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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彼男的似水流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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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夜春风来,使得北晨中敌意和排外的坚冰有了一丝熔化的迹象。金小虎对北晨中的许多事情都是漠不关心,但他一向是对周围环境敏感的动物,即使完全是凭借动物的本能,也能嗅出一些风吹草动,蛛丝马迹。
金小虎能够感觉到男生对他友好起来,学校中有些社团的大门向他敞开,他从女生那里收到的情书也是越来越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再也没有人找他麻烦了,以前对他横眉冷对的势力团体也开始跟他和平相处,甚至是阿弗,那个与金小虎产生正面冲突,扬言要让金小虎在北晨混不下去的金毛阿弗,也悄无声息起来,再也不复以前的嚣张拔扈。
金小虎感受到这些变化,隐约觉得与学生会有关。但如果要让他承认,能发生这些变化,只是因为学生会会长李铭冠与他的一次友好握手,那金小虎就会死也不承认,而且会觉得相当不爽。
金小虎毕竟是金小虎,虽然他还是跟刚进校一样,保持着低调的作风,夹着书包懒洋洋的在课堂和校园中穿行,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他有他天生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很快,在他的身边,就围拢了一批北晨的男生,形成了一股金小虎的势力。许多人都象陈炳耀一样,愿意跟金小虎交朋友。金小虎根本不需要用金钱或交情什么的收买人心,在他们眼里,金小虎够狠够酷够有型,与一般的朋友截然不同。
金小虎跟北晨的人接触多了,发现陈炳耀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陈炳耀除了带有些自以为是、贪慕虚荣的坏毛病外,其实他本性还是颇为善良,也肯关心和帮助别人。所以,金小虎也就经常跟陈炳耀一块儿玩。所有人都知道金小虎与陈炳耀是亲戚,且关系不错。因而有些女生不敢直接面对金小虎时,就托陈炳耀帮忙,其中不乏陈炳耀恋慕的对象,把陈炳耀嫉妒个半死,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忙和出主意。倒是当事人金小虎对此漫不经心、可有可无的样子。他现在正在被野蛮公主玛丽缠得紧紧的。金小虎越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玛丽就越缠得紧,两个人好象调换了角色,上演公主死追缠王子的把戏。
陈炳耀对学校里的活动也很积极,他是期望完全溶入北晨所代表的社会交际圈子。所以,正值学长面临毕业、学生会换届招新、各路人马开始活动之际,他也跃跃欲试。去年他做为新生时,已经试过一把,但是遭遇惨败。他总结教训,认为自己的努力不够。所以这次他重振旗鼓,再接再厉,又重新投入到竞争学生会的热潮洪流中去。他认为这次自己还是有些把握,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北晨交际面广,而且也挺受欢迎的。这次,在他向学生会投出申请不久之后,他就接到学生会招新干事的通知,约他在某个时间面谈。
陈炳耀简直是狂喜不已,又自信满满,因为按照惯例,如果有招新干事面谈的通知,那么离成功加入学生会的目标就已经不远了。不过呢,招新干事在电话通知他时,又询问了金小虎的事情,还让他问一问金小虎有无兴趣参加学生会体育部。
陈炳耀觉得有些奇怪,觉得金小虎怎么这么有名啊,有名到眼睛一向朝天看的学生会竟然主动邀请其加入。不过呢,陈炳耀只顾着自己高兴了,也没多考虑这件事。他兴冲冲的跑来问金小虎有无兴趣加入学生会体育部,其实他的主要目的是来向金小虎炫耀自己离成功不远了。他也不是来刺激金小虎,只是人难免都是这毛病,遇到高兴得意的事情免不了要大夸特讲。不过这种事情也刺激不了金小虎,金小虎认为学生会的人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主,且他对于一切学生社团都是漠然无趣的态度。他看到陈炳耀这么兴奋,就说他脑子有病,且病得不轻。陈炳耀也不介意,认为金小虎是冥顽不化且土得掉渣。他问金小虎愿不愿意参加学生会体育部,如他所料,金小虎断然拒绝。陈炳耀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算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就心满意足兴奋异常紧张无比的去与学生会招新干事见面去了。
约会结束后,陈炳耀又跑到金小虎面前,十分开心,欣喜若狂,拉着金小虎去唱歌吃饭蹦迪用来提前庆祝胜利。因为见面很顺利,陈炳耀觉得自己的表现无懈可击,而学生会干事也是笑脸相迎,没有摆一点架子,并且还给了他很明确的答复,说是他申请的学生会职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其中也有让陈炳耀有些郁闷的事情,那就是那位学生会干事一见到他,就问金小虎为什么不来?陈炳耀解释说金小虎不愿意加入学生会。那个学生会干事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五雷轰顶来形容,好象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会有人不愿意加入学生会,而且是学生会主动邀请的!!!陈炳耀觉得招新干事的失态表现实在太夸张了一点。可接下来,招新干事的行为就让陈炳耀觉得过份了。招新干事不停的问陈炳耀:金小虎为什么不想加入?是真得不想来吗?是真得不能来吗?陈炳耀没有游说过他吗?要么现在打电话给金小虎把他喊过来……。陈炳耀奇怪至极,问:学生会真得那么想招金小虎吗?招新干事脱口而出:关键是我不好交差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就住了口,改变话题,开始谈论陈炳耀加入学生会的事情了。只是在会谈临结束时,他又提起了金小虎。只不过那时陈炳耀心情比较好,就没有太注意了。
陈炳耀一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后来他分析了自己为什么第一次惨败,而第二次却受到学生会格外垂青的原因。他认为:他第一次惨败,是因为学生会里的人偏见很深,对于暴发户都是鄙夷不屑的。那时他被认为是暴发户子弟,没有资格加入学生会。但现在境况不同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的姐姐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而这家豪门,就是长年把持学生会会长宝座的李氏家族。所以呢,他们陈家终于可以摆脱暴发户的阴影,晋级成贵族世家的一员,他也就可以在北晨扬眉吐气了。
金小虎懒得听他那一套得意洋洋的长篇大套,不过当他听说了“李氏家族”“学生会会长”相关字眼后,眼前就浮现起了那天见到李铭冠的模样。金小虎在青阳混了那么久,眼神也练出来,看一个人往往看得很准。可是那天他见到的李铭冠,竟让他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不知道这个人倒底是什么类型的人,心里又倒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李铭冠的眼神,让金小虎过目不忘。即使是在青阳,厉害的角色他也会过不少,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金小虎暗暗想:谁在青阳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人,谁他妈的就能当大哥,没一个小弟不服的!李铭冠,这个人,真得很难说。
金小虎问陈炳耀:“你姐要嫁给李家的哪个人?”
陈炳耀说了一个名字,金小虎也不熟悉。但听陈炳耀的口气,肯定是个上过财富杂志封面的人物,说不定是一老头。陈炳耀又说:“李铭冠是他的堂弟。”然后,陈炳耀就开始向金小虎介绍李家错综复杂的亲属关系,连旁枝末叶都一个不拉。真是难为他有那么好的记性和条理性。最后,陈炳耀兴奋的说:以后我们跟李铭冠也是亲戚了。当然他的这个“我们”是指的陈家所有人,而不包括金小虎。
学生会招新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对金小虎也产生了影响。首先是陈炳耀开始忙碌起来,整天跟个傻子似的开心的合不拢嘴。再次,是黄毛阿弗也开始对金小虎示好。当然又是陈炳耀当中间传话人,陈炳耀对金小虎说,黄毛阿弗邀请金小虎去参加他们的派对。其实阿弗这样做,无非是想拉拢金小虎,简直是和平演变。阿弗现在正在哥哥的帮助下竞争学生会的干事,当然是要争取最大范围的支持。
金小虎却压根不买黄毛阿弗的帐,对于黄毛阿弗的任何示好表现,金小虎甩都不甩。把阿弗气个半死,尤其是看到金小虎和玛丽在校园里出双入对,他更认为这是金小虎的趁机报复,公然挑衅。他哥哥让他暂时隐忍一下,因为等到学长一毕业,学生会一完成权力重组,北晨就要换了一个天下了,那时金小虎也就蹦不了多长时间了。
(五)
陈炳耀姐姐嫁入李家时,李家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陈家的亲朋好友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婚礼,陈先生老家的乡下老婆就例外了。金姐打扮的体面光鲜的,笑容满面的挽着陈先生的胳膊陪他参加了婚礼,完美的扮演了陈先生太太的角色。陈炳耀做为新娘的弟弟,在婚礼当天更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晚上举行酒会时,金小虎也去了,因为这是金姐、陈炳耀、陈先生三个人的共同意愿。后两个人的意思可以忽略不计,但金姐的意愿,却一定要听从。去就去吧,反正金小虎也正闲着。
酒会很盛大,衣鬓香影,气派非凡。李家的亲朋好友,陈家的亲朋好友,各类商界政界的贵宾稀客,济济一堂,高朋满座。所有的人,不论男人女人,都带着或真或假的微笑,热情的碰杯,客气的寒喧。
晚会的主角就是今天结婚的新人,从晚会开始,一切活动和话题都围绕他们展开。新娘长得要比她弟弟漂亮多了,打扮的高贵大方,举止典雅,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甜蜜而得体的微笑。新郎也不是老头子,一个微有发福的中年男人,带着成熟沉稳的气质。当然,除了这对新人外,还有一个李氏家族的人,也是当晚的焦点,吸引着众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李铭冠——李家的头号继续人。他刚刚从北晨国际学校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马上就要到A国的名牌大学读书。在今晚的酒会上,他穿着笔挺的礼服,带着亲切礼貌的笑容,站在新郞的旁边,与各路来宾握手交谈。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让高瘦挺拔的他,儒雅尽现。虽然跟新郞比起来,脸庞显得过于年轻,但丝毫没有幼稚轻狂的痕迹。他的态度沉静,却又温文有礼,魄力非凡。
金小虎在人群中站着,远远的看着李铭冠的一举一动。自从上次在走廊里与李铭冠见过一面、握过一次手后,他就没有怎么再见过他。李铭冠太忙,金小虎也忙,虽然两个人忙得内容大不相同。两个人就如同身处两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根本碰不了面。后来金小虎也只是在学长的毕业典礼上,又远远的看到李铭冠一次。当时金小虎是坐在一年级学生席上,而李铭冠则是做为优秀毕业生,做为北晨前任的学生会会长(学生会的换届已经完成,学生会长由三大家族中的另一家族继承人接任),在主席台上,发表了一番精彩的毕业演讲。李铭冠是活动家,所以他的演讲颇有政治家的风度。毕业典礼后,金小虎就再也没有见过李铭冠,直到这次的婚礼酒会。
金小虎看到李铭冠微笑着与一个人握手,寒喧了几句,那个人走开了。金小虎正准备转移视线时,突然看到李铭冠抬起头,远远的向这边看过来。他也看见了金小虎,脸上的微笑还保持着原样,但却好象多了点内容。他远远的冲金小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金小虎也微微晗了一下头,算是回应。李铭冠似乎想走过来,但是来表达恭贺之意的客人太多,排着队从新郞那边过来,李铭冠又连忙去招呼他们。等到李铭冠再抬头看向刚才金小虎所站的位置时,那里已经不见人影了。
金小虎跑到别的地方转了一圈。不一会儿工夫,他就遇到了金姐和陈先生。金姐看到金小虎,刚刚说了一句:自己好好玩。就一眼憋见有认识的人,开心的举着酒杯拖着陈先生,踩着高跟鞋就过去了。金小虎又遇到了几个北晨的同学,他们聊了一会,就一块去找到陈炳耀,陈炳耀正在跟几个打扮淑女、谈吐矜持的小姐交谈。于是大家展开群聊。那几位小姐好奇的打量着金小虎,因为以前没有见过他,而且金小虎今天因为规规矩矩的装了礼服,所以打扮确实很帅气动人,让另外的几位年轻男士相形见绌。
陈炳耀和另外几位北晨男生辛辛苦苦扮绅士,与淑女们聊了一会。金小虎最受不了装模作样故作身份的女人,所以就在他们聊天时,突然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陈炳耀想忽略他这个动作,但其他的人都注意到了,停下来看着金小虎。金小虎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就转身走了。
金小虎走到人少的地方,看到落地门外有个大露台,摆着圆型茶桌和椅子。露台上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与酒会上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金小虎走到一把椅子边,向里一倒,随手扯开脖子上的硬硬的领结,那东西一整个晚上都让他非常不舒服。金小虎在清凉的夜色中长出了一口气,随手抓了抓头发。微带凉意的夜风吹得他非常舒服,比豪华酒会上无聊的对话要舒服多了。
“金小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把金小虎吓了一跳。他立刻抓住扶手坐直身子,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是李铭冠站在身后。
(六)
李铭冠走到金小虎身边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金小虎说:里面太没劲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抽根烟。
李铭冠笑了笑,说:我正好也是出来要透透气,放松放松,里面实在太闷了。他拉过金小虎左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金小虎摸出半包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问李铭冠要不要。李铭冠说:给我一根。
仅仅是交接一根烟的功夫,两个人的交情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两个原本处于两个世界,不太可能有交集的陌路人,似乎一下子找到了某种共同点,有了某种默契。他们一起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默默的抽着烟,好象在享受眼前的这一时刻。微风袭来,带来夏夜的清凉,还混有一丝浅浅的甜香。墨蓝的天幕上挂着几颗淡淡的星星,惹隐惹现的闪着微光。这样的轻松愜意,连时不时从身后繁华热闹的大厅中传来音乐和喁喁声,似乎也渐渐隐去了。
李铭冠突然感慨说,以后到了国外,很有可能会怀念这个地方,会怀念这种难得的平静详和,还有会怀念今晚。他指给金小虎看天上的那几颗摇摇欲坠般的黄|色星星,告诉他尤其是这样的场景让他无法忘怀。那种语气中,有一丝伤感的味道。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对他说这种话时,金小虎会毫不留情的说:有什么忘怀不了的?都是有钱人的臭毛病!但是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李铭冠。他那爽朗却低沉的声音,勿庸置疑却淡淡的语调,还有藏在幽幽反光的眼镜后的锐利明亮的眼神,让金小虎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都失去了意义。金小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想说什么,露台上的气氛已经被李铭冠的思绪控制了,金小虎几乎已经丧失了打破的这种气氛的权利。金小虎一声不吭的抽着烟,保持着让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沉默。他只是静静的听李铭冠在说什么。
李铭冠告诉金小虎他并不想到国外去读大学,因为这里有些事情,让他放心不下。所以,他会很快结束在国外的学业,回来要么继承家业,要么开创自己的事业。他并不想仰仗家族的势力,但是做为继承人,他有他所必须担负的责任和义务。他提到了他的家族,这个各种关系错综复杂,恩怨纠缠的豪门贵族,他有些无奈。那些父辈的恩恩怨怨,遗留下各种问题,让他无法安心释怀。这些遗留的难以解决的纠葛,注定了李家内部会永远明争暗斗下去,他的继承人的地位也在时时刻刻的受到威胁。在这样的环境下,李铭冠已经看惯了至亲骨肉为了利益不惜兵戎相见,最终两败俱伤的惨况。他微微皱起眉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这种情况早晚都需要改变。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强悍。
李铭冠说:需要改变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又说到北晨的学生会,北晨的学生会也需要改变,因为北晨的学生会已然沦为家族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成为保守,僵化,壁垒和偏见的代名词。北晨的学生会需要新鲜的血液,需要叛逆的气息。李铭冠说他在当学生会会长的时候,曾经尽力在学生会中做出一定的改革,但是在他卸任之际,改革的所有效果都化为乌有。也许在北晨的有些人眼里,李铭冠也是属于离经叛道的那种人。
金小虎无言的听着,他已经差不多快把半包香烟抽完了,茶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了好几个烟头。李铭冠在抽完金小虎给他的那根香烟后,就没有再抽。金小虎很疑惑,不知道李铭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事情,这些与自己压根一些关系也没有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家庭里的烦恼跟自己说呢?对于象李铭冠这样的人,应该是对这种事情讳莫如深的。难道就是因为今天晚上触景生情,就把压抑了很久的心事一古脑的宣泄出来吗?为什么李铭冠会选中自己说这些事呢?难道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吗?
金小虎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把空烟盒随手扔到烟灰缸上。当他准备点烟时,却啪啪啪怎么也打不着火。李铭冠用自己的打火机打着了火,送到金小虎面前。金小虎叼着烟看了他一眼,凑到打火机上点着了烟。李铭冠说,金小虎,其实我很欣赏你的能力和个性。你有一种天生的禀性,能把周围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这次学生会换届时,我对你还是抱了一定的希望……,不过事情总是不凑巧,你对学生会不感兴趣,而我又面临毕业,没有太多时间。
金小虎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笑,夹着烟卷的手搔了搔额头,说,我确实没多大兴趣。
李铭冠正要说什么,忽然从大厅里传来一阵大声的喧闹和骚动。他们一起回头张望,原来是新郞要发布什么爱的宣言。李铭冠抬腕看看表,发觉时候不早,酒会快要结束了,他对金小虎说:我要去帮一下忙。
金小虎说,那行,你去忙吧。
李铭冠站起身,说,以后有空再约你和陈炳耀出来玩吧。
金小虎问:你认识陈炳耀?
李铭冠说:认识。他在申请加入学生会时,我可能帮过他的忙。李铭冠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在我临走这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他象是想到了什么,从茶桌上找到一杆笔和一张卡片,顺手写下了一个号码。
李铭冠把卡片递给金小虎:我走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号码找到我。
金小虎坐在椅子上,夹着烟,抬眼看着李铭冠,说,行,祝你一路顺风。伸手把卡片接了过去。
李铭冠说了声谢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大厅去了。
金小虎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看手里写着李铭冠在国外的号码的卡片,随手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七)
金小虎走到露台的栏杆前,扶着栏杆眺望眼前的夜色,抽着烟。在他眼前展开了一所位于半山腰的豪宅所特有的景致。露台下半月形的游泳池碧蓝清澈,波光粼粼。金小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有钱人。
从金小虎身后的大厅中,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鼓掌欢笑声。金小虎可以看见李铭冠意气风发的脸在人群中隐现,脸上带着踌躇满志的笑容,游刃有余的周旋在上流酒会的繁华富贵中。在那里,他是众人的焦点。而金小虎却在那个明亮的大厅中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平生第一次,金小虎对于自己的前途有了隐隐的认识,他感受到了出人头地的渴望,虽然模糊不清,但是燥热的鼓动着他的心。他要有许多钱,要有非常大的权势,要许多人都来奉承恭维他。金小虎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把手里的烟蒂在栏杆上掐灭,就离开了露台。
等他们回到家后,陈炳耀兴冲冲告诉金小虎,他在酒会上遇到李铭冠,和他好好聊了一通。李铭冠知道陈炳耀进了学生会后,还祝贺他,并且鼓励他多多努力。而且陈炳耀在提到自己在毕业后也想申请李铭冠将要就读的H大学时,李铭冠提了一些建议并允诺到时会帮忙。陈炳耀说:铭冠学长不愧是学生会会长,有能力,对人又亲切,还说要在他临走之前约我们出来玩呢。
金小虎觉得李铭冠可真有一套,见到谁都能拉关系、套近乎,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李铭冠不能拉拢的人。金小虎对李铭冠的这种做风就有些不感冒,觉得李铭冠带着有钱人的那种假惺惺的友善,有些虚伪。金小虎也承认,李铭冠这个人很有能力,又没有架子,容易接近,比一般的公子哥强出许多倍,是个狠角色。如果李铭冠不是豪门的继承人,而是具有平民化的身份,甚至说就是青阳出生,那么金小虎还是很愿意与他结交,说不定他们还很够成为好朋友,好兄弟。
从暑假一开始,金小虎就没有到北晨去过,北晨的许多假期活动,金小虎都没有参加。陈炳耀拉他去,他也没有时间去。因为他一直与青阳的一帮朋友泡在一起。这帮朋友,是他在青阳时结交的,可以说是患难兄弟。只有与他们在一起喝酒泡妞打架,金小虎才觉得自在舒畅。当他在青阳闲逛,重新体味了一呼百应的痛快时,他才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还是青阳之虎。他很久都没有回家,直到暑假快结束时,才吊儿郎当的回到家中,人又晒黑了一圈,带着青阳混混的痞气。陈炳耀猛得一见他,吓了一跳,因为刚睡醒,正从楼梯上下来,吓得倒退一步,跌坐在台阶上了。陈炳耀还以为金小虎是逃窜的入室抢劫犯。金小虎没好气的说:瞧你那点破胆。陈炳耀惊魂未定的解释了一下。金小虎又问陈炳耀为什么起那么早,陈炳耀说他要赶飞机,约好了李家的几个同辈去J国玩。
原来,自从婚礼过后,整个暑假,陈炳耀都是在李家渡过的。他每天都以新妇内弟的身份,跑到李家去报到,因而很快与李家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字辈熟悉了,天天泡在一起玩。陈炳耀告诉金小虎,李铭冠已经在上个星期出发去A国了。陈炳耀还跟在许多人后面一块到机场去送行。陈炳耀说李铭冠在出发前确实很忙,根本没有机会约时间出去玩。不过他倒是在李家遇到李铭冠几次。
金小虎嗯了几声,也没有太在意。他金小虎也只是认识了李铭冠这个人,以后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交情,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即使是以后可能再次遇到,也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的事。到那个时候,他金小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混成什么样。而李铭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一帆风顺、显贵多金的可能性会大一些。而且到那个时候,金小虎对李铭冠的印象可能也会模糊不清,最多是记得他那种精亮的、毫不容情的眼神。
开学后,北晨果然换了天。黄毛阿弗的哥哥成了北晨学生会的副会长。黄毛阿弗也加入了北晨学生会。北晨成了他们的天下。黄毛阿弗立刻开始了排除异已的行动。因为他与金小虎的积怨甚深,所以北晨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黄毛阿弗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金小虎。
黄毛阿弗是一点一点慢慢开始对付金小虎的。不过他玩得那些刁难欺负人的手段,在金小虎眼里全是小孩子的弱智把戏。金小虎根本没有把它们放到眼里,也没有把黄毛阿弗放在眼里,更没有把北晨的学生会放在眼里。金小虎不信他们能把自己玩出北晨。只是他们象苍蝇一样嗡嗡的无处不在,无时无刻的纠缠不休,让金小虎烦不胜烦,不得不拿出全副的精力和警惕来应付他们。
还有一个让金小虎烦不胜烦的人,那就是玛丽。玛丽的野蛮公主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她的大小姐脾气、古怪的性格,让金小虎越来越懒得理她。而玛丽也越来越不满意金小虎,金小虎不象其他男生那样能够讨好她,逗她开心。在玛丽眼中,金小虎又粗暴无礼又冷漠无情,根本不把她当一会事。这是骄傲的玛丽所无法忍受的。两个人的摩擦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恶劣。终于有一天玛丽因为出言不逊,脾气火暴的金小虎勃然大怒,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推了她一把。玛丽感到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她愤然的与金小虎一刀两断,发誓要进行报复。这下,她与黄毛阿弗成了志同道合的战斗伙伴,很快,她就重新投入黄毛阿弗的怀抱,黄毛阿弗也得意洋洋的接纳了她。两个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就是要整惨金小虎,直到他从北晨彻底消失。
没过多久,金小虎就在北晨打了一场真正的恶仗。黄毛阿弗从盘口街的武道馆、青阳的帮会找来了各路高手,放学后堵住金小虎,在体育馆做了一次决斗。如果说这是一次北晨有史以来最壮观最残酷和最不平等的决斗,其实一点也不为过。金小虎面目阴沉的扫视着眼前的这群人,其中有几个人他在青阳时就认识,都是青阳出名的角色。他们与金小虎的利害关系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那种。金小虎的目光逐渐凶狠凌厉起来,这样的人才是他金小虎的对手,这样的游戏他金小虎才乐意奉陪参加。金小虎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两只手紧紧的互相握住,捏得骨节咔嘣做响,狞笑着说: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有种的一起上,我金小虎奉陪到底!
(八)
当晚北晨体育馆成了暴力场。一个小时之后,金小虎站在一堆人中间,气喘吁吁,伤痕累累,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带着血迹。不过其他的人比金小虎更惨,他们被金小虎揍了个七荦八素,爬都爬不起来,只能一个个躺在地板上哼哼叽叽。
金小虎向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才他挨的一棍,把他的一颗牙打掉了。金小虎的双拳的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过猛,现在疼得厉害。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和额头的血迹,转过头,恶狠狠的盯住了站在墙边瑟瑟发抖的黄毛阿弗。
黄毛阿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找来的高手这么快就全都被金小虎解决了,而且还被揍得挺惨。现在他的手下也都一个个躺在地板上哼哼叽叽呢,只剩下他一个。黄毛阿弗这个时候再也嚣张不起来,吓得浑身直打啰嗦,看到金小虎慢腾腾的走过来时,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双腿一软,站都站不直,沿着墙根跌坐在地板上。
金小虎一把揪住阿弗的衣领,把他拎起来。
阿弗看到金小虎那种狰狞的面孔和凶恶的目光,竟然吓得哭了起来,他努力护住自己的脸,眼泪鼻涕稀里华拉,结结巴巴嘟嘟哝哝的求饶,“别……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金小虎皱起眉头,感到无比的厌恶和鄙夷。他不屑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打你,你是个孬种,打你会脏了我的手!
金小虎猛的撒开手,象丢开一堆垃圾似的把阿弗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转头就要走。这时,他看见从体育馆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是玛丽,她手里拿着照相机,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她说:金小虎,我都拍下来了。刚才你的拳头怎么不在阿弗身上揍下去呢?我一直在等着那个珍贵的镜头呢。你要是真打下去了,我就可以送你去坐牢了,真是可惜啊。不过,就凭刚才拍得这些照片,往学校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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