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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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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把自己洗干净了,开始准备午饭,为了犒劳自己一上午的辛勤,她忍痛舀了小半瓢细面,磕了个鸡蛋进去,又加了半碗温水,一小撮葱花,一点细盐,搅成稀糊放在一边。锅里先烧了包谷面粥盛出来,然后刷好锅,抹了一层素油,舀了一勺面糊倒进去,尽量摊得均匀,小火剪得金黄绵软,很快就有葱花香气、蛋香、面香混合的味道散出。

第七章 树与苗

瑞雪馋得狠狠吸了一下口水,穿越前,她怎么也是一家小豆制品厂的老板,资产也上了百万,虽说龙虾鲍鱼不能天天吃,排骨鱼虾却是顿顿不少,早就养刁了胃口,结果这一转世过来,直接就回到了解放前,顿顿包谷粥,落差简直是天地之别。

好不容易学生家长送来几个鸡蛋算是好的,还要紧着那病号吃,生怕他咽气了,自己被发卖为奴,所以,这半月以来,她都快馋得眼睛发绿了。

第二勺面糊下锅,她也顾不得吹凉,就想把第一张饼消灭了,可是,手伸出去还没等实施,就听外面有人喊了一句,“赵娘子在家吗?”

她连忙应了一声,把锅里的饼翻个儿,盛出来,就跑了出去。

原来是隔壁的张大河,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站在院子里,脚边是小山一样大的一捆柴禾,都砍成了一尺多长,整齐的码放着,一见她出来,连忙说道,“赵娘子,柴砍好了,你什么时候缺了再跟我家大壮娘说一声。”

瑞雪笑着道谢,张大河脸色微红,一边摆手一边就想往外走。

瑞雪连忙喊住他,又跑回灶间去,把那两张饼拦了几刀,然后叠放在陶碗里端出去塞到他手里,见他好似有推辞之意,就说道,“张大哥,这是我刚做的,给你家嫂子尝尝新鲜,我们女人之间的礼尚往来,你就别掺乎了,赶紧回去吃饭吧。”

张大河生性寡言,寻思半天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又不好和瑞雪一个小媳妇儿来回推让,最后还是道了谢,捧着手里的碗像烫手山芋一般回去了。

瑞雪暗笑这时空男子的腼腆,然后继续烙饼,等剩下四张饼都烙好了,切成规整的小三角块,然后分了两张和一碗粥端到床前。

赵丰年看了她一眼,好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瑞雪因为昨日两人张口就吵架,生怕把关系闹得更僵,也忍着没有主动说话,退到灶间美美的吃了两碗粥和两张鸡蛋饼,悄悄按按肚子,饱得要炸开一般,这才满足的停了手。

下午时,她正往灶间搬柴禾,张嫂子来送陶碗,顺便拿了两只野梨做还礼,还笑着赞她巧手,说那鸡蛋饼几个孩子都极喜欢。瑞雪也不藏私,仔细教了她做法,又说了几句闲话,就顺手把镐头拿过来送了她出门。

第二日一早起来,天果然阴了,瑞雪欢喜那几垄白菜不必担水去浇,就哼着怪里怪气的歌曲去做饭,惹得赵丰年多看了她好几眼。

刚吃完饭,雨就落了下来,开始是牛毛般的小雨,新润如丝,慢慢又变成了中雨,顺着屋檐淌下来,砸在窗下,噼啪作响。

瑞雪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的破椅子上发呆,一时想起前世种种,一时又盘算着以后的生计出路,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混着外面屋檐的雨滴声,居然很是和谐,悦耳。

赵丰年瞟了她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旧书来,慢慢一页页翻看着。

不知看了多久,他突然惊觉身旁有人,扭头一看,瑞雪正悄悄躬身站在他而后,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书页,他就皱了眉头,低声咳了咳,问道,“你识字?”

“嗯。”瑞雪应了一句,眼睛却还是盯在书页上未曾移开,赵丰年不满意的挑挑眉,合上书本,又问道,“在哪里学的?”

瑞雪上次被张嫂子问及身世之后,就编就了一套完整版贞洁义仆的故事,今日正好拿出来声情并茂的演绎一遍。

果然,赵丰年沉默半晌,虽然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同情之色,但也没在发问,反倒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淡淡说道,“你看吧,我睡会儿。”

瑞雪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重新走回桌前,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这本书很巧合的正是一本关于历史的,她仗着前世练字毛笔字的字帖都是繁体,看起来也不觉吃力,仔细前后通读一遍,总算弄明白了这时空存在的原因。

原来三国时,刘备所生的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幼年一次溺水之后,突然灵智大开,习了一身好武艺不说,在刘备去世后,更是带着一众谋士将才,夺下了曹家和孙家的地盘,统一了天下,命名为武,至今传国五百余年,兴盛不衰。

所以,这个时空应该算是前世那个时空的一个分叉,《论语》《孟子》等名著当然不缺,科考也是策论占主流,文人相聚,多爱诗词,已经发展到了类似前世唐宋时期那般的鼎盛阶段,七言七律、词牌小令样样齐全。

不过,这些都不在瑞雪的关心范围内,她急需了解的是这个时空的军事和经济方面,虽然这本书里提及的很少,但是也足以她放下高悬的心,国家兴盛太平,自然不会有战乱之苦,经济繁荣,赚银子就容易一些,吃香的喝辣的就更有保证了。

虽然转世到这时空,但她可不打算,同这里的女子一般,做那大树上的藤蔓终生依附男人生存。

前世有句话,她很喜欢,一直当做座右铭,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唯有靠自己才最安心。

那样一夫一妻的世界,男人都不值得依靠,何况还是这允许妻妾成群的地方。

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银子生活,就不必看别人眼色,不必向别人低头,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什么“夫主”也不行。

两个人互敬互助,搭伙过日子,如果开心一切都好说,一旦她觉得心里不舒坦,兜里有银子就有底气,大不了就和离。天下之大,想要找个安静之地隐居还是极容易,衣食无忧,平安度日,也没什么不好。

她扭头看了看头朝里躺着的男子,忍不住叹气,更何况,她就算想做那藤蔓也不行,因为这男子不是大树!当然将来他会如何还不好说,起码暂时他只是一棵小苗,一棵尚且还需要她护持的小苗…

侧耳听着雨声,渐渐沉入梦乡的赵丰年,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他名义上的妻子归类到了幼苗的行列,如果他能透析瑞雪脑中的想法,一定会暴跳如雷,这绝对是对他男子尊严的挑战,他,商界天才巨子,赵家未来家主,居然被他名义上的妻子看得如此之扁,真是可笑之极…

瑞雪胡思乱想一阵,一时困倦袭来,也伏在桌上小憩起来,正睡得香甜,突然听见敲门声,于是连忙起身出去,问道,“是谁啊?”

门外有个孩子稚嫩的声音答道,“师娘,是我,大壮。”

瑞雪连忙开门,却见大壮旁边还站了一个微瘦的小孩子,黝黑的脸膛,眼眸清澈,见她看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是机灵的样子。

瑞雪让了两个孩子进来,拿了干净棉布巾子帮他们擦去脸上的雨水,问道,“怎么下雨天儿也跑了过来?”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床上没有依旧沉睡先生,憨憨一笑。

大壮从怀里掏出一本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书来,低声说道,“师娘昨日不是答应我,午后闲暇教我读书吗,正巧黑子来找我玩,我就带了他一起过来。”

瑞雪看着他们被雨浇湿贴服在头上的黑发,心里感慨,前世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上个学天天要远接近送,全家都像伺候祖宗一样疼宠着,生怕他们受了委屈。尽管如此,小祖宗们也没几个愿意学习的,真应该让他们来这里看看,看看这些宁可自己浇湿也要护着书本,冒雨上门求教的好学村童。

“好,正巧师娘没什么事情做,就教你们一会儿,不过如果有太难的字句,师娘解释不通,你们可不能笑话师娘。”

两个孩子嘿嘿一笑,齐齐行礼道谢,然后坐在桌子两边,恭敬翻开书本,说道,“先生当日是讲到这里,我们把学过的都熟背下来了,师娘给我们往下讲讲吧。”

瑞雪瞄了一眼书皮,还是昨日那本《论语》,她是极熟悉的,心里有底,就一句句教两个孩子低声诵读,然后又逐字逐句给他们讲解含义,直到学了整整一页,才停了下来,说道,“学习最怕贪多,不求甚解。今日学完这一页,你们熟背下来,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含义,明日再学新的。”

两个孩子起身行礼,收了课本,黑子笑嘻嘻问道,“师娘,您的学问真好,您还会别的吗?”

瑞雪摸摸他的头,“师娘就这本论语学的不错,还能勉强教你们几句,另外数算也会一些。但是,像你们母亲会的那些女红、裁衣或者别的农活,师娘就不会了。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

两个孩子点头,说话间外面的雨就停了,瑞雪担心一会儿又下起来,就撵了他们回家去。

大壮和黑子又重新仔细包好课本,这才笑嘻嘻跑出院门,远远的还冲着站在屋门处的瑞雪挥手,惹的瑞雪嘴角一直翘着。

想着刚才不小心睡过头,又教两个孩子读书,把午饭都混忘了,瑞雪连忙下厨整治了简单的饭菜,端进屋时,赵丰年潭水般幽深的眼眸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口,见她进来,微微颤动一下,那潭水就如同被扔进一颗小石子一般,一圈圈漾出无数涟漪。

第八章 秋收

瑞雪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发虚,连忙垂下眼眸,把饭菜放在床边。

“刚才我错过了饭时,你一定饿了吧,简单先吃点儿垫垫肚子,晚上再给你整治些好的。”

赵丰年没有答话,半是新奇半是懊恼的盯着瑞雪又看了好一会儿,就在瑞雪实在受不了那瞪视,准备开口之时,他却终于出声问道,“你,真的是个丫鬟出身?”

瑞雪一愣,低头伸出双手,看着手掌心里几个显眼的茧子,耸肩答道,“你见过哪个小姐手上有茧子,不是丫鬟是啥?就算跟着主子学过几天字,也不能真的变成主子啊。

赵丰年不置可否的吹了眼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瑞雪也不知瞒过他没有,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人真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绝对是做大奸臣的料儿。一边转身搬起刚才因为教两个孩子读书而移到地中央的桌子,重新挪回窗下,然后就去了灶间吃饭。

赵丰年淡淡扫了那桌子一眼,也许真是他多心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绣个帕子就算活计了,多走两步路都出虚汗,怎会如此孔武有力,可以轻易搬动一只杉木大方桌儿?

再者说,跟在小姐身边读书,反倒才学赛过小姐的丫鬟,武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二百年前不就有位状元郎娶了宰相家小姐身边的秉笔丫鬟为妻,一时传为佳话?

这般想着,他也就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厨房里,瑞雪慢慢喝着包谷粥,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这个身子的主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身世,如果按昨日脑子里突然闪现的那奇怪画面和那块上好玉佩推理,这原主人应该是个有身份的小姐,但是她手心有茧子不说,刚才又那般轻松的搬起了桌子,这就有些反常了。

要知道就算前世她干惯了粗活,力气也没有这般大啊,这时空娇滴滴的小姐们,就更不可能有这把子力气了。那这身子的原主人到底是小姐,还是丫鬟呢?

一顿饭吃完,她也没得出结论,抬头看看外面天空,暗灰色的乌云已经褪尽,露出湛蓝的天空,太阳斜斜西挂,毫不吝啬的把温暖的阳光洒下,向人间昭告它的重新归来。树叶残留的雨珠儿上,微微颤动着,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就是空气都好似新鲜了三分。

瑞雪的心情大好,立刻放下碗筷,跑去后园看那五垄白菜,有了这场及时雨的浸润,想来一定白菜种很快就会发芽出苗了,喜滋滋的四处巡看一番,她就刮去鞋底的湿泥,转回灶间刷洗碗筷,然后照料着屋中之人,或者喝水,或者“更衣”。

如此过了三日,赵丰年已经能自己慢慢挪动到院角的茅房去方便了,瑞雪也终于脱离了全职陪护的工作。

大壮和小黑每日午后都要来学上一个时辰,一开始两个孩子,见到赵丰年还知道问询两句,在得到先生身子病弱不能教授的回答后,才转向师娘请教,待得后来,干脆就连问询都省了,行过礼,直接就奔向师娘了。

这让赵丰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在旁边听得几日,却也不得不承认,瑞雪的教授方法确实不错,先解释清楚含义,再要孩子们诵读,直至背诵,这比要孩子们先背诵下来再解释含义,更容易被孩子们接受。

他心里默默记下来,想着以后也要照此改换一下授课方法,当然,他看着瑞雪的眼神,不自觉的也添进了一抹敬佩之色,不再像以前那般轻慢。

这日晚饭时甚至出言要瑞雪一同坐下来吃,瑞雪立即欢喜应下,她倒不觉得这是名义上夫君对她的认同和尊重,只单纯为了以后不必再烦恼,如何才能把本就不多的饭菜分成两份?

当然,赵丰年不知她心中如此想,反倒以为这女子也不算愚笨,知道听从夫主的吩咐了。

秋日的风,没有夏日的闷热,冬日的冷冽,吹在身上,分外舒适凉爽,赵丰年慢慢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儿,活动着因为长期卧床有些僵硬的手脚,自觉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唤了刚刚从园子里回来的瑞雪,去通知蒙童们准备开课。

结果瑞雪回来却说,族老们要他再多养两日,因为秋收马上就开始了。

那十几个蒙童,虽然才不过八九岁年纪,做不得什么力气活,但是帮忙看个孩子、往地里送个食水还是能做到的,多留在家里几日,也为大人分担一二。

赵丰年原本也是因为养病日久,担心耽搁了孩子们的功课,并不是完全好利索了,听得如此回话,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瑞雪心里感激张嫂子一家,从她醒后就一直多方照料,左右家里也没有粮食可收,就每日早早做好饭菜,草草先吃一口就扔下赵丰年,跟着张嫂子一家下地忙碌。

张家夫妻先前死活不肯,连声说着她是娇贵人,又识文断字,怎能做这些粗活?

瑞雪却笑道,“先不说嫂子和大哥对我们夫妻的帮助,就只说邻里之间住着也该互相搭把手啊,我闲着无事,怎么能看着你们忙翻天。再说,大哥和嫂子就当我是为了来混几顿好饭食吧。”

张嫂子知道她把鸡蛋都做给了赵丰年吃了,心中怜惜她也是大病初愈,不曾好好将养,就不再推辞,带了她下田收割包谷。

他们夫妻割包谷秸,大壮挥着镐头刨下根须,瑞雪就带着二壮和三丫坐在地头剥包谷皮子。

秋天的太阳很暖,象一床丝丝软软的被子覆盖在人们的身上,暖洋洋、绵融融的,充满了睡意。

瑞雪麻利的剥着包谷皮,露出里面饱满的苞谷粒,像一粒粒金豆子一般喜人,雪白的叶子拧成股儿,两两绑在一处堆在一边,等到运回家去,直接搭在木架上晾干,就可以脱粒装袋了。

二壮和三丫,一个六岁一个四岁,正是顽皮的年纪,剥了几十个,就有些坐不住,在包谷堆上爬上爬下疯闹,时常滚做一团,瑞雪忙着干活不能分心照管他们,又担心小孩子骨头脆,摔了哪里不好交代,就想了几个成语故事讲给他们听,哄着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

两个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听得入迷,不时因为瑞雪讲到惊险之处而担忧,或者听得她提问而皱着小眉头想答案,哪还有心思去淘气,果真让瑞雪省了很多力气。

结果,中午张嫂回去做了午饭端回来,大伙儿围在地头吃饭时,两个孩子就欢喜的嚷着讲给爹娘和哥哥听。

二壮继承了张嫂子的多言而爽快的性子,虽然还讲不得多完整,但是胜在声音清脆,活灵活现,倒也让一家人听得有滋有味,瑞雪没想到这孩子记忆力这般好,很是夸赞了两句,张家夫妻乐得合不拢嘴,连说是她教的好,一时说笑得热闹。

隔壁地里的黑子听了几句,立刻跑了过来,央求师娘给好好讲讲,他的父母也是憨厚的农人,也端了饭菜过来想要一起听听,沾沾读书人的灵气。

瑞雪无奈,就把给两个孩子讲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听得众人连连赞道,原本只知道赵先生才学好,没想到如今找了个娘子不仅也是个识文断字的,还讲得这般好故事。

农家人除了每年上元节去阵子里看看花灯,平日里也没个消遣,偶尔哪个村子里的富户有个喜事请台大戏,都能引得十里八村赶路来瞧热闹。

瑞雪讲的几个故事,不但有趣还有道理,不到一晚就传得许多人都知道了,于是第二日中午再吃午饭时,聚来听新鲜的乡亲就更多了,瑞雪一边自嘲她居然成了说评书的先生,一边抓住这样的好机会,发挥她的亲和力,倒也把村里人认识了大半。

她十五岁辍学回家卖豆腐,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练就了一副好口才,后来开起厂子,白日忙碌,晚上就挑灯夜读学习,又加出门走了很多城市,那眼界见识,自然不是这时空的普通妇人可比,所以,如此不过四五日,整个村子里妇人们都拿她当了知心姐妹儿,就是那些男子也不敢小看与她。

这一日张嫂子家的半亩土豆都装了麻袋,两亩包谷也收好了,秸秆儿打捆,根须刨出晒干磕掉了泥土,只等着用牛车拉回去。

张嫂子就不肯让瑞雪再帮忙,拉了她坐在地头儿的柳树下,收割过后的土地,露出黑灰色的肤色,地头暗绿色的蒿草随风招摇,搅动着空气里丰收的味道。

张嫂子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儿,笑道,“多亏妹子跟着忙活了这几日,今年的地才收的这么快,只等你大哥把西边那片牛豆收了,翻地种了麦子就能好好歇一冬了。”

瑞雪倒了碗凉茶,揽过从远处跑来的三丫头,喂她喝了几口,好奇问道,“嫂子,什么是牛豆?”

张嫂子以为她一直在大户人家伺候,不知道这些农家作物也不出奇,就答道,“就是豆荚子里面结了黄色的小豆子,平日里各家都种一些,留着泡开了喂牲口,灾年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也有人煮熟了顶饿。”

第九章 暴殄天物

瑞雪听了那“黄色的小豆子”几字,突然心跳就快了起来。她自从醒来后,见到的所有作物里,有包谷、小麦、稻米,甚至茄子黄瓜等都齐全,唯独没有大豆,就是平日吃的素油也是一种菜籽榨的,她就以为这时空没有大豆这作物,为此还曾遗憾不能靠老本行发家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此发现,她立刻站了起身,一刻都不能等的央求张嫂子带她去看。

张嫂子见她如此急迫,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径直领她穿过略现黄色的荒草地,不到半刻钟,就远远见了张大河弯腰挥着镰刀在一块洼地里割着什么,再走近些,终于看得清楚,那是一株株褐色麻杆一样的作物,枝杈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有那熟透的微微翘开了嘴巴,露出里面淡黄色的小豆子来。

瑞雪几步抢上前去,摘下豆荚,剥了一粒扔到嘴里,那熟悉的豆腥味,让她忍不住欢喜的跳了起来。

张家夫妻惊疑的聚在一处,低声嘀咕,“孩儿他爹,赵娘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吃了牛豆发疯了?”

张大河摇头,“小时挨饿,我也吃过,没有什么事啊。”

瑞雪根本没注意他们夫妻在说什么,脑子里早就高速运转开了,这个时空居然只把大豆喂牛,简直是浪费的应该遭天谴。

这可是好东西啊,做豆腐、豆浆、豆干、豆皮、豆花、腐竹,又美味又有营养,最重要的是可以榨油啊,只要豆油一出,那有股子微辣味道的菜籽油,保证再没有人买,绝对是一本万利,一夜暴富的好买卖。

不过这时空里想要保住这样的巨利,可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做到的,还是等以后再说,现在放在眼前的,就是要做些新奇吃食出来,简单美味,又薄利多销的那种,先改善一下贫困生活再说,起码她要每天都能吃上鸡蛋,吃上猪肉啊。

想到这里,她几步窜到张家夫妻面前,满前都是期待的说道,“张大哥,大嫂,你们这豆子如果只是收了喂牲口,能不能匀我一袋子,不,半袋也行,我会付钱,多少都行!”

张家夫妻的脑袋立刻摇得如同拨浪鼓,瑞雪心里一沉,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这豆子还有其它用途,她刚要问,张嫂子已经抢先开了口,“妹子怎么这么客气,不过一袋牛豆,你有用处就随便拿,还用给什么钱,这不是打我们两口子的脸吗?”

瑞雪立刻明白过来,是她会错意了,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张嫂子见太阳马上到了西山头,就拉了瑞雪回家,瑞雪还不放心那大豆,边走边回身张望,好似生怕那豆子会长了翅膀飞走一般,张大河难得笑了起来,说道,“今日割下来,还要用石滚子压,等到明日都收拾妥当了,我给你扛过去。”

瑞雪这才放了心,待回了张家帮着张嫂子做了晚饭,自己吃过了,又给赵丰年端了一碗糙米饭,一碗炖菜就回了家。

赵丰年这几日身子恢复了大半,常在房前屋后走动两圈儿,把那干净整齐的院子,新种的菜地还有添了米粮、干柴的灶间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慢慢就觉得家里有个女子也不错。

此时他坐在桌边慢慢吃饭,偶尔扫一眼坐在窗前发呆的瑞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欢喜,心中疑惑,想要问她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但这念头也就在心里转了转,到了嘴边就随着饭菜一起咽下去了。

瑞雪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下脑中的兴奋之意,把要做的事情简单理了理,习惯性的打算抓起笔写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她前世打下的好习惯,可惜一伸手却抓了个空,猛然想起来,她已经穿越到了一个陌生时空,家里穷的只剩四壁,心里瞬时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吃着饭的赵丰年,试探着问道,“相公,家里可有文房四宝?”

赵丰年正把最后一口糙米饭送进口中,冷丁听得这句“相公”,立刻呛咳了起来,脸色憋涨的通红,瑞雪几步抢上前,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帮着顺气,关切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先喝口茶顺顺!”

折腾了好一会儿,赵丰年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扭头皱眉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相公啊,难道不对吗?那要叫什么?夫君?润之?嗯…或者是那口子?”瑞雪心里也有些忐忑,刚才见他如此反应就知道一定是叫错了,但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因为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有个称呼啊。

果然,赵丰年听了这一个个称呼,脸色越来越黑,用力摆手说道,“相公这称呼只有一国之宰相才能用,夫君多是女子称呼有功名的男子、或者秀才,女子不能直呼男子的名字,至于那口子是农家愚妇用的。你当初卖身为奴婢时,谁教导的你规矩,连这些都不懂?”

什么破地方,连个称呼都这么多说法,还是前世好,直接叫名字,或者老公,或者直接喊心肝儿宝贝也没关系。

瑞雪心里腹诽,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低头半是懊恼半是无奈的说道,“我卖身进府时才六岁,也是有嬷嬷教导过的,可是前些日子不知是不是伤到头了,忘记了很多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丰年听得她那般幼小就离了家人为奴为婢,怪不得她这般勤快,做饭菜味道也好,想来也是吃了很多辛苦,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软,清咳两声,低声说道,“我没有功名在身,以前是做商贾之事,你可以叫我掌柜的。”他说完,弯下腰伏在床边,从床底拖出一只乌木箱子,拿出几张微微发黄的纸和笔墨砚台。

瑞雪可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能混过去,不引起他怀疑,又得了想要的东西,就喜得眉开眼笑,连忙接过去道谢,“谢谢掌柜的。”

赵丰年被她这一句话引得,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打理铺子的时候,那时每日带着伙计们进进出出,每做成有一笔生意都那般欢喜…

瑞雪急于把脑子里的想法写出来,也没有理会他发呆,麻利的捡下碗筷,把桌子擦了又擦,这才有些笨拙的倒了些残茶在砚台里,一手扯着宽大的袖口,一手磨墨,偶尔去摆个纸张,那袖子就在砚台上晃来晃去,好几次几乎沾到墨汁,赵丰年醒过神来看见了,微微皱了眉头,起身下地,接过她手里的墨块一边慢慢研磨,一边沉着脸说道,“讲起《论语》来那般头头是道,怎么磨墨却笨手笨脚?”

瑞雪嘿嘿一笑,“许久未曾动笔,有些生疏了。”

说话间,墨就磨好了,赵丰年也不离开,坐在椅子上看着瑞雪蘸磨悬腕写字,果然那字迹虽称不得多俊秀,但也横平竖直,能看出是苦练过的。

瑞雪一口气把做豆腐需要的用具写下来,然后细细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把那些托板、木框、上盖还有挤豆渣的四角架都画了出来,吹干墨迹,单折好放在一旁。

赵丰年忍不住好奇拿起细看,见是几样简单的木器,就问道,“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瑞雪无事时,早就把自己的处境考虑得请清除,她一个女子要在这个时空里过上好生活,无论做什么都要有男子支持,甚至也许还要用到丈夫的名义,于是也不打算瞒他,一边把要采买的东西列出来,一边顺口答道,“啊,我小时候曾见过一个老邻居做过一种叫做豆腐的吃食,很是美味,来了咱们这里却没发现有人会做,所以想着打两样器具,做一些出来试着卖一卖,也赚些柴米油盐钱。”

赵丰年听了这话,拿着图纸的手就是一顿,别人家的女子多是做些女红卖到城里,贴补个家用就算能干了,但是好似他病中娶进门的这人,却是个与众不同的,居然能想到做些小买卖赚银子,而且能写会画,甚至连数算都会,普通男子都难及她一半。

但是赚银子养家是男子的事,如今她这般辛苦操持谋划,是不是表明在她心里,他太过无能,或者没有男子的担当。

这般想着他的心头就涌起一股难言的怒火,可是他把成亲至今日的所有事情摆出来细数,家里饭菜是她做的,粮食是她向族老们开口预支的,菜地是她种的,院子是她打理的,如今连赚钱生计,她也开始谋划了起来,他这个做人家郎君的当真有些太不尽责。

不管当初是什么情形,他们如今已经成了亲,他都不再是一个人,是否以后也该多为这女子思虑一些。

他这般想着,再抬眼去看瑞雪,见她正因为写错了一个字,懊恼的皱着眉头,撅着嫣红的小嘴儿抹去错字,重新提笔在旁边写上正确的,才松开了那两道黛眉。

她的长相称不上娇媚,眉眼甚至有些粗犷,比之普通女子多了几分英武之气,但是她一笑起来,那眼角眉梢就都轻轻勾了起来,又无端添了亲近柔和之意。无论烦恼或者欢喜,都可以清清楚楚在她脸上看得明白,就如同通透的琉璃一般,没有半点掩藏,完全不同与那些脸上永远只有微笑一种表情的木讷女子。

也许,同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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