喜欢桂花,偏生过了这季节,就嘱咐我给妹妹做了一张桂木制的床——妹夫说到底还是记挂妹妹的。”
“哪来的这许多桂木?”
“妹妹忘了,连家庄许家宅子里可有一棵好桂花树……”连双水此言一出,自知不妥。
连双秀从美人靠上支起了身子:“怎么?”
连双水见瞒不过,只得将郑小瑞如何设计夺了许家的宅院田地的事择了要紧的细细说来,最后道:“那桂木的床请了上好的工匠打制,我去看了,隐隐地透了桂花的香气,妹妹定能在上面睡个好觉。”
连双秀听着听着,洁白的贝齿将嘴唇咬出了血来,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隐隐地跳动着两团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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