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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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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院门口,有小丫头打起帘子请二人进去。
苏玉妍携了苏玉修的手跨过高高的门槛,鼻息间就飘来淡淡的药香,她眸光流转,就看见宋德书身边的大丫头丹阳、皎月两个从内室出来,一个端着尚冒着热气的水盆,一个则捧着个托盘,盘里放着个彩釉茶碗,见了苏玉妍姐弟,丹阳便笑道,“夫人刚巧醒了,表小姐请进去吧!”
苏玉妍向她颔首致意,便领着苏玉修进了内间。
药香味更加浓重起来。
宋德书倚在床上,只着了中衣,云?略显凌乱,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苏玉妍忙拉着苏玉修向她屈膝行礼。宋德书微一抬手,她身边服侍的一个圆脸妈妈就过来把苏玉妍姐弟二人扶了起来,并请他们在宋德书身边安坐。
苏玉妍不敢坐,走到宋德书床前,关切地问,“您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第一卷 068、对策(下)
此时,沈珂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兰亭居的书房里看书,听锦春说了苏玉妍前来拜访的消息,只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连眼皮也不曾抬一抬。
锦春等了半晌,眼见沈珂不为所动,只觉有些意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手中的书过了好半晌也未曾翻动一页,忍不住小声提醒,“爷现在横竖无事,要不——去思定堂那边……看看?”
沈珂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徐徐起身,“……夫人病了,我正该过去探望。”
锦春不由得嘴角一翘。迟不去早不去,赶在苏小姐前来拜访的时候去,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这“醉翁”眼里既有了中意的“酒”,自己也得想办法帮“醉翁”把这“酒”弄到手才是。当下,她便笑道,“奴婢陪爷过去吧!”
锦秋侍立在一旁,闻言不禁眼神一黯。自从锦春在咸阳遇到了苏小姐,就仿佛认定她是未来的沈家少夫人似的,总是人前人后地夸赞,这不,一听苏小姐到了,就上赶着前去巴结!可不能让她如愿!锦秋这么一忖,便也跟着说道,“前些天都是你跟着爷外出,想也累着了,这好不容易着了家,你就歇一歇,夫人那里,还是让我去吧!”
锦春素来惧锦秋三分,加上锦秋在沈珂屋里又与别人不同,所以,听锦秋这么一说,锦春下意识就要答应,忽想到什么,便笑道,“我生来就是劳碌命,若拘在屋里,还不把我闷出病来?倒是你这些天赶着爷的那些针线累得够呛……夫人那里,还是我去吧,你赶紧补个回笼觉才是正经。”因为锦秋是沈珂屋里过了明面的通房丫头,所以他的贴身亵衣裤等物别人都不敢插手,一向是由锦秋亲自缝制,眼下正值秋冬交替的时节,锦秋自是忙得不亦乐乎,锦春却乐得清闲。
锦秋哪里听不出锦春话里的酸味?只得苦笑道,“……也好。”
锦春唇角一弯,向她低声笑道,“我呀,真替你累得慌……只盼着咱们爷赶紧娶了少夫人回来,那时候,你也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锦秋面上一红,垂下眼睑,没有应声。
沈珂此时已迈步出屋,却也将锦春的话听了个分明,自然也听出了两人言语之间那酸溜溜的味道,他眼神微冷,却头也不回,将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往思定堂而去,置若罔闻。
锦春丢下这一句,忙跟上沈珂当废柴遭遇桃花九全文阅读。
才出兰亭居院门,就见沈琳与沈顼两人正往思定堂而去,沈珂眉峰微微一颦,旋即扬声招呼,“顼儿,琳儿!”
姐弟俩人抬头看见沈珂往思定堂而来,便停下脚步等他。待到近前,沈珂又问,“你们都是从宫里来的?”
沈琳沈顼二人点头,沈琳道,“贵妃娘娘听说娘亲病了,就叫我们回来侍疾。”沈玮虽为长姐,但他们兄妹几个为示尊敬,从没叫过姐姐,一直都以“贵妃娘娘”呼之。
沈珂点头,又问起沈玮的病情,听说比先前好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
说话间,就到了思定堂。
进屋便闻到淡淡的药香,沈珂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抬头,看见苏玉妍端坐在宋德书下首,见他兄妹三人进来便起身相迎,他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上前向宋德诗问安。
宋德诗靠着迎枕,眼见女儿儿子满面忧色,只觉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对沈珂也显出十分亲切来,“……就是前两日受了点风,已经请太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又搂了沈琳、沈顼在怀,笑道,“……明天你们就回宫,省得贵妃娘娘挂念……”
倒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沈琳与沈顼又上前跟苏玉妍见礼,苏玉妍连忙还礼不迭,接着又为他们介绍了苏玉修。
苏玉修虽则有些腼腆,却因沈氏姐弟与他年纪相仿,又生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喜爱,羞涩之意自是减去不少,倒显得落落大方起来。
这时,沈珂转过身来,仿佛才看到苏玉妍似的,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来,“苏表妹大好了?前些日子去探望时,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苏玉妍脸上挂着盈盈浅笑,十分客气地跟他见了礼,这才说道,“我这病,还多亏了沈表哥相助,今日我来,一则探望小姨母,二则也是来向沈表哥表示谢意。”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沈珂眼神一闪,眸光在案几上那几盒精致的食盒扫过,又向苏玉修笑道,“表妹表弟是稀客,今日就留下吃了饭再走吧!”
苏玉妍也不客气,当即含笑应允,“……恭敬不如从命。”
宋德书倚在床头,眼里微光暗闪,当即命人去准备酒饭。
沈珂此时已问起苏玉修进学的事来,沈琳也向苏玉妍问起宋氏的病情,一时倒也气氛融洽。
不过大半个时辰的工夫,那圆脸妈妈就进来说饭菜已经备好,宋德书因病不能相陪,让沈珂好好招待苏玉妍姐弟,沈珂起身,让了她姐弟二人,遂前往偏厅。
众人分宾主入座,丹阳与皎月两个亲自领着一众的婆子丫头进来摆桌安箸,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入,片刻就摆好了满满一桌菜肴。
席间,苏玉妍发现沈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瞄向自己,自己抬眸去看时,沈琳却又移开眼去。
一时饭毕,苏玉妍便让随行的春草奉上自己的“谢礼”。
沈珂见了这一卷装帧精美的先帝遗墨,不由得笑道,“如此重礼,可不敢受!”竟是一副推辞不收的模样。
既是上门送礼,自然要显出十二分的诚意来。苏玉妍不免又客套了一番,见沈珂婉拒,也就不再坚持,便盈盈笑道,“沈表哥既是不肯收下这书,改日我父亲到了昌宁,一定要让他做东,好好谢谢沈表哥。”
沈珂听了这话,倒是欣然笑道,“……姨父即将来京?那敢情好,我正有好些事想向他请教呢!”
第一卷 069、山雨(上)
苏玉妍不免又是一番客套,看看天色不早,便提出告辞。沈珂也不挽留,遂起身相送。送至二门处,他有意无意稍稍落后一步,待苏玉妍错肩而过时,似笑非笑地向她低声说道,“苏表妹这一趟来得好。”
苏玉妍微怔,眸光从沈珂脸上一扫而过,“众口铄金,我若再不来,只怕就会如了某人的心愿。”她语音虽然低微,却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淡淡的冷漠。
“你说的对,绝不能让某人的阴谋得逞。”沈珂却似没有看到她脸上那层淡漠,依旧笑微微地说道,“你若不来,我也是要去武贤伯府拜访的。”
苏玉妍一愣,旋即低声问道,“我以为,‘某人’就是你。”
沈珂呵呵笑道,“我虽有此意,却断然不会用那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说罢又正色道,“还请苏表妹不要误会。”
苏玉妍听沈珂毫不隐讳地承认自己的确喜欢她,顿觉脸上一热,忙垂下眼睑,肃然说道,“那样的传言,于你、我都不好。”
两人边走边说,因怕别人听见,语音都压得极低,尤其沈珂,说话时将头微微俯垂,几乎凑到苏玉妍耳畔,苏玉妍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樨香味,她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想要与他错开,却在匆匆迈步前行时无意中擦过他的左臂,他即时侧过脸来看她,她只觉心里一跳,忙做眼观鼻鼻观心之状。好在沈顼与沈琳只送到垂花门处便折身回了思定堂,苏玉修走在前头,心无旁鹜,倒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说话间已到了二门,趁着二门的婆子去备小轿的工夫,沈珂便向苏玉妍道,“还请表妹不要着急,明日我就进宫去请贵妃娘娘的懿旨,把这事定下来,且看别人还怎么传。”
苏玉妍心里一急,不由得面红耳赤地抬起头来,“沈表哥想是误会了……”
沈珂却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只微微一笑,“请静候佳音吧!”
眼看去备小轿的婆子领着两乘小轿过来,苏玉妍遂把心一横,当机立断,“沈表哥误会了,上回贵妃娘娘跟我母亲提过此事,我母亲当场拒绝,沈表哥就不用再旧事重提了。”
沈珂缓缓抬眸,看着面前娴静得如镜中花月一般的苏玉妍,一时不觉神思恍惚,好半晌才沉声说道,“看来,还真是我误会了。”
苏玉修站在两人身侧,将这番话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姐姐拒绝沈珂,只觉心里一阵怅然,却又说不上为什么而怅然男婚女爱。
这时,小轿已到近前。
苏玉妍不及多想,躬身上轿。苏玉修嘴唇张了张,意欲跟沈珂说点什么,嗫嚅了几下却没说出一句话,倒是沈珂见了他的窘态,反冲他微微一笑,他只得报以微笑,返身上轿。
小轿出了角门,便有武贤伯府的跟车婆子迎上来扶了苏玉妍上车。
马车缓缓启动,车轱辘发出的骨碌声在青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回响,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苏玉妍的心上,让她有一种就不出来的不适感。
苏玉修也觉出了姐姐的异样,不由得伸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姐,你没事吧?”
苏玉妍回过神来,却是答非所问,“既来了这一趟,想来这风声也该平息了吧!”
而此时,太夫人正在静园和宋氏小声说话。
宋氏苍白的脸色隐隐现出一丝暗青,眸子里也蕴着薄薄的怒气,好几次意欲打断太夫人的话都将涌上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太夫人坐在上首,倒看不出喜怒,“上回我拒了左昱长子的婚事,他竟因此事跟你父亲对上了,前日才上了折子参你父亲,今日又在皇帝面前驳了苏慎的那些改革新法,可见是恨上咱们宋家了……早知如此,倒该把这亲事拖一拖。”
宋氏强忍着满腹怒气,勉强笑道,“倒是妍儿拖累父亲了。”
太夫人仿佛听出宋氏语气里压抑的怒气,便将话题一转,“妍儿这孩子,我打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实实在在想为她谋一桩好姻缘……先前我瞧着珂儿跟妍儿倒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珂儿又是嫡子,将来是要承爵的,便是没有功名也不怕,琳儿和顼儿也会互相帮衬着,倒是看好这门亲事,可如今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不想跟定远侯府结亲……你倒是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妍儿的亲事,到底是你做主还是她自己做主?”
宋氏不禁问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曾应允过让妍儿自己挑个如意郎君,可她毕竟年幼,有些事情也不如咱们看得长远。要依我说,这沈珂除了前两年闹了几场风流韵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等娶了亲,成了家立了业,自然也就收了心。”太夫人看着宋氏,“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还是替她做一回主吧!”
“反正外头传这风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等妍儿父亲到了再商量吧!”若是跟女人闹出风流韵事倒也罢了,却偏生是男人闹出风流韵事!宋氏想起前些天听来的关于沈珂在外头养了小倌的传闻,下意识地就用上了缓兵之计。
太夫人不禁轻叹一声,“你等得,你父亲却等不得了——你要再定下来,只怕别人就抢先一步了。”
难道沈珂一下子变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宋氏心里一忖,“此话怎讲?”
“这两天宫里传出风声,太后将于十二月六日召诰命夫人们进宫,不仅皇子们的亲事由她做主,便是几家王侯世子嫡子的亲事也将由她指婚。”太夫人盯着宋氏,“苏慎虽然擢升,却立足未稳,太后娘娘又是一惯不喜书呆子的,便是这回妍儿以武贤伯府嫡长外孙女的身份得到太后指婚,又岂能为她指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就算不能称心如意,也总比嫁给一个有断袖之癖的丈夫要强。宋氏咳嗽了两声,勉强笑道,“母亲说的是,等妍儿回来,我劝劝她就是。”
“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纵容她了。儿女们的婚姻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又岂能容她自己胡挑乱拣?”太夫人有些不悦。这是自她第一次在宋氏面前表现不满。
第一卷 070、山雨(下)
宋氏不由得抬起眼睑,迎着太夫人的目光,生硬地说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她自己胡挑乱拣的。”
太夫人似乎料不到宋氏竟会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怔,旋即缓和了语气,“当局者迷,我是怕你关心则乱……”
宋氏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当下便又放柔了声音,“这些年我一直病着,也没怎么管妍儿,总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在她的亲事上头,就总想着能让她称心如意……”
太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一说,又让我想起了当年你的亲事……知道的自然明白我的苦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偏向德书……我知道你心里存着怨念,可那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这心里头还时常会想起那时的情形来,唉,认真说起来,我没能拗过你父亲,也是我对不起你啊!”
听太夫人说起往事,宋氏只觉心里一阵木然。也许是痛得太久了,痛得太深了,那些伤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了,就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一样,已经不能让她轻易为之伤心流泪了。宋氏微微垂下眼睑,低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您就别提了。”
太夫人便也趁机转移语题,“……妍儿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啊!”
话音刚落,就听门帘“哗”地一声高高掀起,杜鹃疾步进来,瞧了宋氏一眼,就沉声向太夫人道,“老太太,表小姐和表少爷受伤了!”
宋氏一惊,豁然从朱漆木椅上站起身来,一把拽住杜鹃的胳膊,“你说什么?”
太夫人到底年长,又是旁观者,虽则心里吃惊,却还镇定自若,“德诗你别急,让杜鹃把话说完。”
杜鹃伸手扶住宋氏,这才匆匆说道,“方才宋管家亲自过来,说是表小姐与表少爷在回府的路上马受失惊,车厢脱落倾倒致表小姐右腿骨折,表少爷头部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不待杜鹃说完,宋氏已打断她的话,“请了大夫没有?怎么没将人送进静园来?”
杜鹃道,“宋管家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送表小姐和表少爷回来的人说不能随便挪动,且等太医来了再说,所以宋管家就将人留在了前院。”
宋氏急忙站起身来,“我过去看看。”候在身边的春荣急忙过来扶她。
太夫人也跟着起身,“我也去看看。”搭着杜鹃的胳膊就往外走。
过了二门,就听见前院传来武贤伯府总管宋少华低沉的喝斥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出事也无法阻止……如果这次表小姐和表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得跟着陪葬!”想是正在训斥跟车的人。
太夫人听着,眉峰微微一皱,随即放慢了脚步。
杜鹃就快步上前,跨进院门,扬声说道,“宋管家,太夫人来了武耀四方。”
宋少华的话顿时截然而止,旋即疾步迎了过来,微微躬身,向太夫人拱手道,“太夫人。”
太夫人扫了一眼跪在屋檐下的两个跟车汉子,随即向宋少华道,“表小姐人呢?”
“小的已经将表小姐和表少爷安置在偏院的客房了。”宋少华道,“派去太医院的人已经去了一刻钟,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宋氏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到女儿身边,不待宋少华说完折身就往偏院而去。
太夫人也不再多说,跟在宋氏身后缓缓而行。
宋少华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几人一眼,低声喝道,“你们且跪着,等表小姐表少爷醒了再起来!”
两个跟车汉子已吓连大气也不敢出,此时更是将头垂到胸前。
少时到了前院的客房,就见房门半掩,房前站着几个内侍装束的年轻汉子,他们身前站着一个身着绛紫锦袍的少年,临得近了,那紫袍人转身看见太夫人和宋氏,便上前来说话,“老太君,苏夫人。”
太夫人定眼一看,顿时认出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另外几个表情生硬的年轻汉子,低声说道,“颖王……”说着便屈膝向他行礼。
听她这么一说,宋氏顿时确定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原来是赵宥!他来这里干什么?她心里想着,也跟着太夫人弯了身去。
赵宥立刻伸手将两人扶住,面色肃然地朝门缝里扫了一眼又迅速转身脸来,沉声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他们止了血,暂时没有大碍,且等太医来了再作诊断。”
这时,宋管事在太夫人身后低声说,“是颖王救了表小姐和表少爷。”
宋氏闻言,便欲拜倒在地。
赵宥急忙将她搀起,温和地说道,“苏夫人不必多礼……”
太夫人听说是赵宥救的人,脸色就更加和善可亲起来,一面斥责宋管事赶紧去安排酒席,一面又吩咐杜鹃去准备茶点。
赵宥忙拦住太夫人道,“……等太医请了脉,我即刻就回去了。”
太夫人就只好让人搬了椅凳过来放在走廊上请赵宥与一行内侍坐。
赵宥不再客气,让内侍们坐了。
宋氏告了罪,便进屋去看苏玉妍。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眼看到苏玉妍一动不动仰面躺在上首的炕上,右腿裹着厚厚的白布,双目似睁非睁,她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失声叫道,“妍儿!妍儿!”一边叫,一边脚步踉跄地奔了过去。未及近前,她就觉眼前一黑突然昏倒在地。春荣跟在身后,惊呼一声,“夫人!”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头的人,太夫人也跟着进屋,看见宋氏昏倒,忙叫杜鹃过去帮忙,掐人中的掐人中,灌姜汤的灌姜汤,一阵忙乱过后,才算把宋氏弄醒。
宋氏才醒,张太医也到了,身后还跟着一位面生的清瘦老者,张太医介绍说是太医院最擅长骨科的李太医。
因苏玉妍伤在腿部,太医要验看伤势,屋里就只留了女眷。
当宋氏看到女儿拆开白色布带的右腿肿大得比平时胖了一倍,又见了她苍白如纸的脸色,顿时忍不住留下泪来,苏玉妍此时只觉右腿一阵阵痛得钻心,哪里还顾得上宋氏,只咬紧牙交,紧攥着的双手都已被汗水浸透。
两位太医一番有条不紊地诊断过后,宋氏便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第一卷 071、变数(上)
那李太医不慌不忙地道,“还请夫人放心,令爱不过是关节受损,并无大碍,等老夫为她正好骨,再修养三个月,就可以下地走动了。”说着便招呼张太医一起,两人扶正苏玉妍的腿,张太医双手按在她受伤的右腿关节处,细细摸索了许久,突然双手一正,就听“咔嚓”一声,苏玉妍只觉右腿一阵巨痛,接着痛疼减缓,便听耳边传来李太医的询问,“小姐,可觉得好些了?”
苏玉妍不敢动弹,却觉得那疼痛不再那么锥心,当下便低声应道,“嗯,好些了。”
听见这句话,宋氏顿时松了口气,忙含笑向李太医道谢,又忙命春荣去备谢银,等春荣走了,她这才想起另一间房里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苏玉修,而张太医却不待她开口,便拉了李太医过去。
因亲疏之别,太夫人对于受伤更加严重的苏玉修倒没显出什么关切之情来,见苏玉妍安然醒转,也就放下心来,本欲询问出事的经过,但见她脸色倦怠,便稍稍安慰了几句就出去跟赵宥说话。
赵宥在屋外也没有久留,待得太夫人送出苏玉妍安然醒来的消息,他也松了口气,随即跟太夫人寒喧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眼见太夫人回了寿安居,宋氏这才在苏玉妍床沿坐了下来,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被汗水浸透的?边,落下泪来,“……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不幸……”
苏玉妍眉峰一皱,低声说道,“我觉得今天出事,是有人想要致我于死地。”
宋氏一惊,旋即问道,“我们并不曾与人结怨,你又何出此言?”
苏玉妍想了想,便把经过详细跟宋氏说了一遍。
从定远侯府回来的路上,在某一拐角处,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精壮汉子让马受了惊,车夫当场被掀下马车,马车失控往前冲去,恰遇前面一众官差气势汹汹迎面而来,马匹惊吓更甚,越发横冲直撞起来,在从一众官差身边经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举刀直刺马腹,马匹就陷入了疯狂状态大皇子,捡起你的节操来。此时苏玉妍已觉出不妥,可这些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容不得她多想,马车就已冲上大街,好在此时已值黄昏,街上行人稀疏,马车向前狂奔,如入无人之境,偶有行人看见如离弦之箭奔驰而来的马车早已远远避开。马车内,苏玉妍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一手紧紧抓住车内扶杆,一手紧紧与苏玉修相挽,被颠得七晕八素。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玉妍忽瞟到马车后紧紧跟着几匹雪白的骏马,马上坐着的都是内侍装束的精壮汉子,就在她迟疑不定之时,其中一匹马已从侧面追上马车,苏玉妍在车内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就听后面的汉子大声吼着坐稳了,她下意识地把扶杆抓得更紧,接着又听见马儿长嘶一声,马车的速度就缓了下来,她正欣喜间,车厢陡然倾倒,她与苏玉修就随着车厢轰然倒地,她只觉胳膊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宋氏只听得惊心动魄,恨不能以身相替,待她说完,便皱眉道,“身穿内侍衣服皇长子赵宥的人,赵宥既出手救你,想来不至于要害你……那些身穿公服的差人,却又是什么人?还有那先前冲撞马匹的汉子,又是什么人?”
苏玉妍摇了摇头,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次沈珂窃走白玉并蒂莲,并没有弄出什么风波,不过是让她虚惊了一场而已,可看今天那架势,分明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她苏玉妍什么时候跟人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那人还非得要致她于死地!这样一忖,她便低声说道,“今天的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娘,我想去报官!”
“等你外祖父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说吧!”宋氏眉心一跳,遂将手中的帕子捏了捏,低声说道,“你先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我过去看看修儿。”女儿就这么一个兄弟,虽是庶出的,却素来跟女儿亲厚,将来若有出息,总还是女儿的依靠,断不能让他就那么毁了。
苏玉妍遂点了点头,目送宋氏出去,伸手抚着右腿的疼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此时,赵宥已经快马加鞭进了定远侯府,把苏玉妍姐弟俩人受伤的消息告诉了沈珂。
沈珂吃了一惊,沉默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来,向赵宥淡淡一笑,“宥儿,你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事的?”
赵宥黝黑的眸子遂出一道异彩,定定盯着沈珂,“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着急?”沈珂是他亲舅父,虽是长辈,年纪却相差不多,小时候两人还是玩伴,两人之间不仅没有隔阂,反而比寻常兄弟多出几分随意,加上赵宥身份尊贵,故此对沈珂只有兄长之谊,并无对长辈的尊重与敬畏。
“那苏小姐虽是武贤伯府的外孙女,论起来是表亲,却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沈珂避开赵宥犀利的眸光,若无其事地说。
“上回你不是进宫跟我娘说了要娶苏小姐为妻的事么?”赵宥晒笑一声,“怎么,如今看到苏小姐有麻烦了,就改了主意?”
“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珂心里一动,“苏小姐有什么麻烦?”
“她上回不是拒了左家的亲事么?”赵宥冷冷一笑,“之后又传出你与她情投意合的消息——若是别家也就罢了,偏生是定远侯府,左昱又岂能容得下她?”
沈珂只觉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赵宥撩起锦袍,在太师椅上坐下,这才徐徐说道,“我已差人截下出事前那几个公差,他们说,先前让宋府马车受惊的人是个逃犯,如今已经将他拘捕归案,他们还说,当时他们并不知道是哪家的马车,只是在看到马车如脱的野马一样狂奔而来,紧急情况之下不及思索,便有人拿刀砍杀那疯马,想要将马一刀毙命,却只让马受了重伤,结果自然适得其反……”
“这话你也信?”沈珂似笑非笑地望着赵宥。
“你信不信?”赵宥不答反问。
第一卷 072、变数(下)
沈珂眸光微闪,笑道,“若说巧合,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我觉得并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赵宥神色一敛,“此话怎讲?”
“左昱素来心胸狭窄,之前到武贤伯府提亲被拒的事被传了出去,只怕早心存不虞。”沈珂的眸光淡淡投向窗外那日渐西沉的夕阳,“再加上外面盛传我有意求娶苏小姐的事……他对苏小姐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赵宥眼里顿时蓄上薄怒,“他若仅为私怨就如此草菅人命,又怎么为人之师,为国之相?”
“况且。”沈珂继续说道,“现如今距太后为皇子世子们选妃的日子也不远了,除了一个苏玉妍,就好比除掉了苏慎的臂膀,对左昱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苏慎虽然只是一介寒儒,但现在被皇帝重新启用,前程自是不可限量,若他的女儿被选为某个皇子或世子的正妃,那就更是锦上添花,届时苏家也会随之成为昌宁的新贵,假以时日,也自然就成了左昱的对手。
赵宥略一思忖便已明白沈珂的意思,当下便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都是你的推测之言,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能断定就是左昱所为?”左贤妃仗着膝下有皇三子赵宏深得父皇宠爱他是最为清楚的,加上现在皇储之位虚悬,左昱又哪会不想让自己的外孙成为大乐江山未来的继承人?他因此而动手铲除眼前或未来的强敌,也在情理之中。
沈珂不由得望着赵宥笑道,“我行事素来鲁莽,寻找证据的事,自然得仰仗你了。”皇长子手中虽无实权,却有为数不少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倘若要调查清楚某个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您老人家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赵宥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们府里养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么?说不定早就搜罗了一大堆证据在那里。”
“小心隔墙有耳。”沈珂收起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沉声问道,“你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赵宥微垂眼睑,“即便她不说,我也不是傻子。”
沈珂暗暗松了口气,“左昱的事,你就不必管了,还是由我亲自去处理吧,这样的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赵宥却轻轻叹息一声,“就算不出差错又怎样?到头来,谁能料得到结局呢?”
“是啊,虽说成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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