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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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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善若定了定神,将张三家的这一路的聒噪从耳边赶走。
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果然是热闹非凡,县城的几条街上密密的都是人。庄善若好歹在县城住过几月,对这里的街道不至于太生疏。她琢磨着,该去哪里摆个摊子将这些春联出售了。
途径许家原来的杂货铺,庄善若不禁多看了几眼。原先挂了的那面大大的“许”字的旗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店铺的大门紧闭,与旁边的南北货行,布行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掌柜若是在天有灵的话,怕是定会伤心——他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庄善若低了头来到集市上,这里更是人多热闹。各村各庄的将自家种的,做的悉数拿出来售卖,卖了的钱再去买些合意的东西回去。嬉闹声,讨价还价声是此起彼伏。
庄善若一时犯了难,她这些春联又不像小米麻花之类的有个站脚的地方便能开卖的,总要将春联一副副摆出来,才好让人挑选。可是哪里去找恁大的一块地方呢?
正愁着,突然有人喊道:“这不是许大嫂吗?”
庄善若回头一看,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不是贺六是哪个?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贺六的猪肉摊子前了。
“贺六哥。”
贺六憨厚地笑了笑,将油乎乎的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胡乱擦了擦。从肉摊后面出来,道:“我一打眼看着像你,就白叫一声,没想到竟然真是。”
庄善若见贺六是真心欢喜,不像是装出来的,倒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贺六哥,好久不见!”
“那是,自从上次之后,也就没见着你了。”贺六大大咧咧地一甩双手,留意到庄善若鬓边的那朵白绒花。眉毛一压。又道。“听说你们家搬回到连家庄了,又出了许多事端……”
庄善若不想多说这些,只微微点了点头,道:“怎么不见贺三哥?”
“我三哥啊?忙啊。这不到年节了吗,忙着在家宰猪褪毛呢。”贺六是个粗人,也就抛开了先前的那个话题。
“哎,你这肉还卖不卖了?”肉案前一个大娘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
“你没看到正忙着呢,去别摊买吧!”贺六满不在乎地道。
“呦,还真当这肉只你这里有得卖了?”大娘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庄善若有些过意不去,道:“贺六哥,你先忙你的吧。”
“不忙不忙。”贺六打量了下庄善若道。“许大嫂,是来赶集吧?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鼓囊囊的一大包?”
庄善若倒也不避讳什么,掀开包袱皮儿的一角,露出红纸来。道:“刚来,除了买点过年吃用的,还想试着卖几副春联——大郎没事做,在家里写了许多,自家也贴不过来。”
“春联?”贺六明显地愣了一愣,道,“许秀才的字自然是极好的,往年临过节的时候集上也有个老先生卖春联的,今儿不知道咋的,竟没见他人影儿。”
庄善若闻言心中一喜,看来这春联还是有市场的,况且又少了个竞争对手。
贺六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一阵,道:“我家每年也贴副新春联图个吉利,可我不认识几个字,可红红的贴着看着就喜庆。”
庄善若莞尔,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地方把东西摆出来卖才是。
贺六手脚利索地将肉案上的几方肉拾掇好,空出大半的地方,然后又寻了一张干净的油纸铺了上去,道:“许大嫂,你也别麻烦了,这集上想要找出个摆摊的地儿可是不容易,你就顺道在我边上一并卖了就是了。”
“这怎么使得?没的耽误你做生意。”
“就剩几块肉,不碍事,大不了带回家让我三嫂给做香肠下酒吃。”贺六说话间,便拿了庄善若手中的包袱。
庄善若拗不过,只得迭声道着谢,将春联小心地从包袱里取出,在油布上整整齐齐地展开。
这可真是新鲜了,肉摊上卖春联。走过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上一眼,也有贺六猪肉摊子上的老主顾来割一块肉的,也顺嘴问一句,道:“贺六,你出息了,还卖春联了。”
“嘿嘿!”贺六一边乐滋滋地割着肉,一边道,“您老也瞅瞅,可有合意的,这可是秀才写的,不比那普通书生写的。”
“看着是不错,可也有个价?”
贺六犯了难,只得去看庄善若。庄善若站在肉案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一时有些犯窘,略略一思忖,低声道:“左不过将那纸墨的钱赚回,稍稍得利便是了。”
贺六心中有了底,将一块肉利索地包扎好,递给那老主顾,道:“肥肉十二文一斤,瘦肉十文一斤,那春联嘛,你若看上了就给个瘦肉的价吧。”
庄善若哑然失笑,贺六竟用肉的价钱来估算。
那老主顾嫌贵,道:“啧啧,只能看不能吃的东西,竟还卖个肉价!”
贺六不干了,道:“刘大爷,你寻思寻思,这肉吃到肚里停一晚屙出去也就没了,这春联可是能贴上一年半载的。”
那老主顾有些动心,拿了肉也不急着走,只站在那里细细地端详着春联。
贺六又加了把火道:“刘大爷,你家不是还有个上私塾的小孙子吗,赶紧买副秀才写的对联回家贴了,过个两年也让你小孙子给你挣个秀才回来!”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老主顾呵呵笑道,“贺六,就你会做生意,那我也咬咬牙省下一斤肉来买上一副。”
庄善若大喜,道:“大爷,您随意挑!”
“你这媳妇,我老头儿哪里认识什么字儿。”
贺六忙着卖肉,又插嘴道:“写的都是些好词好话,刘大爷你不拘挑上一副,总是好的!”
庄善若低了头,从春联里择了一副出来,道:“大爷,您家有上学的,这一副是极好——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然后又细细地解释了一通。
老主顾听得是频频点头,道:“好好,这意头好!这副春联字儿又多,墨又黑,值那一斤肉钱!”
老主顾付了十文钱,自是满意地去了。
贺六倒在一旁惊诧道:“许大嫂竟也识字?”
“不过是略识几个字罢了!”庄善若掂着手里的十枚铜钱想着若是许家安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欢喜。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卖出了第一副春联后,肉摊前又围上了一群人,倒不为买肉,只为看美貌媳妇卖春联了。
许家安的字的确是写得不错,又加上贺六吆喝得卖力,庄善若温言细细解释,这四十副春联没过一个时辰便只剩下四五副了。
差不多到了晌午,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去。
贺六用弯钩将剩下的一小块肥肉勾住,丢到肉案下的网兜里,笑道:“许大嫂,这春联倒是卖得顺利。”
“多亏贺六哥帮忙了。”
“哪里,这点小忙哪里用得着一提再提,真是愧煞人了!”贺六解开油腻腻的围裙道,“许大嫂,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屠宰房那里找我三哥去,到时回我们家吃顿便饭去!”
庄善若连忙推辞,道:“不了不了!”
贺六佯装生气道:“我贺六敬佩的女子除了我三嫂,便是你许大嫂了。不过是一顿便饭,哪里就这样扭捏起来了呢?”不由分说,将围裙在肉案上一甩,丢下句:“许大嫂,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庄善若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六便跑得没了影了。
庄善若将油布上剩下的最后四副春联摆摆好,打定主意是怎么也不好再去麻烦贺家。卖春联得了三百六十文,剩下的这四副若是卖不出去,便送给贺家贴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庄善若便守在肉案旁等那贺六回来。
街道上渐渐冷清了下来,赶集的卖货的都寻了饭摊吃一碗热的去了。庄善若觉得自己也是饥肠辘辘,早上出来得急,不过就喝了杯红糖冲的热茶,嚼了两口昨儿剩下的碎饼子。忙的时候倒不觉得,这一时闲了下来,腹中竟也饿得难受起来。
“呼呼!”刮起了一阵朔风,将肉案上的几副春联吹得是哗哗作响。庄善若赶紧用手去按住,却是一不留神,一张大红的春联被风刮落到地上,又稀里哗啦地顺势滑到了五六步开外。
庄善若赶紧用包袱皮儿将肉案上剩下的春联压住,侧身出了肉摊,去捡落到地上的春联。
幸亏此时路上行人寥寥,偶尔经过的几个,也都特意避开这春联。庄善若心中暗自庆幸,几步走到春联前,弯下腰伸了手正要去捡。
突然,一只宝蓝色的锦缎靴子却不偏不倚地踩到了这春联上。
☆、第134章 狭路相逢
庄善若一滞,缩回了手,抬头一看,却是对上了一张阴测测的笑脸。
这人三十不到年纪,面白无须,眼皮浮肿,目光游移,整个人微微伛偻着,像是早早地被酒色淘空了身子。
庄善若面色不由得一变,心中警铃大作,这不就是郑小瑞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连双水嘛?她连地上的春联也不想要了,只想快点离开,免得再惹事端。
连双水哪里肯如此轻易地放了她走,赶忙上前两步拦到庄善若的面前,笑道:“我听那集市上的人议论,说是肉摊上有个美貌的小媳妇在卖春联,听着倒新鲜。没想到竟然是小娘子你啊,有缘有缘哪!”
连双水死白的脸上浮起一层笑意,让人看着作呕。庄善若低了头避过身不去理他,只想瞅准了机会夺路离去。
“小娘子几月不见,怎么性情竟是大变了呢?原先那泼辣狠厉的劲儿哪里去了?啧啧,要知道,我们郑爷可是还时不时地念叨你呢。”连双水本是个好色的,见庄善若孤身一人有机可乘,更是凑到她身边嬉皮笑脸地说个没完,“可别是你家那傻男人委屈了你吧?”
庄善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依旧闭了嘴不作声。
路上也有行人,不过是略看了眼就避开了。城里的人自然认得连双水,知道他是城中一霸郑小瑞的大舅子,哪里敢惹;城外的人见了连双水的穿戴,非富即贵,也不是普通人招惹得起的。
庄善若其实也并不怕他,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不规矩的。她只想着怎么能够快点脱身,若是等会子贺六回来了,凭了他的火爆脾气,定是会为了她和这连双水起争执的。
贺氏兄弟不过是摆了猪肉摊子谋生的,若是为了她和睚眦必报的小人连双水结仇,有了许家的前车之鉴。今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这是她万万不肯的。
连双水接连吃瘪,犹自不甘心,又道:“小娘子是来赶集的,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来,跟我走,我带你去几个好去处。”说罢,竟然拉扯起庄善若的衣裳来。
庄善若不由得有些恼了,使了点力气甩了袖子,往边上退了两步。
连双水也不以为忤,正嘻嘻哈哈地又要凑过去动手动脚时。听到有一记清脆的声音:“哥哥!”这声音清泠婉转又隐隐地透了一丝的冷淡。
连双水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忙不迭地回转过身来。
庄善若一打眼。只见有一顶青色的暖轿停在路旁。这顶暖轿簇新,一前一后各有穿戴齐整的伙计扛着。旁边还伺候了一个平头正脸的小丫头——不知道坐着的是哪家的有钱太太。
“舅老爷,我们太太说时候不早了,得赶紧走了。可别让县老爷等急了。”小丫头琴儿字正腔圆地一通说。
“好好,可是……”连双水答应着,却是将一双死鱼眼翻了翻,看着庄善若竟一时舍不得走。
“哥哥!”轿子里又传来了那个清泠的声音,“这儿人来人往的,可别做下什么没脸的事。”
“嘿嘿,妹妹误会了,我不过是碰到了个老熟人,多说了两句罢了。”
庄善若冷眼看着这做哥哥的似乎还要忌惮妹妹几分。听那话音。不用说她也知道轿子里坐着的定是连双水的嫡亲妹子连双秀——四通钱庄的掌柜娘子。
“什么老熟人,但凡是长得略平整些的媳妇姑娘,怕都是哥哥的老熟人吧!”连双秀冷冷地道,也没当着下人给自家哥哥做脸的意思。
琴儿秀气的双目在庄善若身上转了一转,低了头。憋住了笑。
连双水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他讪讪地笑了两声,道:“妹妹惯会取笑哥哥。说起这个老熟人,妹妹怕也知道,她便是那许家的……嗐!罢了罢了,瞧我多嘴了!”连双水话说了半截又吞了下去,微微伛偻了腰,陪了笑脸。
琴儿掀起了轿帘,用手挡了嘴低低地给连双秀说了什么。
只听得暖轿里沉吟了半晌,才又懒懒地道:“这腊月里大街上也怪冷的,哥哥赶紧着吧。爷今儿特意请了惜花楼的榴仙姑娘给县老爷弹曲儿助兴,哥哥若是去得晚了,怕是看不上了。”
连双水想起惜花楼的花魁榴仙的那副媚态,忍不住是心中一荡。他倒是有些搞不清楚妹妹的心思了,郑爷和榴仙的事也不瞒她,她竟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平日里也没个拈酸掂醋的样子。
庄善若趁势捡起了地上的春联,掸去了上面的灰。连双水踩得忒狠了点,上面的一个脚印是清晰可见。
连双水挺了挺腰板,道:“妹妹说的是,可别让爷等急了。”
暖轿的帘子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一半,露出半张雪白的脸来,一双清丽美目在庄善若身上只略略一停,正待放下帘子喊伙计起轿,却被庄善若手中的春联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嘿嘿,妹妹,不过是乡野村妇没啥可看的!”连双水咋咋呼呼地道,“起轿了,起轿了,小心着点,若是颠着了太太,可仔细你们的皮!”
庄善若也看到了轿中的连双秀,满头珠翠,光彩照人,比那日在如意绣庄里见到的要清减了些,却是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姿。不知怎么的,庄善若心中一跳,突然想起了许家安,想起了许家安在数个深夜痴痴地喊“秀儿”的名字。
此时,庄善若的心中没有嫉妒,也没有怨恨,只是略略拂过了一丝怅然。看那连双秀纵然是裹在锦绣堆中,可是再名贵的衣料,再华丽的首饰,也难以掩盖她眼中的那丝落寞和寂寥。
“妹妹,走吧!”连双水站在轿子旁陪笑道,“妹妹咳嗽本就没好,可别又扑了风。”
连双秀默然地点点头,朝庄善若深深地看了一眼,放下了轿帘。
暖轿被稳稳地往前抬着走了,连双水轻声道:“小娘子,这次可是便宜了你!”然后忙不迭地小跑几步跟上了暖轿。
庄善若发了一会愣,便慢慢地走回肉摊子,收拾起剩下的那四副春联来。
“哎,哎,等等,你这春联怎么卖啊?”一个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得慌。
“十文一副。”庄善若淡淡地道,“还剩四副,看你喜欢哪个随便你挑。”
小丫头嫌恶地用手扇了扇鼻子,定是嫌弃这肉案腌臜,皱了翘鼻子道:“就你原先拿在手上的那副得了。”
庄善若一愣,道:“那副有点脏了,要不换一副?剩下的都是些意头好的。”
“你这媳妇别啰嗦了,赶紧的,我们太太就看中了你手上的那副。”小丫头老气横秋地道。
庄善若这才留意这小丫头,却分明有些眼熟,不就是刚才连双秀身旁那个扶了轿子的丫头吗?
琴儿一边踮了脚尖看了看远去的轿子,一边催促道:“快着点!”
“这副春联实在是脏了,用不上了……”
“我们太太就喜欢这副,你管我们怎么使!”琴儿又低声嘟囔道,“我们太太做的比这更怪的事儿还多着呢!”
“要不,就给个五文钱吧!”
琴儿又皱了皱翘鼻子,从牙缝间“嗤”了一声,道:“你倒啰嗦!不用找了!”她一把夺过庄善若手上卷好的春联,塞了钱在她手里,一溜烟似的往前撵轿子去了。
庄善若展开手,里面静静地躺了一角银子,掂量掂量,竟有一钱重。不知道这连双秀为什么执意要这副脏污了的春联。
庄善若将剩下的三副春联收拾进了包袱里,托付给旁边摆茶饼摊子的老婆子,道:“婆婆,我有事先走了,就不等贺六哥了。这包袱里还有三副春联,一副是给您老的,剩下两幅你帮我交给贺六哥吧。”她想着等会贺氏兄弟过来,定是推辞不过,倒不如提早走算了。虽是不合礼数,但也只得如此。
那老婆子凭空得了一副春联,喜得是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应了,道:“你再多等会子,怕是就要来了!”
庄善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您帮我捎句话,若是贺三哥贺六哥经过连家庄,一定要到我家喝杯茶去!”
“好嘞,好嘞!”老婆子笑着应了,又从自家摊子上抓了两个温热的素饼塞到庄善若的手里。
庄善若哪里肯要,极力地推辞着。
老婆子佯怒道:“你这媳妇恁看不起人,这两个素饼子又不是啥好东西,你带了垫垫饥!”
庄善若只好收了,连声道谢。
庄善若慢慢地在街上走着,盘算着这半日的收益。原先春联就卖了三百六十文,又莫名得了连双秀的一百文,总计有四百六十文。除去纸墨的钱,怕是净赚四百文。看来,卖春联倒真是门好营生,只可惜年前也只能卖这一次了。
庄善若拐到一处街上,正估量着要添置点什么年货带回去时,突然就全身一震,生生地呆立在了路当中,一时心中竟是千回百转。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第135章 少奶奶的命
连双秀为什么偏偏定要买那副脏污了的春联?
庄善若原先还不觉着,只是心中纳闷,这会却是豁然开朗了。
连双秀与许家安自小是青梅竹马,那么红袖添香的事自然也没少做,许家安的字她应该是认得出来的。即便是不确认是不是,不过是买了一副相仿的字拿回去缅怀罢了。
庄善若努力地想要回忆起那副春联的内容,却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通俗的吉利句子罢了。
庄善若心中不由得有些恻恻然,好一对痴男旷女,却是偏生被郑小瑞那个恶霸给拆散了。庄善若想起了郑小瑞那一双桃花眼,整个人都觉得不爽快起来,赶紧摇了摇头想想该买什么带回去才是正经。
“咕噜咕噜”,肚子突然一阵叫。庄善若用手摸了摸肚子,饿得都有些痛了。
这条街上什么都有,汤饼、馄饨、饺子,全都热乎乎香喷喷的,还有庄善若想念了许久的羊杂汤。
那个卖羊杂汤的摊子依旧还在老地方,半老的摊主依旧还是扎着洁白的围裙,一锅羊杂汤依旧还是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庄善若的鼻头突然便有些酸酸楚楚的了。
她记得她上一次吃羊杂汤还是在大夏天,她们没去吃应时的冷面,硬是去吃热乎乎的羊杂汤,两个吃得是大汗淋漓。羊杂摊的老板还细细地指点姑侄俩用粗粗的大青盐去搓洗羊肚子保证不臭不腥。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恍惚中,她看到王大姑熟悉的身影,坐在羊杂摊边的长条板凳上,夹了一块煮得嫩嫩的羊肚,笑着在说些什么。
有人急匆匆地从后面过来,狠狠地撞到了庄善若的肩膀上。庄善若吃痛,下意识地捂住了肩膀。那人非但没道歉,反而道:“哪里来的乡下媳妇,看什么稀罕的看痴了,竟挡了道。也不晓得避避!”
庄善若也不分辩,只是自己退到了一边,寻了一个卖热汤的摊子坐了,花了两文钱买了一碗芫荽面汤,然后就了面汤将那老婆子给的素饼吃下去一个,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庄善若精打细算,买了半袋子的玉米面,割了一斤的五花肉,添置了些绣花用的丝线,又狠狠心给元宝买了半包松子糖半包桂花糖。这样下来。也不过用去了一百五十文。还净剩三百零八文。
庄善若暗忖。回了连家庄再拿出百八十文就近买些土豆白菜粉皮之类能藏得住的吃食,若是许家人不挑嘴的话,也足够过一个冬天了。
庄善若一摸怀里,摸到了刘春娇给的那枚荷包。她看了看天色。不过是刚过晌午,便寻思着去善福堂一趟。
善福堂离这儿不远,不过庄善若肩上手上都吊了东西,走不快倒是真的。临近善福堂的时候,她特意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生怕是丢了春娇的脸,幸而这身衣裳虽不算新,但也还算过得去。就是这大包小包地拎着,有些不大体面。
离那善福堂还有几步路。庄善若便闻到了一股子的药香。善福堂还是宽敞亮堂,看病抓药的人也不算多。
庄善若站在门口烫金的招牌旁略略有些踌躇,刚将手上的东西倒腾了下手,便看到刘昌昂了头,卷了雪白的袖口正从里面出来。她赶紧唤了一声:“小刘郎中!”
刘昌抬眼一见是她,白皙的面皮上漾起了笑容,停了脚步道:“许家大嫂,快进来,快进来!”说话间,帮着提了她手上的东西。
庄善若一阵尴尬,来的时候没考虑清楚,竟拎了东西贸贸然地就上门了。这些东西是自家吃的,可别是误会了才好。
刘昌却是很善解人意,拿眼睛往那些东西上一溜,心里便有了数,道:“敢情许大嫂是刚从集上逛了来,可买到什么何意的年货了吗?”
庄善若心里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道:“不过是胡乱买了些。”
刘昌将那一小堆东西放到后堂的门边,道:“许大嫂,春娇若是见了你,别提会有多欢喜了——她刚刚还和我抱怨这日子太长,闲着是无聊得紧呢。”
“是呢,我也有好阵子没见她了,得当面给她道声贺!”
说话间,店堂里的两个抓药的一直朝他们身上投去探究的目光。
庄善若尾随刘昌进了后堂,问道:“总要先去拜见刘郎中和老太太才不失礼数。”
刘昌道:“可是不巧了,今儿他们老两口去了近郊我老姨家了。”
“那是不凑巧,婆母还托我给刘郎中道谢呢!”话虽这么说,庄善若还是暗自庆幸了下,毕竟家里没大人总是能随意些。
刘昌将她引到自己房门前,道:“家里就还有我嫂子,你别拘束,总是自在些才好!”
“阿昌!”房里传来春娇懒懒的撒娇的声音,“那腌酸杏儿你可给我买着了?”
刘昌推开门,笑道:“东西是没买着,可我给你带来了个人来,保准你见了就不想那腌酸杏儿了!”
“谁呢?”
门刚一打开,一股又暖又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庄善若远远地见了刘春娇正慵懒地捧了个黄铜手炉子斜斜地靠在床上,她眼中一热,轻轻唤了一声:“春娇!”
刘春娇本害着喜,慵懒得像一只猫,可刚一抬眼见了庄善若,便利索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丢了手炉子,趿拉了一双棉鞋跑了上来,握了庄善若的手,嗔道:“善若姐,你可舍得来看我了?”
刘昌赶紧从旁扶了她,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仔细着点,都是双身子的人了!”
刘春娇斜睨了刘昌一眼,道:“我一见善若姐,便顾不得了。”
“看来你平日都是装的!”刘昌看着笑道。
刘春娇不满挺了挺还不显怀的肚子,道:“说得轻巧,你倒是给我装装看?还是大夫呢,竟连个害喜也治不了。”
刘昌显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他冲了庄善若一摊手,苦笑道:“怀了身子,倒比先前还惯会赖皮了!”
刘春娇没顾得上理刘昌,只顾拉了庄善若又哭又笑道:“善若姐,我这一月个多月是这个也不许那个也不许,可把我憋闷坏了。”
刘昌道:“许大嫂没来的时候你是天天念叨着,这会子来了却又哭上了!”
“去去去,我们姐妹说话,你自去忙你的去!”刘春娇嗔道。
刘昌眯眯笑着看着自家媳妇,却对了庄善若道:“得,这会子我倒成多余的了。你们姐妹好好唠唠,我出去了!”
庄善若微微颔首,道:“小刘郎中请自便!”
刘春娇又突然想起什么,嘱咐道:“别忘了我的腌酸杏儿!”
刘昌只当做没听见,轻轻地掩上了门。
庄善若退了一步,拉了刘春娇的手,歪了头细细地端详了她一阵。
数月不见,只见刘春娇本来就娇俏的圆脸更是圆润了,肌肤雪白粉嫩,透着润润的光,竟像十五的满月般看着讨人欢喜。穿了一袭桃红的锦缎袄子,细细地在领口袖口滚了毛边。一只腕上套了一对亮澄澄的金镯子,一动便是叮当作响;另一只腕上戴了一对碧玉镯子。如云的鬓发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根金步摇。
庄善若嘴里啧啧了两声,笑道:“可真真成了个少奶奶了,若是在街上碰到了,我可万万不敢认了!”
“善若姐,就你会取笑人家!”刘春娇嗔道。
庄善若扶了她在榻上坐了,又重新取了手炉子送到她手上,道:“我看刘昌待你倒是极好,你们这般蜜里调油,也不怕家里老人家挑嘴?”
刘春娇骄傲地一抚肚皮,道:“我公爹和婆母自是极好的,自从知道我怀了身子后,滋补的东西流水似的送过来——我娘都说了,定是我上辈子做了许多善事,这辈子才有福气嫁到这样的人家里来。”她摸摸自己圆润的脸,苦恼地道:“才两月不到就吃成这样,若是到了临盆,岂不是胖得连道也迈不了了?”
“那愁什么,让你家小刘郎中扛着就是了,我看他也是乐意的!”
“善若姐,你取笑我!”
两人笑了一阵,庄善若问道:“怎么这大冬天的,竟要吃腌酸杏儿,你让小刘郎中哪里去找?”
刘春娇微微红了脸,低了头,道:“这嘴里寡淡得很,一直想着吃酸的,这话梅酸得不够味,这两日便老想着吃那腌酸杏儿,想得我是眼泪汪汪的!”
庄善若一咧嘴一皱眉,道:“我听你说这名儿便嘴里犯了酸,哪里还消吃?老话说,酸儿辣女——你这肚子里定是个小子无疑了!”
刘春娇又是下意识地抚了自己的肚皮笑道:“若是小子自然好,不过到底是男是女,还得生下来了才知道呢。”
“那不怕,你和小刘郎中这般恩爱,总要是生个三五个娃娃的!”
刘春娇说笑着起了身,道:“善若姐,你先坐着,我灶上还炖了东西,怕是好了,我去看看。”
“你仔细着!”
“我哪里就那么笨手笨脚了?”刘春娇说着推了门穿过小小的天井去了厨房。
庄善若便安坐在榻上,手里捧了手炉子暖暖地烘着,细细地低了头看帐子上工整细密的绣花样子。
恍然间,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像是有人在某处偷偷地看她。
庄善若偶一抬头,一张略显憔悴的脸从半掩的门口突然一闪而过。
☆、第136章 爱屋及乌
庄善若心里正在疑惑,忽听得天井里刘春娇的声音:“大嫂,今儿我姐妹过来,一起到我房里来说说话吧?”
“不了,玦哥儿快下学了,我在门口等等他。”这个声音平板单薄。
“厨房里我还留了碗银耳莲子汤给玦哥儿,等他回家了温温的,正好可以喝。”
“弟妹有心了。”
刘春娇推开门,手里捧了一个托盘,里面搁了两口描金的细瓷小碗,笑盈盈道:“善若姐,可等急了?”
庄善若上前接过那个托盘放到桌子上,道:“刚才说话的可是你那妯娌?”
“是呢。善若姐也认识?”
庄善若摇摇头,道:“不过是略听说过。”
刘春娇在桌子旁的搭了厚厚坐垫的椅子上坐了,取了一碗银耳莲子汤,翘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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