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农女当自强-第10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早就有有眼色的丫鬟将鸾喜扶起来,靠在大靠枕上。
鸾喜从童贞娘手中接过襁褓,虚虚地抱了抱,嘴里生硬地哄道:“念祖乖,不哭不哭!”别的母亲哄孩子声音柔得能化成一滩水,鸾喜哄孩子像是例行公事,动作声音里都没有带了太多的感情。
叫念祖的婴儿不领情,依旧哭着,涎水泪水将花团锦簇的襁褓弄得一团糟。
鸾喜原本脸上还带了一丝笑,这会子突然变得不耐烦起来了,她喝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还哭个没完没了了?奶娘,你赶紧抱走,哭得我头疼肝儿颤的。”
奶娘迈了小碎步颠颠地跑过来,赶紧将襁褓接到手里,满脑门子的汗。
庄善若不由得有些吃惊,童贞娘也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赶紧干笑了两声掩饰住了。
“我看看!”庄善若进了房间第一次开腔。
鸾喜突然看了庄善若一眼,冷笑一声,又微微闭上眼睛。今天,整个宗长府上数她最大,虽然刚才没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可是那又有何干?谁都知道,她四姨太是二老爷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又有儿子傍身,哪个敢说她闲话?
奶娘将襁褓凑到庄善若面前,讨好地道:“舅奶奶,您给看看,小少爷都乖巧得很,这会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这话说的,孩子清晨才落地的,哪能看出乖还是不乖。
庄善若也没伸手去接孩子,她虽然抱过连淑芳的狗蛋,周素芹的平安,还有张山家的甫出生的宝根,可是这个叫念祖的孩子金贵,况且又瘦又小软绵绵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抱。
“呦,大嫂,你还没生养过孩子,这孩子的事可马虎不得。”童贞娘冷嘲热讽,她就见不得庄善若出风头。
鸾喜没有帮腔,童贞娘有些讪讪地道:“我三婶呢?还是让她来看看。”
月儿有些迟疑地道:“我们老太太熬了一宿,这时候正在后罩房歇着呢!”她去看鸾喜,有些拿不定主意。
叫不叫三胖嫂,还得四姨太点了头才行。
鸾喜却不在意地摇摇头,道:“叫她做什么?才堪堪躺下不过半个时辰。我就不信了,这杵了满屋子的人,竟连个刚出生的孩子也伺候不好了?”
几个丫鬟都垂了头;奶娘急得头上都要冒烟了,眼瞅着这好营生就要从手心里飞走了;童贞娘也很有些讪讪的,鸾喜说的“满屋子的人”可是也包括了她,若是搁在以往,她早就跳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巴结鸾喜还来不及,只得当做没听明白,极力地忍了。
说话的当口,婴儿还是一声接一声地哭个不停,只不过这声音越发急促了,嗓音也慢慢地喑哑下去了。
鸾喜看着庄善若,笑道:“大嫂,尽管抱尽管看,这孩子虽然生得不容易,可也不是糖捏的,哪有一碰就化了的。”竟全然不心疼。
童贞娘又凑上去道:“我看,可别是遭了什么魔怔了。这满屋子的女人,阴气重,要不让奶娘抱出去给二老爷看看,说不准就好了。”她说着,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也是,我这个屋子风水不好,说到底这孩子也不过养在我这里几月,到时候还得养到二太太的屋里去。”鸾喜不咸不淡地道。
高门大户的规矩,妾生养了孩子总要送到正房太太那里养着,称呼正房太太为“母亲”,反而以“姨太太”称呼自己的亲生母亲。
虽然鸾喜得宠,可是这大面上的事,许德孝怕也不会为她破例。
童贞娘没想到鸾喜突然提到这茬,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当场抽自己几下嘴巴子。
☆、第319章 上赶着没脸
庄善若适时地道:“不用将小少爷抱到二老爷那里去,就抱到院里转两圈,怕也就不哭了。”
童贞娘感激地看了庄善若一眼,没想到她平日里蔫了吧唧的,关键的时候还是站到了许家这边的。
奶娘有些为难:“这,这……怕是不妥吧,刚生下来可别吹了风了。”
童贞娘感激归感激,可也怕担责任,忙道:“是是是!大嫂没考虑到这层,小少爷刚生下来身子本就弱,虽说到了三月底,可到底还没真正地暖和过来,若是吹了风,那……”她不说下去了,丹凤眼斜溜溜地往鸾喜那里瞄了两眼。
鸾喜却根本没看她,只是盯了庄善若看。
她对庄善若的感情很复杂,既有怨愤又有钦佩,虽然这大半年怀着身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她却时不时地差人打听打听着许家的情况。
听说许家安与庄善若还是不咸不淡的老样子,她心里庆幸;可是一想到庄善若一时半会离不了许家,还在许家的后院里住着,她心里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了。有时候,鸾喜恨不得直接拿了五十两银子给许家,好让庄善若脱身——只要庄善若离了连家庄,即便许家安心里惦记着,可是日子长了,怕也会慢慢地淡忘了吧。再不济,也总比这两个人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
不过,这只是她的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她眼下最重要的工作便是扮演好许德孝四姨太的角色,有了许德孝在背后支持,以后她想做什么都硬气些。
此时,她靠在靠枕上,虽然耳边充斥着念祖的哭声,可是她依然不急不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去看庄善若。
这个女人倒是奇了,生活对她愈是艰难,她便愈像经过暴风雨洗濯过的花朵一样。更是鲜艳了。除了粗衣敝服也掩饰不掉的美貌外,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子韧劲,将她和旁的那些女人区别开来。
鸾喜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起来。她忍辱负重坐稳了四姨太的位置,今儿又到鬼门关溜了一圈。给自己添了重要的砝码,按理说应该是腰杆子挺直,底气十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庄善若面前,她鸾喜似乎还是以前那个被许陈氏呼来喝去的柴火妞。
即便是现在的她出现在当初的许家安面前,鸾喜也没自信许家安能高看她一眼——说到底,她的底气是用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堆砌出来的。
这个儿子,她不宝贝,可是作为她以后更好生活的砝码,她不得不慎重。
鸾喜数个念头在心里走马灯似的转过。可是面上还是带了得体的微笑,她对奶娘道:“还杵着干嘛,大舅奶奶的吩咐听清楚了没有?”
奶娘一愣,有点摸不清这个年轻得宠的姨太太的套路了。
鸾喜冷笑道:“你这糊涂的,难道大舅奶奶还会害了小少爷不成?院子里若是有风。你给挡着点,可别真给吹了。”
月儿脆生生地道:“四姨太,我陪着去!”
庄善若不说话,只是看着襁褓中哭得手舞足蹈的婴儿一阵愣神。这孩子历经了艰难被生出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奶娘无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拢了拢襁褓,由月儿陪着。推开门,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房间里毕竟有产妇在,若是四姨太吹了风,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童贞娘的一颗心都吊在院子里的那个小小人身上,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没过一会儿。婴儿的哭声便小了下来,只剩下哼哧哼哧的抽泣声,最后连这哼哧哼哧的抽泣声也听不见了。
童贞娘喜得脸上放光,将手背在后腰上冲着庄善若翘了翘大拇指。
庄善若淡淡一笑,冲着外面道:“小少爷不哭了就进来吧!”
奶娘月儿两人进来。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还是大舅奶奶的法子灵!”月儿年轻说话没个轻重,道,“四姨太,说不准我们这屋里真像二舅奶奶说的那样……”
“你再胡说,等老太太醒了看不撕你的嘴!”鸾喜微微有些薄愠。
童贞娘陪着笑讪讪地道:“月儿姑娘说差了,小少爷福大命大,即便有些什么,也是压得住的。”鸾喜看着是训斥自己的丫头,实际上是给自己没脸。可是没办法,人家野鸡飞到枝头变凤凰了,又下了个金蛋,少不得还得奉承着。
鸾喜没搭理她,却问庄善若:“大嫂看,这孩子哭闹个不休是个什么缘故?”
“对对对!”童贞娘又赶紧接话道,“我看大嫂那两箱子陪嫁的书里倒有好几本的医书,可比我们要懂得医理些,赶紧说来听听!”
月儿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四姨太家的老太太已经是够讨厌的了,好不容易去睡了,这会子又跳出个更讨厌的。
庄善若皱了皱眉头,童贞娘给她的这顶高帽子,她可不爱戴:“弟妹说笑了,我哪里懂得什么医理。小少爷只不过是热得难受才哭的,到院子里转了两圈,散了热气,也就好了。”
满屋子的人听了弹睛落目,就这么简单?
鸾喜也不信,招手道:“把念祖抱过来给我看看。”
奶娘巴巴地抱到床边,小声地道:“小少爷哭累了,刚刚睡着了。”
鸾喜双手探开襁褓,一看。果然,婴儿脸上的潮红褪去,皱着还没有长出眉毛的小眉头,睡得正香,腮边还挂着泪痕呢。
鸾喜心里有了打算,只看了一眼,便轻轻地将襁褓推开。
这块肉虽然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为了生他几乎搭上了性命。可是无论怎么样,对鸾喜来说,这个孩子更多的是她向许德孝邀宠的工具,仅此而已。即便是心里涌起对这个孩子一星半点的爱怜,只要一想到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他的身上流着和许德孝一样令人生厌的血液,鸾喜心底的那一点点爱还没来得及冒头便消褪了。
庄善若看在眼里,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她见惯了周素芹、连淑芳以及张山家的对孩子的万般疼爱,可是从鸾喜的眼中她却看不到母爱的光芒。
或许,鸾喜太小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母亲。
“四姨太,让奶娘给小少爷换个薄点的襁褓。”庄善若站在一旁,提议道,“这个房间密不透风的,我看着襁褓又是丝绵絮成,身上又穿了三两层,又由人抱着——这天虽还没真正暖和过来,可毕竟到了三月末,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四姨太?鸾喜自嘲地一笑,道:“奶娘,把小少爷抱下去,换个薄点的襁褓。仔细着点——别焐着了,也别冻着了。
奶娘巴不得这一声,答应了,赶紧抱着孩子下去了,这个差事算是保住了。
鸾喜刚松了口气,又有丫鬟拿过一盏炖品来。
“什么?”
丫鬟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回四姨太,燕窝粥,二太太房里送过来的。”
鸾喜却置若罔闻,愣愣地出了一会神,半晌,才挥挥手:“放着罢!”
丫鬟有些为难:“二太太嘱咐奴婢服侍四姨太用了。”
鸾喜嗤笑一声:“难为她惦记着,你放着吧,我自然会吃,定不会辜负了她的好意。回去替我向二太太道谢。”
丫鬟只得放下燕窝粥,出去了。
庄善若听着这话有些异样,却没说什么,依旧坐回到原来的锦凳上。在鸾喜房里呆了这么许久,许家兄弟俩怕是将该提的都和许德孝提过了,少不得再略坐一会,便可以告辞了。
童贞娘堆了笑道:“呦,这燕窝粥可是好东西,怪不得都说二太太待四姨太像是待女儿般亲厚。啧啧,四姨太还是趁热喝了,别辜负了二太太的好心。”
鸾喜脸色便有些拉下来了。
童贞娘却浑然不觉,伸手殷勤地拿了那盏燕窝粥,作势送到鸾喜面前,道:“还是血燕,这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鸾喜妹妹,你刚生了孩子,可得将身子将养好。来,我来服侍你吃了吧!”她自觉自动地将称呼从四姨太变成了鸾喜,自以为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庄善若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心中暗叹。童贞娘素来看着是个精明人,怎么这会竟糊涂成这个样子了。高门大院中,妻妾之间明争暗斗还会少吗?她却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自己上赶着没脸。
果然,鸾喜将头一偏,冷哼道:“我怀着念祖的时候,二老爷也不知道从哪里买了好几斤血燕,嘱咐我日日炖上一盏喝了,吃得我一闻燕窝味儿,心里就腻歪。二嫂,你若是爱喝这个,尽管吃了去,当是给我帮忙了。”
童贞娘拿着燕窝粥的手便一顿,脸上殷勤的笑便僵住了。
蠢一回也就罢了,蠢两回便怨不得别人了。庄善若别过头去,只当是欣赏房间中大屏风上的绣花。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连掉根针也听得见。
没人解围,童贞娘只得讪讪地干笑了几声,勉强道:“鸾喜妹妹,倒是说笑了。”
鸾喜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童贞娘,满脸不加掩饰的讥诮:“二嫂,你还是叫我四姨太吧。鸾喜说到底也不是我正经名字,我听着也怪别扭的。”这是当着众人的面不给童贞娘脸了。
童贞娘手一抖,眼瞅着燕窝粥便要倒了。
☆、第320章 鸾喜的打算
“二舅奶奶当心!”还是月儿有眼色,赶紧从童贞娘手中接过燕窝粥,饶是她眼疾手快,还是有几滴汤水洒了出来,落在鸾喜盖在身上的薄夹被上。
童贞娘慌慌张张地抽出腋下的帕子想要去擦,可那汤水洇下去了,哪里擦得掉,倒是显出她死乞白赖的丑态来。
“弟妹,你坐着吧!”庄善若实在看不下去了,童贞娘今天真是相当丢脸,马屁生生拍在马腿上还犹不自知。
童贞娘拿着帕子陪着笑,心里头却将鸾喜狠狠地骂上了十几遍。臭丫头,当我不知道你的底细,竟还装腔作势的,给比自己爹还老的男人做小,倒还有脸了!
鸾喜却看着月儿道:“月儿,赶紧给两位舅奶奶上茶水。”
月儿手里端着燕窝粥有些手足无措。
鸾喜轻蹙眉尖:“还拿着那东西做什么,不拘赏给哪个小丫头就是了!”
童贞娘听着暗自咋舌,这一盏血燕做成的燕窝粥,没个一二两银子下不来,四姨太好大的口气,随随便便就赏给下人了。
月儿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轻轻巧巧地端了燕窝粥退下去准备茶水了。
鸾喜在床上略略挪动了下身子,马上就有丫鬟上前殷勤地帮她调整背后的靠枕,将童贞娘更是看得眼中出血,心里含酸。
“大嫂、二嫂,你们坐!”鸾喜嘴角噙了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我屋里的丫鬟全都是不顶事的,单一个月儿倒还机灵,就是年纪太小了些,考虑事情有些不周全。说了这好一会话,竟连茶水也忘了上,真真是失礼了。”
庄善若含了笑不说话。
童贞娘吃了多嘴多舌的亏,好不容易将脸面圆了回来。哪敢造次,只得有样学样,跟着庄善若笑。
鸾喜口中“不顶事”的丫鬟送上了茶水点心。茶水倒也罢了,用小攒盒装着的点心可不比县城里稻香村的货色。每个都精致得让人舍不得入口。
月儿从后面出来,笑道:“刚才小少爷醒转过来,奶娘又喂了几口奶,这才算是真正地睡熟过去了。”
童贞娘找到了话头:“我听四姨太叫小少爷念祖?这可真是好名字,好名字!”只要是鸾喜房里的,就是阿猫阿狗都是好的。
“是二老爷给起的!”月儿快人快语。
“没个规矩!”鸾喜嗔道,可并不是真的生气,毕竟月儿从她不受宠时跟起,在她心中自然待别的丫鬟不同,“听说念祖刚落地。就抱去给二老爷看了。二老爷随了前头大少爷的名字给他起的。”
童贞娘听着,心里又拈了酸了。小少爷刚落地就得了名字,看来这孩子虽然是庶出,可二老爷却是看重得很。
庄善若用茶碗盖着脸,浅浅地啜了一口茶。心里暗忖,不知道那个十一二岁的大少爷叫什么名字。
“继祖、念祖,好,好!”童贞娘啧啧赞道。
哦,原来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少爷叫许继祖!
鸾喜却道:“什么好不好的,虽然名字里都占了个祖字,可是小少爷托生在我的肚子里。即便是好也是有限得很。”
“瞧四姨太这话说的,现在满府谁不知道你是二老爷心尖尖上的人,我看小少爷日后的造化大了去呢。”童贞娘又露出满脸的谄媚相来。
鸾喜却没接这个话茬,却对着庄善若问道:“可都还好?”
庄善若放下茶盏,坦坦然地迎上鸾喜的目光,俭省地道:“都好。”
鸾喜的目光不动。脸上却满满地浮起一层笑意来,道:“听说大嫂在家的日子少,往县城跑的日子倒多。”
庄善若眉心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却听见童贞娘抢先道:“呦。四姨太还有耳报神不成?县城里有家卖包子的,听说铺面小,可是味道却不差,大嫂也不知道和他们是什么渊源,家里丢下一摊子事不管,竟巴巴地跑到这包子铺出力去了。”
“缘来包子铺。”鸾喜淡淡道,“我倒是尝过他们家的包子,滋味的确不错。”
庄善若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鸾喜偏偏好端端地提到了缘来,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她一个养在深宅大院里的怀胎妇人,哪里会知道这些,又哪里会有兴趣打听这些?
“和那包子铺略略沾亲带故的,帮上点小忙罢了。”庄善若八风不动,道,“家里到底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一人一狗伴着过日子罢了。”一句话就将自己和许家划清了界限。
鸾喜眼睛一亮,很快地半垂下眼皮,不经意地道:“年前二老爷歇在我这儿,也不知道怎么的七扯八扯谈到了生意,说是他在县城中这么多的铺子,就属二哥掌的香料铺子与南货铺子最赚钱。”
童贞娘本暗自发愁怎么将话题引到许家宝身上,听到鸾喜主动提及,正中下怀,喜得什么似的,赶紧接口道:“你二哥能耐是有,可也亏得二老爷信赖他,将这么两个大铺子交给他管。进货、盘账、清点全落到他一个人身上,才一年却比以往在家里铺子三年都要辛苦些。不过也亏了辛苦,才没出什么纰漏,倒也不负二老爷的托付。”
“我不像大嫂二嫂那般能干,生意上的事情,我可是一窍不通。”鸾喜用手指圈着锦被上被燕窝粥的汁水洇出的印渍,道,“若是二哥太累了,我得空和二老爷说声,减了一个铺子让旁人管就是了。”
“别别别!”童贞娘脱口而出,转而意识到自己的急切,缓了口气又道,“你二哥能得了二老爷垂青,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苦点累点怕什么,掌着这么两家大铺子,若是以后自己能开个小铺子也能累积些经验。”她声音越说越低,偷眼去瞄鸾喜的脸色。
鸾喜微微点了头,却并不接话茬。
童贞娘不由得一阵失望,琢磨着也不知道是自己说得太隐晦了,还是鸾喜故意当做没听懂。若是有了许德孝的助力,那二郎在县城开间自己的铺子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暮色四合,有丫鬟过来点灯。
数支烛火摇曳,温暖的灯光照在鸾喜的脸上,给她的两颊涂上了一抹橘黄。她将身子舒服地窝在靠枕上,无端地生出几分媚态来。
半晌,鸾喜才道:“在府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家里吃过了才来的。”童贞娘赶紧道,眼巴巴地盯了鸾喜,期望她再说说许家宝的事情。
可是鸾喜用手掩了嘴,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眼眶里便漾满了眼泪。
“四姨太该歇着了!”有丫鬟道,“二老爷留了大舅爷二舅爷在前厅吃饭。”
鸾喜挥挥手,脸上突然显出疲态来。
“四姨太,你好生歇着,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探你!”童贞娘屁股像是黏在了锦凳上,庄善若只得起身告辞。
童贞娘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改日?”鸾喜笑了一笑,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庄善若含笑,心里却知道她是万万不会来了。今日的鸾喜与往日的喜儿早就是判若两人了。
“大嫂竟不愿再陪我多说几句吗?”
“四姨太身子虚弱,得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庄善若不为所动,她们两个在一起还能说什么?除了许家安还是许家安,一个是离不了,一个是得不到,再说下去难免再生龃龉,倒不如这样客客气气地散了才好。
“是啊,四姨太赶紧将身子将养好,说不准还能三年抱两!”童贞娘附和着。
“这一个都是挣了命才得到,三年抱两,我怕我福气薄承不住。”鸾喜淡淡一句。
庄善若不说话,只盯了面前的那块花砖,数着上头的花瓣。
“听说大哥的学问越来越好了。”鸾喜将身子躲进床帐的阴影里,隐藏住眼中热切的光。憋了这许久,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庄善若不知何意,只得点头道:“是!”
“我就知道大哥非池中之物,在私塾当个先生倒是委屈他了。”
童贞娘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家有半斗米,不当孩子王。八月州里有个乡试,听说那主考还是大老爷的同年,与二老爷也有不浅的交情。”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是再愚钝也听得懂了。虽然二郎的事没从鸾喜口中得了准信,不过冲着先前鸾喜与大郎的关系,这个忙怕是她不会不帮吧。若是大郎能中了举人,那二郎也能沾沾光。
鸾喜只是笑,拿眼睛看着庄善若,并不说话。
庄善若只觉得鸾喜的眼光像是两把锥子,都能在她的脸上刺出两个血窟窿来了。她莫名的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只粗粗认得几个字,倒是想请教下大嫂了。”
“请说。”
鸾喜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不知道孩童几岁开蒙为好?”
“一般七八岁,若是先生教法得宜,五六岁开蒙的都有。”庄善若斟酌着字句,觉得鸾喜的笑里大有深意。
童贞娘凑趣道:“小少爷刚落地,四姨太就操心起读书的事来了,可真是想得远。不过这连家庄哪有什么好的先生,别误人子弟就是了。我娘家倒是请了位好西席,等开春了把元宝也送过去跟着学学!”
鸾喜眼中精光一闪,道:“二嫂说得不错,将念祖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今儿和二老爷说了,等念祖到了开蒙的年纪,就把大哥请到家里教他——大哥学问极好,又是念祖的大舅……”
☆、第321章 花团锦簇
打从宗长府上回来后,庄善若总有些心神不宁。
临走的时候鸾喜说的那番话时不时地萦绕在她的耳边,还有鸾喜那略带稚气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高门大院里的子弟自然不会去私塾,定是会请了先生在家里开馆。大郎若是真的进了宗长府里当了念祖的西席,待遇虽然一定会比在私塾的时候好,而且又清闲,可是怎么想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妥当。
鸾喜那躲躲闪闪的目光,让庄善若笃定,她对大郎的心思并没有因为当了母亲而发生改变,反而似乎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若是大郎真的进了宗长府,鸾喜虽说只是个妾,可毕竟是念祖的生身母亲,又年轻又得宠,说不定倒是多了许多与大郎接触的机会,到时候难说会不会掀起什么波澜来。
而且,鸾喜偏偏在大郎想去考乡试的当口提及这个事情,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若是大郎中了举也罢了,若是考不中,那岂不是真要进宗长府当西席?二郎已经算是倚靠了许德孝,若是大郎也进了府,那和许德孝更是盘根错节的关系了。
庄善若暗笑自己多想了,毕竟念祖才刚落地,等到他能开蒙也得到四五年后了。这一年一个变的,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光景,也就不需要她庄善若来杞人忧天了。
童贞娘从宗长府上回来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兴奋得不行。庄善若冷眼看着,估摸着许家宝与许德孝谈得不错,也不知道许德孝在中年得子的兴头上许了许家宝什么好处。
庄善若不关心也不热心。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了。
庄善若白日里操持着园子,然后便坐下来绣花。偶尔也会想起林二嫂的那个如意绣庄,只可惜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能够盘下来。
进进出出的时候,也会和许家安碰上。许家安为了八月的会试,日夜刻苦,脸色熬得有些青白。不过精神头倒是还好,见了庄善若,一双眼睛依旧是带了热切的温度。
庄善若不过是劝着他多保重身体,别的也没有多说。按照她对许家安的了解。走仕途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虽说他在人情世故上差些,可是阴差阳错,万一他真的能在会试中一举中的也说不准——那时她离了许家,空出这个举人娘子的位置,怕是早晚会有合适的人来填补的。
许家安似乎有话要和庄善若说,不过庄善若尽量减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他即便是有话也不方便说出口,便只得作罢了。
庄善若得了空也常常带了针线到刘存柱家伴着刘春娇坐到一处。
刘春娇最近情绪稳定了许多,对刘大娘也没有那么尖刻了,倒是略略恢复了以往几分娇憨的神情。
庄善若一跨进刘存柱家的院子。刘大娘便笑盈盈地迎上来。
“善若,你可来了!”
“趁着今日太阳好,将被褥拿出来晒了晒,就晚了。”庄善若顺手将手中装了针线的小包袱搁到院子里的小凳子上,问。“春娇呢?”
“在房里呢!”刘大娘往东厢房瞟了一眼,赶紧一拉庄善若的手,避到了大树的后边,“我和你说两句话。”
庄善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什么要避着刘春娇的吗?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刘大娘,您说。”
“嗐!”刘大娘未曾开腔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竟显出踌躇的神色来。
“春娇的事?”
刘大娘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道:“我看春娇这孩子这一两个月里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偶尔也能和我唠上几句,生火做饭也能搭把手了。我心里啊是既高兴又不舍。”
“不舍?”
“善若,我也不当你是外人,实话和你说了吧。原先安排春娇在我家小住几日。我倒真的是冲了那一月一两银子的贴补。你知道,我家有个不成器的姑爷……”刘大娘老脸一红,话音一转道,“可春娇住的日子越久,我便越看她可怜——花团锦簇般的好年纪。生生地陪着我们老两口窝在这小院子里,不见天日的。”
“是啊。”庄善若沉吟着,也不知道刘大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头的姑爷都说是千好万好,可我也没福气见着。不过我寻思着,这人再好,可毕竟不在了,春娇也不能抱着先头姑爷的牌位过一辈子啊。”刘大娘正色道,“春娇她娘说得没错,为了和姑爷过的这一年,搭上一辈子可不值得。若是真的想着念着先头姑爷,便悄悄地放在心里想,更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大娘说得不差。只是春娇她自己还没想明白,没把这个弯给绕过来。”
“我看她旁人的话都不听,倒是你说的话还听得进去。”刘大娘脸上露出慈爱来,“你有机会劝她一劝,跟着她娘回榆树庄去,好歹能多见见人,说不准就能碰上合意的。”
庄善若心中暗忖,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有刘昌珠玉在前,怕是没人能入得了春娇的法眼。不过刘大娘能说出这番话,她也有些吃惊。若是春娇回榆树庄了,她一两银子一月的好营生可就落了空,也不知道她那个嗜赌的姑爷到哪里补这个亏空去?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姓人也不好置喙。
刘大娘又朝东厢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事你可别和春娇说。这孩子心思多,还当我是撵了她。”
庄善若郑重地点头:“刘大娘放心。”
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