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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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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才貌,以定远侯府表小姐的身份,大概也能嫁个五品以下的官宦子弟为正妻的。但话说回来,若算计赵安的人是冯氏母女,那这穆王爷的妾位,就是她们自己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他这个外人,也不便多加阻拦了。当下,他便呵呵一笑,“话说回来,穆王爷的这一趟护国寺之行,委实艳福不浅。”
这话若是出自与赵安年纪相仿的浪荡子弟之口,赵安自然会一笑置之。可出自定远侯之口。却令赵安顿生戒备。谁知道定远侯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谋划而故意让冯氏母女撞在自己的枪口上的呢?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闹剧里的小丑角,生生把自己的伤口摆给别人看,还让别人开怀大笑?这样一忖,赵安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便强压了心头的恼意,并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年前有人给我卜了一卦,说我今年命犯桃花,没想到。竟被不幸言中了。”
定远侯自不会把他这话当真,也就敷衍笑道,“穆王爷风华正茂。又风流倜傥,尚未婚娶,正当犯一犯桃花……”
若娶了正妻,再犯桃花,不免被人说成好色。但娶妻之前犯一犯桃花,只会被人说成风流,这二者之间的区别,赵安怎会不心知肚明?当下,唇角微翘,笑道。“只不过,这朵桃花虽好,却不是本王心仪的那一朵……若能得到本王心仪的女子。便是冒着被皇帝兄长的责罚的危险,本王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倒真有些听头了,简直把赵安心中所想赤。裸裸地表达出来了。定远侯却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一脸惊讶的表情,“穆王殿下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若当真心仪得紧。那就赶紧上门求娶呀?要不然,被别家娶走了。那可就成了终身遗憾了。”
见定远侯装痴卖傻,还明显用了激将法,赵安极是不屑,却也终是没敢把心声吐露出来。他知道,就算他当真向定远侯求娶沈琳,定远侯也必会以沈琳已经与人议亲而婉拒他的要求,他不止碰了一鼻子灰,还会落得个被人耻笑的下场。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想出护国寺里的那一招,如果计划成功,沈琳成了他的囊中物,那时候定远侯就算有一百张嘴,也只能乖乖认命了。只可惜,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遭了别人算计。若说那冯氏母女不是居心算计他,他还真不相信。不过,能娶定远侯府的表小姐为妾,就算只作个门面摆设,也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他想来想去,才当着觉新方丈的面认下了这门亲事。说起丢脸,倒是定远侯府应该会觉得没脸才对,毕竟,他们府里的表小姐,是个家世清白才貌双全的女子,应该可以明正言顺地嫁个好人家做正妻的,如今落得与人为妾的下场,就算是嫁给了堂堂的穆王爷为妾,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好听。
赵安心念百转,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当下也就假作听不出定远侯的激将法,淡淡一笑,“罢了,那位小姐虽好,却命中注定与本王无缘,本王一向讲究顺其自然,一切随缘,既然她命中不属于本王,本王也决不强求。”
定远侯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于是也就笑道,“自古姻缘天注定,穆王殿下倒是顺应天命。”这说与其说是安慰赵安,还不如说是警告赵安——不管你如何算计,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你便是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罢了。
赵安也是个聪明人,略一琢磨,也就猜出了定远侯的言下之意召唤神兵全文阅读。他知道,此时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当下便故作潇洒地哈哈大笑,“知我者定远侯也。”
两人虽说得热络,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暗藏机锋,一旁侍候茶水的小丫头自是听不出来,倒觉得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原来竟是个平易近人的。
话说到这里,赵安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遂步入正题,“老侯爷,此前本王已经跟沈少夫人说了,十日之内亲自前来求纳贵府表小姐冯氏,却不知您意下如何?”
定远侯早在从护国寺里下来的次日大早就把林姨母召入书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自是深知她的心思,当下但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冯氏年青貌美,配穆王殿下自是好的。不过……”他微微一顿,面色转为肃然,“不管你们之间曾有怎样的误会,老夫还是希望穆王殿下能善待此女。”
听到定远侯府再次警告,赵安不由得晒然一笑,“这个,就请老侯爷放心,本王年轻虽轻,却是个心软的,又最怜香惜玉,这位冯氏,本王必会妥善待之。”场面话他也会说,但冯氏到了穆王府,就另当别论了,怎么摆布她,也不过自己一句话的事,只不过这位冯氏看起来还不错,他也算是丢了西瓜得芝麻,这亏吃得并不太大。
“那就请穆王殿下择个吉日,以贵妾之礼迎她过门吧!”定远侯也不再多说,适可而止。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本王这阵子闲得慌,正好娶了美妾进门以度闲暇时光。”赵安脸上流露出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来,“聘礼本王已经带来了,就放在贵府大门外的马车里,整整十二抬,便是与一般官宦人家娶正妻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不等定远侯说话,他身子微微往前一俯,又继续说道,“明日辰时,我就着人抬了喜轿过来接人,您看如何?”
定远侯料不到赵安竟会如此急促行事,但想着他既然把聘礼都装在马车上带来了,只怕是早有安排,也不好当场驳了他的面子,想着横竖冯氏是要嫁入穆王府的,不过早一些晚一些罢了。当下,他便正色道,“既然穆王殿下如此诚意,老夫再有推脱之辞,就显得过于较真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冯氏亲母尚在,老夫还得问问她母亲的冯夫人的意思,穆王殿下不会介意吧?”
古往今来,女儿的亲事大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赵安自不好拒绝,便笑道,“这个自然。不过,那日在寺里见到冯夫人,倒是个性急的,恨不得本王立时便娶了冯小姐过门。”
值此关键时分,定远侯也不便与赵安逞口舌之利,只向在一侧侍候的小丫头吩咐道,“去请冯夫人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这小丫头此时方知穆王殿下是特意前来求娶冯家小姐为妾的,心中有惊又喜,当下便小跑着去了。
屋里续了一杯热茶,才喝了两口,林姨母便到门口。她微微定了定神,才伸手掀起毡帘,缓步入内。
虽说此时是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谋划来的,但此时此刻,望着眼前面目英俊笑容孤傲的穆王殿下,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意,反之,更多的,只有失落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不知是后悔,还是遗憾。
就算现在她成了穆王殿下的“岳母”,但她还是以一个平民妇人身份微微向赵安敛首为礼。
赵安看到林姨母平静的略显憔悴的面容,想着那日月光底下的那一幕,不免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也没有为难她,只淡淡挥了挥手,道,“冯夫人请从。本王今日前来,是特来求纳冯小姐的,不知冯夫人意下如何?”
林姨母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既然穆王殿下都来求纳了,我又怎么会为难殿下呢?”竟是透了一丝不甘之意。
赵安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怔之下,自然冷冷一笑,“冯夫人这话可就差了,如若冯小姐不想嫁入穆王府,本王也不敢相强。”在他看来,明明就是冯氏母女有意算计了自己,如今如愿以偿,却还拿起架子来了,难道以冯氏身份,还能给他堂堂的穆王爷做妻不成?
第一卷 252、妾位(下)
林姨母慢慢抬起头来,眸光里闪过一丝愤怒,“我女儿原本也是大家闺秀,若不是遇上那等尴尬事,自然能正正嫁个好人家,如今虽说嫁入穆王府,到底也只是给殿下作妾,便是不甘,也唯有此途了。”说罢盯着赵安,又徐徐说道,“难道,穆王殿下还想让她以死来证清白?”
这话说得极不入耳,赵安听得浓眉一颦,不由得冷哼一声,“本王向来心慈面软,又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想法?冯夫人,你言重了。”
林姨母原也是作作样子,见赵安软了下来,遂也不再以言语相逼,便垂下眼睑,沉声说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一切,就交由老侯爷做主吧!”说罢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定远侯见了林姨母这般故作姿态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叫好。这妇人,当真是个心计的。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算计了赵安,就冲她现在这番受尽了委屈又不得不依从的模样,也的确为冯静宜挽回不少颜面,还能令赵安减少对她的怀疑,真可谓一举两得。
赵安料不到这位冯氏夫人竟会如此烈性,想起那晚月色里的情形,一时倒有些恍惚了仕途巅峰。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冯夫人急于把女儿塞给他的表现,让他都有些怀疑那位冯小姐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可现在,她却又摆出这副受尽屈辱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向他说明,她的女儿若不是因为那天被他撞见,是绝对不会嫁与他为妾的!
他心里忖了忖,也就把思绪从冯夫人身上收回来,转向定远侯道,“既然冯夫人让您做主,那您就给句话吧!”
“既如此。老夫也无话可说了,一切就听从穆王爷的安排。”定远侯微不可闻地叹了叹,应声说道,“不过,到底想不到王爷会这么急着要纳冯氏进门,她们这里想必也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王爷是否能缓上几天?”这般仓促,在外人看来,都会以为这桩亲事中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沈太妃沈玮与皇太后虽未必势同水火。背地里难免明争暗斗,皇太后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要替养子谋得帝位。如今沈太妃的亲生儿子做了皇帝,皇太后的养子却只能做一个王爷,试想皇太后又怎么能甘心?就算别人不这么想,单沈玮那里,也会对此感到不虞。毕竟。冯静宜怎么说,也是她的亲表妹,与了赵安作妾,不仅辈分称呼上有碍,就是颜面上,她也抹不开。虽然早在出事的当晚就把消息送进宫去。沈玮也没有说什么,似乎默认了此事,但亲事办得太仓促。难免还是会惹人非议。
赵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也罢,那就再等十日吧!十日之后,我便着人来接。”
定远侯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抚了抚长髯,颔首道。“那就请穆王殿下再等十日,且容冯氏从容待嫁。”
宾主商议,有了满意的结果,赵安便不再逗留,寒喧了两句遂告辞而去。
这边定远侯应付赵安,那厢林姨母回了思定堂,虽然面色沉凝,但内心却是兴奋多于不安。冯静宜这几天总呆在房里不大出门,连沈琳过去与她说话都淡淡的,宛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倒把宋德书母女吓了一跳,悄悄跟苏玉妍说了,苏玉妍到底有些不放心,便时常过来陪她说话解闷,仔细观察冯静宜的表现,见其虽然表现冷淡,但眼神却显得坚定,并没有轻生的迹象,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林姨母从怀远堂回来的时候,苏玉妍与沈琳两人正陪着冯静宜说话。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想着冯静宜很快就要出阁了,这定远侯府,也算是她的娘家,所以,苏玉妍与沈琳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抱着开解冯静宜的心思,话里话外,都是宽慰之意。
穆王大张旗鼓登门拜访的消息一传来,冯静宜就显得异常沉静了。一想到了不久之后便会与人妾,少女时代所有的憧憬与向往都会化为泡影,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灰飞烟灭,她的心里就一阵阵抽立疼。在九江时,母亲千万次在她面前描绘过昌宁的美好,描绘过她将来的美好,却不料,阴差阳错,她竟落得这样的下场!就在尘埃落定的一刹那,她甚至生出过自缢的想法,可想到家里中年白发的父亲和几个尚未成亲的兄长,她就觉得不该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无论如何,她也要为父亲,为整个冯家谋一个出路!这样,才不枉父亲生了她一场,才不枉兄长们疼爱了她一场!
苏玉妍与沈琳自然也感觉到了冯静宜的不同寻常的沉静,但她眼底那坚韧的光芒却又让她们涌上喉头的劝解之语无法说出。这个少女,即便知道自己往后的困境,知道自己目前的尴尬,却仍是默默地承受,除了在当晚痛哭过一场外,一直到现在,都是淡淡的,与人保持着疏离,却又没有流露出半分绝望。
当定远侯派人请林姨母去怀远堂时,苏玉妍立时便明白这必是去商议婚期了,她叹了口气,望着冯静宜,柔声说道,“妹子,这穆王虽然身份尊贵,但却以亲和见称,他的外表,你也已经见过了,也是玉树芝兰一样的人物,眼下他并未娶妻,府里虽说有两个姬妾,却都不是贵妾,你一进门,便是贵妾,份位上比她们两个要高些,便是将来的穆王妃进了门,也必会高看你一眼……”她知道这些劝解的话苍白无力,但看着安静得如一潭死水的冯静宜,她就会生出些许不安,所以,就算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兴许听不进去,也还是觉得这声音打破了屋里沉寂,让人不那么难受些。
沈琳明白她的心意,便接了她的话茬,继续劝道,“……我在宫里偶尔也跟穆王见面,他的脾性倒是好的,跟在他身边的宫人们都甚少受到责罚……”
正说着,林姨母推门而入可爱小王妃最新章节。
三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林姨母。只不过,冯静宜在短短的一瞬后就垂下眸光。
不等屋里诸人开口问起,林姨母就缓缓走到冯静宜身边坐下,向着苏玉妍与沈琳轻声说道,“穆王爷他,送聘礼来了。”
饶是有过这样的猜测,在猜测被确定的刹那,苏玉妍还是觉得有些意外——赵安他,就急到这样的地步了?
沈琳看了看冯静宜,就道,“他亲自过来送聘礼,倒说明他有几分诚意,将来也必不会亏待静宜姐姐。”
听了这样的话,林姨母自是觉得欣慰,当下便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事已至此,唯愿他将来能待静宜好些,我就心满意足了。”
冯静宜却在这里抬起眼睑,看向林姨母,“吉日可择好了?”
见女儿波澜不惊地问起自己的婚期,林姨母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圈顿时红了,“我让老侯爷做主。”
“也好。”冯静宜淡淡扫过母亲的脸,便又垂下眼睑,再不作声。
见屋里气氛觉闷,苏玉妍与沈琳对视了一眼,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林姨母又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想法,想到这些天她们总陪在这里,虽说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至少也能陪女儿说话解闷,省得女儿胡思乱想也是好的,当下便道,“你们且先回去吧,有我陪着静宜就行了。”
二人巴不得这话,当下便双双起身,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才退了出来。
出得门来,二人都禁不住微叹出声。
沈琳侧过头来,低声问道,“大嫂因何叹息?”
苏玉妍睨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又为何叹息?”
沈琳朝屋里瞄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我这是,为她而叹。”
“是么?”苏玉妍缓步走向台阶,“是觉得惋惜?还是觉得欣慰?”
“这还用问?自然是惋惜了。”沈琳不由得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先母在人世,必不忍让她受此委屈。”说罢想到什么,顿时打住。
便是冯静宜的亲姨母不在了,不是还有定远侯祖孙三人么?以沈珂他们初时对林姨母的那种尊重与亲厚,又怎么会对此事不闻不问,置之不理?这其中,自然是有原由的。这原由,当事人林姨母只怕早已心知肚明,故此在出了这事之后,也从来没有在定远侯祖孙抱怨过半句。而定远侯祖孙三人也与林姨母达成某种默契,双方尽管没有明说,却都是心明如镜的。
这个道理,沈琳略略一想,也自然明白了。
苏玉妍缓步前行,沈琳微滞了滞,就提步跟上,小声问道,“难道说,她并不值得我们惋惜?”
“人各有志。” 苏玉妍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便是我们觉得惋惜,又能如何?”
这倒是了,事已至此,不管是惋惜,还是欣慰,都无法改变已经形成的事实。但惋惜归惋惜,从林姨母这些并不显得忧郁的神情来看,似乎并没有觉得女儿受了委屈,谁知道冯静宜心里其实想的又是什么?说不定,她们在这里为她感到惋惜,她自己却因为能轻而易举地嫁给穆王爷为贵妾而感到欣慰呢?这么一忖,沈琳才舒了口气,遂快步跟上苏玉妍。
第一卷 253、人心(上)
亲事既已尘埃落定,接下来,便是为冯静宜备嫁。
定远侯府诸人各备了厚礼送到林姨母处,因为是送给冯静宜做嫁妆的,林姨母手头也并不宽裕,所以便欢天喜地地收了,连推辞的话也没有多说。
这期间,冯静宜一直安静地呆在屋里,似乎比以前更为淡定从容了。若说之前脸上还有淡漠之色,但自打定远侯亲自过来跟她说了十日之后穆王便着人接她进府之后,她竟突然变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静静的笑容,若是不知内情,倒觉得她这笑容恬淡美丽,俨然一副待嫁小姐的模样。
知女莫若母。林姨母看到一反常态的女儿,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再想后悔,已是不及了。所以,便愈是担心,就愈是不敢表现出来,只日夜留意着女儿的动静,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不仅即将到来的荣华灰飞烟灭,便是定远侯府与冯家,说不定会因此而被波及。
与焦灼不安的林姨母相比,宋德书倒显得十分镇定魔界的女婿。若说出事的当晚她还在为冯静宜叹息,但在接下来的几天看到了林姨母表现,便也猜透了林姨母的心思,再者因为冯静宜与她并没有血亲关系,因此,她便存了看戏不怕台高的心态。现在的冯静宜,令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她也是凭着不正当的手段代姐而嫁,自然能够理解这种忐忑与期待交织纠缠的心理。想着冯静宜往后好歹也是穆王爷的如夫人,况且她又“姨母姨母”地叫着自己,自己若显得疏离,倒失了长辈的亲厚。因此,在得到确切的吉日之后,她每天都在沈琳的陪伴下来跟冯静宜说说话,言语之中还存了提点之意。也不管冯静宜领不领情,她都照说不误。
实际上,对于定远侯府所有的人表现,林姨母还是感到欣喜的。至少,在得知冯静宜窘境的最初,苏玉妍还是征询过自己的意见的,倘若自己当真不想让冯静宜嫁入穆王府,这门亲事,定远侯只怕就不会让它存在。因此,林姨母一时也是患得患失。一连好几天都失了眠,眼圈乌青着,竟显得苍老了好几岁。
她这副模样。在苏玉妍等人看了,还道她是为冯静宜担心所致,都不约而同地劝解她放宽心。
转瞬间,十日之期即将到来。
出阁前夜,当苏玉妍准备歇息之时。忽听双珠说冯小姐来了,微一讶异之后,她忙让双珠请她进来。
双珠打开门,冯静宜就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手捧一叠鲜艳锦缎的丫头,不等苏玉妍开口。她就微笑道,“这么晚了,表嫂都要歇息了吧?”
本已褪了中衣的沈珂这时已披上外套。正襟危坐,便招呼冯静宜坐。
冯静宜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在苏玉妍身上,“表嫂,今日一别。再见面时,怕不容易了。我就要走了。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梦姐儿……就做了两件衣裳给她。”一边说,一边从丫头手里接过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鲜艳的锦缎,“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苏玉妍忙伸手接过,连声道谢,“我代梦姐儿谢谢你了……”这些天,常听双珠说冯小姐屋里的灯几乎彻夜未灭,原来竟是在赶这些东西,她还真是有心了。
冯静宜淡淡一笑,“谢什么?我们母女也不知给你们添满了多少麻烦,要说谢,还得我们谢谢你们了。”
“这谢来谢去的,倒显得见外了。”苏玉妍就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说罢便命双珠去取她日间准备的那个红木匣子来。
冯静宜听了,微怔片刻,便摆手道,“你们已经送了太多的东西给我……”
不等她说完,双珠已经把那红木匣子捧了出来,苏玉妍便把匣子寒到她手里,笑道,“不过是套翡翠头面,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就不要再推辞了。”冯家是个什么境况,从冯氏母女两人这些天在定远侯府的表现就能略窥一二,还有林姨母为冯静宜准备的嫁妆,虽说做为一个妾室够体面的了,但那仅仅是指一般人家的妾室而言,作为穆王爷的贵妾,却显得寒酸有余,丰厚不足。所以,不单是她,便是宋德书母女,也都出手不凡,统共送的头面,加起来都有差不多十副了。到了穆王府,别的不消说,这头面,是万不能少的。
冯静宜盯着那红木匣子看了看,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她忙垂下眼眶,掩饰眼中的泪意,“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站起身来,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多叨扰了。”又微微朝沈珂敛首,旋即退了出去。
苏玉妍送到门口,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背景,一时之间,只觉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柔声说道,“明天我们再过来看你。”
冯静宜脚步微滞,却不回头,声音哽咽地应道,“嗯。”说罢匆匆而去。
苏玉妍站在屋檐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才慢慢转身进屋。
沈珂面色沉凝,见她进来,这才褪了外裳上了床高校风云录。
苏玉妍便也偎上床去,盖上被子,好半晌,才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从林姨母母女最初的打算来看,并不是冲着穆王的贵妾去的,阴差阳错,最终让她们母女把目光落在穆王贵妾的这个位置上,也不知是命运的作弄,还是她们机关算尽终误了自己的前程。
想到冯静宜终是自己嫡亲的表妹,沈珂也觉得有些可惜,“是啊,要是她们不急,我与祖父,都会好好替她们谋划谋划的,没想到,她们却等不得了。”
夫妻两人小声交谈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熄灯歇息。
次日,苏玉妍比平常早起了一个时辰,洗漱之后,便径直到了思定堂。没想到,宋德书与沈琳母女都已经到了。
虽是穆王府的贵妾,但也比不上寻常人家娶正妻,别说鼓乐唢呐,便是冯静宜本人,也不能着正红的喜服。此刻,天尚未明,屋里喜烛摇曳,她端然坐在床沿,正由丹阳为她精心梳妆。她身上穿的,是一套桃红的薄棉裙袄,襟边袖口,绣着朵朵娇艳的粉桃,看起来栩栩如生,一看就知是出自她自己之手。这娇艳的桃花,将她原本显得苍白的面色映衬出了几分艳色,让人顿生我见尤怜之意。
丹阳替冯静宜梳了个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又从妆台里挑了一枝金灿灿的朝凤钗,就要替她插上,她忽轻声说道,“不用这支,用那只碧玉籫吧!”
众人朝妆台上看去,果见首饰匣里有一只通透碧绿的玉籫,顿时觉得不妥,想着出阁的女子一般都是着金色头面首饰以取吉祥喜气,哪有用玉籫的?
林姨母站在冯静宜身后,听了此话,顿时眉峰一紧,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女儿跟前,“傻孩子,你若后悔了,为娘就去穆王府里嫁了这桩亲事!”说罢就号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冯静宜一直没有想通,便是在这大吉的日子里都一门心思想着寻短见不成?这玉籫,难道就是准备在那时候用的?众人看着玉籫那尖利籫身,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冯静宜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林姨母,只自顾自地取了那碧玉籫插在发髻上,这才慢慢转过头来,淡淡说道,“母亲这是什么话?哪有喜轿即将进门女方却要退婚的道理?您且起来说话吧!”
苏玉妍与沈琳两个便上前拉起林姨母。
林姨母许是想着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己若这般哭号,倒显得不吉利了,当下便改痛哭为抽泣,在偷偷瞄了一眼冯静宜那张无喜无嗔的脸庞之后,又慢慢地止了哭声,哽咽说道,“孩子,事到如此,为娘再说什么,又有何益?想当初……”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冯静宜打断她的话。“从今天开始,女儿就是穆王的贵妾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您老人家就不用再操心了。”
饶是林姨母再不心疼女儿,听了这般诛心的话,也不由得再次落下泪来,“……都怨我,都怨我呀……要不是吵着要去护国寺,也不会遇上那穆王,也就不会闹出这件事来……”说着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宋德书眉头微皱,忍不住出言相劝,“姐姐,今日是静宜的大喜日子,您就别再伤心了,再说了,虽说静宜与人为妾,但穆王府门第高,穆王的贵妾,便是与一般世家的正妻比起来,也不见得会逊色半分,将来也定会如静宜所言越过越好的……”
林姨母这才慢慢止了悲声,看着眸光清冷的女儿,一时只觉心如刀绞,便是此刻有万般悔意,却也不敢再提去穆王府退亲的话了。
宋德书便又就势对冯静宜说了几句宽慰祝福的话。
苏玉妍与沈琳也各自诚挚地祝福了冯静宜。
不多时,穆王府喜轿到了的消息就传到了思定堂。
第一卷 254、人心(下)
随着喜轿同来的,是穆王府特意请的昌宁最有名的刘媒婆。她不过四十余岁,白白胖胖,一进门,便满脸堆笑地向众人道喜,又与宋德书见了礼,这才把目光投到新娘子身上,不露痕迹地打量了片刻,便上前请新娘子上轿。
冯静宜也不说话,缓缓走到林姨母跟前,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不等林姨母反应过来,她已经俯身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就站起身来,随着那刘媒婆往外走。
林姨母这才惊觉过来,当下便“哇”地一声哭将出来,心里又想着这些年女儿受的委屈,更觉伤心难忍,不由得更是悲痛,若不是因为客居在定远侯府,只怕她早已坐在地上号哭了。
苏玉妍忙上前相扶,林姨母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一时又悔又疼,竟突然晕厥过去。
而冯静宜大步跟在刘媒婆身后,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异常,连头也不曾回转一下,就这样消失在院门口。
苏玉妍招呼着沈琳并两个丫头七手八脚地把林姨母抬到床上,又掐了林姨母的人中,林姨母这才悠悠醒转,定眼看到周围团团都是定远侯府的人,并不见女儿的身影,这才恍然想起女儿已经走了,不禁又流下泪来。
苏玉妍等人忙又好言相劝。
良久,林姨母才止了哭声。
众人又劝说了好半晌,到了早饭时辰,又着人把早饭摆到思定堂,与林姨母一起吃,林姨母推辞不过,扒拉了几口,便推说饱了。
一时饭罢,苏玉妍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让小丫头好生伺候着林姨母。这才回了兰亭居。才刚坐下,逗着梦姐儿玩了一会儿,沈琳就来了,跟她说道,“冯姐姐她给我和母亲各送了一件绣袍,精致得不得了……听说是在得知喜期后连夜赶制的,她还真是有心了丑女的异世生存录。”纵然沈琳是个在富贵堆里长大的不知忧愁的千金小姐,却也知道冯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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