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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隋-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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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李靖说着,放下了筷子,看着三人,说道:“陛下已经派人前往岭南,准备招降李袭志、冯盎等人。”

阚陵久居南方,自然是知道这两人名字,当即就一击掌,说道:“这两人,本是大隋旧臣,尤其是李袭志,当初投降萧铣,乃是因无外援,粮草缺乏,这才被迫投降。如今陛下气势正隆,想必这两人必定会弃暗投明。”

薛氏兄弟也不是笨蛋,那薛万述当即就说道:“岭南、始安郡若是脱离萧梁,萧铣必定惊慌,若是兵分两路,取江陵、汉阳、武昌,则萧梁必不能敌。”

“此计虽然不错,可是恐怕不如我等之愿啊!”李靖说着,喝了一口酒,续道:“那李孝恭奉李渊之命,时刻出兵巴东,攻打夷陵。前次李孝恭退兵,无非是想着我军水师攻打江陵,想要等两虎相争,力竭之时,再从中渔利。”

“李尚书,末将愿领一军,守夷陵,若是李孝恭来犯,必定让他有来无回!”薛万述说着。

“末将也愿往!”薛万淑也是说着,至于阚陵却没有说话,他知道,攻打江陵一战,是要参加的。

“这平定荆襄一战,两位将军都有份,不要急。”李靖说着,就又低声说道:“这攻打夷陵,两位将军就同去吧!”

“军队不要多,一万就足够,切记,扎营在夷陵外,不可攻打,若是李孝恭前来,只要骚扰他,不让他顺利攻取夷陵即可!”李靖又吩咐着。

薛氏兄弟两人互相瞧着,均是不明白李靖的含义,李靖就又笑着道:“两位将军只管去做,只要不让李孝恭东下,就是大功一件!”薛氏兄弟又是互相瞧了一眼,知道一定有着更深的含义,既然李靖不说,也不追问,当即就应着。

“至于阚将军,就与我南下江陵!”李靖说着。

“遵命!”阚陵说着。

计策一定,接下来就是准备粮秣,这襄阳本是王世充的军事重镇,粮草自然是不少,并不需要从洛阳运来,对于李靖来说,只要等到汉水上游冰雪融化,就可以借助汉水南下了。就在襄阳准备粮秣,准备武力威胁江陵的时候。

吴越,丹阳。

相比洛阳、长安,这里的天气就暖和了许多,处处可见绿色,正是莺飞草长的时候,天际,淡淡的红光铺开,很是美丽。

杨恭仁跪在吴公台下,说道:“明帝陛下,罪臣不能救主于危难,实在是罪过,如今陛下已经收复东都洛阳,着令罪臣奉明帝陛下的骸骨还京,此番打扰,还望明帝陛下恕罪!”在他的身后,是杜伏威、王雄涏、辅公祏等人,他们也是跪在地上,一脸的肃然。

磕了几个响头,杨恭仁这才站了起来,说道:“动手吧,小心些,切莫惊动了明帝。”

身着甲胄的士兵们就答应着,开始挖了起来。当初隋明帝杨广身死,局势非常的混乱,也没有人埋葬他,宇文化及刚刚得权,忙着整改,让心腹掌握兵权,因此当时隋明帝是被放在离宫的流珠堂中,后来,直到宇文化及北上,封陈陵为江都郡守,让他镇守江都,这才被陈陵镇守在吴公台下。

本来这是大事,不过杨浩考虑到天下未定,若是亲自迎接,恐被李唐所趁,这才放弃了亲迎,至于等到天下大定,谁又知道江都会不会遭受战乱呢?因此这个时候,就是最佳的时机了。与隋明帝一起的,还有来护儿、独孤盛、独孤开远、虞世基等大臣的骨骸。这些大臣,虽有阿谀奉承之人,但终究大节不亏,比起李渊、王世充之流,却是好上许多。

因此在杜伏威取得了江都之后,杨浩派来了杨恭仁、来整等人,由他们护送骸骨回京,然后准备安葬在北邙山早已经选好的一处风水宝地。

耳边,挖掘声响起,片刻之后,终于露出了一具棺材,却是平凡的一具,涂着黑漆。陈陵虽然以天子之礼将杨广埋葬,但是那时有着几个势力在江都外围虎视眈眈,江都的财富又被宇文化及尽皆带走,因此说是天子之礼,实则简陋非常。不然历史上,李唐平定了江南,也不会将杨广改葬于江都雷塘。

按照计划,挖掘出来之后,杨恭仁就要立刻回转洛阳。在此之前,来护儿、独孤盛的骨骸也已经取出。当初江都虽然大乱,但是事后陈陵还是进行了处理,诸多大臣虽然埋葬的简陋,但总算有墓碑可寻。

半个时辰之后,杨恭仁看着一切完毕,就拱手说道:“楚国公,平定吴越之事,就有劳了!”

“蒙陛下恩典,微臣一定擒获李子通,押送京师!”杜伏威说着。

“陛下说了,平定了李子通,楚国公就入京吧!”杨恭仁说着,瞧了一眼不远出的辅公祏,心中却是有些不解,不明白陛下为何也要此人进京?此人看起来,小心谨慎,并不值得提防啊。

“小臣送殿下一程!”杜伏威说着,心中就落下了一块大石。本来他投降隋帝,就已经是大功,若是平定了吴越,这个功劳就更大了。如果军功太高,可不是好事啊!

“也好!”杨恭仁就说着,翻身上了看起来没有一根杂毛的好马。

两人就朝前行着,杜伏威落了半个马头,护送隋明帝骸骨的禁卫军就缓缓前行。

“楚国公,届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啊,陛下千叮万嘱,务必要带着辅公祏入京。”杨恭仁缓缓而行的时候,就说道。

“殿下放心,就是陛下不吩咐,小臣也会设法压制他。”杜伏威就说着。他的心中虽然对辅公祏不满,因此刻意打压,可是辅公祏的才能,还是有的,平定李子通,需要他的帮助。

“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杨恭仁说着,向前看去,就瞧见了停在江边的高大战舰,因为有运河的关系,走水路,就方便了许多。

随后就是士兵将隋明帝的骸骨送上战舰,诸事完毕之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楚国公,本王告辞了,等楚国公入京之时,本王必定设宴款待。”杨恭仁说着。

“多谢殿下,到时候可别说酒不够喝啊!”杜伏威说着。两人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两人均是有心结交,喝了几次酒之后,就变得熟悉起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客套。

“哈哈,楚国公真是豪爽,本王回去之后,就向陛下讨上几坛好酒,埋在家中,只等楚国公回来享用。”杨恭仁说着。

“如此,多谢了!小臣祝殿下一路顺风!”杜伏威说着。

“告辞了!”杨恭仁说着,抬脚就上了船。船只上的水手将船帆扯开,就借着东南风,向着北方行驶而去。

杜伏威收回了含笑的目光,逐渐就变得冰冷起来,“回去吧!”杜伏威说着,心中却是暗想,这辅公祏真会反吗?要不然陛下为何也要他入京?难道是陛下并不相信我?可是,若是不相信,为何让我领兵攻打李子通?杜伏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有着湿气的冷风吹来,杜伏威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想不明白也就罢了,总之办妥了这件事,就必须入京,只要有一个名义上的官职,足够养活家人,低调一些,平安就好,他本来就没有雄心壮志,只是一个乱世之中求生存的人而已。

就在杜伏威想着的时候,江都一间小屋内。

灯火并没有点着,房门又都被关上,因此,只是靠着从门窗透出的光,视线就很不明朗。

“杨恭仁是这么说的?”一个声音响起,是辅公祏的声音。

“是的,辅伯,卑职亲耳听到那人对杜伏威这么说,绝对没有错。”一个声音响起,如果杜伏威在场,就知道此人,是他的侍卫,叫西门君仪。至于辅伯这个称呼,是指辅公祏,当初辅、杜两人创建江淮军之时,因为辅公祏比杜伏威年长,因此杜伏威称辅公祏为兄,于是军中就称辅公佑为“辅伯”。

“嗯,这事我知道了。如今杜伏威对我猜忌更深,一切都要小心!”辅公祏说着。这个人,是他经营多年的结果,是最接近杜伏威的人,之前杜伏威投效隋帝,立刻就想着入京的消息,也是此人传出来的。

“是,辅伯。那卑职告退了!”西门君仪说着,就退下了。

脚步声响起,然后屋子里就是一亮,随后吱呀一声,屋子里就又陷入了黑暗。

“左大仙,这事情,你怎么看?”辅公祏的声音响起,在黑暗而有些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很是突兀。

长长的一声叹息,左游仙就走了出来,在这间屋子里,有着暗道,似乎是当初这家人家为了防止变乱而修建的,辅公祏来了之后,发现了这个地方,就向杜伏威讨来。两人的关系虽然有着隔阂,但是只是暗中争斗,加上辅公祏聪明的选择了退让,并不和杜伏威争权,这让杜伏威防着的同时,也就有着愧疚这种要求,又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辅伯,看来隋帝对你的防范之心甚严啊!”左游仙说着。

“左大仙,那隋帝与我,素未平生,为何对我这般在意?”辅公祏说着。

本来,杜伏威计划入京,是让王雄涏掌兵权,而让辅公祏处理政务。这对于辅公祏来说,看似不妙,但却有着好处。辅公祏与杜伏威一手创建江淮军,对于杜伏威的诸位义子,非常的了解,尤其是最为出名的大小将军,也就是阚陵与王雄涏,更是知之甚深。

他辅公祏留在江淮军中,哪怕暂时不能掌控军权,但只要人还在江淮军中,就有着希望。按照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准备等杜伏威入京之后,对王雄涏实施反间计。这个计划,成功率非常的高。因为王雄涏其人,打仗是能手,但是说到诡计就不行了。

只要炮制一封信件,以杜伏威的名义,对王雄涏百般刁难,说他有贰心,欲拥兵自重,陷杜伏威与不义。以王雄涏对杜伏威的忠心,绝对会伤心难过,到时候王雄涏一定会托病不理军务,借此来表示对杜伏威的忠心,那个时候,辅公祏就可以掌控江淮军的军权。

到时候,再伪造一封杜伏威的信件,说他在洛阳受到虐待,受到隋帝的猜忌,要江淮军起兵,杀进洛阳,解救大王。以他辅公祏在军中的号召力,更有杜伏威的密令在手,要起兵并不是难事!至于这信件,对于自幼与杜伏威就是好友的辅公祏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为此,辅公祏在提前准备好了信件,只等时机一到,就号召江淮军起兵,届时,只要自己的心腹掌握了兵权,那杜伏威在洛阳的处境如何,谁又能管他?自己有着江淮精锐,就可以进取吴越,只要吴越一下,就可以拥兵自重,建国称帝!

可是这一切,随着隋帝的两个命令而发生了改变。第一个命令,就是让杜伏威领着江淮劲卒,攻打江都,这使得杜伏威的入京计划搁浅,从而也就使得辅公祏的反间计只能推迟。第二个命令,则更让人郁郁。如果说第一个命令使得辅公祏的计划推迟,而第二个命令则几乎将他的心理击溃了。

跟着杜伏威入京,入京?!究竟隋帝心中在想些什么?一旦入了京,他辅公祏还有机会统领江淮军吗?千秋大业,难道就这样成空了吗?

辅公祏的心中,实在是不甘啊,可是不甘,又能怎样?军中的将令几乎都是杜伏威的心腹,他辅公祏现在就反的话,只能是人头落地!

狠狠的锤了一下案几,辅公祏很是郁郁。

“辅伯,贫道有一个人想要推荐给你。”左游仙说着。

“哦,是什么人?”辅公祏问着,有些无精打采。

“辅伯,你一见就知,想必此人,是辅伯乐意看见的!”左游仙说着,拍了拍手掌。随着清脆的掌声,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那人到了辅公祏的跟前,说道:“见过辅伯。”

辅公祏瞳孔猛地收缩,他仔细的瞧了瞧此人,并不认识,就问道:“你是谁?”

“我只不过是一个为人奔波的小卒而已,姓名不值得一提。”那人的脸上带着微笑,不断的打量着辅公祏。

辅公祏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满,就问道:“左大仙,此人莫不是来混吃混喝的,若是如此,那也无妨,我就送他一些钱币,还乡养老去吧!”说着,就要站起来。

“哈哈!”那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说道:“听说辅伯近日心情不好,果不其然。”

辅公祏冷冷的一挥衣袖,就要迈步,对于这人,以他现在的心情,没有心思与他瞎扯。

“辅伯,此人关系重大,还请安坐。”左游仙说着。他虽是一个道人,但是对功名之心,绝不落于旁人。历史上,辅公祏称帝之后,他就是兵部尚书,可知辅公祏对他的倚重。

“哦?”听到左游仙如此说,辅公祏愣了一下,对于左游仙他还是非常的信任的,于是他就转过头,瞧着那人,只见那人也是瞧着自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缓缓坐下,辅公祏沉吟了一会,就问道:“你从那里来?”

“关中!”那人说着,脸上仍然是带着笑意。

“关中?”辅公祏猛地一愣,愕然看着他,说道:“是李渊?”

那人带着微微的不悦神色,说道:“辅伯,我主派我前来,正是为了一件大事!”虽然不满此人直呼陛下的名字,但是若是能挽回大局,这些支末小节,又算了什么呢?

“大事?”辅公祏想着,就哈哈一笑,道:“唐皇先败于河东,再败于襄阳,数万大军一朝覆灭,尚能自保否?”

“哼!”那人冷哼一声,说道:“我主虽然屡败,可是仍有关中、巴蜀、陇西等地,精兵尚有数万,就算不能图中原,也可学那大秦,据险自守!总比那些尚未称帝,寄人篱下的卑躬屈膝之徒要强吧!”

“你!”辅公祏心中大怒,猛地一拍案几,喝道:“好一个牙尖嘴利之人,就不怕我将你千刀万剐,扔下油锅?”

“哼,我虽身死,不过一条贱命,与辅伯的宏图大业比起来,恐怕不值一提。”那人却是夷然不惧。

“辅伯,刘少卿,我等皆为大事,何故如此?”左游仙就笑着说着,刚才的这番对话,是试探。

那人点点头,说道:“辅伯,在下刘政会,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刘政会?”辅公祏心中念着,抬起头,就问道:“莫非是东郡刘先生?”

“正是!”刘政会说着。旧唐书,记载此人是滑州胙城人,这滑州,是唐制,按照隋制,其实就是东郡,胙城就在灵昌县南方,封丘县的北方。此人在大业年间任太原鹰扬府司马,后来李渊为太原留守,刘政会就带兵投靠,是太原首义的功臣,绝不似刚才他所说的那般默默无闻。

李渊攻下长安称帝之后,刘政会留守太原,在定杨军南下之时,齐王李元吉逃走,太原豪右薛深等献城,投降了定杨军,因而被俘,但仍通过暗线,向李渊陈述定杨军的事情,认为定杨军军纪涣散,并不可怕,早晚必败。只可惜他的猜测虽然对了,但河东之战的胜利果实却被杨浩夺取。处于某种目的,杨浩将刘政会与唐俭、殷开山等人一同释放。或许是因为刘政会身陷定杨军中仍不断送出密函,因此在回到长安之后,李渊对他颇为信任,与殷开山、唐俭的失宠就有着不同。

“久闻刘先生大名!”辅公祏说着。

“辅伯,我主知道辅伯志在江淮,这与我主并不冲突!”刘政会说着,他来之前,李建成就告诉他,可以许诺与辅公祏共分天下,因此此刻才这般说。辅公祏并没有说话,听着刘政会的言语,眼中却是不停的闪着光亮,显然在思索。

“唉!”辅公祏却是轻轻的叹息,然后说道:“就是唐皇不这般说,我的心中也是有着打算,可惜啊!”辅公祏就将杨浩准备也将他调往洛阳的事情说了。

“如此看来,隋帝对辅伯的防范之心甚严啊!”刘政会说着,微微的皱着眉头,想着计策。

该怎么办呢?

定鼎之章 第十五章 明修栈道(二)

江陵。

四月的天气,气候已经渐暖,长江上游的冰雪已经融化,因此江陵一带的长江水面已经大涨,此时,至少有五十余艘的萧梁战舰在江面上行驶着,来回的巡逻,虽然隋军还没有到来,但是早些准备,还是好的。

“文爱卿,江陵防备是否已经妥当?”萧铣问着。

被唤作文爱卿的正是萧铣的手下大将文士弘,因为是心腹的关系,颇得萧铣的信任。听到陛下询问,就说道:“陛下,微臣已经调集了船只,日夜不停在江面上巡逻,隋军若来,一定能将他们击溃。”

萧铣却是摇摇头,有着担心:“文爱卿不可大意啊,那李靖用兵,诡计多端。前番攻打襄阳,是从水路,为何这次却是以陆军为主?”要攻打江陵,没有船只那里行?

文士弘听了,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陛下,难道隋军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萧铣想着,说道:“隋军兵分三路,一路走夷陵,一路走江陵,而另一路则是取汉口。莫非这三路都不取?还是只取其中一路?”这些消息,萧铣自然早就已经清楚,虽说攻打汉口是水陆并进,但是打夷陵、江陵却只有陆军,这李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不成等待攻下了汉口,再沿着长江西上?可是若是如此,这江陵的隋军来的太早,只能是空耗粮食,莫非隋军的粮食吃不完,是特意出来消耗库存的?

这种想法一晃而过,萧铣疑惑的说道:“若是取其中一地,该是汉口?”萧铣沉吟着,就有说道:“汉口乃是重地,不知道盖彦能否守住?”这盖彦是江州总管,这个时候的江州,就在九江、江夏一带,按照原本萧梁的制度,是浔阳郡,但是隋制,没有这个郡治。

“陛下,微臣以为可让东平郡王前去镇守。”文士弘说着。这东平郡王叫萧阇提,是萧铣本家,如今萧梁朝中,人心惶惶,推荐谁都不合适,只有萧氏宗族,或许不会引起萧铣的猜疑。

萧铣听了,心中就迟疑着,想了半响,说道:“此事,朕再考虑考虑!”心中还有疑惑。

带着湿气的微风从江面吹来,萧铣拢了拢衣袍,说道:“如今张善安掌有豫章郡,这豫章郡紧挨着九江、江夏,正所谓唇亡齿寒,若是引张善安为外援,可否?”

“陛下,万万不可!”文士弘听了萧铣的意思,就赶紧劝着,道:“那张善安本是盗贼,被王世充击败,这才投效了林士宏,可是却被林士宏猜忌,张善安因此偷袭了林士宏,夺取了豫章、宜春等郡,此等小人,万万不可与之为谋啊!”

萧铣听了,沉默不语,严格算起来,他也算“盗贼”,但是胜在出身,这个时代,哪怕是没落的世家,仍然有着极强的号召力,这也正是当初萧铣被董景珍、雷世猛等尊奉的原因之一。

只是,萧梁内部矛盾种种,他萧铣束手无策,又不敢重用徐德基、郭华等大臣,因此左右为难。至于东平郡王,自从上次“击退”了李孝恭之后,此人又俨然以功臣自居了,若不是因为是萧氏同宗,更为安抚朝中惶恐不安的大臣,早就像杀尚书令张绣一样的宰掉了。

如今,隋军即将前来攻打江陵,又该如何办呢?虽说来江陵的一路是李靖亲帅,还没有水师,暂时无法威胁江陵,但在萧铣的心中,有着不安。难道是汉口守不住吗?汉口若是守不住,隋军就可以从沔阳郡与巴陵郡之间的长江逆江而上,然后攻打公安,西进江陵。

如果是这样,第一重要的就是汉口,其次就是公安了。虽然巴陵郡郡治岳阳也重要,但是因为这一带水路纵横交错,想要在岳阳拦住隋军,就变得极不可能。萧铣想了一想,还是下定了决心,就让东平郡王守公安,毕竟相比其他人,萧阇提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就在这时,有士卒上来,跪拜在地上,说道:“陛下,隋军李靖部已经到达长林县(今荆门市一带)!”

“速度好快啊!”萧铣说着,挥手示意那人下去。隋军远来,竟陵郡虽然在萧铣的掌控之中,但是对于萧铣来说,守江陵才是最好的决策,出兵竟陵,就将大江的优势抹杀了。因此,虽然知道隋军杀来,但萧铣却只是聚集的兵马,准备在江陵打一场守城战。

隋军虽然有着极为强大的水师,但是根据情报,隋军的这种奇怪战舰并不多。而萧梁立国与荆襄,地处长江中游,更有着极为丰富的湖泊,水师战舰很多。萧铣想着的,就是蚂蚁咬死象。只要隋军那十余艘的战舰被击毁,这江陵就算守住了。

“陛下,如今之局,并未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守住了江陵,竟陵就算失去,总能夺回。”文士弘说着。

萧铣点点头,对文士弘的言语深以为然。因为荆襄一带,被大洪山截成了三个重要的部分,襄阳、江陵、汉阳(武昌和汉阳一个方向),这三个部分,因为山势、水势,变成相对独立的部分,这竟陵在汉水河谷之南,因此文士弘才说隋军若退,竟陵就守不住。

“可是,隋军大举南下,却水师不多,莫非还想着劝降?”萧铣又说着。

文士弘的脸色微变,就说道:“陛下,隋军水师不多,虽然势大,但陛下依仗江陵大江天险,更有夷陵挡住上游唐军。只要朝内大臣一心,他日顺流东下,灭了林士宏、张善安,就可恢复先帝之基业!”

萧铣叹了口气,说道:“朕也希望如此啊!”

“陛下,城上风大,还是早些回去吧!”文士弘又说着,这个时候,虽然天气已经不冷,但是城墙上,离江面很近,吹起风来,很是凉快。

“那么,江陵的防务,就仰仗文爱卿了!”萧铣说着,就下了城墙回宫。

此时,洛阳城,杨浩瞧着各地的军文,就沉思着。

他的身子,有着困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时有太监瞧见,就取过毯子,盖在了杨浩的身上。

就在几日前,杨浩迎回了隋明帝的骸骨,然后按照礼制守孝。隋明帝已经没有儿子,孙子虽有,但有的在河东,有的则太小。杨浩虽然是他的侄儿,但是总的来说待他不薄,让他继承了父亲秦王俊的王位。

一连就是几天,杨浩又要给萧太后问好,瞧瞧三个儿女,又要处理着政事,就忙坏了。

一觉醒来,杨浩瞧着就要西沉的太阳,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就坐了起来,却发现案几上多了一份军文。

“陛下,这是一个时辰前郑国公送来的。”一个太监说着。

这时,太监端来了水盆,将锦帕润了,然后拧干,递给了杨浩,说道:“陛下,请净面。”

杨浩接过锦帕,自己用力擦了下脸,这才精神一振,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是李靖的军文,军文中说,竟陵已经取下,接来下就要按照计划,从长林兵分两路,薛万述、薛万淑两兄弟走当阳,取夷陵(今宜昌,此地又叫西陵),而李靖则亲帅一万大军,直奔江陵。至于阚陵,则是经由汉水南下,夺取汉阳武昌等地,紧扼长江渡口,截断有可能出现的的援军。

这个计划,几乎和当初隋灭南陈的计划一般,只不过,那个时候,南陈几乎拥有了整个长江的防线,而如今的萧梁,却只有荆襄一地。虽然有差别,但从襄阳南下,攻破敌军的防线,是不变的。

李靖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这也是为了等待岭南李袭志、冯盎等人的消息,同时,也是瞧瞧李渊的反应会怎样。按如今的形势,隋军南下,就相当于给了李渊一个喘息的机会。但如果荆襄落入隋军之手,巴东虽险,但岑彭、桓温这些人,都是由荆襄逆流而上,收复过巴蜀。李渊会不会出兵?

就在杨浩想着的时候,书房外突然响起了声音,有人问到:“陛下醒了么?”

“凌爱卿进来吧!”杨浩听出声音是凌敬的,就说道。

“陛下,有喜事!”凌敬一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哦?”杨浩沉吟着,想了一想,道:“可是试验成功了?”这些日子,杨浩让凌敬负责兵器营的事情。

“陛下,想不到这居然能够成功,太神奇了!”凌敬的白白的脸上有一丝红晕,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不过,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却是呕吐不已。

“很好!”杨浩说着,就站起身来,说道:“兵器营造出此物,是大功,传令下去,大匠赏十金,锦缎百匹,余者减半赏赐!”这个赏赐,不少了。

“是,陛下!”凌敬说着。

“凌爱卿,你跟朕良久,多有功勋,朕就封你为金紫光禄大夫,另有赏赐。”杨浩说道。

“多谢陛下!”凌敬说着,这金紫光禄大夫是从二品,官职不小了。

“对了,兵器营的匠师要严格控制,此事不可外泄,攻取潼关,就要靠它!”杨浩再叮嘱。

“陛下放心,这批匠师都是河北人氏,非常的忠心。”凌敬说着。

杨浩又拿起军文,说道:“凌爱卿,李靖已经出兵江陵,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差不多就要到时候了!”之所以说差不多,还要看李渊的反应。

凌敬就沉吟着,说道:“陛下,此事还不急,微臣的意思,再派出几个密探从中捣乱。”

“可是李唐自从失败之后,诸多关隘大都关闭,就是商人也多不能行。”杨浩说着,这个计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李渊连败之后,非常的小心谨慎,不仅派李世民守冯翊郡,就是潼关、武关、上庸等地,只许出不许进,想来是怕隋军的密探。

“陛下,关中虽然闭关自守,但从马邑走大漠,再到梁师都的雕阴郡,或许可行。”凌敬说着。

这就差不多绕了一个大圈了,杨浩想着,就说道:“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日了,李尚书兵进江陵,最晚两个月也就攻下了。”虽然要为大局着想,但两个月是期限,不然夏日到来,上游的冰川化了,长江就会涨水,不利于用兵。

“陛下,如此看来,只有强攻一途了!”凌敬说着。

“虽然是强攻,但此关并不是没有被人攻破过!”杨浩说着,就吩咐道:“召阮君明来见朕!”

“是,陛下!”太监说着,就出去了。

杨浩正要说话,只见一名士卒在门外说着:“陛下,有军情到!”

“呈上来!”杨浩说着,那人就进来,在书房里半跪着,说道:“陛下,这是巴蜀密探用鸽子传回来的军情。”

杨浩应了一声,拿过书信,拆开一看,就笑着道:“凌爱卿,此时用兵,正是良机啊!”

与杨浩有着喜悦不同,此时长安皇宫内,气急败坏的李渊却是猛地一拍案几,喝道:“李孝恭,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爹,开州(今重庆开县)虽乱,但赵郡王仍在夔州(今重庆奉节县),随时可以赶赴开州平定叛乱!”李建成听了,就忙说道,劝慰着,生恐李渊的头上,又多白发。

“哼,朕早就告诉他,巴蜀多南蛮,这次征兵,一要自愿,二则粮饷不可短缺,三则不可骚扰百姓,为何还是如此?”李渊的声音,有些竭斯底里。他很是郁郁,如他所说,他千叮万嘱,可是开州还是乱了,那蛮族首领冉肇则突然在开州造反,斩杀了县令,据说其中的原因乃是李孝恭在巴蜀招兵,同时还招入了巴蜀部落首领的嫡系子弟。

李孝恭的做法,表面上是对各大部落进行恩宠,但实际上却是将这些人牢牢的掌控,作为人质,使得各大部落有着掣肘,不敢叛乱。

李孝恭的做法不是不好,只是李唐连接大败,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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