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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女农家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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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宏信下葬之后,韩明山才真正地让几个门里的人挖掘堂屋门口下的“脏东西”,韩子明也出了一份力。
“孩子他娘,六叔搬家了,已经走了。”
韩子明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里,把身上的汗衫一甩,挂在肩头,来到灶屋里,舀了瓢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声说道。
“这说走就走啊,搬去哪里了?对了,堂屋门口挖出来的是啥东西?”
正坐在水井旁洗衣服的林氏一听,说道,“把衣裳拿来,我正好洗了。”
“啥东西,反正是不好的东西!一方棺材!”
韩子明喝饱了,这才走出来,把汗衫拉下来扔给林氏,说道,“多年前,应该是一个老坟,棺材都烂的不成样子了,里面的人骨头还没化。六叔一看,立马收拾东西,说是要搬到旁边镇子里去,多少人拦不住,几个老白子也都劝了,没用。临走前,还请了几个神婆子来跳大神。对了,宏成醒了,对那天发生的事儿一点印象也没。”
“哎,好端端一个家,就这么破了。”
林氏长叹一声,搓了几下水盆里的衣服,忽然仰起头,说道,“他爹,要不,咱也找张思虎看看宅子?”
韩子明嗤笑一声,摆摆手说道:“别提了。六叔在堂屋门口挖出来棺材的消息传出去,十里八村地都来找他去看宅子,张思虎直接闭门不见,甚至最后为了让人知道他绝对不会看,把宝贝罗盘都给砸了。”
一旁的韩玉终于插上了嘴,说道:“爹,娘,咱家的宅子不用看,风水好着呢。”
“哈哈哈,那是,风水不好还生得出来嘴巴这么甜的闺女?”
韩子明一听,一下子把韩玉拎起来,举得老高,笑呵呵地说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她逞脸子(调皮)。”
林氏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说道,“快放下小玉,让她去喊大娃子二娃子回来。这两个小赖种,出去疯实都不知道进家!”
韩子明放下韩玉,说道:“破小子不都这样嘛,肚子饿了,不用管,自己就回来了。”
“不成!现在天儿热,外面水又大,指不定跟着谁家孩子去下坑洗澡,淹着了咋办?!”
林氏不乐意了,撇了嘴说道,“小玉,你现在快去,把你哥都喊回来,就说做好饭了,回来吃。”
韩子明说道:“啧,我说,你就不知道想点好的,我还不知道啊,我下坑的时候带着他俩教的,水性好的呢。”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打死的都是会武的。”
说着,林氏打水来涤(di;第四声,洗涤)衣裳,嘴里没停下,“年年暑天淹死的小孩还少吗,咱俩娃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韩玉一听,迈着小腿就奔出去,出了家门口,没有跑出胡同,就开始大声喊:“大哥,二哥,回家吃饭。大哥,二哥……”
同一个胡同里,韩玉家的对面是韩国齐的家,韩国齐是老三韩远山的大儿子,沿胡同向南走,没几步就到了大街上,胡同口的左右两侧分别是韩国龙和韩铁林的家,韩铁林是老二韩岐山的四儿子。
“小玉啊,今儿个吃饭这么早啊,你哥跟雷蛋儿在东边玩呢,你去看看,顺便都叫回来吧。”
韩铁林家的婆娘靳氏,本来正在家门口纳鞋底,听到韩玉的叫声,大声喊道。
韩玉应了一声:“大娘,我知道了。”
沿着大路一直向东,走了个两百米左右,便是个十字路口。从路口,向东,是大片树林和各家的坟院;向西,就是杏花村西头;向南,过了路两边的三个水塘,就是金钱庄;向北,是杏花村的北头和崔寨。
在杏花村和金钱庄的交界处,这三个水塘的旁边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叫韩玉堂,女主人赵氏,家里本来育有三儿三女,后来死了一儿一女。
韩玉堂本来姓祁,不是杏花村人,被村里的老汉——韩天顺收养。韩天顺虽然也是姓韩,但和韩玉所在的韩家并没有什么血亲关系,就是很多年前躲避祸乱搬迁过来定居繁衍而已。
韩玉就站在十字路口,日头很大,刺得人眼睛生疼,她小手在眉骨间搭了个凉棚,往四个方向看了看,东边的林子影影绰绰,还隐隐约约有小孩子说话的声音,便奔了过去。
“文才,让我也骑一会儿吧。”
“我先说的,要是让骑,肯定也是我先骑。”
“以后要是当了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拿着大刀,那多带劲儿啊!而且天天打牙祭,有酒喝,有肉吃,娶个婆娘生一窝娃子,长大跟着我去打仗……”
……
走的近了,小孩子说话的声音更加明晰,大将军那句,正是韩冬的声音。
进了树林之后,一匹全白色的马映入眼帘,马背上坐着一个有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一脸的笑容,不乏得意的神色,高高在上地看着下面围着的孩子。这少年叫韩文才,是韩玉堂的小儿子,今年正好八岁。韩玉堂是个大老粗,自幼跑着去经商,挣了不少的钱,家里比较富足。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极其低下,幸好在乡下没有所谓的阶级观念,大家都不太在意,但韩玉堂还是想改变这个现状,给两个儿子请了专门教书的先生,想让后辈走上仕途。
“不是我不让你们骑,这马认生,还有你们从来没骑过,万一摔下来断了腿,那可是要瘸一辈子的,怎么办?”
韩文才很是享受马下一帮人的簇拥,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鄙夷和讽刺,非常平淡地说道,说完之后,他朝韩玉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韩冬,韩俊,你家妹子估计喊你们回家吃饭呢。”
“哥,娘叫你们回家。对了,雷蛋儿,大娘也叫你回去。”
韩玉被他这么一看一说,才猛地回过神来,红着小脸,连忙说道。其实在她的脑海里,是唐僧骑着白龙马走在西天路上的情形。
这韩文才虽然也是乡下的土娃子,但穿衣打扮明显干净一些,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有神,似两汪清泉,从气质上来看,似乎比看起来的年龄成熟一些。
“小玉,你想不想骑马?以后等我当上了大将军,有了本事,也给你买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让你风光风光。”
韩冬上来,拉住韩玉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还不时眼馋地回头看,很羡慕。
韩俊上来笑着摸了摸韩玉的脸蛋,又对好韩冬严肃地说道:“好了,别看了。回去的晚了,娘要生气,罚你跪,让你没饭吃。”
三兄妹刚刚转身想要离开,身后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小玉,你想不想骑上来试试?”
韩文才拉着缰绳,停在三人身边,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说道。
韩玉回道:“太高了,我怕摔着。而且你不是说了吗,这马儿认生。”
“没关系,赶明儿你可以常常来找我玩,我教你,等它认识你了,就不会摔下来,马是非常通人性的。”
说罢,韩文才在马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白马果真通人性,懂得他的意思,“哒哒哒”向前走去,他还回头笑一下。
韩冬有些不服气,说道:“小玉,我看文才喜欢上你了。我们抢着骑他都不让,偏偏让你骑。”
韩俊“咚”的在韩冬的弹了一下,并没有使太多力气,怒道:“你懂个屁,再乱说,我还叫你吃糖葫芦!”
吃糖葫芦,就是拿手指在头上弹,“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咀嚼糖葫芦时候发出来的,因此而得名。
吃过糖葫芦之后,韩冬疼得吸了口气,揉了揉,撇了撇嘴,老实了。
“爹,娘,咱家啥时候能买匹马啊?”
这刚进家门,韩冬立马从死寂沉沉变得活蹦乱跳,一蹿多高,在院子里喊道。
韩子明伸手摁住韩冬的脑袋,笑道:“买马?咱家牛尾巴(yi-ba)都买不起,否则每次耕种,爹就不会累得半死不活的。”
韩冬兴奋地说道:“刚才文才骑马了,不让我们骑,但是他说叫小玉骑,我看他八成是看上小玉了,爹,让小玉嫁给他,咱给他要匹马,成不?”
“你们跟他玩干啥,要是让他磕着碰着出了点啥事儿,讹了你们,咱家可赔不起。”
韩子明看着把三个娃子都看了看,把韩冬放在腿上,娓娓说道,“你个死小子,不大点懂得啥看上,再说了,咱家小玉就值一匹马啊,就你这脑子,小心以后小玉找了好人家不待见你。再说,他家可是咱们杏花村最有钱的,咱家穷得叮当响,而且你玉堂哥,是想让文才和文成读书考功名的,当官发财,光耀门楣,摆脱商人的名头。我跟你们说,以后可别找他俩玩了,要是耽误了学业,还不怪你们啊?”
按照村里面辈分,韩玉这一代和韩玉堂是同辈的,也就是说,韩玉见了他叫一声哥,而韩文才和韩文成见了她都要叫声:姑。
虽然街坊邻里关系都不错,但大家还是和韩玉堂多少有些隔阂的。
一来经商,商人身份就不多说了,在外面是被看不起的,虽然在乡下还好,但终究是个商人,被官府打压,各种乱七八糟的税,种地的话公粮都得多交不少;二来他家里富裕,穷人和富人之间一直以来都存在着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所以这些大人们都不太乐意自家的娃子跟文才文成两兄弟一块耍。
“咱家小玉,以后就找个不太穷也别太富裕的,太穷的饿肚子,太富裕的不免花花肠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时不时过来瞧瞧爹娘,捎点包吃。你们俩小子赶紧长大娶媳妇儿,给娘生一窝孙子,让娘哄着。旁的,娘啥也不图。”
林氏从灶屋出来,笑呵呵地伸手擦汗,描述着自己的愿景。
韩玉试探着问道:“爹,娘,你们有没有想过,让我大哥二哥上学堂读书考功名,也踏上仕途?”
“你这妮子,谁家不想!”
林氏洗了几把脸,说道,“当初你爹也去学堂读过书,时间不长,后来还不是因为穷,连给先生的礼条子(肉条,相当于古代的束?)都买不起,又下学回来种地了。约莫着,这些年下来,读的一些书,识的几个字,也早该就着馍馍稀饭吃了吧。”
韩子明笑笑点点头,算是首肯了林氏的话,说道:“咱乡下人没啥追求,安安稳稳过着,饿不着,渴不着,冻不着,病不着,也就够了,爹这辈子就这么多出息,哈哈。至于你说的让你大哥二哥读书,暂时家里没条件,有了再说吧。”
这让韩玉响起了曾经见过的几句话:
居室好歹不高攀,大也栖身,小也栖身;
旧衣新衫不挑拣,好也御寒,赖也御寒。
夫妻厮守互慰勉,贫也相安,富也相安。
少荤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
农家田园,大多数的人想的都是平平淡淡过一生,简简单单,和和睦睦,所以才会少受一些世俗的烦恼,多享一些天伦之乐。
听了韩子明的话,韩玉使劲儿点着头,说道:“还是爹想得开。”
其实在她心里,简单平淡的生活是最理想不过的,但要保证基本的温饱,所以,还是要动一些脑筋的,简单生活并不是没头没脑地做个愚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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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 拳打谢氏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和她当初穿越而来的时候,颇有些相似。
用过晚饭之后,大人们都搬着自家的小板凳,在胡同口摆龙门阵,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这也是多年来的习惯。韩玉发现,这个时候,如果好好听,能够知晓不少八卦事件,家长里短、奇异鬼怪等等,如一个个精彩的小故事。
蒲松龄摆摊子让人讲故事,还赠送茶水,写成了流芳百世的《聊斋志异》。韩玉心想,她不用费劲,每天傍晚在大人堆里听听,肯定写出一本同样名垂不朽的《农家志异》来。
五奶奶秦氏说道:“听说昨个儿,南头黑孩家的婆娘梦到了一条金龙,然后生下来个大胖小子。”
铁林家的大娘靳氏说道:“做梦生娃子的多了,其实都是吓着了,什么金龙,我看也是瞎编出来的。黑孩也不是个好东西,有点不顺意不顺心就往死里打,你看他那婆娘身上有好地方没有。我捉摸着啊,说不定是梦到了自家男人用鞭子抽她呢,给吓的生了。”
“是啊,平日里挨打挨骂跟喝凉水似的,说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连生了四个闺女,现在好了,儿子生出来,日子肯定好过一些了。其他的先不说,老公公和婆子的嘴都堵上了,高兴地像吃了几个屁,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媳妇多能干,多勤勤(勤快),多知道相夫教子,孝敬老的。”
说罢,林氏摸了摸韩玉的头,一脸的痛苦,小声道,“小玉,你先站起来,娘的腿麻了。”
“腿麻了啊,站起来在地上使劲儿跺几脚。”
韩子明本来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眯着眼睛听着,听到林氏这么一说,不等韩玉下来,一把把她拎起来,放在一边,把林氏扶起来。
林氏一脸的哭笑不得,试着用力在地上“咚咚咚”跺了几脚,这才慢慢缓过来。
一堆人就这么聊天打屁,日头已经落下去,但天还不黑,不似白天里那么热,吹着习习的凉风,没有空调和风扇的时空里,也只有寄托给自然风了。
“你这老不死的!……我家闺女,用得着你来疼吗?!……”
忽然几声叫骂,隐隐约约传出来,众人立即止了说笑,仔细听着,“当年俺爹死,你害那场病……花了多少钱……真该死了,一了百了……以后要是……”
韩子明一听不对劲,这骂声是二嫂子谢氏的,立马站起来,就往她家奔,林氏和其他几个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你要真有囊气,咋不一头撞墙死了寻俺爹去,自己生不出来闺女,就来祸害俺家的闺女,怪不得这香油跟馍馍天天少,我还以为是老鼠偷吃的!……”
来到韩铁链家的门口之后,声音听得更加清晰连贯,还有韩喜凤哇哇的哭声。
韩铁链的声音也响起来,有些软弱无力:“别嚼(jué,骂)了,咱娘不也是想叫喜凤多吃点么,又不是叫外人吃了,你这嚷嚷个啥。”
谢氏的声音更凶:“我就嚼,你滚一边去,闺女和儿都是我生的,我该嚼她个老不死的!”
“二嫂,这是俺娘,你说的都是啥话!闺女儿是你生的,我跟二哥不是地里爬出来的,都是娘生的。”
韩子明拳头握的很紧,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是再听你喊一句,信不信我打不好你!”
“娘,你没事吧,别哭了。”
林氏过去,把蹲坐在地上满脸老泪的姜氏拉起来,帮她擦着累,安慰道。
谢氏一脸的哭丧样子,吼道:“凡事都得论理,这老婆子俺家不缺她吃,不缺她穿,她跟个偷油的老鼠似的,偷这偷那,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五婶子,铁林家的,你们都给我评评理!”
“论理?你还有脸给我论理,论你娘了个逼!”
韩子明听得心里烦烦的,怒吼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我再说一遍,你要是再唧唧,我管你是什么狗屁二嫂!”
“我就唧唧,在俺家,我想咋唧唧咋唧唧!”
谢氏听了心里也是怯怯的,不过在自己家,而且自家男人韩铁链就在旁边站着,料想他不敢真的动手,便泼皮似地嚷道。
“他二嫂,好了,别说了。”
“拿东西还不是给你家的喜凤吃了,老婆儿没闺女,心疼孙女,想的过去。”
“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多不好,一个人少说一句,就这么算了啊。”
……
几个妇人纷纷劝说,也都在情在理。
韩子明的耐性消耗完了,三步作两步,上去一拳打在谢氏的眼睛上,只听“嗷”的一声,谢氏捂着左眼大叫起来,杀猪一般。
韩玉本来正拉着韩喜凤,给她拍打身上的尘土,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这兄弟打自家嫂子,可是新鲜事。
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虽然是个二嫂吧,但也是个长辈,这么一拳打过去,不知道情况的人以为这老三韩子明是个混账。
“再嚼?还叫?我看你这张臭嘴,就是天天灌大粪灌出来的!”
韩子明啥也不想,就是一心想着自家娘被骂了,这人不管是谁,都该打,就是天王老子敢骂自家娘,那天都给他捅个窟窿。
“咦!这赖熊打我,你们都看到了啊……铁链你个鳖孙,你兄弟打我,你就站一边不吭声,你这个鳖孙娃子!……”
谢氏挨打之后,往地上一躺,撒起泼来,嘴里还不停骂着。
韩铁链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这么多人面前,又气又急,脸红脖子粗的。别说不敢动手,就是敢动手,他的身板和韩子明比起来也太弱了,根本打不过。
“二哥,不是我说你,她嚼咱娘,你这个儿子是咋当的,就在一旁听着?!很好听是吧?!哪家的男人有你这么窝囊,怕婆娘也没这个怕法!”
韩子明指着韩铁链的鼻子,语气很冲,丝毫不留情面,“以后你们要是好好的,我还叫你们一声二哥二嫂,别看是亲兄弟,叫咱娘受委屈的话,我谁都不认!不想养活好说,咱娘今后跟着我过!”
“铁链,你这个狗降(jiang;第一声:生)的,你兄弟打我,你不还手……我日你亲娘!……韩子明你个赖种鳖孙,你凭啥打我啊你!……”
谢氏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见没人来拉,自己坐了起来,指着两人骂。由于刚才那一拳,她的眼珠子充血,红得跟兔子眼似的,眼睛一圈也青紫起来,最后发黑,变成了熊猫眼。
林氏无奈地说道:“二嫂,别说了,多难听的话,拐一圈还是回到自己头上。”
谢氏一听,转而把矛头指向了林氏,骂道:“就你这个死妮子能,你男人打我,少不了你的教唆!少给我假惺惺的充好人,我不吃这一套!”
“别说了!”
韩铁链终于像个男人一样憋出了一句话,要上去拉她起来,“起来,进屋去,别给我在这现眼了。”
“我就说,韩铁链,你这鳖孙,你摸摸良心,我哪里给你现眼了,我嫁到你们韩家,嫁给你这样的窝囊废,是给你长脸的,我哪里给你丢人了!”
谢氏立马来了劲,高声骂道,随后又手掌拍着地,嘴里小声嘟囔,好似呓语,“你娘了头,你打我,你不是人,你弟兄俩都不是东西……”
“二大娘,快起来吧,都是一家人,闹腾起来,叫外人看笑话。”
韩玉把韩喜凤身上的尘土拍打干净,长长舒了口气,也说了一句。
“咦……五婶子你们都听到没,他家大人打我,这不大点的死妮子也来教训我,这一窝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外人,我不活了……”
谢氏声音还没落,韩子明牙齿咬的咔咔作响,上来一脚踹在她的胸口,骂道,“不活了,去死!上吊!投井!抹脖子!咋样死得快就咋死!别在这活着膈应人(讨厌不舒服,令人作呕)!”
踹完之后,韩子明回头对林氏说:“叫咱娘去咱家,被褥单子啥东西都不要了,赶明儿你弹点棉花,弄双新的。小玉,走,回去!”
秦氏、靳氏等几个妇人也都摇着头离开了,走在胡同里还在小声说:“咋该这么昏呢,老婆儿(和老头儿一样,专指年纪大的女性)人也不赖,铁链也真是,自己亲娘被婆娘嚼成这样,要我说,铁墩这一顿,打得好!让她长长耳性了,看以后还敢不敢!”
韩子明和林氏搀扶着姜氏,韩玉在后面跟着,几个同门的妇人也都上来劝慰了几句,最后散了,各回各家。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不点灯还看得见,趁着微弱的亮光,韩子明和林氏把粮食屋里的一个空床搬出来,掸掉灰尘,擦拭干净,放在韩玉三兄妹所在西间,又把自个床上的席子抽下来,铺在上面,弄了个薄薄的被褥。
“娘,儿不孝,叫你受这么多委屈!”
在姜氏的床前,韩子明扑通跪下,“娘,以后你就跟着我过,不受那七孙妮子的气!”
“墩儿,你这是干啥,快起来。”
姜氏抹了抹泪,连忙去拉韩子明,“你爹死得早,我现在年纪慢慢大了,干活也不似年轻的时候。”
林氏笑道:“娘,你这是说啥话,年纪大了还干啥活,好好享清福就是了。咱家条件虽然不太好,但吃喝还不愁。”
韩玉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道:“奶,你不老,还年轻着呢,能活到一百岁。”
得知姜氏晚饭还没吃,林氏去灶屋打了几个鸡蛋,弄了锅鸡蛋汤,韩玉、韩冬和韩俊平日里都没这口福,也沾了点光,每人弄了一碗。
夜色完全笼罩下来,这一天算是结束了。
韩玉躺在床上,回忆着发生的一切。她本就知道这农村生活,和和睦睦,人人相亲,但免不了家长里短,打架吵架,想不到的是,这么早就发生了。自家和二大娘谢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知道今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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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 积怨成仇
这人一旦上了年纪,睡眠的时间就少了。
自从姜氏来到家里一起生活之后,便成了每天起床最早的一个。等韩子明和林氏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把饭做好焖在锅里。
考虑到一大清早要被秦氏的动静叫醒,韩玉自觉地调整睡眠时间,不再当夜猫子,早上也随着秦氏一起起床。
穿越来之后,身子骨弱,需要加强锻炼。毕竟人活一世,健健康康,活着才会舒坦。
前世,大学毕了业,开始工作后,为了塑造身材,韩玉练过颇长一段时间的瑜伽,甚至可以达到教练级别。但现在才四岁,身子骨都没长成,练瑜伽对骨头的损伤非常大,甚至可能导致畸形,她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忆着当初的传统养生方法《八段锦》,它动作简单易行,功效显著。古人把这套动作比喻为“锦”,意为动作舒展优美,如锦缎般优美、柔顺,又因为功法共为八段,每段一个动作,故名为“八段锦”。整套动作柔和连绵,滑利流畅;有松有紧,动静相兼;气机流畅,骨正筋柔。不分老幼,练习起来,不会损伤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练习起来也简单,功法口诀:双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弯弓似射雕。顶天立地臂单举,摇头摆尾去心火,双手攀足固肾腰,左顾右盼任耳瞧。攒拳怒目增气力,背后七颠百病消。
“小玉,你这跟跳大神似的,在干啥啊?”
晨曦之中,借着微光,姜氏从灶屋出来后,看韩玉在院中一招一式做动作,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奶,这可以锻炼身子骨,你也跟着我做吧。”
韩玉暂时停下来,跑过来抱住秦氏的腿,笑吟吟地说道。
秦氏抹了一把韩玉的头,说道:“唉哟,我的乖乖,奶奶都一把骨头棍子了,老了,再锻炼也不成喽。”
在农村乡下,大家是不太注重所谓的锻炼的,农忙时候,一累就累一下,农闲时节,说闲又闲一段。这样很容易积劳成疾,年轻的时候不明显,上了年纪,各种各样的毛病也就出来了,腰酸、腿疼、眼花、手脚不灵便……
说罢,秦氏就坐下,看韩玉在那东一拳,西一拳,拉弓似的又一拳,冥冥之中还颇有些章法。
不等鸡鸣狗盗,韩子明和林氏也起了床,此时的韩玉已经脑门子生出细微的汗珠,停下来歇着了。
“娘,以后别起来这么早,多睡会儿,饭我来做就行了。”
看到姜氏乐呵呵地看着韩玉,林氏系着胸前的盘扣,笑着说道,“你年纪大了,好好享享清福,这天天起来做饭,传出去,还不叫人戳我脊梁骨啊。”
韩子明一边洗脸一边说道:“是啊,娘,醒了多躺会儿也好啊。”
“哎呀,醒得早,躺着跟瘫了似的,浑身不带劲。”
姜氏笑笑,给韩玉擦擦汗,又说道,“谁要是敢戳你脊梁骨,背后说东道西,看我不上他家,找他娘评理去!”
韩玉仰着脸说道:“爹,娘,你看咱家那锄头,时间长了不用还生锈呢,让奶奶多活动活动身子骨也好,不会生病。俺铁林家的大娘说过,这嘴是两张皮,咋说咋有理。人家的嘴,咱又管不住,爱咋说咋说,只要咱一家人过得乐呵就成。”
“哈哈哈,你这妮子,别看人小,就是鬼点子多,可真知道疼人。”
林氏笑着把韩玉抱过去,放在身边,蹲下去,给她洗手擦脸,随后转身对韩子明说,“他爹,今儿逢集,等会儿咱去看看,弄点豆子卖了,给咱娘撕块布做身衣裳吧。”
韩子明说道:“好。”
姜氏一听急了,皱着眉头子说道:“你们这是干啥啊,我都老成这样了,你爹死得早,这又不怎么出门口,穿上新衣裳给谁看啊,给咱家的小玉弄一身就行了,小闺女家正是好时候。”
韩子明说道:“给咱娘做一身,顺便给三个娃子也都弄一身好了。”
女人爱新衣服,是骨子里带出来的,虽然重生在了农家,但谁不想穿的体体面面好看些,只是家里条件还不太好,韩玉也跟着提出了反对的声音,“娘,我不要,我现在长这么快,新衣裳买回来,穿不长时间就小了,太亏了。你就用旧衣裳的布料重新给我做就行了。等以后我长大了,再买。”
“小玉,你这闺女,是真傻还是假傻?”
姜氏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露出剩余不多的牙齿,说道,“等长大了,嫁了人,咱家就不能给你买衣裳了,得看婆家的意思。”
韩冬和韩俊爬起来,听说要做新衣裳,也都乐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韩子明扛了三十斤的黄豆,和林氏一起往广阳集市上去了。
杏花村南边是金钱庄,再往南就是广阳村,村里的一条大街成了集市,日子逢双,就是每月的初二、四、六等,就有集市。有专门做生意的商人,也有不少是自家用的吃不完的作物等,拿出来卖了换点余钱,全部都是周围几个庄子上的人。
韩子明和林氏前脚出门,韩铁链家的谢氏后脚就进了门。
这谢氏前段时间被韩子明拳打脚踢,更重要的是,还领走了她嘴里“老不死”的拖油瓶姜氏,现在,多多少少还像个样子。
“娘,今儿家里改善生活,要不你过来吧。”
看到姜氏和韩玉在堂屋门口的槐树下说话,谢氏走过来说道,“昨个儿夜里不知咋的,鸡死了一个,等会儿宰宰煮了吃。”
姜氏说道:“不去了,就一只小瘦鸡,哪够这么多人吃?平日里没这个机会,叫喜凤三个娃子多吃点,长身子的好时候。”
鸡鸭鹅等家禽,猪马牛羊等家畜,在农村里是非常宝贵的。鸡鸭鹅自不必说,能下蛋,任谁家也不舍得吃;为了维系农耕的基础劳动力,云锦大律规定,不准私自宰杀家畜,违者按杀人罪处置,轻者流放边疆,重则小命不保。
“娘,你就来吧,铁链专门叫我过来喊你,你看这好不容易有一回,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谢氏堆了一脸的笑意,看了看韩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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