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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农门-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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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满意足的走了。

李锦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其实他刚才说的话也是似是而非,根本就没有提到对杜小鱼有意还是无意,只杜显先入为主觉得是好事这才勉强过关。

但也只能拖延一段时间而已,可他能为她做得也只有这些了。

时光匆匆而过,终于到了四月,京城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他们两家还是有些着急的,不知道白与时的情况,可现在总算收到了来信。

他通过了会试,排名第二十六位,正等四月初的殿试,不过信到的时候,他应该是在殿试了,可惜她们依然不晓得那边的情形,但中了贡士已是天大的喜事,哪儿有不欢喜的,崔氏带着杜黄花当日就去庙里进香了,说是还愿。

乡里也纷纷有人上门道贺,众所周知,中了贡士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官门,若是殿试能进一二甲等,那更是锦上添花。

一时两家应付来人也是忙忙碌碌。

“你倒是要做个决定,要是将来想去女婿那里,却是要跟万太太提前说好,玉竹不是学得也挺快?我看再等几个月,孩子大了,也就要定下来。”赵氏拉着杜黄花说话,“我自是不舍得你,可是夫妻两个还是在一起好,你婆婆也是这样的意思。”崔氏还想着男孙,要儿媳一直不在儿子身边,这怎么也不可能成的。

杜黄花点点头,“既然娘跟婆婆都这么想,那我自是要去的,不过相公那里还不知道会派到哪儿去,若是近些的地方就好了。”

“以后也是能打点打点的,不过女婿现在才刚起头,只能稳扎稳打,你可要做个好内助。”赵氏叮嘱她。

“玉竹现在也学得八九不离十,师父应也是看出来了,多方栽培她,不过她性子不如金巧,掌管红袖坊怕是还不行。”

“这倒不用你来管了。”赵氏笑道,“你自个儿清楚就是,只要对得住万太太。”

几日过后,原先的县主调任济南府,飞仙县又迎来了一位新的知县大人。

正文 第196章 知县大人

第196章 知县大人

杜家对新县主并没有什么想法,他们平头老百姓,只要顾好的自己温饱就已经足够,若是非要加些期许,大概就是希望少些贪官污吏罢了。

只没料到,这县主竟是他们绝没有想到的人。

看到满头大汗的赵冬芝站在面前,上气不接下气,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赵氏只当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心里突突直跳。

“姐,县主是文渊啊”然后,从她口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句话。

家里几个人全都震住了,杜显手里的茶碗砰的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赵冬芝欢快的叫起来,上前抓住赵氏的胳膊摇道,“姐,你不是做梦,真是文渊,他上这儿当县主来了我亲眼瞧见的。”

“真的?”赵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小鱼也是仿佛从梦里醒过来,“可是,他不是应该在京城么,怎的会来飞仙县当个县令?”

不可能,真不可能

依他的才华怎么可能外放?应该留馆才是正常的,翰林院号称“储相之所”,乃是为朝廷培育政坛精英的地方,按照通往青云之路的轨道来看,他该成为真正的翰林才是

“你没看错人?”杜小鱼追问一句,但很快又觉得自己多次一问,李源清这样的人,应该是很难看错的吧。

“你们怎么都不信啊?”果然,赵冬芝叫起来,但自己又笑了,“其实我那会儿也不信,还是去迎接新任知县的衙役来告知的,哎,当时我都觉得自个儿轻飘飘的,脚都不着力,后来跑去衙门一看,可不是文渊么我把眼睛都差点揉坏了,才确认是他,后来又让衙役通报,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叫我带话回来,等过几日会亲自上门。”

这下可由不得他们不信了,杜显喃喃道,“他竟然是县主,他竟然就是县主……”

“看把姐夫都高兴傻了。”赵冬芝掩着嘴笑,“现在可好了,文渊当了县主,咱们真是什么都不用怕,姐,你们也称心如愿,想见他就能见到。”

她是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杜小鱼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明白李源清来飞仙县当县主的理由,他难道是舍不得爹娘?竟要浪费如此大好的机会

还是因为……

她眉头又慢慢拧了起来,莫非是他嫡母做的手脚?

见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没有那么笑颜,赵冬芝完全摸不着头脑,奇怪道,“姐,姐夫,你们难道不高兴吗?”

“他的家是在京城啊”赵氏一声叹息。

说高兴也是高兴的,可是她心里又很担忧,李家跟林家因为以前的事难免会怨恨她,如今他居然又来飞仙县,真不知道那两家人会怎么想。接着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难怪上回县主夫人说了如此多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早就知道他会来当知县,这才诸多示好呢。

赵冬芝笑嘻嘻道,“在京城又怎么样?他是你们养大的,有道是生娘不及养娘大,他明显是念着你们,这么孝顺的孩子,要是我真不知道如何疼爱呢”

赵氏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复杂的情绪,只得笑了笑。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这时杜显终于正常了,问她们几个,“难道真等着他上咱们家里来?他现在可是县主啊”

“那有什么不一样,他在我眼里还是二哥。”既来之则安之,再怎么想不通也是即成的事实,杜小鱼笑道,“他是新任父母官,这几日肯定忙得很,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的好。”

知县接任,要办的事很多,比如要拜庙上香,孔庙,关帝庙等等,显示自己遵从儒道,又要清点仓库核对账目,要解决上任县主的遗留问题,还要拜访乡绅,了解县里的全部情况,估计根本抽不出空来。

杜显点点头,“你说的也是。”

但这几日到底还是静不下来,每每往门外张望,不过外界原因也很多,听说李源清当了知县,那拜访的人又一批批来了。

崔氏也过来说话,她知晓这件事,心里的结才算解开,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县主夫人才请了她们姐妹俩,倒不是什么看轻她,而且赵氏也确实不知道情况,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到时候真过来了,还请亲家妹子问问可有与时的消息。”她来的目的也是如此,从京城捎信总是要耗费太多的时间,不知道那边殿试的情况,心里也是焦急的很。

赵氏笑道,“我肯定是要问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外面一阵锣鼓声,有人叫道,“县主来了,快来看县主”

他来了,杜小鱼急忙往院子里跑。

黄立树今儿也休息,早就把院门打开了,远远看见一个身穿赤罗衣,腰间裹银带,佩戴黄,绿,赤织成练雀三色花锦绶的人往这里走过来。

他心如雀跃,但按捺住了,恭谨的上前道,“见过县主。”

李源清微微一笑,任他行了礼,随之就往前走了去,后面的四个衙役亦要跟上,他却吩咐他们回去。

黄立树把院门又关起来,把一干看热闹的人拦在了外面。

见没有外人了,黄立树的激动毕露无遗,“表哥,你怎的来这儿当知县了?翰林院出来的人岂会如此?”

“没礼貌,还不闭嘴”杜显走出来呵斥,也要上来行礼。

李源清忙托住他,示意不用,但这赤红的罗衣如此耀眼,除了杜小鱼跟黄立树之外,屋里的几个人都被震得表情僵硬,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娘,二哥的常服不是有几件的么,在哪儿?”杜小鱼想了个主意。

这儿等级森严,李源清穿了官服,只怕他们都不会轻松的。

李源清明白她的意思,便去里屋换了身衣服出来,这才减轻了身上的官威,众人才能好好说话。

看到崔氏也在,李源清道,“我跟姐夫在京城会过面,他表现很好,座主十分看重,我也跟父亲提过一次。”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白与时前途敞亮,崔氏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黄立树跟杜小鱼一样想不通李源清来此当知县的理由,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问了。

李源清倒也没有回避,只道是三年考核后的结果,黄立树自然不信,可也没有办法,而这也堵住了其他几人的口。

晚饭前,赵冬芝也回来了,见到李源清居然在,那是兴奋无比,他从头到尾都是众人的中心,渐渐就露出些疲态来。

杜显关切道,“可是累了?”他也听说前几天李源清四处奔波不得停歇,而又是从京城才赶过来不久,许是身子吃不消了。

“确实是有些累。”他点点头,也不强撑。

赵冬芝眼睛一转,“要不今晚就在这里休息罢,反正卧房多得是呢。”

赵氏刚想斥责她胡说,堂堂县令怎么能随便留在别人家过夜,结果李源清倒是一笑,“也好。”

他脱了官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有什么理由不能睡在养大自己的父母家里?

杜显高兴极了,忙去整理房间。

众人七嘴八舌,反而杜小鱼跟他说的话最少,少到不超过十句,可若放在以前,那是绝不会出现的情况。

她只是静静的坐着,在思考一些问题。

赵冬芝一家走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两个人默契地走到院子里,李源清看着月光洒在她肩头,笑道,“你可是想问我什么?”

“你知道我会想问什么。”只不过他刚才搪塞了黄立树,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真实的情况,所以,她想了想道,“可是你嫡母阻你前程?”这是最有可能的,听说那谢氏出自名门望族,想来人脉也是广阔的,而李源清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把他从翰林院弄出来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你就这么小看我?”李源清挑起眉,语气很是失望。

难道不是这样?他自信满满,杜小鱼更加疑惑,“那,那你真是因为爹跟娘才来的么?”

他没答,只是看着她。

那双眼睛像黑色的宝石在夜色里熠熠生辉,可是又像流淌着的温柔的水流,有绵绵无尽的情谊。

他慢慢道,“你真想知道?”

她的心咚的一跳,不由想起那日临别时他在马车上的那一眼。

当时她也是这般感觉吧?

一种说不清的异样,遥远又模糊,她本能的退缩了,竟然不能坚持的问下去,偏过头道,“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她本该勇往无前的,那么,也许退缩的是他。

因为,即便是站在她面前,即便是如此清楚对她的感情,可是真要现在就说出来,他未必就能办得到。

“我来之前曾去过南岳山,你还记得当初跟我说了什么话吗?”他很自然的又说起别的事。

南岳山?杜小鱼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他悠悠然念了一首诗。

杜小鱼却差点跳起来,惊喜道,“芸薹是芸薹”

正文 第197章 菜籽

第197章 菜籽

算起来,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她在《日用本草》一书上看到芸薹菜的介绍,当时就猜到那是后世的油菜花,可是北董村附近都没有,她后来问过李源清,说可有提到菜花的诗歌。

他那时就是念了这首诗,唐朝王禹写于南岳山的玄都观,让她知道芸薹是在衡州府。

可是到底太远了,要种植芸薹,她有心无力。

“你在那儿看到芸薹菜了吗?”她热切的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期盼。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你打开看看。”

她迫不及待接过来,拉开袋口,往里一看,那些细小的黑黑的圆粒可不是油菜籽么她急忙倒出一些在手心里,看了会儿,惊讶道,“你居然晓得要晒干?”

冬油菜的话正好是四月收割,这种子如果没有当即保存好,即便是没几天功夫那也是断然不能用的。

他又挑起眉,“你当我多年的书是白看的么?”

她笑起来,把种子倒回锦囊,“是,是,我又小看你了,果然是学识渊博,就算做个庄稼汉都能合格呢。”

他颇为受用,笑了笑道,“这种子是我亲手取下又特意送过来,你可不要辜负我,拿去好好种,将来果真能有好的收益,我亦会推广,日后也是一处美景。”他能想象出那大片金灿灿的花海是何等壮观,假如还能让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裕,那更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于他的仕途也是大有帮助。

原来是早有想法,杜小鱼扬了下锦囊,“我会尽力的。”

正当二人在说着芸薹的事,那边赵氏却在烦恼前任县主夫人温氏,也就是冯夫人的嘱托。

“现在既然来家里了,我倒不好装作忘了,可贸然跟他说这些却又不好,他才坐上这个位置,我就帮人来说好话……”赵氏叹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

“冯夫人那么大排场请你们去看戏,哪儿能不给她面子?”杜显安慰她,“文渊他不会怪你的,你提一下也就罢了,现在晚了等明儿早上再说。快些睡吧,我早些起来好做些可口的给他尝尝。”

两人熄灭灯便睡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李源清起来的时候,只见桌上满满摆了几十盘吃食,有包子,有煎饺,有花卷儿,有白切鸡,有卤兔肉……

赵冬芝见到他就笑,“托你的福了,有这么多菜吃,姐夫忙了一早上。”

杜显在旁边搓着手,又拉开椅子,“文渊,快坐,看看合不合胃口。”

果真是不一般,杜小鱼咂舌,饶是经历过赵氏跟杜黄花生育孩子的事情,她也没有见过如此丰盛的早餐。

在杜显的心里,只怕真没有人比得上他的地位呢

李源清吃了好些,满口称赞。

杜显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恨不得看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吃掉。

赵氏寻了个机会,果然说起冯夫人的事,说请她们几个去府上看了堂会戏,很好的招待她们,最后隐晦的表达了一下冯夫人的意思。

李源清点点头,“我知道了。”

反正她已经还了这人情,也不管李源清是何想法,赵氏并不愿干涉,只想着以后冯夫人若是再请她们,她是绝对不会去的了。

马车早就在门外等着,他今日还有公事要办,便向众人告辞一声,离开了家里。

赵冬芝看着他的背影啧啧摇头,“咱们县里可要热闹了,这样一个县主,那些大户人家哪儿还能按捺得住?只怕抢着也要把自己女儿送过去呢”

飞仙县当然一直都是有县主的,可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年轻英俊,家世又好的县主,那可是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

杜显一瞪眼,“咱们县里有谁配得起他?他要找也该是京城的那些大家闺秀”

赵冬芝笑道,“姐夫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奇怪呢,文渊他都有二十了,照理说早该在京城定了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她看向赵氏,“姐,你下回得好好问问他,可是他那个母亲从中作梗?我听说,那些嫡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文渊是个跟她争宠的姨娘生的,指不定就不管他婚事呢。”

她顿一顿,“要这样也好,真不管,你跟姐夫来管。”

赵氏斥责道,“别胡说八道,他嫡母就算不好,也还有外祖母呢哪儿轮得到我们做主?你这话可千万别出去说”

也只有杜小鱼知道真正的原因,原因就是李源清自个儿还不想找,至于为什么,可能跟她的处境一样,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罢。

不过正如赵冬芝预测的一样,在随后的日子,这个年轻县主很快就成为县里姑娘们心中最佳的首选成亲对象。

到了五月份,白与时写来的信终于送到崔氏的手里。

他虽然没有被选为庶吉士,可是被赐了进士出身,得座主看重提携,即将出任京城的工部主事。

那是个六品官,还是个京官,居家欢喜。

白与时定下来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杜黄花的去留。

他在信里也提到一些,说若是不放心女儿,怕她年幼挨不住路途劳顿,可以过段时间再去,可是思念之情却是浓郁的任谁都能闻得出来。

看到他们感情好,赵氏自是极为欣慰,跟亲家母一商量,也是怕白念莲还小,等过几个月到秋天的时候,气候不冷不热,这样去才比较放心。

决定好,杜黄花教两个徒弟就更加尽心了,一个月都不回来几次,女儿白天是放在黄晓英那边的,反正纸马铺平时也不用她来看管,闲得很,就帮着带带。

赵冬芝倒是很赞同这个事,说黄晓英老是怀不上,正好弄个孩子在身边,也能带些运气来。

最近杜小鱼又重新看起那些农书,既然要好好种芸薹,自然要补充知识。

芸薹这种经济作物,农书里却只把它当成普通蔬菜,还定义为发物,告诫别人少吃忌用,完全是暴殄天物。她翻了好些书,才找到一些微量的种植信息,说冬油菜是在九月初发芽的,等到开出黄花来正好是夏初的季节。

至于别的,什么都没有提,也只能等她自己摸索。

不过发种子这种事,在经历过培育寒瓜苗后,她已经很有心得,这要油菜花的种子长出苗来想必也不是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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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8章 阮家姑娘

第198章 阮家姑娘

刚走出房门,就见黄立荣急慌慌地从前院奔过来,后面杜文涛也是小脸绷紧,好似是遇到什么严重的事。

杜小鱼忙走过去询问原因。

黄立荣着急道,“二哥把人打伤了,现在被别人扣住,要咱们派人过去。”

黄立根从小就喜欢跟人打架,这次终于闯出祸事来了

她安抚黄立荣几句,拉着去了堂屋,听说黄立荣出事,杜显夫妇都是大吃一惊,赵氏道,“到底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黄立荣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帮立根。”杜小鱼拍拍他的头,“我晓得肯定不关你的事,立根做事冲动,这回又是他挑起来的罢?”

“我也不清楚,”他皱起眉,“但,但是,听夫子说,他把别人的手给打断了。”

“哎呀”赵氏叫道,“怎么会这样,打那么重立根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轻重,你快说说,是哪家的孩子?”

黄立荣低垂着头,又不说话了。

倒是杜文涛口齿清楚,“是前几天才来私塾的,姓阮,也不全是表哥的错,是他抢了表哥惯常坐的位置,表哥叫他让开,他不让,后来就打起来了。”

赵氏听完,忙叫杜显带了些银子去私塾,赵冬芝夫妇也不在家,只能他们先去把这事给解决了。

杜小鱼也跟着去了,到那边果然见黄立根被人扭着胳膊,那人高高壮壮,一身蛮力,不知道是不是阮家的人。

方夫子见他们来了,赶紧迎上来,“你们来了就好了,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阮信已经送到大夫那里,确实是断了手,这我倒是可以作证的。”

杜显忙对夫子道歉不止,说给他添了麻烦。

“倒是阮家的人你们要好好相商。”方夫子道。

那高壮的中年汉子已经大踏步走过来,瞪着杜显道,“你是那死小子的爹?”

“不是,我是他姨父。”杜显对着那汉子连连拱手,“是立根不懂事,打伤你们家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那汉子打断他,两只手掌互相捏来捏去,发出咯咯的声音,阴沉沉道,“你教不教他关我什么事?现在打伤人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办,阮信也不是我孩子,他是我侄子,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你外甥倒是好,一来就把他的手打断了要怎么了断,你倒是说个清楚”

他虎视眈眈,好像杜显一旦说出什么不合心意的话,就要挥拳过来。

杜小鱼向前一步,“请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打起来?”

汉子眼睛瞪得更大,“要什么理由,反正是你们家的人打伤我侄子”

“要不是你侄子占了我表弟的位置,他们也不会打架,所以,你侄子也有错,不过我表弟出手过重,那确实是他不对。好在都是孩子,年纪小,断了手的话擦不多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复,算上医药费,浪费的修养时日,给你二十两银子,再有,我会让他给你侄子好好道歉的。”

那姑娘语气平稳,丝毫不怕他,汉子一愣,随即就怒道·“二十两就想打发我们走,当是花子不成?”

她都是往多了去说的,这断手的费用,就算是县里的有名大夫看也不过要五两银子,加上别的费用,绝对是很有诚意了。

杜显见气氛有些僵持,忙道,“那你想要我们做?这事是我侄子不对,是我们该好好赔偿的。”

那汉子哼了声,“你知道就好,我侄子皮娇肉贵的,二十两也不一定治得好,我看五十两才够。”

还真是来借此敲诈钱的,要真的疼孩子·绝不会只会往钱眼里钻!

杜小鱼挑起眉,“五十两银子我们不会出的,要说什么皮娇肉贵,我表弟也是有父母心疼的,又不光是你侄子一个人受伤。”她一指黄立根,“他脸上还伤了呢,到时候好不了破相了又该怎么说?”

两人若不是实力悬殊,都会受伤,黄立根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他生性倔强,不喜欢哭嚎,不然腿上几处就够疼的了。

见她还反驳起来,那汉子脸色不好看了,挥了下拳头道,“怎地,你们还想赖账?我侄子现在就躺在夫子那里,你们是不是想上衙门啊?还是,要尝尝断了手的滋味才晓得好不好受?”

杜小鱼轻哼一声,不予理睬。

杜显摆着手道,“我家女儿也是想把这事给好好办妥,绝不是要赖账··…··”话未说完,却听远处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

“是我弟弟不懂事,抢了位置,这事就算了罢,各人退一步,他们都是夫子手里念书的,应当互相友爱才对。”

来人是个看上去年纪跟她相当的姑娘,可是,令杜小鱼惊诧的是,那姑娘竟然如此美貌!比她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几分。

方夫子立时就直了眼。

他正当二十来岁,也是年青人,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

“你是那孩子的姐姐?”杜显忙道,“咱们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我外甥打伤你弟弟不应当,怎么也要赔偿的。”

“不用了。”那女子微微一笑,冲汉子道,“三叔,咱们这就回去罢。”

“什么,玉儿你疯了?”那汉子吼道,“你弟弟给人打伤手,你竟然都不要他们赔?看病不要钱的?信儿给他们白白打你也肯?”

阮玉轻皱了眉头,“弟弟是个冲动的性子,这件事他也有错,也把别人打伤了,怎好全怪在他们头上?。”

那汉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个明理的姑娘,杜小鱼听着连连点头,这时说道,“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我表弟到底还是下手重了,医药费我们是肯定要出的,不然也过意不去。如果姑娘同意的话,我们跟你一起去大夫那里可好?大夫对病情最清楚,由他讲个说法那是最公正的。”

阮玉看过来眸子里闪迂一丝讶异,点点头,“好,就听你的话罢。”

几个人便去大夫那里,杜显叫黄立根跟阮信好好道了歉,后来大夫说了详情大概要一个月痊愈,最后丨了十两银子。

那阮信的三叔阮中义一点也不满意,可是好像对这个侄女毫无办法,最后也只得罢了。

赵冬芝回来后少不得把黄立根狠狠骂了顿,要不是看在他也受伤的份上,拿棍子打也是有可能的。

“咱们起早贪黑就赚几十两银子,你倒好,一天就给败光了!”她拿手指头往他头上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人打架,你倒是好,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你这死小子·这家早晚是要被你败光的。”

黄立根脸憋得通红·忽地跳起束,“是他抢我座位,是他先动手的!”

“人家打,你就要打?你真是出息!”

赵氏听得头疼,教训孩子也不知道去自个儿家,那孩子也大了,当着众人的面总会觉得不好受,便劝住她·说道·“立根也不是故意的,你都说他跟人打过好多回了·可见平常也是有分寸。”

赵冬芝哼了声,叫他先回家去,叹口气道,“我都不知道怎么教他,这孩子,真该送去武馆学武!”

“幸好遇到个讲道理的姑娘,不然可不止赔十两,那孩子的三叔就想要五十两银子呢!”杜显很是感谢这位姑娘,忍不住就夸赞起来。

“啊!”赵冬芝叫道,“还有这样的人家,哎,五十两银子,真亏的他说得出来。”

“那家姓阮,是新近才搬来咱们村子的,你倒是等有空上门去看看,你作为立根的娘亲总要负些责任,那阮家姑娘心眼好,不计较,你也不能当做不晓得。”赵氏叮嘱她两句,“你回去也不要骂立根了。”

“知道了,我会去的。”赵冬芝点点头。

第二日果真买了些礼物去阮家,回束的时候就换了副态度,对阮玉那是夸赞不已,简直是把她当做天上的仙子。

“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姑娘,姐你下回也去看看,我看京城的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她兴致勃勃道,“还不止这些,这姑娘居然跟小鱼一样会挣钱呢,听说在县里开了家胭脂铺,如今交给她大伯跟大伯母管理,县里也是有院子的,只不过习惯住在村里,说这儿安静,有山有水,前几日刚买了几十亩田。”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赵氏好笑。

“一开始也不知道,刚经过吴大姐那儿,说到阮家她正好听到些就告诉我了。”赵冬芝又摇摇头,“说来也可怜,那阮家姐弟俩无父无母,从小在他们大伯家里长大的。”

听起来,那阮玉真是个人物,杜小鱼也不由对她好奇起来。

但赵冬芝知道的就这些了,只不过,此后几日,总是阮妇娘长阮姑娘短的,谁都听得出来,她这是看上阮玉,想她做媳妇了。

也是怪事,此前挑来挑去哪个也看不上,阮玉除了样貌好,家世却是不足一提,结果她却丝毫不在意了,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要讲些缘分的。

不过,杜小鱼觉得这事不太好成。

黄立树虽然是他亲戚,可照听来的那些消息,这阮玉恐怕不会看上他,也许赵冬芝是白高兴一场。

不,她根本是一厢情愿,这都没有去试过口风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

却说李源清来了飞仙县,林家也是知道的,这日林家老太太就在发脾气,她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来了,说李源清已经去过杜家好几回。

可她这个外祖母自他来县里之后,却也是一次也没有见到!

她把桌上的碗碟摔了个粉碎,拍着桌子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子,他在京城的时候,我常常去看他,这倒好,如今什么都忘了,就记着把他带大的!”

林氏唯恐天下不乱,“那杜显夫妇我看着就不是好人,要是好人的话当年岂会把源清抢了去?如今见他做了县主·自然要抓得紧紧的,他们仗着养大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娘,你可不能让他们这么下去,不然这个外孙可就要没有了。”

林嵩在旁边瞪了他小妹一眼,“那家人我是了解的,绝没有像你说的那般不堪,源清是念旧情才去看他们。”

“原来亲情都不及旧情了!”林家老太太更加恼怒·往两个孩子看过去,这老大因为自小定亲的姑娘死了就一直没有要娶,老三又没有生出个儿子,最疼爱的二女儿偏偏要去当人姨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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