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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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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伸手便拂去大黑脸上的泪水。

他这笑容,花梓看着十分陌生,大黑看着却十分熟悉……且动人。

大黑好似难抑心中委屈,一头扎进祁桀怀中,打眼儿一瞅,这活脱脱就是一对儿小情人嘛。

花梓怔愣片刻,犹豫片刻,蹑手蹑脚绕过他二人便瞧瞧离开了。

她素来路痴,方向感极差,绕来绕去也寻不到熟悉的路,只踟蹰着不知该往哪里走。

空气愈加湿润,风声愈紧,天边的乌云一层一层滚滚而来,霎时漫过山顶,沉沉压的人心慌。花梓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昨晚一夜未睡,又着了凉,眼下身子还未痊愈,若再淋了雨,怕会支撑不住,一时病倒。

天公向来不作美,豆大的雨点儿从天而降,顷刻便成瓢泼之势。

她也来不及寻路,见一间院门大敞,便钻了进去,躲在屋檐下避雨。

此时雨声哗然,电闪雷鸣,她微一瑟缩,一条臂膀蓦地绕上肩头。

白玉曦笼着花梓的肩膀,从容收伞,斜眼看了她一眼,压低了嗓音道:“庄主的院落你也敢闯。”

花梓倒吸了口凉气,望向院中那棵姿态庸雅的古松,倒是与庄主颇有些神似,皆是风骨卓然。尤其枝蔓而出的那双“桃花眼”,让人记忆尤为深刻。

果然,雷声过后,屋子里幽幽传来庄主低沉的声音:“听闻阿桀对白桑动了情?”

“老朽不知,未曾听闻啊。”胡大夫似乎十分讶异。

花梓心中暗笑,他才不是未曾听闻,他只是未曾记得。

恍惚间,只觉身旁一道目光投来,如芒刺背,冰冷尖锐。

她装作未察觉,附耳倾听。

“唉,空欢喜一场。自打阿桀摔坏了脑子,我这当爹的是又喜又忧。”

花梓心中疑惑,这当爹的也不太正常,忧是应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同此心。可这喜从何而来。

“这脑子坏了,谁家姑娘愿意嫁他?即便他不再好男色,娶妻之事也非易事。”庄主言罢,深深叹了口气。

窗外的花梓倒吸了口冷气,难怪大黑看到祁桀晕倒会那副模样,难怪大黑对自己一向怀着莫名的敌意,敢情是把她当做情敌了。

她不禁想笑却笑不出来,作为一个女人,成了一个男人的情敌,这是件多么微妙的事情啊。

转头看向白玉曦时,他正一副忍俊不禁又极力掩饰的模样,似笑非笑拿眼角余光斜眄着花梓。

花梓没有理他,心想,祁庄主也着实不易,摊上这么个儿子,要么断袖,要么痴呆,不断袖就痴呆,不痴呆就断袖,真难为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近日我听说他对白桑姑娘动了情,心中十分欢喜,这姑娘与我侄女长得十分相似,只是脸上多了两道疤,看样子性格也温婉,是个好姑娘。”

花梓听到此处微微一笑,又偷偷瞥了眼白玉曦,见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没了心情。

“只要姑娘身家清白,恪守妇道,即便脸上疤痕丑陋也不碍事,毕竟阿桀脑子有些愚钝。胡大夫,许多人说白桑姑娘与您学医,您若能帮老夫促成此桩婚事,老夫也算了了毕生所愿了。”话临末了,声音里尽是无可奈何。

花梓心中五味杂陈,听到“身家清白”四个字,仿佛心中琴弦乍断,只余空荡荡的失落与绝望。

是啊,她连脑子坏掉的人都配不上,又怎能委屈白玉曦。事实上,如果可以,她倒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内到外支离破碎。

“你在想什么?”白玉曦见花梓脸色瞬变,有些不对劲,便小声询问。

“啊?”花梓一惊,轻忽出口。短短一个字却如此响亮,拨开低沉的雷声径直传到祁庄主耳中。

“谁?”祁凌风一声喝问,白玉曦早已拉着花梓逃之夭夭。徒留檐下深深浅浅几个脚印。

第七十六章 病愈

小小的石鼎熏炉静静躺在屋子中间,上头是阳文刻着古老的海贝纹与水纹。

花梓已去隔间换过衣服,此时,手中正捧着汤婆子目不转睛盯着熏炉上精致的纹路发呆。

窗外依旧大雨滂沱,油纸伞斜斜倚在门旁,雨水顺着伞骨流到地上,如一条小水蛇,蜿蜒爬行。

白玉曦只着了中衣在一旁烤火,花梓许久不曾听到炭火的哔啵声,此刻徒增伤感。

“你有心事,”白玉曦面无表情,声音清冷:“想必你还记得,那个害你自毁容颜的姜大人,他已经死了。”

花梓身子微微一抖,抬头瞥见白玉曦的侧脸,棱角分明。

“谁让你杀人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这不是草菅人命嘛!你揍他一顿不就好了!”

花梓声音有些颤抖,想起那日嫣红楼中生事之人凄惨的死状,至今历历在目,恍若昨日,仿佛又看到,那人脖子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赫然宣告着生命的终止。

这些人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为什么白玉曦这样狠毒,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心中的他并不是这样的。

“杀人不需要理由,何况杀他又不是没有理由。”白玉曦将悬挂的白衣穿着妥当,依稀还能感到炭火烘烤的融融暖意。

“若哪日我触怒了你,你是否也会一剑杀了我?”花梓目光炯炯,逼迫式的望着他的眼。

雷声如浪,排闼而来,顷刻间,瓢泼大雨打落一树梨花。

“是!”白玉曦回答的毫不犹豫,平静的连寒意都减了三分。

可花梓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无言以对。

烈风卷着硕大的雨点拍打窗棂,烛火上下跳动,屋子里明明暗暗,恍然不定。

花梓站起身,剪了剪灯芯,重又坐回熏炉旁。

“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她低着头,盯着袅袅升起的烟雾,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都有些不真实:“不是因为我脸上的伤,只是单纯厌恶你这个人。你并非我的亲哥哥,没义务照顾我。如今我双目复明,无病无灾,完全可以生活自理,再不劳你费心了,我知道,你也一向不待见我,今日我们就此别过,各过各的日子。”

见对方久不应声,花梓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玉曦靠在梁柱上睡着了。

花梓不由恼火,浪费诸多口舌和心思才说出这么一番违心的混账话,他竟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席话,只怕她再没勇气说第二次了。

叹口气,取了个厚实的斗篷盖在他身上,花梓极小心地骂了句:“猪一样!”脸上浮现难掩的笑意,自己都未察觉。

待花梓转身,白玉曦蓦地睁开眼,皱着眉头瘪着嘴,仿佛吃了无数个哑巴亏,有苦难言。

本想小憩片刻,一不小心过了头,若不是有人拍门,花梓怕是会一觉便睡到翌日天明。

睁眼时,骤雨初霁,窗外一片静寂,月光透过窗格子在地面画出规整的图案。

拍门声不急不缓还带着丝怯生生的味道。

花梓皱着眉头从榻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去开门。

她揉揉惺忪睡眼,见祁桀正襟危立站在面前。

白玉曦!白玉曦还在屋里呢!她连忙转,却发现屋子空空,只余地上一方斗篷,燃着火一样的大红。

她舒了口气,随即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安心还是失落。

“白桑姑娘。”

花梓顿时吸了口冷气,祁桀这是吃错药了吗?平日里都是小姐姐小姐姐的叫,今日怎么这样中规中矩。

“白桑姑娘?”祁桀见她愣在那里又唤了她一声。

花梓这才尴尬又疑惑地笑笑:“你怎么来啦?你额上的伤还疼吗?那日都怪我……我……”

她话未说完,祁桀的笑容便荡漾开来,夹杂着半分羞赧:“桀此次来便是要感谢白桑姑娘的撞击疗法,治好了桀的头疾。如今,桀想起很多往事,自觉十分对不起白桑姑娘,特来请罪。”

这一番话几个转折承接让花梓一时没有回过味儿来。

寻思良久,花梓福至心灵,看样子祁桀不灵光的脑子此时似乎灵光了,所谓撞击疗法就是撞在石头上那一下。

她不禁咋舌,原来白玉曦是做了好事不留名,转身拂袖去,深藏功与名那类型的,那天,是白玉曦扯着祁桀的胳膊致其头部猛烈撞击山石的。

如今祁桀糊涂,将这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倒也不错。

可转念一想,顿觉寒霜四起,在痴儿和断袖儿子之间,祁庄主更喜欢哪种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许,对祁庄主而言,有个断袖之癖的儿子还不如有个傻儿子来得划算呢。若祁庄主发怒了,她还能否在此处安享“壮”年?不行,不能如此莽撞便接了这话儿,不建功也不出错是为上上策。

“哪是什么撞击疗法,是你福气好,不小心撞到山石上,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花梓连忙推脱,顺便岔开话题:“你又因为什么觉得对不起我呢?”

祁桀一本正经道:“姑娘不要谦虚了,桀已将此事禀告家父。”

“什么?你家父,不,是庄主,庄主怎么说?”花梓都慌了,顾不上请他进屋坐,两人就站在门口,潮湿的冷风吹进屋子,花梓却一身冷汗淋淋,心中默默无语两眼泪。

“他什么也没说,只问……只问……”祁桀犹豫半晌,花梓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终于他嗫嚅道:“问我是否还想娶白桑姑娘。”

他声音细如蚊蚋,然字字刺耳,花梓心想,完了完了,若祁桀忘了断袖之癖,就会整日里絮叨着娶她,若他想起了自己的断袖之癖,祁庄主定然十分生气自己将祁桀的痴病治好。

为今之计,只能一口咬定不干她事,并不是她治好的祁桀,转念一想,本来也不是她治好的,明明是白玉曦的“功劳”。

可他人呢?不见了!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花梓愉悦的笑道:“你先说。”

祁桀笑得有些腼腆:“原本,我就有心上人,后来脑子不清楚,便把他忘了,我说过许多浑话,要娶白姑娘之类的,都是无心之语,如今我重拾记忆,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成全我与大黑。”

他一拱手,一行礼,花梓心中豁然开朗。

第七十七章 闺蜜

“你那时跟小孩子一样,童言无忌,谁会放在心上,你就安心吧。”花梓生平第一次被人倾诉爱慕,结果却成了一场闹剧,然心中还是十分欢喜,能够不伤害别人感情的同时全身而退,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至于什么撞击疗法,真的与我无关,千万不要谢我。”

花梓托着祁桀双臂,将他身子扶正,心中十分忐忑,只希望祁凌风别再打自己的主意,也不要迁怒于自己。

送走祁桀,她兀自盯着红斗篷发了会儿呆,刚醒来不久,毫无困意,见窗外月光皎皎,一时忍不住出了门。

山坡上的花草悬着雨珠,好似满天繁星滑落人间,铺了一地的星光璀璨。

她虽觉得美,心里却空荡荡的,一路下来,半个人影儿也没瞧到,最终失落而归。

推开门,又关上门,屋内除了地上格格框框的月光,漆黑一片。

她靠着门小声嘀咕:“来无影去无踪的,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只言片语也不留下。”

忽然角落里腾起烛火,照的一室通明。

她定睛望去,白玉曦正坐在那里挑灯芯。一派闲适自得的模样。

花梓愣了半天,方开口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白玉曦不答反问:“我没走,为什么要留只言片语?”

“我没说你!”花梓脱口反驳,白玉曦不怒反笑,只是笑容依旧一闪而逝。

火苗渐渐平稳,他放下手中的针,从怀里掏出个碧绿的鞭子,若一条盘旋的长蛇,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花梓伸手接住,细细打量,发现不是雪碎,心中不免失望。

“哪弄的鞭子?”花梓很不客气地将鞭子缠在腰上,有个防身的物件儿总归是好事儿。

“那个藤床让我拆了。”他贴着床榻席地而坐,摆弄着手中一朵雪梨花,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我见你睡得……猪一样,就没有叫醒你,自己去做鞭子了。”

花梓霎时红了脸。难道他那时没有睡?

那她说的那些“就此别过”,他是否也听到了?

总觉得遇到白玉曦自己的智商就有些不够用。

不过好在自己对白玉曦的惧怕日渐减少,这就好比刚来思逸山庄瞧见参天古树,心中震撼不已,深感得见此树不枉此生,于是出门,经过一处院落又瞧见另一棵参天古树,心中诧异的同时与前一棵进行对比,走着走着又瞧见一棵,又瞧见一棵,又一棵,于是再也没有力气惊讶了。

白玉曦喜怒无常的模(德)样(性)她司空见惯,日子久了便不再担心畏惧,反而处之泰然,若得了空,还会将他近几次发火的行止进行对比分析,总结出他脾气是否见长,阴阳怪气的毛病是否改掉一些,气极之时是否冷笑等等。

之后几日,祁凌风并未找过花梓,她心中安稳许多,可白玉曦赖着不走也着实是个问题,且来去如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又不知何时忽然消失,神出鬼没的。

她永远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想。

祁桀很少去找她了,大黑却频频往她院中跑。

一改往日冰冷的仇视,大黑俨然将花梓当做了闺房密友,让花梓十分为难。拉着一个如此黑的汉子喊妹妹,如何强悍的心脏能够承受?

偶尔,花梓会幻想,拉着白玉曦的手轻唤白妹妹,心中一阵窃喜,然而从来不敢尝试,只怕横尸街头。

“明日上元节,你可知道?”白玉曦摸着雪球的头,盯着盆子里的青蛙,眉毛微微颤抖。

“从哪弄的青蛙?”花梓望过去,雪球正享受它独特的人间美味。

“我若告诉了你,还如何收买这狐狸?”白玉曦抬手继续道:“上元节我送你个礼物,若你喜欢,便要答应随我下山。”

花梓扶着玉竹屏风,学着白玉曦的阴阳怪气笑的冰冷冷的:“你看我像赌徒么?”

言罢,捧起一本关于针灸穴位的册子,细心钻研。

白玉曦享受着花梓的阴阳怪气,感觉好似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又陌生又熟悉,让他心里觉得十分踏实。

“曾经,你也常常这样与我斗嘴,很好。”

白玉曦总结似的陈辞,让花梓哭笑不得,难道他是毒舌到天下无敌,难得遇到个对手,所以才给了好评?

她从师父与白玉曦口中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貌似自己失忆前十分威武霸气,性格也有一点乖戾,虽然与白玉曦相比简直云泥之别,可较之寻常人也似乎不太正常。

她时常暗叹,幸好失忆后她变得不再那么白玉曦了。

翌日,天气晴好。

“小姐姐,大不了,我就死了罢!”

听到这称呼,花梓心中凛然,再抬头看着黑黝黝的脸,嘴角便莫名抽动,半天才挤出个面瘫一样的笑容,拍着大黑的肩膀劝慰道:“天将降真爱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心志,饿其心志,空乏其心,行拂乱其心志,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爱。”

大黑十分崇拜又温柔地望着花梓:“多谢神医姐姐提点。”

花梓抽了半口凉气,心想祁桀的痴病似乎传染给了大黑。

“小姐姐,从今以后我便整日里干活,不吃饭,什么都不吃,自己让自己不痛快,如此一来便是饿了心志,苦了心志,劳了心志,乱了心志,日渐消瘦,形同枯槁,若阿桀瞧见,定会十分心疼,妙哉。”

他一拍手,满面喜色映花红。

忽然白玉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被庄主关着,如何相见?若不能相见,你便是成了饿殍又谁会心疼?”

大黑警惕地盯着屏风,可听完白玉曦的话,竟潸然泪下,眼睛红彤彤的,一扫喜悦之色,全然没了主意。

随后,又有些嗔怪地望着花梓,好似责怪她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花梓心中喊冤,明明是他自己曲解了话中的意思,又怪得了谁?

“姐姐,你屋里怎么藏着个男人?”大黑的眼神含着几丝鄙夷,以为花梓与庄里哪个拜师的男子暗生情愫。

花梓也不见怪,想着无论如何,当初也是情敌,偶尔针锋相对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可如何解释呢?到底白玉曦是偷偷摸摸潜入山庄,若被人知道定要被撵出去。

这是件多么有损她神医名声的事情啊。

思索片刻,白玉曦却不作答,好似他自己惹了祸想把麻烦统统甩给她。不过也幸好他没有自己解决,否则定然会将她的神医名声毁的尸骨全无。

第七十八章 扑空

花梓左思右想,支支吾吾了半晌,忽然脱口嚷嚷道:“啊,我家狐狸成精了!”

大黑之后的反应印证了花梓先前的猜测,祁桀的痴病果然传染给了他。

“呀,狐狸精,我倒要瞧瞧多美,可有我美?”大黑抚着脸庞,朝屏风走去,他近日来愈加妩媚冻人,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人头皮发麻。

眼看他离屏风越来越近,花梓忽的拉开他,笑嚷着:“不行不行,它还未修炼成形,会吸人魂魄,你若魂魄被它吸去了,就再也见不着阿桀了。”

大黑果然停了脚步,沉思良久,漠然道:“那……那切莫要让阿桀瞧见这狐狸。”

“……”

他竟然真的信了!

白玉曦望见窗外海东青的影子扑闪着翅膀,默然开口道:“若要相守白头,也不是没有法子!”

大黑忙瞪圆了眼睛,急声问道:“什么法子?快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祁桀生个一儿半女,祁庄主定会许你二人婚事!”白玉曦说的一本正经,声调毫无起伏,平静无澜。

大黑却如何也平静不了,跺着脚嚷道:“你们取笑我!”

随后,抹着眼泪夺门而出。

花梓见大黑出了院门顿时捧腹笑道:“你也太不懂风情,不晓得怜香惜玉了,可怜了我的大黑妹妹。”

白玉曦没搭理她,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雪球跟在白玉曦身后,也急急忙忙跑到门外,抬头望着天上的海东青,神色忧郁。

……

一条幽然小径,弯曲盘延,自下而上直通思逸山庄。

路旁是青松斜倚,翠竹如玉,一片花草丛生挂着山间雨露。

沐冷尘急匆匆走在前头,身后一行人十分齐整,花勿语,萧叶醉,狼女,还有杜卓,最后面是南宫云笙和凝馨。

许是将要见到花梓近乡情怯,凝馨低着头,走得格外慢。

沐冷尘走的那样匆忙,估计也没所谓情怯,已然被玉花梓打击的破罐破摔了。

“花梓姐姐真在山上吗?”花勿语拉着萧叶醉的衣袂,累的腿脚发软,这山路还真有些陡峭。

“除了思逸山庄,似乎我们都找遍了也不见人影。何况,白玉曦没理由骗我们。”萧叶醉折了朵扶桑花戴在花勿语头上,从容一笑。

“最前头那人是谁?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不喜欢。”花勿语撅着嘴巴指向沐冷尘。

萧叶醉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萧大哥给你做个媒!”

“呸!呸!呸!不害臊,我只喜欢叶姝姐姐一个人,旁人再入不了我眼。”花勿语抬着脑袋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

萧叶醉皱了皱眉,戏谑道:“我也入不了姑娘的眼?我打算用美色诱/惑你,让你不再爱你的叶姝姐姐,然后,我再抱得美人归,把你的叶姝姐姐娶回家。”

言罢,他哈哈大笑起来,山间回荡着朗朗笑声,气的花勿语一跺脚,嚷道:“不要脸,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推下山去!”

杜卓在后头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十分凄楚。

狼女本打算一个人偷偷离开嫣红楼去寻花梓,谁知被杜卓堵了个正着,月朗风清的夜晚,他就跟个影子似的,如何也甩不掉。

问他为何跟着,他支吾半晌说了个鬼都不信的借口:“我要保护嫣红楼的每一个姑娘!”

于是,一贯自认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迷霎万千少女的杜卓,首先遇到了沐冷尘,觉着此人眉清目朗,与自己似乎不分伯仲,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未曾介怀。

于是,他又见到了南宫云笙,那种王家风范让他颇感压力,便随便找个借口,认为云笙的气质颇为庸俗,心中顿时舒畅许多。

可是,当他遇到了萧叶醉,整个人都自暴自弃,放弃治疗了。

所以,这一路,他的情绪十分沮丧又低迷。

看门的小厮通报了管家,管家又通报了庄主,一行人行至思逸山庄正殿并未遇到任何阻碍,进入前殿时,祁凌风好似早已等在那里许久。

茉莉花茶的清香四溢开来,解了众人一路的疲惫。

祁凌风望着沐冷尘道:“老夫久不下山,并不知道花梓过得如何,那日,小儿将她带回,我本认出了她,只是不同往日,她脸上多了三道疤,我问她可是花梓,她对老夫说自己叫白桑,且并不认得我,我只当自己认错了人,可怎曾想,竟真的是她,老夫真是糊涂啊。”

他急急忙忙说完一席话,未待沐冷尘应声,便又笑道:“众位不要担忧,老夫已差人去唤花梓过来。”

众人刚刚落座,就见管家匆匆跑来附在祁凌风身边耳语几句,祁凌风霎时锁紧了眉头,待管家退下,祁凌风方叹道:“管家说,花梓已经下山了。”

花勿语立时不高兴了,瞪着萧叶醉抱怨道:“我就知道,白玉曦才没有那样的好心肠,花梓姐姐定是让他掳走了。”

霎时,一室悄然。

云笙紧紧握住凝馨的手,将她揽在怀里,却如何也化不开她眉间的愁云惨淡。

杜卓瞧见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旁狼女的手,终于,还是没敢握上去。

……

岐水河畔,残月如钩。

花梓仍在赌气,直望着天边茫茫一片的幽蓝如墨。

流水潺潺,冲破颓败的枯叶,带走一路的春寒料峭。

花梓暗叹,思逸山庄不愧是出了名的奇山异水,四季长青。

其实,白玉曦携花梓下山之时,已见到萧叶醉一行人,花梓睁圆了眼睛正欲开口,白玉曦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飞向远处一株古树处,直至萧叶醉他们走远了,再瞧不见半个人影儿。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白玉曦,直到四肢僵硬,方晓得,不知何时已被白玉曦点了穴。

他这不是绑架吗?

一路风餐露宿,花梓默默无言,心中汹涌,无心赏景。

岐水之端,正是无影宫。

“你有什么不痛快?见不到沐冷尘就这么难受?”

白玉曦眼中藏着怒火,指骨稍一用力,“咔吧”一声,手上的干枯树枝瞬间折成两截,被随手扔到身旁的火堆中。

第七十九章 紫衣

火苗燃的正盛,腾然窜起,将初春未至的清冷吞噬得一干二净,然花梓觉着冷,白玉曦也觉得冷。

他本想让萧叶醉和狼女劝花梓下山,这也就是他曾说过,要送给花梓的上元礼物,却未曾想,沐冷尘这个狗皮膏药也跟着来了。

而事实上,花梓早忘了沐冷尘与自己的恩怨纠葛,她又怎会惦记他?

只是乍一看到了狼女,勿语和师父,心中一时委屈难抑,想找个怀抱大哭一场,却未能如愿,所以心里不痛快。

她也不愿多做解释,本也不想在意白玉曦如何看待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蹲在河边,清冷的水托起裙角,将其上的细碎花纹染上一层凉丝丝的味道,一不留神便绕上指尖,直达心底。

身后是颓然破败的茅草屋,几处围墙已是断壁残垣,孤零零横在那里,一侧是白晃晃的月光,一侧是暗沉沉的阴影。

她听到白玉曦起身的簌簌声,随着一阵风声,她头上就蒙了件衣裳,霎时暗无天日。

她掀开头顶的衣服,回过头时,他已躺在茅草屋中一处看着还算干净的草堆上,闭目凝神。

她晓得他没有睡,谁会睡得这么快?

摸摸手中厚实暖和的大氅,她几欲开口,却最终未能说出半句话来,只是缩着身子,紧了紧身上的墨黑大氅,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既然身上暖和了,也有了力气,该琢磨些什么呢?

当然是逃跑!可她还没开始琢磨呢,白玉曦就清清冷冷地开口了。

“父亲生前随身携带的弯刀为贼人所盗,你若不愿随我去夺回,便尽管离开。”

言罢,他紧抿着嘴唇,再不愿多说一个字,枯叶盘旋,他长长的发,铺开在月下,仿佛凝了许多年的心事。

花梓听闻此话倏然止步,还没回过神,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呆头鹅,你用力点儿。”

是个姑娘,声音清脆悦耳,其间夹杂着欢快的笑声,好像思逸山庄上的绣眼鸟,空谷回响,幽幽然醉人心扉。

“闭嘴!”这是个男子的声音,沉闷严肃,近乎训斥,十分不解风情。

“啊~啊~哎呦~你这个禽/兽~”

霎时,花梓的脸像火烧云似的,通红通红的。

白玉曦斜睨着她的脸笑得异常诡异,言语里尽是挖苦:“你懂的真不少!”

花梓猛一回头,又立时低下头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在嫣红楼的时候,杜卓整日里道貌岸然的捧着书册子,摇头晃脑,一日闲来无事,花梓随手翻看他的书,竟一水的**,夹杂着情情爱爱的故事,她看了几个故事觉得挺有趣的,顺带着也就将鱼水之欢什么的也看了个明白。

可如今白玉曦这样说,她心里却不是一般的难受,只觉得从心底往外泛着羞耻感。

此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是枯萎的林叶被碾碎的声音。

花梓打起精神,白玉曦却依旧悠哉地躺在那里,不动声色,依旧轻阖双目,恍若未闻。

“呆头鹅,我若死了,看你怎么交差,丢的那些个宝贝,可不在我身上,你得罪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再找回来!喂喂,你慢点儿,你真是禽/兽,对,你就是禽/兽,一只呆头鹅,可不就是禽/兽么!恩将仇报,不知好歹,跟块木头似的,又哑又聋的……”

残月挂柳梢,月光顺着尚且光秃的枝条清流而下,四下一片寂静,只偶尔几片叶子簌簌作响,深夜的郊野四处散发着颓败的气息,春意尚早。

故而这女孩儿一连串的絮叨抱怨显得格外突兀,透着诡异。

“哎?前面有火苗!”姑娘声音里雀跃着欢喜,随后,一抹紫色身影从林子幽暗处跳出,愈加清晰。

紫带轻舞,一张素净小脸嵌着一双秋水明眸,一声轻笑,两弯梨涡将清冷的月色染上一抹浓浓的恬美。

她跑的姿势极怪异,近了才发现,她双手被缚举在眼前,绳子的另一端延伸至黑暗处,仔细一看,才瞧见她身后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从黑暗中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花梓忽然想到刚刚二人的对话,又瞧了瞧两人之间那根绳子,恍然大悟。

看来那些春花秋月的云雨故事,还是少看为妙。

别说,这男人还真的是个木头样儿!笔直的腰板儿,一丝不苟的衣着,毫无表情的脸。

花梓向白玉曦的方向靠了靠,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来者是何人,然看那姑娘,却十分面善,心中稍稍安稳。

“还有人呢,还有茅草屋,真不错,呆头鹅你快点儿!”紫衣姑娘用力扯了扯绳子,身后那马依旧步履平稳,速度丝毫也没有改变,马上的人死死盯着那姑娘,对旁人视若无睹。

手腕似乎被绳子勒的疼了,紫衣姑娘索性坐到离火堆不远处,将手腕放在腿上轻轻蹭了蹭,笑眯眯地望着花梓问:“火是姑娘生的?”

花梓摇摇头,轻声应道:“不是。”

言语间望向茅草堆上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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