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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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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曦点点头,接过花梓手中的东西。

花梓会意,选了半晌挑了个公子吹笛的糖人儿,那小人儿做的极精细,端正的五官,长长的头发,那一身黑色衣裳配着一支长笛,乍一看去与白玉曦倒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这小人儿吹得是笛子,白玉曦吹的是陶埙。

“若是吹埙就好了。”花梓举着糖人儿心里美滋滋的。

“为何?”白玉曦明知故问,他一向少言寡语,今日似乎兴致极佳。

“因为那样就更像你了呗。”花梓也不避讳,歪着脑袋笑眯眯瞧着白玉曦。

狼女跟在他们身后,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希望花梓过的幸福,可怎样她才是幸福的,狼女有些不懂了。

白玉曦忽然停下脚步,目光不错地望着花梓,好像要一直望到她心底似的。

花梓有些慌,她觉着白玉曦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开口。

正当二人出神之时,只听破风一声箭鸣,白玉曦才回过神来,一把抱过花梓,顺势转过身去,周围几个路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待四周安静下来,白玉曦回头望向屋顶,只见一个黑影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他拉着花梓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低声道:“你没事吧?”

花梓点点头,稀里糊涂应道:“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就好……”白玉曦话一说完,便整个人晕倒在花梓怀里。

寒风卷起尘埃,在白玉曦的脚下盘旋不定,他额前的长发轻轻浮荡,嘴唇微微泛白,脸上也失了血色,夜空又高又远,浓稠如墨。

花梓慌了,扶他起来却感觉手上一片湿热,黏糊糊的,定睛一看,竟是满手鲜血,这才瞧见白玉曦背上的箭。

“回家!”狼女眉头紧锁,微一弯腰,将白玉曦整个驮在了背上。

……

想起晚上发生的事,花梓总是难抑心中的难过和懊悔。

若不是她嚷着要上街,便不会出这样的事,若不是为了救她,哥哥完全可以躲过那一箭。

曾经为了给她治眼睛,白玉曦险些送了性命,这次为了救她又受了重伤,她觉着自己像个扫把星,总是给人带来灾难。

她蹲在门外,寒风阵阵拂过,钻进脖领,袖口,卷着地上的尘埃打旋。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思茗才从白玉曦的房间出来。

第四十一章 出走

花梓迎上去,抓住思茗的袖子,双眼布满血丝:“他怎么样了?”

思茗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力甩开她的手,重重哼了一声:“少假惺惺了!”

顾不上不追问,花梓慌忙向白玉曦的房间跑去,思茗却一把抓住她,将她拉了回来。同时,思茗有些苍白的脸庞忽而笑容绽放,依旧妩媚妖娆。

“他没事了,睡上两天就会醒来,”她眉梢一挑,说的极是平和:“我记得……上次师兄险些丧命也是因为你。”

她边说边抚弄手指,见花梓默不作声,便继续笑道:“你并非我师兄的亲妹妹,却一次次害他身临险境。我跟师兄一起长大,他什么性子我最了解,面冷心热,即便厌恶也说不出口。可有些人还真是榆木脑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若真心为师兄着想,就离他远远的。他中的毒我已经帮他解了,是去是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思茗转身欲返回白玉曦的房里,可人到门口却又转身,微微侧头,眼中流光溢彩,笑得如花绚烂:“你是个罪人,很多人不愿见你活着,你是死是活无所谓,但请不要再牵连别人。”说罢又弯起嘴角,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转身进了白玉曦的屋子。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思茗的脸立马惨白如纸,极是难看。

若不是碍着白玉曦,她定会一剑杀了玉花梓,可是她要忍,她不敢,她怕一剑杀了玉花梓,就再也得不到这个以命相惜的男人了。

抿着嘴唇,她瘫坐在地上,倚着房门,脸上的笑容仿佛浸了黄连水,涂满了苦涩无奈,她冷冷笑了笑,低下头,自语道:“凭什么?”

眼中的冷冽愈加浓重,慢慢竟如冰山坍塌一般,吞噬了一切温度。

地上冰冷冰冷的,她握紧了拳头,凝神望着床上的白玉曦,若不做恶人便要失去,那就做个恶人好了。

……

忽然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花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却不敢眨眼。

她想,世间的苦难是为了让人学会追逐幸福,心里难受的时候,总该忍住泪水,再仔细琢磨该如何做才是对的,才会给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带来幸福和温暖。

她拿着桌上碎成两半的糖人儿深深吸口气,取了纸笔……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的阳光碎成千片万片,铺在地面,落在树梢。花梓望着窗外,执笔凝神,墨香划过发丝,漫上房梁,几乎将她淹没窒息。

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她放下笔,吸了口气,将糖人儿放在那纸张之上,悄无声息着手收拾行李。

……

昨晚,狼女背着白玉曦回到家中,花梓便急忙去医馆请了大夫。结果大夫只处理了伤口却说难保性命无虞。

因这箭矢之上涂了稀奇的毒粉,若非精通毒理之人亲自解之,怕不过两日便会毙命。

花梓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她只想到了鬼老太,可她住的地方一来一回少说要七八日行程,哥哥定然挨不过去。

花梓望着白玉曦发紫的嘴唇,慌了神,拉着狼女的手,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让哥哥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狼女无计可施,紧紧握着花梓的手,默然无声。

大夫摇摇头,向门外走去,花梓一把拉住他的手,哀求道:“大夫,大夫,您不能走,您一定要救救他,大夫,大夫……”

大夫深深叹口气,抽回手,惋惜地劝慰道:“准备后事吧姑娘,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说罢转身出门。

刚走门口却撞上一人,那大夫连声道歉,头也不抬踉跄着出门了,病人既已无法挽救,他自然不愿多待一刻,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而大夫撞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思茗。

她大步跑到厅堂,穿过耳门进了白玉曦的房间,直奔白玉曦走去,坐在床边为他把脉,少顷,方抬起头,冷言冷语,却毫不拖沓:“想他活就出去等着!”

花梓与狼女面面相觑,愣了半晌。

花梓认得她,认得她额前的梅花印,还有那一身妖娆的黑色纱裙。

思索片刻,她走到思茗面前,恳求道:“姑娘,您若真能救活我哥哥,这大恩大德,我玉花梓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

思茗听了这话,忽而笑了起来,笑声如铃铛一般清脆,然深更半夜却让人毛骨悚然。

半晌,她止了笑声,冷冷哼道:“真有趣,你玉花梓欠我们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不急,总有让你还的时候,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花梓望着思茗肃杀的脸庞,再不敢多言,生怕思茗一时发狂把白玉曦一掌拍死。

她拉着狼女的手准备出去,忽然思茗又开口道:“等等!”说话间走到桌前,随手写了份药方递到狼女手里:“天亮之时准备妥当!出去吧!”

狼女虽不情愿,但人命关天,到底还是接过药方出去买药了,这会儿天亮了才赶回来。

她进门直奔花梓房间,见她正在收拾行李,便问道:“要去哪?”

花梓递给狼女一个包裹,转身抱起正在熟睡的雪球儿,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随便去哪都好。”说罢低着头出门去了。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朦胧的晨雾早已散尽。院子的墙角边似乎徒然多了些霜打的野草,干枯的叶子耸搭着贴在地上。

四周一片死寂,可阳光却明媚如同三月,轻轻笼在身上,如一层薄纱,温润轻盈。

花梓默默站在门口,望着眼前明晃晃的院子,还有高远的蓝天,只觉得自己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不曾存在。

也许,自己只存在于失掉的记忆里,也许那里没有这么耀眼的阳光,那里的黑暗才能让自己默默蛰伏,休憩。

可是,失掉的记忆到底遗落在哪里了?

她什么都找不到,所以她没有家了,她想,也许她不曾拥有过,只梦到过罢。

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下去,总要活着才是,她向来不介意苟且偷生。

天下之大,总会有安身之所的。

第四十二章 桑都

两人牵着马,穿过拥挤的长街,出了镇子,径直朝桑国国都而去。

“快过年了,都城定然最是热闹,也最是太平。希望这几日天气不要太寒冷,最好没有一点儿风丝儿。若下雪,也最好是鹅毛大雪,下了雪才有过年的味儿。狼女,你说都城里是不是户户都会挂着大红灯笼?”

牵着马,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花梓左顾右盼,喋喋不休。

狼女不言语,只低着头,也不应声。

镇子离都城并不十分远,日头还未上三竿,二人便远远望见高高的城墙,矗立碧空之下,黑红番旗被高处寒风刮得猎猎作响。

城外风急,花梓觉着额头被冷风打的生疼,她合着双手哈了口热气,笑道:“这样暖和多了,狼女,你也试试。”

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马蹄过处便支离破碎,被寒风搅着混了尘土,四处飘荡。

“你,只会逃……”

狼女开口,虽语气温和,然一字一句直击花梓心底。

花梓微微一愣,依旧合着双手哈着热气,眉眼微微闪烁,却终究避开话题,恍若无事般笑道:“看,那是桑国的城墙罢?一会儿我定要尝尝内个马家羊汤,勿语每次提起都赞不绝口,说那味道别提多正宗了。”

只听一声“啧”,狼女扯着缰绳,甩起马鞭,朝城门策马奔去。

花梓忙追了上去,喊道:“等等我啊,慢点儿……”

然狼女只顾闷头狠狠抽着马背,眯着深凹的眸子策马疾驰,头也不回。

花梓知道,她生气了。

托狼女的福,二人不多时便进了都城。

街上行人密密仄仄,人声鼎沸,两侧一排排的铺子皆风格庄重沉稳,无半分轻浮之态。

这并不影响临近年关的喜庆气氛,大红灯笼,红绸绣品,花胜钗环,珠光宝气,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偶见装饰典雅的茶楼酒楼,酒香肉香饭菜香十里飘香。

不入国都断然无法领略桑国这份独特的繁华似锦。太平盛世形容的就是这般景象吧。

花梓路过酒楼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狼女本沉着脸,此刻听花梓肚子叫得欢,终于脸色和缓,忍俊不禁叹气道:“你饿了,我们吃饭吧。”说着,自己口水先流下来了。

花梓摸着肚子嘻嘻一笑:“就知道,一要吃饭你准消气。”

这顿午饭吃的不算丰盛,然味道极佳。花梓想,这厨子的手艺再好点儿,就跟哥哥不相上下了,想到白玉曦,她心里又泛起了酸水儿,便不再多想。

两人吃个八分饱,却用掉了身上三分之一的银子,这国都虽吃的东西好,穿的东西好,住的地方定然也很好,可价钱着实让人吃不消啊。

花梓匆匆出门,也没存什么心思多带些钱财,此刻有些后悔,为何不跟白玉曦或师父学些好功夫,做个妙手空空的偷儿也不错啊。

此时,二人站在街上,掂量着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心中忐忑。

在街上逛了半晌,找了几家客栈,虽看上去清雅别致,可问了价钱,都贵的离谱,直到夕阳西下,依然没有寻到个便宜些的住处。

花梓拖着疲惫的身子,实在走不动了,可都城之内不可骑马,她晓得这律法,自然不敢造次,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在路边念叨着:“不行了,不行了,脚疼的厉害,好像没长在我身上,快没知觉了。狼女,你也来坐坐,休息会儿。”

狼女坐到她身旁,伸了伸腿问道:“为何不去云梦泽?”

花梓伸直了双腿,望望天空,怅然应道:“不愿让师父瞧见我这模样!太丢人了。”

街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许多人皆诧异地瞧着花梓和狼女直摇头,桑国一向注重礼教,都城之内少有这般不顾仪态坐在街角落魄如乞丐一般的人。

这时节昼短夜长,天黑的快,不过一盏茶功夫,已漫天星子缀满墨蓝夜空,若一颗颗夜明珠嵌在柔软的绸缎上。

花梓望着夜空,觉着仿佛触手可及,心想,若抚上那缎子一般的天,定然十分温暖,就像抚着自家的被子,让人一夜无梦。

“哐啷!”

这声音很大,从身后传来,吓了花梓一跳。

狼女警觉的起身回头,见一粗壮婆子拿着板凳敲着门板,边敲边吆喝着:“买灯笼吗?不买就走!别坐我店门口儿,晦气!”

这婆子说着便拎起那木凳过来轰撵她二人。

花梓回头,这才注意身后是家灯笼店,难怪地上铺了一层柔柔的光,愈发觉着影子如墨重染。

可这会儿容不得她二人多瞧,那婆子早已拖沓着肥胖的身躯走了过来。

花梓刚要开口,谁知那婆子也不知怎地就踩到自己的裙裾,滚圆的身子晃晃悠悠便朝花梓这边倒了下来,眼看要摔个狗吃屎。

花梓忙疾步上前,一把拖住婆子的身子,想要扶住她。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那身子倒下来直若泰山压顶,是花梓不能承受之重啊,花梓向后踉跄两步,终于跟着倒了下去。

“要命啊!”倒下的一瞬间,花梓脱口喊了这么一句,瞬间觉得腰上火辣辣的疼。

狼女忙一把扯住婆子将她从花梓身上拉起来。狼女一向手劲儿极大,那婆子被扯到一旁,打个趔趄又一屁股坐到地上,气的骂骂咧咧。

狼女将花梓扶起,上下打量,看她伤着哪里没有。

“哪里疼?”

“腰。”花梓扶着后腰,欲哭无泪。

狼女绕到她身后,只见腰间的衣服隐隐透着血红,想来是倒下的时候被路边的石阶硌着了。

“流血了没?”花梓撅着嘴巴,痛感丝毫未减,急着找个住处,遂不等狼女答话,便扭头望着那婆子问道:“大娘,这附近哪有便宜些的客栈?”

那婆子撇着嘴巴,见她二人不像桑国人,穿着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这大过年的还到处找客栈,便没好气儿地摆手道:“便宜的?对门倒是不要钱,你们愿意去就去,哼!”

狼女和花梓这才抬头望向街对面……

第四十三章 女客

此时,凝馨站在云梦泽的逸云阁怅然若失,人去楼空花木凋零,总是擦肩而过。如今花梓怕是连她这个姐姐都记不得了吧?

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不管是好是坏,都一定要见到花梓才是。

“过完年再说吧。”萧叶醉悠然坐在木椅上,喝着清茶,随手也为凝馨倒上一杯。

“可是……”凝馨有些迫不及待。

“让她安心过个年,白玉曦念及其义父,不会伤害她的。”萧叶醉将茶杯推至对面,示意凝馨坐下。

凝馨有些不安,坐在那里未动茶水,睫毛微微颤抖,柳眉轻蹙:“她当真什么都忘了?连我也不记得了?”

萧叶醉微微一笑,点点头:“也许,是好事。”

凝馨愣在那里出神,纤细的手指死死抓着檀木椅的扶手,凸出的骨节清晰可见,半晌,方叹口气道:“或许吧。”

她想,等过完年,天会一点点暖和,大地春回,万物复苏。

……

花梓与狼女站在街边,抬眼望向对面。几个姑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店门。

门旁挂着两盏漂亮的大红灯笼,精致浮夸的匾额高高悬起,上头用大红绸缎绕成好看的流苏状,垂在两侧,匾额上红字金边刻着“嫣红楼”三个字,字体婀娜柔媚,别有一番韵味。

“这真的……?”花梓心有疑惑,然转头意欲询问之时,那粗壮婆子早已进了屋去。

花梓用手轻轻扶着后腰,却蹭了丝丝血红,她想,总得找个地方把伤口处理了才是,便扯着狼女的手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狼女摇摇头,一向不谙世事的她还真未见过这地方儿。

花梓心中觉着不对劲儿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她也没空儿想太多,拉着狼女道:“我这腰疼的厉害,对面的客栈就算贵,也凑合住一晚吧。”

狼女扶着花梓走到对面的嫣红楼,门口两个姑娘大冷天穿着薄纱裙,冻得直哆嗦,因而并不警醒,慵懒地靠在门边,见狼女和花梓便拦住了问:“呦,今儿怎么还来了姑娘?这是自个儿送上门儿了?”

花梓略略皱眉,脂粉香让人头脑不清楚,她忍着刺鼻的味道说:“姑娘,我们是来住宿的。”

那俩姑娘抬起手帕掩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头上的珠串丁零作响,像两朵刚刚绽放的花儿似的。

其中一个怕是笑累了,扯着嗓子冲屋里喊了声:“杜妈妈,今儿来了女客。”

只见那屋里走出个滚圆的婆子。

这婆子比对门卖灯笼那婆子还要圆润,却不若那灯笼店的壮实。一身的肥肉颤颤巍巍,却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扭着肥臀甩着小手帕,几步走到花梓面前。虽长得球儿似的,手脚倒是利索,不多时已绕着花梓转了两圈,上上下下将花梓打量了几个来回,这才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格外热络,却正眼儿都不瞧狼女一眼。

她一手拉着花梓,一边吩咐那俩姑娘安置好马匹,见花梓脸上浮现不解之色,便劝慰道:“我这客栈是国都里最便宜的,我给你找个安静雅致的地方先住着,跟我来。”

她拉着花梓进了屋子却不入正堂,转身钻进旁边一个隐蔽的耳门,狼女紧随其后,四下逡巡,生怕出什么岔子。

杜妈妈牵着花梓的手快步疾行,花梓倒是无妨,杜妈妈却有些气喘吁吁,手心都沁出汗来。

不多时,三人到了后院,花梓和狼女边走边四下打量着,这后院着实不像前庭那般轻浮夸张,倒像读书人家的院落,格外清净素雅。

花梓望着那素净的院落兀自出神,后日便是除夕了,她与狼女怕是真要在这陌生的地方过这个年了。

安安静静过个孤独年。

杜妈妈虽已气喘吁吁,然脚下却不懒惰,入了房间,径直上楼,肥胖的身子压得楼梯不堪重负,咯吱作响。

花梓这一上楼,扯得腰上伤口生疼,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狼女忙上前搀扶,花梓朝她笑笑:“不碍事。”

杜妈妈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依旧笑脸迎人:“方才我瞧见姑娘腰上的伤了,待会儿我差人给二位找个大夫,养上个三五天保准跟没事儿人似的。”

花梓抬起头,眼前满满实实都是杜妈妈肥硕的身子,丝毫望不见前面的路,她感激地微微弓腰,简单行个礼:“劳店家费心了。”

杜妈妈眼睛滴溜一转,晃着手中的大粉帕子,满脸堆笑,讨好道:“哪里麻烦?姑娘又说这见外话儿,您住了进来,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怎说两家话?”

说罢不等花梓回话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花梓觉得别扭,这钱还没付呢,就这般热络亲切,着实让人有些不适应,有些不舒服。

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时候,肯定也是格外热情。

二楼共三间房,中间一间看似空着,外面的一间好似会客的书房,最里边的一间布置成闺阁的样子,但也似乎久未住人,有些地方结了薄薄的网。

杜妈妈举着手帕抡起胳膊,约略掸了掸灰尘,笑道:“这屋子素净,我觉着适合你这姑娘家住,一会儿我差个小子过来听你使唤,若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吩咐,自会为姑娘准备妥当。”

花梓有些不知所措,杜妈妈正弯腰为她整理床铺,她愣了半晌开口问道:“这住店的钱,每日……是多少?”

照料的如此精心,想来价钱也定然不会含糊,若支付不起,难保不会闹的食不果腹。

杜妈妈整理好床铺,走到她跟前,拍拍她肩膀,笑眯眯的:“急什么?过两日便是除夕,你就是身上没银子,在我这过个年,也不碍事,杜妈……我杜大娘是不会难为你们的。”

她话一说完便嘱咐她二人好生歇息,兀自下楼去了。

第四十四章 囹圄

狼女拂去桌上灰尘,推开窗子,清凉的空气立时钻进屋子,花梓紧了紧衣衫,瞧见窗外月光顺着窗子流淌进来,将半间屋子铺满月华。

屋子空气好些了,狼女方关了窗子,此时天气并不十分寒冷。

狼女心想:“这节气在桑国定然不会飘起茫茫大雪,顶多是细碎的雪花,花梓说若没了鹅毛大雪便没了过年的味道,怕是心里还藏着往昔的一些记忆。也许,她心底里,隐隐还记着那座巍峨矗立于北国大地之上的雪峰罢。”

她不晓得对花梓来讲是好是坏,可花梓还记着,狼女便从心里泛着温馨。

毕竟,那是她二人的相识之处。

不多时,有一伙计敲门,进来询问她二人有何吩咐。

花梓心上有些不悦,因这伙计有些不老实,眼睛贼溜溜地瞧着她,只差没流下口水了,因而也不多做吩咐,只说无事,不需他照看,便让他出去了。

伙计说让狼女去别的客房,狼女不愿,花梓也心有顾忌,在这陌生地儿离了狼女,终究心里不踏实,何况这些人,莫名的透着古怪。

至于那杜妈妈应允的大夫,却迟迟不见出现,二人觉着许是杜妈妈忘了。

伙计走后,俩人简单清理了伤口,见伤口不大,也不深,养个两三天便无恙,也就不再担忧,各自宽衣想早些歇息了。

窗子严实,半点儿月光都透不进来。两人齐头躺在一张床上,狼女略一欠身,朝着床头的蜡烛轻轻一吹,霎时漆黑一片。

花梓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儿害怕。

她紧紧搂着狼女,才觉着有些幸福的味道。雪球团在最里面,紧挨着花梓,睡实的鼻息声音十分平稳,仔细听来有凝神的作用。

也许,这就是她能睡得着的理由,有狼女,有雪球,无论如何她不是孤身一人。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翌日起床之时,已日上三竿,狼女不在屋子里,花梓想,她许是出去买吃的了。

雪球还窝在床脚,睡得美梦连连。

花梓整理好发髻,觉着屋子有些闷,想推开窗子,可任她如何用力,怎么都推不开。她也懒得跟窗子较劲,走到门口,想出去透透气。然用力推了半晌,不由愕然,怎门也推不开了?

听到“哐啷哐啷”的声响,她弯腰透过门缝,瞧见外面俨然悬着一铜锁。

花梓这才觉着事情不对劲儿,便使劲儿拉着门栓,用力拍着房门,声响足以传遍后院儿了,可就是无人应答。

她怕极了,不知狼女此刻在哪,是否安全,也不知这店里的人囚了自己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家黑店,狼女是不是已经被做成包子当早点卖掉了?自己肉少是要做成骨头汤吗?或者糖醋排骨?那还不如做成包子了。越想越恶心,她差点儿就吐了。

“也许狼女怕我出事,把我锁屋里……”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心里却依然怕的要命,她知道,即便自己编个瞎话劝慰自己,可害怕依旧会害怕,不好的事情依旧会发生,自己的谎言又怎么会骗得到自己。

过了许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排闼而来,花梓忙站起身大喊:“来人啊,有人吗?有人吗?”

分明是朝着自己房间来的,花梓又惊又喜,不管怎样,总比困在这里要好。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她向后退了几步,见门外人影幢幢,似乎来了四五个人。

“喀嚓”一声,锁被打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那杜妈妈身后站着三个粗使汉子,个个膀大腰圆流里流气的,要么便相貌猥琐,凶神恶煞。

花梓怕了,她觉着这不是什么好阵仗,怕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杜妈妈将她拉至床上,合上红帐,那几个汉子似乎也不避讳,幸好那帘子密密实实,并看不清床上的人在做什么。

只见那床颤颤巍巍晃了两下,杜妈妈便喜出望外的钻了出来,尖着嗓子喊道:“呦,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可当真能卖个好价钱了!”

花梓咬着嘴唇,穿好衣服,忍着眼角的泪水和心头的耻辱,蜷在床上,心下也明了了,想来这地方儿八成是姑娘卖肉的,还不如被做成糖醋排骨了!

刚刚响动太大,雪球已下了床,此刻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朝着那一行人乍起了毛。杜妈妈瞧着雪球的乖戾样儿生气,便嚷嚷着:“把这畜生给我宰了!”

花梓一听,霍然起身,举起身边还未燃尽的蜡烛,对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谁敢动它,我现在就毁了这张脸!”

杜妈妈满脸横肉立马堆出谄媚的笑意,千沟万壑,泛着油光:“不动,不动,谁敢动姑娘的小狐狸,我定不会轻饶了他!姑娘好生歇着,日后定让你穿金戴银,把你打扮的花儿一样!”

杜妈妈给旁边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便出门去了。

花梓忙跑到门前喊道:“狼女呢?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可那肥婆娘头也不回,恍若未闻,自顾自下楼去了,而那三个汉子一把拉住她将她扯到屋里。

“扫兴,若是个小媳妇儿,咱哥儿几个还能尝个鲜儿!”那为首的汉子百无聊赖瞥了眼花梓,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猥琐的笑,舔着嘴唇,俯下身来,勾起花梓的下颚,吆喝着:“呦呦呦,兄弟们,看这小脸还挺白净的,不破她身子玩玩儿也值了。”

花梓一扭头,甩开他粗糙的手,那汉子却附身向前,色眼迷离:“爷我就喜欢你这烈性子的。哈哈哈哈……”

眼看那汉子要伸手撕扯花梓的衣衫,她猛然摸了摸腰间,却发现鞭子不见了,无法,她只好凭着自己本能,起身抓起那汉子的胳膊,然手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三个汉子也不还手,站那哈哈笑道:“药劲儿还没过呢,你就好好享受吧。”

花梓一转身,绕到那汉子背后,抓着他头发用力一扯,那汉子吃痛嗷一嗓子大喊出声。

另外两个上前欲按住花梓,花梓朝着一人手背狠狠一口,咬住便不松口,那汉子疼的甩起胳膊,花梓被晃得晕头转向,然嘴上却不含糊,立时口中便泛起浓稠的血腥味儿,她觉着十分恶心,这才松了口,那汉子的手上却早已滴滴答答流下血来。

第四十五章 空屋

为首的汉子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掉了好几绺儿,在空中打个旋儿,轻飘飘落在脚下。他何曾在女人这吃过这样的亏,心中忿然,拉过花梓,一巴掌捆在脸上。

花梓没站住,摔倒在地,嘴角沁出血来,脸上又热又疼,立时浮现一个红彤彤的手印,火辣辣的。

她没哭,也没去摸那半边脸,只是死死盯着那汉子,勾起嘴角嘲讽似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为露出这样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却像极了白玉曦。

“你嫌头发太浓密了是吗?”花梓哼了一声,随手拭去唇角血渍。

那汉子本以为她会坐在地上梨花带雨,没想到竟敢轻蔑地嘲笑他,顿时火气大增,拖着花梓的胳膊将她扯到旁边那间空屋子里,关了门,锁的严严实实,边锁边骂骂咧咧:“娘的,臭婊/子,不跪着求爷爷,爷爷就让你饿个半死,冻个半死,哼!”说罢,带着另外两个汉子忿然而去了。

花梓擦干净嘴角血渍,站起身来打量所在的房间。

确实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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