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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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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许家人都是心神不宁,许家宝更是时不时地跑到院门外瞅一眼。

“前日那聚福钱庄的龙二管事放出话来,说是今日再过来,不知道会是怎样?”许陈氏头痛不已。

许家玉宽慰道:“聚福钱庄生意做得大,未必记着这桩,那日怕是不过危言耸听罢了。”

许陈氏摇摇头:“你爹也惦记着,才一会便问了我三遍。”

许家玉脸色一黯,道:“娘,我见爹这两日喝了这么多的汤药,也不见好,反而是一日比一日差下去了。”

“胡说!”许陈氏强撑道,“你定是看错了,我怎么看着你爹的精神倒是大好了呢。”

许家玉眼角含泪,道:“要不,想个办法再请刘郎中给看看?”

“唉!我也想,可我们家眼面前这样,哪里能走得开人呢?”许陈氏颓然道,“你爹害的是心病。若是今儿聚福钱庄的人不来才好,拖一日也是一日。”

童贞娘快嘴道:“娘,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即便是多拖了一两日,去哪里凑这五百两?”

许陈氏点点头,道:“这个你爹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童贞娘倒是奇了,说句不好听的,许掌柜病得就和死人差一口气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庄善若也暗自称奇,怪不得看许陈氏这几日行事虽慌乱但还有章法,看来是许掌柜在背后授意,就是不知道许掌柜还有什么法子能带着许家度过眼前的难关?

许陈氏见两个媳妇心里都在嘀咕,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来。

许家宝却是按捺不住了,道:“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

许陈氏这才慢悠悠地道:“是你们爹嘱咐的我才没说。其实也没什么,前儿后半夜,你爹让我扶着起来,伺候了笔墨,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宗长借六百两,昨儿一早便送到驿站寄往京城大老爷家了。”

“咋是六百两?”许家宝忍不住道。

“还是爹想得周到,多些银子在手里总能安心些。”童贞娘吁了一口气,原来老头子还留了这一招呢。怪不得不顾死活,定是要凑出两百两还给童家,原来这硬气就硬在这儿。

庄善若心思缜密些,这信就是再快,一来一回也得花上七八天,万一聚福钱庄的人逼得急了,也是不能成事。庄善若转念一想,是了,怪不得多借了一百两。聚福钱庄求的是钱财,用银子来换时间总是能成的吧。只是不知道许掌柜在给宗长的信里有没有将这缘由交代清楚?不过按照他的性子,怕也只是含糊过去了吧。

众人这才暂时放宽了心思,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第107章 冤家路窄

腊月十二了,冬天天黑得早,快到掌灯时分,许家人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连家庄离县城这么几十里的路,聚福钱庄的人今儿怕是不会来了。

许陈氏嘱咐庄善若多炒了几个菜。

许家玉给许掌柜弄了清粥小菜送了进房,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晚饭。

这是这两三天来唯一像样的一顿饭菜。庄善若做了三荤四素一汤,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一桌子。另用喜儿送的鹅蛋配了莲子枸杞,熬了一碗甜汤。

“这是啥,大郎媳妇?”许陈氏眼尖,那碗甜汤一端上来便拿筷子指了指。

“鹅蛋炖的甜汤。”庄善若避重就轻,道,“这几日不自在,这汤用来安神最好。”

童贞娘手快早就给元宝舀了一碗,自己尝了一口,满意地道:“大嫂真是好手艺,我也吃过鹅蛋,一股子草腥味。这甜汤不但没那怪味,而且甜甜香香的怪好喝的。”

庄善若莞尔,道:“给元宝多盛一碗,他一定爱喝。”

许陈氏疑惑道:“家里哪里来的鹅蛋?”

庄善若本来可以顺口一说是从榆树庄带来的,也不会有人起疑,不过她想了想,却道:“是前日喜儿送过来的,刚好在门口碰到我便给了我。事一忙,我倒忘了说了。今儿做菜的时候才看到那一篮子鹅蛋。”

许陈氏一滞,没有做声。

童贞娘笑着眼光在许家安的脸上一转,道:“喜儿妹妹倒是个有心的。可怜见的,摊上了这样一对爹妈。”

庄善若听得话里有话,不明所以。

许陈氏皱了眉道:“她倒算是有良心的。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他许三一家和我们家早不相干,以后不提也罢。”

庄善若只得按住内心的疑虑,给许家安盛了满满的一碗,眼看着他香甜地喝完,也算是不辜负了喜儿的一片苦心。

许家上下揪心了几日。这时才放下心来,吃得真酣,冷不防院门被人一把踢开了,有人阴阳怪气地道:“呦,还吃着呢?”

众人惊得一丢筷子。

只见院门口鱼贯进来四五个穿一色皂色短打的伙计,有个精瘦精瘦的戴着棉帽,穿着长袍的汉子摇摇摆摆地跨进院门。

许家宝赶紧迎上去。道:“龙二爷,你可来了?”

这个龙二相貌平常,满身都是生意人的精明,下巴下长了一颗黑痣,黑痣上留了四五根长长的黑毛。他便用手捻着下巴上的那几根黑毛,也不急着搭话,慢悠悠地来到饭桌前。瞟了一眼,道:“啧啧,好菜色!不错,很不错!”

“龙二爷见笑了!”许家宝赶紧朝童贞娘使眼色。

童贞娘忙抱了元宝,一溜烟似的躲进了房里。

庄善若见那些穿着皂色短打的伙计个个面色不善,偷偷地拉了拉许家安的衣襟,也想让他进房间。不料许家安却是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庄善若无奈,只得守在他的旁边。

“银子可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请龙二爷稍等。”许家宝进了房间。

厅堂里只剩下许陈氏和大郎夫妇。

许陈氏起身扶了桌子,强自镇定着。脸上的赘肉却是抖个不停。许家安依旧安坐,连身子也没欠一下。庄善若站在一边垂了头任凭龙二爷毒蛇一般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碾过。

“龙二爷,让您久等了!”许家宝将一个小包袱双手递上。

龙二也不接,只是拿眼光觑着那包袱,道:“可是银票?”

“不,是银子。”

龙二打了个哈哈,道:“那可真是奇了,我们钱庄借出去的这五百两现银可是包了满满一捧。你这一点是?”

许家宝陪着笑,道:“五十两银子,不劳动龙二爷多跑,先将这十天的利钱奉上。”

“呦。这可真是……哈哈!”龙二爷捻着那几根黑毛,斜了眼睛,露出焦黄的板牙干笑了几声,依然没去接那包银子。

“龙二爷……”

“我当家的要我跑这一趟可不是为了这五十两银子。”

“那是,那是,请龙二爷多美言几句,再宽限个几天。”许家宝强笑道。

“这个嘛……”

庄善若见那龙二的眼睛滴溜溜地在自己身上转个不停,忍不住往许家安身后避了避。

“龙二!你还在那里扯个什么淡?婆婆妈妈,好不耐烦!”一个嘶哑的公鸭嗓在院门口响起。

庄善若抬头一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

这进来的分明是罗老四,魁梧身材,连鬓胡子,一身宝蓝色的袍子被他穿得毫无样子,整个人散发出腾腾的煞气。

许家人分明也是认识这罗老四的,面色具是一变。特别是许家安,从椅子上慢慢地支起了身子,脸色煞白。

龙二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哈着腰道:“罗四爷,您怎么进来了?这点小事我来办就成,您去车里歇着!”

罗老四大大咧咧地捋起袖子,道:“龙老弟,你再磨蹭下去,这天可都要黑透了。迎春院的俏媚姑娘说好了今晚等着我呢,替郑爷办好事,我可得回去办我的好事了。”

龙二点头道:“是,是!”

罗老四腾腾的目光在许家宝的手上一转,道:“没银子?还站着干嘛?砸啊!”

院里的那四五个皂衣的伙计作势要砸。

许家宝赶紧跑到罗老四跟前,道:“罗四爷,且慢!”

罗老四翘起头,冷笑了一声,道:“不敢,二少爷,有啥吩咐?”

许家宝却将头转向龙二道:“龙二爷,我借的是聚福钱庄的银子,不知又与四通钱庄有何相干?”

庄善若也正疑惑。罗老四跟着郑小瑞,怎么连别的钱庄的生意也要插一脚?

龙二嗤笑了一声,道:“聚福钱庄虽说和四通钱庄各做各的的生意——那是老黄历了,郑爷几日前刚在聚福钱庄掺了八成的干股,这聚福钱庄上上下下的事都由郑爷做主了。”

许家宝听得呆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

“二少爷,听明白了吧,你欠的这五百两银子可是郑爷的!”罗老四抹了一把脸。道,“郑爷放心不下,派我出来。这鬼天气,冻了一路。赶紧的,有钱快点干脆拿出来,我还等着去钻俏媚姑娘的热被窝呢。”

皂衣伙计发出一阵稀落的狎笑。

“这,这。一时周转不过来,请宽限几天。”

“早说啊!”罗老四转过头,不耐烦地道,“你们还杵着干嘛,砸啊!”

有几个伙计已经抽出了背后别着的大棒。

许陈氏顾不得,赶紧上前拦道:“砸不得,砸不得啊!”

“怎么砸不得?”龙二冷笑道。“你们还不出银子,这宅子便是郑爷的。”

“就是,郑爷高兴,就喜欢砸自己的东西,听个声响!”罗老四皮笑肉不笑地道。

有个伙计抡了大棒狠狠地砸在饭桌上,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碎瓷片四溅,汤汤水水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转眼一片狼藉。

庄善若低呼了一声,赶紧拉了许家安避开。

罗老四这才留意到庄善若。他瞪了眼睛盯了庄善若半晌,转而嘿嘿地笑了两声,道:“呦,小娘子也在啊!”

庄善若侧过头,不去搭理他。

“嘿嘿,那日可惜了,到嘴的鸭子飞了!”罗老四旁若无人地对龙二道,“他们许家可是个美人窝啊。姑娘媳妇个顶个的标致。”

“那是,那是!”龙二很狗腿地附和着,他只爱钱,在色上倒不要紧。

“不过还得数他们家的大嫂子最标致。”罗老四回忆起那日。意犹未尽,“啧啧,那烈性子,可真是个爱死个人。”

罗老四越说越不堪了。

那些乱打乱砸的皂衣伙计听得兴起,手上更是没个轻重。

许陈氏目光闪躲,心里暗自庆幸许家玉没出来;许家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忌惮对方人多势众,不敢妄动。

庄善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想起那日的险境,恨不得将那满嘴污言秽语的罗老四千刀万剐。

正房里,童贞娘紧紧地捂了元宝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许家玉隔了窗户缝看着外面被砸成一团乱,恨得双目通红。许掌柜气得胸口如破风箱般呼哧作响,强撑着坐了起来。

郑小瑞!偏生又和郑小瑞有了瓜葛!这瘟神,这阎王,难道真的不肯放过他们许家了吗?

“小娘子,你跟那傻子有个什么趣儿?”罗老四目露淫光,笑着道,“郑爷还时不时地提起你,后悔呢,早知道就将你受用一番再放回去,啧啧!”

龙二谄媚道:“郑爷若是喜欢,便将这媳妇带回去。”

“不成不成,这岂不是成了强抢了?”罗老四煞有介事地道,“郑爷做的可是正当生意,若是你们家实在拿不出银子,拿姑娘媳妇抵,怕也是行的。”

许家宝拱了手道:“罗四爷说笑了,请再宽限几天,到时候一定能将银子如数还上!”他哪里求过人,更何况是和一个泼皮,这番话说得是艰难无比。

“去,别挡着道儿!”罗老四随手一推许家宝,他便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才站住。

庄善若愤怒过后,面色恢复了沉静,她抬了眼怒视着罗老四,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嘿嘿,若是美人儿开口求求我,我罗老四一心软说不定就答应了。”罗老四满脸春色,眼睛色眯眯的,道,“这媳妇可比那俏媚姑娘得劲多了。”

竟拿她和烟花女子相比!

庄善若正要发声。

突然,一只碟子“啪”地一声砸到了罗老四的额头上!

☆、第108章 置之死地

碟子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谁,是谁?”罗老四捂了被砸出血来的额头喝道。

许家安从厅堂的阴影里走出来,手中还捏了一口碗。庄善若也未曾留意他是什么时候将碟子碗擎在手里的。

待罗老四看清了是谁,竟然不怒反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傻子!”

许家安面无表情,腮帮子却是紧紧地咬了起来。

庄善若赶忙伸了手拦到许家安面前。

许家安丢了手里的碗,又将庄善若拉到自己的身后。庄善若心中一暖,鼻子一酸,眼泪竟就要落下来了。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还是许家安替她出头。

“你这小子倒真是情种,傻了傻了吧还懂得怜香惜玉!”罗老四震怒道,“你信不信我将你打得连个屁都放不出一个?”他伸了手,立刻有伙计将一根成人小腿粗细的棒子递到他手里。

许陈氏看着腿都软了,她颤颤巍巍地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你这老婆子,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傻儿子有没有留情。”罗老四不屑道。

龙二也不很拦,只是退到一旁,这本就是郑爷和许家的恩怨,他们聚福钱庄也不过是搭了个桥罢了。郑爷财大气粗又有后台,原本可是巴结也巴结不上的。这次机缘巧合,可还得感谢许家二少爷偏偏选了他们钱庄来抵押。

许家宝赶紧冲到罗老四跟前,道:“罗四爷,我大哥病着还糊涂。您大人有大量,您大人有大量!”

罗老四冲了许家宝挥了挥棒子。

躲在正房里偷看的童贞娘吓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叫了出来。

许掌柜喘着气将病弱的身躯从床上挪了下来。

“爹,你做什么?”许家玉惊呼道。

许掌柜无力地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妹,你来扶我一把!”

罗老四的棒子眼瞅着就要落下。突然一声娇叱:“住手!”

庄善若一个箭步冲到了罗老四的面前,仰了头,道:“郑爷不过是差你来要钱的,可不是让你来要命的!”

罗老四笑道:“你这个女子有胆色,怪不得郑爷也对你高看几分。”他将手中的棒子随意丢给一个伙计,指了额头冒着血的伤口,道:“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家不说还不上钱,还将我伤成这样,小娘子可有什么说法?”

庄善若心里恨得要命,此时边上几个拿着大棒的伙计虎视眈眈,却只得按捺住,一看罗老四额头上那伤口。看着鲜血淋漓,不过是略略擦伤了,没什么大碍,不禁一笑。

罗老四怒道:“笑什么?”

“我不过是笑你如此高壮的一条汉子,为了一个豆大的伤口,竟然呼天喝地要打要杀。”庄善若心里虽然也害怕,只得强撑着,道,“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大大的丢脸?”

罗老四一抹额头。抹下一手的血。

“到时候旁人不单单要笑话你罗四爷,更要笑话郑爷寻了你这般的左膀右臂。”

“你休想巧言蒙混过去!”罗老四分明是有些下不了台,他本以心狠手辣出名,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

庄善若微微一哂,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踮起脚跟,将那帕子在罗老四额头上一抹,道:“好了。”

罗老四冷不防庄善若来这一招。他眯了眼睛,转手捏了庄善若的腕子,道:“小娘子,算我给你个面子。饶了你那傻男人!”

庄善若轻轻一笑,这笑容里融合了轻蔑和不屑,道:“小女子记着罗四爷大量!”

罗老四就近看着庄善若如花瓣娇嫩的脸颊,闻着若有若无的体香,竟一时不肯松手。

庄善若也不急,手掌轻轻一张,那沾了鲜血的帕子竟然就飘飘扬扬地飞了下来。

罗老四赶紧放了手,伸手在空中抓了那方帕子,放在鼻下嗅了嗅,一把塞到了怀里。

庄善若揉着被攥得生疼的手腕,退到了许家安的身边,抬头一看许家安,竟然双目喷火直视罗老四。

“二少爷,你看看这银子什么时候能还上?”龙二眯缝着细长的眼睛,道,“不过我还是劝你早还早了。今儿罗四爷是个心慈的,若是下趟换了别人来接这差事,可不单单是砸破几口碗这么简单了。”

许家宝无法,拱了手,道:“请龙二爷再宽限几天,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二少爷,你跟我说没用。”龙二抬抬下巴,道,“得去求罗四爷!”

许家宝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这个罗老四可是他们许家的仇人,殴打大郎,调戏小妹,劫持嫂子,每件每桩,可都是有他的份。

罗老四昂了头,架了手在胸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龙老弟,你也别为难人家二少爷了。我是什么人?说句难听的,不过是郑爷手下跑腿的,哪里能劳动二少爷屈尊?”

许陈氏扶着门框站着,刚才那一幕直让她心惊。这群人可是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龙二道:“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二少爷,你细想想!”

罗老四斜睨了眼不耐烦地闷声道:“我也没工夫和他啰嗦。都给我砸起来,早办完事,早点回去!”

伙计们应了一声,虎虎地挥了棒子。

“罗,罗四爷。”许家宝艰难地张了张口。

“哦?什么事?”罗老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似笑非笑地看了许家宝。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见郑小瑞玩得多了,也一时兴起想要玩一玩。

许家宝环视了一下,院中一片狼藉,老母倚在门边瑟瑟发抖,大嫂拉了目眦尽裂的大哥却也无计可施,更有房内的老弱妇孺岌岌可危——要保全整个许家的重担竟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许家宝用力地咽了咽口水,闭了闭双目,颤声道:“罗四爷,求,求……”

“住嘴!”一声断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正房门口,只见许家玉搀着连路也走不稳的许掌柜从房里出来。许掌柜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脸上是灰白之色,他举了一只颤颤巍巍的手,用尽气力道:“二郎,我们许家子孙行得端做得正,哪里用得着向那些小人低头求情?”

庄善若连忙走到许掌柜身边,从另一侧扶住了他。双手一碰到许掌柜的身体,庄善若不禁心里一沉。这副身体分明已经是虚弱到了极点,却还在兀自坚持着。

罗老四倒是一愣,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揖道:“呦,这不是许掌柜吗,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不待人回答,他又转头对龙二道:“也难怪,许掌柜英明了一辈子,临了毁在了两个儿子手里。哎,龙二,有句话怎么说的,老鼠打洞什么的?”

龙二会意,含笑道:“罗四爷记岔了,原话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是,是!”罗老四拍了拍龙二的肩膀,道,“你说许家的两位公子倒底是龙还是鼠?怎么偏生一个折在色上,另一个又倒在财上。”

龙二机灵,打着哈哈没应。

许家宝面孔煞白,却又脸含愧色。

许掌柜的身子倾了倾,似乎是力不能支。庄善若在手臂上暗暗使力,将他扶住。许掌柜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头。

“许掌柜,你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在县城里都是有口碑的。眼下这事,你说该怎么着?”罗老四笑了一阵后,转而目露凶光。

龙二赶紧跑上前,凑到许掌柜面前,道:“许掌柜,容我龙二说句不该说的。本来欠聚福钱庄的五百两根本不算是什么钱,只要按时给利钱,您老一句话,想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再说了,这宅子田地到了我们手里还是个麻烦。”

许掌柜看着龙二没有说话。

“嘿嘿,可眼下这情势不同了,郑爷成了我们大当家的。我打听过了,您许家和郑爷有点小误会,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罗四爷是郑爷跟前的人,您只消说几句软话,冲您这信用,这银子早几日晚几日也是不打紧的。您寻思,是不是这个理?”

“呸!放你娘的狗屁!”许掌柜将一口黄绿的浓痰狠狠地啐到龙二的脸上。

“你可别不识好歹!给你脸不要脸!”龙二作势要发作,回头看了看罗老四,只得用袖子摸了痰,悻悻地退回到罗老四身后了。

许家宝扶了许陈氏赶紧站到许掌柜身边。手无寸铁的许家人站在廊下和那群如狼似虎的喽啰只隔了半个院子,一时间竟是剑拔弩张。

罗老四悠然地击了几下掌,道:“有骨气!可再有骨气也不能当银子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可别怪我罗老四翻脸不认人。”

“区区五百两银子竟然想让我们许家人对你们这些小人屈服,简直是做梦!”许掌柜撑住一口气,一字字无比清晰地道,“只可惜我们没长那条尾巴,还学不会摇尾乞怜;也没长那副獠牙,也不会见人就咬!”

这话说得痛快,庄善若在心里狠狠一击掌。

“你这棺材瓤子,活得不耐烦了吧?”罗老四勃然色变,他再愚钝也听得懂许掌柜骂他是条狗。

那些皂衣伙计“霍”地将棒子举过了头顶,眼看就要打杀过来了。

☆、第109章 许掌柜的硬气

许掌柜轻蔑地一笑,道:“尽早将那些棍棒收起来吧,你们不是来收账的吗?银子我们许家的确是拿不出来,这宅子田地你拿去便是了,不用啰嗦!”

话音刚落,众人具是神色一变。

罗老四大手一挥,道:“许老头,你这话可是当真?”

“不假!”许掌柜字字铿锵。

“你别逞一时意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罗老四撇着嘴道,“你想想你一家子,可别凭你一时冲动,断送了子孙的大好前程。”

许家宝也是吃惊不已,他忍不住喊道:“爹——”

许掌柜拼命地憋住咳嗽,道:“二郎,你记着,人是不能向狗低头的!”

许家宝泪花闪动,点了点头。

庄善若内心涌起了一股悲壮的情感,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威武不能屈”吧。许掌柜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有着生意人的精明圆滑,却仍保留了一身铮铮硬骨,真是难得可贵。

罗老四倒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他根本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只想着要将许家的人好好羞辱一番,却没想到病得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许掌柜竟还有这样的硬气。

龙二眼珠子一转,踮起脚跟俯在罗老四耳边一阵低语。罗老四听得是频频点头。

庄善若不知道这狗头军师龙二还要使出什么花招,正要转过头和许掌柜说几句话,却发现手臂上吃力了许多,许掌柜整个身子竟一直往下出溜。她对上了许家玉焦灼的目光。两个人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中间的许掌柜紧紧地扶住。

罗老四嬉笑着道:“许掌柜是个干脆人,这趟差事也办得轻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房子腾出来?”

许掌柜不假思索道:“三日后你来收房便是了。”

“好,好!”罗老四一甩袖子道,“告辞!”

许家人松了口气。

突然,罗老四回转过身,道:“下次短了银子,可再来钱庄贷。不拘四通钱庄还是聚福钱庄。”

“不必了!”许家宝道,“几位走好,不送了。”

“那难说,我看过几日府上怎么说也得贷副好棺材来收殓。”

许家宝脸色一滞。

许掌柜却是哈哈一笑,道:“不用你操心,倒时候小老儿拿那破席子一卷,倒也落个干净。”

龙二道:“许掌柜说笑了。”

罗老四在院子看了一圈。又道:“听说府上进了一批人参?”

“呦,人参可是好东西,许掌柜这身子骨弱,可得好好补补。”

“那哪成?龙老弟,你不知道,这人参不是普通人参,胡吃可是能吃死人的。”

“哎呦喂。罗四爷,这话怎么说的?”

罗老四露出一丝讥笑,道:“龙老弟,你可曾听说过狸猫换太子一说?”

“哦?难道,这人参是假的?”

许家宝听着罗老四和龙二竟又不走,站在院子里一唱一和起来,他越听心里便越慌张,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难不成是你做的手脚?”

“二少爷,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给我寻寻看?”罗老四得意一笑道,“我们特意寻了几个北方汉子,搞了足以乱真的商陆来请君入瓮。又特意将消息放给你家大舅爷,先让你们尝点甜头。”

“你们……”许家宝又气又愧。

“若不是你太贪心,又哪里会上当?”罗老四呲之以鼻。

“我和你们拼了!”许家宝大喝一声,红了眼睛扑了上去。

“二少爷别动怒,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也没逼着你买。反倒是你求着我们卖。”罗老四闲闲道。

皂衣伙计们将许家宝架住,使他进不了罗老四的身。罗老四将目光瞟向许掌柜,道:“许掌柜,多亏了你这个好儿子。要不然想把你搬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人参的事郑小瑞动了手脚,许掌柜曾经模模糊糊地猜想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此时罗老四亲口将这事说破,许掌柜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倒也没像许家宝那般震动。

“为什么?”

“哈哈,为什么?”罗老四仰天笑了几声,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你们家让郑爷不爽快,郑爷也要让你们不痛快。”

许陈氏也顾不得什么了,道:“难道就是因为那秀儿的事?”

“也是,也不是——反正郑爷的心思没谁猜得准。”

庄善若留意到许家安全身一震,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可是苦于扶着许掌柜,不能上前安抚。

罗老四转向许家安,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少爷,我们郑爷还时常惦记着您呢。”

许家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郑爷,谁是郑爷?”

“呦,大少爷可还糊涂着呢,不过也好,难得糊涂嘛!”

许陈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身子挡在了许家安的前面,却是自己全身抖得像是筛糠一般。

罗老四轻蔑一笑,道:“放心,郑爷嘱咐了,别人也就罢了,大少爷可千万别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头,郑爷还得指着大少爷乐呢。”

龙二见机凑上前来,道:“罗四爷,时辰不早了,俏媚姑娘还等着您呢!”

罗老四又是双手一挥,道:“今儿差事办得顺利,晚上我请弟兄们喝花酒。走!”

皂衣伙计喜不自胜,将许家宝随意往地上一架,自是跟在罗老四身后扬长而去了。

待院门外的喧闹声渐渐地远去,整个院子像是死般的沉寂。

“嚎——”突然伏在地上的许家宝一阵嚎哭,用拳头垂着青砖铺就的地面,哭得是撕心裂肺。“都怪我,都怪我!”

此时,童贞娘才丢下元宝飞快从房间里跑出来,抓住许家宝鲜血淋漓的双手,哭着道:“二郎,你这又是何苦呢?”

“若不是我,我们家哪里能落到这般田地?”

童贞娘也哭得泪水涟涟:“二郎,是那天杀的郑小瑞蓄意要害我们。即使侥幸躲过了这一次,也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许家宝犹是自责不已,涕泪横流道:“是我无用,是我无用!”

许陈氏也一把抱住了身旁的许家安,大哭起来:“天可怜见,我们家是做了什么孽啊!”

许家安木愣愣的,面有戚色。

许掌柜将晃了又晃的身子稳住。喝道:“别哭了,赶紧起来,收拾了,可别让人看我们家笑话了。”

众人噤声。

许陈氏这才想起来,道:“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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