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年少天纵1931-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句话逗得胡子卿哑然失笑,赞叹说:“到底是张继组,老头子的身边人,老头子一举一动一个眼色都心领神会。”
胡子卿目光微敛,自生一段与众不同的丰美威仪,嗔怪说:“明瀚,你若再拿这些生分的话来呕我,我可真的恼了。”
汉辰微笑摇头,自斟自饮一杯酒,还未及开口,舱外忽然由远及近悠悠的荡来一阵铮淙的琵琶声,伴着莺喉婉转却略含幽怨的歌声:“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缀,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
子卿“咦”的惊叹一声,推开小窗,却见一艘垂挂了两串红灯笼的蓬船从他们的画舫旁划过,船头一位妙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轻拢慢捻。
张继组嗔怪说:“早先上船时我说叫几个上来弹曲你们不肯,现在巴巴的追了人家姑娘看。”
“‘曾因酒醉鞭名马,惟恐情多误美人’”汉辰朗然一笑说,“前些时候在报上看到这两句诗时,就想送给子卿最贴切不过。”
傍晚,子卿带了汉辰去何公馆赴宴。
汉辰迟疑的说:“子卿你先去吧,若是你我一道进去,反让他多心。”
“你我不一道进去,他才觉得是怪事了。”子卿满不在乎的在路上选了一束鲜花,挑了淡雅的包装纸让花童包好。
汉辰说:“我只听伙计你的了,你是知道我最怕应酬。”
子卿自信的笑:“何夫人喜欢鲜花和朱古力。国内的朱古力她是看不上眼的,可是花她还是喜欢,女人吗,没有不爱花的。”
汉辰随子卿来到何公馆,管家引了他们来到后花园。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伴了天边灿烂的云霞,辉映得绿草如茵的花园幽静惬意中还散着清新的青草香气。紫藤萝架子上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簇垂沉着枝干,藤架下一张白色圆桌,几把椅子,旁边还有个秋千架。
秋千架上,一位拖着长长淡粉色纱裙的女子正在看画报。书页遮挡了脸看不出容貌,只看到烫卷的乌发上高系的一朵蝴蝶结,和秋千轻荡时那在晚风中的裙袂飘飘。
“Lilys,别再装斯文了,天都要黑了。”子卿对那女孩子嚷了一句。
画报放下,汉辰惊讶的发现坐在秋千架上读书的竟然是自己的女秘书何莉莉。也就是几秒的惊愕,汉辰自嘲的笑了。何莉莉是何总理的侄女,随他来西京,出现在何家也是自然。
“杨司令来了。”何莉莉一手牵了裙摆,淑女般腰肢纤软的走来。
“眼睛里就只有你杨司令,没有你小叔叔我。”胡子卿打趣说。
“啐!又来占我便宜。”何莉莉娇嗔的样子哪里象在龙城的跋扈霸道。胡子卿的话也不为过,子卿是何总理的义弟,莉莉是何总理的堂侄女,自然就低了子卿一辈。
胡子卿拆穿何莉莉对汉辰说:“伙计,你不觉得莉莉如今本份规矩多了,怕是被伙计你训练出来的吧?”
汉辰不由多看了莉莉两眼,似乎也注意到莉莉的娇艳腼腆异乎往日。
“我伯母说,既然回家了就要住在家里,所有我把俱乐部那边的房子给退掉了。”
正说着,远处笑盈盈的走来几个人,汉辰和子卿忙迎过去。
※※※
何文厚总理笑容可掬一副长者的风范,挽着夫人GloriaFu的臂从然向这边走来。
众人寒暄见礼后,何文厚招呼大家入座,整整长衫袍襟坐下,看了汉辰说:“明瀚,抱歉呀。今天让你空等了一场。”
汉辰忙起身说:“总座为国事繁忙,汉辰等候是应该的。”
何文厚挥手示意这个部下落座,转换了话题说:“家宴,小菜薄酒,自当是为明瀚兄接风洗尘,勿笑。”
高贵典雅的何夫人身着一件做工精致裁剪合体的黑色绸缎新式旗袍,滚了银丝边镶嵌水钻,几颗圆满莹亮的珍珠钮扣光泽夺目,颈上搭配的一串大珍珠项链更为惹眼。
何夫人介绍着桌上的菜肴对杨汉辰说:“这些都是秉章的家乡菜。起初嫁给他时我还颇不习惯,他们澹溪人喜好用茶水或白水泡饭吃,佐菜竟然是臭豆腐和虾卤瓜,或是吃些臭千张,霉干菜。”
讲到这里,何文厚自我解嘲般说:“不是有本书里说‘狗无胃而食粪,以其不知臭秽;蜣螂团粪而化蝉,以其欲修高举也。’,变狗化蜣螂文厚都无所谓。啊,明瀚博览群书,可记得这典故的出处?”
“如果汉辰没记错,是出在沈复的《浮生六记》吧。”汉辰谨慎的答道,心里却奇怪何总理竟然也看闲书。当年他如获至宝般偷翻这段文章看,被师父抓到狠狠用戒尺打了几下手心。
“是了是了,明瀚果然是才子。”何文厚又打趣说:“一个地方一个风俗。我这夫人呀,则是天天吃菜叶子。我就笑她说,怕夫人是前世兔子投胎。”
何莉莉已经笑得闭不上嘴,展露一口漂亮的银牙说:“伯父初送我去美国读书时,我也是极为不适用,那里的美国佬都是吃菜叶子蘸蛋黄酱,凉面包里夹着酸酸臭臭的酸酪,真奇怪那也是人吃的东西。那时候天天做梦都是老家的醪糟汤圆。”
正在说笑间,菜已摆齐。
这时远处匆忙赶来一位穿着黄色中山装的人,直到走到近前,汉辰才惊愕的发现,竟然是毛兴邦。
毛兴邦一脸红紫青肿,原本不大的眼睛都被面部的变形挤成一条缝,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姨爹、姨母”,又和子卿汉辰见礼。
“啊!”何莉莉惊的惨叫一声,显然被表哥这副鬼模样吓到了,往伯母何夫人的怀里躲去。何夫人爱抚的安慰何莉莉,问了句:“兴邦不在家养伤,怎么来了?”
目光责怪的投向何文厚。
“啊,姨母,是兴邦听说家里有吃的,舔脸来蹭饭吃。”毛兴邦自嘲的笑笑。
“坐吧!”何文厚一声吩咐,毛兴邦坐到了汉辰对面空位上,汉辰才留意到,原来这空置的位置是留给毛兴邦坐的。
汉辰一抬眼,就能看到毛兴邦那躲闪不及,难堪又诚惶诚恐的目光,那副恐怖的面容还在这种场合展示,不知道毛兴邦心里做何挣扎。一看到毛兴邦青紫瘀血未散的脸,就让汉辰想起小弟汉威挨过家法后那惨不忍睹的屁股,青紫纵横。汉辰当然明白,何文厚是故意给他看的。王赞辉身首异处,赤匪谈判代表逃走,毛兴邦这顿打,虽然是何总理以家法代国法貌似惩治了毛兴邦,却是别有用心,正如张继组点破的,这是给他杨汉辰颜色看。
谈笑风生中,何文厚笑吟吟的为汉辰和子卿布菜,边谈着趣事:“有一次开会,误了子卿吃饭,子卿一出会议室就混去侍从室抢众人饭盆里的饭吃。听说是挨着饭盆翻了一遍,只把众人碗中的土豆全挑吃了。第二天就有人来求我,‘总座你下次可别饿着胡长官了,他不就想吃几块儿土豆你都请不起吗?’,似是我亏待了这个小兄弟。结果没两天,市井上谣言四起,竟然说是中央财政紧张,连胡副司令到中央都要落魄到同何总理的侍从碗里抢土豆吃了。据说那些天西京米贵,有人开始囤积大米,都是我饿着了子卿之过。所以我就长了记性,一散会就带了子卿去吃饭,生怕他再惹出什么故事,闹出什么民变。”
众人大笑,气氛轻松许多。明知道何文厚这话里或多或少有些杜撰的成分在,但也听得出何总理对胡子卿的厚爱偏宠。
“孝彦不过只爱吃土豆,就去抢了几块吃,看把毛三、继组他们几个小器的。”胡子卿骄矜的说。
毛兴邦费力的咧着嘴,表示他的笑意。
“没想到顾了子卿,就疏忽了明瀚冷落在办公室里等,罪过罪过。说什么也要补明瀚一顿饭。”
何文厚边说,边用小碟子为汉辰夹了一块儿桂花板鸭说:“明瀚,尝尝,这是西京的特产。虽然你龙城杨少帅吃遍天下山珍海味,这各地特色的小菜还是值得一品的。”
汉辰恭敬的端起碟子接过那块鸭子,就听何莉莉尖细的嗓音慢条斯理的说:“这可是麻烦了,我回去就要跟龙城财政厅的人打招呼做准备去。这杨司令回去龙城,市井还不传成了‘何总理如今国库空虚得更是不比从前了,胡副总司令好歹还能讨到几口土豆吃,如今杨司令可是饿着肚子回龙城了。’”
一阵爆笑后,众人边吃边聊,何文厚忽然提议说:“今天自家人聚会,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老规矩,一人讲一个趣闻或是笑话。”
汉辰知道何总理兴致好的时候是有这个习惯,身边人习以为常,所以毛兴邦、张继组等人都不时备了很多笑话应付场面。
何文厚一改平日严肃威严的面容,一脸的笑意说:“文厚就来抛砖引玉,先讲一则笑话。就说一次天降瑞雪,雪下得铺天盖地。一位行人仰望天空吟诵了一句诗说‘大雪纷纷落地’,恰巧就过来一位当官的,看了漫天飞雪兴致勃然感慨说‘这是皇家的瑞气’,财主见到就凑趣接了一句说‘下个三年何妨?’,怎么这么巧一位农夫经过,气得跺脚骂‘放你娘的狗屁’。”
话音一落,子卿和何莉莉却是笑得不行。
“从来觉得伯父不擅说笑,猛然听伯父也讲这些世俗的笑话,就觉得逗笑。”何莉莉说。
何总理释然一笑,解释说:“不同人,不同立场,同是一场雪,见地竟然如此大相径庭。”
探寻的目光扫视众人,毛兴邦却欠欠身,口齿含糊的努力说:“兴邦来讲一则。”
汉辰的目光投向毛兴邦,如看一只在溺水挣扎的虫子。
毛兴邦说:“听姨爹谈到了下雪,兴邦反想起一个下雨的典故。说是一位秀才去一位财主家做客,恰逢天降大雨,秀才无法回家,只有赖在财主家不走。财主就派人递了个字条给秀才,那上面写着‘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啊,大家都知道,过去的文字是没有标点断句的。秀才看了会心的一笑,只提了笔加了几个标点断句,又命人送回给财主。财主看到就笑了,说,‘暂且留下他吧!’。你们猜财主为何笑?”
这个故事汉辰早就听过,怕是个很老的笑话。
就见毛兴邦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肿脸中露出一口黄牙,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自问自答说:“那秀才的断句把这财主那句话的意思改了,变成了‘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所以财主要说‘暂且留下他吧!’”
众人笑意中各有隐意,毛兴邦的目光却试探的望向姨爹何文厚。
“明瀚,从没听你说过笑话,你来讲一则。”何文厚并没理会毛兴邦的摇尾乞怜,反是将话转给了一旁静坐的汉辰。
汉辰推辞说:“汉辰实在不善于讲笑话。”
“随便讲个趣闻也好。”何文厚说。
子卿忙说:“我来替明瀚讲吧,他平日就不苟言笑,怎么说得出笑话。”
“哎……子卿,你是跃跃欲试,也要等明瀚说完话。”何文厚阻止子卿为汉辰解围,“讲不出,老规矩,罚酒三杯。”
汉辰呵呵一笑,沉思片刻说:“笑话谈不上,不过前些时候有人在酒宴上出了个字谜颇为有趣,说来博诸君一笑吧。”
“明瀚,吃菜。”何夫人用银勺子为汉辰布了一勺鱼米笋丁,汉辰微探身答谢,变继续说:“这是个字谜,打一个字。谜面是——
‘王司徒前去说亲
吕温侯高兴十分
美貂婵横目盼笑
董太师一剑横心’”
话音才落,子卿哈哈一笑说:“这个谜面有趣,谜底也太容易猜了,这不是个‘德’字吗?”
“子卿兄果然聪明。”汉辰感叹说,余光留意了何总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文厚笑答:“‘德不孤,必有邻’,明瀚题出得好,子卿答得也好。‘修德’为立人之本,所以先总理要说‘我一生的嗜好。除了革命外,只有好读书,我一天不读书,便不能生活。’”
何文厚看着汉辰会意的笑,有意转叉了话题。
而汉辰却留意到子卿已经抿嘴笑看着他,其中的意思兄弟二人心知肚明。
子卿眉峰一扬,兴致勃勃的说:“说到这破字的谜,孝彦反想起一个更有趣的。是说孔老夫子被困陈蔡,断粮七日,腹中饥饿难熬。”
“子卿,玩笑要有个尺度,口中留德,莫要亵渎先贤。”何先生谨慎的制止,汉辰心里暗笑,子卿这个顽劣的性子不定又嬉笑怒骂调侃出什么趣事。
子卿笑笑的说:“孝彦哪里敢亵渎孔夫子,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见何先生不再阻拦,接着眉飞色舞的讲:“孔夫子的弟子们见先生饿的不行了,就出主意说,不如去大户人家借点米来。于是孔子的徒弟子路自告奋勇的去敲门借米。出来一位老头子,听说子路是圣人的门生来借米,老人就说,门口有个字,若能认出来,就免费招待孔子师生;如果认不出,就一粒米也不借。子路一听就笑了,心想,自己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什么字不认识。于是就跟了老人来到门口一面墙上,那墙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真’字。子路得意的一笑,张开就不屑的说,这个不是‘真’字吗?不想被老人赶了出去。子路不服气,回去对孔子一说,孔子就随了他来看,看到墙上那个字就敲开门对老人说,这个字念‘直八’。老人欣然的借了粮给他们。”
汉辰嘴角掠过丝笑意,子卿这个故事是点拨他的。
果然,毛兴邦懵懂的问:“为什么呀?”
子卿用筷子头敲了毛兴邦的头说:“孔子说了,傻小子,这年头,认‘真’没饭吃!”
满座大笑,何文厚笑得用手指了子卿笑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叹了说:“子卿,子卿……你这张嘴呀。”
谈笑间,汉辰几次寻机会想趁着何先生兴致好的时候解释一下王赞辉之死的误会,何先生却摇手说:“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吃过饭,众人谈笑风生,何先生带了汉辰、子卿、毛兴邦来到他的书房。
一进书房落座,何先生面容没了刚才的笑意,但神色还是平和。
汉辰说:“谈判一事,汉辰责无旁贷,此来西京,就是向总座请罪,听凭处罚。”
何文厚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从抽屉里取出一封密件,递给汉辰说:“你们看看吧。”
汉辰展开电文,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龙城反叛,西京危矣,东北平安。”
汉辰心头一震,蹙了眉头。抬眼疑惑的望何总理时,何总理在书房踱步说:“这是中央情报局截获的密电,电文破译后如下。”
何文厚的目光同汉辰四目相对,汉辰神色坦然。沉默几秒后,何文厚摸摸自己的光头笑了说:“文厚当即就喝令中情局封锁此情报,怕是敌人挑拨离间之诡计。谁反,何某也不信明瀚会反。”
汉辰嘴角挑起冷漠的笑,镇定的回答说:“总座明察,汉辰绝不会做乱臣贼子。”
何文厚哈哈大笑,脸色沉毅的加重语气说:“何某自然是相信明瀚兄,不然就不会在这里同明瀚兄笑谈此事,自有合适的人同明瀚你来核实问话。”
沉了沉,何文厚又说:“我已经吩咐中情局勿要庸人自扰。还有他们查来什么龙城水域布防图,何某也勒令他们不许再生事端。”
汉辰心头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撩得方寸大乱,极力镇定了心思,面容上还是保持了处变不惊的说:“清者自清,汉辰俯仰无愧天地,自信褒贬自有千秋。”
子卿接过那纸电文费劲思忖的自言自语:“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真是有人调拨,那又是谁做的?赤匪还是日本人?但愿不是我们自己内部打来打去的哪位‘王爷’兴出的事端。”
何文厚收回电文,从茶几上拿起火柴,点着了纸,在汉辰眼前将这纸机密而事关重大的电文化为灰烬,扔在烟灰缸里。然后拍拍汉辰宽实的肩膀感慨说:“文厚是相信明瀚你对党国的衷心,绝对不会象马宝福、时风举那些见利忘义,三易其主的小人所为。”
汉辰此时的余光却落在书房墙上一幅《红梅傲雪图》上,延了汉辰的目光,何文厚望着墙上的画自嘲般笑了解释说:“这是夫人的涂鸦,她近来喜好国画,请了名师来指点作画。”
汉辰嘴里说着:“夫人笔法独特。”
心里却联想着何先生所提的“龙城反叛”的电文、中情局收获的龙城水域布防图,和眼前这幅梅花。这些同黄龙河顺流漂来的纹身女尸难道是种巧合?还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音。”
他杨汉辰不过是近些年才易帜归顺西京中央的军阀,怎么能令何先生彻底信任。易帜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离离合合走到这一步,却也是不易。
出门时,子卿开车送汉辰回住处时抱歉的说:“本想今夜你我兄弟抵足而眠,同昔日一样促膝长谈。不过老头子留我在这里过夜,也推辞不过去。伙计你想开些,发生这些疑点,他不能不过滤,毕竟在他的地位上。”
汉辰抿嘴淡笑:“为了大局,难免受些委屈,这些汉辰都不会计较。”
第9章 家法
“啪!”的一声,藤鞭拍在桌案上,汉威一个激灵,惊悚的目光慌张的望向大哥。
大哥汉辰面容沉凝如阴云笼罩,似是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威儿不是有意欺瞒大哥,只是见这些日子大哥日夜操劳,不忍再给大哥添烦乱。”汉威战战兢兢的分辩。
额头挂着冷汗,低垂的睫毛下星眸忽烁,汉威心惊胆颤的窥视大哥的表情,补充说:“是题出得太偏、太难。”
忽然眼前灵光一现,汉威就了这个理由分辩:“大哥,是真的,你可以去问问我们同学,上届的《战略学》考题就四道大答题,绝对没有这回难。”
见大哥靠坐在沙发上,手中玩弄着那根柔韧的藤鞭,汉威只觉得浑身汗毛乍立,冷汗顺了汗毛尖向外渗。
“你们班有多少没有考到‘乙’的成绩?”
听大哥这么问,汉威心中暗喜。考试成绩打分是按“甲、乙、丙、丁”排序,考到“甲”的成绩就是优异,考到“乙”就是良好,到了“丙”的成绩就是勉强及格的分数了。而讲武堂里很多同学都是将官子弟,不过是来混个文凭,将来名正言顺的挂个军职,都是抱着“‘丙’字大吉”的观念来读书的。只有他才只一直兢兢业业的寒窗苦读,同学们都笑话他,怎么同那些靠了好成绩谋出路的“穷鬼”一样用功苦读,卖气力摸爬滚打的操练。
提到班里同学普遍的考试成绩,汉威得意的答道:“全班四分之三都是‘丙’分,还有很多才得‘丁’,不及格。”
“多少个考‘乙’分的?”大哥追问。
“算上我就五个人。”
“考‘甲’的呢?”
“只有四个。”
“喔……”汉辰拖长声音,嘴角挂起嘲弄的笑,“就是说,还是有考满分的。大哥的问题是,你……杨汉威,为什么得不到满分?”
汉威嘴角一撇,无限委屈涌上心头:“那四个满分里,张忠意是事先知道考题了,他作弊,他是聂教官的外甥;还有一个王京,他大伯的二侄儿是我们班考试监场的教官,抄纸条也不抓他。”
“那另外两个呢?”
汉威见大哥问话的神色微笑中带了嘲弄,不由一阵心慌,嘟囔说:“另外的两个,有一个人在班里人缘不好,除去低头死读书,什么也不会,他……”
“还有一个呢?”
汉威哑口无言,另外一个,他哪里知道人家是如何考了满分?没道理的,他杨汉威拿第二,谁能拿第一?他次次考试都是优秀,从来没有过失误,是班里公认的佼佼者,教官们的“得意门徒”。他也想保持优异的成绩,当上“常胜将军”。但这回,汉威真是满腹委屈,谁让他大考前意外病倒了。
泪水在眼眶里翻滚,汉威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争强好胜的性子让他想到失败的耻辱就寒心:“大哥,威儿考试头一天晚上闹肚子,折腾一夜往茅厕跑,所以没考好。”
“吃坏了肚子和你这猪脑子有关系吗?”大哥汉辰“啪”的一声将藤鞭敲打桌边,惊得汉威周身一阵战栗,撇撇嘴,汉威委屈的泪水夺眶而下:“威儿不想考满分吗?威儿愿意考不好回家面对大哥的打骂呀,能考好谁不去拿满分,威儿也盼望毕业时能和大哥一样拿‘军魄寒剑’威风一次。马也有个失前蹄的时候呢。”
提到“军魄寒剑”,汉威心头又是一阵触动。
当年他去军校前,曾信誓旦旦的答应过大哥,他要同大哥一样得到那柄“优秀毕业生”的象征—“军魄寒剑”。那柄剑寒光熠熠,如寒芒一般照眼,只有保持全优成绩,在历次操练演习红脱颖而出的优秀学员才能去争取这一殊荣。那是大哥步入军界第一步的荣誉,也是汉威此时奋斗的目标。
每次当他离家去军校前,大哥都会用期冀的目光看着他嘱咐:“小弟,好好去拼,一定要优秀,不要给杨家丢脸,一定得到‘军魄寒剑’。”
那柄“军魄寒剑”仿佛就是“优秀”二字的代名词。而他,屡战屡胜,却在《战略学》这门课考试时败走麦城,眼见离毕业指日可待,而他却因为这一次考试的失误同那柄耀眼的“军魄寒剑”失之交臂。
“跪过来,手伸出来!”大哥喝道。
汉威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把被大哥揪住手掌,狠狠的用藤条抽打了几下手心,疼得汉威哭叫着抽手,却被大哥的如铁钳般有力的手掌紧握。
“说,为什么打你?”大哥打了五下放下了藤条,汉威伸着肿痛的手掌不敢动,抽抽噎噎说:“没考满分。”
心里却千百个小心提防,生怕惹怒了大哥,又被一顿没脸的“家法伺候”。
汉威满腹的委屈。就这一次,他只不过就是失误这一次,大哥就不依不饶。大哥关心的就是分数,就是杨家的面子,根本不管他考试前那晚闹肚子发烧险些丢了小命。不争气的泪水溢出眼眶,汉威侧着头,强去收拦屈辱的泪水,却是无可奈何。
大哥手中的藤条“啪啪”的抽打几下桌子,发出一连串脆响。
汉威浑身血液凝固,面容僵持。他怕大哥,更是怕大哥手中的“家法”,就是那根柔韧的藤条,抽打在肉上如同钝刀锉肉一般疼。小时候只知道疼,还不觉得羞;如今虚岁都快十六了,大哥动不动还如此家法伺候,这份羞辱就令他无地自容。
“哥哥,威儿错了,饶了威儿吧,威儿下次好好考过。”汉威哀婉的乞怜,露出平日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贴近大哥身边抽噎。
大哥的脸色依然是面无表情,白纸一般没有血色的冰寒:“有些失误,一旦错了,一生一世无法补赎。只是一门课,你已经与‘军魄寒剑’无缘了。”
话音中充满痛心悲怆,似乎失去了“军魄寒剑”光荣的是大哥,而不是他。
“过去趴好。”大哥的口气有所缓和,似乎打他是完成任务一般。
见汉威磨蹭了不动,汉辰一声怒吼:“趴好!”
一甩藤条,那响声似是抽在了汉威心上。
汉威向后缩了几步哭告:“大哥,‘军魄寒剑’就一把,全年级两个学班,难道得不到‘军魄寒剑’的同学都要被家法打屁股吗?威儿以往门门成绩优异,就这次失手了,威儿心里也不好过,大哥为什么这么逼威儿,威儿尽力了,威儿就这点本事,大哥打死威儿好了,威儿就不用去比比拼拼,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汉威抽抽噎噎的哭诉,汉辰把弄着藤条咬着牙凑到汉威面前阴狠的一字一句说:“趴好,再磨蹭就加倍打!”大哥阴沉着脸,摇着藤鞭,赶着汉威趴在宽大的皮沙发扶手上。
“啪”的一鞭抽在汉威的手上。
“磨蹭什么呢!”
冰凉的皮沙发扶手,汉威周身皮肉紧绷,如待宰羔羊一样伏在沙发上,咬了拳头,空剩羞愤的眼泪凄迷。
大哥就是大哥,是杨家的一家之长,说话就是圣旨。他无从去辩驳,只有无奈的去承受。
随即冷笑一声:“知道难堪没脸了是吗?想要脸就别去做那没脸的事,自己争气!”
话音未落,藤条呼啸而下,一鞭落下,割肉般火辣辣的疼。
随着汉威“嗷……”的一声嘶叫,又一鞭子抽落。
汉威的手不由自主得去摸剧痛的伤口,大哥却大喝道:“手拿开!”
随即一鞭横下,汉威终于难忍剧痛的嗷嗷乱叫,哭着踢着腿。
“哥,哥哥……饶了威儿吧,不敢了……威儿下次考好。”汉威哭泣着哀告。
汉辰停了手,在他眼前站立,身形高大遮住了光线。
“言而无信,不能兑现你对大哥和杨家的承诺!”
一鞭子抽在肉上,汉威呜呜的哭着,周身神经紧绷,臆测着下一鞭什么时候落下来。
“眼高手低!还没学会基本功就妄自尊大去学人破案,你自己的学业一塌糊涂,还心猿意马!大哥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肯听?”
抡起鞭子又是几下,汉威惊慌中透出绝望,索性大哭起来:“哥,你要不解气,就打死威儿吧。威儿不想象大哥那么优秀,也没那个本领象大哥一样优秀。你为什么要逼威儿,就是爹爹活着的时候,也没逼了威儿去夺那个什么‘军魄寒剑’。威儿不想知道为什么要去夺那个剑,杨家不缺一把剑。”
“混帐!畜生!什么时候学得顶嘴了!”汉辰火往上顶,藤鞭抡起,挂风而下,如暴雨般抽在汉威臀上,腿上,不顾汉威的哭闹叫嚷,按住汉威一顿狠狠的教训。
屋里静下来,汉威在沙发上喘息,汗水泪水和在一起,已经麻木着不知道疼痛。
大哥汉辰立在一旁,或是用力太狠,喘息声都能听到。
“为什么单单要苛责你去夺讲武堂的至高荣誉之剑,那是因为你姓‘杨’,你是龙城杨家的子孙。有委屈,不想出色,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了胎!你要是生在市井贩夫走卒之家,没人逼你去读书,去当人中佼佼者,去上讲武堂夺什么‘军魄寒剑’。但是生在了杨家,你就认命吧!你不想,你不想的事多了,还由得你放肆了!”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大哥真是不可理喻,理屈词穷找出这些狗屁理由来压他。生在杨家就要受这种屈辱,生在杨家就要样样出色?生在杨家就要与众不同?
汉威此时极尽崩溃,唏嘘着只剩一腔恨意。这多是因为爹爹早死,剩了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任由大哥这唯一的亲人欺凌,想到这里,鼻头一酸,委屈的眼泪更是如山洪倾泻而出。
“教训过你多少次,大哥只看结果胜败。你既然答应了大哥一定拿到‘军魄寒剑’,大哥就相信你,做不到你为什么要接这‘令箭’?战败了还借口连连!有人胜了,不是吗?你同学里有得满分的,你为什么不去看他们,反要沾沾自喜去比那四分之三‘及格’成绩的庸才!”
“是,汉威下次也去抄,也去偷题,只要得满分大哥就满意了是吗?”汉威也声嘶力竭的哭着争辩。
“作死的畜生!”
随着大哥一声嚷,汉威“嗷唔”的嘶号,鞭子又抽在身上。
“杨汉威,你给我记住。在杨家,大哥的话就是军令,你想得通也要服从,想不通也要服从。纹身女尸的案子到此为止,你不许再查,有时间好好的在你的课业上下功夫!”
第10章 姐弟
晚上,大姐凤荣和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