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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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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过得没有一日能让人安心自,真真是做人难!
好院子里事还有池婆跟燕草打理,用不着她。而且初她动手揍了叶明宛跟刘妈妈事也确确对那些下人有了些震慑作用,虽然不多,但是聊胜于无。
起码要让他们知道,敢不顾身份、明目张胆地嚣张,就该明白一定会有受罚那一日。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家意外地安宁了起来。
就连燕草都忍不住来嘀咕了几句,怎近都没有人上门来了。
之前五小姐叶明宛几乎一日不落地来,如今却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次人影。叶葵思量了一番,大抵猜到了窦姨娘心思,不过就是将那个未出世便夭折了孩子算了她身上而已。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
她只不过是“引路”那人罢了。
她不由想起那句话来,不作死就不会死。有些人既然偏生要作死,她又能如何?
只不过,叶明宛突然不再出现,她倒是意外地有些寂寞起来。
那个叽叽喳喳狡猾小丫头,若没有窦姨娘缘故,其实也并非那般不讨喜。只可惜娇纵过了头,又不知是如何被身边乳母教导,口中有时说出话,难听至极。
叶葵叹口气,丢开了手中书。
这书还是叶殊好些日子前送来,早就被她看透了。
想起叶殊,她心里对叶崇文怒火就忍不住熊熊燃烧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亲?他到底想些什么东西?不愿意让他们姐弟相见,这是什么神经行为?
偏偏还打着让叶殊用心读书旗号,叫她不得反驳。
只是,他不让见,难道她就真不见了?
做梦!
叶葵冷笑两声。下了床。赤脚碰到床沿,猛地一缩。
屋子里明明烧着地龙,怎么这木头床沿却还是冰凉。她不禁有些怀念起南郊田庄上火炕了,虽然不比这张拔步床精致好看,但胜温暖呀!
“燕草!”叶葵一边自己穿上了厚厚皮袄,一边唤起燕草来。
除了燕草跟池婆外,她屋子旁人寻常不能进,倒是事事都落了燕草一个人身上,忙得团团转。
三叔答应下来事情却到现还是连个影子也没有,没影也就罢了。那家伙自己竟然也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回了军营。
真是有够不靠谱!
“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去?外边可下着雨呢!”燕草见她已经坐了梳妆台前梳头,一脸惊讶。
叶葵几下给自己梳好了头,笑着转头道:“我早听到雨声了。所以特意喊了你来给我打伞呢。”
燕草蹙眉,“您这是要去看三少爷?”
“怎么了?”叶葵有些疑惑。
燕草道:“我先前去针线房领东西时候听到几个人说,三少爷似乎跟着四少爷一道夫人那。”
正往头上戴珠花叶葵手一顿,亦蹙起了眉头:“可听到去做什么?”
“没有,我就听到她们几个说什么三少爷跟四少爷好得跟双生子似。”燕草顿了顿。才又道,“不过……她们还说三少爷近常去夫人那……”
叶葵脸色微变,戴好了珠花,直起身道:“去,拿上伞,我们也去夫人那。”
冬天雨。愈发冷。
打人身上跟针扎一般,风又大,燕草将伞打得低低。雨水却还是不住灌进来。
回廊里,湿漉漉一片,脚下走得急了就会摔跤,两人走得愈发小心起来。
叶葵脚上穿是双叶老夫人那送来小鹿皮做靴子,走起路来显得格外舒适。叫燕草羡慕不已。可这鞋子一落入叶明珠眼睛,却是像炭火一样灼人了。
身着绯红小袄叶明珠头上戴着朵分量不小绢花迎面而来。燕草低声嘟囔:“人说雨天出门易撞鬼,看来是真。”
叶葵听得分明,强忍笑意同叶明珠打起招呼:“三妹妹这是急着去哪里?怎地也不打伞?”
叶明珠紧紧贴着回廊里侧走着,闻言扭头狠狠瞪了身后丫鬟一眼,才回过头来看也不看叶葵一眼就要擦身而过。
“二小姐。”叶明珠身后丫鬟湿了大半边身子,还努力替叶明珠挡雨,路过叶葵身边低声行礼。
叶葵笑着点点头。
叶明珠却是登时恼火起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丫鬟扑倒回廊上。
大雨滂沱,巴掌声却还是清脆得要命。
燕草唬了一跳,缩到叶葵身侧,小心翼翼探手去扶那丫鬟。
叶明珠厉声呵斥:“没看到本小姐浑身都湿透了吗?你个没眼色东西,白养着你了!见谁都是小姐,你倒是说话呀!”
指桑骂槐到了这么明显地步,叶葵却仍旧像是没有听明白一样,摇头叹息道:“三妹妹,你何必呢,瞧自己衣裳都湿透了,还是赶紧回去洗个澡换了吧。”
雨水浇身上极冷,叶明珠嘴唇哆嗦,冷哼了声扭头就走,却不妨地上湿滑得厉害,“扑通”一声摔了跤,连连呼痛。
叶葵冷眼看着,佯作担忧地道:“哎呀,三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却理也不理她,同燕草一同紧紧握着伞柄往前走去。
身后叶明珠叫骂不止:“绊倒了我就走,我定要去告诉母亲去!”
叶明珠自小养贺氏身边,怕是故意被养成了这种性子。
叶葵不由摇摇头,实是不想多说一句话。
秦姨娘一双儿女都不怎么样,自然也就都不怎么得叶崇文喜爱。若非有秦姨娘,恐怕这日子会难捱。
不过这府里少爷小姐大多都似是一个性子。
叶葵笑了起来,除了庶长子叶渝跟叶昭外,剩下几个都是一样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没理加不饶人!不过同这几个打交道可比同别人周旋要来得容易多了。
冒着雨进了贺氏院子,门口丫鬟不由露出惊讶神色来,匆匆唤了声二小姐才进屋通报去了。
不论如何,贺氏明面上那些都是做得极好,所以自然也不会出现不让叶葵进门事情,反而很她就一脸欣喜地亲自撩起帘子来接人了。
“母亲。”叶葵恭敬地唤了声,这才进了屋子。
叶殊跟叶昭正对弈。
“你来得可是时候,午膳便留这一道用吧,正巧做了你爱吃东西。”贺氏亲热地拉了她手,浑然没有过去因为担心她身上煞气而惶惶不安样子。
似乎那一切都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叶殊见了叶葵,又是惊喜又是尴尬,“阿姐……”
叶葵凑过去,“你们俩棋艺倒是都我之上了呀。”
她棋艺如何,叶殊心里自然清楚,闻言就知道叶葵这是不高兴了,便急忙道:“既然姐姐来了,我们就坐着说说话吧?”
“自然好。”叶昭一把将棋局打乱,复又好奇地问道:“二姐姐也会下棋?”
叶葵淡笑:“称不上会,只是……”
“难得二姐姐来了,不如同我下一盘吧?”叶昭蓦地打断了她话,一脸期盼。
一旁叶殊脸色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已经说好了不下棋,一道说说话,他怎地又摆上棋盘了?
何况阿姐那么不喜欢他!
可是这话却又不能当着叶昭面说出来,他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叶葵熟视无睹,笑得温和亲切,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陪四弟下一盘吧。”
贺氏见状亦笑起来,眉眼间难掩骄傲之色:“昭儿可不能欺负姐姐,只当是下着玩便是了!”
叶葵闻言暗自冷笑。
两人速重摆好了棋子。一招一式,一开始似闲庭漫步。但是很,两方就开始厮杀起来。
叶葵灿然一笑,赞道:“四弟棋艺高超,方才同小殊那局根本就连三分劲也没有使上啊。”
“什么?”叶殊脱口而出,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叶昭跟他对弈,十局里面总是要输掉七八局给他,如今阿姐却说他根本连三分力气也没有用上?
“二姐棋艺也不差。”叶昭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得意洋洋喜色。
叶葵微微摇头,心道到底是个孩子。
手下动作不停,将军——
“呀!”叶殊虽然棋艺十分一般,这胜负还是看得明白,望向叶葵眼神登时充满了崇拜。他知道她棋艺好,却没有料到已经好到了这样地步。
一旁贺氏跟叶昭是齐齐脸色大变。
叶昭聪慧过人,棋艺是精到,七岁上下就已经下赢了无数人,如今却竟然输给了这个从乡下来丫头片子?
贺氏到底年长,极便恢复了正常脸色,笑意朗朗地夸赞了叶葵几句,又笑嗔叶昭:“定是掉以轻心了!”
“母亲。”叶昭撒娇,眼中却隐隐有厉色闪过。
叶葵低着头把玩着棋盘上木头棋子,指腹摩挲着那枚将,笑道:“四弟棋艺其实已经十分老道,只可惜到底是年纪小,心浮气躁,有些求胜心切了。有时候,自以为掌控了全局却恰恰是大难临头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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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蛇打七寸(一)
一局棋后,贺氏对叶葵原先印象终于逐渐分崩离析。
每走近一步,她心中疑惑跟惊讶就忍不住越来越多,到后满心都是疑惑。
为什么跟她想象中人完全不一样?
什么样人才会教出这样人来?
那个萧云娘,她连一面也都未曾见过女子,难道也是个极厉害角色?若是这样,她当初为何会不顾一切离开叶家,离开凤城,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换做自己,绝不会离开一步,而是他们婚当夜好好给妇一个下马威才是。这世上,能拿手里,除了权势金银还有什么东西?
就连儿女终有一日也都是别人。
贺氏翻了个身,锦被从肩侧滑落,灌进来丝丝冷风。她重将被子扯了上来,闭上眼睛想要入睡,却翻来覆去半响也没有丝毫睡意。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突然想起叶崇文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而窦姨娘那,就算她身子还没有好全,他就已是日日歇那边了。
宠妾灭妻,莫不是真要走到那地步他才会甘心?
贺氏心中一痛,说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全然不乎。只是因为明知自己没有办法将他抓掌心里,所以舍车保帅,甘愿彻底松手罢了。
可这样,不代表她就会放任事态发展!
贺氏唤“翡翠”,“口渴,沏杯温茶来。”
其实茶水一直温床头锦杌上,可她却绝不会自己伸手去倒!
翡翠窸窸窣窣穿衣声响起,贺氏无声笑了起来。
“夫人,茶。”翡翠满脸倦色,毕恭毕敬地将茶盅送到她手里。
贺氏接过来喝了一口,手却忽然一晃。一杯茶数泼到了翡翠脸上,“都冷了!”
冷?
翡翠嘴角一瘪,眼睛里不由流露出几分委屈来,茶水一直温着,怎么会冷了?
然而,贺氏说冷了那自然便是冷了。
翡翠眼眶微红,也顾不得擦拭自己脸,低声道:“奴婢重去给您沏一壶。”
贺氏这才满意地将茶盅丢到了她手里,自己卧回了被里。
足足折腾翡翠大半夜,贺氏才终于安然睡去。
而翡翠摸着脸上已经干了茶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沈妈妈死后,事情似乎就变得愈发不妙起来。老爷雷霆之怒,什么也不管不问。直接让人将沈妈妈拖下去打死了事。
是啊,害死了窦姨娘肚子里孩子,沈妈妈不死也活不下来了。
何况夫人根本就不没有要保她意思。
也就是这样,翡翠愈发寒了心。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夫人顾忌着她们当初做那些事。所以才会留着她们,可心里其实早就巴不得她们早些去死呢!何况她本来就是只笑面虎,人前对她似乎极好,口口声声等她怀上了孩子,就立刻抬做姨娘。可是只要贺氏一日,她怎么可能有机会怀上孩子?
事情似乎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一夜无眠。
这边折腾来折腾去。叶葵却是一夜无梦,睡得心满意足。
然而一清醒,心里郁结似乎就又数冒了出来。叫人不得不分心去理清楚。
叶殊那小子也不知真被叶昭给灌了什么**药,说话间竟然都是向着他。叶昭那家伙是不用说,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能将人说得团团转。
燕草端着热水进来,见她醒了笑眯眯地道:“二小姐。奴婢听说了一件有趣事。”
叶葵疑惑:“什么事?”
“春禧事。”燕草笑得见牙不见眼,似乎极为开心。“她不是开始送衣了吗?谁知道送着送着却送到大少爷床上去了!”
“大少爷?”叶葵一惊,脱口而出,满腔疑问。
燕草见她突然提高了音量,不由收起了几分笑意,“是大少爷没错。”
“你这一大清早,你是从哪里听来?”叶葵抱着被子不肯下床,乌黑眼仁盯着燕草看。
燕草拧了帕子,道:“还能有谁?珍珠那丫头呗,咱们这院子里除了她谁还有这么灵通消息?听说是被秦姨娘给压了下来,不让人知道呢。秦姨娘可真厉害!”
珍珠那丫头倒是个灵活,家生子用处她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致。
秦姨娘想要将事情压下去,可事实上根本没有出力吧?不然下面那些婆子丫鬟又怎么会都传开了呢?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才发生事。
叶葵抿着嘴笑了下,不置可否地道:“大少爷不是杨姨娘儿子?怎么出了事却是秦姨娘来收拾?”
其实叶葵还想问,大少爷叶渝只比她大半岁,这年纪已能跟人滚床单了?
不过想想故人十五岁便能成亲生子,她又释然了。
只是她原本想是叶蒙,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叶渝?
叶蒙虽然年纪小,但胜他这方面似乎尤为无师自通,听说七八岁上下就已经知道偷偷拉了丫鬟上床玩闹,被秦姨娘知道后,好生发落了一番,想法子将他身边人数换成了小厮跟年纪沉稳大丫鬟。
再过几年,恐怕这小子就要成个荒淫无度人了。
所以叶葵才会想着将春禧提出来,没想到却搭进去一个叶渝?
她这个大哥,她也只见过几面而已,似乎是个唯唯诺诺人,性子同杨姨娘有八分相似,娘两个都不像是会惹是生非人。只是,人不可貌,这一回事情到底是如何,看来还有得磨叽。
燕草送了帕子过来给她擦脸,口中嘟哝道:“可不是嘛,不过您回来得晚不知道,杨姨娘跟秦姨娘关系好着呢,就跟亲姐妹似!杨姨娘性子绵软,出了这样事,秦姨娘帮着出面也是情有可原。”
叶葵看事却不会这么简单。
脑子里像是有道光一闪而过。她忽然道:“可听说事情是被谁发现吗?”
燕草到底是个未出阁姑娘家,其实说起这些事来不免有些束手束脚,珍珠就别说了,所以这些事她都没有问。不过既然叶葵问起,她蓦地想起自己从另外两个婆子那听来闲话。
“似乎是二少爷……”燕草支支吾吾。
叶葵却听到了自己想要答案,心满意足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净面穿衣梳妆打扮。
春禧那丫头倒是没有辜负她一番殷殷期盼啊。
叶葵看着窗外阴沉沉天笑了起来。
大少爷叶渝也罢,二少爷叶蒙也罢,总归是有得玩了。
陪着叶老夫人用过了早膳,叶葵亲自去探望了秦姨娘。既然他们想要将事情蒙纸里,那么他不然索性就去加把柴火好了。保管“轰”一声,将那些用来遮掩白纸数烧得干干净净!
谁知。到了秦姨娘那却没有人。
婆子说是去了杨姨娘那。
叶葵记得杨姨娘跟窦姨娘是住一个大院子里两个相隔小院子中,想了想仍是去了。
说起来,家中小姐总往姨娘那跑,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但叶崇文不提。贺氏不说,她有好担心!
一进门,就听到杨姨娘低低哭泣声。
叶葵微怔,随即打起了招呼:“姨娘这是怎么了?”
杨姨娘见了她,面露惶恐,急急抹了一把脸上泪。让人给她看茶。一旁秦姨娘面上亦是笑吟吟,心里却是恨不得立刻将叶葵赶出去才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突然来了。定然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若是为了那件事……
秦姨娘心中已有了主意,眉愈加舒展开来。
叶葵看得分明,对自己心中猜测肯定了三分。估摸着那事也被她猜得**不离十了吧。
她小口喝着茶,心里却又盘算了起来。
她叶家几个姨娘主母、少爷小姐间兜兜转转,事情一桩接一桩。却似乎都没有太过重点地方,反倒叫人有些晕头转向。不知到底要开哪条道才好。
也许,是时候好好想一想,先搬掉几块碍脚石头才是。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生起叶崇武气来。
丫鬟丫鬟,竟然就真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与此同时,远兵营操练叶崇武鼻子一痒,连连打了数个喷嚏,身旁副将一脸疑惑,问道:“您可是受凉了?”
近一直没有出过太阳,不是风雨就是大雪,难道真受凉了?
叶崇武揉揉鼻子。
杨姨娘屋子里,秦姨娘招呼着叶葵,“前段日子二小姐病得厉害,如今可是好全了?婢妾虽然挂心您,却不好上门去看,想起来心中实不是滋味。”
“姨娘有心了。”叶葵放下茶盅,看向杨姨娘,开门见山地道:“姨娘可是为了大哥事情才哭?”
杨姨娘跟秦姨娘俱是一惊。
屋子里霎时无声。
“二小姐这是从何问起?杨姨娘不过是沙子迷了眼,眼睛又疼又痒难受罢了。”秦姨娘打着哈哈。
叶葵嗤笑,沙子迷了眼?骗鬼去吧,骗人好歹想点好点借口,可见秦姨娘根本也没有心真帮着杨姨娘。两人都是姨娘,儿子也都是庶子,她为什么要帮着杨姨娘?
杨姨娘也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说:“是啊是啊,近风大,一出门就被沙子迷了眼。”
叶葵懒得同她们打马虎眼,笑着道:“我还当以为是因为大哥要收丫鬟事呢。”
“哐当——”
杨姨娘手中茶盅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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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蛇打七寸(二)
“二小姐可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闲话?”秦姨娘蹙眉轻声问道。
叶葵站起身,“闲话?姨娘难道不知道,府里已经都传开了吗?”
杨姨娘脸色煞白,求助般地望向秦姨娘,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二小姐这话可不能胡说!”秦姨娘轻抚着杨姨娘手,一脸严肃地对叶葵道。
叶葵转身准备往外走,眼中含冰霜,口气淡漠地道:“姨娘这是准备对我嚷嚷?”
秦姨娘方才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此时见她这般说,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不论如何,叶葵都是叶家二小姐,她们都只是妾,就算叶葵说了什么,她们也根本没有资格来反驳!何况她方才什么都还没有说……
“姨娘,姨娘——不好了——”厚厚帘子忽然被一只手给撩了起来,闯进来一个十四五岁丫鬟。
杨姨娘顾不得叶葵还,一把站起来急急问道:“采萍,出了什么事?”
采萍?
这个名字,叶葵有些印象,似乎是叶渝丫鬟。
“大、大少爷被老爷给带去书房了!”采萍跑得气喘吁吁,声音颤颤。
杨姨娘声音蓦地尖利起来,“夫人可去了?”
采萍重重点头:“去了去了,我亲耳听到老爷让人去喊夫人了!”
“妹妹,这可如何是好?”杨姨娘颓然松开了拽着采萍手,呆愣愣地扑到秦姨娘身上,像个无助孩子般痛哭了起来。
秦姨娘好言安慰着,打发了采萍出去。
“别怕别怕,这不什么事都还没有吗?就算真出了什么事,老爷难道还能不顾父子情分,将大少爷打死不成?”秦姨娘轻拍着杨姨娘背。口中劝慰着,眼睛却不断往叶葵身上瞟。
叶葵此刻却沉浸了自己世界里。
方才杨姨娘那句话,让她骤然清醒。
眼前这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杨姨娘也许根本就不是她真正那张脸。
就好比她一开始怀疑过一样,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顺顺利利生下庶长子,又能同秦姨娘这样人交好?而且贺氏似乎也没有要处置她意思?听说杨姨娘打小伺候叶崇文,那么对他性子应该摸得极顺才是?这几个姨娘里,怕是她才是情分深厚那一个吧?
就好像是一条变色龙,为了活下去,或是为了活得好迷惑敌人。换上了不一样颜色一般。杨姨娘也许就是这样一条叶家隐藏了许久变色龙。
采萍进来时候说到叶渝被叶崇文给带去了书房,杨姨娘第一个反应不是为什么去又或是叶渝如何了,而是夫人去了没有?
这样精准看事角度。怎么会只是一个连蚂蚁也舍不得踩死人?
叶葵半垂着眼睑,看着杨姨娘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那双揪着秦姨娘衣裳手却纹丝不动,且拽得紧紧。像是手下不是衣服,而是一块肉——秦姨娘肉!
有意思!
叶葵叹口气:“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说完,她吩咐燕草打伞,便准备走人。
秦姨娘急忙阻拦:“二小姐别急着走,不若留着帮忙劝劝杨姨娘吧?”
“咦?”叶葵一脸诧异,“姨娘这说是什么话?让我陪着劝杨姨娘?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摆谱!
秦姨娘几欲咬碎一口银牙。恨不能立刻将叶葵那张嘴给缝上才好。可她却只能低着头道:“是我僭越了,二小姐早些回去吧,外边风大雨大。”
“姨娘注意些自己身份。这般年纪了,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轻浮小丫头,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燕草搀着叶葵,突然扭头对着秦姨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秦姨娘脸上一变,没想到自己会被个丫鬟给说教。登时恶狠狠地冲着燕草瞪过去。
叶葵就喜欢燕草近机灵劲,当然不会为了这话去责备她。
她只笑了两声就领着燕草出了门。
帘子撩起又落下。杨姨娘傻了眼,小心翼翼地问秦姨娘:“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秦姨娘心中火气翻涌,却说不出话来。
杨姨娘拧着帕子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担忧地问道:“你说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大少爷平日里是乖巧不过,怎么就做出了这么不着调事情!”
秦姨娘柔声安慰,“哪里能怪得了大少爷?都是那起子不知廉耻丫鬟连累了大少爷。老爷夫人都是明事理人,绝不会姑息。”
“唉,只盼着大少爷聪明些,不要再惹老爷生气了。”杨姨娘仍是担心不已。
可事实上,叶崇文庶长子叶渝从来就不是个聪明孩子,比起叶昭来,他脑子简直就像是落了杨姨娘肚子里忘记带了出来。
叶崇文只问了两句话,就气得要动家法。
贺氏一旁心中暗自鄙夷地念叨了两句,才急急去扶叶渝,道:“老爷这是做什么?便是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您也该问清楚了再说!”
她向来习惯用“捧杀”之道来养育庶出子女,所以遇到这种事自然先是拦了叶崇文再说。
这样一来,过会就算叶崇文要动手,那么她也就可以彻底将自己给撇开去。
果然,她这么一说,叶崇文愈加生气,一下子摘下笔架上狼毫狠狠掷向叶渝。
还沾着墨鼻尖划过他脸,留下了长长一道痕迹。
狼狈不堪。
叶渝眼睛红红,惶恐不安,模样像极了杨姨娘。
“父亲,儿子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说去都是这样废话。贺氏心中又鄙夷了几分,到底是姨娘肚子里出来孩子,根本上不了台面。想着想着又觉得可惜起来,这事若是落了叶殊身上有多好!只可惜那孩子年纪到底还小了些。这种事根本就落不到他身上去。
叶崇文心里可没有那么多门道,他只觉得自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恨不得将眼前逆子给打死才舒服!
然而叶渝是他第一个孩子,是他第一个儿子,就算是庶出,他也仍旧狠狠疼爱了好长一段时日。后来二子叶蒙,四子叶昭相继出生后,这份天性使然父爱才渐渐淡去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叶渝那些期盼。
只可惜这个孩子性子像极了他生母杨氏,彻彻底底就是个扶不起阿斗!
如此也就罢了,偏生如今又惹出了这样事情来!
“让人去将那个不知廉耻丫鬟拉下去乱棍打死!”叶崇文看向贺氏。咬牙切齿地道。
叶渝闻言急忙磕起头来,他是菩萨心肠又深觉得此次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哪里能忍受春禧要被打死事。当下苦苦哀求起来:“父亲,都是儿子错,求您不要让人把春禧打死……”
若是寻常情况,丢出去发卖掉也就是了。
但这样事情,一个不慎失了口风。那么叶家名声说不定就要被败坏,叶崇文怎么会容许这样事情出现。
儿子不成器跟愚蠢,彻底叫他寒了心,又责怪起一旁贺氏来:“你看看,这说都是什么话?”
身为主母,庶出子女教养都是贺氏责任。出了事她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贺氏无法反驳,何况根本也就懒得反驳。
多一个不讨喜庶子跟多一个讨喜相比,傻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她乐得见叶渝从此彻底失了叶崇文心。
叶崇文一个人骂了几句,气终于消了些,瘫坐雕花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跪地上叶渝。
屋子里静得听见屋外落雨声。
彼时叶葵也才刚回到自己院子,听到耳报神珍珠传上来话。笑得厉害。
叶崇文这个人,自己结发妻子前脚才走。他后脚就将妻子身边留下丫鬟给收了房,如今儿子不过是同个丫鬟有了苟且,他就怒火冲天了。
只可惜书房里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众人却是都不知道了。
叶渝出来时候额头红肿,脸色煞白,心情却似乎还不错。
再后来,春禧便从浆洗房被调到了叶渝身边。
从此红袖添香,蜜里调油……
总之不论如何,外人看来,春禧就是走了狗屎运能攀上少爷。就算以后叶渝娶亲生子,春禧一个姨娘总是跑不了。
只是叶葵怎么也想不通,春禧是怎么勾搭上了叶渝这块木头,莫非是嫌弃叶蒙年纪太小?能够将她收房恐怕还要等上几年,恐生变故?不过从此以后,叶渝算是再不得叶崇文喜欢了。
池婆也说,春禧这事做得不聪明。
这群少爷中,不论跟谁身边都比跟叶渝身边要来得好。
但以叶葵来看,春禧心里也许是突然看开了,想求个安稳也说不定。
起码,叶渝是个软弱男人……
只是到底可惜了,原本是想让叶蒙出事,也好让秦姨娘心里不痛一番,没想到却统统栽到了叶渝身上。
事后叶殊也来特意来寻了她一次,说起春禧来满脸鄙夷,面红耳赤。
叶葵不由得暗自叹气,起码春禧还有自己追求,可叶殊近到底都做些什么?同叶昭越走越近,甚至同贺氏也似乎越走越近。
贺氏母子又打什么主意?
故意交好,拉拢叶殊?为是什么……@@##l&&~*_*~&&l##@@
070 婢女秦桑
春禧从浆洗房调到叶渝身边后,叶葵只见过她一次。
换了大丫鬟衣饰后,她那张脸愈发明媚娇艳起来,也怪不得叶渝看着她就失了神。哪怕被父亲打骂,日日被生母泪水洗涤,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然而这世上不是你付出了真心,你就会同样得到一颗真心。
叶渝对春禧心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春禧对他那颗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府中其余人看来,春禧不过就是个不知廉耻努力往上爬丫鬟罢了。
起码,燕草这样纯良人心里是对春禧不耻。
所以那一日遇到春禧时候,燕草同她擦肩而过,故意狠狠地撞了下她肩膀,将人撞得一个踉跄。春禧恼怒,却反又被燕草给狠狠瞪了一眼。
“丁春禧,你是真不要脸面了?”燕草说这话时候,虽然带着鄙夷,但其实多却是疑惑。
她知道叶葵其中做了些手脚,但是这事若是春禧自己心中没有什么想法,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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