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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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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静宜抬起眼睑略略打量,便迅速低下头去,比起先前在思定堂时的情形便显得轻松了不少。

而林姨母则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进屋安坐,喝上苏玉妍亲手捧给她的西湖龙井后,这才笑道,“怎么不见梦姐儿?”

苏玉妍心里微微一晒,随即笑道,“梦姐儿前两日着了凉,正吃着药呢,太医交待要好好养着,便没让她出屋。”解释完了便吩咐秋蕙去把梦姐儿抱来给姨夫人看看。

林姨母一听,连连摇手,“横竖我还要在府里小住些时日,等梦姐儿好了再见她也是一样,若因这会儿要看她让她再着凉,那就是我这个做姨祖母的不是了。”

看她娴熟地自称姨祖母,苏玉妍便也没有勉强,便笑道,“姨母好不容易来一趟,是该在多住些时日……”

哪知林姨母接了她的话茬,瞟了一眼坐在她下首的冯静宜和沈珂,又缓缓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第一卷 202、枝节(下)

苏玉妍尚未开口,沈珂就已笑道,“姨母言重了……但凡有什么要求,只管跟你外甥媳妇提起便是,她这人……最是热心。”

苏玉妍便接了话茬,微微一笑,“……姨母但说无妨。”

林姨母就轻叹一声,“你们都不是旁人,我也就不遮三掩四了……”说罢又瞅了冯静宜一眼,这才徐徐说道,“此次前来,一则为祭奠姐姐亡灵,二则呢,也是为了静宜的亲事……”

我说呢,这般吞吞吐吐,果然是为了此事借天改明。苏玉妍心里暗忖,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姨母的意思是说……”

“静宜今年五月就要及笄了……”林姨母又叹了一声,“自打咱们冯家败落,亲戚间的来往也少了,知道的,说是咱们冯家识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冯家的亲戚们捧高踩低……咱们倒是有心跟亲戚们走动,却又怕带累了亲戚们,所以这些年来,静宜她父亲也冷了心,一直闭门不出,不问世事,就连家里几个孩子的亲事,他也不闻不问。静宜的长兄今年都二十五岁的高龄了,说亲的却连咱们冯家的门槛也不进……他做父亲不忧心,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愁得连觉都睡不好了——静宜的兄弟倒也罢了,可静宜是个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待字闺中吧!我寻思着与其这样,倒不如上京来寻你们,兴许还能想办法帮一帮咱们,于是便把心一横,就带着静宜过来了……”

苏玉妍瞧着林姨母一双手绞着帕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话也说得十分急促,倒不似有假。因不知冯家之前所犯何事,也不好当着她的面问沈珂,遂安慰她道。“姨母且莫着急,俗语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了,姻缘的事,也是前生注定,兴许是表兄弟们的缘分未到。”

这边沈珂也就接了苏玉妍的话茬,“是啊,自古姻缘天注定,表兄弟们年纪也不大,便是因之前家中事故而有所耽搁。将来也总还是会成家立业的,姨母就不用太过忧心了。”

听了这话,林姨母原本显得十分焦虑的脸庞顿时露出一丝微笑来。“看来我这次来昌宁是来对了,你们夫妻都是心善之人……也是我那不幸早逝的姐姐有福气,有儿如此,又娶妇如此,她在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了。”

见林姨母提到沈珂仙逝的娘亲。苏玉妍不禁朝沈珂看了一眼,不知该以何言相答。

沈珂已正色说道,“姨母能来昌宁找我们,原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就算我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也必尽力而为……”

“你这孩子。真正随了你母亲的性子,最是热心善良……”林姨母更是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管静宜的亲事将来怎么样。你有这份心,也算是难得了。”

苏玉妍自与沈珂成亲以来,从未听他提起过外家,自己也曾出于好奇悄悄让双珠几个打听过两次,但府里几位资深的嬷嬷都守口如瓶。虽然凝香苑的那位林姨娘有好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情形,但最终都以缄默告终。更不用说定远侯及沈松年夫妇了,那是连什么口风都不曾露过的。所以,苏玉妍也就放弃了这份打探秘辛的心思。

如今林夫人的姐姐与外甥女突然不请而至,自然令她深感意外,再者林姨母直言不讳地当着他夫妇二人的面提起了冯静宜的亲事,更令她心中警铃大作——以冯家目前败落的情形与冯静宜这般腼腆害羞的小户千金形象,又如何能觅得林姨母满意的对象?林姨母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充分显示出对沈珂的欣赏,那么,她是不是有意把她的女儿许配给沈珂呢?

苏玉妍心里暗忖,再看林姨母与冯静宜的眼神就多出两分犀利来了。不过,这锋芒也只在一瞬间后就在她眼底消失。毕竟,看沈珂的样子,显然对这林姨母是十分敬重的,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对林家的情况一知半解,当然也不能轻易就存了揣度别人的心思。

就在这当儿,沈珂又向林姨母道,“不知家里的几位表兄与静宜表妹都念了什么书?都有什么喜好?……”

林姨母见沈珂问得仔细,更是心中窃喜,当下便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苏玉妍便安静地坐在沈珂的旁边,一心一意地做起了听众来。

那冯静宜则羞红了小脸,半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但从她那双白嫩细腻的玉手紧紧捏着锦帕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又惊又喜的。

“静宜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我和你姨母自小就偏疼她几分,凡事都迁就着她,难免养就了她娇矜的性子,好在这孩子也是个惜福的,知道父母与兄弟们都疼她,平日里也都十分善解人意……”林姨母侃侃而谈,说起幼女冯静宜时,脸上适时露出骄傲的微笑校园绝品狂徒全文阅读。

苏玉妍静静听着,脸上也露出赞许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夸赞了几句,没有过分的渲染,倒令林姨母更加沾沾自喜,因而谈兴也就更加浓厚起来。苏玉妍不动声色地听着,对沈珂的安静深感意外。他向来不是个能坐得住的,这会儿整整坐了近一个时辰,他竟没有籍口有公务要外出,真正令人奇怪。

正说到兴浓处,双珠打起毡帘进来禀道,“……老侯爷与世子爷来了……”

苏玉妍闻言,不禁秀眉微挑。果然是贵客,连很少涉足兰亭居的定远侯与沈松年都亲自过来探望了。

这边沈珂已经站起身来迎向门首,林姨母也急急忙忙跟着起身,还不望朝冯静宜看一眼,冯静宜不用母亲出声提醒,也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躬身相迎。

只听门外一声轻咳,接着便传来定远侯那略显沉哑的声音,“可是林姨母来了?”随着话音,定远侯大步走进门来。沈松年跟在他身后,虽然没有出声,却也面带微笑地看向林姨母。

林姨母连忙应声笑道,“沈伯父,多年未见,一向可好?”又转向沈松年道,“世子可好?”一边说,一边上前见礼。

定远侯虎目灼灼,眸光在林姨母脸上略作停留,接着又不露声色地扫了她身旁的冯静宜一眼,这才朗声笑道,“让林姨母挂牵……老朽这些年无病无痛,倒也过得悠闲自在。”说罢落座。

沈松年也微微一笑,“托姐姐福气,松年这些年也还顺畅……今日这是什么风,竟把姐姐吹到了这里?”边说边请林姨母坐,自己也在定远侯的下首坐了。

林姨母待两人落座之后才慢慢坐下,听沈松年叫她姐姐,心中更是难掩惊喜,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退,隐隐显出几分哀伤来,“其实我早就想来昌宁瞧瞧珂儿了,只不过因为你姐夫身体不好,家里几个儿女又都不让我省心,又因着怕当年的旧事牵累你们,所以就一直拖着没有前来。旧年腊月初五,我梦见妹妹向我哭诉,不禁大哭了一场,琢磨着不论怎样也要进京来看看,所以便不管不顾地来了,如今看着珂儿成家立业,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揩着眼角。

沈珂接了定远侯手上的斗篷递给候在旁边的秋蕙,见状便劝道,“姨母且莫悲伤……”

定远侯浓眉一皱,也道,“当初冯申出事后,我也暗中请人调解,无奈圣意难测,无人敢为其开脱,穷我一人之力终是无济于事……不过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风头过去,不知他还没有入朝为官之心?”

林姨母轻叹一声,“他这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不为官倒无甚要紧,眼下最要紧的,倒是我那几个儿子同跟前这个丫头的亲事,九江那里,怕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了,所以我这才拼着被冯申痛骂的一场,带了幺女静宜昌宁来找老侯爷帮忙来了……”

竟然把事情弄到这样的明面上,看来决心不小。苏玉妍心里微动,不露声色地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是历经几朝的老人,又怎么会看不透林姨母的心思?当下便长笑一声,“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这事你就交给珂儿和妍儿去办吧,包管能让你满意。不过,你得把择婿择媳的条件说清楚,也好让珂儿妍儿挑拣。”

见定远侯如此热情地大包大揽,苏玉妍有一刻竟觉得这人前世是红娘出身,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显出这样的热情来?当然,从定远侯祖孙三代对林姨母这种特殊的热情态度上,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沈家必定欠了冯家什么人情,抑或是欠了林家什么人情,否则,以定远侯和沈珂那冷静的性子,决不会表现出如此过度的热情。不过,她未及细想,就听沈珂接了定远侯的话茬,“祖父所言甚是,姨母且先等上几天,我让人悄悄打听合适的人选便是。”

第一卷 203、旧情(上)

基于沈家祖孙三代对林姨母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苏玉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连那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将昌宁那些贵妇们放在眼中的宋德书也一改平日的冷淡,在丰盛的晚餐过后,便热情又不失亲切地把林姨母邀请到了自己的屋里,天南地北地与其聊了足足近一个时辰,眼见林姨母面现疲色,这才让丹阳把她母女二人送到客房。

苏玉妍因是晚辈,又是至亲,也陪坐在侧,还与丹阳一起把林姨母送进客房。

林姨母本欲留她小坐,转念想到横竖还要在沈家逗留不少时日,此时若急于笼络,倒显出自己的小家子气,因此便只说了几句客套话重生之全能高手最新章节。

苏玉妍前脚刚走,林姨母便将房门掩上,满意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二十几年了,再一次走踏入沈家,沈家的宅邸依旧,宅邸里头的人也依旧,只不过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显出老态来了。林姨母想着,不禁把手伸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再朝梳妆台前玻璃镜中遥遥一望,不由得低叹一声——果真是时光不饶人啊,似乎只在恍惚间,就由青涩少女变成了中年妇人!

冯静宜人如其名,一直安静地跟随在母亲身后,此时瞧见母亲异样的神情,心里更觉忧伤,默默地到炭盆边坐下。

片刻,林姨母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女儿怔怔地坐在炭盆边发愣,不由得嗔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当着定远侯祖孙三人,怎么竟显出那样扭怩的神情来?你这是要故意跟我作对么?!”最后一句,已隐现怒意,刻意压低的声调显得有些沙哑。

“女儿不敢……女儿既跟着母亲到了昌宁,自会一切都听从母亲的安排。”冯静宜缓缓站起身来,微垂着眼睑。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丝毫惊惧,与先前在思定堂那副拘手拘脚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到女儿这副模样,林姨母心中更是气恼,却也没有再出言相责,只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你怨我带你来昌宁,可是不来昌宁,我们冯家还有活路么?”

“女儿不敢抱怨母亲。”冯静宜轻声的说道。眼里盈满泪水,“母亲的苦处,女儿都明白。”

听冯静宜这么说。林姨母顿时眼圈一红就滚下泪来,“好女儿,我知道我这么做失了你的颜面,可事已至此,我再无良策……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用。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过上称心如意的生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罢,更是泪如泉涌。其实,儿子们没人上门提亲,女儿到底是方圆几十里百里挑一的小姐。虽然上门提亲的都只是些普通商户,但到底没有让林姨母满意的人选——试想想,在京都昌宁见惯大世面的官家夫人。又怎么会看得上乡间富绅?所以,为了女儿和儿子的将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了。

“娘……”冯静宜见母亲伤心,也不由得落下泪来,“您不用说了。女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林姨母这才慢慢止了泪,伸手拿过女儿的手。轻轻摩挲着,良久,才低声说道,“我看那世子夫人和你沈表哥的妻子,都不像是不好处的女人,我明日便去跟世子夫人磨嘴皮,你也不要闲着,多多跟沈表嫂亲近亲近……”说着顿了顿,才道,“要是我不总是掂着旧怨,这沈珂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不仅生得一表人材,且还前途无量,唉,莫非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说到后来,已是喃喃自语,低不可闻。

冯静宜听她说起沈珂,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红晕。娘亲说得没错,沈表哥的确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不仅生得好看,且还十分温柔,单看他对表嫂的神情就可知一二。

这边林姨母同女儿商议着明天的事项,思定堂与兰亭居的男女主人也都没有闲着。

思定堂。屋里十分寂静。

偌大的炭盆前,坐着沈松年,而一向卧床歇息的宋德书也从床上下来陪坐在侧,夫妻两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沉凝。

炭盆里的银霜炭不时发出“哔啵”的爆裂声,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许久,宋德书才问道,“世子……可有了打算?”

沈松年微微点头,“这冯静宜小姐品貌自不必说了,便是皇子世子们都配得的……只是冯家曾经犯过那样的大事,一般勋贵之家都恐怕避之不及,若是寻常人家,又配不上冯小姐……”

宋德书在心里暗暗鄙夷——你不过才见了一面,又怎么知道人家冯小姐品性?若不是因为冯小姐年纪太小,我还道她是你的私生女呢!她虽如此忖着,嘴里却还是淡淡应付,“那世子准备为冯小姐拣个什么样的人家?”

“你看玉妍的兄弟怎么样?”沈松年转过头来,看着妻子龙凤逞强。

“什么?”宋德书直觉自己听错,不禁反问。

“玉妍的兄弟,你看怎样?”沈松年徐徐说道。

“玉妍的兄弟不是早已定亲……”宋德书只道丈夫见了旧情人脑子都糊涂了,忽想起前些日子林家小姐遭歹徒绑架的事,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世子是说,把冯小姐许给玉妍的兄弟?”昌宁多的是清贵子弟,以冯静宜的样貌,自是可以嫁个好人家,但冯家是犯过大错的人家,人家就未必肯娶了。苏家就不一样了,苏慎虽说之前曾有书痴之称,但也算不上什么清贵之家,再说他现在闲赋在家,又常年卧病在床,还不知能撑几年,家里就苏玉修一个子嗣,小小年纪又在翰林院供职,家世简单,正适合冯静宜。只是,与林家的亲事有些棘手。

“你觉得如何?”沈松年不答反问。

“好是好……”宋德书犹豫片刻,“只是,苏家这边不是还没退信儿么?”眼看吉日就快到了,林、苏两家却都按兵不动,也不知林家到底嫁不嫁,苏家到底娶不娶。若两家退亲,她便可以让定远侯上门给冯静宜提亲。只要不损害沈琳与沈顼的利益,别的事,她都不会在意。

“明日你探探玉妍的口风。”沈松年微微一笑,显得十分笃定。

宋德书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琳儿与顼儿也不小了,他们的亲事,你可要多上心才好。”对于这一双儿女,沈松年倒没有显出多少父爱,反之竟对这位才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冯小姐显得格外重视,自然而然就让宋德书生出满腹不悦。

沈松年的眸光落在那闪烁的炭盆上,冷冷说道,“你放心,别的事我可以不上心,但儿女们的亲事,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慎之又慎的。”

此刻的兰亭居里,炭火也烧得正旺。

沈珂与苏玉妍相对而坐,正小声说话。

苏玉妍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沈珂已经跟她说了关于林姨母与沈家的纠葛。这样的纠葛在她听来,无异于传奇话本里的故事,但想到定远侯祖孙三人的表现,她又不得不相信。但在她骨子里,还是认为林姨母纯属是来打秋风的,就像红楼里让大观园里的主仆们陪着她游园子的刘姥姥一样,只不过刘姥姥是为了裹腹之食,而林姨母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沈珂说了,这位林姨母,闺名叫婉仪,竟是当初定远侯为沈松年相中的妻子。林姨母是家中次女,姐姐便是后来嫁给沈松年的林氏林婉佳。当年林家也住在昌宁,与沈家毗邻而居,沈松年幼时也常跟林家姐妹玩耍,年长之后才渐渐来往得少了。不过正因为幼时的接触,让林家次女林婉仪和沈松年成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而这一切,定远侯与林家老爷也都悄悄看在眼里,本欲等孩子们成年之后再正式谈婚论嫁的。哪知林家长女林婉佳也偷偷喜欢上了沈松年,因她性格外向,又敢作敢当,竟亲自跟林老夫人提出要嫁给沈松年。林老夫人因知次女也喜欢沈松年,便婉言劝导,但林婉佳本性如林黛玉一般,听罢便郁郁寡欢,不久便一病不起,大有日暮西山之感。林家夫妇这才慌了神,便跟定远侯郑重提起此事,定远侯本来更喜欢性格相对活泼的林家次女,但为了救林家长女,便同意娶她过门。于是,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林婉佳就成了沈松年的正妻,也就是沈珂的亲娘。

婚后,沈松年对娇弱的林婉佳还是相敬如宾的,一年后生下沈珂,林婉佳血崩而逝,沈松年本欲再续娶林婉仪过门,但没想到当年被他伤透了心的林婉仪竟与一位新科状元冯申定亲,就在林婉佳死后的一个月便出阁了。这样一来,沈松年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随后便娶了定远侯为其安排的宋德书。当然,就娶宋德书这一节,内里也有隐情,苏玉妍最是清楚不过的。

不久,冯申被人揭发卖官之罪触怒龙颜,当即被削去官职发回九江老家,还剥夺了全部家产。

第一卷 204、旧情(下)

人们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短短几年的官宦生活,已经令冯申和林婉仪习惯了奴仆成群前呼后拥的奢华生活,现下回到乡下祖屋,就如同从天堂直坠地狱,两人都是满腹辛酸怨尤。冯申原本是书生出身,十年寒窗苦读,犹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一般,虽说家境并不优越,也根本不曾做过农活,在发回九江老家之后,失了俸禄与油水,再加上出京时原本就被剥夺了全部家产,生活便过得异常艰难起来。

看着林婉仪渐渐隆起来的腹部,冯申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抛头露面为妻儿谋得日常生活所需。他别无所长,唯精通诗书琴棋之道,本欲设馆授课,但乡人知他是犯官,都不愿把孩子送来,设馆数月竟无一人登门。不得已,他只能以卖字卖画求生,来维持一家老小近十口人的日常生计,却往往是杯水车薪。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此时冯家老太爷因病去世,紧接着冯老夫人也跟着一病不起,冯申是家中独子,自当守灵尽孝,因为过度悲伤,加上身体原本就不健壮,也在冯家老太爷五七之后病倒了闺事全文阅读。

失了主心骨的冯家更是陷入了空前的困境,林婉仪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此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她也是个从出生到现在都顺风顺水的千金小姐,空有一身主持中馈的本领,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林老爷心疼女儿暗中送了不少银两,但林家原本就不宽裕,又怕触怒龙颜,自不敢在风口浪尖现身。定远侯倒是派人送过东西接济,但林婉仪记恨姐姐,又怀疑冯申之事与姐姐有关(因此事她无意中向姐姐提起过,但姐姐早已经去世。知情的人就只可能是沈松年以及定远侯了),更是对其恨之入骨,遂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宁肯受冻挨饿,也不动用分毫,久而久之,定远侯也就不再派人赠送钱物了。

去年,冯老夫人因病去世,也不曾派人到定远侯府报丧。冯申因受了那一场打击,也日渐消沉起来。便是连家事也不闻不问。家贫如洗的林婉仪不得不别谋出路,为了儿女的前程,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找到昌宁,不仅要为儿子们找到老婆,也要为即将及笄的女儿找个好夫婿。

当然,这其中有些细节是苏玉妍自动脑补的。

沈珂侧目看了看盯着炭盆看得入神的妻子一眼,才缓缓说道。“我看这冯小姐倒是生得端庄大方,原该配个出色的子弟……”

苏玉妍回过神来,笑道,“那爷打算去哪里为佳人觅得良婿?”

“以冯家的家世,过于显贵的贵勋之家自然不妥,清寒之家又未必能如林姨母的心愿……倒有些难了。”沈珂瞧着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说道,“贤妻一向聪慧,不知有什么好建议?”

苏玉妍料不到沈珂会把难题推给她。不由得笑嗔道,“先前在林姨母面前满口应允的人是谁?这会儿竟又犯起难了?”

“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沈珂露出为难的苦笑。

“林姨母又没有让你明天就送上候选名单。”苏玉妍故意冷哼一声,“看来你对这位冯表妹还真是挺上心的。”后面一句,却是压低了声音。嘟哝着说得模糊不清。

饶是这样,沈珂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便微微一笑,将话题转移,“对了,我派人调查林小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了。”

“是么?”被冯静宜的事一打岔,苏玉妍还差点忘了苏玉修的亲事,听沈珂一提,顿时眼睛一亮,“赶紧说来听听。”

沈珂的面色便微微一沉。“我说了,你须得守口如瓶。”

“怎么?还在我面前卖起关子来了?”苏玉妍以为沈珂故意逗她,便扬声斥道。

“此事关乎父亲的声誉。”沈珂仍是一脸正色。

“什么?”苏玉妍见了沈珂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压低声音,“难道此事跟父亲有关?”沈松年固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行那些龌龊无耻之辈,又为何会做出绑架林家小姐之事?再说了,苏家与他无冤无仇,他又怎么会指使歹徒绑架无辜的林家小姐呢?难道是林家与他有什么过节?

“据我目前掌握的证据,的确如此。”沈珂的脸色愈显郑重。“所以,请你务必保守秘密。”

“你……父亲他为什么要绑架林小姐?”过了半晌,苏玉妍才缓缓问道。沈珂是沈松年的亲生骨肉,如果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怎么会在她面前如此镇定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若我所料不差,必是为了今日到府的这位冯静宜小姐。”沈珂沉声说道。

林小姐被绑,与这位看起来娴静如花的冯静宜小姐又有何干?苏玉妍不禁一怔,忽想起刚才林姨母在兰亭居里说的那一席话,“九江那里,怕是寻不到一门好亲了,所以我这才拼着被冯申痛骂的一场,带了幺女静宜昌宁来找老侯爷帮忙来了……”呵呵,难道这林姨母早已经跟沈松年串通,只等沈松年坏了苏、林两家的亲事,再找机会让冯静宜趁机嫁给苏玉修?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来,“沈珂,这玩笑开大了肥田仁医傻包子。”昌宁什么样的清贵子弟没有,苏玉修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用得着沈松年这样费心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沈珂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既然已经查出实情,证明林家小姐的确是清白之身,苏玉修若是刚正之人,自会娶那林小姐过门,若是利用得当,还极有可能重获世人赞誉,毕竟,在昌宁来说,没有哪个清贵之家的子弟会娶一位名声受损的小姐为妻,苏玉修若作出此等义举,必会受到全城人们的尊重与赞誉。倒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苏玉妍却还沉浸在沈珂的话里。良久,才抬起头来看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珂轻轻点头。

“为什么非要找上玉修呢?”苏玉妍眼里迸出一丝火焰。难道因为苏家家世单薄,就可以任人欺辱吗?

沈珂从她紧绷的面色已看出她的怒气,当下便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低声说道,“你别难过,玉修兄弟是个胸襟宽广之人,绝不会因此事而受到影响。如此一来,坏事就会变成好事,传到圣上耳中,兴许还会褒奖……”

苏玉妍却使劲甩掉他的手,“告诉我,为何要选苏玉修!”

沈珂为难。虽然他查到蛛丝马迹,但他不是沈松年,又怎么会知道沈松年心中的想法?当然,早在林姨母当着他们的面提到冯静宜的亲事之后,他心中便有了明断。以冯静宜的样貌,配个清贵子弟也不为高,但以冯家的家世,却是高攀不上清贵子弟的,若是嫁给品貌双全的苏玉修,那简直堪称绝配了,值此之际,他甚至还为父亲慎密的心思而叫好,只是因为受到伤害的人是妻子的嫡亲兄弟,还因为父亲那见不得人的手段,令他心里十分不快。现下看到苏玉妍少有的盛怒,他不禁再次伸手她的手攥在手心,“妍儿,你别激动……”

“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办?”苏玉妍用力挣开沈珂的掌握,倏地站起身来。

沈珂无语。他若是她,在这一刻,也不知该怎么办。憎恨?愤怒?抑或悲伤难过?他能怎么办?唯有代父亲向她认错,请她宽恕他的遭罪。但是,这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样安抚苏玉修,是怎样劝说林家,是怎样修复这段人人看好的姻缘。

沈珂慢慢站起身来,与她相对而立,满眼愧疚,就好像做错事的人是他一样。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可闻两人的呼吸之声。

苏玉妍静静地看着沈珂,良久,眼里的怒气才渐渐消退。沈松年的过错,不能算在沈珂头上,他是无辜的,她不该迁怒于他。就算沈松年对苏家存有欺辱之心,沈珂也必不会苟同,毕竟,早在苏家还没有发达之际,沈珂就有意要娶她过门。

沈珂看着苏玉妍眼中的怒气隐退,不禁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拥她入怀,柔声说道,“此时此刻,我说什么也是多余的,只请你能在明日见到冯小姐时能保持冷静……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该如何面对?”

苏玉妍知沈珂素来就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还是冷哼一声,“凭什么让我和颜悦色地对待她?有其母必有其女,谁知道她又是不是居心叵测?”

听苏玉妍反驳,沈珂便放了心。妻子的为人他最清楚,最是心软,纯属刀子嘴豆腐心,绝不会轻易跟那个怯懦的冯静宜翻脸。

“时候不早了,我们歇息吧!”沈珂拥住苏玉妍,往床头走去。

寒意浸人的雪夜,沈珂的怀抱很是温暖,苏玉妍下意识地往身上靠了靠。是该歇息了,明天还要早起,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一卷 205、试探(上)

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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