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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风云同人之我是配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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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的聂风比现在的少年要幼小很多,也单纯很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庭离散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颜盈的离开与天下会有关,只是懵懂得跟着聂人王去往乐山大佛。就在那,他也没有看到与他爹决战的是谁。

因而在聂人王惨死凌云窟,雄霸将昏迷不醒的他带回天山后,他还相信与聂人王约战的是“南麟剑首”断帅,而雄霸是路过,将他救回。所以一贯正直的他还对雄霸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情,愿意为他效命。直到后来雄霸知晓了“败也风云”,设计害他,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都错信了人。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全然不同。这一个聂风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已经对天下会和雄霸憎恶至极,眼下又是闹成了这般僵局,还不知要如何善了。

正蹙眉想着,却听雄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霜儿又是不忍了?”

秦霜忙回神道:“徒儿不敢。”

雄霸唇角一勾:“是不会还是不敢?”

秦霜沉默了不言语。

只听雄霸问道:“霜儿,你知道为师最看重你哪一点么?”

“徒儿不知。”

“你很重情,重情者,也会忠诚。可是你对他人不忍太多,却成了妇人之仁。”

秦霜在心里苦笑,重情和不忍本就是一物两端,雄霸硬要取其一,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将人区别对待了。照他的说法,自己是对所有人残忍,只对他一人重情才好。

“师父,徒儿想知道,对风师弟,师父想要如何处置?”

“就让他再多犟些时候。霜儿的任务只是寻来风云,这以后的事为师自有安排,霜儿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好不容易寻来了聂风,你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逼他就范?

“一遇风云便化龙,但风师弟若是迟迟不肯为师父所用……”

“霜儿错了,既是天命,又岂会被一人左右?他肯从,是为我所用,不肯从,冥冥中也已经为我所用。”

秦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徒儿不明白……”

雄霸停下脚步:“霜儿想要明白?”

秦霜忙跪下去:“师父的霸业,徒儿自然是想出一份力的。”

他低下头,前额白皙而光洁,扎成马尾辫的头发落在颈窝,打着柔软的卷。雄霸微微伏□,欣赏他的低眉顺眼,突然笑道:“何止是一份力,霜儿,将来你终是要站在为师的身边,做为师的左膀右臂。那么这答案,便还得你自己来寻了。”

回头向着一直紧随不语的徐丙道:“今后你来教他看账册,只是不告诉那件事,其余凡是他不懂的,我要你悉心指点,不得隐瞒。”

秦霜心里冒起疑惑,天命、聂风,为何会和账册牵扯上关系?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抬眼看到徐丙的脸上也正闪过了一丝惊愕。但他很快便收敛了,恭敬道:“徐丙领命,对霜少爷,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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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秦霜的案几上便堆满了黄皮书册,封面上写着各式各样的名目,看得人眼花缭乱。秦霜往椅子上一坐,环顾四周,仿佛身在围城之中,惊讶道:“竟有这么多?”

徐丙垂手立在一旁,介绍道:“霜少爷,这些都是今年的。”说着抬手招呼,又有许多仆役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案几旁已摞了两堆,皆到秦霜的腰部那么高。

徐丙道:“这些是去年和前年的。只这些,霜少爷先看着吧,若还要以前的,可以再派人去我那取。”

秦霜苦笑道:“待我真的将这些都看完了,只怕已经有明年的了。”

徐丙道:“霜少爷可以通览,也可以择要。”取了一本账册,手指着书脊上的数字道,“每年的各类账目,我都以一定的数字来代表了,霜少爷若要对比着看,取每年同样数字的账册便可。例如这本农田粮税,所标的便是‘一’。”

秦霜看了看,问道:“这先后顺序也有讲究么?为何粮税为‘一’?”

徐丙正色道:“民以食为天。”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头一等大事。

秦霜心里一动,他原本见过徐丙,对他的谦和斯文颇有好感,听闻此语,便更加觉得他有见识了,又问道:“那每年这么多账目,都是要经徐先生的手打理的了?”

徐丙道:“‘先生’二字真不敢当,在下不才,武艺不精,只略通文墨,会拨弄点算盘珠子罢了。若再不做点记账的杂务,当真无颜在天下会立足了。”

秦霜听出了他话中的落寞之意。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人人只醉心于以刀剑拳脚扬名,对于其他士农工商的谋生之道,都视作是平民百姓的事,嗤之以鼻,徐丙虽然身负天下会财政机要的重任,在那些人的心里终究是不做正事,低人一等的。这也许也是他一贯深居简出的原因之一。

当下道:“我倒觉得记账亦是正事,人不理财,财不理人,若是人人都只知习武,到头来落得穷困潦倒,吃不饱饭,莫说进取,只怕站也要站不稳了。往大里说,冲锋陷阵固然是大事,运筹帷幄之中,方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徐丙愣了愣,方讷讷道:“霜少爷……真是这么想的?”

秦霜笑道:“言为心声。”心道,何止我一人这么想,我那个动辄则笑话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时代,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低下头开始翻看起手边的账册,疑惑道:“徐先生,这一本怎的这么杂乱无章?”翻了几页,只见字迹潦草,东一块西一块,连行列都歪歪斜斜。

徐丙道:“那是原本,帮主偶尔口中吩咐,或下边来报账送帐,在下随手速记的,霜少爷要看还是看副本吧,那是在下重新整理抄写的,就能一目了然。”

秦霜接过他递来的那本,一看,与自己手中的那本对照,内容相互应证,果然清晰明了了许多,又是吃了一惊:“这么多,徐先生还要全都重抄一遍?”

徐丙笑道:“霜少爷都说了,原本杂乱无章,怎好拿给帮主检视?再整理一遍,也是为了以防出错。”

只是这一本标了“一”的账册,秦霜一手都拿不起来,粗略估计约有三千多页,而每一页的每一个数都是徐丙经过细心计算后方才写上,几乎能想象得到他日夜伏案埋首纸堆,拨弄算盘的身影了。

秦霜暗暗叹服,当下让小辰给徐丙上了茶点,让他稍等,自己翻开那本副本,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遇到不懂之处请教徐丙,他也果然是言无不尽,又主动将其中一些的门道,带有特殊意义的省略字符都向秦霜一一地详细讲解了。

转眼天都黑了,秦霜便先请他回去休息了,吃过晚饭,又回到案几之前,继续翻阅账册。

“他肯从,是为我所用,不肯从,冥冥中也已经为我所用。”这是雄霸的原话,他口中的“他”说的就是聂风。但秦霜不明白,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答案就在这些层层叠叠的书页和密密麻麻的数字之中。

秦霜聚精会神地一册册看下去,心头压着疑惑,倒也不觉得困倦,只是越发地觉得焦躁:我到底要看什么呢?

时间、地点、名称、数量、价值、备注说明,经过了徐丙的教导,每一条都能看懂,但和自己所追求的那个目标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好比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证明题,将老师讲过的每一个原理都回忆了一遍,也没有一个能套入其中,顺利地列出一串因为所以。

抓抓辫子,将手上的不知第几本账册放下,拿起一本记录贡品的,随手一翻,看到个熟悉的名称“春色满园丸”,一看价值,一盒十颗,竟要三十两。想到颜盈上山之时,文丑丑就曾经拿着这药丸到天下第一楼去,便又取出那一年记录内务开销的,按照日期去找,果然看到“春色满园丸”名列其中,但再看下来便不再出现了,想来颜盈得宠只在一时,与雄霸闹翻之后,被临幸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这样一来倒是生出些心得,看账目就是结合生活情境,有目的地去找关键词,经过前后对比,方能从这干巴巴的数字中还原出自己想知道的情况。

一旦明白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后……又过了许久,秦霜狠狠地将手中的账册拍到了案几上!话说你倒是告诉我关键词是什么啊!哪怕是大海捞针好歹也有根针啊!再这么看下去我就要长针眼了啊!

1、32 31…33

眼睛酸涩,腰酸背痛,起来伸个懒腰,赫然发现那窗纸已经泛白了。一夜下来,还是茫然没有头绪。

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一个柔弱的身影正坐在门槛上,侧身挨着门,缩着肩膀。

小辰就这样睡着了,只是呼吸浅浅的,睡得很不安稳。

秦霜蹲□来,推推她,见她睁开了眼睛,问道:“怎么困成这样也不回房去睡?”

小辰揉揉眼睛,一脸的迷蒙:“霜少爷一直在看书,我怕我睡了听不到你叫我……”她来到望霜楼与秦霜相处了已有两年多,也逐渐了解了他与别的主子不一样,温和宽容,平易近人,长时间下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战战兢兢的,也听了秦霜的话私下就用“我”自称,不再说“奴婢”。

秦霜温言道:“我有什么需要的自己还不会拿么?快回去吧,睡在这通风的地方也不怕着凉,这都十一月了。”

小辰摇头笑道:“不会的,反正不下雪,也冷不到哪里去。”

秦霜道:“天气多变,你怎么知道不下?”

小辰道:“天山之上若过了十月底还不下雪,那这一年就不会下了呀,往年不都是这样的么?”顿了顿,恍然道,“对了,霜少爷是前年才来的,不像我,自小就在这长大……”

秦霜愣了愣:“也就是说,今年也不会下了?”

“嗯,就像去年、前年一样……”小辰说着自己也不禁蹙眉了,“真是奇怪,为什么这几年接连如此呢?”

秦霜倏然站了起来,泥菩萨的那句话仿佛就回荡在耳边:“天有异象,只要人间出现对应的奇人异事,也便能解除了。”这异象便与下雪有关。

前年和去年都没有落雪,自己一心认为是还没有汇集风云的缘故,但现在,明明步惊云已经拜了师,聂风也住进了风阁……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奇人异事……奇人异事……脑海中无数画面,有两幅渐渐清晰,逼近眼前。

步惊云缓缓道:“只因我的生辰八字便是天煞孤星之命,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克妻、克子。”眼神坚定而落寞。

聂风咬牙道:“我聂风,若拜一个仇人为师,那就是天大的异事!”面容严肃,乌黑的长发无风自动。

原来这奇人异事不是混为一谈,而是分开的!步惊云命犯天煞孤星,是奇人,而聂风拜雄霸为师,就是异事!风云各占其一,一日尚缺,天下就一日无雪!

小辰尚处在刚刚睡醒的朦胧中,并没有注意到秦霜的凝重脸色,犹是自言自语着:“一直不下雪可不是什么好事呢……定是会影响田中的收成的。”

影响田中收成,就意味着粮食产量减少……秦霜的目光向自己的案几望去,那里摆放着两本厚厚的记录农田粮税的账册,书脊上的数字标的是“一”,因为——民以食为天!

刚过午时,徐丙正在伏案记账,案前堆叠了许多书册,纸片无数,听到婢女敲门,头也不抬地道:“不是说了午饭待会再吃么?怎的又来催促了?”

那婢女道:“是霜少爷来了,正在外边坐着呢,说有急事。”

徐丙闻言忙站起身来,草草地打理了,出来见秦霜。见他坐在那一点茶点都不碰,手里还捧着一摞厚厚的账册正在低头翻看,便迎过来道:“霜少爷何必亲自过来,有什么不明白的遣人过来找在下就好。”

秦霜抬起头道:“我亲自来,那自然是有一些重大的问题需得登门求教。师父让我找的答案,就在这三年的六本‘一’号账册中,对不对?”

徐丙愣了愣,随即恢复了谦和的笑容:“帮主只让在下教霜少爷看账目,霜少爷问别的在下都能回答,只是关于那件事的,帮主说了,只能霜少爷自己找出来,不能由在下透露。”

秦霜缓缓道:“徐先生,我并不是在问,而是肯定。”

徐丙的笑容骤然消失。

秦霜道:“天下会总坛建于天山,势力范围差不多都是中州的西北边陲,这里土地贫瘠,因而每年天下会都会再到其他地方以钱易粮,时间约是九月到十月,价钱约是一斗米一百文,其余粮食的购价也是平常,这一点前年的账册记录得清清楚楚。但是在去年的账册里,一直到十二月,天下会还有人在外购粮,甚至已经深入到了江汉地区,到了无双城附近,而所用的价钱是前年的五倍!”

“那是因为到了去年十月底,文丑丑才突然想起忘了告诉师父泥菩萨的一句重要的话,天有异象和将要有奇人异事出现有关。结合“一遇风云便化龙”的批命,师父当然马上就明白了奇人异事指的是风云。只是当时只寻见了云,还不知风在何处,所以做了许多年都可能不下雪的准备,临时派出许多人化装成行脚商到各地去高价收购粮食,以防将来粮食短缺。请问徐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徐丙沉默良久,道:“没想到霜少爷这么快就找到了。”

秦霜心里也是庆幸,若不是小辰无意中说出了今年不会下雪的事,自己还不一定会发现“粮食”二字就是关键词。

接着道:“在外收购只是一方面,就在势力范围内,粮税也增加了,原本是三十税一,去年有的陡然变成了十五税一,翻了一番。我不明白,这么突然的变更,难道不怕百姓都迁徙离开么?”

徐丙道:“不但无人离开,反而有的还欢喜得很。”

秦霜惊讶道:“这是为什么?”

“霜少爷应该也发现了,三十税一并没有完全废除,在同一个地方两种税法皆有,那是因为百姓可以任选其一。霜少爷是按照数目算出的十五税一,却不知道去年所收的那些不只是一年的粮税,而是三年的,相当于是按三十税一预先交了两年,再被免除了一年。”

原来如此,秦霜恍然大悟,因为想到可以免一年的税钱,所以家中有余粮的便勒紧裤带先多交了,以待来年高枕无忧,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来年一直都不会下雪!

秦霜蹙眉道:“便不怕百姓起来为乱么?”

徐丙道:“自然是要选好时机,开仓赈灾。”

泥菩萨关于下雪的预言,知道的人本就寥寥无几,第一年如此人们会以为是意外,接连几年都是如此也只会看作是天灾,不会联想到天下会预先屯粮的事。天下会开仓赈灾,百姓反而会感激涕零。只是大凡赈灾,总是在途有饿殍的时候,纵是救人,也只是勉强让人果腹生存,对天下会而言是拿出小部分的粮食便避免了民间的祸乱,而对百姓而言则是劫难!

“我看到前几天的记录,已经有粮食被运往两湖一带,就是为的赈灾?但两湖并不是天下会的势力范围吧?”

“两湖那边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到今年已经出现了人食人的事……那边本是侠王府管辖的,他们素来奉行的是仁政*民之道,看到那般民不聊生的景况便慌了神,此时我们天下会主动出手相助,他们自然是喜不自胜……”

“所以他们的回报是……?”

“共治两湖。”

侠王府这个地方在电影里也出现过,孔慈香消玉殒之后,步惊云伤心欲绝,带她下山,就是到侠王府中抢夺了千年冰魄为她保存尸体。那个时候,两湖地区已经属于天下会,想来便是从此时开始,逐渐蚕食而得。

如此天下会轻而易举地便在两湖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且……秦霜缓缓道:“不费一兵一卒。”

徐丙“嗯”了一声,眼底透出一点灼热的光芒。

然而秦霜并没有注意,想了想,翻到账册的一页道:“徐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徐丙看着那一页,迟疑道:“霜少爷,你拿的是原本。”

秦霜道:“没错。徐先生告诉过我,原本是有时听到师父口头吩咐时速记的,而副本则是经过整理重抄的,那么副本上的数目与原本的理应相合才是。可是我对照着看时,却发现有一个地方不是如此……”他指尖划动,最后定在“五百斗”三字上。

徐丙低头道:“霜少爷,副本上写的也是‘五百斗’。”

秦霜侧过身体,让窗外的光线透入照到副本的同一页上,每个字都是微微反光的墨色,然而原本上却只有一个“五”字如此,这般看来十分醒目。“原本上的本来是‘三’,那两竖是后来加的。徐先生日夜记账,废墨极多,想是抄写副本时原先的墨砚都已用穿了,故而换了一个,墨色便不同。”

秦霜抬起眼,目光灼灼:“从原本上看,师父当时吩咐的送往凤溪村赈灾的粮食只有三百斗,而徐先生写作副本时改为五百,还刻意涂改了原本的记录。”

两湖地区有十六镇三百二十乡,秦霜本来也不会一一仔细地去看,之所以会注意到凤溪村,同样是和电影剧情有关。步惊云安葬孔慈后,被雄霸追杀,废掉了一只手臂才得以逃脱,后来被一个民间少女于楚楚所救。她的父亲于岳认为步惊云是合适的人选,便将给予自己力量和痛苦的麒麟臂割下,接给了步惊云。步惊云因祸得福,从此武力值大增。而这两个重要的NPC父女所居住的地方就是凤溪村。

徐丙听着秦霜娓娓道来,额前渐渐沁出冷汗,突然跪在秦霜面前:“霜少爷恕罪!”

秦霜蹙眉看着他:“我只是不明白,凤溪村只是一个小小村庄,徐先生为何要为了多给他们两百斗粮食便冒这样的风险?”

徐丙低下头:“凤溪村,那是我的家乡。”

因为是家乡,因为是认识的父老乡亲,所以不忍心。

秦霜站起身来道:“我明白了。”

看到徐丙犹是跪着,伸手扶起他道,“徐先生放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师父的。现在……我该找聂风去了。”

“聂风?”

秦霜点点头:“赈灾只是治标,下雪才是治本,唯有说服他拜师,才能结束这场天灾。”

徐丙脸上的惊惶之色尚未平复:“可是他对帮主有深仇大恨……昨日霜少爷和在下都亲见了,他会为了不相干的百姓……”

“他一定会!”秦霜坚定道。

“霜少爷与他也只不过见过两面,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我相信他,”秦霜迈开步子往外走,“他有侠骨,也有柔肠,还有一身的凛然正气!”

——————————————————————————————————————————

雄霸在风阁留下了十个守卫,两个待在风阁院门外,六个把守在聂风房间周围,还有两个站在房间门前,见了秦霜便低头问候道:“霜少爷怎的来了?”

秦霜问道:“关了一天了,他人怎么样?”

一个守卫回答道:“没什么动静。”

秦霜心道聂风被绑在床上,手脚都不能动弹,能扑腾到哪去?

一抬头,正好见到一个婢女从房内出来,手上提着食盒,秦霜上去揭开,看到饭菜还冒着热气,却都是原封不动的,皱眉道:“他竟然绝食?”

那婢女摇头道:“霜少爷,风少爷他不是不肯吃,是吃不下。昨晚上勉强吃了两口,后来就全吐了。送午饭进去的时候,他还开口和奴婢说……”

“说了什么?”

那婢女露出了羞涩而担忧的神情:“他说,对不起……”

雄霸说过,若是聂风敢寻死,在风阁的十个守卫和四个婢女都要为他陪葬,所以他并无意绝食。但他刚刚苏醒,内心犹在为父母亡故而悲愤,又失去了自由被困在这里,想来对天下会排斥至极,所以就算是勉强自己吃了东西,最终还是吐了。

他还为此和人道歉,唯恐连累了他人性命。

这么想着,便忍不住想要冲进房中去看看他,刚刚迈步到了房门前,那两个守卫便来阻拦:“霜少爷,帮主吩咐除了我们几个,任何人不得出入。”

秦霜道:“我只是进去与他说几句话,并不久留,也不能通融么?”

那两个守卫摇头道:“霜少爷,帮主向来说一不二,霜少爷就是担心风少爷,也别让我们为难了。”

秦霜点头道:“那好,我便在这与他说。”

站在一边的婢女道:“霜少爷还是问帮主要了许可再进去吧,若在门外说,风少爷耳朵都被堵着,只怕听不到。”

秦霜道:“不必。”

聂风因为家传的冰心诀内功的缘故,目力耳力都胜于常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对他的满满的信心,就是相信他一定能够听得到。

当下朗声道:“聂风,我是秦霜。”思虑了一会,略去了雄霸的屯粮对策,将泥菩萨所言的奇人异事与下雪相关的话都和盘托出。

“聂风,我说过你走的路我无意左右,不过我知道,我如今站出来说这些就已经是食言而肥。纵然如此,我还是得告诉你这个事实,我听闻两湖地区已经因为前年去年不下雪而受灾,现如今已经是第三年的十一月,天下依旧无雪!不管你愿不愿意出来承担,天命都已经在你一人肩上,无法转圜!”

“聂风,你认定了我师父是害你父母的仇人,你为人子女,所以不肯拜师,但你的这一个选择冥冥之中却使得数年之后中州大地上,无数父母、子女互相为仇!因为人一旦饿到了极点,便会六亲不认,甚至易子而食、折骨而爨!”

那婢女见他语声激动,满脸都通红了,忍不住道:“霜少爷,还是算了吧,风少爷听不到的……”

话音刚落,遍惊叫了一声。

只见门框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因为用力过重,指甲都压得发白了。手臂指后,一双眼睛出现在幽黑的门缝之中,蹙眉之下,一片灰暗,全不是原来的清澈和明亮。

“秦霜。”

秦霜的胸口微微起伏:“聂风?”

他若是肯动,自己绑的松松垮垮的绳子确实困不住他。

因为一下子摘除了蒙了一天的黑布,聂风初见外边的阳光便闭起了眼:“你去告诉雄霸,放我自由,我愿意为他去打天下。”

秦霜看到他的眼角有一点晶莹的水光,欲滴未滴,瞬间怔住,有一种伸手去为他拂拭的冲动。过了半晌,方回神“嗯”了一声。

除此之外,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心酸的感觉翻涌而上。

虽然一心想着快点赶往天下第一楼,但刚刚出了风阁便忍不住扶住了墙,脸色发白。

听到一个声音迟疑着叫自己,应道:“徐先生也过来了?”

徐丙道:“嗯,霜少爷怎么了?可是那聂风……”

秦霜抬起头,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却苦涩得很:“他已应许了。现在需要马上去汇报师父,让他早日定下收徒事宜,只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我眼下有些难受。”

应该是一夜加一上午劳神未眠,又加上刚刚过于激动的关系。

“我这样去见师父太不适宜,徐先生正好是知晓此事的人,可否代我走一趟?”已经头昏眼花了。

徐丙沉默了良久,突然道:“霜少爷,在下认为此事还得三思而行。帮主雄才大略,不拘小节,可能不会在乎,我们这些底下的人却不能不思量着些。天下会之前花费了高价购粮,若是今年突然下雪,那些银两便都白费了。”

秦霜道:“师父之前昭告过,有寻得风云者赏银十万,聂风是我找出来的,这十万两我都不要,可填补得了这亏空?”

“霜少爷……”

“徐先生不必再说了,人命关天,绝不能拖到明年。将心比心,徐先生,凤溪村是你家乡,而天下,是天下人的家乡。”

徐丙又是沉默良久,这才短促地应了声“好”。

秦霜草草地道了谢,扶着头慢慢地往望霜楼的方向而去,并没有注意到徐丙站在他的背后,双手握成了拳,看着他的背影,原来的谦和和恭谨骤然都化为了怨毒的神色。

秦霜回到望霜楼,倒头便睡,一直睡到舒服了,自己醒过来,出了卧房,见外间已经点上了灯火。

小辰正在端菜上桌,见了他便招呼道:“霜少爷醒得真巧,正赶上吃晚饭呢。”

秦霜道:“小辰先吃着吧,我还得去找一下徐丙,问问师父那边的答复。”

小辰道:“霜少爷不必去了,徐先生下午申时便来过,托我转告霜少爷,帮主听闻风少爷肯拜师,大为满意,还说‘拣日不如撞日’,拜师之事就定在明日午时三刻,在三分校场。”

1、33 31…33

秦霜想到聂风刚醒雄霸便去了风阁的迫不及待,也可以想象得出聂风归服,他会如何地欢喜,还有踌躇满志。

“这么重要的事,怎的都不叫醒我?”

小辰忙道:“是徐先生不让的,说霜少爷看了那么久账目,必然劳神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回去,也没有怨言呢。”

秦霜点头道:“他确实是位君子。”转眼见小辰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小辰在想什么?”

小辰垂下眼,细声道:“他是小辰见过的第二个很温柔的人。”

“那第一个是谁?”

小辰吃着秦霜夹的菜,望过来,神色真诚:“当然是霜少爷。”

秦霜一愣,随即低头笑了。这两年来,二人从原先恭敬但隔膜的主仆关系一路到了今天可以同桌吃饭,随口聊天的情谊,想想着实觉得很宽慰。秦霜自问不是什么胸怀远大的人,只要身边的人能过得好,便觉得满足,若是这些人还能对自己有一些在意,有一些喜欢,便觉得幸福了。

这么想着,陡然便忆起了聂风。

他过得很不好。

他信仰正义、心地善良,不曾做过任何坏事,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光怪陆离,逼得他不得不屈服,利用的便是他的心地善良、信仰正义。

踏月而行,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风阁门口。中午见到的守卫已经不在,想来是被撤走了,雄霸也相信聂风是一个重然诺的人。

一路进去,见到原来服侍的婢女提灯来看,问道:“他可还好?”

那婢女道:“奴婢不清楚,风少爷早早地便闭门睡了,也不让奴婢在里面服侍。”

秦霜沉默,想到午时门缝间所见的那一双灰败的双目,和阳光下眼角的一点反光。他心头悲痛未消,却要违背初衷,明日便拜仇恨之人为师,怎么可能睡得着。

偌大的风阁,万籁俱寂,秦霜放轻了脚步,来到聂风的房前。树影摇晃,月光投影,使得他的脸明明暗暗,忧色难消。

“请问还有什么事?我要睡了。”房中传来了聂风的声音。以他的耳力,听得出有人来,也听得出是来人是秦霜。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鼻音,声线中隐伏着某种颤动的东西,被强压了下来。

“我只是想多嘴说一句,若是要哭还是坐起来的好,心头压了太过沉重的东西,放声大哭方能消愁。”

聂风不是在睡,而是在哭,蒙在被中,不让别人听到半分声响。

推门而入,走近卧室的时候听到锦被翻动的声音,然后传来了聂风破碎了的啜泣声。

这般压抑着的悲痛比起嚎啕大哭来更让人不忍。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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