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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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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翻出了门,月儿追出去一把拉了岳翻的袍襟问:“六叔,我玉姐姐她如何了?”
岳翻抱起这个丑丑的娃子,安慰说:“你玉姐姐就快回来,六叔去接她。”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正文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13 弹剑长歌对明月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道,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弓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难消歇。龙虎啸,风云江。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汁水夜吹羌笛管,鸾舆步老辽阳月。把唾壶,敲碎问蟾蛛,圆何缺?
梁红玉一身艳妆,守了妙高台酒桌上高高低低的杯碗用筷子轻叩击节,清脆的乐点伴了韩世忠元帅剑光飞舞,踏节吟诗词。
韩世忠收剑,梁红玉住箸微噫:“相公好兴致,剑舞得果真的风采卓然。”
韩世忠哈哈大笑,剑指当空的皓月,酒意微薰的说:“想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也不过如此。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说罢又一连“唰唰”几剑,哈哈笑了说:“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天下归心!”
志得意满般将剑入鞘,韩世忠提起酒壶仰头畅饮。
“大丈夫处世,自当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成就番汉武、唐太宗般的基业。”
梁红玉眉头微蹙,迎上来扶了韩世忠说:“相公怕是醉话了。”
韩世忠梁红玉反是笑了劝他:“夫君,不到最后一刻,金兀术诡计多端,时时刻刻有反攻的机会,还是不要大意。”
韩世忠指了大江上金营气色全无,灯火稀落,宋营却是灯火连天。韩世忠笑了对梁红玉说:“夫人怎么和岳鹏举一样的畏首畏尾,那金兀术已经是瓮中之鳖,不日本帅就将他的首级悬在我水军的桅杆上。”
话音刚落将剑掷出,插入树中。
“金兀术自己都心虚,今天畏惧本帅威名,派人来求和,愿花重金买条路回去。被本帅呵斥,割去那小番的耳朵。哈哈!”韩世忠几分酒意上头。
韩世忠正同夫人在对月小酌,山下守望的大公子韩尚德上来禀报:“岳飞元帅差岳翻将军有密信送来,十万火急军情。”
“金兀术被本帅困在这黄天荡死港,哪里来的军情?”韩世忠一脸的不屑,梁红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韩尚德说:“请六爷上来说话。”
见到六爷岳翻,梁红玉眼前为之一亮。岳家的男儿果然个个是丰姿俊逸。
曾沦落在烟花中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生的如岳家兄弟般外表英挺,谈吐又不失一段文采风流的男儿却是少见。
岳翻同韩世忠见过礼,韩世忠仰靠着一把竹椅上,倨傲的样子漫不经心问:“令兄的广德军大营被金兵围困了吗?因何如此匆匆?”
岳翻平日对韩世忠很是鄙视,这为元帅拥兵自重,为人狂傲。他执掌了江南大部分水军,金兵来时却带兵逃遁躲了起来。如今金兵烧杀掳掠殆尽,挥师欲撤回金邦时,韩世忠忽然出师阻截。早做什么去了?
只是这梁红玉夫人,岳翻却颇为佩服,一位纤纤弱质的女流,居然巾帼不让须眉,举动胜过大丈夫。
加之梁红玉是玉娘的师门姐妹,爱屋及乌,岳翻也对梁红玉颇有好感。
岳翻忍了气,将锦帕呈上,大致讲了玉娘被擒的先后,及他如何在金兵曾绑缚玉娘的破庙寻到这方藏着天机帕子。
梁红玉眉梢轻挑:“这字迹却是妹妹的,而且玉娘妹妹是粗通些水纹河道。她小时候随祖父赴任,江南一带水路应该熟悉。”
韩世忠莫名的恼怒腾上心头:“老六,你拿了玉娘的锦帕是来向本帅炫耀吗?人说令兄家规严谨,本帅看倒也一般。”
韩世忠曾经为了玉娘同岳翻有过次冲突交锋,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韩世忠觊觎玉娘但又碍了梁红玉,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敢明挑;岳翻喜欢玉娘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无奈兄长坚决反对。
“你~~”岳翻眉结紧拧,这个老东西简直不可理喻。可一想临行前大哥紧张的交待,岳翻不得不按奈心性:“韩元帅,家兄嘱咐岳翻转告元帅。防患于未然,未必不是好事。家兄也派一支军队绕去天水长埋伏,一旦金兵真从老鹳河逃脱,必弃舟上岸,也可堵截。”
韩世忠大手一挥:“岳太尉多虑了。不等金兀术到那天水长,他早就在黄天荡成死泥鳅了。”
送走了岳翻,梁红玉嗔怪的问夫君:“相公,怕是金兀术真在老鹳河上下笔墨了。你我不得不防。”
韩世忠哈哈笑了说:“那老鹳河三十里多的淤泥港,他金兀术想挖也不是一时能挖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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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水营里,犹如困兽般的金兀术更是坐立不安,他低三下四的去向韩世忠求和买路,韩世忠却嚣张的指了他痛骂说:“想活命也容易,还我二帝,还我疆土,就绕儿活命。”
兵败如山倒,可他输不起,他不能输!
金兀术面对长江,望了宋军水营旗舰林立封锁江面,心中不由感叹。
如果兵败,他不如就把剑自刎死在这里,总之他不能回金国,他不能去父皇面前自取其辱,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金兀术心里暗骂,转眼看到不远处的船弦边,黑鹰正和玉离子指点了如黛的远山说话。儿子那矫健的身姿,英武的容貌,时时散着野性张扬的美。金兀术知道父皇阿骨打疼爱这个孙子如爱护自己的眼珠,惟有玉离子才是父皇的最爱,父皇的软肋。
金兀术脸上掠过丝惨然的笑,暗咬钢牙,如果真到了绝地,他死之前一定要先送这个孩子去地府,他绝对不会让那老匹夫遂意!
猛然间,记起今天是玉离子的生辰,四月十八日,儿子今天该是虚岁满十五岁了。
记得那年他和妻子若鸿在责难和嗤笑声中生下这个宝贝儿子,小生命捧在手里是那么的可爱。孩子除去了肌肤和嘴都很像他,那时若鸿还嘲笑他说:“刚出生的婴儿都是皮肤细腻,怎见得长大就不随你满腮的大胡髭,皮肤粗黑?”
但若鸿没等到应证这点,就没缘再见到儿子。而金兀术却每每想到此事,目光就不由停在儿子赤裸的脊背上感慨,其实当年他的断语是对的,儿子果然是皮肤少了些他的粗糙,也没有女真人天生的络腮胡髭的迹象。安静时那带了几分清傲和不羁的薄唇,骨子里沉淀的宁静,时时带出源自母亲的传承。
正文 14 愁向风前无处说
儿子玉离子的出生并没得到满朝文武和亲朋好友的祝福赞美,甚至由于这孩子是汉妃之子,生来就注定是贱种,是奴隶。父皇那不屑的目光逐渐变成厌恶的鄙视,金兀术一心想证明给父亲看他的优秀出众,证明他虽然没天生如兄弟们那坚实的腰板,武艺高强,但他有的是计谋,可以以巧剩拙的取胜。
他越是急于找机会表现给父皇看,博得父皇的赏识,却招致更多的讥讽怨毁。
儿子两岁了,同妻子若鸿十分亲昵。金兀术曾几次试图到父皇面前讨了恩旨,为儿子特赦开脱了贱籍。父皇都是鄙夷的呵斥:“贱种天生就是贱种,你自甘堕落不成器,就令你儿子恨你一辈子吧。是你这个无能的阿玛,带给自己的儿子一世悲哀,让他抬不起头做人。”
看着日渐忧郁的他,若鸿给他的只是安慰:“师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玉离子生得多可爱呀,怎么看都比任何的王子王孙讨人欢欣。我看近来主上看玉离子的目光都是温情的,怕再有些时日,喜欢上了,就会特赦了给玉离子应有的名分。”
金兀术何尝不是希望如此,但随了孩子渐渐的长大懂事,玉离子总是哭了回来问他,为什么他同兄弟们不一样,为什么大家骂他是小奴隶,骂他是贱种。
抱着四岁的玉离子,金兀术暗下决心,他会让这个儿子出色,出色到人人争羡,出色到阿玛能心甘情愿的承认这个孙子。
金兀术训练玉离子是颇花了番心思,日夜不停。仿佛前一辈人的苦难就加在了这个幼童的身上。玉离子搂了娘的腰啼哭撒娇,都被他这个阿玛咬咬牙抓去接着去练功。
一次二哥完颜宗望找到他安慰说:“四弟,阿玛是个只看实力的人,他信奉有本领的人总会占居上风,没能力的人就该被践踏凌辱。这点他对所有的儿子都是一样。当年你自幼多病,所以他也没有过多苛求你做什么。一匹不能飞上苍天捕捉猎物的海东青就连只山鸡都不如,这是事实,非份的想法只能令你更煎熬。”
金兀术想,二哥的话是对的。他不过对父皇来说是个没用的废物。记得十二岁那年生,他同兄弟们比摔跤,他输了。摔倒他的六弟得意的叉腰立在倒在地上的他眼前时,他忽然纵身蹿起来,又同六弟打起来。这回,他用了中原师父教他的绝技,避其锋芒寻了机会,几次都将黑熊般结实的六弟绊倒。看得目瞪口呆的哥哥们也不服的同他比试,都被他如法炮制的摔在地上。金兀术那时得意的搓搓手,邀功般冲向驱马过来的阿玛,只想得到一句夸赞。而等待他的却是阿玛揪起他的一记耳光,半边脸都没了感觉,牙齿居然打掉了两颗。
阿玛骂他说这是投机取巧。
“给我吞下去!”阿玛的马鞭指着地上的他,命令他将打落的牙齿吞进肚子里。
那天是他难忘的,额娘看了他的目光也如看一只病猫或小可怜虫。
本来他已经默认了一切,本来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只要玉离子能学有所成,比别的皇孙们出色,就一定会得到父皇的赏识,就一定有机会得到父皇的恩赐,开脱贱籍做上小王爷,成为他的继承人。
但一切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耻辱给打乱了,那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呓。那令他痛不欲生的一幕,注定他这一世不会饶恕那个老家伙。
因为这个,他咬牙送走了若鸿,他要逼儿子发奋,他要逼儿子有朝一日不仅是出众的得到父皇的恩宠,而起他要让阿玛亲口来求他,让玉离子成为女真部落将来的统领,去传承完颜家族的江山基业。
儿子同生母分别时那惨哭哀号,若鸿抱着孩子泣不成声不肯撒手。
“若鸿,你必须要走。慈母多败儿,有你在眼前,你我都会不忍,都会放纵宠溺这孩子。直到有一天,他长大了发现他原来是个低微的奴隶,他会恨你我一生一世。既然带他来到这个世上,我完颜宗弼的儿子一定要仰起头活下去。”
夜里孩子哭闹着找母亲,他就咬紧了牙,拿了那虬结的皮鞭抽打孩子瘦小的脊背。与其让玉离子承受将来更大的耻辱,不如让他从小就在皮鞭下发奋。
凡事都不应该有开始,因为有了开头就习惯成自然。
延请的巴图鲁们交孩子摔跤,中原的武师交孩子武艺。六岁时儿子能把一部《孙子兵法》倒背入流,八岁时孩子在狩猎比赛中拔了头筹。那天父皇完颜阿骨打看着玉离子的眼光满是惊奇,这孩子马术高超,卧鞍俯身散马蹄,扬手弯弓射大鹰,骨子里透着女真人的豪情。
当场完颜阿骨打一拍桌案,传旨给了玉离子特赦,给了若鸿正名。而金兀术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欣喜,只是在儿子被带去皇宫饮宴玩耍归来时,狠狠得责打了儿子一顿,冷冷的对他说:“你不许叫皇爷爷,只许叫主上;不许叫父王,只能呼狼主。因为你是汉女的贱种,这是你皇爷爷亲口说的,你要恨,就去恨他。”
随即心里隐隐的快感,完颜家族若干皇子皇孙,居然不如一个贱奴出众,这该是父皇完颜阿骨打英雄一世后的悲哀呢,还是他的庆幸。
孩子逐渐长大,虽然不改初衷的想念母亲,对他这个父王已经怕是这含了这个名分在嘴边了。
金兀术不知道儿子想些什么,小小年纪就寡言少语。偶尔金兀术看到儿子对海东青和战马说话,但一见他就默默的走开。他从小教儿子下围棋,没了若鸿的日子他只有同玉离子下。儿子的棋艺越来越精湛,虽然父子间只用这冰冷的云子默默交流,从布局中金兀术已经看出了儿子的气魄已经是无法遮掩了。而他手上始终有着那“法宝”,他能用皮鞭肆意的折磨这孩子,若果原来是为了玉离子能发奋逃脱苦海,如今变成了去戏弄那年迈的父皇。
可能是年纪大了,父皇阿骨打越来越疼爱玉离子,他爱看着玉离子低头吃饭的样子,也爱带了玉离子出去打猎放鹰。无比的恩宠都令其他兄弟们羡慕得嫉妒,而金兀术却暗自的得意,终有一天要让你难过得痛不欲生。
可是今天,面对滔滔江水,难道这长江真要成了他完颜宗弼的葬身之地,难道他多年的心血都要付之东流?难道真要让那老匹夫得意?
金兀术再看时,儿子和黑鹰已经不见,心里不由暗笑:“老匹夫,不知道玉离子暗下是不是也如此骂我这个阿玛?可这怨谁?我都不知道该去怨谁。”
“四狼主,有人揭榜了!”平日稳重深沉的军师哈密赤今天欣喜若狂,“小王爷张的那些求贤榜,终于有人揭了。”
正文 15 且留清操厉冰雪
金兀术绝处逢生般的惊喜,就见玉离子押上来一名书生。白皙的面颊无须,五官清秀。
“是你揭了本王的榜?”
书生点点头。
“你有逃出黄天荡死港的妙法?”
书生又点点头。
“快说来听听!”金兀术大喜过望。
“狼主所许诺的赏赐可是作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你们汉人的话。”金兀术自信的说。
书生笑笑:“学生卢定忠,祖上就在此地为生。若学生能助狼主逃脱,那狼主必须兑现誓言。”
金兀术哈哈大笑,吩咐身后的玉离子说:“离儿,去取了万两黄金来。”
玉离子带了东西回去时,卢定忠对金兀术说:“小生不要旁的,只要一个人。”
金兀术奇怪,问他是何人如此值钱。
卢定忠说出是柳玉娘。
金兀术大笑,原来是为了个女人,就说:“钱我给你,女人也赏你带走,但你一定要协助本王逃出黄天荡。”
书生一笑,说:“此间是个死港,不过是被淤泥堵塞。这旁边的河道叫老鹳河,狼主只要多派兵将连夜刨开河道,这河道通向大海,就可以逃生而去。”
“有多长?”
“三十里。”
“好!传令下去,连夜挖河道。”
柳玉娘和卢定忠立在船楼,看了玉娘肌肤凝雪般的玉容惨淡清冷,卢定忠欣喜的说:“玉娘,我今天就能给你好日子过了。你看,这是钱,万两黄金。”
玉娘目视江水问:“你为什么要帮助金兀术。”
“为了救你。”卢定忠毫不犹豫的说。
“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
“骂我?该骂的是赵家父子,啐!骂我,我不过就是指点金兵逃命,就是金兀术被剿灭在此,大宋就复国了?就那狗皇帝,能做什么?想当年我祖父玉麒麟卢俊义,就是梁山好汉,最后如何,还不是被宋王整得梁山好汉七零八落?我是在复仇。”
船上船下满是匆匆往来去渔家搜罗挖河泥器具的番兵,人人眼里洋溢着死里逃生的期望。
“玉娘,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白脸?岳老六他是好,可你们不配,他能给你的,表哥如今有了这些金子都能买给你。”卢定忠边说边将金子捆了些在背上,又将一些缠在腰里。
玉娘猛的转身,凝眸看着盘算着如何运走这些不义之财的表哥,花容惨淡:“骨气,表哥可能买来?”
“玉娘,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卢定忠一把抓起玉娘的玉手,被玉娘一把甩落。
“人说红颜祸水,果然如此,若不是我,不会令你昏头。”
说罢纵身跳下江水。
卢定忠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反是周围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呼啦啦围来一群人呢,卢定忠才恍悟过来,慌得大呼救人,也纵身随了跳了下去。
江面很快恢复了平静,因为闻讯赶来的玉离子轰走了围观的官兵,向江面时沉时浮的卢定忠看看,摇头走开。
“我儿,为什么不让救人?”金兀术奇怪的看着儿子,目光锁定儿子的眼眸。
玉离子低垂的目光轻蔑的说:“大宋男儿的忠贞气节反不如个妓女。何不成全那个女的一片贞烈之心,也为世上除掉一个阿堵物。”
金兀术虽惋惜柳玉娘如此风姿绰约的尤物,但也无可奈何。沉浸在有计脱身的喜悦中,如果他的大军全线撤离,保存了实力,就不难反扑。
“离儿!”金兀术忽然喊住玉离子,“离儿”这两个字是玉离子的母亲按了中原的习俗给孩子起的乳名,金兀术很少这么叫。
玉离子驻足,金兀术却支吾的问:“你~~你今天~~该是满十五岁了。”
玉离子这才抬起眼,不解的看着父亲:“今晚逃出死港,明天凭父王发落吧。”
玉离子的话很轻,金兀术想他是误会了。他今天是真心真意的想起儿子十五了,想起了儿子离开他亲娘已经有十年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而玉离子却自然同每年在上京那些煎熬的生辰联系到一处,父亲为了同祖父斗那几十年的恶气,残忍的拿他当殉葬品。
对玉离子在被困死港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的镇定智勇,金兀术本想褒奖,但一想说出的话不定哪一句就又被引申出旁意,所以不如不说。
士兵们为了活命,连夜开挖老鹳河淤泥,一夜之间竟然打开了三十多里的河道。
扬帆出了黄天荡死港,一路下到运河,金兀术放眼望去觉得天高云淡。
“韩世忠,本王一定要雪耻!”金兀术暗念,转身却看见儿子玉离子默默的离开。
韩世忠在中军水寨一日多不见金兵动静,也觉得奇怪。忙派人去打探,才惊闻金兀术果然从老鹳河开通淤泥河溜走,再派人去追赶已经是枉然。
梁红玉嗔怪的说:“大意不得,谁想到入了囊中的鸟又让他飞掉了。”
见丈夫面色铁青,在舱里踱着步,梁红玉好言安慰:“莫急,不是岳六爷说,岳元帅在天水长也设了伏兵吗?就是金兀术饶幸从老鹳河逃生,怕必过天水长走陆路奔建康。如此一来,怕也未必逃得过岳元帅那劫。”
岳翻奉了兄长的将令守住天水长,果然不出兄长所料,金兀术从天水长带了大兵逃过来。
岳翻曾经同金兵交战过手,认识金兀术的大致长相。但又听侄儿岳云讲过,金兀术擅长让人扮做自己的模样,以便金蝉脱壳,所以格外小心。
直到确认了远远过来的一队人马中黑袍裘帽身材高大的人是金兀术,岳翻一挥手,山顶上滚木雷石齐下,砸得金兵哭爹喊娘的抱头狂奔。
岳翻一抖银枪,率人马从山上漫山遍野的杀下来。
临出发前,兄长严厉的告诫他,如果放走了金兀术,就提头来见!
岳翻相信兄长言出必行,他当然不能马虎,跃马冲在队前大喊:“金兀术拿命来!”
岳翻势不可挡,一路将围上的金兵杀得四散逃避,眼见了金兀术在几位将领的护送下飞逃而去。
岳翻打马紧追,浓眉下目光喷火,眼前这罪大恶极的金贼就是手染无数中原百姓鲜血的金兀术。
忽然,金兀术身后一番兵打马奔返过来,手提双枪拦住岳翻去路。
岳翻见他一身士兵的装束,想是亲兵护卫,本不介意,心想三下两下就把这小子送去西天。却不想一交手居然越战越勇,很久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对方的双枪使得出神入化,而岳翻的枪法也是精湛得没有一丝纰漏,二人原地厮杀了四十多会合不分胜负,而金兀术已经在众将的掩护下越跑越远。
岳翻又羞又恼,不想自己的去路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拦住,而且眼见了金兀术从他身边逃走。
反正战死此地是死,回去大营缴令也躲不过兄长一刀,岳翻大喝一声,枪头一抖,紧逼那少年刺下。
就见那少年忽然手伸进甲中一抽,手里立刻过了根金光闪闪的拇指粗的绳索,在空中一抖发出巨响兜头向他甩来。岳翻心想不妙,这少年是要用暗器绑了他,眼明手快用枪头顺了势一绕,那根金索缠扰在岳翻的枪上。就听那少年大喝一声,一收绳索,岳翻就觉得一股强劲的气力带了他连人带马都要被牵扯过去。
岳翻一声呼喝,拉紧枪顺了力几下缠绕,将那绳索反抖了绕在少年身上,借力一兜,就要将少年擒下。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却在错马的空档将绳索的挠钩挂在了岳翻身后的甲胄上。二马也纠结在一起,一阵狂嘶乱打,竟然逼到一个山崖边。
岳翻大叫不好,刚要顺势跳马,却被少年的绳索钩住不得动,而少年也被绳索束缚,二人滚到一处,眼见就滚下山崖。
16 悬崖绝壁忽逢生
正文 16 悬崖绝壁忽逢生
16 悬崖绝壁忽逢生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嘶唳而过,身子却如鹰隼般扶摇直下一线坠落。头脑似乎被掏空一片茫然,心都倒挂起来。
岳翻醒悟到自己正迅然的掉落下万丈深渊转眼就要变成肉泥时,忽然听到一声野兽般的狂吼,那声音正是同他捆在一条绳索上一起坠崖的少年发出。随即一阵狂震,身子忽然被凌空抛起,又倏然坠落,往复几次,晃晃的悬挂在空中。
岳翻一身冷汗大口喘息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四面的绝壁林立,飞鸟绝空,侧头望天就是一阵眩晕。
岳翻自幼怕高,遇高就发晕,双腿都如踩棉花一般。小时候调皮顽劣,哥哥吓他的时候就总带他到高山上,吓他说再不听话就扔他下去。每到这个时候岳翻就会乖乖的抓住哥哥的腰带,再不敢挪揄。
岳翻闭上眼,努力定定神,他知道自己还没死,自己是被挂在了半空,而救他命的正是那山崖间伸出手来的一棵老松树的枝杈。
岳翻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如一只山鹞子般俯视着山下。
忽然发现就在他下面,一根阳光下耀着夺目金光的绳索,悬挂着一个人,也在踢着腿徒劳的挣扎,那恐惧的目光正在仰视他。
“原来是他!”岳翻的脑海恢复记忆,山崖上那场厮杀,双枪飞舞拦住自己去路的少年,那凌空飞来的金色绳索,那被他反缠回去时少年用一个金钩挂住他的铠甲,竟然他和金将一道坠崖,竟然~~~
岳翻的视线溯着绳索费力的向上搜寻,那是棵根基咬定绝崖峭壁石缝间枝干斜伸出山崖的松树,张开寂寞的双臂挽了那根金光灿灿的绳索,让他和敌人绝处逢生。
而二人坠落的角度十分神奇,那根金索竟然横挂在松树上,将二人分挂在两边。就如一条绳子两端系着两只蚱蜢,怕天下真难有如此蹊跷的趣事。
“真要谢谢老天爷了!”岳翻想。他试试晃动身体,觉得背后如有一只手提着他一般,仔细想想记起那挂在他甲叶上的挠钩。岳翻的位置比较占优势,离松树较近,玉离子却是在他脚下悬在半空。
怒视这个刚谋面还称不上仇敌的少年。他们的仇恨不过是源自彼此的血统,汉人和女真人这如今势不两立的民族。就猫鼠间天敌的身份永远不可改变。
岳翻心里一阵促狭的开心,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让这金狗处在劣势。如今的情势,都不用费吹灰之力,他只须摸出腰间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割断金色绳索,那少年就会直坠入山崖摔死。虽然已经能清楚辨清下面的景物,但高度是足以将少年摔死或致残。
岳翻脸上掠出得意的笑,仰头同他对视的少年似乎从他的眸子看到不祥的预感。
岳翻几次试着用脚去钩树,都是徒劳,自己的背甲上被挂了那挠钩,而且能感觉到甲叶不胜重负的撕裂声,若不尽早爬到树上,怕不等他毁灭这个脚下的少年强敌,他就先要跌入深渊去阎王殿报到。
岳翻不停的在尝试,但觉得后背越来越危险,甲叶随时有被撕裂开的迹象。
“蠢才,蠢才!缘了我这根绳子爬上去。”下面的少年忽然喊道。
岳翻暗自骂自己,摆在眼前的捷径不选,竟然徒劳的去做无谓挣扎。
岳翻伸手探了几把,就抓住了对面的那截绳子,绳子的下端挂了那少年,所以垂直了正好助他爬上去。
每爬上去一段,少年的绳子就加长一段,而他的那截绳索渐渐缩短,直到他颤抖的手摸到那救命的树枝,一咬牙用力纵身翻骑到树杈上。
岳翻正在暗自舒口气,就听“呲喇”一声巨响,身后的甲叶裂开。岳翻不及思索一把抓住那根摇摇欲坠的绳索,重量险些将他带落坠下,而他却紧紧的用尽浑身的气力抓牢了这根绳子和绳端的少年。
生死一线之际,也想不到许多,但静下那颗扑腾跳动的心,岳翻忽然醒悟到他抓在手里的是敌人的生命,那可是阻止了他擒拿金兀术,害得他无法回去向兄长复命的敌人。别看他年纪下,武功的凶狠不负于任何老将,或许他小小年纪已经是手染无数中原百姓的鲜血。
忽然间手中的绳索千钧般的沉重,岳翻忽然想,如果我借此了断了这个金兵岂不省事?
如果此刻一松手,怕立刻就轻松下来。
少年不说话,双手紧握了绳稍向上望,那眼神中没有丝毫乞求和求生的哀婉,反是带了丝频死的倨傲。
这异乎于常人的神色反令岳翻好奇,看上去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少男的年纪,如何有此胆色。
岳翻心里暗想,趁此机会松手算计了这少年,岂不是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何况那少年曾提示他缘了绳索上去求生。
乘人之危的举动仿佛不是英雄所为。
岳翻尝试着向下面望,虽然已经不像掉落时的深不见底,但也是高崖深潭。
再往上望,高崖直插云端,更是高不可测,令人目眩。绝壁没有任何落脚攀越的地方。上面定然是回不去,向下也是奇深。
岳翻咬牙,心想先将他拉上来再说,就一用力收紧绳索将少年往上拉。
渐渐的,岳翻看清了那少年,手握住少年的手腕,用力的将他拖上了树干。
少年坐在树干大口喘息,眼睛盯着岳翻纹丝不动,那目光如鹰一般的犀利阴鸷。
岳翻心里刚要暗生戒备,那少年已经一拳向岳翻面门打来。
岳翻猛一偏头,心中暗骂果然是自己妇人之仁,救鹰不成却被啄瞎一只眼。
少年一拳打空,回身又是一拳,岳翻一把抽出匕首,但少年忽然一抖手,腰间宝刀出鞘,日光下明晃晃冷气森森。岳翻也是一惊,兵器短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忙左右腾闪,二人围了树打起来,孤寂在山崖间的这棵松树霎时间变成两军交战的战场。
忽然一刀砍落,松树断掉,二人继续摔下去。
岳翻的心立刻如飞悬出体外一般,猛的一声击水巨响,岳翻居然沉入深深的幽潭底,随了耳畔一阵“咕咕”的水声入耳,岳翻下意识的屏息浮出水面。
岳翻掉进深潭,他从小会水性,在潭中四下望望,顺利的游向潭边。
坐在潭边被日头烤得滚烫的大圆石上喘着粗气,就见那少年也浮出水面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扑腾,一看就不会水性。
岳翻心里暗自得意,心想这条背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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