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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乡下人的进城生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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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昊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顾早,见她眼似横波,脸上一片艳红,双唇微微张着,因了自己方才的亲吻还润泽一片,泛着莹润的光,只觉自己已是肿胀得难受,忍不住便又将她按了过来贴近自己,低低地叫了声她名字。
顾早刚刚喘过了气,便又感觉到了他的勃发,吓了一跳,挣扎着带了丝恼意道:“二爷,快放了我,青天白日的你就不怕被人撞见?”
杨昊瞧着顾早确是有些着恼的样子,怕她又要翻脸,只得松了力气,顾早已是挣脱开了他的搂抱,狠狠瞪了他一眼,自顾拐过了山坳过去了。杨昊呆呆站在那里,回味了半晌,突然牵了马追了上去,低声笑道:“二姐,青天白日里不行,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顾早见这人得了三分甜头竟是不知道收敛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理他,自己朝前走去。杨昊心有不甘,只是瞧着前面便是那守道堂了,不敢造次,只得咳了一声,慢慢地也跟了上去。
那石娘子今日里正趁了日头在外面晒些衣服被子,远远看见一前一后走来了两个人,仔细一看,认出了人,急忙迎了上来,牵住了顾早的手便笑道:“顾家二姐,你上次让青武捎来的那一坛子糟油,我这里几个邻人吃了都说好,日日里念叨着盼你过来教下怎么做呢,居然真的来了,快教下我,我明日里也好去当回先生。”
顾早笑着应了,那石娘子又转向了杨昊,行了个礼,这才笑道:“自打去年来过一回,杨二爷就都没再来过,我家那位时常念着呢,今日一道来了,我叫他早些散了学,一定要喝几杯薄酒再走。”说着已是将两人都让了进去。
杨昊急忙道了谢,又说了些客套话,顾早瞧他此刻早没了方才的那无赖相,竟又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忍不住眼睛便弯了起来,不料被那杨昊一眼瞧见,见他又是盯着自己不停瞧,怕被石娘子看出端倪,便提了那个食盒,借故拐到后面厨房里。
杨昊见佳人离去,心中虽是怏怏,只是面上也不敢露了出来,只是坐在那里,没一会石介过来了,两人寒暄过后,又被石介邀请去那屋后山边的竹林里煮茶,这才收了心思,一道去了。
石娘子转到厨间,见了顾早便笑道:“今日留那杨二爷喝酒,你是个会做菜的,少不得也只好麻烦你了,我便给你烧下火。”
顾早也不推辞,应了下来。因了明日端午的缘故,瞧着她家厨房里菜色也是备了不少,两人商量了下,便动手要做几个菜了。
五十七章
顾早方才进来时,见石娘子家前面院子里也跟自家一样,压了口大缸子,里面种了些莲荷,此时已是华盖亭亭的。想来自家的那口缸子,便是青武从这学了过来的。过去瞧了下,便拣了几张荷叶摘了下来,拿到了厨房里去,对着石娘子道:“方才瞧见你家正浸着现成的糯米,又有荷叶,便做个荷叶糯米鸡好了。”
这荷叶糯米鸡是个广式的夜点,起源也就不过百年,此时却是没有这个菜色的。石娘子听了新鲜,便多问了几句。顾早笑道:“这不过是个点心,取的便是荷叶的清香。荷叶越嫩越好,新长的荷叶从水底伸出,朝上的一面没有水,另一面却刚浸在水里,这样的荷叶最是清香,而且大小正好。”
石娘子笑眯眯道:“听你说来,倒是和那粽子也差不多的理,不过一个是用艾叶,一个是用荷叶。倒也是个应景的点心。”
顾早笑了下,取了石娘子家灶台上已经理好的那只童子鸡,斩成比鸡蛋略小的块,用盐、老酒和一勺酱料腌了。另取干香蕈,用水浸发了,竹笋三两根,切成了丁,又瞧见了一碗子新摘下的翠绿的罗汉豆,便也抓了把去了皮待用。
顾早将糯米炊熟了,用勺子打松,分了几次撒入少许的盐,又拌入香蕈、罗汉豆和笋丁。然后将洗净的荷叶拿了,背面朝上铺平,刷上薄薄一层香油,用糯米把鸡块包了起来捏紧,放到荷叶上。先把荷叶的底部折起,包住糯米团,再翻起左右两边,最后将上缘翻过来,包成了个方方的包袱,用丝线扎好了,再将这几个成人拳头大小的荷叶包放进了蒸笼。
“蒸要大火蒸透,至少两刻钟,蒸的时间越长,糯米更糯,荷叶和鸡的味道都融入了糯米里,味道也就更好。”顾早对着石娘子笑道。
石娘子点头,瞧着顾早又从缸子里抓了条鲜鲤鱼,剖洗了切成小块,用盐腌过,略下了些糟油煮熟收出,却下鱼鳞和荆芥同煎,滚去了渣,待汁稠了,又下了些酱料调和滋味,淋在了方才的鱼块身上,这才盛了起来。
石娘子在一旁瞧着有些不解,问道:“顾家二姐,这鱼方才听你提过名字,好似叫做带冻姜醋鱼。我却没见你下姜醋,这带冻又是什么意思?”
顾早笑道:“鱼鲜一般都是趁热吃了才没腥气,只是这道鱼若是夏日里吃,却是要用密器盛了下水井冰凉下,取出再用浓姜醋浇汁才好吃,所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石娘子恍然道:“难怪。要不要现在吊在篮子里下井中浸下?”
顾早摇头道:“现下天气不热,井水比外面也凉不了多少,等下待凉了自浇上浓姜醋便可。”
石娘子点了点头,帮着顾早一道烧了另几道下酒的樱桃肉、烧羊杂、又用蘑菇蓬、笋和鸡汤烧了个香袋豆腐,因了是端午,便热了雄黄酒,瞧着也差不多了,这才去屋后叫人,回来却说那两人要在竹林里对饮。
顾早笑了下,帮着石娘子将各色菜用托盘装了让她送去,自己却是做着最后一个菜,是用黄芽白菜和以肉片火腿间口蘑煨妥后,盛于粗碗再上蒸笼。见蒸得差不多了,便连笼一道自己拎到了屋后,见石先生和那杨家二爷两人正对坐在竹林里的一张矮桌边,已是开始喝酒了。
杨昊一眼便是瞧见顾早手上端了个正冒着热气的笼子过来,怕她烫手,站了起来便要来接。顾早叫他坐了,自己将笼子放在了桌边,掀开了笼盖,一阵热气蒸腾中,只见菜汁溢出碗外,碗沿碗底皆是。
杨昊笑问道:“这菜是怎么一个名堂,汤水如此溢出?”
顾早笑道:“这菜名便正是叫做一塌糊涂。”
杨昊又瞧了眼那蒸笼里的碗,哑然失笑。边上那石先生已是取了汤勺先吃了一口,点头道:“入口其味鲜糯,最妙的竟是这名字,一塌糊涂,看着果真是一塌糊涂啊。”
边上过来送添碗箸的石娘子笑眯眯看了眼顾早,对着自家丈夫说道:“你家不是有个侄子,前些天来我们家。我说给他做个媒,他却说自己是个饕餮,娶妻不但要贤,那做菜手艺也需堪比京都厨娘。你侄子虽是个早几年失妻的,只是人品样貌都还好,在京畿外也有个庄子和田地的。我今日瞧见顾家二姐,不但样貌出色,做菜绝妙,那心思也是巧得很,竟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待哪日里方便了,你再叫你家侄子过来一趟,我也就充当个保媒的。若是真牵成了线,那可是功德一件。”
石先生含含糊糊地应了声,那杨昊却是越听越不对劲,待听完了,那脸色已是挂了下来,抬眼看向顾早,见她已是被石娘子拖了手往屋里去了。怕石娘子又在她面前撺掇石家侄子,心里便是有些怪异起来,正七上八下地盯着顾早的背影,却见她蓦地回头,朝自己笑了下。虽不过是个微笑,却是让他似吃了个定心丸,一下子通体舒畅起来。
因了明日端午,所以石先生方才便已都放了学生休假,学堂里的学生们早各自散了去,只青武因了自家姐姐过来所以还留着。顾早正要叫了青武一道过来与自己和石娘子吃饭,却是听见屋后石先生在叫青武过去陪客。青武瞧了眼顾早,见她笑着点了下头,便也自己过去了竹林里。
那石先生从前为官时便与杨昊交好,今日逢了老友来访,又听他要出资助自己印刻所著的文集,心中多日以来的郁气一下扫尽,又见自己的得意弟子在一旁倒酒夹菜十分殷勤,心情大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竟是喝得上了头,眼见着日头渐渐西斜,酒都不知道热了多少次。
顾早和石娘子两个自己草草吃了些东西,又教了她做糟油,心中想着早些回去了。不知道探头看了多少次,却见青武仍是被他先生拉住,似是也喝了不少的酒。怕他会醉,那心思便有些现在了面上,被杨昊瞧见了,终是寻了个借口散了酒,这才起了身。
顾早见这顿酒终是吃完了,别过了石娘子,便想带着青武一道回家了。哪知那青武没走几步路,竟是晃晃荡荡地站不稳脚,朝着顾早傻傻笑了下,便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顾早急忙过去拍他脸,却哪里还叫得醒。原来青武酒量本就不怎样,加上方才喝的又是煮了雄黄的,几杯下去,此时发作了起来,竟是已经倒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石娘子呵呵笑了起来道:“他那个先生今日里是出丑了,不但自己喝高了,竟是连学生也不放过。这酒只怕一时也醒不了的,教青武便睡在我家,待明日一早再回去过节吧。”
顾早无奈,只得和石娘子二人将青武搀入了屋子里安置妥当,又谢过了她,这才被送到了门口。
杨昊和石先生在门外的小径上道完了别,正等着顾早姐弟一道回去,却见只有她一人出来,待问了缘由,微微笑了下。
石娘子嘱托了杨昊好生护着顾早回城里,见他一本正经应了下来,这才扶了那走路已经有些不稳的石先生进了屋子。
杨昊待绕过了那山坳,立刻便凑近了顾早,又想拉起她的手,被躲了过去。
顾早横他一眼,摇头道:“你这人变脸当真是快,方才在石娘子面前瞧着还有个人样,此刻却又这般嬉皮笑脸了。”
杨昊呵呵一笑,趁了顾早不注意,一把便抱起了她。
顾早羞得面上飞红,正要叫他放下自己,杨昊已是将她一送便上了马背,笑道:“娘子午间做了这许多好菜,饱了为夫的口腹,却是辛苦了你。为夫这就为你牵马开路,娘子小心坐好。”
顾早本以为他抱住了自己又是要耍赖,没想到竟是将自己抱上了马,有些意外,嘴上虽是骂了声他油嘴滑舌,心中却是有些甜蜜,那面上便带出了微微的笑,任由他在前面牵着马,慢慢沿着路朝金明池去了。一路瞧着景色,突地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里秀娘的事,便开声问道:“胡清突然转了性子愿意退婚,我想来想去,应是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杨昊转头瞧了顾早一眼,见她正用一双眼睛瞧着自己,当下微微笑了下道:“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叫个船上的老管家去找了胡清,叫退了婚便可以带他出洋易货,若是本钱不够还可暂借他些。以茶叶瓷器与南洋诸地之人交易真珠香料,回来转手便是十倍二十倍的利钱,那胡清自也是听说过的。如今他被贬为白身,正愁生计无门,这样的好事送上门,他又怎会不应。”
顾早一怔,想仔细瞧下杨昊的神色,却见他已是回转了头,便嗯了一声道:“只怕没那么简单吧。我怎的那日听三蹲说了半句,什么胡清要去做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昊见顾早问得清楚,这才无奈又回了头看着她,淡淡道:“你是我心尖上的人,他竟然如此闹上你家门,还连累伤了你,我又岂会饶了他?你那日里既是为他求过情,我也不要他性命,不过是叫船上的人将他送到个南洋海上无人的荒岛丢下,叫他自己跟猴子去抢食吃。”
顾早见他说到后来,那面上已是带了丝狠厉之色,自己倒打了个寒噤。只是又转念一想,那胡清确实可恶,便是让他做回鲁滨逊吃些苦头也没什么,当下轻笑道:“如此也好,教训下他也没什么。只是过些时日的,你若还有船经过附近,还是让人去瞧下将他捞了回吧。不过只是个无耻小人,也莫要和他计较太多了。”
杨昊瞧着顾早笑意盈盈的脸,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你若总是这般心慈手软,今后只怕不知还要遭多少罪。也罢,既然你这样说了,过个三五个月的,我再叫人去瞧下吧,若他还有命活着,便带了回来。”
顾早笑而不语,抬头瞧见已是过了金明池,路上人也少了许多,又见天色也是有些黑了,想着他这样牵马走路,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城。正想着,却见杨昊已是停了下来,一个翻身上马便坐到了她后面,一只手环了过来将她腰间搂住,另一手扯住马缰,驾马朝前飞快驰去。
杨昊怀中坐了心爱之人,和她在马背上说说笑笑,心里恨不得那路再远些,偏偏只觉得没一会便到了。顾早远远瞧见了城门,便催着要他下马,杨昊无奈,只得松了一直箍住她腰间的手,自己下了马。
顾早入了城便叫了辆车坐上,那杨昊一直将她送到了马行街口,被顾早再三催促,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五十八章
却说杨昊回了太尉府,刚入正门迎面便碰到了三蹲。
那三蹲守在这里,正是巴巴地等着杨昊回来,瞧见他过来了,远远地面上似是带了春风的样子,心中便是欢喜了起来,立刻上前抢了牵过马,笑嘻嘻道:“二爷,今日里可是不错?”
杨昊只唔了一声,匆匆往前走去,三蹲急忙赶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二爷,老夫人今日里刚叫了我过去,说瞧你最近有些反常,在京里竟是待了这么久都没离开,朝我探听你的动静呢。”
杨昊脚步顿了下,随即又往前走去,淡淡道:“你都说什么了?”
三蹲探头过来,谄媚着笑道:“三蹲虽是笨了些,只一颗忠心还在的。我就只说二爷如今体恤老夫人年岁渐长,不忍像从前那样常年在外,想在老夫人面前多尽些孝心。老夫人听了很是高兴,还赏了我个佛手瓜呢。”
杨昊点了点头,笑道:“总算你还是个知道事情的。”
三蹲见自家二爷不过只嘴头夸赞了句,脚下步子却是丝毫没慢下来,更没别的意思了。当下又凑了过去哭了脸道:“二爷,我从前里也曾听府里老夫人身边的姐蕙心姐姐说过,屋子里的气味,需得有水仙的冷香,兰花的幽香,佛手的清香三品遥相呼应,才算有意境。老夫人如今赏了我个佛手瓜,虽是凑了这其中的一品香,只我不过是个粗人,也要不了那什么意境,这瓜却是不顶用呢。”
杨昊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三蹲,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是想要赏钱吧?亏得你斗大的字不认一箩筐,倒是硬掰出了什么三品香。也罢,瞧你昨日传信传得不错,赏了你了。”说着已是摸出块银子,朝他丢了过去。
三蹲一把接了过来,掂了下,忙不迭收进了腰包,瞧着自家二爷渐渐远去的背影,这才一边往那马厩去,一边笑嘻嘻对着身边那大黑马说道:“托了那顾家二姐的福,如今我既不用跟着二爷去海上把自己晒成鲞干,又可以得些外快,只盼日日里有那传信的好事……”
他正在那神神叨叨自己念着,冷不丁却是撞到了个什么人,还没看清楚,腿上已是吃了一脚,虽是不痛,只今天里穿的正是条新做了没几天的裤子,有些心痛正要骂,那撞了人的已是先骂了出来道:“瞎了你狗眼啊,竟撞到我身上!”
三蹲听出了这声音,人便已是矮了一大截,急忙让到了一边,点头哈腰道:“是小公爷啊,都怪我瞎了狗眼,黑灯瞎火地没瞧见您,竟是一头撞了过来,小公爷有没撞到,小的给您揉揉。”说着那手已是摸了过去,却被杨焕一把打掉,笑骂了道:“你个狗儿,又不是那滑腻腻的小娘的手,黑粗粗的还要摸小爷,滚一边去!”
三蹲见这小霸王转怒为笑,暗自摸了把冷汗,缩了头正要走,却是突地被叫住道:“我方才好似听你嘴里念顾家二姐,又二爷的什么,是那做菜的顾二姐吗?”
三蹲心里暗暗叫苦,只恨不得狠打自己几个耳光子,面上却是不敢现出来,张嘴了便胡掐道:“哪里来的什么做菜的顾二姐,小的方才不过是想着自己昨日晚间去那瓦子里看的一出戏,戏里那顾家二姐,长得真是油头粉面,瞧得我回来一夜都没睡好,今日里还是念念不忘。方才替二爷牵马去马厩,想着等下趁得空了便溜出再去瞧那戏,嘴里就忍不住念叨了下,不想竟是入了小公爷的耳。”
奇三蹲说完,瞧见那小霸王只站在那里有些发呆的样子,知他素日里是个风流的,以为听自己提起那戏子竟是被勾动了心思,在想着过去一探究竟,又被吓出了身冷汗,急忙凑了过去笑道:“小公爷,那戏子在小人眼里是好的,在小公爷这里却是草泥一般。小人今日在外时,听说那甜水巷子里新来了些小娘,不但样貌风流,还说什么脚绝,歌绝,琴绝,舞绝,小公爷这样的人物,自是要去那里快活的。”
书杨焕方才被三蹲的话提到了,便想起了从前那求妾不成的顾二姐,忽忽竟是已经数月未见了,一时正有些怔忪,冷不丁又听见他撺掇自己去那甜水巷,正有些心痒,一下子又想起了自己新娶没几月的浑家,什么心思便都没了,又抬起一脚踢在三蹲屁股上,也不管他了,自己低头怏怏朝内院去了。
杨焕从前是跟了他爹娘住在东屋的,只如今成了亲,便已经自己搬到了西边的屋里。他到了那西屋跟前,在门口徘徊了几下,实在是不愿回去再见自家那女人的嘴脸,便拐了个弯朝着北屋去了。
杨焕到了自家祖母屋子里,也不用丫头传报,正要掀了帘子进去,却是听见里面正传来一阵哭哭啼啼声,侧耳听去,居然正是自己的夫人,许翰林家的娇奴。
“……官人又说我性子善妒,容不下他屋里的那几个丫头侍妾。我不过是觉着那几个丫头透着些狐媚子气,怕勾带坏了官人,才稍微管《奇》教了几句。待日后寻《书》了稳妥的人,自当会像亲《网》姐妹一样看待的,只巴不得能把官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呢。他却是不知听了哪只狐媚子的挑唆,日日里回来对我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昨日里一句不合,竟是拿了个茶盏迎面砸了我的头,淤青了一大片。他反倒不管我的死活,自己拔腿就走,昨夜一夜连上今日一天,连个音讯也无,过几日便是我父亲寿日,我怕到时还这样乌青着脸去,母亲问了起来都不好交代……祖母,婆婆,你们可要给娇奴做主啊……”
杨焕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那火气是咕嘟嘟往上冒,正要一脚踢了进去,耳边却又听到自家祖母拐杖顿地,怒道:“焕儿这泼猴,我素日道他只是个顽皮的,今日不想竟是做出这样的事情,竟敢将你脸打成这样。他屋子里那几个,我从前瞧着就是像你说的透出些狐媚子气,你既是做大的,要怎样还要我老太婆教了你吗?只要莫做太难看了便可。娇奴孩儿,快过来给祖母瞧瞧……哎哟可怜见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竟是乌青成这样,那猴子当真下得手去,他一回来,我便叫他来给你赔罪……”
杨焕吓得生生把那脚缩了回去,听见娇奴又在里面诉起苦来,恨得牙咬咬,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就走,刚转出游廊,身后却是听到一声怒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老娘。
那姜氏方才在老夫人屋子里,听着儿媳妇在不停告诉,句句里都是说自家儿子不好,心中虽是有些不喜,只是见老夫人护着,也不好发作出来,只得忍了气找了个借口出来屋子,眼不见为净。刚出屋子,却是听见门口那两个丫头说方才小公爷就站在门口,才走没两步,怒火一下子发了出来,几步赶了上来便喝住了杨焕。
杨焕见是自己娘正站在那里怒目而视,一阵委屈,上前了两步便嚷了起来道:“娘,你莫要听那婆娘胡说。当初你还说给我娶的是貌美性好的,我当了真才稀里糊涂应了下来。如今才知道她自过了门,没装两日便是露出了悍妇本性,不但日日里拘着我去原先屋里的那几个那里,且一语不合就对我又撕又咬的,我若骂狠了一句,她便哭死苦活地闹着要吊脖子。方才她说的头上那乌青,分明是昨日里她要上来推我,被我躲了过去,她自己收不住脚才撞到柱子上的,又关我什么事?娘,你快去跟祖母说了,莫要信她那鬼话!”
姜氏听罢,冷笑了道:“你道你祖母是你真信了她的话?不过是瞧着她家那爹对你爹如今有大用处,这才装聋作哑顺着她一些罢了!”
杨焕一愣,怒道:“我不管,娶了这样的泼妇,教我日后怎么过活!惹得我毛起,一纸休书休了她回家去!”
杨焕话未说完,已是被姜氏一只手拎住了耳朵,骂道:“你个不长进的,自己的媳妇竟是弹压不住,还有脸面到我面前诉苦。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叫你爹拿了板子敲打。”
杨焕哎呦叫唤了一声,揉着被姜氏扯痛的耳朵,哭了脸道:“娘哎,我怎的恁命苦,想要的女人不愿跟了我,娶了的女人却又凶得紧。”
姜氏虽是心疼儿子,只是也恨铁不成钢,恨恨道:“你爹托了人把你插进太学,是想着你能中个功名出来,如此以后便是给你排个官职也是堂堂正正挺了胸的。偏你是个没用的,把那京里吃喝玩乐花街柳巷的一套一套是学了个滚瓜烂熟,轮到读书却是榆木疙瘩一只,考了两年连个屁都没放出来。那娇娘自家三个兄弟却都是进士出身,怪道她这样瞧不上你,你还不给我争气,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杨焕听他老娘又扯到了读书上,那耳朵边便似飞了几只苍蝇,一边嘴里说着:“我回去好生给她陪笑脸,总成了吧?”一边已是飞快地溜走了。
姜氏瞧着自家儿子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下头,想起丈夫已是好几夜没来正屋了,那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朝着自己东屋去了。
五十九章
却说顾早这边回了自家,饭铺里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三姐跟着顾早烧了许久的菜,多少也是学了些过来,顾早不在之时,便是她来掌勺,那饭菜做出来倒也没什么客人抱怨味道走样。见方氏几个都忙得面上汗油油一片,顾早也立刻净了手去帮忙,直到打烊了,那方氏才想起来没见到青武回来,听顾早说起缘由,知道那石先生也看重青武,心里倒也有些高兴。
第二日端午,因了京城里士大夫和普通百姓都相互邀请共度佳节,顾早一家也不过只做了个午间生意便早早将铺子打烊了。学着京城里的人家,把桃枝、柳枝、葵花、蒲叶、佛道艾等等东西排在门前,和粽子、五色水团、茶酒等一起供奉神灵,还用艾草扎成个小人儿钉在门上。方氏把一套套的东西都备齐了,等到顾大姐带了两个女儿过来,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又叫了岳腾也一道过来,吃了个饭,倒也是热热闹闹的很。
这日子转眼便是转入八月间,离那武举解试也没多少时日了。顾早瞧着岳腾自己倒没什么,只是三姐却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干脆放了他回去,让安心备考。那岳腾走了倒没什么,只三姐却是更心神不宁,每日里总有段时间不知溜到哪里去,最后就连方氏也是注意到了。她是个大老粗,每日里不是忙着看店就是打探街面上的消息,哪里注意过三姐平日里的心思。此时拉住了三姐问她行踪,三姐却只是笑着摇头,哪里能问出什么,方氏骂了她两句不着家也就过去了,却是尽数落在了顾早眼里。
顾早这日趁了有空,和三姐说好了,便提了篮吃食,一路寻问了过去,终是在那城北的普觉庙里找到了岳腾。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使着一杆枪,舞得是银光闪动,虎虎生风,突然瞧见顾早来了,慌忙停了下来,想要迎过来。
顾早摆了摆手,径自到了他面前,瞧见他一身是汗,额头上也正淌着水,笑道:“过几日便是解试了,在练兵刃吗?”
岳腾道:“解试只考弓马,合格了再考武经七书,我方才研习着书,觉着有些困顿,这才练了下枪的,怕长久不练会生疏了。”
顾早点了点头,望着他含笑道:“三姐这段时日,每日里总是要出去下,前几日刚被我娘骂了。”说完便瞧着他的神色。
那岳腾的脸立刻唰得红了,低了头羞愧道:“三姐是到了我这里给我送点心什么的。是我不好,姐姐要怪就怪我吧,和三姐无关。”
顾早看了眼岳腾,叹了口气道:“我家三姐,人才性子都比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要好了多少。只是从前还在扬州的时候,因了我的缘故,才带累她被原来从小定过亲的那家人给解了约。我心中想起,时常里都是觉着对不住她,只盼着她日后能得个好姻缘,我也算是放下条心。”
岳腾听着顾早说话,已是有些发怔了。
顾早递过了自己挎来的那个篮子,笑道:“三姐只是惜你只身在京,所以平日里难免对你有些照应。只是人心隔肚皮,我怕她女孩儿的这一分好心到了最后被轻看,所以教她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你以后若少些什么,跟我说了,我自会给你送来。这篮子里的是三姐做的米粉菜包,还有块酱肉,已经切好了的,你拿去吃吧,我先走了。”说着已是转身要走了,没两步,却是被岳腾叫住了。
顾早转了过来道:“还有事吗?”
岳腾吭吭哧哧了半日,终是忸怩着低声道:“姐姐瞧着我可是个稳妥人?”
顾早心中好笑,面上却是淡淡道:“你自是个不错的,只是与我家三姐却又不知有什么干系?我娘正说这几日要托个请媒的来瞧瞧姻缘呢。”
岳腾脸色一变,急忙道:“我和三姐虽未言明,对她也始终以礼相待,只是心里却是早已认定了的,不过是想着等自己得了功名才好开口。姐姐一定要帮下我。”
顾早两个手握着,看着他道:“你自己开口?你家的父母呢?你怎的知道他们也是愿意?”
岳腾正色道:“姐姐放心。我爹娘都是老实忠厚的,他们知道了你家对我的厚待,三姐这样的人才,又是我自己中意的,万万是不会作梗的。我从前不过是摸不准你们心思,所以才不敢开口,姐姐今日既然如此说了,我这便修书给家中托熟人带了去,将事情禀告下,让遣了媒人上门提亲。”
顾早这才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如此甚好。我便信了你了。也不急着这一时,你既是要解试了,还是先暂且安心应考吧。待考过了再说也不迟。”
岳腾对着顾早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想了下,叫顾早等下,自己匆匆进了方室里,不一会出来,手上已是多了个串了红色丝绦的青色玉佩,递了过来道:“姐姐,这是我出门时母亲叫带的,是她从前的贴身之物,怕我到了京里一时无钱的话可以周转下。所幸我一直藏得隐秘,上次才没被顺走,我也是舍不得当卖掉的。今日烦请姐姐拿去,代为转交给三姐,就算是我的一分小定礼。”
顾早不识玉佩好坏,只是也接了过来瞧下,仔细地收了起来,这才提了空篮子,笑眯眯告辞了出去。
顾早想着三姐在家等待焦急,出了那普觉庙便往南去了。这庙地处城北边缘,人马来往有些稀少。顾早想叫辆车子,等了下却是见不到影子,只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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