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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妻主有点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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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宁眼神一正,闲闲道:“后院儿的事,都是夫郞在管,有什么误会跟夫郞解释。”眉头对着程青逸挑挑,看他还能扔挑子!

厨娘朝着程青逸又是一拜。“求夫郞开恩!”

程青逸一对眼睛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见那秋桐长得貌娇惹人,一副不大情愿的神态,软着声音道:“你们家主向来为人亲善,喜亲力亲为,怕你们受累。只院儿里奴仆等级明确,三等的奴奴,怎可不经掌事,直接到内院来?”停了停,瞥见那奴儿垂了头,又道:“你们两个闹闹是小,坏了家主大事,今儿就不是请罪这般简单了!”

“夫郞教训的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厨娘拜了拜,见身边的小郎没有动静,用手肘捅了捅。这小子怎就这般不知事,若不是念在村里老乡情分,她还不乐意出手搭救呢。

瞥了眼秋桐,程青逸勾唇:“家主当日立下规矩的第一条,管家你来说说。”

“除了教父和管家,一等以下奴仆都不得踏入内院,否则,杖罚三十另行发卖。”管家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

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柳宁夫妻。

程青逸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不知者不罪,此事是管家疏忽,但家规不可废,就罚你抄写家书一百遍,日后不许再犯。”

厨娘一喜,连着磕头。

秋桐看了柳宁几眼,嘴唇蠕动了一下,双眼微动,朝着程青逸拜了下去。

“谢夫郞开恩!”

眼睛微酸,他只是喜欢她,却没想到刚开始就触及了她的防线。真是让他恨不起来,除了有点小失落。

柳宁揉了揉程青逸的脑袋,他的小逸逸似乎又多了一项技能。攻心。文人小说下载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要是青逸变得不再需要她庇护,她会怎么办?

天儿慢慢转热,两方势力的对峙也进入了正式交锋状态,金岳城不偏不倚正处两军对立正中。人口数量的庞大,致使四道城门拥挤非常,南北两方重兵把守,唯有东西向暂时可以出入。

撤不撤离,成了柳宁头疼的事情。

局势混乱。利于她隐蔽,但如今家人在身边,不能由着她随意乱来,完全之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成形。

“主子,不好了,外头得了信儿,二爷生子难产,孩子不知被谁抱走了!”

柳宁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

杜巧心喘了一口气。“方才下面的探子到军营里打探的消息,如今都过去一个月了。”如不是那几个军娘子都是本地的熟人。多吃了几杯酒给说漏了,谁会知道呢,竟出了这般大的事情!

揉了揉眉头。来不及细想,管家进来报两军对战了,柳宁让杜巧心赶紧回去,着人将大门关牢,自己来回在屋中踱步。

二哥怎么会难产?揉搓着手,心里埋怨起洪莲来。都去探亲那般久了,要回军营的事她明明有跟她提起过,怎的还磨磨蹭蹭,如今半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主子。今儿听了一桩怪事,一个女人不买东西。还跟我嚷嚷他们二爷要吃橘子,还说要吃锦州清平街的橘子。”萍姑进来。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我们作坊是制作坊又不是水果坊,我好说歹说,那人混不听,叫得满大街的人都往里面瞅,若不是外头起战了,她还赖着不肯走呢!”

橘子,清平街?柳宁一手抵着下颚,一手环胸,蹙额思索。橘子生南方,味甘酸,清平街位于锦州城南偏北,地临华府……等等,二爷?

柳宁双目放光。“是你柳二爷传讯。”扭回头看着萍姑吩咐:“你先回去,此事容我想想。作坊先关两天门,让工人们都回去好生歇息,躲避兵祸。”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看来她得亲自出去一趟了,正好劲气又提升了,可以出去试试身手,免得四肢生痒。

陆陆续续的来了两拨人,程青逸听到动静走过来,看柳宁埋头写字,往前凑了一凑。

“卡颈瓶了?”头也未抬,手里依旧忙活着。

程青逸站了一站,找了靠柳宁最近的凳子坐了。“方听管家说起兵,又听你屋里动静不小,便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柳宁抬头,迎上他犹豫探测的视线,心中发紧。

她果然是要出去!眸子暗淡了几分,站起来拉住柳宁的手。“不要离开,可好?”

夫妻相处久了,有些话不用说,他也清楚她内心的想法,有时他为自己的妻主是大能者而高兴,有时又怨她太出色,什么活儿都往身上揽,但谁都可以说柳宁不是不对,唯独他不能,只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乖,这次我是去做坏事!”邪气的挑挑眉,“下次带你一起。”点了点他的鼻头,双手圈住他的脖颈。

她也期待夫妻二人能共同迎敌的时刻,可事实不允许。这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她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显然程青逸也是知道她这一点,并没有强求。

“何时出发?”

看他气息低沉,双目无色,忍不住将他搂紧了几分。

“不急,我舍不得你!”她有把握不陷入两方政局里,却没把握能迎对意料之外,心中多少怀有几分不太肯定,只是这种未可知的不安却不能传递给程青逸,所以她一脸调笑的看着他。

锦州城,戎沁一拳敲在茶几上。

“怎么搞的,谁把孩子劫走了?”好不容易策划成功,半路被人截了胡,气得她差点没把桌子掀了。

“末将不知,那人行动快速,蒙面遮脸,追了几条街就不见了。”地上的女人更为郁猝,明明孩子都快到怀里了,眼看着事情将成,却杀出个程咬金。

事情已然发生,无论是什么人,能想到去抢孩子的,定然跟局势脱不了关系,如今好生提防才是,免得再生变数。“行了,着人暗查!切莫打草惊蛇。”

五皇女那里更是雷霆之怒,“没抢到?”一对阴骛的眸子盯得堂下人冷汗涔涔。

“回禀殿下,那人使用了江湖隐匿散。”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呈上去,正是当日那人使用的烟雾粉末,在她眼皮子底下连人带孩子消失了。

接到手里,拿到鼻端嗅了嗅,五皇女脸色发臭。近五十年未有出现的东西了,连江湖中人都出动了?这天下是黎姓的天下,何时为外人揶揄分割了?此事来的太过凑巧,她得从长计议。

“召集几位大人,晚上来老地方一聚。”

锦州城外野地。

“公子,如今起了战事,城里回不去我两当去哪里?”小厮将柴火聚拢了些,又怕火光太亮引人察觉。

“就近找一处地方落脚吧!”男人靠在树干上,脸上写满疲累。“甘霖,你如今年岁不小了,可有相好的人选?”

听到这话,小厮吓得一脸煞白,【wWw。WRsHu。cOm】连着往地上磕头。

“公子饶了甘霖,甘霖不愿与公子分开!”说着泪流满面,“甘霖自小就被夫侍养在公子一处,吃穿用度与公子无二,甘霖早立下誓言,誓死追随公子,公子不要遣甘霖离开。”

公孙玄伊皱着眉头,他为逃难顾不得其他,若甘霖还同他一起,势必被连累,看到那张脸的只有她一人,要死的也当只有他一人。

“好,我不撵你就是。”

嘴中这般说着,想好了乘着他睡着悄悄离去。脸上扬起苦笑,上天待他当真是不公,为何缕缕将他玩弄于鼓掌,他想要的不过是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怎就这般不容易。

柳宁跟程青逸一夜欢好,待他入睡,这才轻手轻脚的换好衣物,拿起许久不曾用过的尖刀别在腰上,吹灭烛火,潜着夜色溜进暗道。

“主子?”杜巧心睡得迷糊,听窗户响,就见柳宁一身整齐的站在她床前。

“给我一间上房,一会儿我再过来。”一根黑巾遮面,打开门跳了出去,快速在夜色中奔走。此处离两军驻扎地相聚不远,白天的战火蔓延到城内,百姓无辜遭受牵连,本不欲混入此事,奈何歹人作祟,那就由不得她不使坏了。

找到一处隐蔽的灌木林,爬到树上往地下营帐里猛瞧。黎烈燕看来闲太久了,不如给她点儿事做做。箭上绑了纸条,直射入营帐内,静待一会儿,听得里面骚动,含笑奔向另一方。

禁军里收到的礼物就不太好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进苏若帐房内,这是今日对战的首将。

不管苏若玩儿什么把戏,但威胁到柳宁家人,就别怪她生事出招,一颗人头只是警告,给苏若的也是给五皇女的。

夜里,两军同时出动。

柳宁暗笑,朝着偏僻的深山行去,一击刺探,得到两种一样的答案,黎姓一族在这一点上还真是同仇敌忾呢!

收了尖刀飞快在林中跑动,带起一阵旋风刮过,若是没记错,老山林的尽头有一处戈壁,而戈壁附近有一处溶洞,可暂时在溶洞里休整,换好装,明日回到城里晚间再继续作恶。

眼里狡黠划过。让我日防夜防睡不舒坦,我也叫你们两军陪我折腾!这便是惹怒刁民的下场。

☆、153 溶洞里遇熟人

公孙玄伊离了火堆,披了衣衫,悄悄的往深山林里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几日的逃亡生涯已经折腾得他浑身乏力,身体有些发飘。

茫然的不知行了多久,腿上一软,累倒在地,听得山林里一阵风响,仰起头,就见一黑影鬼魅般闪来。

柳宁显然也没想到,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人,脚步微缓,往那人脸上瞥去一眼。

公孙玄伊奈不住浑身的饥饿感,已经昏死倒地,是以没有察觉黑影停了下来。

这,不是郑伊?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可是受伤了?想着将他抱起来,朝着溶洞的方向走去。外头响动致使野兽不敢出来,但这深林里头,危险还是无处不在的。刚走到洞穴口,就听‘嘶嘶’一声异响。

柳宁立马将人背在背上,一直手拔出尖刀,冷厉的听着声响发出的方向,双脚迈开,微蹲。

“唰——”

一阵风尾扫来,柳宁下意识劲气撑开,刀尖横切。

血腥味在空气里散开。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是长了碗口粗的巨型蟒蛇,浑身花纹耀眼,一个三角头,身子微扁,一对眼睛绿油油的甚是吓人。柳宁刚一击切断了蛇尾,蟒蛇发怒,张口咬来。

毒蛇,还是超毒的那种,柳宁脚心发凉,半点不敢松懈,侧开身子,劲气全开。爆喝一声,连劈三刀,快速弹开数步,凝眉望着在地上拍打蜷缩的蛇身。

今天算它运气不好,遇上她,快要成蛇精的老命就在这里交待了。

怕蛇没有死透,拿刀穿刺了蛇身七寸处,一脚将它踢飞出去。这深林里也不知多久没人来了。怕再有危险,柳宁拿出火折子,随处抓了把野草点燃。借着光往洞里瞧。

洞穴偏大,难怪里头会藏蛇。她能知道这里有洞穴。还是拜她的小爱好所赐,无事就到茶馆听个墙脚,偶然就听人说起这深山里的老事,还是一桩美事。

讲一个书生,迷了路,又缝大雨,便在山中绕这处溶洞里,碰上山里的猎户小伙子。两人一见钟情。

虽然只是个不知真假的故事,可后山的溶洞却是真实存在的。柳宁捡了一把树枝,重扯了一把干草点燃,起了一个小火堆,这才放下郑伊。瞧他身上几处刮伤微微皱了眉头,好好的点心老板不做,跑来这深山老林探险?

摇了摇头,搞不清他的事情,复又捡了做够的木柴,自己找个地儿靠在石壁上打盹儿。

天快亮的时候。郑伊就整个不对了,蜷缩着身子不停喊着胡话,又是冷又是渴的叫。

“郑伊!”柳宁喊了几遍没有反应。添了些柴,抱着他往火堆边靠拢了些。

手指往他额头上贴了贴,烫得她赶紧缩回手,放下他,自己往外头行去。找到一处溪沟,洗净几片大片树叶,卷成筒,拿细竹枝别好,装了水提着往回跑。

回到洞里。天还未亮,郑伊脸上的表情平复。但眉宇间的不适之色仍然存在。柳宁给他喂了水,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撑着下巴合眼靠着石壁睡着了。

晨光从洞里射进来,眼睫轻颤,睁开眼,露出栗色瞳孔。郑伊呼了口气,做了一个好长好艰难的梦,不过梦的解决却很温馨。

侧开头,对上一张熟睡的脸,瞳孔扩张,怔怔的眨了几下眼睛。她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自己还在做梦。

扭动脑袋,就看柳宁睁开双眼,对着他露齿一笑,继而手放到他额头上。

“醒了,你昨晚上晕倒在山林里,给我碰上了!还好烧退了!”

思绪一转,郑伊推开柳宁站起来。“谢谢你搭救!”他可是不祥的人,万一给她带来晦气怎么办?想着一脸煞白的往后退。

柳宁瞧着他表情不对,只当他是男女大仿,挥了挥手道。“没事,顺个手而已。对了,你怎会在这一带森林里?”

“我……”抿着唇,郑伊垂下脑袋。

想必他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柳宁站起来,往火堆里扔下几根柴,忙活了一晚上是时候回去验收成果了。

“肚子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从这里往右边直走有一条小溪,你可以去梳洗一下。”以她现在的脚力,来回打个转用不得多长时间,怕他等得急就山上打只野鸡好了。

郑伊看着柳宁,正想着怎么回答,就见她已经踏步离开。她又怎会在这里?脑子里绕过初相见的画面,嘴角浮起一线微笑,那时的乡村野妇还是老样子呢!

程青逸醒来没有触到熟悉的怀抱,便知她已经走了,有些失落的在被子上蹭了蹭,望着窗外的晨光发呆。

金岳城的街道上,原本跑动的士兵都撤走了,折让城中百姓狐疑的互相在窗口探头探脑,小声喊着话交流讯息。

“怎的今日不打仗?”

“不清楚啊,好像昨晚上抓什么人,弄得城中家家户户的查呢!”

“你们不知道吧,是有人盗了重要的东西,引得两军追到城里,两派人昨晚上碰头又打了起来,白天哪里还有工夫再来一战。”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军队怎么不派人抓贼,反而撤走是为何?”

几个人说着,也没个头绪,只道皇家姊妹打架,却要百姓遭殃,国安也好,不安也罢,横竖都是苦的百姓。

锦州城内华府,华家一门全家聚在一起。

“卿若这个节骨眼上怎会不见?”老太太拄着麒麟拐杖,威慑八方的坐在正堂上。“园子里可有仔细找过?”

跟随的小厮急得筛糠颤抖,脑袋死死的扣在地面上,泪水打湿一块红毯。“少爷说要独自走走,不许奴跟着。”

“奶奶,府中家丁门客无数,若是外人来犯,定然会惊动我们。卿若武功不弱,不是绝顶高手奈何不了他,兴许他只是想散散心。”华二姐安抚的道。

众人陷入沉默,卿若从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也是族里将他逼急了些,又一些不长眼的女人频繁惹他,天家虽说不如从前了,可势力也不是华府能够比及的。三位皇女面上没做任何表态,暗地花招不断,如今正是皇位竞争紧要时期,卿若却闹了失踪,华府缺了一个可以仰仗依赖的有力保障,减少争夺不错,可若是卿若被人绑架,这事态走向就变得无法控制了。

“陛下那边有什么动静?”老人把目光对准自己的大女儿。

“除了称病并无其他,三皇女代理国政,频频对外发兵,据说南部又起了反民!”

垂眸沉思,老人食指扣着拐杖麒麟头。“昨日我收到消息娉婷女王北上,这天下又不太平咯!”嘴角咧出一抹高深的笑,越乱对她华家越好,只卿若那孩子,心事太重,或许他这一走可以去过自己想要日子,只要莫再卷入政局之中。

ps:本来是万字更的,下午出门了一趟,刚才又断了电,变成两更还差一千字……好吧,明天补上来!

☆、154 命是我的

“尝尝看好不好吃?”柳宁撕下一块鸡腿,递给郑伊,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好久没过过上山打野鸡的日子,突然一次又好似回到了刚穿越那会儿,随心自在,想着忍不住往后一倒,直挺挺的睡到地上。

这是她做的烤鸡。郑伊握在手里,迟迟没有下口,眼睛中有些温热。

“怎么?烫吗?”侧过头,看他还没有吃,催促道:“冷了就不好吃了,虽是没有盐巴,填饱肚子还是不错的!”

郑伊扯着嘴唇尴尬的笑笑,撕了一小块喂进嘴里。

“这是我离开家后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说着这话的时候,郑伊压抑不住的哽咽,低垂着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父亲今不知何在!家,从来都未有!如今,更是连片遮头之地都没有了。

柳宁坐起身,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用手又撕了一只鸡翅往他面前递了递。

郑伊望着柳宁,她是那样的温暖亲近。

“你不适合流泪,好吃,就多吃点。”勉强的蹦出几个字,站起身深呼吸一次,“一会儿我要离开,你去哪里?”睁开眼,让自己平心静气的看着他,男人的眼泪对她来说太具杀伤力,特别还是这种棱角锋利,极具阳刚气息的。

手上用了五分力度,看柳宁的眼睛带着浓浓的眷恋不舍,又携带了深深的悲愁。

他是没地方去吗?柳宁蹙着眉头,一个男人待在深山里如何自保,要是碰上昨天那样的蟒蛇,他岂不是只有等死。

艰难的张了张口,苦涩在舌尖打转。“我没有地方去!”

微愕,将还在脑子里盘旋的各种思绪丢开。一眨不眨的瞧着他。这种画面有些相熟,又似乎不大相同,为什么总是让她碰上呢。现在不管。扔下他怕是他就真的死路一条了,要管。也不见得比死好多少,跟她在一起所要冒的生命风险更大。

“你……不能待在山上。”

可他除了山上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万一被杀手追来,死的将是更多的人,他不想再成为一颗灾星。

“我,不能走……”

他不想听到别人骂他扫把星,他不想害人,他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罪人。眼泪滑下。成线的往下落,没有声响,却让柳宁又一次心揪了。

犹豫了片刻,柳宁抓了抓脑袋,泄气的问:“你怕不怕死?”她知道她的话很唐突,死任何人都有恐惧感,在某些时刻还被列位禁忌,但要带他走就必须说清楚。

郑伊静坐了片刻,扬起头看柳宁。“不怕!”因为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了,有时他都想着世上没了他这个人。是否他就能不用背负骂名不用背负冤仇不用仇恨命运不公。活着却是不甘心就此消亡,还奢望着有机会峰回路转。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下山!”恢复着没有情感的语调。柳宁冷声说道。

不可置信的撑大双目,郑伊看着柳宁的目光带着不解,跟着又醒悟过来的摇头。“我不走。”

没料到他会拒绝,柳宁怔愣的看着她:“不走等死?”

郑伊沉默不语,静静望着地上已经熄灭了一半的火堆。

还是头一回遇到不按常理来的事情,柳宁往前走近几步,蹲在郑伊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为何?”

他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山风吹过,送来一阵山花泥土的气息。两人彼此的呼吸交响,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告诉我原因。”柳宁尽量放软了声音。让自己别吓着他,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倔强的望着风吹走的方向。郑伊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你就让我一个人呢待在这儿,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柳宁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了,同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她柳宁想要带走的人,什么时候还带不动了,脾气一来,语气恶劣的道:“你的命是我救的,要生要死今后也当由我决定!”柳宁一把将他拖起来扛到肩上。

郑伊没反应过来,反射性的用手抓着柳宁衣服,耳边只听得沉稳的脚步声,两边风景在视线中飞快倒退。

城中的层层守卫不见了,柳宁轻巧的翻过墙,脸上未遮一物,大摇大摆的拽着郑伊的胳膊走在街上。眼角的余光警惕扫过身后的几条尾巴,嘴角勾起一贯阴险得意的浅笑。

“等会儿自己找个地方躲着,这个给你!”拔出尖刀塞给他,不待他开口,已经身形一滑,方向行去,一直把玩在手里的几颗石子弹到几个人头上。

郑伊惊呼,躲进屋檐下的木柱后,握着尖刀的手瑟瑟发抖。

攀爬在屋顶的人影被柳宁拿弓弩射了下来,地上歪倒了两个,还有四五个从拐角冲出,衣服着装跟百姓相似,不知潜伏了多久。

后头传来脚步声,郑伊一看冷光闪闪的刀面,下意识的大喊:“小心!”

柳宁横眼一扫,两腿扎马,沉声怒喝,双掌外推,劲气成墙往外推压碾去,震得众恶人口鼻吐血,双耳发溃。

仰面倒地,刀剑飞离,场面极为难看。

“走!”柳宁拉着郑伊,快速往人群集中处跑去。

“在那边!”几个迟来的人,指着柳宁离去的方向忽然的追去,在她们离开后不久,街道雨伞铺两把撑开的伞收拢,露出柳宁邪笑跟郑伊担惊受怕的脸。

杜巧心听到屋里有动静,看到柳宁吓得直捂心脏。

“哎呦,我的好主子,你这是打哪儿去了?昨晚上城里可是出了大事,来来回回闯进好几批兵,砸烂了屋里好些陈酒。”杜巧心念起这事就一阵头疼,昨儿晚上闹得厉害,瞌睡被柳宁打断后,后面就一直没得休息了,现在还挂着弄深的青黛。

“帮这位公子找身衣裳,顺道拿些外伤药给他。”说完自己往楼上去了,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变成了丁姓丑妇。

郑伊出来时差点给吓一跳,不是杜巧心八风不动的立着,他都得怀疑这突然冒出来的是个幽魂了。

“坐着!”指着凳子让郑伊过去坐下,柳宁摊开包袱,将瓶瓶罐罐打开,用短毛刷蘸染里面的东西,往郑伊脸上涂抹。倒是没将他弄丑了,只是把人弄黑了一点儿,原本的锋利变得更为刚硬。

左右瞅了瞅,拿起梳子,将他半绾的发带解开,用梳子打理,手指翻飞,拢成单髻,着玉簪带银蔻,整个人的形象气质发生翻天的变化,贵气得让人不敢直视。

点了点头,把一包东西收好,背在肩上。

“我出去一会儿,你现在这里待着。”

郑伊点点头,还在为她给自己打扮的事发呆,这边柳宁已经走到后院儿假山处,往暗道里去了。昨晚上闹得那般凶,怕家中青逸担心,回去报个平安也好。

程青逸处在内宅,虽说天将亮之时虽有士兵过来叨扰,可丁府本就一个暗藏玄机的住处,院中设有隔院,搜查得半天都未有进到内宅,是以他能好眠到天亮。

从书房出来,程青逸正瞪着眼睛盯着墙壁洞开的一扇门,继而看到他的妻主挂着包袱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不由惊恐变成心酸,跑过去扑进柳宁怀里。

“你让我担心死了,怎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一拳打到柳宁身上,抽着鼻子吸气。

“怕你舍不得我,又怕你睡不着觉。”抓着他的手,捂进怀里。“我不是安全回来了!”

噘着嘴,想骂的话又出不了口,上下看看,一身无恙,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可有吃饭了?”

柳宁诚实的摇头,这种情况就是吃了也得说没吃,不然就没了两人相处的温馨时刻,所以适当的谎话是必须滴。

☆、155 华卿若

微烫的灼日照得树叶蜷缩萎顿,蝉鸣刮燥,徐徐清风送去丝丝凉爽。

“噗——”

高厚的院墙根边杂草堆里传出异响。

洪莲顶着两片草屑,抖落浑身泥土,蹲下身,手往草堆里摸索,原是大墙底下开了个洞,她正拿树枝从洞里勾着东西,没多久拿出一个小包袱,拍去尘土,挂在肩上。

“堂堂郡爷家的嫡女竟干爬狗洞的事!”

洪莲抬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墙头迎风而立脸上带着调皮的窃笑。洪莲面上发热,朝男人看了两眼,腿往后撤开一步,吸口气便跑起来。

墙头的男人翘了下唇,暗自摇头。这个药呆子,竟把他当做府里人一样看待了。脚尖轻点,从墙头跃下,几个纵身间,已经追上洪莲的脚步,跟着到她身边小跑起来。

这些人怎的不死心还要捉她回去!洪莲心中憋了一口窝囊气,脚跟一转换了个方向奔进小巷子里。

药呆子反应还不错,不过要摆脱他还差得远呢!

华卿若脚下点地,凌空飞旋,已是鹰一般的扑向洪莲跑去的方向。

洪莲听到急速而来的风声,心中思绪百转,她是绝对不能再被捉回去的,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行!她答应柳宁说过了要去帮她,她就一定要做到,她还有她的丈夫等着她去救,她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她的家是柳畅给的,她要回到那里去!那里才是她洪莲的归属。

黑影从头顶跃过,在洪莲前方落下。

没办法了!洪莲停住脚,喘息着将手放在腰带上。

“你跑什么?”却听那男子忽然开口,不由侧目疑惑看他。

华卿若往前走了两步。“你该不会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熟人?洪莲皱眉凝思,到华府见的人太多了。一进两进的数不清的房子院落,男男女女一大撩,关系也是极为复杂。她就刚去那会儿由下人带着四处拜访了一圈儿,后面就一直待在郡爷院儿里。

嗤笑一声。华卿若面若桃花,满头随意铺展的青丝飘扬,额头缀着的琉璃珠更显风华。

“果然是个药呆子!”手一扬,弹了她一个脑瓜嘣。

不知他是谁也好,省得被问东问西。“你要去哪儿?”

洪莲一脸狐疑,感觉到这人对她无害,却又浑身的不自在,依旧木着张脸也不回答错开身继续往前跑。

华卿若黑了下脸。居然敢无视他!他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心中生闷,连着追了上去,就不信她不开口说话,又不是哑巴。

洪莲跑了好几个巷子,兜转的绕到城门口,一见密密麻麻的士兵,两根柳眉扎成麻花。

“你要出城?”华卿若面上一喜,凑过来搭话,哪知洪莲看都没看他一眼,背过身原路折反了回去。

这女人就不会有正常女人的反应?磨了磨牙。华卿若垮着脸跟在她后面。没有他的帮助,看她一个文弱药呆子怎么出得去。现在锦州城包得像个铁桶,不是他武功高强。也得被拦下来。

洪莲转了四个城门,都是严兵把守,想要出去简直痴人说梦。

又一次把手伸到腰间,跟随柳宁出过几次战役,越是没可能的情况下越是需要冷静。兵行险招,总有办法的。

扯烂衣服,把头发抓散,又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在地上摸了几把地灰。三两下涂到脸上。

华卿若看得一阵恶寒,就见洪莲已经晃着醉鬼似的脚步。跌跌撞撞的朝城门口行去。

“什么人!”守城士兵将洪莲拦住,并用手掌往后推她。洪莲不退反进。挣开那位士兵的阻拦,朝着士兵更集中的城门口歪倒去。

“不许靠近这里!”几个士兵一拥的上去,企图将她拉开,随即只觉一阵香风吹来,人变神志不清的昏昏欲睡了。洪莲侧开身,快速奔进城门里。

执勤的士兵发现异类,改变巡逻路线齐齐朝这边奔来。“站住!”

还真有两下子,不过留下太多隐患了!华卿若飞身跃去,扬起袖子一卷,带起尘土和药粉袭向追赶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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