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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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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掌柜摇摇头,道:“你细想想,大舅爷要是真是个有本事的,还能拖到现在?”童家大舅爷快三十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很是蹉跎了好几年。
许陈氏皱了眉头,道:“保不齐人家时来运转了。”
许掌柜正色道:“这事你就别参合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没根基没实业的,上半个月吃香喝辣,下半夜不定是吃糠咽菜了。”
许陈氏不服气,道:“自己人还能坑了二郎不成?你那些都是老黄历了,不提也罢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守着这十几亩的租子岂不是坐吃山空,总得找些赚钱的营生。”许陈氏一想起这个心里又来气,今日筵席上那些三姑六婆只当是他家败了,话都不和她多说几句。
许陈氏算是明白了,体面是什么?体面就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许陈氏撇撇嘴,也不敢说什么了。
“快把这人参收了,歇着吧。”许掌柜摇摇头,无功不受禄,平白地受这一份大礼,心里总觉得是不踏实。
许陈氏喜滋滋地收了这两个锦盒,心里盘算着这金贵的人参她可是舍不得吃,得好好留着。万一以后有个求人办事的,这体面的礼一送,不成也得成了。
嘿嘿!
☆、第95章 夜话
等童贞娘卸了钗环,又探视了睡得粉嘟嘟的元宝,给他掖好被子后,回头一看,倒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
只见许家宝坐在桌旁就对着那一小堆银子傻笑。
“瞧你这出息!”童贞娘娉娉婷婷地走到他对面,随手拈起一块银子道,“就好像八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嘿嘿,媳妇,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做梦似的。”
童贞娘将那块银子丢回到小包袱里,道:“要不是我,就凭你那缩手缩脚的熊样,就是金山银山堆到面前你也只会眼睁睁地看。”
许家宝心情好,听着童贞娘的数落,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才四十两银子就把你乐成这样了,能不能有点出息?”童贞娘伸出一根涂了蔻丹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许家安的额头嗔怪道。
“我倒没看出来,你大哥还真有两下子。”
“嘁,平日里看你躲我大哥躲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子也别讨巧。”
许家宝挠挠头,低呼道:“天地良心,你知道,我手头统共就那几个零花的,你大哥哪次不是有借无还的。媳妇,你搂着那些体己银子,倒是让我闹饥荒。男人出门没个银子傍身,可是心里没底啊。”
“我若是平日随你花了,这会子哪里有本钱去做这门好营生?这些银子我还不是替你和元宝守着?”
许家宝看着烛光下童贞娘红红的俏脸蛋隐隐透着几分得意,又问道:“这生意可不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你说得倒轻松,你去街上转一圈给我找找看。”童贞娘斜睨了眼,道,“我大哥憋屈了这许多年,看来是要扬眉吐气一番了——他在城里人面熟,做事又公道。找中人的不找他又去找谁?”
许家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这人参咋能卖的这么便宜呢?”
“你没听那北方客人说啊,他们那里这人参可比萝卜还多。背阴的山上随便拿了小锄头一刨一个准。十年以上的人参不易得,三年五年的还不到处都是?偏生我们南方不产这个。当成宝贝疙瘩似的金贵得不得了。”
许家宝点点头。
“听我大哥说那客人本运了几车人参过来,想转手卖到我们南方大赚一笔。谁料到他们北方人不服我们这边的水土,才刚到,他兄弟老爹便上吐下泻的,几天便脱了人形,这才急着想把手头的货低价盘出,赚些路费好早早带了兄弟老爹转回北方去。”
许家宝犹不满足。道:“早知道,就多投些本钱了,反正他们的人参好,也不愁销路。”
“你倒贪心。投了五十两足赚了三十两,你去哪里寻这样好的营生,按照你老爹的做法,得生生守着柜台卖一辈子的酱油才赚得到。”
“嘿嘿,嘿嘿!”许家宝又是笑了几阵。虽然赚了钱。可是媳妇嘱咐了,不能声张,只能是闷声发大财。他心里是痒痒的,就像是穷人乍富,恨不得是锦衣夜行。让人看看他许家宝还是不是个游手好闲吃白饭的。
童贞娘转了转眼珠子,不无遗憾地道:“唉,说起来要是当初多投些银子就好了。”没人会嫌银子扎手,原本没想到这银子来得那么容易。看那北方的客人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些货物脱手,也就顾不上抬价钱了。他们合着大舅爷低价吃进了半车的人参,零散卖到县城的药店里,只两三天,银子就翻了近一番。
童贞娘后悔啊,早知道那压箱底的二十两私房钱也该拿出来。
许家宝犹疑道:“我看那客人急着要回北方,有意把那剩下的人参都转给我们……”
“是,看他都急得跳脚了。再住下去,他老爹的性命可要报销在这儿了,可带着那两车货没的耽误了脚程。”
许家宝急急问道:“你大哥怎么说?”
做了几年夫妻,童贞娘哪里不知道许家宝在想些什么:“大哥倒没说什么,只是那两车人参要一次吃进,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夫妇俩具低了头默默的想些什么。烛光摇动,在他们的脸上投下了或明或暗的阴影。
许家宝艰难地道:“我特意把那人参给善福堂的小刘郎中看了,他说这人参是上等货……”
童贞娘目光闪动:“我大哥也说了,还有周边一些县城的大小药房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参……”
两人目光一碰撞,异口同声道:“要不——”突而又都闭了口不说了。
许家宝喟然一叹道:“可惜就是手头没银子。”
“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童贞娘慢慢用长长的指甲划着桌面道。
许家宝咬了咬牙,道:“要不我和爹商量商量?”他说这话心里也没个底,跟在许掌柜身边耳濡目染这些日子,他自是知道许掌柜最是看不上那投机取巧的勾当。
童贞娘一下按住了许家宝的手,道:“这可不行,爹是死活也不会答应的,反而会落一顿骂。”
许家宝全身萎顿了下去。
童贞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爹这儿不行,娘那里未必行不通……”
许家宝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
童贞娘一边思量一边慢悠悠地道:“那两车人参怕是左右得一千两,他们急着要脱手,打个八折也定能到手。”
“八百两现银,哪里找?”
“二郎,你先别急。”童贞娘计上心来,道,“娘不是有个匣子,装着些房契地契的吗……”
“不行不行,这是爹的命根子,动也动不得!”许家宝未等童贞娘说完便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你猴急,你先听我说。”童贞娘眸子闪闪发亮,两颊像是涂了胭脂般的红艳,道,“我们手头上还有些闲散的,我再问我哥借点。在娘那里挪腾个五百两就足够了。”
“五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你就悄悄地和娘说一说,若是娘同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童贞娘微微皱了细细的眉头道。“若是不允,那也就算了。就当我们没这个财运。”
“这……”许家宝犹疑着。
“你这人,前怕狼后怕虎的,哪能成什么事儿?”童贞娘嗔怪地轻拍了许家宝一下,道,“你不过是去白问一句,你娘可不像你爹那样死脑筋,万一成了也说不准。”
许家宝皱着一张脸。又是咬牙又是皱眉的。
童贞娘又道:“你想,前后不过两三日,这八百两银子拿出去有惊无险地晃一圈便赚回五百两,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到时候。你把那赚的三百两银子往你爹面前一放,他老人家还不得乐翻天?”
“怎么是三百两?不是五百两吗?”许家宝迷糊了。
“你傻啊?那二百两是我们自己的利,哪能一味交上去。”童贞娘越想越美,“倒是我托个可靠的,拿这二百两去放个印子钱。那利钱足够我们花销了。”
许家宝长长地吁了口气,动心不已。
“下了决定就要趁早,我见那客人火急火燎的,万一寻了别的买家,我们这番心思可都打水漂了。”
许家宝激动得将指节掰得格格作响。道:“媳妇,我们再合计合计?”
童贞娘往他脸上轻轻啐了一口,嗔道:“看你这耗子胆,又想吃鱼又怕荤的!”
……
“媳妇,你睡了吗?”
“嗯?”
许家安将平躺的身子侧了过来,庄善若感觉到他的鼻息响在耳侧。两人虽然穿着寝衣躺得端端正正,中间隔了两个拳头远,庄善若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在县城的时候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两天我仿佛做了许多梦。”许家安的声音缓缓地在耳边响起。
“那是你太累了。”
“我好几次梦见了一个女子,却看不清她的模样。”
庄善若的心一刹那沉沉地往下坠——秀儿,念念不忘的秀儿。她勉强自己笑了笑道:“梦了她做什么?”
许家安的声音像水一样慢慢淌过来:“梦见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不论我怎么追,她始终离我两三步远。”
“她怕是恼了你。”
“定是,我喊了她,她偏是不回头。”
庄善若在蒙蒙的黑暗中绽放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许家安自从病愈后,虽然消瘦了许多,但是头脑也清醒了许多,说的话也有条有理的,不再是颠三倒四,惹人发笑了。
三个月。
如果这三个月里,大郎好了,那她怎么办?是走还是留?庄善若空下来的时候常常拿这个问题来折磨自己。
“媳妇?”
“嗯。”
“你在听我说吗?”
“听着呢。”
“我刚刚小睡了一会,又梦见那个女子了。这次我拼了命地追,终于是追上了。”许家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喜和宽慰。
庄善若替自己掖了掖被子,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一丝寒意,十一月底了,差不多该烧火盆了。
“看到她是谁了吗?”
许家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刚一回头,我便醒了。”
庄善若心里一松,道:“可惜了。”
又是一阵悠长的沉默。
“我怎么觉得那便是你。”许家安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定是恼了我,下定决心不要我了。”
庄善若艰涩一笑:“怎么会?”
“媳妇,你以后就是再恼我,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能抛下我,可好?”
许家安这话问得是陪着小心极尽温柔,庄善若的眼中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淡淡答道:“晚了,快睡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
庄善若在黑暗中睁大眼睛,道:“我困了,明儿再说。”
十一月的晦日,月亮细得像是一圈线,几点冷冷的星子零星地缀在黑鸦鸦的天幕中。
☆、第96章 娶媳妇
“夫妻对拜——”
王有龙着了一身红彤彤的衣衫,更是衬托得脸色黑红。他咧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呆头呆脑地朝着对面的新娘子一揖到底。
围观的众人是一声哄笑。
蒙了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端端正正地朝王有龙拜了一拜。新娘子蒙了盖头,看不到模样,只看那身段却是柔韧结实的。
王家的厅堂本就不大,村人爱看热闹,将小小的厅堂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仿佛是自家办喜事一般,个个皆是喜气洋洋。
庄善若悄悄地站在厅堂一角,看着端坐在前的王大姑打扮得齐整,不住地点头微笑着,一边偷偷地拿袖子擦了擦泪花。她知道干妈是高兴。
坐在另一侧的王大富也是乐得酒糟鼻子通亮,看向新人的目光倒是慈祥。
“礼成!送入洞房——”
王有龙牵了大红绸绳,憨笑着将低着头羞答答的新娘子带往东厢房。门口的人忽的一声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庄善若前边有个相熟的村人打趣道:“阿龙你小子,倒真是艳福不浅!”
王有龙嘿嘿笑着转过头,恰好看到角落里的庄善若,目光不由得一滞。
庄善若连忙冲他点点头,王有龙这才笑着转过身将新娘子小心翼翼地牵进了东厢房。爱热闹的村人们又一拥蜂似的挤到了东厢房。
原来的王家院子东西厢房各有三间房,为了筹办王有龙的喜事,便将东厢房的两间打通成一间,把新房布置得宽敞。又把王有虎的房间移到了西厢房,就在庄善若原来的房间边上。
庄善若这才挪得动腿脚,上前将王大姑扶起来,道:“恭喜干妈。”
“你这丫头!”王大姑目光落到东厢房那边,欣慰地笑了笑,携了庄善若的手道。“累了吧,等下开席了多吃点。”
庄善若摇摇头,笑道:“不累,高兴还来不及呢!”话虽这么说,可庄善若侧过脸去生生地忍住了一个哈欠。
庄善若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坐上早就雇好了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从连家庄来到榆树庄。胡乱地喝了一碗稀粥后。便忙得直打转儿。绞大红喜字,收拾屋子,安排坐席。迎接宾客,一直忙到现在,新娘子总算是顺顺当当地娶进了门。
庄善若觉得腰酸背痛,整一天没挨凳子,两只脚尤其吃力。
虽是到了腊月,可这日初八,天气晴朗,月亮半圆,也没有风。倒不觉得太冷。厨房外架了两个大灶,请的一个大师傅正在热火朝天地炒着菜;厨房里面做着精细的小点心。
院子里石榴树的叶子早就落光了,只在树的顶端还特意留了两个大石榴没舍得摘,红彤彤的,倒像是两只灯笼。
王家的喜宴院子里摆了四桌,厅堂里摆了一桌。两间空着的厢房里也各摆了一桌。王家在榆树庄人缘颇好,村人也都愿意来随个分子讨杯喜酒喝喝。所以整个王家院里是你挤我来我挤你的热闹非凡。
庄善若眼瞅着客人都坐下了,便准备躲到厨房随便吃点东西,刚迈开步子,便被一人拉住了。
“善若。可逮着你了,你可让我好找。”
庄善若只得强打精神回头,原来是刘福婶。刘福婶依旧还是胖胖的,或者比原先还要略胖些。脸上的皮肤被肉撑得不见一丝皱纹,脸颊如涂了胭脂似的通红。
“婶子……”
“嫁出去的小姑子回趟娘家便是客!”刘福婶用胳肢窝夹了庄善若的手,道,“快来,我特意给你留了座了。”
庄善若的手被夹在刘福婶厚实的胳肢窝中动弹不得,无法,只得随了她进了东厢房的末间。
这一桌坐的都是女客,全是和王大姑交好的婆婆媳妇们。庄善若微微低了头含了笑朝桌子溜了一眼,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便姨啊婶啊的叫了一圈。当中她还看到了连家庄的老根嫂,旁边坐了她的媳妇连淑芳。
刘福婶将庄善若按到她身旁的一个空位子上,塞给她一双筷子,道:“这姑奶奶可不好做吧?操持了一天,快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众人听得刘福婶说得俏皮,都笑了。
庄善若也真是饿了,道了声谢,便夹了块红烧芋头吃了起来。农村的婚宴上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是将平日里吃的做得更精细些,再添些鸡鸭鱼肉的。
有个婆婆突然道:“刘福婶,你不吃你的,盯着姑奶奶看做什么?”
庄善若忙停了筷子转过脸来。
可不是,刘福婶正举着筷子也顾不上吃,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呢。
“他嫂子,你是不知道,姑奶奶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自小便是个好模样。”刘福婶笑道,“自打一出阁我便没见着,刚才院子里碰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啧啧,原先是花苞儿,现在盛开了,喜得我呦!”
庄善若不喜成为众人的焦点,又听刘福婶说得夸张,只低了头浅浅一笑道:“刘福婶惯爱说笑。”
刘福婶直了腰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道:“怎么姑爷没过来?”
满桌子吃饭的人都停了筷子,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王家的侄女风风光光嫁了县城里的秀才,榆树庄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有人心里拈着酸,有人是纯粹好奇,都想看看那姑爷是个什么人物。
庄善若心里却直道刘福婶多事,当着众人的面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大郎前几日得了风寒,还没大好,正在家里养着呢。”
这借口冠冕堂皇,用来瞒一瞒榆树庄的人自是无妨,只是老根嫂婆媳是连家庄过来的,那日许家安落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们哪里会不知道。不过庄善若笃定以王大姑和老根嫂的交情,必然不会当场塌她的台。
“那可真不巧,可惜了,可惜了!”刘福婶将信将疑地看了庄善若一眼,见她稳稳的不为所动,只得罢了。
庄善若暗自吁了口气,抬头却看到对面连淑芳偷偷递过来的一个眼色。连淑芳怀了有六个月的身子,她怀相好,只长肚子,自己身上倒没怎么长。大概是家里汤汤水水滋补得好,一张鹅蛋脸是又光又滑,两颊那几点细细的白麻子倒平添了几分俏丽——哪里像是快要做娘的人。
刘福婶拿了筷子在一锅鸭子汤中挑挑拣拣选了一块规整的肉,塞到嘴里,嚼了几嚼,却是皱起了眉头,道:“这个厨子请得不够地道,这肉煮柴了,嵌牙!”这一桌子喜宴看着丰盛,鸡鸭鱼肉俱全,可刘福婶就是提不起什么食欲,说话的*倒是很强烈。
有人道:“刘福婶,你这张嘴可是被你城里女婿养刁了?”
这话她爱听,刘福婶搁了筷子,故意做出愁容道:“可不是,你看我,又胖了几斤,再胖下去,那衣裳可都穿不进去了。”
老根嫂自是从王大姑口中听说过刘福婶,知道她是爱出风头的人物,便道:“刘福婶,你怕什么,有恁个好女婿,大不了再重新做几套四季衣裳得了。”
众人皆附和着。
庄善若不说话,只低了头吃菜,想着快快吃饱,好去院子里招呼,别让干妈一个人太累了。
刘福婶喜得那张胖脸大放红光,嘻笑着道:“说起来我那女婿真是不坏,城里的得月阁都带我这个老婆子去了几趟。得月阁知道吧?城里最好的馆子,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吃银子。”
众人艳羡,又有人问:“咋不把你姑娘姑爷带过来热闹热闹?”
老根嫂道:“我老姐姐这喜宴,人家哪里看得上眼,快别说笑了。”
刘福婶正色道:“我本早和他们说定了的,他们也说了要来。”
“那咋没来呢?”
刘福婶的脸突然笑成了花,甜得都像是要滴下蜜来了:“可不是?你说巧不巧,刚刚前天姑爷托人给我捎了个信……”
“啥事啊?”
“嘿,春娇有喜了,刚好满一个月呢。”
庄善若听得心里一动,嘴角慢慢绽开了笑容。春娇真是个有福气的,只盼着她能头胎得男,好一了夙愿。她寻思着回去得先做些小衣裳一肚兜什么的,抽了空进城去道个喜。
有人道:“那怕啥,才一个月的身子,也不显怀。你没见老根嫂的媳妇六个月的身子也还稳健。”
“可不是这话?”刘福婶故意做出鄙夷的神色,道,“我那姑爷偏生说春娇身子弱,要好好养着,每日里燕窝人参不断给她补着。这县城到榆树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生怕路上磕着碰着。”
“啧啧,你家春娇倒成了宝贝了?”有人含着酸打趣道。
刘福婶烦恼地道:“唉,他们家三代行医,别的不听也就罢了,这话可是不得不听的。”
众人附和了一阵,恭维了一阵,也就转到别的话题上了。
刘福婶好不容易盼到春娇怀上了,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呢,这生生地憋住,可是抓心掏肺般的难受,恨不得重新将话题转回到怀孕生子上。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庄善若低着头安静地吃菜,不由笑了笑,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呦,我倒是忘了。善若啊,你比春娇嫁得早,可别是也有了自己还不知道吧?”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到了庄善若的身上。
庄善若心里叫了一声苦,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第97章 新妇
刘福婶看在眼里,笑道:“你这闺女,怕什么羞呢?”
庄善若只得低头轻声道:“还没呢。”
刘福婶得意地笑了笑,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突听得老根嫂高呼一声道:“呦,淑芳,这兔肉可吃不得啊。”
连淑芳夹着一块兔肉,道:“娘,我闻着滋味不错正想尝尝呢。”
老根嫂赶忙将那盘刚上的酱兔肉从连淑芳面前移开,道:“你没听说吗,吃了兔肉,生了孩子怕是兔儿嘴。”
连淑芳犹疑地将那块酱得黑红入味的兔肉放下,讪讪笑道:“不能吧。”
有热心大嫂便谆谆道:“咋不能,你年纪轻不懂事,这怀了身子的兔肉狗肉可是万万吃不得的。”
“狗肉是为啥?”
“哎,吃了狗肉生下来的孩子爱咬人,喂奶的时候更是咬得生疼呢。”
“对,特别是黑狗肉,更是闻也不要去闻一下,这黑狗肉啊最容易下胎了。”
“是是是,还有鸭肉也碰不得,吃了鸭肉,生产的时候孩子会倒着出来。”
……
乡下的女人哪有不信这些的,而且在座的大多是当妈的人,说这些东西真是越说越来劲。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怀孕的禁忌。
庄善若暗暗地吁了口气,虽然她听着那些禁忌都是荒诞不经,毫无根据的,可是至少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刘福婶分明是要将她当枪使,庄善若寻思着得找个借口开溜。
连淑芳干脆是放下了筷子,专注地听着;老根嫂则是频频点头,道:“得财媳妇,你可听仔细了,千万别混吃了,得把老张家的孙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连淑芳肚里怀的是张家的头个孙辈,自然是小心万分。
刘福婶耳朵尖,旁人听了还不觉得。那声“孙子”是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忙不迭地问道:“咋知道就是孙子了?”
这话问的,幸亏老根嫂也没放在心上,反而笑眯眯地一瞅连淑芳的肚子,道:“我们村里有个连郎中,看这个最是拿手,只要是满了五个月的身子。他一打眼一搭脉,定能瞧出个男女来。”
“哎呦。这么神啊?”
“可不,只要是怀相好的,让连郎中瞧了的,没有说不准的。”
刘福婶动了心,她绕过众人,走到老根嫂婆媳的身边,携了连淑芳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肚子。
连淑芳性子大方,倒也不扭捏,反而站起来随她看。她坐下的时候不觉得。一起身便觉得六个月的肚子高高地凸起,从后腰看过去却是依然苗条。
有人道:“刘福婶,等春娇满了五个月也让连家庄的连郎中给看看,最好是一举得男。”
刘福婶被人看中了心事,只是讪笑着道:“他家还有个大孙子。春娇这胎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头胎生得顺利,以后还怕生不出儿子来?”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千盼万盼春娇头胎怀的就是儿子,只要生下个儿子,她家春娇的腰杆子就更是挺起来了。
老根嫂善解人意地道:“也是,先开花后结果更好。”
刘福婶应了,却是细细地打听起连郎中家里住哪儿来了。
庄善若心里暗暗一松,和旁边的人知会了一声,自是起身悄悄地从门边出来了。连淑芳一边敷衍着刘福婶,一边遥遥地朝她点头微笑。
院子里坐的几桌都是男客,吃酒吃得正酣。摇色子的有,猜拳的有,喧声震天,热闹非凡。
庄善若随意打量了一眼,只见王有龙被人死命地灌酒,他本来酒量就不好,这下更是醉得连新房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了。幸亏有王有虎在一旁陪着护着倒也没事。
王大富也喝得舌头都大了,摆出老太公的架势和旁边的人指手画脚的,这肚子里怕满满的都是黄汤了吧。
庄善若只淡淡瞟了一眼,便低了头疾步进了厨房。
王大姑正守在厨房里,用小炉子煮了一锅的醒酒汤。一见庄善若便忙起身,拉了她的手道:“我原看你被刘福婶拉过去吃着了,这会子怎么又出来做什么?”
“吃得差不多了,来看看,有什么搭得上手的。”
王大姑环视了下厨房,道:“热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大师傅也都歇着了,我看他们爷仨都喝大了,先给煮点醒酒汤。”
庄善若点点头。
王大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道:“你有龙哥成了亲,我这心事可是放下了一大半了,就剩你有虎哥了——你有虎哥活泛着呢,我倒也不愁。”
“干妈,自然是不用愁了,日子越过越好,就等着我有虎哥再给你娶个好媳妇过来,到时候一左一右两个嫂子伺候着。”
“你这孩子就会逗我开心。”王大姑转而正色道,“你嫂子我看也本本分分的,是个实诚人。她在娘家日子就过得辛苦,嫁过来了也能喘个气。”
庄善若知道王大姑是个心慈的,只要是媳妇不要太出格,她笃定是个好婆婆:“摊上干妈这样的婆婆,可是嫂子的福气了。”
王大姑压了眉道:“我三番两次的都没碰上你婆婆,这儿就我们娘俩,你也别瞒我,你婆婆对你可好?”
庄善若没提防王大姑突然问这个,只得亦真亦假地道:“我婆婆自然比不上干妈,可也算不上坏。”
王大姑听着不像是假话,点了头,道:“这样人家的婆婆总是要刁难些,不过等你生了娃娃便好了。”
庄善若见好不容易摆脱了刘福婶,王大姑这里又要开始叨叨了,忙道:“嫂子折腾了一天了怕是饿得慌,有龙哥喝酒也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我送碗点心进去给她先垫着。”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看那喜娘早早地就进厅堂吃酒去了,你嫂子可不得一个人呆在那里熬着。”
庄善若煮了两个糖水鸡蛋端着沿着院墙悄悄地进了东厢房的新房。
刚推开新房的门,便看到床边坐着的一个红装女子飞快地抬起了头,正好和庄善若打了个照面。
王有龙的媳妇周素芹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出嫁的在乡下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她放心不下家里的一串年幼的弟妹。直到大弟大妹能帮着爹娘撑起门户了,才放心嫁了出来。
周素芹模样不算标致,手脚也粗大,一看便是在家做惯活计的。脸色微黑,眉眼周正,一头又黑又密的好头发挽了个髻盘在脑后。她在娘家是做惯了大姐姐的,脸上自带了敦厚稳重之气。不过纵是容貌再平常的姑娘。做新娘子的这一天,也是会被喜气沾染多添几分姿色的。
庄善若打量新嫂子的时候。周素芹也落落大方地盯着庄善若看。
庄善若嘴角轻轻一翘,将那碗糖水鸡蛋放到桌上,喜气盈盈地喊了一声:“嫂子。”
周素芹眼睛一亮,忙起身,道:“你就是善若吧?”
庄善若倒是吃了一惊:“嫂子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是听有龙说起过,我寻思着这模样性情定是错不了。”
庄善若听她喊“有龙”时的亲昵,怕是这门亲事她心里也是十二分的愿意的吧,这两口子一看都是勤劳能干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庄善若笑道:“嫂子好眼光。怕是饿了吧。干妈差我给嫂子送碗点心先垫垫,新郎官他们还在外面吃酒,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多亏妹妹细心,我上轿子前只吃了一碗素面,撑到现在。不怕妹妹笑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周素芹的娘家奎村离榆树庄不近,总有半天的脚程。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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