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见到苏湛进了屋内,夏煜的眼眸抬起,微光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散了出来,不知为何,苏湛一时觉得有些酸楚,低声道:“走吧,军饷他们得手了,估计这两日就回来了。”

夏煜沉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不走。”

“你疯了?在这太危险了。我们先下山,再从长计议。”

夏煜笑了一声,道:“我已经从长计议过了,如今,唯有将他们一网打尽,才能还你清白。”

“你别管那么多了,先随我下山。”

夏煜走到门口,仔细聆听了一下屋外,没有什么动静,才对苏湛道:“上次太急,有话我没跟你说。我已经没有官职了,因为你曾是我的手下,因为你的叛变,长孙殿下以此为名,禀明了皇上,将我罢了官。”

“什么?朱瞻基他……”

夏煜听到苏湛直呼朱瞻基的大名,也是一愣,随即稳了稳神色,道:“你不要误会他。长孙殿下也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我的官,其实是赋予我自由之身,来解救你。若朝廷出兵,你我里应外合,在剿匪中立功,加之我混迹在他们其中搜集证据,定还你清白之身。”

苏湛摇摇头:“你们这又是何苦……”

夏煜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长孙殿下知道你是女儿身么?”

苏湛一愣,没想到夏煜会在此时抛出这个问题,只好点了点头。

夏煜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苦笑道:“那也便明了了,为何他会如此焦心……”

看到夏煜的眉宇间瞬息浮上的黯然,苏湛张口便道:“我与他没什么的。”

夏煜眼中,此时的苏湛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却仍然强打精神地辩解,别有一番趣味,不觉间,已经伸出手来,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了抚,道:“别担心我,下山回去吧。”

苏湛急道:“我要如何帮忙?”

夏煜点头道:“莫急,等京城兵来。镇守大同的是总兵官都督朱荣,朝廷必不敢让他乱动其军,镇守大同乃是首要。代王朱桂很不得君心,皇上不会给他兵权。所以我们只能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出正月,朝廷必会发兵剿匪。”

“那劫回的米,有毒,毒不重,但是,你最好也不要吃。”

“好。”

“你未到之前,我曾诬陷过刘兴与我同伙,你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以免受累。”

“好。”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夏煜缓缓笑了,如清风袭过碧波,道:“我向你保证,我必会活着下山找你,我们必会活着正大光明地凯旋回京,好不好?”

转眼间,与夏煜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许久,在山下整日和刘文、刘武混迹在一起的苏湛,翘首期盼京城的大军到来,只盼得衣带渐宽,双颊凹陷,清减得厉害。

自从她没有成功劝说夏煜下山,而独自回了破庙,就大病了一场,病来如山倒,过年也没有心思过,在破庙里昏昏沉沉一天天过去,前世今生的种种过往,在她的脑海中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又混杂在一起,辨不分明。

但是,京城的大军终究是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坐筹帷幄

总兵官都督金玉帐中,炉火烧得正旺。金玉轻轻展开了地图,研究起广-灵山脉的地势。如今,他们驻扎在广-灵-县外围,静待合适时机。

忽然门口小校禀报:“金大人,栅外有位乞丐,驱赶不走,说是有要事来求见大人。”金玉闻言一愣,如若是从前,他定派手下杀了了事,可是,这次,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挥了挥手,道:“叫他进来。”

那人随着小校引见,进了帐来,金玉一看,不禁眉头一皱,道:“你是何人?求见本官何事?”

“草民刘文。”那乞丐长得瘦瘦高高,规规矩矩揖了一礼,“闻大人奉命剿匪,特缉拿朝廷侵犯一人,献于大人。”

“哦?”金玉抚须道,“为何不押送州府,反而拿到帐中?”

刘文上前一步,将手中揭来的海捕令一展,上面赫然写道:案犯苏湛,投贼忤逆,十恶不赦,捕得此人,赏银加官,如有窝藏,罪同此犯云云。旁边还歪歪扭扭画了一副苏湛的画像。

刘文此时心中哭丧,苏湛啊苏湛,人家逃犯都是绕着官走,你这却主动投入虎口,也不知是不是过年那会儿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金玉随即道:“人在何处?”

刘文道:“在草民处,草民来领了赏金,就把人交给大人。”

金玉道:“本官在军中,哪有这些工夫发赏金给你。”随即喊了一声,一个小校进了帐,金玉吩咐他取些拿了些碎银交付了刘文,然后道:“快些把人拿来。”

刘文的心思此刻其实也不在这银两上,与苏湛相处了这段时日,总觉得虽然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初识是似乎有些过节,但是随着相处得加深,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好人,如此把他交官,为自己谋利,心中还是不忍。若不是苏湛执意要求他这么做,他是断然不会来找金玉的。

拿着那些碎银,刘文不多会儿便带着苏湛回来了。

离别之际,苏湛低声道:“这些日子承蒙照顾,刘武毒已全解,不必挂怀。”

刘文道:“我早知他毒解了,否则哪来那猕猴般精神头,虽不知你一意孤行究竟何意,如此一别,也只能道一声保重。”

苏湛也有些许感慨,点头道:“若苏湛还有再起之日,定忘不了二位。”

刘文摇摇头:“你且顾你自己,我们乐得逍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了军营。

苏湛捋了捋额角的碎发,被一个小校押解着,进了金玉的帐子。

两人曾经在朝堂上打过照面,却并未相谈过,如今在凛冽寒冬,这军营帐中,两人相视,却再无法谈笑风生。

金玉遣了校尉下去,只留苏湛一人在帐中。

苏湛有些愣,没想到这金玉并没有把她五花大绑,反而给了她许多面子。

“苏湛,”金玉却突然叹道,“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信薛大人,我相信他眼光不会错。他不会让我照顾真正叛逆朝廷的人。不管你有什么冤屈,我许能帮得了你,许帮不了你,无论如何,我自会尽力而为。”

原来,在此行之前,薛禄特意前去金玉的府邸,和他交代了一些关乎苏湛的事宜,并告诉他,如若抓到这苏湛,定要好生待之。

金玉本以为这缉拿犯人之事,轮也轮不到他这个总兵来做,没想到,这犯人却自己送上门来。薛禄神机妙算,却已成真!

苏湛此时也彻底愣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自投罗网换来的竟是别样生机!她本来想着,要是这大人即可下令杀她,她可以自己了解山中状况为说辞,换来一点喘息之机,只是没想到,薛禄已在京中为她铺了一条后路。

想到薛禄待她至此,她恨不得大哭一场,可是此时,哪有恸哭的时间,她只好稳了稳神,道:“岂敢,久闻大人大名,今日聚晤,实是三生有幸,苏湛纵有冤屈,但是当务之急,讨贼为首。湛在山中几日,还了解一些内情,可与大人说明一二。”

金玉道:“这刘子进叛反,非同小可,我等休得轻视,他在此地大得民心,自有百姓相助。”

苏湛道:“此言差矣,这刘子进并非得民心,而是百姓敢怒不敢言。”

金玉道:“待我择日领众将分为两段,一军前山诱敌,一军全力攻打后山,谅此寨有何坚固?刘子进插翘也难飞去!”

苏湛道:“怕只怕,他刘子进身边,还有一个诨名鬼灵精的谋士,恐再生变故,所以劝大人兵贵神速。”

金玉不以为然道:“哎,急不得,商议妥当,众将同心竭力,若捉得住逆贼,你洗白之时,也指日可待。”

苏湛纵使不能劝说金玉,此时也被金玉的话感激不尽,躬身道谢。

沙场点兵,刘子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莫说他一人纠集众多从者撼动朝廷,单说他身边这余贵、郝景瞻等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想得当年山坡下撮土焚香,拜为兄弟,也是应得桃园义重、坞山情深。尤其是这郝景瞻,心思缜密,虽不动武,却在脑中杀人无数、谋划万里。

当他得知朝廷的兵马已经到了广。灵。县外围,当即协同刘子进动作起来,重新规划山寨布局,绵延山头三十余里,之前废弃寨营重新启用,防守营寨,寨寨相连,寨中一动,互相救应。如同狡兔三窟,寨寨无惧。因为金玉许久不出兵,这段时间里,设计谋划的防御情形,已和苏湛上山时大不相同。

与此同时,郝景瞻也助刘子进上坛问道启天,振奋众心。瑟瑟风中,那刘子进持着双刀、铁翎神箭,站在高坛上衣衫飘飘,一哆嗦、一振臂,台下众兄弟皆神情激荡,与邪-教无异。

一面严阵以待,一面厉兵秣马。战事似乎一拉即响,实际上却几日没有动静。

暗中,双方探子都在收集情报,画策设谋。

金玉派出的探子回报之时,苏湛正躲在金玉帐中屏风之后,如今她还是不便抛头露面,以免给金玉惹来麻烦。

那探子将所探得消息一一禀告金玉,苏湛在屏风后也听得个明明白白。

待那探子出了军帐,苏湛从屏风后出来,躬身道:“刘子进那狗贼果然狡猾。”

金玉道:“果然如你所说,他身边那鬼灵精军师,定会为他出谋划策,如今阵势已生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恐难一网打尽,反而打草惊蛇。”

苏湛心中此时也是暗暗焦急,刘子进如此一来,拉长了战线,连夏煜的下落都无法得知,都道是冬山惨淡而如睡,只是如今在苏湛看来,这险峻的群峰,却吹角连营,声声心惊,毫无半点静谧之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抱火厝薪

苏湛请命道:“如此一来,不如我在上山去打探,待今夜更深,我独自上山即可,轻车熟路,定不会打草惊蛇,找到突破口,回来回禀大人。”

金玉心中欣喜,这苏湛曾经上过山,自然比他的手下要更熟悉山上的情况,纵使现在刘子进一等将寨营重新布局,但终归老马识途、驾轻就熟,叮咛切嘱道:“那你须当小心为要。”

苏湛叹了一声,道:“不瞒大人,山上还有在下的内应,大人不用挂怀,在下将见机行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苏湛辞归。

是夜,第三度上山。

然而此行与前两次已大不相同,苏湛溜到半山时,就见到绕着寨营外围,防护木栅已建,无缝隙可入,巡更小军更多达十几人,排着队走来走去。

苏湛在栅外等了片刻,恰逢明月被黑云掩盖,风声乍起,苏湛就着风声把木栅用匕首豁开一人性孔洞,闪身进了营寨。

苏湛躲在黑暗里藏身,巡更小军从她的身侧路旁不断巡逻着,苏湛心中暗叹,如今山上防范已经严密非常,不知道夏煜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正想着,巡更的一人突然捂着肚子道:“哥哥们,你等先行,我去解手,回来撵上你们。”

那其他人说:“好,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

那人笑着去了暗处,正解着裤腰带,苏湛从旁掩鼻,素手轻扬,空中炸开粉尘,缓缓落下。

那解手之人正顾着自己方便,突然闻到一阵奇香,鼻翼动了两下,却突然瘫软在地。

苏湛暗道,这迷魂散真是好用啊,简直赶得上麻醉枪了。

随后悄悄潜了过去,脱下他身上号衣,披穿到自己身上,趁着夜色,低着头赶上前面巡逻部队,混在更夫之内,天色昏沉,夜也深了,大伙也是困意袭来,都是昏昏欲睡,哪能想到身边的人去了解了个手,回来时已不是本人。

众小军巡查一回,又入第三营内重巡了一遍,都没有异常。

苏湛旁边一个人道:“大哥那屋还掌着灯,这么晚了还没睡。”

另一个人回道:“这些天天天如此吧?更何况明天人牲祭祀。”

“哦?就是明天了么?这日子过得真快。杀人祭天,啧啧……”

苏湛在一旁听得心惊,想要发问,却又不敢言,所谓人牲,是祭祀时人像牛羊猪等牲畜一样被供奉给祖先的神灵,被杀者多为战俘。她心中心跳愈紧,莫不成这被杀用来祭祀之人,是夏煜?

待巡逻众人各去安睡,她悄悄行至他们所指的那个在黑暗中还掌着灯的屋后,屏息聆听。

屋内一个像是刘子进的声音道:“还不动手?”

随即,余贵的声音响起:“大哥都发话了,你还等什么?”

苏湛心中一惊,急忙顺着窗子向内望去,刚看了一眼,就被屋内的刀光闪烁了眼睛,待仔细看去,那刀下之人却并不是夏煜,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再顺着利刃向上望去,苏湛心中却更是惊讶,那持刀之人,却正是夏煜!

此时此刻,那刀架在一个年轻人的脖子上,那年轻人嘴里堵着一块破布,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的泪水却哗哗地蔓延在脸上,想必是不舍这尘世!

苏湛心中的忐忑未安,屋内夏煜的眼中寒光已经毕现,他唇角一勾,手下轻轻一划,“噗”地一声,鲜血从那年轻人的脖颈中喷涌而出,甚至溅了周遭人的脸上!

一切发生的仅在一瞬!

这一瞬间,她竟有种恍惚之感。

那一直在她身后静默地注视着他的清冷的男子,那风轻云淡的淡薄笑意,曾一度让自己觉得温暖,可是她却忘了,身在锦衣卫中,双手怎么可能不沾血?但是,这还是她第一看到夏煜杀人,看到他杀人时候的表情和眼神!即便是在他手下的是一个无缚鸡之力的、不能反抗的年轻人,他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正在这时,屋内冷面狼樊敏对夏煜道:“张山兄弟,立下此投名状,你便没有回头路了,以后兄弟同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夏煜点点头,目光冰冷。那灯影下夏煜清瘦的脸颊上,沾染的鲜血,随着他的手轻轻一拭,已经抹在脸上,猩红可怖。

苏湛心中瞬息千变万化,由开始的担心到心寒,而此刻,已经全然变为怜惜。第一次见夏煜,他立在恢宏午门之前,神采奕奕,而如今,站在刘子进身边的面色默然的他,苏湛觉得隐隐有些心痛。

为我,做到这一步,究竟,值得吗?

苏湛静静潜伏在暗处,等了许久,刘子进等人才终于散了会,各回各屋。

夏煜和他们分散开,走了两步,胳膊突然被苏湛抓住。

他一愣,随即随着苏湛到了屋后的黑影里。

“这次,随我走吧!”苏湛道,“兵临城下,随时都可能开战了。”

夏煜点点头,伸手入怀,竟取出一卷布,递给苏湛道:“山上新的布局,你拿好,给将军看。”

苏湛不接,道:“你自己给他便是,朝廷来的是金玉,以前薛将军手下,薛将军保我,我现在暂时安好,也在军中。”

夏煜目露怜惜,道:“苏湛,如我不能陪你到最后,你也要好好活着。”

苏湛一愣,几日不见,夏煜的话竟如此消极,不禁愣道:“你胡说什么?”

夏煜缓缓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腕处竟然全是青紫!

“莫不是……”苏湛大骇。在李春手下学习的古代毒药知识,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此时看到他手腕的异样青紫,心跳不由地加速。

夏煜沉声道:“不错,我已中了他们的定年蛊。”

以蛊为毒在汉地很少见到,相传深山里的人于端午日将毒蛇、蜈蚣、虾蟆用瓷缸或坛子盛上,让他们互相蚕食,最后剩下的一个,就可以做蛊,有叫做挑生。如果需要害人,将蛊秘密的放在饮食中,中毒的人必定心腹疼痛有如虫咬,吐出来的或拉出来的都有如烂絮。如果不及时的解毒,肯定能吃掉人的五脏而死,也有十多天死掉的,还有更长时间死掉的,有的能存活好几个月。

而夏煜这种所谓“定年蛊”,这多是淫-妇的伎俩,对他们看好的人下蛊。有一个常用的例子,就是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下了蛊,问男的什么时候回来。男的说下个月回来,如果不过期限,男的回来时,会用解药悄悄的给解了。如果男的没按时回来,必死无疑。

怪不得刘子进如今对夏煜如此放纵,居然是已经给他下了蛊!若是夏煜私自逃走,那么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

苏湛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夏煜的话在她的耳畔也听不分明。

“怎么会这样?”苏湛此刻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

夏煜苦笑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那郝景瞻,本是岭南人。恐怕不出四月,胡广、贵州必有逆贼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袖里玄机

苏湛只觉得头晕目眩,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明明是山西,又不是苗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事?苏湛觉得头脑一片混乱,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天边已然泛起了几丝鱼白,夏煜不敢再与苏湛多言,否则天色亮起来,苏湛更难下山了。夏煜握了握苏湛的手,道:“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可底下的民乱却不少,只是我太看轻了郝景瞻。”

“如今怎么办?”苏湛觉得一时头脑空白,也想不出对策,“要不你先随我下山,说不定回了京还有方法可以医治,御医那么多,我就不信没有能解这个毒的。”

夏煜道:“你难道忘了,你是戴罪之人?而我,如今也无足轻重。”夏煜笑了,道:“更何况,只怕我还没到的了京城,就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苏湛怒道:“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那事已至此,难道我能哭么?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下山吧。”

苏湛心道,的确,此刻只能早些回去,或许早一点和金玉攻下山寨来,夏煜也能早一点获救,想到这里,纵使对夏煜十分放心不下,却也只能趁着最后一丝夜色下山了。

金玉一夜未眠,收到苏湛带回来的营寨地图心中更是欣喜,连声道:“好,好,有了这个就不愁了,估计很快就能凯旋了。”

苏湛却觉得身心疲惫,自己这一路走得太难,想到回京之后,也不过是在蝇营狗苟中绝望挣扎喘息,一时间竟有去意。也许自己本该亡命天涯的。

苏湛回到了自己的帐子,正自怨自艾,却突然风吹帐动,如有异常。

苏湛连忙起身,吹灭了灯烛,逼到一旁。

如今,她战战兢兢,谁都不敢深信了。

帷幄果然异动,有个人影进了来,当帐幕一遮,帐内一片漆黑。

苏湛在一旁屏息,静观其变。

突然,那个身影低声喊道:“苏湛。”

一听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苏湛的泪水差点落下,颤声道:“吴亮?”随着声音,掌了灯,帐内顿时明亮起来。

吴亮焦虑的表情也映入眼帘,苏湛觉得胸中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吴亮身着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却仍是利落,疾步走了两步过来,忍不住拥抱了苏湛一把,随即放开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怎么样?”此时,吴亮的话也都凝结在嘴边,不知道应该先说哪一句,终究最先涌出嘴边的,还是这句最朴素的关怀。

苏湛含着泪,道:“还好。但是……夏煜不好。”说道这里,却忍不住哽咽。

吴亮道:“金玉大人捎了消息给薛禄大人,薛大人也告知了长孙殿下,我这一来,带着许多人的嘱托,长孙殿下、薛大人、王彦公公都很担心你啊。”

提到王彦,苏湛的心中是满是酸楚,忙道:“王公公他没因为我有什么牵连吧?”

吴亮道:“那倒是没有,皇上对他还是一如往常。不过听说,他在宫里都病倒了好几场,很多事都不能亲力亲为,只能叫手下的小太监去做。”

苏湛拭了拭眼角,忍住泪水道:“你,好不好?没有因为我和夏煜受累吧?”

吴亮道:“还好,平日里我也不显山漏水,纪大人那边倒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并没有怎么样。”说到这里,又问道:“你刚才说,夏大人不好,是怎么回事?”

“他上山了,在刘子进一dang内部。”

“这我知道,这些计划我们都有一起参与谋划。”

“你们?”苏湛颤声问道,“你们……都有谁?”苏湛此时觉得,也许以前的时候,她有时把吴亮看得太天真了。

吴亮道:“别说这个了,他在山上,与我等里应外合,他的身手,你还担心什么?”

苏湛摇头:“有了变数……我也是刚刚得知,他……中了蛊毒!”

“什么?”吴亮也很是震惊,“怎么可能?”

苏湛叹道:“我起初也是不相信,可是现实,却又让我不得不信。他还说,不出四月,胡广、贵州必反……也不知什么原因……”

吴亮愕然道:“湖广、贵州已经反了……”

“什么?”这回轮到苏湛震惊了,夏煜的话居然一语中的、已然成真!

吴亮点点头,在这寒冬里,额上居然已经渗出了冷汗,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皇上已经决议是否要派都督梁福去镇湖广、贵州,择日出征了……”

苏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她没有想到,在这通讯极不发达的明代,却已经在民间有如此的天罗地网,看来那个郝景瞻确实不可小觑,他纵然只是在刘子进手下的一员小将,却似乎心中谋划的可不是占山为王这么简单,从夏煜的话中可见,他和贵州等地的起事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中干系,却又一时半会不能用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苏湛急道:“如今怎么办?夏煜如此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吴亮冷汗淋淋:“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完全在计划之外。”

苏湛道:“那你们究竟是什么计划?”

吴亮又走到帐边,确认外面无人偷听,才低声对苏湛道:“你也知朝中现在风起云涌,汉王及纪纲都想置你于死地,可你如否也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黄雀?太子?”

吴亮眼中亮晶晶,点了点头。

“他想怎么样?”

“迁都日益临近,也就是今年的事了,太子并不希望汉王也跟着去北京,必会在迁都之前,把他赶出京师。纪纲,作为他的爪牙,首当其冲,预计他的覆灭之日,已经很近了。”

苏湛几月不在京城,竟不知朝中之事已经如此剑拔弩张,此时一时惊骇,只静静聆听,也不知如何应答。

吴亮接着道:“长孙殿下决意保你,所以纪纲,恐怕很快将被除掉,到时候,如果纪纲一除,锦衣卫指挥使将上位的,也将是太子的人,太子是不想让汉王的人成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转悠的。”

朱瞻基决意保我?为了我,他似乎动作太多了,难道不怕自己在皇上朱棣心中经营的良好的孙儿形象,和那心心念念的一切,付诸东流?想到这里,苏湛还是禁不住问道:“朱瞻……长孙殿下可好?”

吴亮似乎一愣,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道:“他好,他很记挂你。”说到这里,其实心中在苦笑道:也幸好你们相好,要不然,真不知道你到了这步田地,谁还能将你捞起来。娈童也好,相公也罢,如今却也成了救命的一根稻草。

苏湛自然不知道吴亮心中所想,看他的神色稍稍有异,也只当是他在忧心夏煜的安危,便接着他的话头道:“难得他还能想着我。可如今,变故太多,夏煜这一下子就如同板上鱼肉,这可怎么办?”

吴亮叹了口气道:“本来只想着你的事,怕你即使能沉冤昭雪,回了京师,却还是逃不过纪纲、汉王一伙,借着太子的东风和势力,恰好能救你于水火,可如今,没想到却陷夏煜于其中,真是始料未及。”

苏湛道:“没工夫发表感慨了,现在只能应对新的变化,拿出解决办法来。第一,铲除了刘子进;第二,救夏煜!不知你可知,京中是否有人能够解蛊?”

吴亮的神色黯淡,道:“苏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蛊,如果不是下蛊的人亲自解,别人来解,虫蛊会随着解蛊人的手,再次进入。如此一来,谁会来解?明律限制蛊毒杀人的律文你可记得?”

苏湛汗颜,虽然因为在锦衣卫当差读了些明律,但是叫她当场来背,她还是背诵不出来的。

吴亮似乎也不等苏湛的回答,接着道:“置造、藏畜蛊毒,堪以杀人及教令造畜者,斩。造畜者,不问已未杀人,财产入官,及同居家口,虽不知情,并流二千里安置。若以蛊毒,毒同居人,其被毒之人父母、妻妾、子孙,不知造蛊者,不在流远之限。里长知而不举,各杖一百,不知者,不坐,造获者,官给赏银二十两。朝廷知道蛊毒之烈,才列文至此,夏煜这毒,当须放毒者解。”

郝景瞻那透着异光的细长的眉眼,不自觉地浮现在苏湛的脑海里,苏湛只觉得心头堵得难受,暗道,我管你是鬼灵精还是什么东西,就算你是鬼,我也要让你给夏煜解了这个蛊!郝景瞻,我们走着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八仙过海

拿到了苏湛从山上取下的地图,金玉终于开始行动了。实际上,他手下的将领们早就按耐不住了,他们心中所想,要剿灭一帮子山贼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无论如何,金玉压下了他们的情敌情绪,如今,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整准备,士兵们也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次早平明时候,金玉召苏湛入帐,共同研究地图,山上营寨数十余座,自南至北,相连三十余里,观看明白,金玉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道:“我看这营寨,寨寨不惧。所惧者,惟溪口这一营寨,此处沿水灌入寨中,山贼恐有人下毒,上游埋伏大量兵马。但溪流处山势不似别处一般,却是个突破口。”

苏湛点头道:“此处伏兵倒是个好地方,只是如大人所言,对方也是重兵防守,如何攻破?”

金玉道:“的确如此。”

苏湛又看了看地图,突然灵机一动,道:“大人,此处山势倒说不定能用得上回声之妙。”

“何谓回声之妙?”

“当声投射到距离声源有一段距离的大面积上时,声能的一部分被吸收,而另一部分声能要反射回来,如果听者听到由声源直接发来的声和由反射回来的声的时间间隔超过十分之一秒,就能分辨出两个声音这种反射回来的声叫回声。”

金玉笑道:“你说得这么复杂,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到底说的就是回音罢了。”

“正是。”苏湛道,“此处山势如此蜿蜒,在此中呼喊,定会回音甚大。大人若派个十数兵马过去,叫嚣起来,听起来也如同上百一般。”

金玉看着地图,沉思了片刻,才点头道:“战阵之间,不厌诈伪。我似乎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些日子恰逢月圆,即便是晚上,即便是火烛不亮,月影也能照的清楚,恐怕最近再无阴云,难道我们要继续拖延下去?只怕兵马倦怠。”

苏湛道:“大人担忧是在情理之中,山上晚间确实火把连绵,照得清楚。”

金玉叹道:“我明白你的计策,但是无迷雾只会让人识破。”

苏湛道:“迷雾我可制造,只是我需要一队胆大士兵。但是我带兵也不行,还需要一猛将。”

金玉疑惑道:“你如何制造烟雾?”

“大人可信我?”苏湛道,“若大人不信,我可给大人演示一番。”

“哦?”金玉略显尴尬,他的确不信,这个苏湛,纵使之前是薛禄的得意手下,但是又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